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兵山一角-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清醒清醒,今儿个还十五呢,你先去给你妈上柱香,另外,俺给你买了套新衣裳,你起来试试。”我一直迷迷糊糊的,一听新衣服,一个激灵爬起来,赶忙问爹:“在哪儿呢在哪儿呢!”老爹看我猴急的样子,便乐呵呵的从袋子里拿出那套衣服,新衣服,对于我们来说很奢侈,老爹那件大衣从我八岁传到现在已经十年光辉历史了,我们这过年也不穿新衣服,一是没钱买,二是穿了也没人看,所以俺们那几年才添一套新衣裳,对于我来说,童年对新衣服的记忆实在太少了。老爹这次是花了好钱才买的,打开一看,是套蓝色运动服,牌子是山寨的牌子,好像是城里人说的耐克,总之肯定是假的,但是依旧改变不了那件衣服漂亮的身架,我赶忙穿上试了试,兴奋的我蹦了好几下,裤子基本合适,上衣略微肥一点,可是照我的身材就应该这么肥瘦。我还高兴地问老爹:“爹,好看不,合身吧。”老爹一直点着头乐着应道:“哎哎,合身,贵儿,你给俺敬个礼。”我愣了一下,接着就一脸严肃的给老爹干净利落的敬了个我认为的军礼,老爹乐得脸上开了花,点点头说:“哎呀老婆子你看咱家贵儿,还没当兵打敬礼就那么好看,以后指定错不了,天生当兵的命。”我还沉浸在新衣服的快乐之中,穿上它,就能在福军和富贵面前风光一把了。可是,当时的我就没有想过,老爹这是费了多大劲挣来的钱,他自己那么多年都没舍得买件衣服,等我想到这些时,其实都太晚了。天色渐黑,老爹忙乎着晚饭,煮元宵和炒白菜,还有那白馒头,等老爹端上菜时,我习惯性的拿起酒瓶准备倒酒,老爹却拦住了我说:“明儿个得早起,喝酒误事,今晚咱都不喝了,多吃点馒头,说不定离开家了更没得吃。”我听了老爹的话使劲的塞着馒头,吃着吃着,突然一种感觉油然而起,今晚在家吃晚饭,下次吃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这种感觉,说不上是恋家,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心里不是滋味,抬头看看老爹,他在抽着烟,也没和我说什么,临走前的这个元宵夜,俺家格外的安静。从吃饭起,老爹没说一句话,末了,老爹灭掉烟夹了一块肉放我碗里说:“吃完了赶紧上炕睡觉,明早早起,俺叫你,俺去送你到镇上。”我说:“爹,不用了,俺自己去就行了。”老爹哼了一声:“从咱家到富贵他们家就得半个钟头,你自己扛着东西得走到什么时候,别废话了,赶紧吃完了睡觉去。”我赶紧扒完碗里的菜,一个骨碌上炕钻进被窝,不知是我白天睡的太多,还是炕太热,或许是明天要离开家,总之我折腾到半夜,一直没有睡着,老爹早早关上灯,但烟却一直续着没断,一直听着爹反复的叹气声,爹不时的给我盖盖被,我一直在装睡,也没有和爹说什么,就这样,我们爷俩折腾到三更才睡着,第二天不到五更,爹就把我叫了起来,其实如果不是要去当兵,我真的宁可这么在家躺着,在爹硬拉硬拽下,我穿好衣服准备和爹走,爹往我包里塞了一个白面馒头,说:“路远,今儿没吃早饭,等你饿了吃几口垫吧垫吧。”我点点头,老爹临出门又递给我一只烟,让我点上,说在外面抽烟能抗冻,我点上烟,背上老爹给我准备的最轻的一个包,那个大包老爹自己扛在了肩上,于是,我就这样走出了一个月没有迈出的家门,刚出家门,天上还下着小雪,一阵小风吹过来吹得我立马清醒了,打了一个激灵后,我开始有点后悔了,你说我放这好端端的家里不呆着干嘛非和那俩傻蛋去当什么兵,哪怕我在家种地也饿不死,但都这时候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有一条路走到底了,路上爹一直走在我前面,走一会就停下转过头问我:“累不,要不歇会?”