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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美人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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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后的日子里,她每每想起这些往事,总免不了浑身一抖。

本来,一切尚可,天气很好,小表弟也很乖,至少没有吵着要买这买那,亦没有大哭大闹,方容以为,她终于等到了天下太平的一日。

她一口气刚歇了一半,气还没吐完,一转头却发现小表弟不见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在转眼间说不见就不见了!那人原先站立的地方只余下半块吃了一半的糕饼,人却是连个影子都找不着了!

方容顿时急了,她不断的在四周找着,大声的叫唤着对方的小名,却依旧一无所获。

天空渐渐阴沉下来,雨点很快便砸落下来,方容一面用袖子遮着头,一面继续扩大范围企图找着对方。

雨势越来越大,路边的行人早就急匆匆的回了家,或是找了个地方躲雨去了,唯有方容依旧顶着大雨,不断的寻找着人。

没有人出来关切的问一声:“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人对她的呼唤有任何的回应。

雨势已经完全将她的声音吞没,豆大的雨早已将她的衣衫淋至尽湿,方容唯有努力的睁着眼,希冀能将眼前的雨幕眨去。

蓦地,头顶上的雨,停了。

她诧异地抬头一看,却见一顶青色的纸伞在她头顶遮起了一片晴空。

她回首,刹那间失神。

那人笑脸盈盈,唇角微勾,神色惑人。

那人眉眼弯弯,唇瓣微动,语音低沉:“方小姐可真是好兴致呐。”

她迷茫的眨眨眼,终于回过神来:“秦、秦青?”他、他为何会在这里?

秦青眉目弯弯,笑容和善:“老远便瞧见方小姐你了,还道是某眼花了,却不知方小姐如此兴致如此高雅,竟欢喜‘良辰美景’。”

方容面色一红,被雨水沾湿的发丝黏在额头上,神情狼狈,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想起正事,不由面色一变:“糟!小音还没找着!”

秦青笑容不变,语调略略上扬,似是万般疑惑:“小音?”

方容愈发着急,也不急细细解释,只回了他一句:“嗯,表弟。”

秦青眉头微舒,摸了摸下巴,他慢悠悠地说:“便是近日来一直跟在你身后的小儿郎么?唔,方才似是见着了呢……”

“哎?”方容一顿,蓦地瞪大了眼,希冀的瞅着他,万般言语尽在不言中。

秦青愈发的慢条斯理,他偏着头状似苦恼的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方小姐如此担忧令表弟?”

方容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瞅着他,一脸的焦急,却又不敢催促,唯恐又莫名得罪了这只黑心郎,自己便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了。

秦青收起笑容,眼睛一转,幽幽地叹了口气:“方小姐,在秦某人告知你令弟下落之前,能否回答秦某人一个问题?”

“哎?”方容不解,狐疑地瞅着他。

秦青直勾勾地盯着她,唇瓣动了动,似是在犹豫,最终却还是问了出来。他的声音极轻,却有极为清晰地传入方容的耳中,令方容不由怔楞了会儿。

“方小姐,那儿郎,于你可重要?”

方容瞪着他,一脸的莫名:“那是自然。”要是表弟丢了,她可还有好日子过?!

“……唔,那可就难办了……”秦青一脸为难的表情,蓦地又勾起了惑人十足的微笑。

方容一呆,不由自主的开始往后退。

莫名的感觉告诉她:要遭!

