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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若兰-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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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地抱着弘晓,摇椅一晃一晃,孩子极为舒坦的咧开嘴无声的笑,“改天让任重也给你府里送几个这样的椅子,一摇一摇,不知不觉一天就摇过去了……”
云敏伸手握住我的手,我知道她也是在担心我,我明白自己在说这话时时怎样一副看穿尘世的神情。
“最近允祥在忙什么?”我将快要睡着的弘晓递回到云敏手里,从不拿来问胤禛的问题,只好旁击侧敲地问云敏,俩兄弟一定是忙的差不多同件事。
弘晓在他额娘的怀里有些不适的蹭了蹭,“那天听的他说理藩院之事,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最近皇上没少叱责八哥,还有不久前我才知道九哥十哥已经被革去王爵,现在恐怕是已经拘禁了的……”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云敏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能告诉我这些,已经很好了。在胤禛那里,我从没期望可以打听到任何消息,他既不愿说更不愿意让我知道。
回宫准备过除夕,弘历与弘昼一起过来与我请安,说了一盏茶的话,才见得弘时过来,他见着愈发清瘦。
我似乎已经忘了这个孩子身上的命运。他沉默,一如胤禛。在他小时,我一心在洛儿身上,稍大些时,我更是对自己的事自顾不暇,在莫辰莫愁之后,我更是把注意力放在弘历身上。说实话,弘历这个孩子确实比他三哥更与我亲近。他会把刚得的字画拿给我一起赏看,时不时和我一起喝茶,说功课上的趣事——这些都不会发生在弘时身上。确实,不会。在我印象里,他总是淡淡的请安,若我留了膳,他就静静地坐在我身边用膳,然后第二天送来一些时鲜的水果。
就像现在,他留下喝了半盏茶,便请安告退了,一切淡如静水。但我知道他并不厌恶这些和我短暂的相处,因为他的眉间从来不会皱起,一丝都不会,嘴唇从不会不快的卷起,他的眼神总是平和——我知道他不过是沉默安静。
弘昼叽里呱啦倒是把弘历的话都压了下去,对此我和弘历相视一笑。
除夕前几天,我往钮钴禄氏——熹妃那里询问一年来宫里的各项事务。我撑了大半年,由于移居圆明园我只好将后宫的事务交给熹妃,并不想让她既给我忙活又因为我摆架子而让她前来报告,我特地走了一趟,顺便也说说弘历孩子纳福晋的事。
一切完事之后,弘历坚持要送我回去。我和他说明年他满十三岁了就要出宫建府,所以要选一个福晋,哪怕是侧的。
他笑着点点头,脸颊渐染红晕。
“到时你自己来看,看好了哪个,偷偷告诉我……”我笑着对他说。
“皇额娘看着便好。”他轻声应和着,伸手扶过我的手。
“八叔——”
弘历肯定感觉到了我的异样,我的手在他手里那样不自然的一抽,那么突然。弘历抬眼看了我一眼,在他移开视线看向允禩的时候,我才把目光投向站在前边不远处的人。
削瘦,憔悴,削瘦,憔悴。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上一年的除夕胤禛只让我和弘历几个孩子还有十三他们一桌吃了一会儿,随后便让云敏和我一起去观戏。
如此刻意,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他在避免我和十四的照面,同样如此我肯定也见不到老八。那么,这样一来,要有两年不见了吧,可真是一段长时间,长的足以把人变得如此憔悴与疲惫……
“给八叔请安。”弘历一贯的有礼。
“给皇……”他的嗓音也满是疲惫。
“免了吧。”我忙唤住了他,我知道他是说不出来的,而我也不爱听。
“明琴如何?”我没问好不好,我知道她不会很好。
“挺好。”那就是很不好。我的心沉了一下,抬眼想去看他时,正好撞到他的眼神,我立马移开了。“等忙过了年头,我找机会去看看她。”这个想法我已经在心里盘踞很久,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没有机会。我的时间花在了生病上,精力花在了胤禛与十三上,至于机会,我知道胤禛是不会轻易给我的。
他微微点了点头。
“你保重。”我在说这话时,胃不轻不重的抽了一下。
他依旧微微点点头,眼睛迅速的扫过了我的眼眸。
“八叔慢走。”一边的弘历完美的结束了这一次意料之外的相遇。
雍正二年的除夕夜年妃缺席。
“她身子不好,”他顿了顿,“不舒服,”他又顿了一顿,“受了风寒,御医让卧床休息——”
我笑歪在他怀里,“你干脆和我说她不是怀孕,不是更简单?”
