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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时行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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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画师我不是要你马上来秋楼作画吗?”阮卧秋不悦道身边的陈恩则狠狠地瞪著东方非。
杜三衡面不改色笑道:“我正要过去呢。”向东方非揖礼道:“大人请恕杜某不陪了。”
她见画已烧个精光便走过东方非停在阮卧秋的面前。他眼上已蒙上白布无法看见他那漂亮的丹凤眼好可惜啊……他仿佛察觉她放肆的注视俊脸微露火气走过她巧妙地挡在前头。
“东方大人也在此?”
东方非收扇哼笑:
“卧秋兄你现在才现我未免太过迟钝。”
“阮某只是名瞎子没有出声我是不会知道的。”
“你也知道你只是个瞎子吗?当你还是都察巡抚时要在我面前保人已是难事如今你只是一个瞎子还是妄想在我面前保人吗?”东方非笑道瞧见他身后的杜三衡微微眯起眼心里匆地大乐。“卧秋兄你这个画师真有趣能得你欢喜必有过人之处你与她相处可觉有何异样?”
“异样?杜画师长才过人阮某聘她进府作画并无不妥之处。大人您在宫中一向不喜留像杜画师对你来说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不喜欢留像……她直盯著他暗叫声“难怪”。有一种人最不愿留下肖像就是怕画出最不为人知的一面不像阮卧秋行事正大光明就算画个七、八十张的阮卧秋他也不怕别人看穿什么……糟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想要碰触他了。
“卧秋兄你当真以为她就是杜三衡?”
阮卧秋不及回话她便笑道:“杜某有印章可证明身分大人需要验明吗?”
“哼哼卧秋兄你听见了吗?章子可以盗、可以仿刻。她不说以画技验明正身反而以身外物验明你从未怀疑过吗?”
“屈屈一名小画师是真是假不烦大人劳心这里毕竟是女眷客房陈恩带大人出去瞧瞧大人要上哪儿你都跟著。”
陈恩虽不情愿仍然应声。
“何必呢?”东方非眸里脸上充满笑意显然自来到阮府之后他心情挺好而巧合遇见杜三衡他更乐。“卧秋兄你是我极为看重的人绝容不得有人冒充画师来欺骗你!”轻佻的眼对上她的眸笑:“杜画师正好油画这玩意我在宫中见多了卧秋兄双眼失明自然无从辨真假这样吧冲著我跟卧秋兄的交情给你半个月时问你就给我画出一张卧秋兄身著朝服的肖像吧你大可请助手来帮忙若是能教我认同你这画王的功力那么本爵爷就替你只手遮天不押你进宫;若是假的……哼哼光凭著你欺世盗名让我想想该如何判你罪刑呢?”
阮卧秋皱眉正要拒绝却听见身后的杜三衡笑道:
“大人的命令杜某不敢不从。”
东方非见她死到临头仍然气定神闲心里反而更要在阮卧秋面前狠狠摘下这朵不知死活的鲜花……要判什么罪呢?入军营充妓还是判个立斩之罪?光用想像就觉高兴不已。
“大人!”
“卧秋兄你要为她求情?在你心里她若真是民间三王杜三衡你又何必为她说话?”东方非哼笑上前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卧秋兄你的眼睛瞎了连心也瞎了吗?你不是最讨厌我这种人了吗?何时竟也会喜欢上跟我这么像的女人呢?”语毕哈哈大笑又睨了她一眼。“杜姑娘七天之后你跟你的画就在正气厅里见吧。”
秋风扑嗤扑嗤地拍打著墨绿色的衣袍走在前面的男子忽然停下对著身边的少年道:“陈恩你先下去我让杜画师扶我回秋楼。”
“啊……爷儿她粗手粗脚的……”
“叫你下去就下去由得你多话吗?你是要我闻著你一身的酒气吗?”
陈恩闻言咬唇临走前狠狠瞪了杜三衡一眼。
“杜画师?”
“我在。”她笑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慢吞吞地跟著他往秋楼去。
“你的声音带笑啊……”阮卧秋沉声道:“你打算如何做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啊。”
他停步转头面对她。“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当这半个月里老天爷会降下奇兵帮你吗?”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不然我该如何呢?”她想摊手却舍不得放掉他的手臂。最近真的愈看他心里愈痒好怕自己哪天被附身不小心把他吃了。
注重精神层面啊……唉她也修身养性算了。
“你不该允诺的!”
