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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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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楚质并不知道,自从他昏迷被人抬回县衙之后,关于他的事迹已经在杭州城中传遍了。特别是经过口耳相传,还有某些人的故意加工,事情越传越玄乎。

本来是背小孩过河,体力不支累晕在水里的,却变成了慈悲心肠的楚知县,为救不慎坠河的孩童,在惊涛浪潮之下,奋不顾身扑入河中,只手斗蛟龙,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化身成为二郎真君,嗯,也有说是金刚罗汉的,大吼一声,口吐飞剑,一举斩杀在水中兴风作浪的蛟龙,天空顿时云开雾散,放晴起来。

这几日暴雨不止的原因就是有恶蛟作怪,幸得楚大人路见不平,飞身与之斗法……

“不对啊,不是在水里打斗的吗?怎么又飞起来了,还有最后也没说那小孩……”有人提出疑问,被口沫四溅的讲说者鄙视的瞪了眼,才不屑的回答:“水里打不过瘾,施展不开,当然要飞到天上,还有,哪里止小孩而已,恶蛟作法施雨围困近万百姓,幸得……”

当楚质听到这些离谱的传说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瞠目结舌,没想青天做不成,反而莫明其妙变成仙侠之流了,不同大叹怪不得世上有那么多的神仙逸事,奇异传奇,那是因为古人想象力过于丰富的缘故。

自然。现阶段的楚大人还只是个孤身横渡钱塘江,救回数百落江妇孺的好官而已,也没有机会听到自己的英勇事迹,好言劝退了百姓回去之后,让衙役将百姓赠送匾抬回衙中妥善安置,想到自己出门的目的,也不敢耽搁,连忙向州衙进发。

坐在轿子之内,撩开帘布,楚质向外看去,瀑雨过去,整个杭州城内却显得一片萧瑟,城内遍地污垢,泥水横流,不过与前两日相比,却恢复了几分生气,家家户户门前,都有百姓自发的执帚打扫,街头巷尾之间,还有顽童嬉戏玩耍。

想必是雨水连绵的几日,不能外出也将他们憋坏了吧,望着稚童们纯真的笑容,楚质放下帘布,心情十分舒畅,灾难就要过去了,的确令人高兴啊。

“楚大人……”步入衙州,楚质仿佛成为衙中最受欢迎的人,每个见到他的官员、书吏、衙役都笑脸招呼行礼,而楚质也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客气有礼的回礼,并表明了来意。

“太守有吩咐,楚大人来到之后,直接前去书房即可。”

这个待遇很让人羡慕,要知道书房是个比较私人的地方,并不适合处理公务,反正上任以来,对于下属官吏,范仲淹从来没有邀请过他们前去书房相谈,而今唯独楚质有此机会,其中有什么含义,官吏们自然清楚。

在衙役的引请下,楚质很快来到书房前,房门虽然敞开,隐约也能见到范仲淹的身影,似乎还与个人在交谈商议什么事情,他也不敢贸进,站在庭院的台阶前,恭声道:“太守,下官楚质奉命而来。”

“进来。”房中沉默了下,才传来范仲淹的声音。

楚质轻快走入书房,也没有细看房中情形,径直朝坐于首位的范仲淹行礼起来,还没有开口问候,就听旁边有人笑道:“呵,原来是小郎到了,那日没看清楚,今日倒要仔细瞧瞧坊间广传的好官是什模样,相貌果然不凡,好个风流人物,与六郎年轻时一般,却不知可相中了哪家闺秀,若是没有的话,老朽……”

那人看来也是个能说会道的,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不过声音却充满热忱,可知其是好意,也不惹会人生厌。

不过那人也太过热情,而且说起话来连绵不断,楚质有心开口,却没能找到插嘴的机会,还好旁边的范仲淹微笑说道:“三哥,不用多说了,人家已经与人有姻,女方家境可不凡,你可莫要胡乱扯线,多生事端。”