他眯起了眼睛,我忍住笑,他却低头吻了下来。
“还去不去吃年夜饭了?”我伸手轻轻推开他,喘息着问道,满眼笑意。
“嗯。”他沉沉的应了一句,随后伸手自己去扣龙袍的扣子。
我试图在晚宴上瞥一眼十四,偷偷地瞥一眼,最好谁都不会发现的瞥一眼。
但事实上很挫败,我刚一入席,就碰到了十四的眼神,相隔甚远,但他的目光却是直接落在了我身上。与他视线相交后一秒,我便移开目光。知道他还好,就行。
“睡了?”他很轻声试探。
“没……”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翻身压了上来,深深的吻住了我。
我知道他看见十四看到我了,也知道我看到十四了,很显然躺在床上的一炷香时间还是没有让他稀释掉心里的那些不爽快。
第二天一早他抱着我醒来时正好看见我注视他的眼神。他扬了扬嘴角,将我抱紧,“明儿和你往圆明园住,一直到元宵。”
“好。”我答应的爽快。“求你件事……”
他不悦的轻哼了声。
“我想去瞧一眼八福晋。”我小心翼翼的说着。
他沉默了一会,直到我不安的动了动,他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除了让任重任远以外,他还拨了四个侍卫跟着,另外还有苏培盛。我没有说什么,跟着就跟着吧,按着他的话说如果让翠儿跟着,还得多加两个侍卫。
明琴见到我有一丝意外,但不是十分。显然八阿哥已经和她说过我要来看她这件事了。
“皇……”她走上前刚要跪下身子,我立马跳开了。
“我不是过来不是看你对我有多生分的!”我大声说道。
“那要怎样?眉开眼笑搂着你一块儿看戏喝茶?”她语气里满是讽刺。
“你知道我过来看你多不容易!”我对她的态度有些生气。
“是的,是的,不一样了,皇后大驾!”
我睁大了眼睛瞪着她,满眼不可置信。
她也沉默了,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0奇0“爽快了?”我瞥了她一眼。
0书0她苦笑了一下,满是无奈,“若兰,回去吧。”
0网0我怔了一下。
0电0“回去吧。很早以前咱们就不在一条路上了,现在更不是。何苦又来见面招的一心忧伤与感叹?”她轻轻吸了一口气。
0子0我神色黯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今天过来做什么?劝她不要再针对允禩的境遇而向胤禛发表不满?还是劝她好好保重?没意义。什么都没意义。
0书0“明琴,你保重。”我说了最没有价值也是最有价值的一句话。
年妃 明琴 胤禩
年妃的病真的愈发严重,直到春天都过去了也不见好。入夏之后,她时好时坏,就在转秋之际,我又去看了她一次。
虚弱极了,苍白的脸色看不出一丝血色。
“皇……皇后……”
我忙招手让她躺下了,轻轻坐到她床边。
“我向人取了一个方子,你若信我我便派人给你熬了药,换个方子咱们看行不行?”