秦青扬着浅笑,慢慢地凑近她。

他二人本就在同一把伞下,纸伞极小,能容下两人已是不易,此刻秦青一动,方容立时能感觉到对方那透过微湿的衣衫所传来的温热体温,她面色猛地变红,不由自主便要往后退去。

秦青却不许。

他一把抓住方容的袖口,神情暧昧,凑到她耳边耳语般的低声道;“方小姐,某对你……可是稀罕的紧。”

方容一呆,下意识的便将对方一把推开。

纸伞跌落在地。

瓢泼的雨势瞬间将二人浇了个淋漓尽致。

沉默。

极为尴尬的沉默着。

一方面红耳赤。

一方笑意不减。

对峙。

沉默的对峙着,唯有雨滴声声,不绝耳。

良久,秦青率先动了,他慢慢悠悠地站直了被推开的身子,缓步向方容走去。

方容下意识往后一退。

秦青见状嗤嗤的笑,脚步却不停。

直到他走到她身前,他顿住。

抬眼细细地瞧了她一眼,他勾起了唇角,斜斜的扬起,那是他一贯的笑容,他眉目弯弯,瞧不出丝毫的异样:“方小姐……您果真……开不得玩笑呢。”

方容一怔。愣愣地瞧着他弯腰拾起跌落在地上的纸伞,而后交到她手中。

她听到他的声音静静地响起:“雨大,莫要病了。”

她瞧着他淡淡转身撑起另一把纸伞慢慢离去,长长的衣角即便是在雨中也依旧在街头扬起了华丽的痕迹。

她愣愣的瞧着,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默默地,她低下头来,盯着握在手中的纸伞,脑中唯一忆起的,却是那人微凉的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今天就是三八妇女节了,祝所有姑娘们节日快乐~

16

16、有弟胡闹又任性,后果很严重 。。。

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没有半丝要停的迹象。

糖屋。

方容举着那把得自于某人的伞,站在某家店铺门前,抬头默默的念着上头挂着的匾名,而后径直走了进去。

“……我就要这个!”刚踏进店门还没瞧见人影,她便听到了某道声音带着熟悉的语调任性响起,面皮不由的抽了抽。

还……真在这里呐。

瞧着眼前的一幕,她叹息一声,放下犹在滴水的纸伞,加快脚步向前方围了不少人的地方走去。

“我便是要这个!”少年两眼瞪着眼前的人,双手紧紧的护着怀里的东西,寸步不让。

“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讲理?哪家的公子啊真是……”旁人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指责着对方。

少年眼中的泪花滚啊滚,却硬是不愿滚落下来,他咬着牙,将怀里的东西抱的更紧,在众人的逼视下,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又一步,嘴上却还是死咬着不愿服输:“我、我便是要这个!”

“……真是个没教养的小公子。”旁人议论纷纷。

“正是、正是。往后可能嫁出去哟……”

“……”

听着不绝于耳的言论,少年眼中的泪水蓄得更多,眼看便要爆发出来。

方容远远的便瞧得真切,连叹息都无暇,赶忙跻身进去:“表弟。”人太多,她压根就无法挤到最前方,无奈之下,她只得将声音略略的提高着去唤他。店内嘈杂的紧,若不是这般提高声量,恐怕还真不能让人听见。

在看清来人时,周遭的声音诡异的静了静。

小音抽了抽鼻子,原本努力压抑着的眼泪哗啦啦的便流了下来,他一面嚎啕大哭,一面委屈的唤:“……表姐!呜呜……”

方容无声的叹息着,慢慢向他走去,人群在她走过的时候逐渐让开道来,她终于得以站在他面前。望着眼前的人,她再度叹息一声,无奈道:“表弟,你可让我好找。”竟然默不吭声的跑到这里来了!他的动作可真快,明明就转眼的功夫而已。

如若不是那人告知……她呆了呆,僵硬的转过眼,强迫自己不再想那人的事。

“原来是方小姐的表弟……”周遭在诡异的沉寂后很快又开始了悉悉索索的小声议论,这次的对象很明显的转到了方容的身上。

“……方小姐何时有表弟了?怎么从未听说过?”有人疑惑不已。

一边头疼的安抚着表弟的方容闻言无声苦笑,莫要说她们了,便是她自己,都是近来才知晓原来自己还有个表弟的……

身侧的言论犹在继续,有人暧昧的眨眨眼,冲着发问那人道:“这你都不懂?表弟嘛。就那个表弟……”

那人茫然的瞅着她,片刻过后,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方容一呆,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人睁大了眼睛瞧着眼前的二人——此时的方容僵着身子被她表弟抱着腰部,对方一抽一抽的在她怀里哭泣……一言蔽之,姿势很暧昧……不,姿势极其暧昧——有丝狐疑一闪而过:“方小姐不是与那楼里的秦老板是一对么?这人便是……秦、秦老板?”

