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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第4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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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狮子就不再啰嗦了。
队伍出“镇东门”之后,折而向南,如此,就必须渡过海河。
天津地处所谓“九河下梢”,水网纵横,子牙河、大清河、永定河、北运河、南运河,在境内交汇而成海河。这个时代,天津的桥梁,都是木、石结构,跨度甚小,只能用于支流或者沟渠。诸河的干流,河面宽阔,愈接近海口愈甚,以中国目前的工程技术,是没有能力在河上架桥的。而天津不是小地方,百业兴旺,市面繁荣,漕运、盐业,尤其发达,一河两岸,人、车来往频繁,单靠摆渡,难敷使用。
太后东巡銮驾,一千几百人的庞大队伍,如果单靠舟楫,更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全部渡过河去。
不过,这个问题,当然事先已有妥当的预案。
这就是浮桥。
本朝康熙年间,天津就出现了浮桥。这种浮桥,以铁索连缀木船,上搭木板。若河上有船经过,则解开铁索,“开桥”过船;船只驶过后,则系回铁索,“闭桥”使人车通行。天津建有多座浮桥,“浮梁驰渡”,还被捧为“天津八景”。
轩军驻扎天津之后,尤其重视浮桥。轩军的驻地都在海河以南,交通南北,非常重要。海河出天津城、至大沽口这一段,工兵团在河上搭了两座军用浮桥,为轩军专用,并派专人守卫维护。平时保持“开桥”状态,不影响船只通行;若有军事行动,部队需要渡河,可以立时“闭桥”。
这两座浮桥,设计和工艺,都经过了工兵团的改进。两端加上了活动引桥,桥面更宽,更加稳定,“开桥”、“闭桥”也更加迅速灵活,通过能力更是远远超过了天津的民用浮桥,可通行轩军全部种类的辎重、车辆、武器,包括重炮。
太后东巡銮驾,就用两条浮桥中西边的那条过河。
这次渡河,对于慈禧来说,是一次非常新奇的体验。淼淼水面,变戏法似的长出一条“路”来,马车行使在上面,如履平地。如果闭上眼睛,颇难想象正在“水上”行使。
唔,这个“太后阅兵”,看来真的会很有意思。
渡河之后,已是申正时分;到达“宿站”,已近酉初。
这个地方有个很动听的名字,叫做“桃源沽村”。此地最早的名字叫“王家滩”,后来王氏族人有经营盐业者,发了大财,还捐了官,嫌“王家滩”的名字不雅训,改成了“桃园沽村”;再到后来,文曲星动,族中有人中举,又把“桃园沽”改成了“桃源沽”。
圣母皇太后跸宿之所是一家大盐商的宅子,轩敞华奢,几不输北京的王公府邸,把前两天晚上驻跸的两处“行宫”都比下去了。
有人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暗暗嘀咕:“盐狗子”可真是有钱!
不过,今天晚上,关贝勒没有过来“扰驾”。明天中午便会到达目的地,关贝勒要连夜赶去,检查相关事宜,确保一切妥当。
圣母皇太后暗暗松了口气:今儿晚上可算能缓一缓劲儿了!
传过晚膳,掌上灯来,华光满堂。
偌大的宅子,寂静无声。
佳人独坐,只觉得空闺寥落,爽然若失。
昨天、前天,都是黑甜一觉到天亮;今天晚上,圣母皇太后却失眠了。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阳光灿烂,周道如砥
第二天起驾之前,关卓凡赶回了桃源沽村。
过来请安的时候,慈禧看见了关卓凡眼底的血丝。想来他是连夜来回,未曾安寝,不由微微地感动,内心深处,甚至隐隐涌起了“心疼”的感觉。
北风虽冽,天气晴好,队伍按时出发。看看车马人物在地上的投影,应该是朝着东南方向行进。
愈走人烟愈少,但奇怪的是,路却愈来愈宽阔、平坦。走了将近一个时辰,銮驾拐上了一条黑色的大路——这条路,可就有意思了!
这条路,用一种黑色的碎末铺就,夯压得极为紧密结实,不晓得是种什么物事?路面上用白漆画线,长短不一,其中还有箭头形状的记号,又不晓得是做什么用途的?
车子走在上面,竟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颠簸震动。车轮辚辚,又轻又快,有如御风。一平如砥,不要说一路上的“官道”瞠乎其后;就是紫禁城内,全用条石铺地的“天街”,也比不了!
这条路,宽阔笔直,圣母皇太后所乘的车驾,四辆并排而行,绰绰有余。
真正是“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啊。
慈禧还注意到,道路两旁,除了栽种树木之外,还挖有一条明渠,只是上面盖着盖子,盖上有孔。御姐认真地想了想,明白了:这是排水用的。
御姐虽然不懂近现代工程,但天资聪颖,直觉告诉她:这条路。可不得了!
