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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修行者之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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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练武修行都要从娃娃抓起。若等到十**岁再练,几乎没有什么机会晋级踏入修行者之路了。而今云儿已经十六岁有余,虽然家族培养十余年,但仍然没有一点气感存在丹田,不管是武修还是意行,靠练气修行踏入先天这条路基本上是断了!”

    “而云儿虽然年幼便散去了丹田之中那可怜的一点真气,可让人奇怪的是孩子身体却较同龄人强壮有力,血脉也未有一点赢弱不堪之态,反而生机旺盛,真是奇怪的体魄。虽然不能纳气步入先天,但练成肉身强悍的世俗武者还是有可能的。”

    听了这番讲解,聂云心里说不出的荒凉失落,美好的愿望便这样直截了当的给生生浇灭。

    在弱肉强食的启龙大陆,如果没有进入修行者行列,在外行走也只能是被视为蝼蚁般的存在。可能真正的能翻江倒海的人物连想碾压你的想法都没有。

    聂长风在老师面前低着头,虎躯微微一震,此时感到失望至极,自己现在四十四岁,已达后天巅峰,现在已经隐隐触到了那一丝门槛,一旦哪天悟道,便可步入先天,然而自己的最大愿望却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像自己一样甚至走的更远。聂云自幼聪慧过人,自己非常喜爱,本来一直将自己的经验体会知识如春雨般传承潜移默化的交给聂云,谁曾想儿子竟是百漏之人,想到此,聂长风唏嘘不已。

    看到站在一旁呆若木鸡般如一盆冷水浇顶的儿子,那份关心爱护立即取代了失望低落。

    聂长风轻轻的抱住自己的儿子,温和说道:“孩子,不必放在心上,将来之事谁能说得准,而且龙有龙道,蛇有蛇路,咱聂家医术也是响当当的,你大伯二伯不一样把咱家家业弄的风生水起吗?”

    听到这番安慰话即便知道没有一点意义,聂云还是感到了那暖暖的父爱。父母对自己的爱无以伦比,这些年下来,即便融合了灵魂碎片性格越来越受到影响的聂云仍然对这个家充满了感激和热爱。

    聂云本就不是一个冷漠之人。

    聂云看了看自己的父亲,那两鬓夹杂着一丝白发,那眼角的皱纹刻画着岁月的痕迹。聂云摇摇头,实在是说不出什么,也许不愿意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表现出懦弱和言不由衷,聂云向李泰然和父亲、长辈长揖一礼,自行默默离去。

    看着儿子悄然离去,聂长风蹙眉轻叹,暗自道:“云儿,爹爹不会让你如此失落的,就算你不能步入先天,为爹的一定将所以本事都照样教授给你,到时会让你成为先天之下的第一人。”

    “长风,你家孩子修行的气运差了些,经脉虽然太过舒缓而废,但本身根骨肉身堪称上品,日后只要你悉心教导,成为后天巅峰,在这汜水关便可以横着走了。”师尊李泰然此时也站起身来,在聂长风身边说道:“为师此次云游四方,要在你处住上几日。即便是后天巅峰,也非常人所能达到,也许早早给这些娃娃一些感性认识,对将来克服修行中的困难有那么一点帮助!”

    ……

    李泰然在聂家的几日里,便将风云诀的拳法传授给了聂云。以前未有师门许可,聂长风并未将这套拳法传授给聂云。现见师傅传道授业,便是师门认可了自己的儿子,遂暗自决心,要将适合聂云身体条件的武功身法全交付给儿子。

    既便有了这套渴望已久的拳法安慰,聂云的心里仍些许失落郁闷。风云诀是父亲成名已久的本事,自己当然很是欢喜,但想想百漏之身断了先天修行之路,又怎么会高兴得起来呢?

    ……

    想着前些日子那段阴霾的时光,聂云站在老槐树下静静的发呆。天色已晚,母亲的呼唤,才让他悻悻的回屋吃饭。

    聂云回到房间,盘坐床沿,把《行气基本口诀》里的基础运气法门再次运转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气感后才缓缓收手。

    此时听到轻扣房门的声音,正是自己的父亲聂长风走了进来。见儿子盘坐床沿,便猜到了聂云的不甘。

    聂长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云儿,有些事情不必勉强,师尊教你的拳法为父当年也曾学过,并且靠它也闯出了一些威名,这套拳法极适合你,所以就算不能炼气修行,这世间仍然有许多其他的途径,只要肉身修炼到足够强大甚至巅峰,仍然与那些先天高手有抗衡的实力。”