不、不是罢?传闻中的秦老板竟是这般的人物?那人不由的面露鄙夷之色。

刚回到楼里却无辜被抹黑的某人懒懒打了个喷嚏,抬头望着依旧下着小雨的天空,喃喃自语了一句:“莫不是……感染风寒了?”

语毕,又是一个喷嚏。

他吸吸鼻子,又望了望天,终于确定,下雨天果真不宜出门。

糖屋里,一时静默。

绝大多数人以极其诡异的目光定定瞧着爆出惊人之语的那人,便是方容都忍不住拿着瞧怪人的眼神瞧着她。那人感受到如此强大的气场,背心一凉,冷汗唰唰的滑下额头:“怎、怎么了……?”她、她说错了什么?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人出言打破:“妹子,外地来的罢?”

女子冷汗泠泠,含含糊糊的应:“……哎,是、是啊……”

众人又瞧了她一会儿,终于移开了目光,转而咧嘴大笑。有人拍着她的肩,如是说:“难怪,难怪!”

哎?女子莫名不已,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默默的等着别人出言解释,眼睛时不时地又以困惑不已的目光瞅着方容二人。

有人一把将她拉走:“走走,这位妹子,喝一杯去,咱们慢慢说。”

“哎?哦哦……”被拉走。

方容浑身僵硬,张了张口,依稀在说什么,却又很快被众人的高谈阔论声淹没掉,然后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糖屋的人一下子散开,内心是愈发的不安。

这下子……似乎……江州城外的护城河都洗不清她身上的流言蜚语了……她欲哭无泪。

“呜呜……表姐!”身侧的人不甘被她忽视,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方容回神,耳边又传来了清晰的大哭声,她木木的转头,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瞧。

“……表、表姐?”许是她瞧的太久,饶是还是少年的对方也不由的红了脸,纵然红了脸的少年自身也不晓得自己为何会脸红。他睁着双水汪汪的大眼,不由自主的回视方容。

呜哇……表姐的眼睛真好看……真像这店里的糖丸。

小音咬着手指直勾勾的瞧着她,口水哗啦啦的流。哭泣一事早被他遗忘在了遥远的地方。

方容继续直勾勾的瞧着他,神情是难得的严肃。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严重的问题。

“表姐?”小音歪了歪脑袋,从无限遐想中回过神来,困惑不已的唤着面前的人,眼见对方不理,他不满的抓起对方的袖子摇晃了几下。坏表姐,为何老是忽视他呢?

方容回神,似是终于意识到方才的自己在做什么,不由尴尬的收回了目光。

方、方才的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啊……竟、竟然又想到他了。应当是被众人方才的话语影响了罢?她无力的转身,满脑子的自我辩白,连方才的事情都忘记问了,便要带着爱惹事的小表弟转身离开。

“方小姐请留步。”

身后,有女子的声音将她唤住。

方容疑惑的回头。是个不认识的人呢,不知唤住她何事?

那人衣衫朴素,从一侧的门口掀帘而出,面色凝重:“方小姐,这位可是令弟?”

方容百般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正是,这位小姐……您是……?”何事?

那人眉头微蹙,不带犹豫的道:“如此,便好说了,方小姐,请到里一说。”

哎?

那人似是看穿了方容的疑惑,刻意将声音压低:“事关令弟声名,方小姐可是想某当众在此处说明?”

