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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京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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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刀来得又快又狠,冯钟一见,也是心惊,急忙挥剑格开,长剑跟着刺向胡昆左手手腕。他见胡昆虽然剽悍,刀法却是一般,心想再一剑刺到便是,却不知胡昆左手短与那开山砍刀并不是一路招数,刀法变为绵密,将冯钟长剑挡在圈外。他这左手刀有个名目,叫“左手闭户刀”,与适才“右手开山刀”本是一起使用,他昔年见他师父使过,“右手开山刀”主攻,“左手闭户刀”主守,相辅相成,攻守兼备,煞是厉害。但他天赋所限,这两手刀法学是学全了,却不能配合使用,平常又喜“右手开山刀”攻势凌厉,因此江湖上也只见他右手刀法厉害,不知他尚会一门“左手闭户刀”。此时右手被冯钟废了,只能使出“左手闭户刀”,便如织了一天刀网,守得滴水不漏,一时竟收奇效。
冯钟攻得急躁,刷刷刷三剑分刺胡昆喉头、眼睛和下阴。这是他剑法中极厉害的一招,叫“一气化三清”,一剑刺出,化为三剑,虚实难测,极难破解。果然,胡昆左手刀一慢,看着慌张起来,手中短刀上扬,护住上盘喉头和眼睛。冯钟冷冷一笑,暗道:这就叫你绝子绝孙!心下一狠,三剑合为一剑,刺向胡昆下阴,眼见就要刺上,突觉手臂处一麻,这一剑竟刺偏了,从胡昆腿旁掠过,他身体为剑势带动,急切间收不住脚,向胡昆撞去!
胡昆一见大喜,左手刀一探,就要将冯钟剖腹挖心。冯钟急忙间身子往前一扑,竟使了个“驴打滚”之势,从胡昆脚下滚过,躲过这索命一刀。胡昆暗叫声“可惜”,哈哈大笑,道:“冯钟,你这就什么招数,懒驴打滚么?”反手又刺向冯钟。
冯钟一剑格开短刀,心中却是怔忡不已。适才手臂酸麻太过蹊跷,他心里大是疑惑,暗道:难不是还有高手隐在旁边么?酣斗当中,不容他四处查看,只能发狠心将胡昆刺到再说。谁想那胡昆左手刀门户守得越发谨严,真是滴水不漏,急切间他长剑竟攻不进去,突见胡昆面含笑容,心中一惊,想到他本就是要拖住自己,等韦老四众人药力过了,那时局面自是大不相同。心中急躁,就向诸葛花姑使个眼色,让她抢进韦四屋中,寻找那物件要紧,但诸葛花姑并不理会,只是笑吟吟的看他与胡昆相斗,便似事不关己一般,心下大气,想到:这女子行事太过诡异,那物件便是拿到,也要防她一手。分心之间,胡昆有机可趁,抢攻几刀,一时间也攻得他手忙脚乱。
哪暗中隐藏的高手自然就是云仝了。他心里本来憎恨冯钟,又见胡昆忠心护主,是一位讲义气的好汉子,心下佩服,眼见冯钟那招“一气化三清”十分毒辣,顷刻间便要将胡昆伤于剑下,随手扣了楼檐上小指弹大小的檩条,弹在冯钟臂弯处,救了胡昆一命。又见冯钟和胡昆继续斗在一处,他习武如痴,最爱揣摩别人武功招数,见两人相斗,刀法守的谨严,剑法攻得凌厉,都是极厉害的武功,心里也是佩服,又想,他们怎么不再狠一些?冯钟一剑刺向胡昆咽喉,长剑若是再向前半分,胡昆短刀又怎来得及格挡?胡昆短刀格挡之间,若能转守为攻,短刀顺剑而下,一刀就能砍下冯钟左手!心里寻思,片刻间哑然失笑:这却是以己之功力,度胡冯二人之招数武功了。这武功招数,本就要以内功心法为基础,胡冯二人内功不足,剑招、刀招在需尽力处无力可借,招数虽然精妙,却并不能一招制敌。他想到此处,又觉冯钟剑法不过尔尔,等会下去将他剖腹挖心,当也不会费什么功夫,心里大喜,身子挂在檐下,却是一动不动。
说话间,两人堪堪斗了百十来招,攻守之间,冯钟急切不能奈何胡昆。却听诸葛花姑娇笑一声,道:“两位便请罢手,且听奴家一言!”