我还没觉得什么累,就摇摇头,可我现在真想回家,真想回那热炕上抱着那破收音机睡个回笼觉。可是,离家越来越远,这个念头也只是想想罢了,小时候那先生还教过我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可不当小人,就算再苦再累我也当君子,雪花仍旧飘着,老爹扛着最重的大包,或许是累了,走的也越来越慢了,我想帮爹拿一下,爹却推开我说:“行了,行了,你只管走你的道,别一会人家等急了先走了。”我听了老爹的话也就没再说什么,从小起,爹就不让我做一些事,我是被他惯大的,这回离开老爹了,我得学会自己**了。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们到了富贵的家,我走上前去准备敲门,可一听家里怎么有人哭,我仔细一听,原来是富贵在哭,他那时为什么哭,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装作没听见的敲了敲门喊道:“富贵,我是金贵,我到啦,在门口等你。”这时福军也来了,就背着以前上学时的一个双肩背包,他见了我爹连忙叫了声王叔,生怕让我爹觉得他没礼貌似的,也纳闷,今天离开家福军还这么高兴,其实也对,我们仨,也就数他最想去当兵了。福军还在和我爹搭茬:“王叔,你咋给金贵预备这么多行李啊。”老爹拍拍身上的雪说:“你不知道,这在部队可不比在家里,咱家虽然穷,可不缺东西啊,那万一部队没有咋办。”福军一听笑了笑告诉我爹:“王叔,人家部队是国家财产,去了那啥都有,吃饭都免费呢。”我爹一听白吃饭激动的问福军:“是吗!馒头也有,肉也有?”福军笑着点点头,老爹拍拍我:“贵儿,听着没,啥都有,我告诉你,你回来见我时最起码给我胖二十斤,否则你都对不起你当兵,我还没说什么,富贵也背着包出来了,他关上门,抹了一下眼睛,看了看我们,叹了口气说:“走吧。”他没和我爹打招呼,不是因为他没礼貌,他是怕他的说话声中透着刚哭完的味道,福军没听见他哭,也没在意,老爹叹了口气扛起背包准备出发,我扭过头去,看了看蒙蒙亮的天,看了看我的家的方向,看了看一地的雪,看了看整个王家沟。听见了福军招呼快跟上,我转过头跟上了他们一起向镇上走去,我没有想到,刚才看的东西,下一次看到时,已经是五年后了。
 ;。。。 ; ;
第六章
路上我们几乎没怎么说话,除了爹问我要不要歇会和抽支烟抗寒,富贵一路低着头什么也没说,福军也想留点体力快点走,毕竟得趁早去车站坐车去县里,得在晚上到部队的地区,然后找个招待所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报道。平日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我们竞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快七点时,天已经大亮,我们才走到了汽车站,因为是早车,人自然也不少,都在排队买票。我们四个人也挤在队中间,这时爹突然说:“贵儿,你们仨看好东西,俺去解个手。”没等我说什么,爹已经消失在买票的队伍中,过了五分钟,爹还没回来,这时在我身前的富贵转过身和我说:“金贵,把钱准备好,马上到咱了。”我还左顾右盼的着急的应道:“俺知道了,俺爹咋还没回来啊,这都要上车了。”富贵也在四下看看,又让福军也盯着点,福军点点头说:“明白!你们俩侦查,我警戒!”富贵拍了他脑袋一下说:“这都啥时候了,你快别装穷酸了,等到了部队就你这身板等着受罪吧。”福军不服气的嘟囔一句:“你还敢打马克思主义思想脑袋。”富贵立马大喊:“你再穷酸我待会上车了非在半路开窗把你扔出去。”