“哦,真是可惜,还想说老五房下有个标致闺女,与他正好相配,没想……”那人懊恼似的说道:“小郎也真是的,年纪轻轻的为何这么早娶妻,也不多等两年。”

楚质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穿越以来,从来都是听人劝自己早些成亲的,今日却有人让自己晚婚,这人的意识还真是超前啊,起码领先时代近千年左右。

而这具有超前意识的人正是当日指着楚质鼻子大骂的老者,他还有个身份,乃是范仲淹的堂兄,名叫范仲温,苏州人士,前些时候,接到范仲淹的来信,不顾身体年迈,亲身奔赴杭州而来与之商议。

商讨之后,明白范仲淹的打算,范仲温所欣然接受了范仲淹之托,正准备返回杭州依此行事,没想到赶上范仲淹身体不适,自然不肯立即回去。

楚质虽然不清楚范仲温的身份,但是从范仲淹的称呼中就明白眼前老者与其关系菲浅,自然不会失礼,笑道:“长者所言甚是,若有下次,小子一定晚两年再订亲。”

“好,理应如此。”范仲温大笑,随之反应过来,这种事情哪里还有下次,顿时故意板着脸说道:“小郎真不厚道,是否故意寻老朽开心。”

说着脸上又浮现出笑容,站了起来向外走去,说道:“好了,老朽也不耽误你们说正事,先下去回避片刻,谈完了记得叫我。”到了他这般年纪,对于礼节之类的也没有以前那么讲究,况且从范仲淹的态度中,他也知道楚质不算外人,所以十分的随意。

起身目送范仲温离开,重新落座,范仲淹示意楚质也坐下,打量片刻,说道:“你身子现在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劳太守关心,下官已无大碍。”楚质恭声回答。

“这里不是公堂,不用那么拘礼。”范仲淹微微摆手,自嘲说道:“差点忘记你并非老夫,年轻气血盛旺,复愈自然快些。”

停顿了下,目光掠过一缕怀念,他又喃声感叹道:“当年老夫在西北沙场旅居数载,期间从未患病卧榻,而今才让区区雨水淋身,便将老夫放倒,真是老了。”

看着发鬓如霜的范仲淹,还有他这几年来受到的待遇,知道他其实并不是年老体弱染病,而是心中郁积成疾,楚质心里有些酸酸的感觉,低下头来,轻声道:“范公何出此言,姜尚八十出山,助武王兴周伐纣,功成身退之后,还治理齐地,使得百姓丰衣足食,从未听其言老,范公可不能妄自菲薄。”

“老夫何德何能,岂敢堪比姜相,只希望百年之后,不要落得个骂名就好。”范仲淹说道,意志好像十分的消沉,也从侧面说明,他对于楚质的信任,不然也不会真情流露。

作为一个政治家,范仲淹当然明白,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背负着朋党之名而遭到贬职,虽问心而无愧,但却不知后人是如何评价自己,然而熟悉历史的楚质,却知道范仲淹的担心是多余的,有心安慰,不过总不能开口泄露天机吧。

想了片刻,楚质说道:“范公之才,不仅能与姜相比肩,定然还可与管仲、商鞅一样流芳千古。”

“管仲尚可,然商鞅之名却不怎样啊。”目光轻瞥了眼楚质,范仲淹似笑非笑道:“而且还是不得好死之辈。”商鞅变法强秦,最后却被秦王车裂,范仲淹也是因为实施新政而被贬谪,两人的经历,还是有一定的相似之处的,拿商鞅与范仲淹对比,的确不吉,好像有点诅咒的意味。

第三百一十二章 义庄

或者是由于独尊儒术的缘故。历史上对于以法治国的秦朝的评价并不是很好,以至于千百年后的人们还蔑称其为虎狼之国,最重要的是秦始皇居然敢焚书坑儒,这简直就是犯了天下文人士子的忌讳,就凭这点,怎能指望编修史书的读书人手下留情。