她吃力的摇摇头,“不必了,我知道。这一身病不再身体上,在这里……”她指了指心口的位置,叹出一口气,“这辈子活了竟和没活一样,”她的眼睛空洞般的看着床幔。
“清蝶……”我轻声唤道。她摇摇头,阻止了我。
“你和我不一样,和她们都不一样,”她说这话时,我心里满是罪恶感,不由得撇开了视线。
“那天我亲哥哥和我说,要是哪一天皇上也能遣十三爷来给你解闷,那么咱们家就什么都有了……”她说着嘴角轻轻翘起,却是满脸的自嘲,“我说那不一定是皇上差遣的,但不管是否,我这辈子都不能……再也不能……”
我不忍看她流泪,她这样的神情让我想到了雪雁,同样美丽而凄惨凋落在紫禁城的人。
雍正三年十一月,年氏薨,谥号为敦肃皇贵妃 。那晚,胤禛独自坐在养心殿,昏暗的烛光照着他的脸,越显得沧桑。从他脸上我看到了哀伤,除了哀伤别无其他。我的心诡异般的松了下来,我走上前,将他搂入怀里。他紧紧的抱着我,沉默着埋在我怀里,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直到天亮。
十二月年羹尧即被赐死,其子年富立斩,余子充军,免其父兄缘坐。
他开始重视那个叫福惠的孩子。也好,这是他的出路。
同样在十二月,降郡王允禵为贝子。
我那晚梦到了十四小时候跟着我往总务府去的情形。周围的白雾那样浓郁,我没走几步都要回头看一下是不是十四还跟着,每次回头看到他,他都向我做鬼脸,“若兰,我喜欢喝君山银针……”“若兰,我是第一个遇见的人……”“若兰,你应该早点带你走……”
我惊醒了,满身的汗。起身点了灯,青儿披着外衣进了屋子,“主子,怎么了?”
我摆摆手,抓过青儿的手,“你心里有十四爷,是么?”
青儿一脸的震惊,外衣掉在地上,整个人犹如雕像般,“主子……”
我从枕头底下拿出当年从青儿荷包上描下来的一串满文,“工工整整是‘胤祯’俩字,我应该对照的没错。”
青儿咬紧了嘴角,跪在我跟前。
“别跪!”我大声惊叫,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想起了侍棋,心里猛地一片疼。
青儿伏在我脚边,颤抖着双肩抽泣。
“别跪……”我轻声喃语,站起身绕开她。
“你什么时候知道十四他对……”我没有说下去,青儿显然明白我的话,她立刻接了话,“那年他发现主子被万岁爷禁在宫里,他便……崩溃了。或是更早,在主子早年前往扬州之时,他每次前来,便是询问主子消息,那般关切,对谁都是没有的。”
青儿说的极为平静,像是在说一个流传很久而且毫不传奇的故事。我闭上眼叹出一口气,“离开宫里,你可愿意?”
我感觉到青儿抬起头,她的呼吸开始急促。
“我让你到十四跟前去,你可愿意?”我张开眼睛,低头看着她。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随后无力的垂下了眼睛。
我蹲下身子,抱着青儿的双肩,“到那里好好照顾他,权当是照顾我一样。”
青儿点了点头,松开我恭恭敬敬地磕了头,“谢主子。”
“是我该谢你。”我静静地说道。
雍正四年伊始,胤禩被关入了宗人府。带着这个消息一起来的是二个月前八福晋被革去了“福晋”,休回外家。
我借口往圆明园去,实则背着胤禛再去探了一次明琴。
她并没有断然拒绝我,当她安排人偷偷让我入府,进入她的房间时,她亲手拿下了我斗篷的兜帽。
我确信那一刻满脸泪痕,无措与遗憾,哀伤与无可奈何。
“别这样……”明琴的声音极为沙哑。
我紧紧咬着嘴角,一股腥甜在齿间散开。
她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听我说,若兰,这辈子我只和你讲这么一回……”
我抬起眼看了她,泪眼迷蒙。
“我这辈子骄傲,他这辈子固执,结果我们竟活得如此,”她吸了吸鼻子,“我以为我能改变他,但却忘了我爱的就是他的固执……”
“别说……”我的声音透着无力。
“我一定要说,这辈子这份骄傲让我走的太累,”她伸手迅速拿帕子擦了擦眼泪,“他心里有你,那个位置太牢固。我们都错了,我们两个都小看了那份牢固的力量——他没有争取你,我则是我嫁给了他……”
我低下头,只看到自己的泪不断地落在暗灰色的斗篷上。
明琴突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似乎是卸下了最为沉重的负担,“或许,只有你能在那样的一个位置,真的,若兰……”