这回福军也不贫了,说话功夫,已经到我们买票了,我们依次付了钱扛着行李上了车,我仍在从车窗外四下寻找爹,仍然没发现爹,我急的要命,车马上就开了,富贵和福军放好行李后也赶忙从窗户探出头四下找我爹,车已经满员了,马上就走了。车已经启动了,司机摁了一下喇叭,车子缓缓开动了,这时从人群中突然看见爹冲了出来,使劲的跑着,边跑边喊:“贵儿!贵儿!”我大声叫了声:“爹!俺在这!”爹以最快的速度追上了刚开的车,这时我发现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一个盒子,爹又快跑了几步,把盒子扔进窗里,爹仍没停下,仍在喊:“贵儿,好儿,好好干!富贵福军,你俩也好好的,你们帮忖着!”然后爹渐渐慢了下来,我在大声喊着:“爹!”富贵福军也喊着:“王叔!”我们仨的眼泪同时流了下来,我们仨的头一直探在外面,直到看不到我爹的身影,我们仨坐下来,擦干眼泪,富贵拿着刚才爹扔上来的盒子问我:“金贵,这啥物件啊,你瞅瞅。”说着递给我,我也很好奇,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块精致的电子手表!我们仨同时惊住了,这样一块手表在我们这少说也得百八十。福军看看盒子里对我说:“金贵,你看里面还有一张纸条。”我连忙打开看看,上面一行非常丑又歪歪扭扭的字,“看着这块表,等他走63000000下,你就能回家了。”我无法想象老爹一个小学未毕业的老农民是如何算出这个数字的,上面字是他花了多久才写出来的,这时,我的鼻子又一酸,富贵福军见我脸色不好,拍了拍我。我一直在想,老爹只是一个还不到五十岁的汉子,我不知从何时就已习惯叫他老爹了,而且,从表店到车站这么快,即使年轻人也需要一段时间,而老爹不过用了十分钟,那一刻,我感觉到老爹是时间上跑的最快的人,而我却没有想到,我走后,老爹身边连个斗嘴的人都没有,他也成为了世界上最孤独的人。车子已经上了大路不断的加速前行,由于我们昨晚都没怎么睡好,我们仨都迷迷糊糊睡着了,等我们醒过来时已经半晌了,马上也要到县火车站了,我们检查好行李,准备下车,福军还不忘加句词:“富贵同志,这里俺看有敌军活动,让富贵同志先冲锋,你在后面掩护,我中间警戒。”富贵不耐烦的顶了一句:“给俺说人话。”福军嘿嘿一乐说:“这说不定有小偷,让富贵先走,他东西最多我在中间能看着他的东西,还能观察周围,至于你,小偷也有原则滴,你这块头惹不起的。”我们俩也没说什么,我们心里清楚,福军,你回他一句话,其实他早准备好十句回你了,至于富贵,在我们后面其实也能照看前面我俩的东西。就这样,三个山里来的第一次进县的娃,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到了火车站,那天我们去时正巧赶上排队人不多,但其实这个就得看你自己怎么挤了,要是身板壮实,挤进去也不成问题,于是我们把这加入马克思主义军队行程上的重大任务交给了富贵,让他去买火车票,富贵不乐意也没办法,就属他块头大有力气,要不就得接着排队等。富贵瞪着我和福军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壮烈的话:“为了维护**事业,同志们,我先走了。”然后打了个敬礼就冲进队伍,我和福军大眼瞪小眼的傻站在行李边等着富贵。不一会,富贵喘着粗气出来了拿着三张票气喘呼呼的对我们俩说:“同,同志们,接下来,看你们的了。”我和福军同时“哼。”了一声转身就往火车上窜,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坐火车呢,福军还回头补了一句:“我说富贵同志啊,你就好人做到底,送行李送到西吧,拿着你旁边的行李哈,俺俩上去占座去。”富贵愣了一下,行李?他一低头,我的那个大包在他脚下,他又抬起头看看我们俩,用食指不断的点划我们俩,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扛着大包跟在我们后面爬上了车。