而正是由于商鞅变法使得秦国强盛起来,才能吞并六国的实力,所以恨乌及屋之下,商鞅哪里还有什么好名声,连司马迁都在史记都记上一句,商君,其天资刻薄人也。

不过到了现代,因于国策需要,对于一切敢于创新、变革的事迹、人物评价都是非常高的,尽管有少数不同声音,但是大多数人都承认商鞅是一个敢于触动旧势力、敢于改革的英雄,楚质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楚质也不赞成将商鞅塑造成一个高大全的完美英雄,毕竟出于时代的局限性,商鞅制订的某些法令确有些苛刻,在现代某些人看来,是祸害人民的。是历史的倒退,但是楚质觉得,今人不能用自己的目光看待古人,然后以自己超前的意识对人家横加指责。

应该要以公允的态度看待,取其精华,弃其糟粕,楚质认为,争辩那个法令对当时百姓是好是坏虽有一定的借鉴意义,但更重要的是认识到商鞅“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的精神,明知道积弊已深,还抱着法古无过,循礼无邪、祖宗之法不可变的念头,那岂不是可笑之极。

要知道商鞅虽然被害,但新法并未被废除,可见新法适应时代的发展趋势,连旧贵族们也在变法中受益,不然他们早就叫嚣着全盘否定商鞅之法,恢复古礼了。

相对来说,现在的范仲淹,还有之后的王安石,或者几百年后的张居正,他们实施的新政之所以都是先成功,后失败,法令全都被废除了,那是因为他们损害大多数权贵士绅利益的同时,却没有从另一方面加以弥补。新法能保留得住才怪。

固然对政治不怎么了解,或者说本身对于政治的敏感度不高,但是也不妨碍楚质吸收别人的成果,这就是身处在一个资讯发达时代的好处,就算你自己想不明白,不过听多、看多后总多少有些收获的。

穿越之后,虽明知道北宋存在许多弊端,不革新迟早会出问题的,但是变法的后果楚质也十分明白,他可不认为自己的能力比范仲淹等那些千古名臣强,连他们都没辄,自己哪里有这种本事,所以早抱着置身事外的心思,没打算牵扯其中。

变法可是件没收益却高危险的活计,成功了也别高兴太早,因为世事无常,生前固然风光得意,死后却可能被抄家鞭尸;失败了更惨,千夫所指还是轻的,说不定哪天就成了某些人口中的民族罪人。

而刚才范仲淹所言,看似不满楚质拿自己与商鞅比较。其实是在隐喻自己和他遭遇相似、同病相怜,楚质当然听得出来,就要装做诚惶诚恐的道歉,可是见到范仲淹心神耗尽,霜发染鬓,一脸憔悴的模样,楚质那颗本就不硬冷的心就软了下来,轻声说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只要对国家有利,即使牺牲生命也心甘情愿,绝不会因为可能受到祸害而躲开,这句名言可是后世变革者们的座右铭,将其奉之为真理,楚质刚开口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这话绝对能引起范仲淹的共鸣。

果然不出所料,范仲淹眼睛一亮,忍不住面露微笑,觉得这话说到自己心坎上了,颔首赞许起来,不过也没有失态到击掌叫好的程度。

这多少让楚质稍微心安,也有些庆幸,还好这话没有旁人听见,不然流传出去,别人还以为自己是个坚定的革新派呢,至于听到此言的范仲淹,楚质相信他不会随处宣扬的。

范仲淹的确不会随意宣扬,不过楚质却忽略一点,以为范仲淹没有放在心上,然而他却是小看了这句名言的意义。抛开其中的变革思想不说,这话简直道尽了士大夫们应该具备有的品德。

况且范仲淹与何涉是什么关系,见到老友弟子这般有出息,自然要写信赞扬几句,而何涉当然不会错过为弟子扬名的机会,在与朝臣名士们聚会时,有意无意的提及此事,立即得到成片的肯定赞叹。