“无论如何他都会让我点头的既然如此不如我一口答应下来还少受些折磨。”她笑然后难得地皱眉说道:“我知道你不怎么喜欢他那种人……”
他先是一愣不知她话题为何遽转。
又听她咕哝:“我跟他可不是同一类的人。除非有人惹火我我才会算计人家;我也承认我是油嘴滑舌了点不过那是我享乐的方式……”
“正因他贪图及时行乐所以在朝中只凭自己喜好做事。”他沉声道。
这么巧?“冤枉啊阮爷我找乐子可不会拿人命开玩笑啊。”早知如此就说她勤俭耐劳好了。
“他跟你一样说起话来油腔滑调的。”
好狠存心判她死刑嘛。“阮爷我杜三衡说起话来是轻浮点但我可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你拿他来跟我相比是瞧低了我!”
他轻哼一声又朝秋楼走去。她赶紧追上搀扶住他。“阮爷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自幼奉行这条金律老天既然让我出生在这世上就不会不给我活路走。”
“你想得真是简单。”也只有她这种人会这么想吧。
“人也不过就这么简单啊。”她笑:“在我三餐不济时我爹收养我;当我用尽盘缠时正好阮爷你赶走了其他画师你说是不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呢?”
他不答反问:“杜画师你身子好些了吗?”
“啊只是空腹喝点水酒闹个肚痛而已大夫也说没事是阮爷太太太关心我啦!”
他对她语气里的暧昧不予置评只道:
“陈恩说是你灌他酒的。”
她扬眉扮了个鬼脸笑:“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明明我瞧他心情不好好心陪他一会儿哪知他偏猛灌。”
“以后别让我再闻到你身上酒味!”
“阮爷别这么严嘛偶尔心情不好时喝个两杯就能转好。既然有这么省事的方法可以让心情转好何必太计较呢?”
他停下脚步又皱眉了。“心情不好就喝酒?”
“是啊不过你可别以为我是酒鬼最多我只喝几口而已。”
心情不好就喝酒……他想起每天作画时她总要喝上两口;又想到那一回出门在饭铺子面前找著她时她身上也带著酒气……心情不好吗?他沉吟。
“阮爷昨晚我唐突在你床上睡著你可别在意。”她随口笑道。
“哼。”
杜三衡习惯他的臭脸一点也不以为意道:“我记得我作了个梦梦里每一次肚痛时就有人喂我吃饭……若能天天作这种梦多好。”几乎想赖定他的床上了。摸摸红肿的唇在梦里唇里舌间都是那股味儿让她好睡到天亮好想念啊。
“你的梦跟我说做什么?”语气有点狼狈俊秀的脸庞也有点红。
杜三衡有些莫名其妙伸手想触他的颊面他仿佛早就察觉立刻撇开脸。
“你不要动手动脚的!”
“阮爷你一定是没喜欢过人。”
“喜欢?”他有点恼怒了。“就算我没喜欢过人那又如何?你喜欢淡如水的感情那不是跟我没个两样?”
她愣了愣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及时闭上嘴。
没等到她的回答他心里失望暗叹口气道:
“杜画师你随心去做吧。这一次是我为你招来灾祸东方非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人他处处与我作对连带的让你受委屈了。”
“这小事我可不怕。”她微微笑道。
也是她胆大包天也不是这两天的事了。难得地他嘴角泛笑却带点苦意:
“可惜我双眼失明否则真想看看你到底生得什么三头六臂的模样?”
清朗的笑声在四周响起连带著钻进了他的黑暗里。
“阮爷我今天穿了白绸上衣跟长裙腰间系了细带头让红色束带扎起不知道你脑中有没有个雏型?你若喜欢我天天可以告诉你我穿了什么……今早凤娘送我回秋楼目不转睛地盯著我的身子瞧……”
“盯著你的身子瞧?”他微怔。
她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原以为他会大骂她不知耻当著他的面说起她的身子……她嘴角悄俏掀笑道:
“我衣服穿到哪儿她就往剩下没穿的部份瞧去瞧得我心里直毛连我穿了肚兜、换上衣物衣服没拉好她竟然瞪著我的……嗯再说下去我可要脸红啦。阮爷你自由想像吧!”
自由想像?这女人分明是——
他咬牙。若没有“自由想像”这四字他压根不会往邪念想去偏偏她说了就是料定他眼盲在眼内一片黑暗之中会无法控制地勾勒她所说的景象!