我依旧低头沉默。
“别哭,你难道都不想好好看我一眼么?我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我定不能久留了,若兰,”语气极为平缓,走过了那么多年,任何棱角都不复存在,“他……恐怕也是,等我离开了,你再去见他一面,算是我欠你罢。”
我紧握着她的手,手里一片温凉,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抬眼看她,她的眼眸里映照着墙边的烛火,微弱但随着泪光显得那样迷离。仿佛眼前浮现出来的是那年除夕她在湖畔看烟花的样子……
雍正四年二月允禩之妻自尽,焚尸扬灰。
我不知道胤禛知不知晓我曾去了看了明琴,但是他至少表现的什么都不明了。不管事实如何,这都是最好的。他不提及,我自然闭口不谈。
那日任重给我传来消息,允禩病情依然愈发加重,恐不久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胃里一片酸,忍不住开始干呕。这段时间面对的死亡与离别,让我的心变得极为脆弱,神经敏感得晚上难以入睡,每一听到任何风吹草动便会从浅睡中惊醒,头脑一片昏沉。
我失魂落魄地开始翻箱子,竹子园所有的房间的箱子我都翻遍,翠儿看着我无措的哭泣,问我,我沉默,想要上前帮我,却被我一把推开。
手里握着那一支淡白兰玉钗。
当我抬眼看见牧声快步进了屋子时,我一把抓住他,“带我去,就那么最后一面……”
牧声沉默了一会,随后带着我出了圆明园,绕道十三府,才去了允禩监所。
牧声摒退了那两个太监,随后才让我进入那个暗窗幽黑的屋子。一路上,我平复了那一团乱麻的心境,推开门看见他背对着我面向一堵厚墙,却又让我的心再一次狠狠地沉了一下。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眼里闪过一丝既意外又非意外的神色。
“你来做什么?”他轻声问道,声音在这空旷的房间里漂浮了一瞬。
我沉默。
“他知不知道?”他上前迈了一步,显得极为吃力。
我摇摇头,眼里一片酸涩。
他的视线移向我手里紧紧握住的那支淡白兰玉簪,猛烈地咳嗽起来。我走上前,伸手扶过他。
他沉静地看着我,“那年承德,你晕倒在我跟前,我知道那是十四的计划……海东青一死,我心里比谁都明白会是什么后果。”他说着拿过我手里的淡白兰玉簪,轻抬起手,插入我的发间。
我抬起眼,他微微扬起嘴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将玉簪拿下,放入自己袖内,“还了我吧……”
我扶着他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给他倒了一杯茶,他却无力的摇摇手,“你不是那年的若兰,茶不再是茶,我也不再是那年的八阿哥……”
我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嗓子里游丝般飘出两个字,“胤禩……”
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猛的颤了一下,他紧紧的握了握我的手,叹出一口气,“此生得以与你相遇,可幸可悲。几十年我一直在想究竟是幸大于悲还是悲大于幸……”他松开了我的手,身子无力的靠在椅子后背上,“而今看来,已经足矣……”
当我走出那监所,突如其来的阳光让我一下子睁不开眼睛,眼前一片黑……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床上,不是在圆明园,却却真真的在宫里。胤禛坐在我床边,见我醒了,只是看了我一眼,随即立刻起身,我听到了他脚步声里踏出来的不悦,愤怒……
能怪谁?十三的那一个令牌?还是牧声谨慎安排,避开一切耳目地送我到那里?还是几十年前,我对那个气质温润的人有一丝倾心?想来想去,竟怎么也找不到源头。
我爱你 谢谢你
“这些日子你身子越发不好;皇上考虑还是想让你到圆明园去休养。”十三端着茶杯,看了我一眼,有些小心翼翼。
“为什么他不来自己和我说……”
十三瞥了我一眼,一脸你知道还问我的神情。
“他现在在正殿么?”
