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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京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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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也好烧几张纸钱给他。若要再将尸首交出,单某诚不为人子,那是万万不能!”“四狼”见单彤极为固执,心里火起,互相使个眼色,众军士团团围住,将他乱箭射死。四人性格都极为残忍,即将单彤杀死,一不做二不休,指挥军士杀进单家庄里,不分老幼,全部杀了,对外宣称单家庄藏匿重犯、意图谋反,神策军为王前驱,将这胆大不伦之辈尽皆屠了。其时,京城内外碍于神策军威势,竟无人敢有异词。四狼遍寻单家庄,找不到云仝,无奈只能拿单彤献出头颅回去交旨,自不免编些故事,说道这云仝如何凶恶,四人又怎生恶战,终究是道高一尺,将那魔头杀了。皇帝闻言大喜,四人不免加官进爵。

  那头颅当然不是云仝的。当时情势危急,单彤二弟单英与云仝面貌相似,兄弟两人都是义气汉子,就见单英一刀割下头颅,单彤大哭昏倒,醒来后将头颅用刀剑割了面目,提出庄外,原想哄骗“神策四狼”,不想“四狼”凶性大发,将单彤乱箭射死之余,又把庄子屠了。云仝被单彤点了穴道,藏在地窖中躲过一劫,两天后穴道自解,他爬出地窖,见庄子已被烧成白地,后来又寻到几个死里逃生的单家下人,听说其时惨事,几予哭死当场。心里又想,如此大仇,岂能不报?逃亡江湖之上,日夜熬练功夫,两年后加入丐帮,心中只想着将“神策四狼”食肉寝皮,报此血仇。

  “神策四狼”将单英头颅认作云仝的,虽然交了差使,终究心里存着疑惑。两年后听说丐帮新出现一名好汉,也姓云名仝,江湖传闻,面貌身材与当年杀了本军将领的云仝一般无二,吃惊不已,当时就想带了兵丁,到洛阳丐帮总舵要人。但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号称十万帮众,帮主哥舒海又是有名的桀骜不驯,一向蔑视朝廷法度,四狼虽然背靠神策军,也不敢招惹。如此忽忽又过两年,冯钟奉了吐突承璀暗令,倒蜀地来寻哪物件。他想独享大功,竟一人出京,探知韦家四爷抢先出手,寻到了那个物件,遂搭上诸葛花姑姐妹,在韦四爷众人回京必经途中,设下埋伏。经过一番波折,眼见诸葛姐妹凭着“役鬼之法”已将韦四爷众人迷倒,他心里大喜,暗暗寻思过会将那物件寻到后怎生想个法子再将诸葛姐妹放到,就功成大吉了!又想诸葛花姑心底太过毒辣,须留不得,她那妹妹着实长的乖巧秀丽,不妨留下一条命,玩弄够了再杀了也不迟。他盘算着如此美事,不想云仝突然杀出。当日云仝血战长安,一人杀了一百多名神策军士,其中不乏高手,他远远看见云仝就像一个血人一般,在众军士围困之中杀出长安城去,心里已被他吓得胆寒,此时突见云仝,又想到单家庄惨事,明白云仝必要报此血仇,一时间竟吓的两股战战,浑身发起抖来,手中长剑指着云仝,却不敢刺出,问道:“你,你,你待怎样?”声音颤抖之极,四下张望着,就想撒丫子跑路。

  那山中汉子性子十分鲁莽,他接着手中火光,看出眼前汉子就是山中救了诸葛花姑一命,复又在酒家中与诸葛花姑姐妹喝酒调笑的那人,心里不禁火起。又见诸葛花姑和酒家娘子被云仝破了“役鬼之法”,瘫在地上,生死不知,更是心急如焚,回头见冯钟浑身颤抖,几予逃跑,心里骂声胆小鬼,也不想他如此武功,为什么怕的这样要紧?暗里一用内力,手中火光熊熊燃起,大喝一声:“龟儿子莫躲,且吃老子一掌。”