她的身子吗……
“凤娘瞪著你做什么?”他集中精神咬牙切齿地问。
“谁知呢?”她扮了个鬼脸笑得好乐。“我本来还猜她是不是要将我的体态记下来然后一一细述给阮爷听……”
“胡扯!”他骂道:“你、你就不能正经点吗?你还是个黄花闺女这样说出去成何体统?”
“款阮爷你还不了解我吗?”她笑道:“不是心爱的人我不会胡言乱语这种话我也只会说给你听而已。可阮爷你不一样纵然你成了亲、圆了房还是不会胡言乱语。”想想也挺心酸的遇上了一个不知情趣的男子。只怕就算它日他成了亲也会每天对著妻子拱礼客气道声“娘子早”然后拂袖而去让陈恩念书给他听。光想到就很想叹气啊。
阮卧秋双颊微热心里恼意不断。他真这么无趣吗?
忽然间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让她惊诧。
“阮爷?”被他拉上前几乎要跟他脸贴著脸了她心头猛跳屏息瞪著他。
“杜画师听你这么一说我当真是一个很无趣的男人了。”
“唔……人都是会改变的嘛……”怎么觉得好像有点角色颠倒了。
“杜画师咱们来玩个游戏你若猜中我就允你一个要求。”
她双目一亮笑道:“好啊阮爷我若猜中你主动……亲我一口。”舔舔唇好想啊。
这回他没骂不知羞白布蒙著眼也不能从他眸里猜测他的想法只能看他颊骨微红刚毅的嘴线紧抿著。
“杜画师你在阮府这么久一定听过下头的人提到府里的风水。曾有风水师说过到我这一代必有二官一商。”
“是啊我是听过。”她严阵以待。
“纵然我曾当过宫但风水一说我从不在意。前两天二郎跟我随口聊到这事阮家这一代仅我跟舍妹二人姓阮你说这二官一商到底是指哪三人?”
“阮爷你真狠拿这么难的问题问我。”她叹气。分明要她看得到却吃不到。
他嘴角隐约有抹得意的笑。“杜画师依你的聪明才智也猜不著吗?”
“说是依我的聪明才智不如说我一直在看著你啊阮爷。”她苦笑然后苦笑换成很皮的笑意:“阮姓既然只有两人你曾是官再让你回头当宫那绝不可能那么二官一商中你就占了两个先官后商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阮卧秋内心不知该赞她的细心还是该动容她这么地注意他。他脸色未变道:
“你连我想做什么都猜出来了?”
“阮爷你并非是一个一蹶不振的人。你放弃了官场却不见得能放弃你骨子里的正气这些年来你应该早已明白无官无势无名无利想要扶助百姓也不过是空口白话!阮老爷重商必早有根基你要循线重来不是难事。”
“是凤春说的?”
她笑:“凤春只说你想知道她这些年来打点的生意而已。”
事实上凤春也只知如此她能猜得这么多连他都惊讶。阮卧秋默不作声半晌又问:“剩下的那个官呢?”
“我是绞尽脑汁也想不透啊。二官一商你先官后商剩下的那个官绝不可能是你妹子冬故听说她才十来岁而已成天不出闺门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而我也不是一个愿意女扮男装去朝廷当官的人啊。”要她先背八股文她宁愿一辈子都当个不成才的小画师。
“你去当官?”他怔住。阮府的风水跟她有什么关系?
又听她咕哝:
“我是怕万一这二官一商里包括了你的妻子那我可倒楣了。嫁过去的人是要从夫姓的。”
她嘀嘀咕咕的让他几乎要失笑了。这女人要真占了那个“官”位只怕她没个两天就要辞官跑了。妻子吗……这女人当真是毫不掩饰啊!
“杜画师你真这么想当我的妻子?”
这是自与他相识以来他问得最露骨的一次。以往他不是当听而不闻就是斥骂不断她盯著他摸了摸唇很坦率地笑道:
“阮爷如果说成为你的妻子才能独享你一个人的话那么我是很想成为你的妻子。”自动再度删除那个“妾”字。她几乎可以预见成为他妻子的女人真的可能一年只有几次能碰触他没必要再找妾室来分享。
阮卧秋闻言没怒没气唯一露出情绪的是白布下的双眼。他道:
“你猜出剩下那个官了吗?”
