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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为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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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不了得罪那个,这东西当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彭王所言不差,把它给了离宫,便把什么麻烦也都推出去了。只是,这未免太也便宜了她们。再说这也有损我大蜀的国威。唉,若是先帝在日那用得着我来操心这等事!”
“就是,她离宫算个什么东西,竟腆着脸伸手来要。不过,皇上似乎对那小仙女颇有意思,不如便把她留在宫中?”
“勿要信口开河!”女人打断了潘在迎,“你以为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啊!这班人可不是易与之辈,先帝在时提起离宫亦敬畏三分。倒是皇上让我有些担心,这几天被那个小妖精给迷的神魂颠倒的,尽在宫里胡闹。”
“离宫?”赵少弘头次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地满腹疑惑。“这是个人名还是地名?难道便是潘在迎口中的小仙女?花蕊夫人口中的小妖精仿佛也是讲她。这女子什么来头?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这离宫仿佛颇为了不起。那应该大大的有名才是,怎么从没听人说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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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屋里的话题离开了离宫,赵少弘一时也寻不到答案,便侧头向那个黑衣人望去。。26dd那黑衣人早已舔破了窗纸,正在向屋里窥视。
又过了一会儿,屋里两人不再说话,拍打声也停了下来。却传出了舔舐之声,间或还夹杂着女人一两声舒爽之极的呻吟声。
“不会吧,连嘴也用上了!郎中给人治病也没有用嘴的呀!这干儿也服侍得太周到了吧!”赵少弘心中暗乐。又回头去瞧那黑衣人。那黑衣人此刻许是正大饱眼福,连呼吸都粗重了些。
赵少弘正在好笑,那黑衣人却忽然做出了大出他意料的举动。只见那黑衣人离开了窗纸,腰一用劲,攀上了屋檩也斜卧其上,竟不再看下去。
“想不到今儿个还碰上了位梁上君子,果真非礼勿视呀!”赵少弘颇为惊讶。
屋里女人的声音愈发的高了,而且一声紧似一声。“这便要完事儿了?不是常言道老而弥坚吗?”赵少弘胡乱寻思,又瞧了瞧对面的黑衣人。那黑衣人隐身之处虽不比他所选之地黑暗,但也只能瞧见个大致。“不知他把耳朵堵上没有,非礼也应勿听才是啊!”
潘在迎还在耕耘不止,女人的叫声却已停歇。“行了,儿。收拾收拾到椅子上去候着为娘吧。”
“是,娘亲大人。”内皇城使大人娇滴滴地叫道。赵少弘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不去床上?大概是交欢椅一类的东西吧,那应该是女人躺在椅上才对呀!”
女人唤了一声,从外间走进一个人来。听细碎的脚步声,应该是个丫鬟,大概还端了水进来。接着,屋内悉悉索索又是洗又是擦忙活了好一阵。
“好了。这里不用你了,下去吧。”女人吩咐。“是。”那丫鬟收拾了退了出去。
“娘,儿恭候娘亲驾幸。”又是内皇城使大人那令人肉麻的声音。
“娘亲驾幸儿子,怎么个驾幸法儿?”赵少弘这时倒有些好奇。
只听见竹椅咯吱吱的响声,大概是女人也坐了上去。片刻的宁静之后,女人发出了一声心满意足的长叹。之后,伴随着竹椅吱吱嘎嘎的晃动,传出了咿咿啊啊的**声。
让赵少弘大为意外的是,听声音**的却是男人。“难不成是内皇城使大人在叫?”赵少弘有些哭笑不得。
只听那**之声抑扬顿挫,婉转动听,竟好似唱曲儿一般!
“这小子也太夸张了吧,竟这般叫法!怕是窑子里的姑娘也没城使大人叫得这般好听呢!”赵少弘又想起昨晚在暗室中偷听到的对话,心中不禁暗笑,“城使大人豪言壮语,到头来还不知是谁干谁呢!”