十三点点头。
“也是难为你了,十三。”我叹了一口气。
十三无奈的摇摇头,起身走出了屋子。
“她怎么说……?”坐在桌边依旧全心看折子的他,对着渐近的脚步问道。
“谁怎么说?”我出声询问,很明显让他惊了一惊。
“那些奴才都不通告的么!”他将手里的折子重重的放到桌上,一脸气恼。
我走近他,“她说她会去圆明园,她还说让你以后别再那样为难十三,十三这样夹在俩人之间也不好过……”
他眼角瞥了我一眼,伸手拿起手边的折子,又开始看起来。
在心里无奈的叹了一下,走到另一边的书柜前,“你生气,我不怪你,” 我背过他整理着里面的书册,“但你也应该告诉我,哪时你的气消了,我也不会干巴巴的白等着一天看你是不是过来喝杯茶,吃口点心……”正说着一个画卷掉了出来,我蹲下身子,捡起打开一看,心里一阵狂跳,是一幅冬梅白雪图画,我甚至自己都忘了曾经站在那样的雪地里,那样的梅花树下,拿着那样一枝梅花,顾盼生嫣的姿绰。
我低着头看着这幅落款为康熙三十二年的画卷,视线渐渐模糊。看见身边明黄的袍子下摆,我歪着头扯着嘴角仰望,“倒不知道你竟在那时就看到了我……”
他伸手将我拉起,又拿过手里的画卷,卷好放入书柜里。
“这就是那年被人拿到清雅斋的画卷?”我试着问他。
“差些就失了。”他语气冰冷。
“好在你看的重要,不然还真失了一幅好画,用的可都是上好的纸张,上好的彩料……”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后又转身要走向那书桌,我急忙伸手拽住他,“对不住,刚才我又不识好歹了……”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将我搂入怀里,“你是不是吃定我了?”
听得他的话,我轻笑,噙在眼里的泪水落在他的前襟,“从不这样想,但你如此说,我受宠若惊。”
他低头看我,伸手抚过我的眼角擦干泪痕。我定定地看着他,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流个不停,他显然慌了,眼里一片不安,刚要说出口的话就被我吻了回去。
“我爱你。”我一边吻他一边轻声喃呢。
这辈子都是你在努力经营这份爱情,而今我抢在前头说出这句话,不怕你说我占了先机得了便宜,只是当我看到那幅画,心里那一片酸泛起的时候,我才开始害怕自己没有能力,没有时间回报你的情感,以前老觉得这样的言语过于形式,现在我没有办法,我抓着一切机会一切方法来爱你。
“若兰……”他轻拉开我,眼里星光流转,一眼看穿他的心动。
“别说话,” 我伸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他握住我的手,低头深深地吻住我,轻柔又有侵略性,两人默契的将对方带入一边的耳房,掩上门,倒在床上时我瞥了一眼没有上闩的门。
“这点还理会不过来,那些奴才要来没用……”他吻着我,伸手开始解我身上旗袍的盘扣。
很利索,至少比那第一次利索多多了,在我解下他那身黄袍时,他也拿下了我那身凤袍。
我轻笑,他俯身吻住我还没有漾开的笑意,“为什么不让我说?现在又为什么笑?”