“没有。”她沮丧道。
他微微一笑道:“那么你只算猜对了一半。”
“猜对了一半啊……其实跟猜中没什么两样嘛。”她很赖皮地说。
“是啊跟猜中没什么两样……”阮卧秋轻声道将她再拉近一点。
她没料到他这么主动不由得瞪大眼见他倾身缓缓接近她的脸。
刹那间心头乱跳双手汗浑身轻颤纵使之前偷得几次小吻也没有这次他主动来得让她心跳如鼓。
“杜画师……”他的唇微启气息笼罩著她。“你这般真心喜欢我我若不回报岂不是太薄情寡意了吗?”他柔声道。
“唔……”头晕目眩、头晕目眩心跳到她几乎要软掉了根本没有仔细听他说什么只能盯死他愈靠愈近的嘴唇。
“杜画师……”仿佛像能看见似的他的嘴就停在她红肿的唇前几乎要吻上了。然后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有趣的笑来柔声在她唇前低语:“这就是你猜对一半的奖赏。”随即放开她。
她一怔双腿一时没有力气跌坐在地。
心里迷迷糊糊的渴望还没有停止有点像酒瘾犯了却没人拿酒给她。
“杜画师你腿软了吗?”他听著她的举动同时退了好几步远。
“你……你……”不停地摸唇。这男人、这男人!
“尝到咬牙切齿的滋味吗?”
“你诓我?”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你猜对一半自然只有一半的奖赏我一向讲究公平的。杜画师你还不了解我吗?”他笑。
可恶就是了解他才会著他的道!才会以为这种机会不可错失!心好痒啊!
“阮爷你就这样抢走我的快乐来源有没有良心啊你!”她暗骂被吻跟主动去吻他完全不同啊!现在心口还怦怦地直跳著唇著烫!可恶竟故意仗著对他的迷恋而骗她!
他微笑并不答话。
“阮爷那答案可以说了吧?”
“不知道。”
“啊?”
“连我都不知道。”会不会有知道的那天他也不甚在意风水之说只是一个依据但不见得是一定。
“你——你!唉阮爷你讨厌我竟讨厌到不惜牺牲色相来欺负我了吗?”想了就恨、想了就恨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要小女儿心态先反客为主再说了!
他闻言轻哼了两声低声道:“若是真心讨厌我连点暧昧也不会给。”
这话自是没有让她听见。
她用力敲著碎石地心头被他挑起的渴望不减巴不得扑上去先吃了他再说!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口渴至极明明他要给她水喝却又欺骗她。
心头好痒啊从没被他这么反将过……见他慢吞吞地摸索要走回秋楼她连忙爬起来有点狼狈地追上去。
顺手扶住他的手臂。“阮爷咱们再来玩个游戏吧?”
“不赌了。”
“阮爷再来一次吧……当我求你嘛……”
………【第八章】………
自从东方非来府里作客后每天一早阮卧秋就会问:
“今天杜画师在哪儿?”
陈恩已见怪不怪心里虽有怨言却无法对他说谎或抗议只能道:
“这时候多半是在用早饭。”
他很明白自己心目中拥有崇高地位的爷儿是担心杜三衡遭东方非的毒手可他也老觉得怪……爷儿是不是对杜三衡太过注意了?
今天一早不等爷儿问话他主动说道:
“一早她跟二郎哥出府去了。”忙著拧干毛巾没瞧见身后阮卧秋的表情。
“跟二郎出府?做什么?”
“好像要去买颜料吧。就是上回爷儿出门那趟她顺道买颜料的那家铺子过了中午才会回来。”
阮卧秋沉默了会儿语气带恼:“买个东西需要这么久吗?”
陈恩将毛巾奉上小心翼翼地答道:
“杜画师她说每天在厨房对著东方非那些随身武士吃早饭搞坏胃口索性找二郎哥到外头饭铺吃早饭顺道连中饭一块吃了再回来。”
饭铺?不就是那天与他一块用饭的铺子吗?只找二郎?
“爷儿我觉得杜画师跟二郎哥的感情真好呢。”陈恩试探道。
“哦?”
“我瞧他俩三不五时地就凑在一起……这两人根本是臭味相投杜画师喜欢的二郎哥也不讨厌我瞧、我瞧他俩真的挺配的。”说到最后已有些结巴心虚了。
阮卧秋闻言有点不高兴道:
“二郎那小子太过轻浮只会著了她的道。”
那谁才不会著了杜三衡的道?是爷儿吗?几乎想冲口问了可是不敢啊怕自个儿真蒙对了!
“今天是第三天了……”他沉吟。她当真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吗?这么爽快?
“爷杜画师都不担心你何必为她劳神?”
“你打哪儿看见她不担心的?”
