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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盲妃-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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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纤柔的身体蜷缩在他背上,又轻又小,轻得像一枚瑟瑟发抖的叶。他心中一痛,眼前白茫茫一片,大雪摧枯拉朽,似乎又看到那场天地失色的万军出征。
朔风呼啸,衣裙单薄的帝姬赤足向他奔来,脸颊惨白嘴唇青紫,漆黑如墨的眼底却燃着执着的火光,直到跌入雪地,如蝶折翼。
那时,他念着她的名字。绝情转身,没有一次回眸。
如今的霏霏,很少再有那样脆弱的模样,很少再有那样眼里心里只有他,只依赖他、信任他的模样。他怀念着,渴望着,在心底隐隐期望能再有这么一个的机会。
然而,如今当真再见,他才知道,当你满心只想倾尽一切,护她周全,长乐万安的时候,哪怕她受再小的痛,在你的心里,都会被放大成无法忍受的撕心裂肺。
没有任何护美救美的成就感,有的,只是痛不欲生而已。
雁落玄深吸一口气,一边灵活纵跃,一边催动内力。真气不要命地外泄出来,热量透过他后背的衣衫,传到了她的身上。
霏霏疲倦闭上的眼睛蓦地睁大,“雁落玄,你发什么……咳咳,疯……咳咳咳……”
雁落玄一手托着她的身体,一手找到她揪着自己头发的手,瘦不露骨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悄悄贴紧,“阿瑾,若要我安心,不必多言。”
暖流涌入霏霏的身体,缓解着她身体中由蛊带来的阴寒,她不再与他争执,此番她又欠了他一条命,日后要是以命抵命,也不为过……
066 她人呢
宫南傲和上官昭璃全速飞奔,犹如一红一青两道闪电,所过之处,撕裂天地。纵跃腾挪,灵活敏捷,始终不分伯仲。
突然,一团冷雪“咻”地从侧面砸向上官昭璃,他咬牙冷笑,修长手指攥紧,一拳挥出。
“喀擦!”
雪球经内力捏合,硬得像是一块石头,却在他一拳之下不堪一击,顿时四分五裂。
上官昭璃却闷哼一声,眼神微闪。拳头攥得更为紧致,三道细细鲜红蜿蜒而下,染红了他的手指,白皙的手背上赫然扎着三根银针。
霏霏的银针!
宫南傲趁着他失神的瞬间,已经越过了他一大截,嚣张狂妄的笑声远远传来,“物里藏针的把戏还是那妮子教本王的,这几根针本王借花献佛,璃王,笑纳!”
上官昭璃手上的青筋微微鼓出,袍袖一拂将三根针贴身收好,正要去追,眼角往下一斜,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他面色大变,奔出几步的身体硬生生折了回来,倏地扭身向下。
宫南傲每一分心思都随时注意着上官昭璃的动向,见他如此不由轻轻嗯了一声,狭长眼睛眯成一条缝,不动声色地折返,也跟了过去。
“雁落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霏霏呢?!”
“醒醒,雁落玄!你不是跟霏霏一起来的吗?人呢?!”
“她在哪里?醒来,说话!”
宫南傲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了上官昭璃暴跳如雷的吼声,诧异地扬了扬眉,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蓦地转身离开。
他们都知道雁落玄和霏霏提前而来,就在这两天到,雁落玄昏迷不醒,只可能是她出事了。他挥手燃起一根烟花,退到背风处静静等待,闭目沉思。
以宫南傲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更别提只身犯险,早在他出发之前,雷霆峰各个要处就已经有秋荧的人守着了。不一会儿,几个方向先后蹿来几道黑影,整整齐齐向着他下跪行礼。
“撤走一半人手,去找霏霏。”宫南傲摩挲着下颚,开门见山,沉声吩咐。
一个侍卫头目浑身一震,没听清一般抬起头来,“王,璃王的人一直在跟我们明争暗斗,此刻撤走一半人手……”
“砰!”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的话语,整个人被踢得翻了一个跟斗,捂着心口,嘴角染红。
宫南傲收回踹人的有力长腿,冷冷道,“找人!”