大臣名士都说好,那自然是好的,所以这句名言顷刻之间就传遍汴梁城,让一些人大叹后继有人之余,纷纷用此言教育后辈弟子,也让某些人心里极不舒服,暗暗警惕,而且也由此言为契机,在朝堂之上掀起许多风波来。

不过楚质远离京城,风波再大也牵扯不到他身上来,现在他只想着应该如何做,才能缓解范仲淹心中的郁积。

范仲淹以天下为已任,明白国家之弊,朝廷之危,有心施展心中抱负,可惜未半而中道崩殂。若是常人,可能为会自己的遭遇而叫屈报怨,而范仲淹具有不以物喜、不以已悲的广阔胸襟,按理来说不应该为了贬职而伤感郁闷。

然而这有个前提,那就是范仲淹还在为天下而忧,自然有种无力回天的心情,或者像他这样的人都有种事不可为而忧之的品行,总是忧心忡忡的,没病也酿出病来。

但是当楚质寻思着,如果自己劝慰范仲淹凡事应该看开些,别总是忧国忧民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就此翻脸。

还好,不等楚质想通透,就听范仲淹说道:“名流千古老夫不敢奢望,只能做些恩泽后人之事,朝廷以后就要靠你们了。”

语气中有股心灰意冷、看破世事的意味,好像在交待后事似的,这让楚质脸色微变,连忙开口道:“范公,你怎……”

似乎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范仲淹微微摆手,从桌案上拿起两三页纸递给楚质,说道:“老夫准备置买些田产,以济助范氏族人,拟定了几条规矩,你且看下有无疏漏之处。”

难道是范氏义庄,接过纸页,还没有看,楚质脑中就闪过这个念头,目光轻掠,发现果然如此,心情忍不住有些激动,对于范氏义庄他可是久仰大名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先例,是范仲淹的首创,是中国慈善史上的典范,还是一个奇迹。

自开创之日起,无论经过战火纷飞,还是朝代更迭,却一直未倒,直到清朝末年还运作良好,共持续了八百多年的时光,是最早的家族义庄。

然而,范仲淹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举措还有那么多的意义,他之所以购置义田,经营义庄的原因,无非是想赈济亲族之贫困者。

当年范仲淹二岁丧父,母亲谢氏因贫困无所依。所以改嫁于人,长大之后,范仲淹明白自己的身世,即拜别母亲,到应天府书院求学,因家境贫苦,更加激励他勤奋力学,直到大中祥符八年,进士及第,从此踏上仕途。

于是将母亲迎回奉养,并恢复范姓,返本归宗,但是平时也想到,如果范氏家族当年有类似义田的赈济制度,那在他丧父之后,就有基本的生活接济,母亲就不用改嫁,自己青少年之时,也不会遭逢贫困的煎熬。

以前忙于国事,没有时间实现这个理想,如今有这个条件,同时自感身体不适,怕以后没有机会,范仲淹自然不会错过,决定在家乡,也就是苏州吴县购置义田,创建义庄,以济族人。

不过抛开巩固宗族的原因之外,本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生理想,家就是国,国就是家,治国以齐家为基础,范仲淹建立义庄不仅是对家族的保护,也是以减轻国家负担为目的的。

看着纸上列举的规矩,楚质十分的佩服,按照范仲淹的想法,购置的义田并不是直接给族人耕种,而是租予他人,收取地租,再用地租买米帛发放给族人,而且设有管理人,接受族人监督,并以工作好坏决定领取报酬的数额,管理人若有侵占义田的行为,族人有权向当地官衙举报给予惩处……

其他种种不足而一,反正怎么看都像是现代公司的雏形,也不知道范仲淹是怎么想到的,意识还真是超前。

“你觉得如何?”范仲淹问道,好像有救考校的意思。

如果直接说好,一点意见也不提,那不是显得自己太没有水平了吗,见猎心喜之下,楚质也不想藏拙,直言不讳的说道:“此乃善举,不仅能恩泽族人,且能保地方之安稳,必将得到朝廷嘉奖,然而……”