屋里的两人这般弄起来竟是没完没了,赵少弘听的不耐烦起来,许是白日里茶水饮得太多,偏偏这时又内急,急于寻个地方去解决一下。偏偏对面那个黑衣人却仿佛还舍不得走,不知还在等着什么。
听声音房内可能是又变换了姿势,却仍然没有结束的意思。赵少弘这一下可算真正领略到了什么是老而弥坚,也终于明白城使大人苦练耐力的用意了。只是,自己的小腹已然胀得难受至极。正在无奈之际,忽见对面的黑衣人从房檩上倒垂下来,紧接着上身翻起,双手攀住檐瓦,一飘身已上了房顶。
赵少弘不敢稍动,只是侧耳细听房上的动静。那人在房上只是停留片刻,就纵身上了一侧的院墙。赵少弘微微探出头去,望着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急于解决燃眉之急,遂放弃了跟踪黑衣人的念头,又等了一盏茶的工夫,这才从房檩上下来。他没有跃上房顶,仍然是沿后墙根溜出了院子。一直出了这座府第,这才套上靴子纵身上房。
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向北一直跑了下来。跑出了足有一里地的脚程,眼见跃过一道屋脊,他忽地拧身伏身在瓦面上,探头向来路察看。好一会儿,他确认无人跟踪,方才四外打量。这是一处小宅院,院内当然会有茅厕,只是万一碰到起夜的则多有不便。
宅院西墙外是一条漆黑的窄巷。他伏在房顶探身张望,这条巷子只有四尺来宽,夹在两家的院墙之间,两侧墙壁上并无门洞,看来只是行人穿行用的。他这时已胀得快迈不开腿了,当下不再犹豫,展身形跃入巷中。
巷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好一阵才能望见数尺外的院墙。脚下地面颇为湿滑,蓄着不少积水。他深一脚浅一脚向巷子深处走了一阵,寻了一处较干净的地面,背转身子面向墙壁,松开裤带褪下裤子,尿了出来。只觉着胀紧的小腹蓦地松弛下来,竟是说不出的痛快,他不由长长吐了口气。
正尿的欢畅,赵少弘猛地觉着脑后风声飒然。他心道不好,知道敌人趁自己松懈之际,欺近自己身后。他心头蓦地浮现出那个黑衣人的身影,难道自己竟没有察觉被他跟踪了?他已来不及细想,更不及躲闪,当下上身一伏,左臂向后撩去,直迎上袭来的兵刃。只听当的一声,劈向脑后的兵刃已被他封了出去。
偷袭之人似乎没有料到他袖中藏有兵刃,稍一迟愣。赵少弘方想借机有所动作,忽地后腰一阵刺痛,一把利刃无声无息地刺中他的腰间。这一击又狠又准,离得又近,直刺破了皮肉他才发觉。眼见就是穿膛破腹之祸,却不知怎的,他腰部的肌肉极其古怪地动了动,就仿佛皮下藏着一只老鼠一般。偷袭之人蓦地觉着这一刀好象刺在了滑不留手的鱼皮上,刀锋一偏竟贴着皮肉歪向一侧,不由一呆。饶是如此,刀锋已在赵少弘腰间剌了一道血口。
赵少弘顾不得疼痛,身子一转脚下一蹭,已背贴着墙壁滑出三尺。同时,右手自左袖筒中抽出名曰‘残月’的奇形弯刀,舞起漫天的刀网迎上猱身扑上的黑衣人的熠熠刀光。这一次他用上了全力,刀光倏地夺人眼目。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密响,手持两把断刀的黑衣人便象断线风筝一般向后飞去,脚一着地微一踉跄,但紧跟着就倒射而出,直奔巷口而去。
“哪里走!”赵少弘口中轻叱,拔腿就追,却忘了松脱的裤子还挂在脚踝上,险险绊了一跤。幸亏反应迅捷,百忙中刀尖一点地,这才稳住身形。再看黑衣人早已不知去向。