冯钟真斗得心焦,听诸葛花姑如此说来,知她机变百出,必有后招,急刺几剑,逼得胡昆回刀格挡之际,跳出圈子,收剑道:“花姑何言,便请说来。”
胡昆让冯钟长剑逼得着实难堪,见他收了剑,也不敢上前抢攻,左手刀摆个架势,护住要害,斜睨诸葛花姑,心道:这次你便是全身*,我也当褪皮猪一只,看你媚功有何作用!
诸葛花姑幽幽一叹,道:“冯爷你不知,方才你们两个相斗,奴家这一颗心啊,全挂在胡大哥身上,生怕你将他伤了,若不是那物件要紧,早上前全你二位罢手。”又向胡昆道:“你这个冤家,真是把奴家害惨。见你片刻之间,就要尚在冯爷手中,这……”说着,一颗眼泪竟真的滴下,她幽咽着继续说道:“冤家,你重物轻人,竟把奴家的一颗心啊,踩入泥尘!奴家看你与冯爷,如此相斗,也不是话,说不得你要断胳膊断腿,若是断了那话儿,叫奴家怎生得活?奴家到有个计较,冤家,为我们长相厮守,莫若我们打个赌来。”
胡昆见她装腔作势,心中怒气顿生,喝道:“浪蹄子休再说了!要斗便斗罢了,用这等媚惑功夫,羞也不羞?”
诸葛花姑噗嗤一声,又转哭为笑,道:“原来胡大哥这般好汉,却怕奴家媚惑。哎,我手无缚鸡之力,又怎生害得了大哥?这却不冤死奴家了?”
胡昆自是不吃他这激将之法,只是与冯钟斗了半天,他身体里气血翻腾,右手大拇指也疼得厉害,再斗下去,能否支撑到韦四爷众人醒来,实未可知。见诸葛花姑以言语挑动于他,就想将计就计,先赚来片刻喘息之机,再行计较。遂道:“这等风言风语,再休说了。你就说,与我赌什么?”
诸葛花姑摇了摇头,道:“赌什么呢?又要赢大哥,又不能伤了大哥……这样吧,我们就赌片刻间,奴家不懂一根手指,就能点到大哥,如何?”
胡昆闻言冷笑一阵,道:“嘿嘿,姑娘十分豪气,胡某大是佩服。姑娘既然如此有把握,胡某焉能示弱,好罢,我们这就赌了,不知赌注是什么?”
“赌注么……奴家要是输了,那物件不提也罢,胡大哥自去保你哪位韦四爷赴京而去,说不得奴家还要将身子奉上!胡大哥要是输了……”
“我要是输了,割下这颗头来便是。”他适才砍了诸葛花姑一刀,见她武功一般,更不信她能不动一根手指将自己点到,见诸葛花姑如此大言,竟是吃定自己一般,心下有气,一口就将这赌应承下来,心中暗想:她也不过就那狐媚功夫强些,自己小心谨慎,危急时再将舌尖咬破,她那狐媚功夫就算废了!以自己武功,这样赌法,若要输于她,不须在江湖混了,割下头颅自是应该!
冯钟心中大急,道:“花姑,如此赌法,吃亏的紧,再说,那物件十分要紧,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了的!”
诸葛花姑绷着脸道:“冯爷,奴家村野女子,也知一诺千金,话即说出,便要守信。这赌我是赌定了。你是京中神策军军爷,奴家自不能支配于你,五郎,你是听我的话了?我们要是输了,这就回家,那物件,随冯爷与胡大哥相夺便是。”
胡昆心道,你们三个走了,单只冯钟一个,还好应付。了想自己狠下心来,缠住冯钟一时半刻还可以做到,那时韦四爷众人也醒了,形势自然不同。心中盘算,这赌有百利而无一害,大声道:“好,姑娘巾帼不让须眉。这赌胡某与你赌了便是,我们击掌为誓!”
说着他举起左手,就要与诸葛花姑三击掌,见她粉拳举起,心里突然疑惑:她莫不要在掌里藏什么狠毒暗器,将我毒到,这却也没有动一根指头!口中就道:“我们江湖汉子,说赌便赌就是了,也不须击掌为誓,太过麻烦!”