方容一呆,转头望望再度扁起嘴的某人,又望望不似在说玩笑话的陌生女子,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跟着女子转进了帘内。

方容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面前是一杯刚泡好的茶,身侧的低垂着头的小表弟,面前是一脸严肃的陌生女子。

她盯着袅袅上升的雾气,语调平和:“……也就是说,我家表弟强抢老板您的东西?”说这话时,她的眼睛转到了对面的女子身上,对于身侧戳着手指头的少年,眼角都没瞥一眼。

“正是。”女子——也就是糖屋的老板一脸的正经。事关银子,岂能不正经。

方容终于抽空瞥了一眼身侧的少年,额角青筋跳动,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他除了抢您铺子里的糖丸,没再做其他的事罢?”

她不是不放心,而是非常不放心,对于这个表弟,经过近日来的接触,她已然对他有了大致的了解。

贪玩,又任性,说的便是他。

少年继续窝在角落里戳着自己的手指,委屈的扁着嘴,眼泪在眼底再度开始晃晃悠悠,欲掉不掉。

“把眼泪收回去。”方容语调平静,再也没了以往的温吞。

弟不教姐之过。她可绝不能再这样任他任性下去了。

少年一怔,愣愣的瞧着难得冷下脸来的表姐,眼泪乖乖被吓了回去。

表、表姐……好凶……

方容不理他,转过头来满脸的歉意:“老板,您算一算,我表弟他统共欠了您多少。”

老板也不同她客套,唰的一下从袖子中掏出银算盘,“噼里啪啦”便是一通捻拨,看得方容再次一呆。

……莫非,所有老板对于算珠子都这般熟稔?

“统共五十两银子。”最后,老板这般回道;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对了,那个要还我的。”

五、五十两。方容呆滞。

她转头,盯着角落里的阴影,一字一顿地问:“表弟,你究竟拿了些什么?”

少年一呆,掰起手指,最后无辜的望着方容:“我将店里的糖丸都吃了。”

“……”方容僵滞。

“我还把这个拿了。”他笑的可爱,然后伸手将怀里的东西取出来,献宝一般摊开放在方容面前:“表姐,我想要这个。”

方容木木低下头去。

那个依稀是……制作糖丸用的……器具……罢?

她再度凝滞。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我……我又更晚了QAQ

自挂东南枝去……

17

17、不可忍时无需忍 。。。

方家小表弟被人冷落了。

他被方家大小姐彻底忽视了。

俗话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方容一忍再忍,这日终于爆发了。

她原以为小表弟尚年幼,虽爱哭爱闹,但总算没惹出大乱子,结果呢?结果他竟那般任性妄为。

抢人家老板的东西?很好,委实好得很。

出了糖屋,她一拂衣袖,转身回府。身后跟着委委屈屈一脸哀怨的少年,她不理,径自走。

到家后,她二话不说,直奔后院。

母亲一如既往的蹲在爹爹跟前撒娇耍赖偷摸亲吻甜言蜜语无所不用,而爹爹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

方容常常会想,究竟她那性格诡异的母亲当年是如何勾搭上自家爹爹这个……妖孽的?

她一脚踩在干枯的树枝上,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不大不小的声音终于引来后院里那二人的警觉的注视。原本耳鬓厮磨的两人同时抬起头来,望向她的方向,随后又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去。

方容抿抿唇,不说话。

这可稀奇了。原本已经低下头的两人又诧异的抬起头,莫名的望着她。

方容脾性极好,温温吞吞的性子让方大知府摇头叹息了多年,却终究没能纠正过来。

方览一直很纳闷,以自己这般爽朗的性子,以及自家夫郎那般温良贤淑的优良结合,究竟为何会养出这么个呆板无趣的书呆子?这个疑问她思考了足足十多年,却始终没能寻出答案,最终,她一拍惊堂木,不,一拍膝下的搓衣板——大人她因前夜做某事做的太兴起,当时正被夫郎大人罚跪搓衣板——终于得出了定论:物极必反。

依着方容的性子,她对于母上大人与爹爹的亲密向来是秉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无上教诲,若在往常,她定然是能避多远便避多远,然而,凡事总有例外,这也便是方览与赵君卫诧异的主因。

“小容?”莫非出了什么事了?率先开口的是她爹爹,赵君卫目光灼灼的盯着方容,在瞥见她身后低垂着头的少年,忽地目光变得有些闪烁。莫不是……这小家伙惹出事情来了?