    “武道之一途,必定会前途艰险坎坷,切不可为了一些小挫折就自暴自弃,也不能倔强到底认死理,一条道走到黑。现在既然无法将气血在周身正常运转,索性便不去理会它,将这风云诀修炼到极致,早日达到后天巅峰。”

    听了父亲的话,感受到话语里的殷殷关切之情,聂云沉默良久,才低声道:“父亲,其实自从师尊传授拳法,孩儿自己内心满是喜欢,所以日夜苦练,现在己经有些入门的想法:那便是要充分把握出拳的稳定性,让力量集中于拳头上,并瞬间暴发于一点,这样才能把拳势发挥出来,即便是随意一式,也要配合腿脚之力,腰腹之力,全身肌肉放松状态下的瞬间暴发。”

    眼光中闪着赞许的光芒,聂长风微笑说道:“云儿,你练风云诀不过数日便有这样的感悟,心性实为上佳,有这番悟性,为父大感欣慰。如你这般一路走下去,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会走出自己独特的道路来。”

    平日里父亲对自己极为严厉,每每犯错都会训责,聂云性格倔强,也从不肯让父亲失望,所以往往对自己特别狠,这也让父子关系显得不甚融洽。

    虽然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但父子间并没有太多交流。今日聂长风怜爱心疼自己儿子的心情露于言表,聂云失落之下闻言,竟隐隐的有泪花溢出眼眶。

    “明日爹将秘密前往西凉,但此事有些不同寻常,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无论如何,你都要听娘和大伯二伯的话,勤加练拳,希望等爹回来时看到你的突飞猛进。”说完这些话,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聂长风才缓缓离开。

    夜里,春风化作了春雨,淅淅沥沥地滋润着大地,雨打窗外的青叶泛起朵朵水花,嘀嘀嗒嗒的响声衬着桌上的孤灯,更显得夜色宁静。

    看着妻子收搭行装的背影,性格沉稳的聂长风很少表露过离别相思此类的情绪,但今夜却生出些许孤独心境。以往多次领兵征战,只有在大漠行军的间隙才会偶然生出离家后的感慨。

    驾长车,跨骏马,纵横奔驰在千里草原上,挥刀长歌,饮血大漠,自己平日有多少激情挥洒在疆场上,每每出征,总有万丈豪情。

    血性男儿的生活,理当如此。唯有这次仿佛不同,聂长风心想这次不过是一次边境事件,何必如此警惕惶恐,不觉哑然失笑。

    感觉到自己丈夫的不舍,妻子商易涵回过头来,星目深眸,幽幽叹道:“每次你要出门都是数月,今次不知又要多久时日。”

    看着西窗桌前红烛,聂长风笑道:“在边塞中围着炉火,便会想起与你共剪西窗烛火,所以便归心似箭,其实你如此贤淑,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条,应是我最不担心牵挂的才对。我现在最担心云儿,他那里还得多开导才行!”

    商易涵仰起面庞,看着眼前伟岸男子,微微点头道:“云儿你不必担心,咱儿子最不会的就是懦弱,消沉只是暂时的,过段时日他便会重新振作起来。何况他每日仍勤练拳脚,真是一个乖孩子。”

    “逐浪刀已经给你擦拭好了,真希望这次你用不上它!”妻子温柔的提醒道,顺手将一件长形包裹递了过去。

    逐浪刀,聂长风已经很久没有在战场或争斗比武中用过,那是自己最心爱的武器,普通世俗较量中,的确没有多少人值得他拔出逐浪。

    这些年最多也只是三次将风云诀全力使出,想想这把心爱的宝刀,聂长风轻扶窗栏,望向深深的夜空。有风雨拂面,心仍不得安宁。

    唯有夜阑人静,细雨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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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杀戮起于草原
    一大清早,背上黑布包裹的逐浪刀,聂长风率领着二十余战场上过命的兄弟战友,简单的带着些行军装备,乔装改扮,便骑着战马,踏着雨后尚未风干的春泥匆匆上路了。

    雄鸡一唱天下白,有人踏上了征途,不知前路是否艰辛;

    有人忙忙碌碌,没日没夜的经营着自家的生意;

    有人明知不可为却依然每日继续练着没有任何气感的功法;

    有人在府里将珍爱的霸王回龙枪仔细打磨,就像决战前夜,细心的准备着什么;

    有人闲着翻书,却心不在焉,仿佛在计算眼前的局势;