诸葛花姑微微笑道:“不击掌就不击掌,过会胡大哥莫赖就是。”冯钟却哈哈大笑,道:“胡昆,你也算是汉子?与诸葛姑娘击掌都不敢,嘿嘿,传出去,江湖上要笑掉大牙了!”
胡昆红着脸,心里叫声惭愧,不理冯钟揶揄,向诸葛花姑道:“姑娘,你如何击倒我,就请出招吧。”
诸葛花姑道:“出什么招?我说不动一根手指就不动一根手指。”突然向楼外看了看,道:“这半夜,云如此黑,风也一阵大过一阵,怕不是要打雷下雨了?”
胡昆心中急躁,道:“什么打雷下雨,快快出招,爷爷等着便是!”
诸葛花姑突然叹道:“胡大哥,你就是这样粗鲁急躁。我想,这性格怕害过一位姑娘吧?”
这时,突地一声雷炸响,胡昆心里大惊!他少年时十分喜欢邻家一位女子,哪女子却不喜欢他,他一时性急,竟将那女子奸杀,几十年来心中十分愧疚,此时听诸葛花姑如此说来,好似知道此事一般,心里怎能不惊?他面色煞白,道:“你,你,你胡说。”
“胡说不胡说,胡大哥心里清楚。”诸葛花姑见他脸上颜色,已知自己猜中。此时,天色越来越暗,风也越来越大,便见一道闪电掠过天际,又一道炸雷响起,震得众人头皮发麻。雷响过后,诸葛花姑幽幽说道:“胡大哥,你把那位姑娘杀了吧?她在地狱里冤屈的紧,你看,今日寻你索命来了!”
“你……胡说。小莲那般温柔,怎,怎会找我索命?”恍惚间,胡昆只觉一股冷意从脚底生起,全身竟是虚飘飘的,抬头看去,就见楼外哪漫天黑云之中竟隐隐有许多恶鬼飘荡。又一道炸雷响起,他更是害怕,身子竟发起抖来。
诸葛花姑噗嗤一笑,道:“原来她叫小莲啊!”
“你……”胡昆被这一笑惊醒,才知诸葛花姑不过是诈他,心里气急,手中短刀举起,就想扑向诸葛花姑。
“哎,”谁想诸葛花姑又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小莲,我知道你死的辛苦,但胡大哥着实好人,你就行行好,饶了她这一次好么?”她语音甚缓,如泣如诉,手中碧火大炽,映脸色也碧油油的,便如地狱女鬼一般。
胡昆心里又是一冷,强鼓起勇气,道:“诸葛花姑,你莫再耍什么花招。胡某也不是三岁孩子,你这些鬼话,就能吓怕了我!”
“胡大哥,你不信么?小莲,不就在你身后?看,她脸色好白,舌头伸的好长,你,你……你莫不是将她掐死了?”诸葛花姑语音中更是鬼气森森,就似飘在这二楼长廊中一般,冯钟跟那山中汉子也吓得厉害,不由得顺他话音向胡昆身后看去。
胡昆见众人都看向他身后,心里已是相信,口中却道:“什么女鬼,你就会骗人。小莲,小莲……她是淹死的……”大着胆子,也回头看去。他身后便是自己与众伴当睡的那件客房,回过头后,只见关上的房门,哪有什么女鬼小莲?心里一松,笑道:“你这骗人的狐媚子。”就见哪门竟朝他诡异一笑,伸出一颗头来,眉目间极是幽怨,依稀正是小莲!