犹豫了下,楚质轻声道:“就怕惯纵了某些懒汉的惰性。”

按照范仲淹在纸上罗列的举措,范氏义庄所放发的口粮、衣服、住房都是可以无偿获得,像丧葬婚嫁的经费,只要申请就可以得到,而且凡是范家的族人,就有权利向义庄领取所需物资,不分贫富,一视同仁。

然而靠救济来维生的范氏族人,最低限度的生活有了保障,对他们来讲无疑是一件好事,同时也是一桩坏事,因为这样容易养成他们的依赖思想,可能以后从此就不思进取,总是想着如何占义庄的便宜,有一定的消极性。

……

周末,偷懒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一丝困惑

杭州城码头,由于几日来暴雨连连。河面水势比之前有所上涨,变得宽阔了许多,还好水流却是平静无波,几里宽的河水静静的流淌着,这对于停运了数日的船工来说的确是个十分幸运的消息。

几日来暴雨倾盆,狂风呼啸,就算经验再丰富的舵手也不敢出航,固然是事出无奈,推迟几日,商家未必会责怪,但是舵手是靠这行吃饭的,若是天再不放晴,无法出工,家里就该断粮了。

如今上天开眼,从人所愿,船工舵手自然不敢怠慢,急忙赶到码头,清洗甲板,搬运货物,有手脚麻利的,已经开始起锚扬帆而去。而且也有几艘船从外驶来,如梭一般交织而过,井然而有序。

宽敞的码头上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河面平顺得犹如一面镜子,被无数的木橹打破,散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如同鱼鳞一样,在阳光下闪烁光芒。

或者是下了雨的缘故,虽已午时,天空却是阳光明媚的天气,悬挂正空的太阳没有了前些时候的毒烈,散发出柔和的光线,将清澈的河水染成了金黄之色,悠扬的歌声遥遥传来,婉转动听,也不知道谁有这样的好兴致。

一艘客船顺水而下,徐徐剪破波浪荡了过来,船头站着一个秀美少女,江风拂面而过,吹动着她裙摆飘舞翩翩,犹如一只绚美蝴蝶。

客船渐渐靠近码头,这时众人才看清楚了少女模样,一张俏脸光洁得好像珠玉,精致绝伦,双眉弯弯犹如天边的那一轮新月,眸子明朗如星,一身华丽而得体的衣裳。松散系着一条鸢带,将少女装点得纤腰细细,配上她美好的容颜,秀丽得犹如一朵盛开的百合。

在船工们的操纵下,客船悄无声息的停了下来,秀丽少女柔唇微展,绽放出一抹无比喜欢的笑容,纤步轻移,曼妙多姿的身影消失在船舱之内。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娘子,居然生得这般俏美。”

“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眷……”

爱美之心,本是天性,突然之间看见一个秀美佳人,就如同在万花丛中发现一抹绿意,一时之间,不仅是在各艘船上忙碌的船工舵手,就连在岸边过往的行人,纷纷给予关注目光,也暗暗猜测起来。

客船抛下铁锚,放下缆绳阶梯,甲板不时可见有人在忙碌着,过了片刻。先是几个仆役打扮的人下了船只,上了码头,目光带着几分迷惑打量着四周,迟疑了下,发现不远处有几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轿子,连忙走了过去。

与轿夫聊了几句,好像是在讨价还价,过了一会,双方满意点头,然后轿夫们当然是跟在仆役身后,抬着轿子来到客船底下等候,之后几个仆役返回船上,进了舱中,应该是向主事人汇报此事。

就当某些人以为能再次见到那秀美少女时,却见在船工们的帮助下,十几个青衣仆役抬起七八口大箱子从船舱内鱼贯而出,那吃力的模样,可知箱子应该比较沉重,小心翼翼的走下阶梯,把箱子摆放在码头岸边,随之围站在旁,仔细看护起来。