    有人却在比聂长风更早之前便打马启程,离开汜水关,向着草原奔驰而去了。

    而与此同时,有人则坐在舒缓安逸的马车上,等待着春寒料峭中的来人。草原上的春风不像汜水关里,风中夹杂着干燥和阴冷的气息。

    过了天佑国和西凉国的边境,远远的是一望无垠的草原,草原上新鲜长出的嫩芽刚刚铺满了解冻了的荒凉土地,虽然有了些生机,但同繁华热闹的汜水关比起来,仍然让人觉得了然无趣。

    一队马车缓缓走在草原的路上,因为刚下了一夜的雨,道路有些泥泞,马车自然有些颠簸,同时行进的也十分缓慢。

    车队大概有三十余人,大多数人是骑马,腰间跨着钢刀,有些背上还背着弓箭,穿着打扮像是西凉国的武士,护送着七八辆马车。

    同其他马车比较起来,车队中间的一辆马车外观显得格外华美,车窗上雕刻装饰着精美的图案。

    车中坐着一微胖的卷发男子,面色青黑,深眉阔目,鼻梁高挺,毛孔粗糙,密密的胡须恣意妄为的生长,看着有些彪悍之意,一看便知非中土天佑国人士。

    此时卷发男子掀起车帘,远眺窗外,缓缓对着马队的扈从道:“天色还早,再慢一些”。

    伴着些疑惑不解,马队再次放慢了行进的速度。

    一位扈从策马来到车窗前,低首询问道:“老爷,凭着多年在这条道上的经验,此处马贼颇多,再往西走六十余里,就是丹淡河,那里有我国驻军,所以马贼若抢掠,通常多发生在此段,为了人和货物的安全,还是应加快速度才行”。

    卷发男子并未答话,只是探出头来看了看早春的天色,才冷淡说道:“马镖头不必担心,我已经和汜水关的聂将军说好,他会派遣一队人马过来护送,毕竟,我是他们家的大主顾,草原马贼虽厉害,但那些个马贼又岂能是聂长风手下强悍边军的对手,我们慢一点再慢一点,就是等他们到来!”

    马镖头听后心中略安:是啊!马贼虽然多为大白天行事,但多在晌午后,一旦得手,便会通宵达旦的喝酒吃肉玩女人,这大清早断然不会前来,前方的路段如有边军护送定当是万无一失。

    纵然有这般念头,镖头却又转念一想,为何边军不一开始就护送出境,出关后一旦遇上我西凉边军,岂不是会误生摩擦。虽然心中有一系列疑问,但看车中老爷如此笃定淡然,便未再问,赶紧吩咐下属放慢了速度。

    草原的行程却如蜗牛般速度,加上满车的财货,着实让护送的镖师们心急,三十多人的队伍不免有些抱怨。面对着手下的怨声,马镖头心中也有不满,又无处宣泄,便对着这些手下吼道:“你们着急个鸟甚,皇帝不急太监急!”

    然而再粗鲁的谩骂也挡不住人们心中的惶恐担心,草原马贼杀人越货的事情时有发生,镖师们也是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找些辛苦钱,最终还不是为了养家糊口,经历过血腥场面,谁也不愿意在此地多一刻停留冒险。

    雨后的天空有些不羁的淡云,平坦的草原让人视野极其开阔。远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些小黑点,随着马蹄声近,渐渐的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车队的镖师们警惕的望着渐行渐近的人马,解弓搭箭,紧握钢刀,结阵于马车一侧,做好战斗准备。作为常在草原荒漠间行走的他们,平日的牢骚抱怨骂娘是一回事,真正有事发生时又是另一回事。在敌友不分的情况下,做好迎战的准备,便是多年摸爬滚打中经验的自然养成。

    随着黑点越来越大,场间只剩下马蹄声和风吹草动的声音,场面安静的可怕,每个人仿佛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人马瞬息而至,来者有五十余人,皆是满身盔甲,长枪大刀的精壮汉子,一看装束便知是汜水关的精锐骑兵马队,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未打旗号,所以不能确认是隶属哪部的队伍。

    威风凛凛骑兵停在了众人十余丈远之处,队伍安静整齐,训练有素,显得沉默而恐怖。为首的是一名将官模样的黑脸大汉。只见他在马上抱拳一揖,朗声道:“汜水关边将施豹,奉聂将军之命,前来拜见大人!”