他大喊一声:“小莲!”转身欲跑,身子却吓软了,一动不能动弹,想说些求情的话,又如梦魇一般,不能张口,就见门中缓缓伸出一只手臂,一指点在他檀中穴上。
二(下)
檀中穴是人身大穴,胡昆被点中后身子酸麻,面向客房门中长出的那颗头,软软瘫倒在地,眼中充溢怀疑、困惑、恐惧、悔恨……诸般情感,心中苦涩,缓缓说道:“我却忘记,今日正是你二十四周年忌辰。小莲,当日我将你推入湖中,心中无时无刻不充满悔恨和恐惧,二十四年来,如在地狱当中,今天,今天……我将这命还你就是。”
此时,楼外风声忽然停止,在一阵一阵的雷声电光中,大雨终于落下了下来。雨声如注,噼里啪啦打在外面的山林中,众人听了无不心惊。一道电光忽又闪起,从楼内众人脸上掠过,冯钟、山中汉子二人脸上只见恐惧之情,诸葛花姑脸上却微含笑意,胡昆脸上写尽迷茫之意,门上长出的那张头,忽然笑了起来,笑容天真亮丽,道:“二十四年?你倒记得清楚。说起来,心里终究还是善良的多。”
此语一出,众人更是吓了一跳,胡昆竟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夹杂在雨声雷声之中,让人听了更是心酸。冯钟一生坏事作尽,此时眼见冤鬼报仇,心里隐隐有感,暗想回家后须寻皇宫里密宗大师,祈他做法其让;山中汉子倒未作甚大恶事,但他却做了一件让家门贻羞的事情,这时心里只想报应不爽,心中暗暗恐惧。就是楼檐内云仝,平生不信鬼神报应,但今日亲眼见到冤鬼报复,也不由心中暗暗感慨:原来佛法说鬼魂地狱、因果报应,倒是真有其事了!
就在众人犹疑恐惧之际,诸葛花姑忽然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夹杂在胡昆哭声、楼外雨声雷声当中,显得十分诡异。她笑弯了腰,捂着肚子道:“好妹妹,说我是骗人弄鬼的行家,你更是作弄人的祖宗!‘心里终究还是善良的多’,难为你怎么想起这番话来,胡大哥可被你吓的惨了!我生来最是胆小,怕鬼的很,若不知你会这木遁之术,今日怕不让你吓死到这楼里了?”
就见门中长出的那颗头嫣然一笑,笑容调皮之际,道:“胡大哥,吓到了你,真不好意思了!”竟从门中走出。云仝在楼檐内注目看去,见她一身绿裙,乱发障眼,脸上神情温婉可亲,一双秀目煞是漂亮,正是哪酒家娘子!他心里叫声“惭愧”,暗道江湖传闻不虚,青城派诸葛一家行事果然诡异!
酒家娘子缓缓走过胡昆,见他瘫软在地上,眼中尽是他愤慨之意,心里不忍,道:“胡大哥,对不起了!老实说,你……倒真是很重情义啊。小莲,小莲……她漂亮么?”胡昆此时心里万分悔恨,他脸上犹挂泪痕,缓缓闭上眼睛,道:“罢了罢了……二爷,胡昆辜负了你的重托,今日将命陪在这里就是!”
诸葛花姑噗嗤一笑,道:“好妹妹,你可真能得了便宜又卖乖。你这木遁之术,现在是炉火纯青了,我若不是这一会见你不在,也不知你悄悄掩在了他身后门中!”
酒家娘子淡淡一笑道:“哪也没什么了不起。若不是姐姐你‘离火百媚功’迷住了胡大哥心神,妹妹又怎能轻易掩了过去?又如何能一指点到胡大哥?”
众人听了姐妹两这番对话,心下方才明白,原来适才之事,说是诡异,倒也在情理之中。这诸葛花姑擅用媚功,虽然胡昆心下警醒,一时不能奏效,但终究还是为她媚惑几分,对周边形势不能尽行查看,这一会不见酒家娘子身影竟毫不知觉;而酒家娘子木遁之术委实神奇,竟能将全身变得如木头般颜色,一路掩了过去,跟那木门溶在一起。及至诸葛花姑与胡昆打赌,察言观色,见胡昆心中有难言之事,猜到必与一女子有关,“离火百媚功”因时而变,竟做鬼语,诈出胡昆心中秘事,更为酒家娘子从门中现身添上几分诡异之色。当酒家娘在木门上显出头时,胡昆已心神大乱,眼前所见只是昔日小莲临死景象,胆子吓得破了,酒家娘子点中他檀中穴,水到渠成、毫不费力。推原究里,这事说来毫不奇怪,但酒家娘子和诸葛花姑两人配合天衣无缝,“离火百媚功”和“木遁之术”又太过神奇,就是精细十倍于胡昆的江湖好汉,如不知就里,怕也难逃她姐妹设计。
此时胡昆也想明白了方才种种关键所在,心中十分绝望,双眼紧闭,躺在地上也只能听天由命。诸葛花姑走上前去,一笑间风情万种,道:“这位姓胡的好汉,你到精细的紧,奴家千娇百媚,你就如瞎了眼睛般,看不在眼里。嘿嘿,任你精似鬼,还要喝了老娘的洗脚水,你是一诺千金的汉子,打赌输了我,那物件在哪里,快快交出!”