赵少弘愣了一会儿。夜风刮过,下体一凉,这才反应过来裤子还没提起来呢!尿意早就没了。他先草草处理了一下腰间的伤势,还好只是皮外伤。然后穿好裤子系好腰带,心里却是十分沮丧,“今晚这个丑可是出大了!自己尽管尿急,当时还是仔细察看了没有被人跟踪。从这黑衣人的身手来看,不可能一直跟着自己还潜到自己身后却不被自己察觉。难道”他突然灵光一闪,转念又有些哭笑不得,“难道他匆匆离开潘宅,也是因为尿急,而且偏偏也选中了这儿来解手?而自己误打误撞来到这个巷子,正巧撞见他?这样说来倒是自己打搅了他!但若果真如此,他何以下手如此之狠?不知这黑衣人到底是何来历?论身法的轻灵敏捷,尚在自己之上。不过,他的内力修为与自己相去甚远。在这种地理复杂的地方自己或许赶他不上,但若是在开阔的所在他就跑不过自己了。”
方才一切虽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但着实是凶险已极。他再不敢大意,又绕了一个大圈,发现确没有人跟踪自己了,才潜回颜姬萱的闺阁。
赵少弘翻窗进了寝房隔壁的小书房。他侧耳听了听,隔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看来姬萱仍在熟睡之中。
他取出先前藏入书箱的睡衣,一不小心,从书箱中**两本书。他动作敏捷,一探手已接住了书册,并没有发出响动。他将书又放回箱中,一回头却发现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幅绢帕,想来是从书页中滑落出来的。
他将睡衣放在一旁,取出火褶点燃了桌上烛灯,拾起绢帕铺展在桌面上。只见素白的绢帕上用小笔工楷录着一首《相见欢》:
“
罗襦绣袂香红,画堂中。
细草平沙番马,小屏风。
卷罗幕,凭妆阁,思无穷。
暮雨轻烟魂断,隔帘栊。”
下首落款:“戊寅孟夏姬萱录澄州公子词”。字体秀逸,正是姬萱的笔迹。
他心中只一闪念,“这位澄州公子是谁?”随即又读了一遍词,不禁莞尔一笑,“这小丫头有些春闺寂寞了。”心头不禁生出一丝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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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街面上已渐渐喧闹起来。。
孙记茶馆如同往常一样,早早便卸板开张。一大早出来溜弯儿的街坊四邻一边相互打着招呼,一边施施然步入大堂,三五一群围坐一桌,不一会儿大堂中已热闹起来。
掌柜的老孙头边忙着招呼客人,边吩咐伙计快快上茶。
“老孙头,你那闺女今儿没来看你呀?”靠墙坐的一个白胖子冲老孙头叫道。
话音未落,邻座的一个中年汉子抬手在胖子的后脑上拍了一巴掌,“桂三,你小子还在发春秋大梦哩!老孙那丫头都嫁出去了,你还惦记着人家。你这个面皮比城墙倒拐还要厚啊!”
那胖子揉着脑袋转过脸来,嘴里嘟嘟囔囔,“我不过问一下,你动啥子手嘛!”
一旁众人都哈哈大笑。老孙头也不以为意,乐呵呵地走了过来,拍了拍那胖子桂三的肩头,却向同一桌的一个麻脸汉子问道,“老胡,昨晚没睡好吧?瞧你那对金鱼泡儿!”
那被叫做老胡的麻脸汉子还没答话,就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怕是被他堂客搞的。”邻桌的一人插了一句,说着还冲众人挤挤眼睛。
听见众人的嬉笑,那老胡埋怨了一句,“啷个胡说嘛!宫里整宿筛锣,御林军半夜三更搜街,搞的人睡不着觉!”
他这么一说倒是引起了众人的兴致。先前教训桂三的那中年汉子立马接过了话头,“老胡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老柳头跟我讲过最近宫里闹贼。我还以为他仗着他儿子在宫里当差胡摆,看来倒是不假嗦!”