  云仝见如此大雨,竟不能浇熄他手中火焰,火势反而更炽,也是微微一惊,一闪身避过他这一掌,心道且看几招,再行化解。那汉子见云仝躲过,以为云仝怕了,胆气更壮,一掌紧似一掌,更有心卖弄功夫,内功催出,火焰越烧越旺,围着云仝,就如一条火龙般要将他吞噬。冯钟看着云仝在哪汉子掌下只是躲闪,尽落下风,暗想这几年他功夫竟大不如往日,心里奇怪。又想今日所见,诸葛花姑姐妹的“离火百媚功”、“木遁之术”、“役鬼之法”都是诡异之极,看来这青城诸葛家确实有一套。看着山中汉子占了上风,心想不如就借这汉子之手灭了云仝,也是除去一大隐患!心中大喜,但云仝往日神威历历在目,终不敢上前去与那汉子夹击云仝,看着场中局势,见略有不对,就要撒腿逃跑,至于吐突承璀交待下来的事情,就只能管他娘的了。

  云仝看了十余招,见这汉子掌力平庸,招数却颇为精妙,自己似乎在哪见过。他掌中火焰,全凭掌力推动,看起来吓人,云仝用功护体,并不能侵入身体一尺之中,其实没什么实际用处。云仝突然想到,下茅山一派,有用奇异物料点火,那火竟不能为水相克,想来这汉子手中这火,与下茅山一派功夫有异曲同工之妙。想明此节,他心里暗暗冷笑:原来不过尔尔,就要还击。山中汉子浑然不知云仝心思,见这半天尚不能伤到云仝,心下急躁,竟出绝招,右手向云仝面部虚拍,左手倏地探出,划了个半圆,夹着火势,卷向云仝右胯。云仝一见此招,心里如明镜一般,已知山中汉子来路武功,不再躲闪,左掌一挥,一股内劲逼出,山中汉子只觉劲风扑来,手中火焰竟似乎有反卷之势,大惊之下慌忙回退,让过掌力。

  云仝哈哈大笑,道:“岳五郎,你这败坏家门声誉的浮浪子弟,还有脸活在天地间么?峨眉岳家掌也是江湖闻名,你竟拿来与青城派 ‘五行之术’混行白搭,岳老爷子要是知道,只怕就要气死当场!”

  山中汉子被他叫破来历姓名,一时间脸色丧白,惊道:“你怎么知道?我,我,我有没有脸,关你龟儿子屁事。”

  云仝摇了摇头,心道,如此家门败类,着实该死!山中汉子右手虚拍、左手探出一招,一经使出,云仝就已知道他是峨眉岳家后人。峨眉是天下六大门派中最古的一派,自三国时传了下来,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到了唐玄宗的时候,又分成两支,一支是蜀中岳家,一支是峨眉山顶的华严寺,岳家善用掌,华严寺善用拳,江湖上有谚语道:峨眉山,两头担,一头挑着岳氏俗家掌,一头挑着华严寺和尚拳。一年前,丐帮蜀中分舵与峨眉岳家一支起了点小争执,岳家排名第二的使掌高手岳海山寻到了丐帮洛阳总舵,要与丐帮争个高低。当时云仝向丐帮帮主哥舒海请命,与岳海山相约斗掌,两人大战三个多时辰,心里对对方掌法掌力都是佩服,起了惺惺相惜之心。后来岳海山输了一招,他也不生气,反与云仝相拥着到酒馆里喝酒,喝了三个多时辰,酩酊大醉。岳海山醉中口无遮拦,将岳家许多隐秘事说了出来,特别提到两年前岳家后辈子弟岳五郎被青城诸葛家“鬼面狐狸”诸葛花姑所迷,竟做了哪骚蹄子的面首!诸葛家与岳家是世仇,这岳五郎为诸葛花姑美色所迷也就罢了,竟帮着她杀了与岳海山齐名的高手岳海涛,真是丧心病狂到了极点。诸葛花姑狡猾之极,岳家派了几波人要杀她和岳五郎,都为她用计躲过,岳海山提到此处,总是恨恨不已。

  那右手虚拍、左手探出一招是岳家掌中极有名的一招,叫“夜叉探海”,当日云仝与岳海山相斗时差点中招,因此在酒馆喝酒时单就这一招还专门请教过岳海山。岳海山也不藏私,将这招使力变化之处一一讲给云仝,云仝对这岳家独门掌招也就了解得十分清楚,因此一见岳五郎使出这一招,立马确认他是岳家子弟。又一想他与诸葛花姑情势种种,心中已明,他必是岳五郎无疑!