从外地来的,不知是返乡,还是探亲,见此情形,众人又开始揣测,目光不停瞄向船舱方向,暗想,这回应该出来了吧。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想就能实现的,只见船舱里再次出现几个侍女,模样倒也清秀标致,手里捧着一些物事,款款而下,走近桥子旁,又是铺绸垫纱,又是撒花喷粉的,不一会儿就把还算干净的轿子装饰得焕然一新,凭添了几分华丽。

装点好轿子,几个侍女返还舱中,在某些人期待灼热的目光下,秀丽少女终于从舱里走了出来,不过身旁有几个侍女团团簇拥,只偶尔闪现绰约的身影,让不少人失望不已,当他们想换个地方观望时,人家已经坐入轿子中,在一群人的前呼后拥下,缓缓朝城中而去。

“瞧这派场,指不定是哪位达官贵人的……”

对着轿子指点私语片刻,码头上又恢复了忙碌的景象,毕竟人贵有自知。既然明知道对方背景不凡,就算有什么想法都应该尽早断绝了,免得惹出祸事来,当然,也有些或另有目的,或出于好奇之人,悄悄地尾随而行。

……

州衙,范仲淹书房之中,楚质还在述说着自己的观点,认为如果有机会的话,那绝大多数人会选择不劳而获。而范仲淹设想的义庄就是实施这个平均主义,从某种程度来说,其实是在纵容族人的懒惰行为。

中国儒家讲大同社会,要人们有无相恤,互救互济,而身为儒家门人的范仲淹,更是身体力行着儒家的学说,设立义庄不仅是为了救济族人,同时也是在实践自己的理想,以实现传说中的三代之治,也就是有田同耕,有饭同吃的平均主义思想。

然而义庄固然反映了范仲淹的理想愿望,但是它不鼓励族人去生产劳动,创造自己的财富,而是在养闲人,据此楚质就可以料想,当范氏族人习惯被养之后,就开始不事生产起来,只会在义庄身上打主意,吃义庄,非把义庄吃空才甘心,就算把义庄搞垮了,也不会有人痛心,因为那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产业。

这并非楚质的臆测,历史的事实就是这样,毕竟有先例在前,远有太平天国平均地权,近有集体农庄制,但最后都证明其最终会失败。

如果有一个腐儒门徒在旁,听到楚质的话,恐怕立即会用儒家人性本善的那套空话来回应,然而范仲淹出身贫寒,而且了解民生,不然也不会看出宋朝存在的弊端,极力推行新政,所以自然把话都听进去了。

轻轻叹了口气,范仲淹摇头笑道:“老夫本意。原是想解决族人后顾之忧,让他们安心劳作,或苦读求取功名,不料听你之言,反而是害了他们。”

“其实范公善举无双,给世人树立了榜样,也不必因噎废食,只要多增订几个规矩即可。”楚质说道,但对此也不抱什么希望,毕竟义庄本身就是一种救济行为,而且范围比较狭小,只限于范氏族人,可以说是家族产业,没有问题才奇怪。

“就如你所言,老夫何尝不清楚购置义田之后,族中可能会有不肖子弟犯了规矩,然而,老夫宁愿养百个闲人,只要其中有一人是急需帮助的,那就不枉老夫此举了。”范仲淹淡淡说道。

宁错养三千,不放过一人,这是一种何等博大的胸襟,相对而言,楚质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惭愧,毕竟自己看到义庄,只想着会有人从中渔利,纵容懒惰,却从来没想过,对于某些急需的人来说,却可能会改变他们一生的命运,想必这才是范仲淹的初衷吧。

“君子以自强不息,若是居于安逸,却不思上进,那永远只是个庸人罢了,那又何必理会。”范仲淹继续说道,有意在点醒楚质。

“下官受教了。”楚质拱手说道,事实的确是这样,义庄的制度本身没有问题,有如此优厚的条件,不必为生活发愁,那正是奋发向上的时刻,要是某些范氏族人只想着怎样占田庄便宜,而不思进取,最后只能和守株待兔的结果差不多,或者那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为什么自己看待事情总是那么的片面,敬服范仲淹之余,楚质也暗暗感叹,明明清楚要易地而处、逆向思维,可是事到临头却从来就没有实现过,这就是差距啊。

“不过你所言也有道理,增订几条规矩,希望能让一些人有所警觉吧。”范仲淹叹气摇了摇头,问道:“你可有什么想法?”