方览却是难得的沉默,仅是坐在自家夫郎身侧默默地咬着葡萄。

“母亲,爹爹。”方容面容严肃,规规矩矩的打了个招呼,一本正经道:“爹爹,我有话说。”

她身后的少年眨巴着双眼,手里依旧抓着先前从店铺里顺来的糖丸,嘴巴鼓鼓的,可以想见他嘴里必定含了不止一颗的糖丸。

赵君卫挑了挑眉,又瞅了一眼她身后的少年,不作声,静静等着她接下去。

“爹爹,对你,我便直说了,这表弟,我实在顾不了。”方容抬头直视着令她又爱又怕的爹爹,纵使知道说出这番话来会让自己往后没了安生日子过,却依旧毫不犹豫地将内心的的话直白的道了出来。

这次,她是真的有些火大了。

身为男儿,四处跟着陌生的女子——诸如她——到处跑不说,还任性地试图抢夺她人之物,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丢下这句话,也不待母亲、爹爹他们反应,便甩袖步出了后院,直奔房间而去。

留下一脸震惊又委屈的少年,以及面面相觑的两位大人。

“夫郎大人,你如何看?”江州知府大人抬头望望天,望望云,又望望风,就是不望对面那盈然欲泣的少年郎,她歪着脑袋问向身侧的人。

“……唔。”身侧的江州知府夫郎大人沉默了一会儿,断然决然道:“无可奉告。”

“……”江州知府大人一呆,傻傻的瞧着自家夫郎翩翩然淡定转身离开。回过神来时,她又一呆,赶紧疾步追上。

“哎……孩子她爹,你去哪儿?”

“……”

“哎哎?孩子她爹……等等我!”声音逐步远去。

徒留少年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这夜,方府主屋的烛火熄的极晚。

翌日,方容后知后觉的发现,少年不见了。

那日早上起床时没见着那个总粘着她的少年,她微微诧异了下,却也没说什么,心下淡淡松了口气。

中午吃饭时,依旧没见那少年,她顿了顿执箸的手,依旧没说什么。

晚饭时,往常是那少年欢欢喜喜连蹦带跳蹦跶着出来的时候,少年却依旧没有出现。方容犹豫了又犹豫,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表弟呢?”

赵君卫头也不抬:“回去了。”

“哎?”

赵君卫依旧头也不抬:“我姐姐回来了,自然要来接他回去了。”

“……哦。”方容抬头,诧异。

“况且,你不是很不喜欢他么?”

“……”方容低头,沉默。

不说话便是默认了?赵君卫默默的夹了一筷子肉,边吃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方容,唇角隐约浮起一抹微笑。

方容依旧低着头,不回答,不辩解。她确实不怎么喜欢那表弟,又爱哭,又能闹,委实头疼的紧。

还不如……

还不如……?

她一呆,正襟危坐,面色微红。似是想到了某些本不该想到的东西。

赵君卫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眼,又慢悠悠夹了一筷子竹笋。

俗话说,饱暖思□。约莫说的便是眼前这人。

赵君卫淡淡的瞟了一眼身侧笑的一脸猥琐的人,如此想着。他不紧不慢地拽住她伸向他衣襟的手,握住。力道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面前这人停手。

江州知府大人一脸幽怨的抬头对上他的眼:“孩子她爹,我想要。”

夫郎大人慢慢勾起淡笑,唇红齿白,煞是好看。他慢慢将头凑向她,在她几近痴迷的眼神下,灿烂一笑,而后慢悠悠的吐出几个字:“可我不想。”

知府大人沉迷于他难得绚烂的笑颜下,口水哗哗的流,隔了许久才回神,却立时僵滞:“什、什么?”