  云仝看着岳五郎,心下鄙夷,道:“你是岳家子弟,我杀了你怕有伤岳家面子。也罢,你且让开,我找冯钟报仇,不管你事,你遭下的孽债,自有岳家人找你算。”

  岳五郎被他叫破心中尴尬之事,一时间又是羞愧又是恼怒,恶念顿起,双掌齐齐挥出,手中火焰竟成燎原之势,卷向云仝。这是他岳家掌中与“夜叉探海”齐名的招数,叫“小鬼推磨”,很是厉害。云仝只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见岳五郎不知高低,下此狠手,心中一气,竟不躲闪,单手迎着他双掌推了出去。

  他这一掌取自易经乾卦九二之象,叫做“见龙在田”,与适才逼退岳五郎哪招取自乾卦用九之象的“群龙无首”,都是极刚猛的掌法,一掌拍住,直要裂石断金,岳五郎如何能挡?一股大力向他卷去,将他双掌火焰逼的反向自身吞噬,顷刻间,岳五郎就成了一个火人,摔倒在地,在火中哀嚎不已。

  他在地上泥水中滚来滚去,火势竟是不熄,反而越烧越旺,就听噼里啪啦,想是将身体中油脂都练了出来。云仝听他哀嚎,心下不忍,暗叹道他这掌法招数甚奇,本不须用火焰来虚张声势,此时火势被云仝逼的反烧了自己,真是玩火*!见他太过痛苦,手中掌力又卷向他,这次用得是坤卦初六之象,阴寒之至,叫做“履霜坚冰”,心想这火势再旺,我将他冻成了冰,总不能还烧了起来吧?果然,掌力一到,火势自消,岳五郎身上冒起白烟。

  云仝见他如此惨象,心下叹息,知他已无性命之忧,不再管他,转头竟不见冯钟踪迹。他叫一声“不好”,心想冯钟这厮确实狡猾,竟不管诸葛花姑姐妹和岳五郎死活,见势不妙,掉头就跑。他抬头向四周看去,就见一到青色的影子向百丈外山林中奔去,冷哼一声,一个大步,跨过一丈有余,向那边追击过去。

  那道青色影子正是冯钟。他堪堪跑到山林边上,心想着山林如此大,我跑了进去找个山洞藏上三天五日,他云仝又何处寻我?眼见跑进林子,心里窃喜,就听半空如雷一般怒喝:“贼子休走!”惊骇下回头一看,只见云仝如一只大鸟般凌空向他一掌劈来。这又是“见龙在田”,掌力刚猛,冯钟只觉一股大力扑面而来,逼得鼻息都难以畅通,心下大骇,就地一个打滚,躲过此灾。这“驴打滚”之势在二楼时他用来躲过胡昆剖腹一刀,此时又用来躲过 “见龙在田”,想来必是他拿手救命之招,因此上在泥地里更是一滚再滚,滚了个不亦说乎,泥水沾在身上,正与农家癞驴一般无二。

  云仝见他在地上三番四滚,冷冷看着,待他好容易挣扎着站起身子,左掌又向他拍去,冯钟一见大惊,此时就连“驴打滚”救命招数也来不及使出,无奈下只能一提长剑向云仝刺去,却是同归于尽的招数,心里叫声苦,发狠暗道:今日就是命丧在了这厮手中,也要刺他个透明窟窿。云仝冷笑一声,左掌不偏不倚,竟迎向冯钟手中长剑,冯钟心里大喜,暗想这厮竟是鲁莽之辈,一味托大,不知长剑是京中将作坊精钢练就,极是锋利,任你掌力再强,也要穿成个冰糖葫芦。云仝左掌堪堪触及长剑,拇指扣住中指,弹在剑刃上,冯钟但觉一股大力穿来,手上酸麻,手中长剑再也拿捏不住,飞向半空。他门户大口,云仝也不于他客气,右掌又出,拍在他胸口上,冯钟只觉胸口闷痛,眼前天昏地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云仝这一掌取自易经师卦九二之象,叫“地中有水”,左手为地,右手为水,地即不虚,水也不实,虚实只随对手变化而变化,是极厉害的招数。果然一招就将冯钟拍的肋骨齐断,他左手伸出,一把将冯钟从地上拖起,双眼逡巡,四处寻找他的长剑,就要将冯钟当场剖肝挖心。但长剑被他一指弹飞滚在泥中,此时雨势又大,四下里墨黑一片,急切间又怎能找到?手中冯钟不停呻唤,显是疼的厉害。