他面目冷峻,嘴角不耐烦地扯着,眼中迭起的波澜却暴露了他的烦躁担忧。
另一边,雁落玄始终不醒,上官昭璃低咒一声,打个响指。
言肃言飞顿时现出身形,因为上次疏忽放走了霏霏,作为惩罚,他们已经在这里冻了一个多月。
“带他上山去。”上官昭璃将雁落玄一把扔进言飞怀里,头也不回地四处查看起来。
言飞嘴一张就要哇哇大叫,言肃狠狠跺了他一脚,“主上,雁落玄是秋荧的人,是否……”
上官昭璃充耳不闻,锐利的黑眸突然停在了不远处一截斜坡之上,墨蓝光华大盛,他快步冲过去。
言肃无奈地叹息一声,拉着言飞闪人。主子这是讨好,是害怕,是舍不得再做任何让霏霏不高兴不安心的事情……
当他们的身影刚刚消失,斜坡突然震动起来。“轰隆”一声,上官昭璃的身影突兀地消失在了雪层之上,只剩下一个大洞。不少雪从坡头滑落,又把这个洞掩盖起来……
067 冰洞深吻
冰窟之中,上官昭璃在坠落,一起落下的雪砸了他一头一脸,凉飕飕冷冰冰。他顾不上去擦,调整身形矫若游龙,脚尖手肘在冰壁上侧踢斜点,贴着一侧的边轻轻落地。
雪下得大,很多痕迹都有些模糊了,但雪坡底的脚印却很清楚,一直向雪坡上方延伸,甚至越过了雁落玄昏迷倒地的位置。脚印只有一行,可见霏霏是身体不适,被雁落玄背着的。
如果雁落玄一直在外泄真气,替霏霏阻挡严寒,逐渐虚弱。如果他不慎一脚踏空,从陡峭的雪坡一滑到底,踩到了雪下冰窟……
雁落玄予霏霏大恩,以她的性格,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想办法将雁落玄推开,独自面对危险。
想到这里,他的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做出了判断,直接俯冲而下,用最快的方法来到她的身边。冰壁光滑难以借力,空气稀缺容易窒息,冰窟易入难出,掉下来才发现太莽撞,他却不觉得后悔。
上官昭璃沉默地用袖子抹着脸上眼里的冰水,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以前他一直爱着她的不一样,也总是仗着她的这几分不一样,肆无忌惮地挥霍他们七年的情缘,终于坐吃山空,伤了她又伤了他。
过刚易折,这么简单的道理,可笑他不知。
眼睛适应了洞底阴暗的光线,上官昭璃一低头,果然看见了她。
女子静静地躺在雪中,凌乱的三千青丝和雪混杂在一起,白净光洁的脸几近透明,妩媚的眼睛在昏迷中也能倾倒人心,粉嫩的唇泛着深青色,像失去呼吸的冰美人……
上官昭璃想到这里,眼神一凝,思维突兀掐断。幽深的眼底仿佛煮了两潭沸水,翻翻滚滚之间,涌出无尽痛色。
他飞快地过去,蹲下身一把把她抱进怀里,死死搂住,紧得像是要将她勒进胸口。三个月的思念折磨得他几乎形销骨立,多少后悔多少失落,在触碰到她身体的这一刻里,终于圆满。
上官昭璃抚摸她的长发,摩挲她的面颊,用自己灼热的脸贴着她没有温度的颈子,眼神茫然笑容自嘲。他抱着她,已经不清楚自己是想用天生体质捂热她冰冷的身体,还是想要通过她的气息,让胸腔里的那个东西重新跳动起来。
“霏霏,霏霏,霏霏,霏霏……”他孩子一般低语呢喃,反反复复念叨她的名字,执着而霸道,让她在昏迷中也被吵得不得安生,浓丽的眉眼不悦地皱起来。
像是得到了她的回应,上官昭璃终于吁出一口气,眼中爆出难以自抑的喜悦!仿佛海沟深处蓬勃涌出金色的岩浆,闪亮刺眼!
还好……还好!