    老爷和大人,这显然不是同一个或相近的称谓。拜见和护送,所表达的也不是一个意思。结阵的镖师们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细节,见是老爷先前提到过的护送队伍,便放松了下来。

    这时,豪华马车上的卷发男子缓缓下来马车,同他一道下车的还有一名身材壮硕的贴身侍卫,镖师们闪开两旁,两人走到骑兵首领面前,卷毛男子一拱手道:“将军辛苦了”。

    黑脸将官命人牵出两匹战马,两人翻身上马,卷发男子面无任何表情,向着对面的镖师们喊道:“各位,对不住了!”

    先是迷惑不解,然后是醒悟、惊恐、愤怒,当马镖头大喊贼人上当了的时候,漫天的箭雨扑射过来,就在刚才镖师们放松警惕以为边军到来就高枕无忧之时,对方却弯弓搭箭,以迅雷之势向这边发动了意想不到的齐射。

    还来不及想想为什么会这样,更来不及想想自己的家人,这些行走江湖靠着腰间钢刀养家糊口的可怜镖客,便纷纷中箭、倒地、在血泊中悲愤死去。许多人到死时都睁着眼,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一阵乱箭之下,岂有活口,马镖头和少数几名镖客此时也中箭,鲜血布满了衣衫。仗着手中的钢刀、相对敏捷的身手和多年的走镖经验,他们挡住了大多数箭羽,没有立即毙命。

    黑脸将官一招手,骑兵队伍便没有再射,军人们策马围拢,将这几人围成一圈。

    也许是严重受伤并知道今日必当命丧于此的原因,马镖头此时面色狰狞恐怖,他咆哮着冲着卷发男子吼道:“胡舍仁,为什么,你为什么设计陷害我们,我们草原镖客与你无冤无仇,却被你害死,难道你不怕老天对你的罪恶进行惩罚吗?”

    卷发男子面无任何表情,双眼盯着已经重伤无力反抗的几人,缓缓道:“我不叫胡舍仁,不过也没有必要告诉你我的真实姓名,因为你们这些卑微的奴才根本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姓氏。伟大的真神既然让我来安排你们的死亡,又怎会惩罚于我。此事其实与你们无关,但你们是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环,谁叫你们是草原镖客呢?当初你们接银子的时候,可是曾想到过焉有今日?”说完,一摆手,便见一片刀光、血光,和落地的人头……

    一场无情杀戮之后,草原上的风中带着一丝血腥之气。黑脸将官向卷发男子一揖手道:“大人,请上路,我即刻收拾局面并回去复命。”

    “那图册、商函信札和通关文碟还在我那车里,查点之后便请回吧。此番谢过大帅,他日大帅必有飞黄腾达的时刻,告辞!”说完此话,卷发男子和他的贴身侍卫便打马扬鞭,向着北方扬长而去了。

    而在更远一些的北边,有五十余人脱下戎装,换上了普通的商旅便服,等待着卷发男子的到来。

    此时,有骑兵武卒进入华贵的马车,不久便拿出一本图册信札,黑脸将官接过后翻看确认,然后揣入怀中。

    他看着眼前三十具西凉镖客的尸体,面无表情的对着下属说道:“将这些尸首和马车赃物,一同运回汜水关。印有编号的箭簇,全部收回,不得有一丝破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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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祸起萧墙(上)
    聂长风离家已有一天,对于经常见不到父亲的聂云来说,似乎根本没有什么感觉。聂家大院里一片安静,因为最善于发出噪音的一群年轻人不在这儿。

    远在城东的梓潼阁药局里现在热闹非凡,聂家的少年也都如同往常一样,在医馆里忙忙碌碌地打下手。药局不是普通医馆,聂家之所以能发展成为汜水关里第三的家族,梓潼阁药局功不可没。里面有一整套医用工艺流程和诊疗手段,占地面积也颇大。有制药馆、配药馆、诊病馆、针灸馆、按摩馆诸如此类。来此寻医求药、采购药材的各地人等络绎不绝。

    找穴位、按摩、针灸、诊脉、抓药配药、抄录草药方子、乃至于将山里和药田里收获的各式花草制成药材成品,这里的每个环节,聂家的继承者都要从小便开始学习历练,直到三四十岁才能慢慢崭露头角。

    这并不逊色于武道世家从小的艰苦训练,同样是辛勤的汗水和坚韧毅力智慧逐渐浇灌,才能成长为担负家族继续兴旺发达的参天大树。

    和父亲聂长风小时候对医道一途丝毫不感兴趣不同,聂云从小便喜好此道,并表现出惊人的记忆理解天赋,这可能与他体内水晶之心中的灵魂碎片识海融合有关。

    强烈的不甘和挫折感,化成一股力量,沉浸在医道之中重新寻回自信,现在这是聂云宣泄委屈的一种方法。

    对于很多人来说,在一方面失去,便特别想在另一方面寻回自己,这个十六岁少年也不例外。

    将针缓缓刺入大迎、合谷两穴,只听哎呦一声,一颗烂牙齿被一把特殊的钳子拔出。一名老者吐了吐带着点血丝的唾沫,从榻上坐了起来。聂云赶忙拔出银针,担心的问道:“老大爷,刚才很痛吗?”