“她成天笑嘻嘻的一餐饭竟然还能吃上好几碗跟二郎哥照样在打赌……”
阮卧秋忽然打断他的话问道:“她这两天有沾酒吗?”
“啊我没注意下次我若现一定通知爷儿!”抓到把柄一定要告诉爷!
没多久凤春抱著一堆帐本进来。
“少爷要开始查帐了吗?”
他应了声又问:“东方非呢?”
“我照少爷的吩咐将东方大人在府里作客的消息传出去果然今天一早就有高官登门拜访现下他正在正气厅里呢。”
“是吗?”他转向陈恩。“去门口守著老大夫若来你通知我一声。”
等陈恩离开之后凤春摊开帐本迟疑了会儿轻声问道:
“少爷你对这真有兴趣吗?”他天生就像是个做官的料儿从未对老爷的生意有过兴趣她也不认为他有从商的才能。
“兴趣是靠培养的还是凤春你希望我一辈子都是个废人?”
“不当然不!少爷愿意接手那是再好也不过的。”
阮卧秋轻轻扯动了嘴角当作是淡笑。“凤春你待在我身边多年名为主仆实际上连我有时都错当你是长姊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她闻言惊讶万分看著他平静的脸庞眼眶莫名起了水雾。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脸颊……他失明时她才二十出头长相像娘亲:现在的她只有杜画师现她的容貌与府里的某人相似。如果他没有失明会不会心生疑窦?
“凤春?”
她用力咬住下唇强忍喉口哽咽轻声细语:
“少爷昨天我们讲到蚕丝老爷生前曾说平县盛产蚕丝那儿有家平锦坊老爷一向跟他们做生意的直到他老人家仙逝才断了往来……”
过了午后奴仆来报一名樊姓男子求见。
“找杜三衡的?”一双漂亮的剑眉拱起。“你再形容一次他的长相?”
“他瞧起来三十多岁高高瘦瘦的、相貌斯文普通看起来像个读书人。他说要找一名姓杜的画师老奴原本怕他是来抢画师的推拒说这里没有杜画师后来他又说他与杜画师相识老奴这才让他进来。”
话方落就听见凤春在外头轻喊:
“樊爷请。”
来人的脚步声踏实跟杜三衡极为相像只是此人的步伐较为坚定听得出是男人的脚步。那人离他只有数步远便停下温声道:
“阮爷在下樊则令听说小女杜三衡来阮府作画……”
“小女?你是她爹?”他讶异。
“好年轻哪爷儿……”陈恩在他身边低语:“一点也不像是父女啊。”不是保养有术就是天生的妖怪。
她的爹不是自尽了吗?年龄也不对此人到底是谁?
正要开口旁敲侧击忽然听见再熟悉也不过的轻浮笑声。“阮爷我听下头的人说你在厅内……”随即惊喜的笑声传来显得格外刺耳——“爹!”
自她来阮府作画后从未听过她如此快乐地大叫阮卧秋皱起眉头低声问:
“杜画师现在在做什么?”
“嗯……爷儿她现在正抱住那个据说是她爹的男人。”陈恩很老实地答。
为了半个月之后的验明正身阮卧秋辟出一间客房当作画室尤其她爹突然来了自然不能让两人共处一间睡房。
这两人待在这间画室一下午凤春说他俩也没出来用饭……她爹不是自尽了吗?两人年岁相差不论如何推算都不可能会是父女啊!
夜里秋风吹过树叶出诡异的沙沙声。他闭目不想让无谓的疑虑扰乱他的情绪。
等到约快三更的时候画室的门开了她带笑的声音响起:
“爹你今晚真要睡画室?”
“嗯我很久没动画了不多画几笔怕生疏了。三衡你先回房吧。”那斯文淡然的声音实在不像是有了二十岁女儿的父亲。
“晚安了爹。”
那踏实的脚步走了几步她爹平实无波的声音响起:
“三衡我记得你最怕鬼了。这么晚回去自己千万要小心。”
阮卧秋闻言白布下的眼睛遽眯。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她带笑依旧:“我明白爹。”
门关了起来脚步声慢吞吞地走出院子站在树旁等候的阮卧秋轻唤:
“杜三衡?”
刹那间他听见她倒抽口气声音忽然消失像是双手紧紧捂住嘴。他心知她受到惊吓连忙伸手拉她入怀怀里的身躯不住轻颤他立刻用力抱住她的身子。
“杜三衡是我!”他在她耳边低语。
过了会儿轻颤渐止她的笑声有点迟疑也有点结巴:
“阮、阮爷你吓著我了。”
“这世上没有鬼的你到底要我说几次?”