“哪里不好去偷,啷个这些贼当真吃了熊心吞了豹胆,逮着那还不千刀万剐!”那桂三边说边咋了咋舌。
“你道这都是些寻常的偷儿!”那中年汉子不以为然,“这些个个都是高来高去的大盗飞贼,等闲官兵哪个拿得住他们!只是,这么闹了个把月,没完没了倒是有些个奇怪噻!”
正说着,中年汉子偶一抬头,望见一个瘦小干瘪的汉子刚刚走进茶馆,便高声招呼,“沈爷!来来,快来这里落座!让座,让座!”后边这两句却是对身边的桂三说的。说着不待桂三让座,自己先站了起来。其余众人看见,也都起身相迎,似乎对这姓沈的瘦子颇为看重。
这瘦子形象猥琐,却穿着斯文。他跟众人微微颔首,见那中年汉子用衣袖将竹椅掸过,便两手一提前襟老实不客气地一**坐下,然后左腿往右腿上一架,两手将衣服前襟向前一甩,一边晃着二郎腿,一边自老孙头手中接过刚刚沏好的茶盅。
他瞧也不瞧众人,先是用茶盅盖拨了拨浮着的几片茶叶,又轻轻呷了一口,然后将茶盅放下,这才一扫众人,操着一副公鸭嗓子问道,“诸位这是在摆啥子哩?”
中年汉子道,“听说近来宫里闹贼,只是大伙摆了半天也道不出个所以然。不知沈爷可晓得些内情?”
那桂三在一旁也急不可待地插嘴,“便是,便是!你沈老七耳朵最尖,定是晓得内情。”
话没说完,脑后又挨了中年汉子一巴掌。
沈七斜着眼睛睨了桂三一眼,似乎有些不悦。不过,也没跟他计较,转脸冲着众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内情是晓得一些,但是这里人多耳杂,怕是不方便讲出来。”
麻脸的老胡这时也不打瞌睡了,却故意拿话来将沈七,“你莫摆了,怕是吹牛皮唆!”
老孙头也在一旁催促,“怕啥子嘛!都是街坊邻居,哪个还去告发你不成!”
“诸位既是这般讲,我老沈不说倒显得小家子气啰!咱话讲在头里,今儿个话从我口出进得诸位耳,便到此为止!诸位心中明白便是,莫要四下里张扬!”说着,沈七的灼灼目光由众人面上扫视而过,见众人俱是点头称是,这才洋洋自得地道,“俗话说,贼不走空。那些个贼人冒着天大的风险闯到宫里头去,你们说,他图个啥子?”
老胡最看不惯这沈七抻牛皮筋,说话便有些不客气,“这有啥子稀奇!哪个不晓得,皇宫里头宝贝多了去了,听说连夜壶都是金子打的!”
沈七哈哈大笑,不屑地道,“对头,皇宫里头宝贝多的很。那你说,贼人咋个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个时候去偷?”见老胡哑在那里,才又满意地接着道,“你道这些个贼人俱是街上的偷儿!且不说偷儿,便是寻常江洋大盗,那还不是来一双,就叫御林军拿住一双。你们晓得不,江南的墨燕,江北的白菊花,这次都出山喽!便凭他们的身份,金山银山堆到跟前,他们都不稀得去摸一下,更别说啥子金夜壶啰!”他一面口沫四溅地说着,一面用竹节般的手指将桌面敲得梆梆响。
见众人都有些发呆,沈七又喝了口茶,假做小心地探头四外张望了一下,这才压低声音道,“你们不晓得,皇上洪福齐天,最近得了一件盖世奇宝。这班贼人便是冲着这件宝贝来的!”
众人皆流露出歆羡的神色。墨燕、白菊花的名头他们是听说过的,那是名震天下的大盗。只是凭他们的想像力实在是琢磨不出究竟是什么宝物能让金山银山都黯然失色。
桂三首先问了出来,“那是啥子宝贝噢?”