铮铮男儿,一国之王,上官昭璃闭上眼睛,竟然喜极而泣,喉咙深处发出哽咽一般的低吼,“苍天……”
她呼吸全无,安然睡去的样子重锤一般砸在他心头,即使贴着她的动脉,他都听不到她的心跳。她苍白的没有生气的面容刺痛他的眼,似乎眼前之人只剩下一具美艳躯壳……
然而……
上官昭璃忍不住俯下脸,深深埋入她的气息。他以舌尖描摹她的唇形,以牙齿吮咬她的下巴,偎贴,深腻,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肩窝,极尽痴缠方才一鼓作气叩关闯入。
霏霏不舒服地轻吟,虚弱的身体更软地软下去,上官昭璃不满意浅尝辙止,更舍不得让她再接触寒雪。他腰部用力,就着她的姿势一翻身,顿时变成了女上男下,一手紧紧按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死死摁着她的后脑,再次与她的唇舌纠缠在一起。
唇磨得麻木,舌头反复刷过她尖锐的小虎牙,直到刮得隐隐刺痛,他才餍足地退出。下一个吻,正要落上霏霏的眼帘,却陡然对上了一双睁大的眼睛。
死寂淡漠,五分讥笑五分厌弃,眼神清醒的凤眼,冷冷看着他。
068 千里追妻
这一吻,再无法吻下去。
“霏霏……”上官昭璃哑着嗓子叫她的名字,眼底满是紧张,惶惶如即将被抛弃的小动物。
霏霏眼波一闪,手撑着他的肩头,屈膝想要站起来。
上官昭璃把着她腰肢的手下意识要往下压,却迎上她冷淡的眼神,他愣了愣,颓然松手。
“你……有出去的……办法吗?”霏霏用貂裘裹紧自己,声音还是带着似有似无的颤栗飘忽。原本在靠近上官昭璃后就有所缓解的冷,再次汹涌爆发出来,像刺入骨血的利剑。
上官昭璃也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神微黯。他抿了抿唇,嘴角再次扯出温柔的笑容,冷峭的俊颜透出一股拧劲。
“霏霏,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他不由分说把她搂入怀中,铁箍一般有力的双臂钻进她的貂裘,大手一寻到她冰冷的小手就霸道抓紧,十指强硬地塞入她指间的缝隙,死死扣住。
既然她要远离,他就主动靠近!他的霏霏是坚固的冰垒,只有用最炽烈的火,才能打破她,融化她,让她和自己一起燃烧!
收之桑榆,失之东隅,人生从来不完满,只有随时能够找到新的起点,才能活得轻松一些。或许破镜难圆,但他从来没有想要回到过去,弄丢了她他去找,只要能够重新开始,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蛮横地把自己的温度送过来,她身上的棉衣似乎随时可能在他的手心点燃,霏霏不得不承认,上官昭璃此来可谓雪中送炭。她由着他禁锢自己,眼神幽幽落在冰洞被掩盖的洞口上,“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出去以后再说。”
“出去?”上官昭璃自嘲地笑了笑,“出去之后,你是不是会立刻把我推开,出去之后,你是不是会立刻跟我提起休书的事情,出去之后,你是不是会立刻与我划清界限视我如陌路?”
“就算出不去,上官,在这里我就不可以把你推开,不可以提休书,不可以与你陌路相处了吗?”霏霏垂下眼睫,似笑非笑,“我们之间早就已经是死局,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上官昭璃脸色微白,干脆耍赖,执拗依旧,“对,我们两个在这里就是‘相依为命’,你不可以提。”
霏霏失笑,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却面色一肃,“霏霏,没有什么死局不死局,有的只是你愿意不愿意。你的心里明明有答案,为什么你不跟着心走?”
“五百次回眸换一次擦肩而过,可见相爱的难得。我们有缘两情相悦,即使有伤害有误解,或许出了这里就是碧海晴天,怎么能够半途而废?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爱人,但我有什么不好,今后只要你说,我没什么不能够改。”
霏霏的笑意渐渐消散,他的话并非对她没有影响,但此刻就算她的心很乱很难受,她的决定不会更改。
上官昭璃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轻声一叹,张扬自负的眼眸只剩寥落沧桑,“霏霏,你可知道,我是为何而来?”
她机械地笑,眼睫簌簌颤抖,妩媚的凤眼斜斜看着他,“哦,为何?”