  云仝冷哼一声,也不理他死活,拖着冯钟,一步步走回酒家门前,在韦四爷与他的几个伴当身上细细寻找兵刃。那几个伴当都是在熟睡中被诸葛花姑姐妹所迷奔出楼中,贴身兵刃都没带着,只有韦四爷身上尚有一把短匕首,云仝伸手将那匕首拿了过来,就见韦四爷微微睁开眼睛,道:“你,你,你也是要抢哪物件么?”众人中,他功力最厚,因此云仝破了“役鬼之法”后,最先从迷醉当中醒来。但那“役鬼之法”非同小可,最能伤人心神,他虽然清醒过来,却骨头酸软,全身不能动弹,看着云仝要来取他身上东西,一惊之下就想到了那物件,心里大急,暗暗骂自己愚蠢,上了如此大当!

  云仝冷冷道:“什么物件?就是皇帝的金饭碗,云某也不稀罕。匕首借来一用,云某将这贼厮心肝剖出就还你。”

  冯钟哀嚎叫痛,他心知云仝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就是再怎么求饶也不会放过他,眼睛一闭,就待受哪剖肝挖心之痛。只听一女子道:“这位大哥,且慢!”

  云仝回头一看,见诸葛花姑从泥水中款款站起。她“役鬼之法”为云仝所破,心神受损,在地上将养了这一会,慢慢回过气来,见云仝掌伤岳五郎,飞擒冯钟,着实威风凛凛。又见云仝当场就要将冯钟剖肝挖心,心里略略一想,有了计较,便出口阻拦。

  云仝冷冷道:“诸葛花姑,你手段毒辣、性子*,云某本来要将你毙于掌下。但念你年纪尚轻,姑且绕你一命,你还不带着地上姘头和妹妹快滚,兀自在这里拦我报仇,是怕我不敢杀你么?”

  诸葛花姑微微一笑,道:“这位大哥,姓名可是上云下仝?奴家自山中为云大哥所救,就知大哥十分威风,武功了得,此时一见,更是心中佩服喜欢的紧。云大哥,奴家平生就喜欢你这种英雄好汉,地上那种废物,又被火烧成了木炭,怎能与大哥相比?奴家怎敢阻拦大哥报仇,只是倾慕大哥,想以身相托……”她从泥水中站出,浑身泥泞不堪,但此语说出时,脸上颜色娇羞红润,在这如墨夜色中竟还依稀可见;身上衣裙为雨水淋湿,许多肌肤楼了出来,更是如玉脂一般,光泽动人。手上碧火竟又悄悄燃气,虽然十分弱小,但在雨里抖动不停,竟不熄灭。

  云仝“咄”的冷哼一声,诸葛花姑心中如糟锤击,痛得她弯下腰来,脸上颜色立时暗了下来。就听云仝冷冷道:“你贼性不死,还想媚惑云某。嘿嘿,我劝你别打错注意,反伤了性命。”

  诸葛花姑见云仝内功太过厉害,“离火百媚功”不但迷不了他,反被他内力反击,伤了自己心神,心下一慌,也不敢再用,脸上颜色一时皆无,手中碧火也熄了下去,泥泥水水的站在雨里,幽幽说道:“云大侠果然英雄,不为美色所迷!不知大侠可知青城诸葛家大名?今日这物件,是二诸葛先生和黄婆婆要取的,还请云大侠行个方便!”此时她言语中尊重了许多,不敢再叫“云大哥”,改称“云大侠”。

  “我也不知那物件是什么,也不想取他。诸葛先生和黄婆婆要取那物件,自去京兆府韦家府上取便是,今日你却拿不得那物件了。嘿,云某既然适逢其会,管了这事,自然要做到彻底,这位韦兄弟和众位兄弟,今日,怕是没人能动他们分毫了。”云仝斩钉截铁如是说道,韦四爷与慢慢醒来的几位伴当看向他眼中尽是感激之情。

  “哦,”诸葛花姑叹息一声,道:“看来奴家命苦,拿不到那物件了。云大侠,你伤五郎、擒冯钟,斗了这一会,就没伤到磕到哪里么?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么?”