我和福军东瞅西望的终于找了块没人的地儿,扔下行李坐了下来,我们都很兴奋,毕竟这是第一次坐火车,其实我们仨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第一次进城坐火车就那么顺利的,是少之又少,后来到部队才又知道还有两个人干脆没买上火车票,晚了一天才到。我掏出支烟来,划着火柴点着了,又看了看爹给我买的那块新手表,我擦了擦表面,已经十一点半了,不知道爹这时候干嘛呢,吃饭没,富贵从包里拿出两个白面馒头给我和福军,又拿出包萝卜咸菜,对我俩说:“哎呀,金贵同志,你说某些人成天那么多大道理,出门都不带吃的,你说人家是不是饿了就吃自己肚子里那点知识啊。”我听他这是在逗福军,我也一本正经的说:“是啊,人家红军长征时也没说过饿,咱们现在不吃个一顿半顿的叫唤啥是吧。”福军一听我俩我这话,急眼了,一把抢过一个馒头,还清了清嗓子说:“这个身体嘛,是革命的本钱,再说,咱们仨还分啥你的俺的。”说完直接就把馒头往嘴里塞,富贵和我笑了笑也吃了起来,富贵嘴里都是馒头还口齿不清的说:“你俩吃点咸菜,有味。”我们确实饿了,都使劲的往嘴里塞,我看他们也没水,我就从包里拿出老爹为我准备的一大瓶水放到桌上,我们轮流往嘴里到,因为嘴里已经塞的容不下瓶口了,我们三个就这样边吃边喝,在享受着这顿简单的饭,火车开它的,我们依旧吃我们的,从那次三个人一起吃饭后,我就再没吃过那么香的馒头了。
 ;。。。 ; ;
第七章
在车上,人来来往往,我们都小心的提防着所有人,因为家里人都教导我们别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其实我们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说这些我认为都是多余的。后来我们都困了,我们安排了轮流看行李,倒也平安无事,傍晚我们便要到达目的地车站了。我们在拥挤的人群中勉强站的很近,紧紧的护着钱包和行李,慢慢的挤出了车站,福军一出车站便到处打听询问招待所,我们仨山里来的娃第一次进县城,就像无头的苍蝇,这走两步那走两步的,头天黑终于找到一家便宜的旅店,一晚上就要十块钱,屋里就两张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不过地方倒是够了,明早我们六点就得坐车去部队报道处。我把东西放好,从包里拿出爹给我的红塔山,点上开始慢慢的享受,富贵则累的一下躺在了床上,伸了个懒腰对我们俩说:“我说弟兄们,咱们这刚迈出了革命的第一步,下一步是解决我们今晚的吃饭问题。”福军数数手里剩的钱对我俩说:“要不,咱凑合吃碗面得了,估计也花不几个钱,金贵你说呢。”我点点头说:“随便啊,面条咱家里还捞不着总吃呢。”福军说:“那好,我刚才来时发现了一家小面馆,你俩在这看着东西,我去去就回。”我俩没说什么,福军出去时,天已经黑了,并且天上还飘着小雪花,天也冷了起来,这旅店也没什么供暖措施,无奈之下,我和富贵都钻进被窝取暖,富贵身子壮,他自己睡一张床,我和福军都瘦,所以我俩睡在一张床上。福军去了二十分钟差不多,回来时打着哆嗦,满头白雪花,进屋后看我俩蜷缩在床上,就赶紧拍拍我俩叫我俩起床吃饭,我和富贵慢腾腾的爬了起来,我点着一根烟希望能取取暖,我抽着烟问福军:“福军,外头冷不。”福军还在拍打着脑袋上的雪花,边拍边说:“冷,觉得比咱家那都冷,估计明天还得下雪。”富贵趁着面热时也顾不上说话就埋头吃着,福军和我说完话也拿起一次性筷子吃了起来,低头看看这一次性碗里的面,面不算多,汤倒是不少,闻着确实是香,应该是普通的小面之类的。我又问在狼吞虎咽的福军:“你这面多钱买的啊?”