胡昆心丧若死,道:“我如今这般样子,就如落水狗一般,还说什么一诺千金的汉子!我适才已说了,那物件早已另有人送到京中,至于胡某,既然输给了你,这头拿去就是。”
诸葛花姑啐了一口,道:“我要你这狗头作甚?拿来当夜壶么?你这双滴溜溜的贼眼睛,晚上起夜的时候,看着却太过渗人!”
胡昆听她如此折辱自己,心里火气,但又想到此时命运已掌握在他们手中,暗叹一声,两眼紧闭,将头扭了过去,拿定主意,学个徐庶进曹营一语不发,只盼韦四爷众人快快醒了过来,保住哪物件安全,他也算尽忠于韦家了。
冯钟走了过来,一脚踢在胡昆头上,将他面目踢得鲜血流离,道:“与他废话作甚。他即已擒住,房中众人此时还睡得甚死,我们进去将他们一刀一个,全杀了,将那物件搜出就是。”
诸葛花姑眼珠一转,道:“且慢。冯爷,你说句实话,今日这物件我们若拿在手中了,是你的功劳大,还是我们姐妹的功劳大?”
冯钟一愕,道:“你们姐妹功劳当然是很大了。我回京中一定禀报吐突承璀大人,对青城诸葛家必有犒赏,此时,且先做正事。”
“必有犒赏?什么犒赏?”诸葛花姑笑中尽是揶揄之意:“是要给我们官做,还是给我们赏钱?我们姐妹二人,一介女流而已,做官当然不成,赏钱么,嗯,以我们本事,多少钱还不是手到擒来?我倒听说那物件非同小可,不知等会搜出,冯爷可让我们看上一看?”
冯钟冷冷一笑,道:“原来青城诸葛家也想染指哪物件。嘿嘿,诸葛姑娘,那物件非同小可,我劝你们还是打消此意。”
“哦,”诸葛花姑嫣然一笑,手中碧火大炽,笑容明丽动人,道:“冯爷,你不知奴家最是好奇,那物件我也不是非要拿它不可,只是你一定要让奴家看上一眼。冯爷恩德,奴家一定记在心里,大不了奴家将这人也给了冯爷,到时那物件还不是我两人的?”
冯钟见她颜色动人,几乎便要答应了他,心中突然一惊,暗骂一声骚蹄子,道:“诸葛姑娘,你这‘离火百媚功’就不要再用在冯某身上了。大家好朋友,其他事情都好说,嘿嘿,那物件却没什么商量。你说那物件是我两人的,此话提也休提,我冯钟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敢对哪物件起觊觎之心!”
说话间,他手中长剑横于胸前,竟有动手之意。诸葛花姑眼珠转了几转,心知他武功厉害,若动起手来,己方三人怕制不住他,便道:“如此说来,奴家命苦,终不能见那物件一面了。”她虽然如此说道,心里却是不甘,左手微微一扬,手中火焰扭曲,竟想以“离火神掌”突袭冯钟。
冯钟见她行迹,心里也暗自警惕,两人各怀鬼胎,就在欲翻脸之际,就听韦四爷屋中鼾声大作,诸葛花姑脸色大变,突道:“要糟!”冯钟一愣,问道:“怎么?什么事要糟?”