    张了张嘴,老者试了两下,未觉得不适,满是褶子的脸上渐露出开了花的笑容,像颗大白菜,唯有那口唇绽放之际,牙齿有些漏风。

    “小先生,真不错,以前咱拔过牙,先生都是用细丝线套住,然后往外使劲儿拽,赶那劲儿真是要痛个实在,还哈喇哈喇的往外淌血,真是吓死个娘嘞!刚才看你准备给咱拔牙,那么小的一个小后生,能行吗?咱心里直突突,差那么一点点想跑掉。可是没有想到哇!遇上了个好大夫!”

    “你这好哇,那细针这么一扎呀,咱什么都不夸,单是这疼痛劲儿,竟是没有啦。拔个牙还不淌血,这手艺没说哒!”老者拔牙拔高兴了,直接唱起了小曲儿。

    “老大爷,刚才您哎呦一声,我还以为您疼着哪,却没想到您是给吓住了。我这是针麻,像您这大把年纪的,咱们医馆就用这种方法,刚才拔牙之前给您含在嘴里的那药汁是我给您配的麻酥散,再加上这针灸,拔牙管保不疼。”

    看着自己又帮人治好了病痛,聂云心中缓缓的舒了一口气,郁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这边刚刚拔完牙,那边又来了受外伤的壮汉:咬着牙,右手扶着左臂,左臂向外悬着,无法活动。聂云赶忙上前拿捏了一下后道:“肩关节脱臼,不必担心,你忍着点,一下就好!”

    但见聂云牵拉患肢,前旋手臂,待肌肉松弛拉伸之时,双手回旋,股结一顿,关节顺着旋转的方向立刻复位。

    壮汉抬了抬手臂,除了微微有些酸外活动自如,先前的疼痛难忍瞬间烟消云散。

    随后聂云用方巾对折成三角巾将左臂兜住挂于胸前,举手投足间显出了些老医风范。壮汉哈哈大笑,鞠躬答谢。

    诸如此类,病患接踵而至,医馆的先生学徒们忙的不亦说乎。

    卯时便起床烘烤焙制草药,辰时开始替人把脉行针,巳时末了还要回家练功,聂云把自己的生活变成了人生的一场修行。

    ……

    生活的节奏有快有慢,有人匆忙有人闲。

    初春的早晨坐在迎春楼上品茗观景,萧让远眺烟雨朦朦的城郭古道,看人群中的生趣盎然,心中自然生出雅意。

    与那些只知道忙忙碌碌奔波讨生活的众生不同,这便是懂得享受生活的优雅人生。

    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时间和实力过上这样的生活,能过上这样生活的人也自然不是普通人。

    汜水关里最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萧让看着眼前景象,羽扇纶巾,微微闭上双眼。嘴里嚼着猎人冒着生命危险从深山里猎杀的上品异兽筋肉,那带着血丝的美味蕴含着丰富的营养和能量,非常享受的吞下,随着略带腥味的美食入腹,渐感全身舒畅无比,充满力量。

    萧让喜欢吃异兽精血和鲜肉,而且精肉要半熟的最好。那是一种最原始的**,就像曾经占有鞭挞过的那些美貌女子,完事之后总有征服成功后的喜悦和用过之后说不出的厌倦。

    当家族中隐秘修炼的上乘双修功法被自己勤修苦练之后,一夜的消耗需要大量的食物恢复体力。这种享受变成了需要。**,就像熊熊烈火,在胸腹间燃烧。

    有时,那团烈火,真希望让世间一切俗人,跪拜臣服在自己脚下,尤其是那些曲线毕露的尤物。

    再次睁开了双眼,而此时,他的眼里没有流露出闲散身姿所对应的悠闲自在,而是像猎鹰般望着那楼对面人来人往的梓潼阁药局。

    征途,便从这里开始吧!