“我不让你说什么?你先告诉我,我便告诉你……”稀里糊涂地说了一堆,脑袋在那样的情况下根本没有正常运转思维的能力,“你还是吻我吧……”
初春的天气还带着些春寒,两个人身体滚烫,我紧紧地抱着他,究竟我体凉,我不怕热着,但又怕他热着,我赶紧松了手。
“别放手……”一丝不悦。
我赶紧又重新抱紧他,“我以为你不喜欢……”
“谁说我不喜欢?”他一个猛力让我抓紧了他的肩膀。
“喊一下也不妨,他们听不见……”
我一皱眉,低头就在他汗渍渍的肩头咬了一口。
他却哼哼的笑了。
拉了条薄被盖住两人的□依旧敏感的身体,刚想躺进他怀里,他却转身不知道又从那里捡了条被子盖在我身上,我别扭着不肯盖,两人在被子里边较着劲,估计又点了他一身火,他翻身上来,紧贴着我的身子,“那就盖着我吧。”
我笑着点头。
他一手撑着床榻,一手轻轻地抚过我的眉间眼角,又俯身凑到我耳边,温热的呼吸打在极其敏感的耳边,一阵酥麻。
他说了一长串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我笑着轻推开他,“说什么呢?”
他皱了眉,“满语,你听不懂?”
我讪笑,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乱吻一气。
“我刚才说的你是不是没明白?”他挑起一边的眉毛问我。
我叹了一口气,把头贴在他胸口,“那年落水,丢了满文。我怕你让我重新捡起来,一直没和你说……”
他胸腔轻颤,我知道他在笑,抬眼见他满眼的笑意。
他伸手将我紧紧的圈在双臂里,“有你真好。”
我扬起嘴角,吻上他的嘴角,“我知道。”
我喜欢和他一起住在圆明园,虽然在宫里我也和他一起住养心殿,但是圆明园不一样,这里是一个独立的氛围,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在宫里我则绝对不能和他一起坐着小船泛舟荷塘采莲子。
我回头看着一脸谨慎的胤禛,无奈地笑道:“行了,马上上岸,别绷着脸,怪难看的。”
很是稀奇的对我的言论保持了沉默,他一言不发,谨慎地保持着小船的平稳。
到了岸,他呼出了一口气,紧拉着我远离了岸边。
我看着他的神情,心里一阵心疼,紧握住他的手,“以后我不这样了……”
他看着我点点头。
雍正五年年初落了大雪的圆明园不像紫禁城那样肃静,自从过了除夕,他回宫去住了些日子,有时来圆明园宿一晚,吃一饭,他在忙,忙得很烦躁,显而易见。
那天是雪后的第一天大晴天,我乖乖的坐在屋子里烤炉火,自从牧声吩咐我雪后万不要受凉吹风后,身边的每个人都嘱咐我不要出门去。隐约吻着一股梅香,我回头看见弘时拿着一束红梅站在门口,一身淡青色的袍子,映着身后的雪地,影单寂落,更显得单薄。
“给皇额娘请安。”他走上前一如平常的问安。
我忙招呼他坐在手边,“化雪天气犹为冻人,怎么不带件挡寒的毛毡斗?”
他扬了扬嘴角,“不碍事。儿子路过雍和宫,折了几枝梅花,折的不好,只添些香气吧。”
“亏得你还特地跑到漱兰院去,我正遗憾着这样天气不见着梅花,倒是可惜了,可巧你给我送来。”我笑着接过梅花,递给身边的翠儿,让她去找个瓷瓶插起来。
他淡淡的笑着,我只问他些他府里的事儿,他也如往常一般回答。
当夕阳西沉,温和的阳光从门□进来时,弘时起身告退。
我点点头, “让赶车的小心点,雪化了路上怕滑。”
他看着我扬了扬嘴角,鞠了鞠躬,“额娘保重身体。”
我一愣,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出了竹子院。
之后没几个月,宫里传来消息,皇三子弘时以年少放纵,行事不谨被削宗籍,又没几天,传来了我意料中的事,又是一个牺牲在历史滚轮下的人。
那日,弘历站在我跟前,没有了以往的自如。
“弘历,我问你两个问题,你只摇头或点头,好么?”