诸葛花姑轻轻笑了笑,道:“冯爷,我们两人在这里勾心斗角,不知那物件终须还没到手。嘿,这一会我竟忘记,那药只管两个时辰。你听,韦四爷屋中不是有了鼾声么?我那药最是神奇,虽无毒性,却能使人睡得如死人一般,没有半点声息发出,此时竟有鼾声,显是药力已过。”
冯钟闻言也是大急,道:“诸葛姑娘,这是你不明事理、不知大局了。即知药性将过,还与我这里聒噪,将时间耗去,他们醒了过来,却又如何是好?”他在京中早闻哪韦四爷武功甚高,除胡昆外其他几个伴当也都是好手,眼见己方四人中只有自己武功能与之一敌,心里甚悔,早知如此,出京时也不敢向吐突承璀大打包票,带几个神策军里好手入蜀,今日此事也就好办的多了。
诸葛花姑笑了笑,道:“冯爷,你也是京中神策军里甚有分量的人物,怎么这样担不住事?他们醒过来又怎样,奴家照样让他们喝我的洗脚水。”
她又面向酒家娘子道:“好妹妹,这要看我们姐妹两的。也给这位神策军里的冯爷见识见识,诸葛家的女子并不是吃素的!”
酒家娘子敛眉低目,道:“姐姐说的是。”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长约一尺的小木人来,又道:“姐姐,你功力高强,这屋里四个人归你了。我就只能拿定韦四爷一个。”
诸葛花姑笑道:“这样也好。”从怀中同样掏出四个长约一尺的小木人,只见她双手平摊,手中同时生出碧火,火焰扭曲怪诞,口中念念有词,便要发功,酒家娘子忽然问了一句:“姐姐,今日这事,小、大先生和黄婆婆真的知道么?”
诸葛花姑心中一惊,想起适才与胡昆说过“他三位老人家神仙中人,又怎能理会这等俗事?”,酒家娘子想是那时起了疑惑。她咯咯笑一声,道:“好妹妹,姐姐再是胆大,得罪京兆韦家的这等大事,也不敢独自做主。二先生和黄婆婆自然知道,妹妹就请放心发功。”
酒家娘子闻听此言,复敛眉低目,双腿盘着跌坐与地上,双手捏住,食指朝天,嘴中念念有词,身上颜色竟然变化如木头一般,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吐在木人之上,叫声“疾”,木人竟似活了,站起走向韦四爷房门;诸葛花姑又是另一番模样,她突然跳起舞来,身子盘旋扭曲,口中发出呻吟之声,似乎模拟男女*之音,双手碧火如她身躯扭动,忽的一股火向四个木头人卷去,木头人为火卷着,竟没有烧着,便见诸葛花姑也叫声“疾”,四个木头人浑身为火焰裹着,扭动如跳舞一般,走向众伴当房中。
楼檐内云仝眼见此景,心中一惊,暗道:这就是青城诸葛家“役鬼之法”吗?江湖上久已听闻,却从没见过,今日看来,离奇之极。
那几个木头人分头走进两间屋中,只听韦四爷屋中问了一声:“你是何人?”,之后两间屋中再无一点声息。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便听道伴当屋中竟传出男人呻吟之声,韦四爷屋中却有一个男声呢喃自语。诸葛花姑突然停下舞步,媚笑道:“好妹妹,这几个鲁汉子入彀也!我们且将他们放到屋外大雨里,也叫冯爷和五郎看一场好戏。”
酒家娘子不语,径直向楼外跃出,在楼下向马厩旁茅草屋看了一眼,复又盘腿跌坐在雨中,身体依然如木头般颜色。云仝在楼檐内看得清楚,知她对自己实有顾念之情,心里也很是感激。
诸葛花姑笑声旖旎,也从楼上跃下,在雨中盘旋舞蹈,她手中碧火竟不为雨淋所熄,反而大盛。大雨很快就将她全身淋湿,在手中碧火映照下,从楼上依次跃下的冯钟和那山中汉子都看到她全身衣服紧贴在身躯上,显出玲珑身材,在雨中扭曲舞蹈,动人心魄。
片刻间,就听楼梯上咯咯作响,云仝在楼檐内见木头人在前面走着,韦四爷和四个伴当在后面鱼贯跟着,下楼走到酒家门前空地上。
此时一道闪电劈过,只见那四个伴当脸上颜色如诸葛花姑手中火焰一般呈现很深碧色,双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口中发出“呵呵”之声,似乎甚是*。伴当中一人突然将身上衣物尽行撕乱,身体晃来晃去,做出男女*之状,口中大喝,显得舒畅之极。其他三人很快便也如他摸样,四人在大雨中就好像疯了一般!玄衣汉子韦四爷又是另一番摸样,他在雨中喃喃自语,像是祈求什么,脸上便如酒家娘子一般,呈现出木头般颜色;过了一会,他突然喊了一声,竟跪在地上,向着空地磕头不止,一会,抬起头来,涕泪俱下,苦苦哀求。
五人丑态百露,冯钟和山中汉子躲在酒家门洞里哈哈大笑,楼檐内云仝却十分恻然。他见这五人都是好汉,竟让诸葛花姑和酒家娘子摆布得如此不堪,不禁起了侠义之心。又一想,冯钟似乎要从他们手上取什么物件,献给大宦官吐突承璀。他心里对宦官十分愤恨,从冯钟几人口气中听到那物件似乎事关重大,心想着如让吐突承璀得到,又不知生什么祸端,需要拦阻他们,不能让那些没了*的东西得意。他此行本为复仇而来,眼见仇人在楼下得意之态,更是难忍,复仇之意加上行侠之心,心下便有了计较。又见韦四爷脸上木色加深,哪四位伴当更是碧色入肌,心里知道,他们心智皆受蛊惑,此时若不出手,五人便要废在当场。注意既定,翻身从楼檐内跃到雨中空地,大声喝道:“妖孽还不罢手!”