上官昭璃笑得苦涩,我此行而来,是为千里追妻,我此行而来,是求自己一生的幸福安乐,我此行而来,是置羽陌置王位于不顾。
我是人不是神,宫南傲苦苦相逼,羽陌危在旦夕,但我还是来了。
天下与你,我已经做出选择,霏霏你可知道?
那么多话,他最后的骄傲却让他说不出口。他渴望她的原谅,却不愿意沦落到摇尾乞怜。最终,他把脸埋进她的发丝,幽幽地道,“你若想知道,自然知道,你若不想,我说破嘴皮子,你也不知。”
069 雪崩,信我
他的寂寥、痛苦、后悔,随着这一句话席卷而来,将她彻底湮没。他的锥心之感,她感同身受。霏霏握拳,想要用指甲刺激掌心来清醒,却被那双修长的手挡住。
“霏霏,我宁愿你伤我。”上官昭璃轻声地道,他的唇贴着她没有暖意的耳廓,却没有暧昧,只有宠溺。
她动摇了。
霏霏难以置信,她根本没有听清楚他后一句讲了什么,心脏被惊涛骇浪冲撞得茫然而疼痛。
他的胸口贴着她,她的耳边传来“怦”的一声心跳,似是那天他众目睽睽之下下跪认错,似是今日他险地相随拥她入怀,似是腾云殿中她的身体被他狠狠甩上床榻,似是大婚前夜他拥着别人转身留她一人……
相信他的话,下贱地再给他一次机会,然后被伤得体无完肤,或者当真迎来海阔天空,水到渠成拥有幸福。
不信他的话,为了自尊与骄傲决绝把他推开,然后错失一生所爱孤独到老,或者是先见之明,避免了再次受伤。
她该怎么选?
“有爱就有伤痛,只要最后能够开花结果,我愿意先尝尽百苦百痛。霏霏,如果你怕我故态复萌,或者心中有气,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只要你再接受我一次。”他的话说得坦荡认真,却屏息凝神小心翼翼,透露出他的紧张。
“喀……擦……”
头顶一声脆响,整个冰窟突然震动起来。霏霏松了一口气,逃过一劫一般猛地推开他,警惕抬头,“有大批人上山,震动雪坡,冰窟可能要塌了。”
“今天雷霆峰还真是热闹。”上官昭璃眼瞳黯然,咬牙切齿,阴恻恻地开口。不知是恨这些人粗枝大叶陷两人于危险,还是恨他们不知好歹打断了霏霏的回答。
霏霏才懒得去想上官昭璃心里的小九九,冰窟底深洞窄,上不去躲不开,一旦坍塌,任他们两人神通再大,自然的绝对力量面前也只有被活埋的份。
洞顶有雪块大块大块地掉下来,四周的冰壁发出开裂的声音,霏霏一边闪躲,一边试图往上攀。
冰壁太滑,壁虎游墙功完全无用武之地。霏霏又一次滑落下来,面若冰霜,气得低咒,哪里来的蠢货,在雪山上横冲直撞,这是想要引发雪崩,一起送死吗?!
“你的护卫呢,难道就这么看着你被埋,羽陌穷到连开凿王陵的钱都没有了吗?”
心中一急,她的言辞刻薄再次暴露出来。
“生不能同衾,死能同穴也是好的。”上官昭璃不紧不慢地躲避雪块,慢吞吞地道,黑亮的眼睛闪耀着揶揄的光。
霏霏被他气得笑出声来,“你想死,我不奉陪!还是说,你威胁我?”
上官昭璃面带苦笑,哑口无言,他沉默地把她拉入怀中,抱着她旋身而起。
“你……”
“信我。”他霸道地截过她的话头,斩钉截铁扔下两个字。霏霏怔了怔,咬住下唇,没有再挣扎。
上官昭璃眼睛一弯,眼看两人就要撞得头破血流,他蓦地挥袖弹出两道彩光,冰雪震落间虹桥一般电射而去。一根末端在他手中,朝向洞顶,另一根两头分别深深钉入冰壁,绷得笔直。
呼吸之间,他已经越过了下面那根彩线,伸手用力一拉上面那根,身体灵活地转了一个方向,避免了直接撞上洞顶。
霏霏细细一看,分明是三根尾段系着银针的鲛丝!她不由扬起秀眉,“你什么时候偷了我的东西?”