夫郎大人笑眯眯笑眯眯的又将话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我不想。”

晴、晴天霹雳!

赵君卫瞧也不瞧她一眼,拖了外衫便要往床边走去。察觉到身后莫名的压力,他身子一偏,熟练的避开了某人奋力的一扑,靠在床柱边悠然的瞧着因扑空而趴倒在地的自家妻主,想了想,又多加了一句:“今日没那兴致。”

轰——!天雷滚滚袭向知府大人。

她呆滞。

她万般委屈,万般幽怨,万般悲愤!

她、她、她……她要振妻纲!

咦?这话她以前是不是说过了?她晃晃脑袋,两眼冒光,直扑夫郎而去。

说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好,某人有意纵容也罢,二人在床上扑腾良久,大汗淋漓,待到外头响起了打更声时,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夜深人静,方览趴在自家夫郎身上,听着耳侧渐渐平复下来的心跳声,唇角微勾,她一脸的满足。

“孩子她爹。”她唤。

“……嗯。”他懒懒的应,喘息未平。

“……孩子她爹。”她继续唤。

“……”

“孩子她爹。”她蹭。

“……”他闭着眼,懒得搭理她。

方览偷偷摸摸的动了动手,一面摸向他的下|身,一面慢吞吞的转移着他的注意力:“孩子她爹,那个孩子……你就真让他这般回去了?”

“嗯。”他依旧闭着眼,懒得动弹,明知她想做什么,却又懒得阻止。

“你不是……准备让他当我们孩子么?”她将唇凑过去,轻轻的咬着他的耳垂,眸色深沉,分明动了情|欲。而她后面的那句话因着她的动作而显得含含糊糊。

“……”他蹙眉,不耐的动了动身子,偏头与她唇齿相触,一把拉过她的头,他低低的笑:“我有那般说过么?”

唔?有那般说过么?真有么?哎?有么?没有么?方览眨眨眼,迷糊了。

不过——

她翻身,将他压倒,将唇又凑了过去,一把将他吻住。

——那种事,才不重要呢,现在最重要的……是吃掉他!

方览低着头盯着眼前的茶水,望着雾气升腾,消散,升腾,又消散。

她已然维持这个姿势足足一炷香左右了。

莫要问她堂堂知府大人为何放着正事不做整日玩忽职守,她只会淡淡的瞟对方一眼,面露鄙夷。笑话,江州这般和平的地方,需要她整日呆在堂前么?

此刻,她正在思索一个相当严肃的问题。

她觉得,她被自家夫郎忽悠了。这个问题相当的严肃,严肃到可以让她将所有的文书丢地上。

她凝眉沉吟。

……依稀,似乎……孩子她爹当真未曾说过他要让那小表弟当他们的孩子……哎?

她沉重的放下茶盏,面色凄苦无比,幽幽的叹息一声。

……所以说,小容,不是娘不帮你,你……果真是得罪了你爹爹罢?她面露同情之色,而后神色一变,果断放下茶盏,面露诡秘之色。

这件事情还是继续瞒着小容好了,近来的日子好生无趣啊!