福军抬起头哈哈热气说:“一块五,咋滴,不算贵吧,咱镇上都得一块八呢,你看啥啊,赶快趁热吃了好暖和暖和。”说完接着低头吃,我把烟换到了左手拿,右手拿起筷子,也埋头吃起来,屋里飘着面条的香气和散发出的热气,屋里仿佛感觉瞬间不冷了,以至于三个人都后来吃的满头大汗,吃完饭,我接着钻回被窝,三个人也没洗脸刷牙,因为今天一天的颠簸真是要我们命了,屁股都快坐烂了。富贵早早的关上了灯,仨人也没多说什么,因为实在是累的不想多说什么,那时也就差不多六点多左右,三个人便都钻进被窝准备睡觉了。富贵鼾声不一会就响起来了,福军却一直没睡,我也一直闭着眼却睡不着,我一直在想,爹现在在家干嘛呢,这么冷的天,他自己在家吃啥呢,也没人说句话,没人喝碗酒,这时我对家的想念才慢慢蔓延上来,我就这么一直躺了一个小时,直到我听到福军的一声叹气后开始抽泣,我才翻过身拍拍福军:“哎哎,福军,咋了嘛。”福军抹抹眼泪抽搐着说:“没事,想家了我。”我叹了口气。其实福军也挺不容易的,临走时他没像富贵那样哭,其实那是在忍着,现在忍不住了,其实人家富贵哭完了还就真没事了,现在睡得和个死猪似的。福军现在开始想家开始哭了,也难怪爹曾说过:“出门在外的人啊,只有你晚上睡觉时才最想家的。”看来确实如此,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福军,过了一会,福军坐了起来,我也跟着坐了起来,看着福军,福军转过头,对我说:“金贵,俺要支烟给俺一支。”我一听这话愣了一下,要知道福军可是从来不沾烟酒的,我也没说什么,掏出根红塔山放我嘴里点上后塞他嘴里了,福军哪会抽烟,刚吸一口就呛得直咳嗽,说不出话来,可他越吸越多,我就用手拦了他的烟一下说:“你不会抽,慢点抽啊。”福军抽泣着,仍在往嘴里送那呛得直咳嗽的烟。我也点上一支,就这么一直看着福军抽,福军就这么大一口小一口的吸完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支烟。吸完了抹抹眼泪,对我说:“金贵,你想家不。”我吐着烟看着窗外的雪,寻思了一会说:“想啊,咋不想,想俺那老爹。”福军点点头又和我说:“哎,那我怎么看你自从和你爹道别后,就没哭过。”我转过头看看福军,他的眼神似乎在乞求着我的答案,我又吸了一大口烟说:“哭?哭有个啥用,还不是你把咱都忽悠出来了,到头来你还哭上了。”福军一听这话知道我在呛他,他也没说什么,我们俩就这么坐了一会,我擦擦窗上的哈气,看看外面,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了,地上已经厚厚一片了,福军自己先躺下了,肯定也没睡,睡也睡不着,我就这么一直坐着抽着烟,一支接一支,好像抽了三四支,才停了下来,屋里弥散着我的抽的烟气,富贵仍旧打着鼾,当时好像还不到八点,我平日也没有那么早睡的习惯,在家喜欢吃完饭听听收音机再睡觉,在这什么也没有,除了老爹给我的那盒红塔山供我消遣。我在想着明天,我们该如何应对,明天我们仨或许就是个真正的兵了,兵到底是做什么的,该做什么。富贵打着鼾,福军不知到底睡没睡着,我就这么坐着继续抽烟,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外过夜,也是我们仨人最后一次一起睡在一个屋里。
 ;。。。 ; ;
第八章