哪里有偷,分明是宫南傲使诈偷袭他的时候,他收起来的针!上官昭璃来不及回答,借着身体一荡的机会,竖起膝盖,长腿划过凌厉的弧线,狠狠踹在洞顶压实的雪块上。
“轰——”
洞顶大开,冰窟亦完全坍塌,所有积雪流水一般向下倾倒,形成巨大的力场,直压两人胸口。洞顶的银针脱落,银光闪过,霏霏看到它甚至已经变形。上官昭璃气息已泄,人开始往下坠落。
信他?这就是他所谓的信他?!加快被活埋的速度,赶着投胎是吗?!
霏霏正试图补救,突然腰间一紧,被人往上一托。
“去!”上官昭璃低喝一声,脚正好踏在下面那根鲛丝上,身体再次弹起。他凝气借力,一掌轻轻击在霏霏腰后,将她往上送去,“霏霏,貂裘!”
事态一变再变,霏霏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按照他的话解开身上的貂裘。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头顶一凉顿时清醒,只见掉落的雪已快砸到自己的口鼻!
她立即把貂裘旗帜一般招展抖开,一兜一卷,把最后一波砸下的冰雪裹成一包。没有了阻碍,乘着他的力道,霏霏轻易冲出了洞口,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眼前豁然开朗。
脚再次踏上实地,霏霏顾不上庆祝死而复生的喜悦,一翻身直直扑到洞边,手臂用力向下伸去,“昭璃!”
又一声“轰”,淹没了她的呼喊,是冰窟之下最后的回应。
四周的冰壁经不住上官昭璃的折腾,终于破碎倒塌,向里一层层压去。霏霏看到的只有一条细缝——刚刚合拢的新洞口,似乎……里面那个人已经被压成了齑粉。
他……死了?一个念头冒出来,脑中顿时一片空白,霏霏凤眸大睁目眦欲裂,再查觉不到身下还在持续震动的雪坡,也听不见远处更大的崩塌断裂之声。
有人立于马背上,远远看见冰下钻出个人来,正在惊诧,却见那人披头散发跪在危险处,仿佛吓傻了一般,不由眉头一皱,命令道,“阿达,救人。”
“昭璃!”霏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怔怔又唤了一声。僵在半空的手猛地握紧,她突然腿脚用力,纵身往下扑去,犹如一头恶狠狠的母狼。
眼看她半个身子都掉了回去,“嘿”一声,一个大汉稳稳抱住了她的腿,用不太正宗的中原话说道,“此处危险,姑娘小心!”
霏霏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已经沸腾,内力源源不断地涌向四肢。是他,是他们,纵马雪山,导致雪崩!是他们,害死了昭璃!
她野兽一般低吼,二话不说,回身一脚,蹬在阿达的下巴上。阿达毫无准备,被踢得向后一仰,吐出一颗带血门牙!
他勃然大怒,蒲扇般大的巴掌使劲扇向她。霏霏嗜血冷笑,眼神轻鄙疯狂,一个四两拨千斤,探手一爪抓住了他的腰带。她重心下移,正要用他的身体砸开洞口,脑中却“嗡”地一响,嘴角溢出一丝艳紫色的血线。
霏霏扛着阿达的身体晃了晃,两个人一起向下栽落。
070 奇葩傲娇男
阿达毕竟不是吃素的,最后关头一个千斤坠,终于站稳了脚跟,把昏倒的霏霏粗鲁地拖到了安全区域。
“呸!戈藤荒原上的白眼母狼,滴着毒血的骷髅骨架!”阿达一边揉着受伤的手腕,一边咬牙怒骂,看样子恨不能在霏霏身上再踹上两脚。
“是你技不如人。”高踞马上的修长身影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戳破了阿达最后的尊严。他双手交叠撑着下巴,一本正经地沉思片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雪山这么不经踩,下次不骑马上来就是了。”
小主人这事我们提醒过你的你这反应是不是慢了点……等等,还有下次啊?阿达差点背过气去,不等他哀嚎,鹰主已经反思完毕,又恢复了之前那股淡然劲,掩在漆黑斗篷中的眼睛淡淡扫了霏霏一眼,“把人给我。”
“鹰主,她既出现在雷霆峰,就不是什么弱女子,我们根本没有必要管她!”阿达还不肯放弃,据理力争,“您在血枫王庭怎么玩都可以,中原人的心肝比秃鹰还要黑,比狐狸还要狡猾,您……”
鹰主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只是低着头,一只手抚着身下的骏马。
阿达以为他动摇了,立刻凑上前,讨好地道,“鹰主,咱么走吧?”