“下官认为,圣人固然有云,不患寡而患不均,然则也要看所处环境……”楚质沉吟了片刻,侃侃而谈,首先肯定是反对平均主义,既然家里都丰衣足食的,就不必然再给他们衣食费用了,不如留下一份,还可以多给那些最需要的人。

然后就是具体的规划,既然是慈善事业,那就应该具有极强的透明度,什么公开账目、资料,接受族人监督那是必然的,定期还人召集宗族,汇报情况等等,反正按照楚质的想法,分明是想把义庄当成一个现代公益机构来经营,只不过其公益行为只面向范氏族人而已。

其实开始的时候,楚质还觉得奇怪,以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怀,为什么设立的义庄只以救济族人为目的,却对其他姓氏的百姓漠然置之,这好像有点说不通。

难道范仲淹骨子里只是个宗族至上的人不成,不过往深层面思考,楚质也明白了范仲淹的无奈,或者说是顾忌,在封建社会,无缘无故的救济百姓,可是件非常犯忌讳的事情,若是偶尔行为还好,要是长期如此,按照皇帝和大臣的理解,这肯定是在收买人心,意在图谋不轨。

也不是皇帝大臣武断,主要是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事关江山社稷,自己的龙椅宝座,当权者才懒得理会其中缘由,只要有这个苗头,就一律予以抹杀,毕竟聚民谋反的例子太多,小心为上。

对此范仲淹怎能不明白,他虽自觉行径清白,不怕这种流言蜚语,但为子孙故,不得不多加考虑,况且在朝中几经起落,范仲淹就是再刚正不阿,也不会随意授人以把柄。

而对于楚质的一些奇思妙想,范仲淹也觉得十分惊讶,特别是见到他只针对小小的一道程序,就制订出十几条详细的规矩出来,微微琢磨,说是面面俱到也不为过,一点漏洞也没有。

“你平时在读什么书?”

范仲淹突然冒出的一句,让楚质有些莫明其妙,想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回答:“下官虽有杭州,却不敢懈怠学问,受老师指点,平日以温习中庸经典居多。”

“嗯,老夫还以为是韩非子。”范仲淹淡淡说道。

楚质愕然,过了会才明白范仲淹的意思,看来是表现太过,对法令条律极其精通,以为他受了法学影响,准备叛出师门,改行拜入法家门下。

不过说实话,接受了十几年以法治国的现代教育,楚质的确也算得上是法家门人,然而在北宋,还是儒学吃香,楚质自然懂得该紧抱哪根大腿。

讪笑了下,楚质解释道:“其实范公此言也没错,近段时间来,下官仔细研读大宋律令,寻查一些条文出处时,确实没少翻阅韩非子。”

身为知县,对于刑文条律自然要了解清楚,不然开堂审案时,总不能在案旁搁着一部墙壁厚的大宋律令吧。

“理应如此。”想到当年自己初次为官时的情况,范仲淹释然点头,嘴角掠过一抹赞许的笑意,随之说道:“然法令虽有千条,但断案时应照本心行事,惩恶劝善,教化民众,还须多明儒家的典籍经理。”

“下官谨记范公教诲。”楚质肃容拱手道,心中当然很不以为然,不过身体弯着,也不怕被人看到。

范仲淹受的是儒家理学思想,信奉的是人治,而楚质与之相反,觉得法制才是正道,无关对错,只是理念不同,只不过楚质明白自己身临何境,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有入乡随俗了。

轻轻收起楚质修改过的义庄规矩,范仲淹和声道:“也不是说你此举不妥,只不过要知有所侧重,免得误入了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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