第二天一早也就五点,富贵便早早起了床,拍拍我和福军说:“哎,你俩起来啦,五点啦一会该坐车啦。”福军晃晃脑袋坐了起来,拉开窗帘看看屋外,一片银白色,昨晚雪下了一夜,福军又叫叫我:“哎哎,起来啦,外面雪大,咱们得早走。”我又裹了裹被,皱了皱眉头一直没睁眼就这么对他俩说:“干啥啊你俩,这才几点,不是六点才坐车么,再睡会。”福军看我不起,就指着窗外对我说:“你瞅瞅外面的雪,车得走多慢,咱就得提前走,快起来。”我睁开眼瞅瞅外面,可不是满地大雪,搁以前这时候,我还在家做梦呢。我瞅瞅外面,又闭上眼说:“让我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富贵摇摇头无奈的对福军说:“那先让他躺着,咱俩先收拾收拾东西。”福军点点头开始收拾行李,他们也在帮我装着东西,不知不觉,十分钟过去了,福军又来叫叫我:“金贵金贵,快起来吧,好五点半啦。”我真是又有一股想回家的冲动,可我也还是及不情愿的穿好了衣服下了地,我们脸都没来得及洗洗就背着包消失在银白色的世界里,我们往车站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去,半路上,遇见了一个早点铺,我们仨人各自花了一块钱买一两根油条和半杯热豆浆,我们仨就这样边走边吃喝起来,顺着街道旁的提示我们摸着黑走着。这时福军说了一句我想抽他一嘴巴的话:“哎哎我说同志们,我发现我们是不是越走越不对了,我就说嘛车站怎么在这么偏的地方,我早就发现了。”我一口豆浆差点没噎着:“好啊你兵小王!你早看见了不说,害我们走那么多冤枉路,这现在多冷啊,你看我冻得这手!”富贵倒没说什么,福军一看我有点发火就立马堆着笑脸和我们说:“这,这我也是怕侦查敌情不准嘛。”富贵听不下去了:“行了行了哈你,这都火上房子了,你咋还准备烤兔子了,赶紧找人问问。”我们仨四下张望着,这现在才五点半,下着大雪谁没事起那么早出来溜达,忽然福军嘿嘿一笑对我俩说:“同志们,我们支援的同志到了。”说着手指向一个方向,我和富贵顺着那个方向望去,一辆闪着红色和蓝色灯的车慢慢开过来,我没仔细看那车,不耐烦的嘟囔句:“啥玩意儿,不就个装着俩大灯泡的车啊。”富贵受不了了,拍了我帽子一下说:“笨蛋玩意,让你成天不出门,那是警车!咱镇上公安局就有,你也不好好看看,瞎说啥。”警车?我眯着眼一细看,还不服气的顶了一句:“我当啥啊,不就是个警车啊。”福军说:“金贵同志,这你就不懂了,人家城里人都说有困难找警察,咱们正好问问路呗。”我嘟囔一句:“咱又不是城里人。”说话功夫,警车开到我们面前,福军冲警车挥了挥手,警车停了下来,车上坐着两个警察,没开车的摇下车窗,福军跑过去装模作样的打了个敬礼,车上那个警察下车来回了一个漂亮的敬礼问:“三位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福军说:“警察同志,我们要去军区报道,请问汽车站怎么走。”那个警察看了看我们三个说,同志,你们刚来这吧,车站就在你们刚才来的那条路,你们走反了。”我一听这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福军也支支唔唔的说不出什么,这时那名警察对我们说:“三位请等一下,说着打开车门与车上那名警察交流着什么,不一会,警察从车里出来冲我们打了个敬礼说:“三位同志,我和我的队长商量了一下,他说可以直接送你们去军区,请三位上车。”富贵还不太好意思的说:“警察同志,这不太好吧,麻烦你们跑一趟。”警察却坚持让我们上车,说:“没关系,你们是军人,我们帮你们是应该的,请同志上车。”我们也不好推辞什么,警察接过我们手里的包放到后备箱里,我们仨钻进了车的后座,说实话,这是我们仨长这么大头一次坐车,而且头一次就是警车,仨人都很高兴,这下也不用遭罪了,这时前面开车的那个警察说了一句话:“仨兵娃娃来当兵了啊。”我们仨愣了一愣,福军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是啊同志,多亏你帮忙,请问您贵姓。”开车的警察嘿嘿一笑:“这群娃娃还很有礼貌嘛,免贵姓张。”这时那个刚才下车的警察说:“这是我师父张队长,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张队长是我们这最老最有经验的干警了,也是我的老师。”