鹰主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爱抚自己的马,一人一马旁若无人地亲热起来,很明显地传达出一条信息——小爷不要走。
阿达的脸顿时哭丧下来,“鹰主,我亲自扛着她走可以了吧?”
鹰主慢吞吞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深思熟虑了一会儿,下巴又毫不妥协地扭了回去。
阿达不说话了,一边泪满江,一边双手把人献上。他身材壮硕,举着霏霏跟举着片羽毛似的。说来也奇怪,一大群壮男之中,原本身材颀长,高霏霏一个头的鹰主看起来也不算高了,甚至还有些瘦小。
鹰主终于满意了,把霏霏接过去,侧抱在怀里。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看到她嘴角的紫色血迹时,眼神突然一亮。
阿达又想起件事,“小主人,你记不记得,这头……个姑娘之前一直朝下看,莫非下面还有人,会不会是她男人?”
鹰主漆黑的眼睛睇了那片多次坍塌过的雪坡一眼,疑惑道,“她在找人……不是轻生?”
阿达一口血默默地咽了回去,主子,您见过这么气势汹汹去自杀的人吗?
下一刻,鹰主拉了拉马缰,云淡风轻地道,“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他的女人有我照顾着,他也可以安心地死。”
“……”
…
百花杀的门人雷厉风行,在雷霆峰顶修建了临时住所,虽然已经来了不少人,宫南傲仍然得了一个好位置,据说看日出是最好的。
简陋的棚子已经按照宫南傲的喜好进行整修,完全蜕变成了一个销金窟,处处精致处处奢侈。
“王。”一个男人恭敬地弯腰。
宫南傲一下有一下无地敲着鎏金桌面,嘴角笑若噙花,眼神却有些阴冷,“说。”
“左相之前昏迷的雪坡上有紫血,疑是练过‘斩天’后的带蛊之血。”
手指一停,宫南傲看出男人的欲言又止,狭长的眸子一眯,“有什么一次性说完,本王没心情等你犹豫。”
“是。”男人急忙回话,“属下们还在周围发现了血枫王庭的马蹄印记,霏霏……娘娘很可能是被血枫的鹰主带走了。”
鹰主?他也来了?
还有……马蹄印?宫南傲嘴角一抽,风华绝代的脸突然变得有些古怪,眼神几分纵容几分玩味,更多的则是无奈,“本王知道了……看到璃王没?”
“回王的话,璃王……失踪。”
“失踪?”宫南傲闻言,本就掠得高的眉不由又是一挑,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鹰主,您不能进去,傲王有过吩咐,您等……唉唉……啊!”
“砰!”
一个庞大的不明飞行物猛地撞开门帘,一边喊叫一边张牙舞爪,直直砸向宫南傲。
宫南傲连姿势都没有变,修长的手指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眼看就要被压个正着,他突然抬起线条完美的右腿,靴子往下一踩。
带着巨大冲力和惯性的男人竟然被他硬生生改变了方向,麻袋一般摔在地上,脖子诡异地“喀擦”一扭,不动了。
宫南傲根本视而不见,等扬起的艳红袍角悠悠落下,他才妖娆地仰首一笑,黑亮的青丝如水倾泄,“丽铮,每次一见面就玩这种游戏,你还不腻吗?”
鹰主同样目不斜视,昂首阔步地走进来,眼睛在棚中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定在宫南傲脸上,不说话。
宫南傲叹息,懒懒地挥了挥手。
众人急忙退了出去,来回话的暗卫还顺便拖走了那具倒霉的尸体……虽然主上不会生鹰主的气,但他既失职又无用,就算放进来的是鹰主,主上也不会仁慈饶他一命的。
丽铮这才走近宫南傲,一抬手利落地把斗篷扯了下来,竟是一个容貌姣好的少年。嫩嫩的蜜色皮肤,一双很大的眼睛,眼皮极单,眼珠子黑得纯粹,几分可爱几分高傲,此刻正冷冷瞪着宫南傲。
某人傲娇不说话,宫南傲只好开口,“丽铮,听说你带走了本王的女人,你是来完璧归赵的?”