这一声喝,中气十足,震得冯钟和山中汉子双耳嗡嗡作响,还以为天际响雷,暗道:好大的雷也!诸葛花姑和酒家娘子正在凝神行功,云仝这一声大喝,震散了她们凝聚之神,眼前只觉一黑,正在舞蹈的诸葛花姑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呕出一滩黑血来,酒家娘子也是如此模样,瘫倒在地,人事不知。她们“役鬼之法”被破,韦四爷和五个伴当都“啊呀”一声,也缓缓倒在地上。
冯钟和山中汉子初始还以为雷声大作,见诸葛花姑、酒家娘子和韦四爷、四位伴当瘫倒在地,方知事有变化,又见场中突然站出一个汉子,心里大惊,冯钟跳出门洞,喝道:“兀哪汉子,你是何人,神策军做事,横加阻拦,莫不是嫌命长么?”
云仝哈哈大笑,道:“冯钟,你且看看,我是谁?”
此时大雨泼了下来,冯钟满头满脸都是雨水,用手一把揩去,就见雨中站着一个虬髯汉子,威风凛凛,面目十分熟悉。雨势太大,他眼前水蒙蒙的,看不清楚,对山中汉子道:“这位兄弟,你靠我近些,借你手上火将这厮瞅个仔细!”
云仝冷哼一声,道:“冯钟,你记性真是太差!还记得四年前单家庄么?你们‘神策四狗’将单大哥一家杀了个干干净净,不就是为了云某么?”
冯钟奇道借着山中汉子火光一看,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莫不是他?颤声问道:“你,你……是云仝?”
云仝哈哈大笑,道:“正是云某。”
四年前云仝从军,在边塞杀了本军统军将领,震动龙庭,当时的顺宗皇帝下旨天下通缉。云仝太过胆大,竟潜回京兆府,想将家里略为安顿,再行逃亡江湖。不想行迹被人告发,长安城里与前来缉拿的神策军高手一场血战,身受重伤,逃往京兆东郊离城三十里的单家庄。单家庄庄主姓单名彤,江湖尊称“赛朱家”,是隋末好汉单雄信的后人,本与云仝不熟,但他为人重义任侠,将云仝藏匿起来。谁想风声竟又泄露,“神策四狼”带着近千名神策军军士将单家庄团团围住,指明要擒拿云仝,有阻拦者与云仝同罪,按律抄家灭族。那时云仝伤势太重,自度必死,也不想连累单家,就要自行投降,却被单彤点了穴道,软软瘫在地上。片刻后,单彤手中提着一个包袱,走出庄中,抛在“神策四狼”面前。包袱里咕噜噜滚出一颗人头,单彤说云仝自知罪孽深重,已然自杀,自杀前用刀毁了面目。“神策四狼”见这头颅骨骼形状颇似云仝,将信将疑,又要寻云仝尸首。单彤道:“云兄弟落魄,知我重义,投在我庄中。我不能保他性命,已为天下耻笑,只能将他尸首葬了,每年清明,也好烧几张纸钱给他。若要再将尸首交出,单某诚不为人子,那是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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