“是啊……见了你才相信是没有鬼的。阮爷你抱我抱得好紧啊。”真是让她心跳如鼓呢。
听她语气带笑似是无事。他心里微恼放开她压低声音道:
“你这女人!”五指滑到她的手臂反抓住她的手指。若不是她手心又在汗真又要被她这若无其事的笑声给骗去了!
“你明知我双眼失明只能凭著声音来揣测你老是不肯透露你的情绪要我如何长久跟你相处?”
她怔住脱口:“长久相处?”这句话真是意味深远让她不由得抬头注视。
夜太沉看不见他微红的耳根。
“阮爷你这句话是会让我胡思乱想的呢。”
他哼了声扣住的动作不放道:“你带我回秋楼。”
“是是是。”她也不问陈恩那孩子去哪了回头看了眼画室画室内仍有烛影她不再留恋牵著他往秋楼的方向走去。
夜里的阮府四处可见东方非的随身武士在守夜她随意看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只道:“当个官也真辛苦还得防刺客。”
阮卧秋闻言并不多作评论反而问她:
“陈恩说你跟令尊没出来用晚饭。”
“是啊我爹在教我如何作画……”她偷觎他随时都有挨骂的准备。“阮爷你虽眼盲可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猜出我并不如众人所说的那般有天份你别气我啊杜三衡之名会在画界传出名号实在非我跟我爹预料之内。不论是田老爷的仕女屏风或者流传市面的画作全是我爹跟我一块合画的。”
“两人合画?”
“说合画是抬举了我。”她笑叹:“一张油画里只有三成是我画的若画不好修补的功夫还仗我爹呢。他曾是宫廷画师姓名在宫中有记载他不想姓名在坊间曝光于是就用我的名了。不过阮爷画肖像的技巧我是有的只要你别太计较功力如何。”
他停下脚步连带著让她跟著停下。
“你曾说你爹自尽了。”
款款这么久的事还记得。她扮了个鬼脸笑道:“我爹是曾要自尽可惜失败了。”顿了下唇掀了掀终究隐忍下来。
他仿佛察觉了她的异样皱了眉然后说道:
“我看不见你的神情自然不能得知你的心事如同我看不见你的长相自然无从想像在你脸上表露出的喜怒哀乐。”他平静地说:“也许终其一生我只能凭借想像幻想你的长相、你喜怒哀乐时的神情而无法让你的真貌烙进我的眼内这样也可以吗?”
杜三衡闻言先是愣了愣后而想透这平静陈述下的真正涵意顿时一阵错愕!
他他他……他这是在许下诺言吗?
“杜三衡?”收紧指间力道将她握得紧紧的。
“阮、阮爷你你你……”真是没有用摸上热到自己不用看也知晕红的颊面暗恼他的情意来得这么突然连点心里准备也没有。情意啊……她咳了咳唇抹笑道:“阮爷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实在太好奇了!
“哼!”
唉就知道他这个样儿。她摸摸鼻子认了命嘴角还是忍不住得意地翘起。
“阮爷你看不见我那真是可惜得紧。不过也无所谓我看得见你那是最重要的了。大不了以后我天天告诉你我的相貌与穿著久而久之即使是幻想也有八成像我。”
视线慢慢移到交握的十指。这么纯情啊连点逾矩的行为都没有……这大概是他的极限了。喜欢上一个太过正直、不解风情的男人不知是好是坏啊……但肯定她会憋得很难受。
她垂下眸再抬起时又是满面笑容轻声道:
“阮爷从小我爹就教我做人要自私自利我还记得有一年他带我上城里吃饭正好遇上了个高官为民牺牲他告诉我只要一年就没人会记得那高宫的所作所为不如自私点为自己打算……他还教我有些事就是预先知道了也不要说出口。”顿了顿她带笑的声音飘散在夜色之中。“我知道他在警告我因为从小到大我的眼睛一直看著他看到连他在想什么我都一清二楚……我爹曾是宫廷画师在宫中为皇帝老爷作画四海升平图、射猎图、平乱图他都与其他画师合画过甚至皇帝的宠妃他也画过。阮爷你猜一个画师最害怕遇上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她笑。“阮爷你当官最怕是有冤案生:当个画师最怕是日久生情。尤其画人像图画师的眼必须时刻追逐著对方我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迷恋上先帝的贵妃;而我也步上他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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