“天机不可泄露。”沈七晃着二郎腿,故作神秘地道,“不过,可以告诉诸位,如今皇上在宫中起了一座重宵楼,便将此宝藏在楼中。”
“沈七,你小子莫不是大内的总管,咋个搞的啷个清楚?”老胡仍在风言风语,只是众人都没理会他。
老孙头插言道,“听人讲,那墨燕身手甚是了得!当年硬是从前唐的宫中盗走了啥子藏宝图。这一回莫不要当真给他得了手!”
“老伯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头,就算他们真个来了,也讨不得便宜去。”沈七说着示威似的望了老胡一眼,“看在大伙都是老相识的份上,我再透露一点。你道那重霄楼是个啥子所在?此楼乃是当世首屈一指的神匠活公输上官玄的手笔,楼高九丈九尺九寸,楼分九层,内外密布机关,就是一只老鼠也溜不进去。那宝物就藏在顶楼。皇上还请出当今武林十大高手镇守此楼,当真是万无一失。别人不说,且说那坐镇顶楼的你道是哪个?那便是天下第一高手海内无敌剑客,人称火眼金睛背摩天巡行化外度十方南山打过虎北海斩过蛟的塔毕粱老剑客。诸位说,有他老人家坐镇,还有哪个敢在他老人家的鼻子底下耍板斧!”
桂三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塌鼻梁老剑客又是何,何许人?”
沈七正讲在兴头上,并没有留意到胖子读走了音,“那就孩子没娘说起来话长啰。话说当年女娲娘娘以七彩石补天……”
沈七说到激动处;不由得连讲带比画。那时再看,只见:言者口沫横飞,直讲的日月无光;听者目瞪口呆,但听的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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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临街坐着的一位年轻人的耳目。此人正是连夜从利州赶回成都的赵少弘。
原来,自打那晚夜探潘宅之后,赵少弘就落下一块心病。他最担心的事便是西蜀朝廷与他国暗通款曲,那样恐怕等不到重阳节,那件物事便已不在成都了。因此,他一方面暗中让冯掌柜在成都散布谣言;同时他自己匆匆赶往利州。利州镇守使昌王王宗鐬与赵少弘是旧识,他曾买通昌王走私过井盐。待把利州的一切安排妥当,已是临近中秋。
今日便是中秋,他本打算下半晌赶回成都。不想,昨日突然接到冯掌柜的飞鸽传书。冯掌柜依照自己的吩咐派人沿江打探惠王一行的消息,却没料到昨日忽然得知惠王弃舟登岸已由陆路提前抵达成都,眼下正下榻巨鹿王府。是以,他星夜快马往回赶,天方蒙蒙亮就进了成都城。
将至枇杷巷,他见时辰尚早,不想打扰家人。加之连夜赶路腹中早已饥肠辘辘,便将马匹拴在孙记茶坊外,自己信步进了茶馆。
他临街坐了,要了些早点。原本只想歇歇脚,填饱肚子,不想却意外听到了众人的议论。
“朝庭上对这件事俱是三缄其口忌讳莫深,哪里料到此事早成了街传巷议的谈资。”他不禁有些感慨,“看来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不过,这沈七话中水分很大。他纵然知道点内情,多半也所知不详。至于重霄楼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然而,他提到白菊花也来了,却不知仅是信口胡诌还是当真听到些消息?”
想起白菊花,赵少弘眼前不禁浮现出那晚在潘宅遭遇的那个黑衣人的身影,“如若白菊花果真来了的话,自己倒是多了一个劲敌。白菊花出道虽晚,但其名头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声势甚至直逼自己师徒。从自己掌握的情况来看,白菊花出道较自己还早,只是自己遵师嘱继承了师父的名号,外人还以为自己师徒是一人罢了。但不知那黑衣人是否便是白菊花?”