他一向性子凉薄狠辣,明显对这个血枫鹰主迁就太多。
一听这话,丽铮漂亮的眉毛一皱,“还?她性命垂危,我捡了她,她就是我的人,何来还?”
宫南傲闻言却像受到了什么巨大打击,眼角一耷,绝美的容颜顿时皱成一团。这小子完全来者不善啊,哪里是说霏霏是他的,分明话里有话,暗指当年他救了他的事!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宫南傲形象全无,无力地望着丽铮,挤出一个假得太明显的笑,“本王曾经也说过许你一个条件,是你一直不肯要……那么,丽铮,你此次前来,是决定好要什么了吗?”
071 摸你大爷的
宫南傲的话一出口,丽铮突然就暴怒起来,薄薄肌肤下的青筋都突了出来,“宫南,你从来……”
宫南傲迎着他刀锋一般的眼神,高高挑着绯红的唇角,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察觉他眼底的复杂情绪。
见他如此,丽铮还张着的嘴猛地闭紧,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唇,一个字也不说了。他那双单眼皮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宫南傲,后者则换了个舒服姿势,慵懒地支着后脑,毫不介意地任他看。
两人就这么一坐一站地僵持起来,直到丽铮上薄下丰的嘴唇都被他咬得渐渐发白,他才收回视线,如来时一般步步生风地跑了出去。
银制门帘被一只手臂狠狠甩开,弹在墙上撞得叮当作响,那未说完的半句话在这纷乱的响声中,青烟般散去。
宫南傲瞥着地上那件漆黑如墨的斗篷,艳色的眉眼依旧波澜不惊,平静,也无情。
之前的那个暗卫试探着掀开门帘,只见宫南傲把手指上的扳指取了下来,“嗒”一声扔在桌子上,“把斗篷洗干净,连着扳指一起送到血枫王庭下榻的地方。”
暗卫立刻进来,把斗篷搭在手臂上,取了扳指正要退出去,宫南傲又道,“告诉鹰主,本王不是复姓,不要再唤本王‘宫南’。另外,这个愿望他可以慢慢想,想到之后凭扳指来见本王,但要是百花杀的事完了他还想不到。”他顿了顿,一笑倾城,“就永远不用说了。”
“是!”暗卫面无表情地大声回答,随后也走了出去。鹰主对他们主子什么意思,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王一直不置可否放任不管,但根据王如今这些收回特权的动作看来……已经走得离宫南傲很远很远的暗卫,长长叹了口气。
女色祸人,他们这帮暗卫却都坚信,男色更祸人!
…
“小主人。”血枫王庭的巫医正在替霏霏看诊,突然见鹰主面色极臭地走进来,急忙放开霏霏的手腕,起身行礼,身上的狼牙串互相撞击,也是阵阵闷响。
丽铮寻声望过去,立刻眉头一皱,沉声道,“以后都不许戴。”
老巫医愣了愣,赶紧点头。
“她怎样,何时会醒?”巫医这么配合,鹰主一口气根本没有发泄出来,揉着太阳穴瓮声瓮气地问道。
“这女子的身体很奇怪,我还要仔细查看,但她之所以晕厥是气血逆转导致,应该很快会醒……”不等巫医说完,鹰主就不耐烦地踹了桌子一脚,“好了,你下去吧。”
鹰主今日脾气怎么这么冲?老巫医不敢耽搁,左手按胸躬了躬腰,提上药箱就走了。
丽铮这才走到霏霏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昏迷中依旧美艳的脸庞。不知过了多久,他清澈漆黑的眼睛渐渐变得迷茫,缓缓坐到了床沿。
就在这时,一声极快的衣料磨擦声,床“嘎吱”一响。丽铮蓦地回过神来,正准备反击,脖子上已经搁了一把冰冷的匕首。感觉到寒气森冷的刀锋刺激着自己脆弱的喉咙,丽铮的眼睛中闪过惊讶,随即沉下脸,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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