  “云某身体强健,没病没灾,不劳姑娘关心。”云仝冷冷说道。他见诸葛花姑委实机智多谋,听她话说得蹊跷,心里也不敢怠慢,丹田运一口气,暗地里功行一周,就觉身体各处无异;内力行到心间时,突然生起一股麻痹感,从心脏顺血脉蔓延,全身四肢瞬时间觉得瘫软无力,眼前也一时模糊了起来,双腿无力,几予跌倒。他暗叫一声不好,勉力稳住心神,冷哼一声道:“你这女子,心肠如此毒辣。云某小心谨慎,不知何时竟也中了你的道!”伸手从怀中掏出解毒药来,一双手竟也哆哆嗦嗦,似乎连那药丸也托不起来了。

  只见诸葛花姑双手拇指扣着食指,余下手指朝天揸着,手法甚异,此时雨如连珠,在她双手四周竟不能落下,似乎为大力所阻,围成一个圆圈。她叹息一声,道:“中了我的道,什么道啊?哎哟,云大侠,你是不是受伤了啊?怎么浑身抖得像个筛子一样?又或者被雨淋了生病发烧?这一时间又哪里给你找郎中去啊?”她语中十分关切,脸上却是一脸得意之色,说着说着,竟大笑起来,虽然全身泥泞不堪,依然笑得花枝乱颤,头上堕马髻也似乎要笑的掉了下来。

  云仝一狠心,将药丸抛入口中,冷哼一声道:“妖孽休要得意,且看云某拿你。”谁想哪药丸入口之后,浑身麻痹感轻了一些,但胸口却又疼痛的厉害,忍不住抚着胸,弯下腰来,咳嗽几声,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诸葛花姑嘻嘻一笑,道:“云大哥既然如此难受,奴家这就告诉你罢。你说中了我的道,倒非虚话。你还记得在酒店中将奴家摔在地上么?奴家这般颜色,云大哥竟然看不到眼里,小女人心气,最恨就是此事。嘻嘻,忍不住就借着地上酒水,使个手段来。还要提醒大哥,我借酒水所下并不是毒药,是 ‘五行之术’里极有名的‘水蛊’,与世上所有解毒药药性相反,嘻嘻,你那药丸再是解毒灵药,与水蛊相混,反生毒性,云大哥,你就认栽吧!”她见云仝为“水蛊”所制,心中对他不再忌惮,“云大侠”又改称为“云大哥”了。

  云仝这才明白酒店中她在自己手上所拧一把并不是顽童胡闹,又想起酒家娘子那两句话:“姐姐,你却是如此心毒……”“我明早再替你设法……”,心中叹息,想到运功时得了乾卦九三之数,那是要叫自己事事小心,谁想诸葛花姑竟在他运功之前已下了蛊,真叫他防不甚防!他不过摔了诸葛花姑一跤,她竟下毒手,这女子心肠委实毒辣!

  他心里虽然懊悔,面上依然冷静,忍住胸口剧痛,强运内功,一掌向诸葛花姑拍去。诸葛花姑只觉劲风袭面,向侧面翻身让开,堪堪躲过了这一掌,饶是如此,依然吓的花容失色,心道:这厮武功太过厉害,不敢再与他纠缠,双手拇指紧扣食指,又是方才手法,手边四周围起水圈,水色发碧。她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催动着什么。

  云仝方才痛的厉害,及至诸葛花姑运功行法,疼痛立减,全身麻痹感却又漫起,眼前也模糊起来,依稀间,就见眼前诸葛花姑竟似变了一人,她手前那道水圈越扩越大,将整个人围了起来,面上颜色也一改妖娆媚态,变得圣洁起来。他心里迷茫,再等片刻,眼前所见竟又变化,诸葛花姑所立之处此时站着个白衣女子,周身外水圈流溢着白色光芒,头戴面纱,玉立亭亭,向他伸出手来,轻轻问道:“大郎,这几年,你还过得好么?”