我们仨都恍然大屋的点点头,原来是个官啊,我赶忙问:“张队长,您这官在部队算多大啊。”张队长乐得开了花对我说:“小伙子啊,我们和部队不是一个部门的,所以说,我的官就在我们那说得算,部队的官在部队的说得算,这个没法比的。”我点点头,富贵也插了一句话:“我还以为这当兵和当警察差不多呢。”张队长说:“嗯,本来就差不多嘛,都是为国家和人民服务,哎呀,每年我都能捎上那么几个兵娃娃,也好,该过去看看了。”后面这句话我们还都没在意,那个年轻的警察对张队长说:“张队,这雪这么大,要不我开会,你休息会。”张队长笑笑说:“哎,你小子这样天开车不多,我什么样的天没开过车,往日里让你开了,今天不行,说不定咱后面还坐着三个小兵王呢,我得亲自护送。”年轻的警察也笑笑说:“那成,您小心点开。”我们仨不知道再搭什么话,倒是张队长先问了我们:“你们仨小子是哪里来的啊。”福军说:“报告张队长同志,我们仨都是王家沟的。”张队长一听有点惊讶:“哦?仨老乡嘛,挺好,还能照顾着,哎对了,你这个小伙子叫啥名啊,咋知道这么多规矩啊。”福军立马回道:“报告张队长,我叫王福军,我爷爷和爹以前也是当兵的。”张队长笑了笑:“怪不得,军人世家嘛哈哈。”福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张队长又问了问我和富贵:“你俩小伙子叫啥名啊。”我清了清嗓子学着福军的样子回答道:“报告张队长同志,我叫王金贵。”富贵也学着福军:“报告张队长同志,我叫王富贵。”张队长点点头说:“行啊,你们仨小子,从自己家里出来也没个大人送,就自己摸到军区这来了,迷路了也没哭没叫的,还知道打听打听,不错,我觉得比以前的新兵强。”我们仨被夸奖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们觉得自己从家里出来也没啥的,找不着路鼻子下面不是还有嘴可以问么,这在我们想来那么的顺其自然,而在张队长眼中却透露出一种赞赏,就这样,我们在路上慢慢的开着走,我们也没有注意时间,再往车窗外探望时,天,已经亮了。
 ;。。。 ; ;
第九章
车子缓缓的开着,车子里的空调吹的很舒服很暖和。我们就这样一路到了军区大门,那时已经快七点了,张队长把车开到大门口前的哨兵站,摇下车窗,笑着对哨兵说:“同志,开一下门吧。”那个年轻的哨兵打了一个敬礼,说:“对不起,警察同志,请出示出入证明。”年轻的警察刚想说什么,张队长打住了他,对哨兵说:“这样吧,同志你打电话请示一下今天负责的长官,就说老张回来了,请示让不让进去。”哨兵点点头说:“好吧,请稍等。”我们仨都在看着张队长,张队长看看我们,笑了笑。过了一会,哨兵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肩上一条杠三颗星的军官,军官赶忙跑了过来,打了个军礼大声喊道:“欢迎团长同志回家视察!”张队长笑了笑说:“行啦小李,少和我装模做样的,赶紧开门,我这车上,可有贵客。”军官笑了笑示意打开门,车子开了进去。福军冲我摆了摆手势,我没看懂,不过我倒一直在想,张队长是警察,怎么还叫上团长了,其实我和富贵不懂这个,也就福军自己呲牙咧嘴的比划着,我们也没搭理他,望着车窗外,道很宽,不时有队伍喊着口号从路边跑过,也有几个甚至停下来回头看,其实我们还没注意到,有的队伍已经停下来冲着警车敬礼了。车子足足开了十分钟,终于到了一座建筑物前,张队长停下车,回过头对我们说:“小伙子们,都下车吧,我带你们进去。”我们仨赶紧下了车,跑到车后去找行李,可我们又不会打开后备箱,三个人就这么干着急,这时年轻的警察过来打开了后备箱让我们找到自己的行李,张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