正想着,赵少弘忽地察觉到身后有一人走进了茶馆。本来茶馆中进进出出的人不少,走进一个茶客不至于引起他的注意。但此人一进茶馆,赵少弘马上就本能地发觉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耳听着那人进了大堂,在自己侧后方落了座,赵少弘能够感觉到那人的目光正在自己身上上下逡巡。
赵少弘不动声色,眼见得穿行于茶桌之间的茶博士到了自己的身后,这才回转身唤住了提着大茶壶的茶博士。借着转身之机,他犀利的目光飞快地一扫,已看清了那人的相貌。而那人也在他转身之际迅速将目光自他身上挪开。
虽然那人穿着并无特异之处,但赵少弘凭着多年来浸淫此道的经验,只一眼便已看出此人竟是自己的同行。
赵少弘不禁哑然失笑,“主意竟然打到祖师爷头上来了!这不是鲁班门前扯大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正在琢磨如何想个法子整治整治这小子,一旁的茶博士已经在他的茶碗中注满了开水,站在一旁问他是否还需要添点什么。
转眼之间,他又改变了主意,“烦劳小哥给准备一下笔墨。”说着,扔了几个小钱在桌上。
茶博士手只在桌上一抹,小钱便都滑进了衣袋。茶博士一面道谢,一面收拾了桌上的空盘,转身去寻笔墨。
其时蜀中文风鼎盛,一般茶馆皆备有文房四宝以应不时之需。是以,只候了片刻,茶博士就已拿了笔墨回来。
茶博士先将茶碗移至桌角,又用抹布将桌面擦净,这才把笔墨纸砚一一摆放停当。然后,打开砚匣,替他研好了墨,立在一旁伺候。
赵少弘看了看面前笔架上的那管羊毫大抓笔和几乎盖住了大半个桌面的宣纸,便知道茶博士会错了意。
“也好,正好借此掩饰一下自己的意图。”他心念转动之际,扭头低声吩咐茶博士,“麻烦小哥再去寻一管狼毫和数张信笺来。”
此时,众茶客闻听有人要即兴挥毫,俱都围拢过来。那老孙头就站在桌旁看他准备写些什么。
他静坐了片刻,见茶博士业已挤进人群来至桌旁,便站起身来。只见他左手托住右手衣袖,右手自笔架上操起笔管,在砚池中舔好了墨,然后一面在笔掭上顺了顺笔锋,一面若有所思。眼角余光却留意到盯着自己的那小子也挤在人群中,只是打量自己的目光却与众不同。
他不再理会,提起笔来,笔走龙蛇,时而遒媚劲健,时而漫若游丝,不一刻书就‘陶性居’三个大字。
“‘兀兀寄形群动内,陶陶任性一生间。
自抛官后春多梦,不读书来老更闲。’字好意更佳!”桌旁一老者捻着胡须摇头晃脑地赞道,“老孙头,这位公子给你的茶楼起了个好名字哩!”
老孙头这才恍然,忙口不迭地称谢。
赵少弘只是微微一笑,换了狼毫,在末尾落了款,又用了印。这才转身对老孙头言道,“老丈若是觉着在下这几笔涂鸦还看得过去,便请笑纳。”
“赵公子过谦啰!得蒙公子赐字,小店当真棚壁生辉!”老孙头乐得合不拢嘴,又转身叫道,“小顺子!小顺子!”一面叫,一面踮脚探头向人丛外张望。
“老爹,我在这里。”那茶博士急忙应道。
老孙头一楞,问道,“你小子不去伺候客人,啥子时候溜到这里来啰?”
“呵呵,这文房四宝就是小的给公子取来的。”茶博士颇为自得。
“你小子啥子时候学的乖巧起来!好,好,一会儿有赏。快把公子的字小心收藏起来。你小子仔细着点,莫要污了墨迹。桂三,烦劳你走一趟,把东门里的‘板儿张’给我请来,就说我要做匾。”
那胖子桂三应了一声,撒脚如飞跑了。老孙头突又意识到自己冷落了赵少弘,急忙补报,“赵公子恕罪,小老儿失礼了。公子厚赠,小老儿无以为报。”说着,看了看赵少弘华丽的衣着,知道人家并非图财,“这样子嗦,今日公子茶食免费,算小老儿请客。”又对围观众人道,“小店今日免费供应茶水,诸位这可是沾了这位赵公子的光哟!”