  他心里大叫:假的,这是假的,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眼前所见,由不得他不信,心中突然没来由的生出许多酸楚,便想拜倒在白衣女子脚下,向她诉说衷肠:这几年来,江湖上几经风霜,多历生死,心中无日无夜,挂念的只有她一个……话到嘴边,竟生凝噎,难以出口,只哀哀的叫了一声:“大娘……”

  突然间,一块石子横空飞来,击碎水圈,白衣女子倏然而逝,她站立之处换了一位绿裙妖姬,脸上尽是妖媚之色,一个堕马髻微微颤动,看着他嘻嘻笑着,眼中尽是调戏之色,正是诸葛花姑!他心中失望之极,一阵大痛袭来,喉咙酸甜,“哇”的一下,又吐出一口鲜血,双眼一黑,仰面栽倒!

  就当云仝为诸葛花姑所迷之际,韦四爷心中大急,但他全身乏力,就是手指头也不能动弹一下,尽自己最大能力向云仝大喊大叫,奈何云仝全身五官竟似乎被遮住了一般,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眼看他拜倒在诸葛花姑裙下,韦四爷心中叫一下苦,暗叹一声:如此汉子,竟受此折辱!

  便在此时,那酒家娘子突然抛出一块石子,砸碎诸葛花姑手边水圈,将云仝从迷梦中惊醒过来。诸葛花姑见自己“坎水百媚功”破了,转头怒道:“妹妹,你这是干什么?”

  酒家娘子心中也是茫然。不知怎的,自酒店中见了云仝之后,她心里竟生牵挂之情,其后云仝酒家怒拒诸葛花姑勾引,将客房让于韦四爷一干人等,雨中突然出现,挫岳五郎、伤冯钟,件件事都让她十分佩服,及至见他为诸葛花姑所迷,脸上突显哀绝之色,她心里竟也生伤痛之情,又不忍见他如此英雄,拜在诸葛花姑脚下,一时忍不住,破了诸葛花姑以“水蛊”为引,集雨行法的“坎水百媚功”。

  她性格倔强,向不轻易认错,平常又十分看不起诸葛花姑这个姐姐,此时为诸葛花姑怒责,更不会向她低头,淡淡的说道:“不干什么啊。我突然醒来,见那水圈讨厌,一石子击破了它,不想破了你的法术,对不住啊。”虽说对不住,脸上却无一点歉疚之情。

  诸葛花姑冷冷笑了一声,道:“你莫不是看上了这个大胡子?嘿嘿,你一向装的三清九烈,不想一见这大胡子,就发春动情了?”

  酒家娘子脸一红,道:“你别胡说。我就是见云大侠一身正气,坏在你手里,太过可惜。姐姐,你说取哪物件二位爷爷和黄婆婆都知道了,我怎么觉得你在撒谎?云大侠是丐帮豪杰,韦四爷等人又是京兆韦家的一流人物,丐帮是天下三大帮派之首,韦家是七大世家之一,我们惹了他们,不是给青城诸葛家惹祸么?”

  诸葛花姑斜睨她一眼,道:“哦,原来你倒是为我们诸葛家着想,十分好心肠啊!放心,今日这事小爷爷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是有什么事,我也自会向他解释。有小爷爷担着,嘿嘿,什么丐帮、韦家,又能奈何?”

  “小爷爷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大爷爷和黄婆婆呢?”酒家娘子问道。

  “小爷爷知道了,大爷爷和黄婆婆自然知道。”诸葛花姑冷冷道:“妹妹,你往常与我争强斗胜也就罢了,今日此事,却由不得你胡来。话说在前头,方才之事也就罢了,你若再阻拦我干事,莫怪姐姐心狠。”

  酒家娘子一时沉默。诸葛花姑毕竟与她是同胞姐妹,她本不想与她翻脸,再说此事小爷爷既然知道,了想黄婆婆和大爷爷也未必不知。想了想,她道:“哎,你要干什么随你吧。你比我厉害的多,我就是想拦又能拦住么?只是不要多伤人命。”

  “你是观音菩萨么?如此心善。嘿嘿,就杀伤人命也不用你动手,一切罪过由我担着就是了。”诸葛花姑道。此时雨势渐小,她见时辰耽搁的太多,心下烦躁,欲到韦四爷哪里逼问物件所在。又一想哪云仝武功太过惊人,虽然为“水蛊”所制,但怕就怕他缓过气来,竟用内功硬生生克制住“水蛊”,以他武功,杀自己还不是易如反掌?还是先解决他为妙。