“是。”
“你三哥错到不可原谅,不可宽恕的地步了?”
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其间你有没有……?”
他看了我一眼。
我没有问下去,他显然也明白我的话里所指。所以,我知道那个答案不管是弘历真心回答或是特意隐瞒,我都不会喜欢,既然不喜欢就别听。我突然发现,经过这几年,面对死亡与牺牲,我平常了许多。在这宫里,活着不一定自在,去了也许才能自由。这个想法让我浑身发凉。
“弘历,抱抱你额娘。”
弘历走上前,伸手抱住我的肩。
“额娘,谢谢你。”
我沉默。谢我什么?谢我没有让你陷入说实话还是欺瞒我的两难之地?还是谢我一开始就选择你?这些问题在心头快速旋转,让我透不过气来。
“我相信你,但,别让我失望。”我静静地说着,语气里毫无温度。
莫辰 莫愁
雍正六年,8岁的福惠夭折,胤禛病倒了,带着哀痛及一身的操劳。当我从圆明园赶到他寝宫里,御医太监给我让道请安时,我听到他满是疲惫与不满的嗓音:是谁请皇后过来的!
“别以为我能在圆明园乖乖的等你病愈的消息!”我大声说着,至少现在我没病着,声音气场明显比他的大。
苏培盛在一边示意太监御医退出去,我坐到床边,“再不许把这样的事瞒着我!”对苏培盛威胁,也对他威胁。
“反了你……”他皱着眉,语气微弱,导致这句话一点都不吓人,毫无威力。
但我的眼泪却是扑簌扑簌的掉,“我是反了,我是反了……”我哭着伸手拍打他的肩头,不轻,不痛。
“我错了……”他伸手抓过我的手,语气真诚。
我低着头,眼泪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滚烫滚烫。
“过来。”他伸出手臂。
我俯身靠在他肩上,伸手抚过他的肩头。
“不疼。”他握住我的手。
我将手挣开,“这回谁知道你是真话还是骗我的?”
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我紧紧地抱着他,从圆明园得到消息到此时此刻,心里依旧感觉好像缺了那么一块。
“用药了么?”我振作起精神。
“还没有,被你搅和了……”
我急忙松开他,起身开门,苏培盛端着汤药候在门口。
“太医怎么说?”
“寒热不定,入睡时短,气虚神弱,先喝药再调养,”苏培盛抬眼看了我一眼,“无大碍。”
我相信这会子他不会和我说瞎话,拿过药碗,回到他床前。
小心翼翼地喂好汤药,我将药碗放在一边,他刚想说话,又被我抢了先头,“别想着这时候把我赶回去。”
他无奈的点点头,身子往床里边挪了挪。
我摇头,只伸手将他的被子盖好些。他却伸手把我拽到他身边,不想和他犟,我乖乖地脱了鞋,上床坐在他身边。
胤禛极少生病,偶尔的伤风他也只是喝个汤剂便好。倒是我,一年下来,总有那么几天是要躺在床上。看着胤禛沉睡的苍白的脸庞,我开始不安,极度的不安。
日子越过越快,当我正视这个纪年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时间越来越来短。我开始回顾往昔,怨念自己年轻时唾废的十年,感叹一路的磕磕碰碰,沉浸其间温馨甜蜜。
在宫里照顾了他半月有余,他便携我一起回了圆明园。
我欣然。任他爱住多久住多久,这辈子我也不怕自己再自私一点了。
中秋之时,十三与云敏前来看我。我见着十三姣好的面色,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午膳之时,牧声也过来了。
我笑,“看他的脚尖,跟长了鼻子似的,闻到这院子开膳了呀。”
牧声浅笑,坐到桌边,添了一副碗筷。谈笑品酒,见十三扬着眉毛看我,我放下已经端在嘴边的酒杯,撇撇嘴角。他现在开始注意不让我多饮酒,那我便少喝些,相互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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