她一整衣衫,清咳一声,而后一脸正经的步出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下章更新时间:预计周六早上……预计……

18

18、无事不登三宝殿 。。。

自从表弟回去后,方容便又回到了以往安逸而平淡的生活。看看书,与友人相聚,喝酒品茶,兴之所至登山望月也无不可。

这日,闲来无事,方容正枕在后院的小榻上午睡。睡意正酣时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

“何事?”她翻身坐起,一脸困意的盯着面前一脸慌张的小童,掩唇打了个呵欠。

那小童似是新来的,很是面生,一脸惊惶的模样,应话也是磕磕碰碰:“小、小姐,有、有人在、在门外找、找……”

方容偏头看了她一眼,起身整了整衣衫,信步向着门口而去。

门外站着一名女子,墨衣曳地,面色凝重,天气上凉,她手里却抓着一把桃花扇。

方容踏出门时抬眼望见的便是这一幕。

“赵姐姐?”她诧异。

女子不知为何竟是盯着她瞧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似了应了一声:“……啊,妹子。”

方容更觉诧异,急急奔了过去:“赵姐姐,你怎么了?”这可真稀奇了,她可从未见过赵静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这阵子不见,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赵静勾了勾唇角,勉强牵起一抹笑:“妹子,许久不见,可好?”她眼窝深陷,唇瓣甚至有些干裂,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嗯,赵姐姐,你……”她蹙了蹙眉,抬头望着她,一脸的担忧。赵姐的样子看起来很糟糕呢……究竟怎么了?

她张了张嘴,正想发问,却被对方笑着打断:“小容妹子,可有用陪我去喝几杯?”

方容定定瞧了她一会儿,毫不犹豫的点头。

“所以说啊……妹子,我告诉你,儿郎这种东西啊……嗝……果真是靠不住的……”赵静仰头又将一大碗酒水灌进嘴里,面上笑意盎然,先前那副悲苦的模样早已被她收了起来。

方容默默的坐在她对面,面前是一碗倒满的酒,她静静地听着,而后举起那碗酒慢慢啜饮起来。

两人来到这里已然一个时辰,临出门前她曾嘱咐过门前的小童,让她告知爹爹她出门了,之后便来到了这里。

赵静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她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个劲的猛灌着酒。但从她的只字片语中,方容也能将事情猜了个一二。

借酒浇愁。她很清楚赵静此刻的举动代表了什么。

她没有试图对赵静说什么,她知道此刻的她需要的不是她单薄无力的安慰。对于尚不清楚情况的她而言,也确实无从安慰起。是以,她只是静静地陪着她,看着她灌了一碗又一碗,没有插嘴。

“……所以啊,妹子,千万不要相信男人的话。那都是骗人的,骗人的。”赵静笑着又举起一碗酒,一饮而尽,她又将手伸向了一侧的酒坛。

这次,方容动了。她伸手按住她的手,对上她的眼,她轻轻的说:“赵姐姐,够了。”

赵静与她对视了好一会儿,终于垂下眼去,额前长长的刘海将她的眼挡住,方容瞧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到她说:“妹子,你还真是个老好人。”

方容一怔,而后看见几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下滑。她怔住。

夜凉如水。

已是酉时末,街头早已空空荡荡,连倦鸟都归了巢,却唯有此处,依旧熙熙攘攘。

醉春楼。

方容抬头,望着楼前的匾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心下竟有一种莫名的感慨。

这里并不是她第一次来,也不是第二次。却是她第一次在未酒醉的状态下来到这里。

她定了定心,抬脚往里面走去。

门口的人很快便注意到了她,媚笑着将她团团围住。

“这位客人,可有看中的人儿了,若是没有,不如让凉凉来服侍您吧……”一人扬着长长的袖子,软软的靠向她,待到他瞧清楚面前之人的面容时,不由的一惊,“哎,这不是方大小姐么?”

方容面色赤红,两颊发烫。

另一人嗤嗤的笑:“方小姐许久不来了呐,这回可是来找爹爹的?哎呀,其实啊,方小姐,紫紫的床|技也是不错的哦,方小姐要不要试试?”

“哎呀,紫紫你最讨厌,老和我抢客人……方小姐,来吧!”另一人从身后将方容围住,浓重的香粉味让方容鼻子一阵痒,险些打了个喷嚏。

她面红耳赤,急急将几人推开,支支吾吾道:“我、我是来找秦老板的。”

“哎哎?方小姐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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