  她向云仝看去,见他躺在雨水中,脸色发金,人事不知。心里一狠,就要近前去发掌将他杀了。突然又想到:这厮如果诈死又怎么办?突然跳起来打她一掌可不甚好玩。哪里去找一个替死鬼上前去打云仝一掌呢?酒家娘子显然不愿意杀人,韦四爷一干人更不可能,她向四下里看去,见冯钟躺在雨中,浑身瘫软,嘴角处不停流血,显是云仝一掌已震散他骨骼,震破他内脏,此时已离死不远;又见岳五郎躺在雨里,他手上那火十分厉害,片刻间就将他全身烧的发黑,此时挣着命向她喊道:“快,快,杀了那厮,给我报仇!”

  雨水将岳五郎冲刷的十分干净,她看到他脸上已被烧得不像人样,鼻子眼睛边流着黄水,已然破相,心里十分厌恶,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狠下心来,对岳五郎说:“五郎,你是真想杀了那姓云的么?”

  “他把我烧成这般模样,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岳五郎嘶哑着嗓子,喊道。

  “那是你本事不济。”诸葛花姑撇了撇嘴道。

  “是,是我武功不行。”岳五郎低下了头,眼泪刷的流了下来,他挣扎着爬了起来,道:“这一会,我身上灼疼的厉害,竟没有一点力气。花姑,我们几年情分,你,你,你不会扔下我吧?”他心中此时又是绝望又是恐惧,此生怕也成为废人,她如不管他,今日就是挣下命来,不几日岳家的人找到他,也免不了加法惩处。他此时也不想与诸葛花姑再偕连理,只想着她能将他带回青城山养着,这辈子也就混过算完!

  “哪能呢?”诸葛花姑笑容十分勉强,神情中见几分哀伤:“五哥,我见你烧成这样,心中就想刀割一样。二爷爷哪里有一种疗伤神药,对烧伤很有用处,回去后我就求他,将你治好了,以后我就对你一个人好。”

  “花姑,你对我如此情义,我怎生报答?”岳五郎心中又生出希望,道:“以后我再不吃你的醋了。你要怎样便怎样!”

  诸葛花姑心道:我要怎样,还要你许可么?见他死到临头,还想着吃醋,心里更是厌恶,面上却装出无限哀痛的摸样,道:“五哥,我这就杀了姓云的那厮,给你报仇。”又一顿,道:“不行,五哥,你是英雄好汉,这仇必须亲手报了才爽快。”

  岳五郎苦笑道:“我这时就是动也不能动了。怎么报仇?”

  诸葛花姑嫣然一笑,道:“我有一个法子。”她右手圈了一圈,片刻间,就见一个碧油油的水圈子围在水边。

  “我们诸葛家有一门武功,叫‘坎水行尸功’,可以瞬间增强功力,五哥,你武功太过低微,我这就给你增加点。”说着她带动哪碧油油的水圈子,一掌拍向岳五郎。

  酒家娘子一声惊呼:“不要!”伸手就想阻止诸葛花姑,但她离得甚远,还未到诸葛花姑身前,那一掌已排在岳五郎身上。就听岳五郎“啊呀”一声大叫,身子忽然直挺挺的跳了起来,面色丧白,两眼发直,双臂高举,竟如僵尸一般。

  “你,你,你怎么如此毒辣?”酒家娘子怒道:“五郎与你几年情分,如今这般模样,你不理他就是了,怎么下次横手,将他变成你的行尸毒人?”

  “哼,往常里他在床上说,这辈子命都是我的,此时已成废人,自然就是兑现诺言的时候了。”诸葛花姑冷冷笑道:“妹妹,你如此吃惊作甚?难不成你跟五郎还有私情?难怪你平日对他到好的很,比我用心多了。我的好妹妹,不过一个年轻儿郎,姐姐过几日再寻一个更漂亮俊俏的,我们姐妹两一起享用。”

  “你……”酒家娘子被她一句话气的竟再说不出话来,又眼见事已如此,岳五郎已成行尸走肉,双眼闭了,流下几滴清泪,叹道:“五郎,你怎么这么命苦?到地狱里,见了阎王,告她一状,让她下地狱里陪你。”

  蜀人重鬼,诸葛花姑虽然心狠手辣,却最怕地狱恶鬼,她听酒家娘子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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