一时间,大堂中喜气洋洋。
“这老孙头倒也会做人。”赵少弘见众人散去,便又坐下饮茶。暗中察看,见盯着自己的那小子也坐了回去,这才铺开信笺,拿起自己特意让老孙头留下的狼毫,不假思索提笔写了一封信。待墨迹稍干,拿起信笺复又吹了吹,方折好放入怀中。
又稍坐了片刻,赵少弘站起身来,有意伸手自怀里摸出一把铜钱丢在桌上,然后不紧不慢地踱出门去。
出了店堂,赵少弘从拴马桩上解下坐骑,牵着马沿着街边向北走去,一面走,一面随意打量街景。
不多时,便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人重重地撞在自己身上,撞得自己一个趔趄。然后,便见着适才在茶肆中盯着自己的那人跟自己道了声对不住,又匆匆忙忙地向前赶去,好像有什么急事。
望着消失在前面不远处小巷中的身影,赵少弘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这小子手脚还算麻利。但愿人也足够聪明,能够领会信中的涵义,不至于拿了钱便把信丢了。”
眼见枇杷巷就在前面,赵少弘正准备牵马过街,忽听身后有人喊道,“赵公子?”
赵少弘不由地一怔,转头向身后望去。见街边有几人正忙着手中的活计,唯独一位老者坐在道旁,正用试探的目光望着自己。
“老丈可是呼唤在下?”赵少弘打量了一下老者,却不认得。
老者见他应声,忙站起身来,拾起地上的马扎,来到赵少弘近前。赵少弘这才看清这老者的衣着打扮象是大户人家的管家。
“公子可是贵姓赵,从打广陵来?”那老者问道。
“不错。还未请教老伯如何称呼,恕我眼拙,在下好像并不识得老伯。”
“那就错不了啦!老仆姓薛,是我家公子差老仆来请您的。”老者一边说着,一边自袖中取出一封烫金的请柬。
赵少弘接过请柬,将其展开,只见上面写道,“赵兄少弘台鉴:久慕兄之鸿才,无缘拜会。今冒昧致书,翘企驾临寒舍,以求教诲。务祈垂许。高谊厚爱,铭感不已。弟昭蕴顿首。”信末却没有日期。
“这位公子是谁?此人好生奇怪,此处距枇杷巷不过数步之遥,既然要请自己,为何不将请柬送至自己住处?若说不知自己落脚之处,又如何差人在此守候?”赵少弘不由地暗生疑窦,“看信上没有日期,或许这老仆在此守候也不只一日了。信中言辞谦恭,莫非此人别有所图?”
心中虽然疑惑,面子上却十分客气,“承蒙你家公子厚意,在下自当前去拜访。却不知贵府上所在何处?”
谁知那老仆却用手向后一指,言道,“我家公子已经备好车马,请赵公子随老仆一同前去便是。”
赵少弘顺他所指向他身后一看,果然见到一副华丽的车驾便在街边。
赵少弘面色一沉,将请柬退还给老者,“烦请转告贵公子,赵某事务繁忙,无暇抽身。若是贵公子有兴光临敝下处,赵某欢迎之至。”说完,不待老者作何反应,转身牵马径自去了。只留下老者目瞪口呆地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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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待赵少弘回到枇杷巷,下人已将大门开放,正在清扫门庭。赵少弘将马匹交给下人前去刷洗饮喂,自己径自来到忘忧阁。
颜姬萱早已梳洗完毕,正在用早膳。见他走进来,不由得又惊又喜,“相公,你不是托人捎信说下半晌才能回来吗?”说着,站起身来,一面吩咐竹秋去给他准备早膳,一面迎上前来帮着他将外衣款掉。转身又给他打好了洗脸水。
赵少弘告诉她自己已经用过了早膳,颜姬萱还是命竹秋给他炖了一碗燕窝羹。服侍着赵少弘净完了面,颜姬萱陪着他一同坐下,这才询问利州之行的经过。
赵少弘虽已托人带过口信,但颜姬萱也仅知大致。于是,赵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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