    吃完早茶,萧让走下迎春楼,缓缓向着对面走去,仿佛一位一尘不染的脱俗人物。完美的外表,强大的内心,这是萧让自认为对自己最中肯的评价。

    平日聂府去的少,但梓潼阁药局却来的多。这里有想见到的人,比如聂娇娇,比如对方管事等等。聂娇娇此时仿佛知道萧让要来,早已经坐在最靠门面大堂的位置,心猿意马。见萧让前来,顿时满面羞红,低头不语。

    看到温婉美丽的未婚妻,萧让上前,深情问道:“还忙吗?有没有累着”。聂娇娇没有丝毫大小姐骄傲做派,羞涩回答道:“不累,只是些闲散事情,萧公子常来此地,咱们聂家如有失礼处,还请多见谅。”

    萧让哈哈一笑,眉眼间尽是潇洒,和风细雨般说道:“每每来此地,便能感受道这里的孜孜不倦的学风,浓郁的药香和书香,看着你们如莲花般圣洁,去病痛渡世人,萧某好生羡慕。让出生虽门第不弱,但常年懵懂混迹在自家赌坊,无知留恋于歌楼酒肆,徒有浪荡名声,与你相比,如黄泥比之美玉。”

    聂娇娇轻声一笑,道了个万福,说道“公子风雅在汜水关可是人人皆知,怎可贬低自己。多少人仰慕公子,一般凡人怎可相比。今日在我药局,请随意观摩便是,不必见外!”。

    说完,聂娇娇轻轻抿嘴一笑,便继续抄录起了坐馆老先生的药方。萧让也不再多话叨扰,抄手而行,看着眼前景象,好像是随便看看,但萧让心中不仅能装下香玉佳人,还有那家族的兴旺发达,没有严肃思考的表情,却已经开始默默记录计算起来。

    这段世间以来,他把这药局里的情况摸的是一清二楚。哪些人是脉象高手,哪些师傅善于烘焙草药,哪些师傅善于针灸理疗,哪些师傅善于接骨疗伤,哪些师傅抓药精准。药局一天大概多少收入,诸如此类情况纷纷印入脑海。

    人们只知道这位公子儒雅风度,却不知那精美的外表下有多少**涌动。那双眼里,曾经见过娇艳的美娘子,见过赌坊搏杀的赌徒,见过如何强横霸占土地以及那些黑吃黑的刺激经历。

    但那些只是过往父辈的成功经验,属于自己事业的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家族中把这么一份重要任务交由自己完成,盛宴即将开始,人的贪婪永无止境,**也会如此崇高。这份偌大的产业,美丽的俏佳人,都要在这二月的春风里,被自己偷偷拾起,去任意修剪采摘。

    萧让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心境中,感觉胜似闲庭信步,然而,当走到一角,在人声鼎沸之间,他突然感到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如芒刺在背。

    那双眼睛来自一个角落,一个冷眼少年坐在那里,默默看着自己。

    这是一双与年龄不相符合的眼睛,就像狼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的猎物。萧让白里透红的脸庞上露初了一丝勉强的笑容,他微微向聂云鞠躬点头。

    说点头示意,心里却有着极度厌恶和不自在。没有继续理会聂云的疑惑目光,仍旧默默观察着该观察的。

    因为这目光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也扭转不了任何局面,聂家的悲剧无论怎样都会上演,这个十六岁少年又能如何!萧让这样想着,嘴角边挂着轻蔑的笑容,不经意间看到了梓潼阁药局的老管事,便转身离去。

    穿过热闹的人群,走过繁华的街道,来到了僻静无人的小巷。萧让停住了脚步。缓缓回头,跟在自己身后的正是那名梓潼阁药局的老管事。

    萧让随即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管事是个老头子,头发已经花白,一双眼睛却流露出贪婪和敬畏,老管事点点头,然后双手从怀中摸出一本账册,递上前来。

    萧让接过账本,随意翻看,面露出诚挚满意的微笑,不再有一丝做作,然后缓缓说到:“每次去聂家,都是你引路介绍,我在其中,就像在自家后院一般自如。今个又把这么重要的账册和阁中名单弄来,真是辛苦你了!让本公子省了不少心。

    “今后你儿子在军中肯定会出人投地,从此以后不必再牵挂了!你在我家赌坊输掉的银子也不必再还了。承诺给你的银子,都会寄到你家里,你可以安心走了”。

    “不必再牵挂,安心走了!”这样的话语让人听着有些恐惧,老管事满脸诧异,不解何意。

    萧让依旧微笑不语,一抬手,化掌为刀,咻的一声,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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