这是中国的第一条煤渣公路,也是第一条真正意义上的近现代公路。关卓凡计划中的线路是,南起青县马厂。北至塘沽新城,另向西北伸出一条支线,接入天津城。此时,工程尚未全部竣工,主线完成了大约三分之二,支线完成了大约一半。
当时,欧美已经开始将沥青用于道路铺设。不过。这个需要强大的化工业的支持,对于中国来说,尚力有未逮。金手指一时开不了那么大。咱们就先修煤渣公路吧。
这条路,对慈禧的冲击,超过了现下乘坐的“黄金马车”。
这架在英吉利定制的车子,不说什么玻璃窗、煤气灯。也不说雕花镂纹、鎏金錾银。就说行车之时,何以如此轻灵平稳?咱们中国的车子,万万是做不到的!
这个问题,关卓凡已给圣母皇太后回过了:车辕加了“转向机构”,因此旋转进退如意;车身下面加了“簧片”,用以消震,因此车行平稳;还有,车轮外圈不是木制。而是用一种叫做“橡胶”的物事做的——这种物事,看似坚硬。其实是有弹性的,和地面的摩擦较小,因此行车之际,既快且稳。
御姐自然赞叹“好生奇妙”。但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这个车子,到底是“奇技淫巧”一类,只好拿来“享用”,不见得能够派上什么更大的用场。因此,嘴巴上热闹热闹就过去了,虽然身处车中,却并没有在心里将之摆到“更高的层面”上去。
但这条路不一样!
作为当国者——虽然中国还是农业国,慈禧非常明白,道路的强大通行能力意味着什么——不论对于国计民生,还是对于行军作战。理解这个问题,并不需要什么近现代的政治观念和科学知识。
之前,渡过海河时的浮桥,已经给了慈禧隐隐的刺激——道理是一样的。现在,行使在这条宽阔、平坦、笔直的黑色大道上,看着玻璃窗外的风景,慈禧微感昏眩。这不是因为“晕车”,而是一种愈来愈强烈的不真实之感,环绕左右。
这条路,似乎在通向一个新世界。
*
没过多久,路边出现了第一个墩台。
这是一个岗哨:台上有一个凉亭,里边钉子似的杵着一个身着蓝色洋军装的兵,端着一支上了刺刀的洋枪,叉腿昂首而立。哨兵远远便见到了太后东巡的大队人马,待銮驾接近了,他双腿一并,左肩挎枪,右手抬起,五指并拢,放到额角。
慈禧看到了哨兵的这个动作。这几天下来,她已经晓得这个动作表示什么意思了:这个兵在向自己敬礼。
哨兵的出现,明白无误地宣示:太后銮驾已经进入轩军的驻地范围了。
这样子的墩台,隔两里左右,便出现一个。
队伍停了下来,太后銮驾由礼兵队前引后扈,拐上了一条支路,其余人马不再跟随。
这条路一样是黑色碎末铺就,只不过窄了三分之一左右。
不多时,前面出现了围墙和大门,目的地终于到了。
大门打开,銮驾徐驰而入。
哟,这是哪里呀?
古木虬曲,河道蜿蜒,碧波荡漾,蒹葭苍苍,水鸟翔集,回旋水天。
慈禧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坐在对面的玉儿,更是忍不住轻轻地“咦”了一声。
怎么突然间就到了江南水乡?
慈禧的脑海中,冒出了敦柔公主给自己讲过的两句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虽然时辰不对,时节也勉强,可就是这个意思呀。
湖光水色,蔓草连天,如此走了两刻钟左右,前面冒出一带青瓦白墙。进了大门,车驾终于停了下来。
马车的门拉开了,阳光下,站在车旁,面带微笑,伸出手来的人,不是李莲英,而是关卓凡。
慈禧微微目眩。她弯腰伸手,搭住关卓凡的胳膊,踩住脚踏,走下车来。
当着众人,做这个动作,如果是在北京,不论是在方家园,还是在柳条胡同——皇宫御苑更加不消说了,都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但此时此地,慈禧想也没想,就做了出来;做出来后,亦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慈禧下车企定之后,关卓凡才和李莲英“换手”,御姐的手,从情郎的胳膊上转到了小李子的胳膊上。
玉儿跟着下车。
如果是二十一世纪,我还应该伸出手去,把这个小妮子也接下来,才算绅士风度。现在,唉,你只好自个儿钻下车来了。
关卓凡微笑说道:“这里就是慈驾驻跸天津的行宫,容臣在前边带路,请太后仔细着,留心脚下。”
慈禧抬起头来,阳光灿烂,又是微微一阵目眩。
唔,好大一片园林!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开放程度
不过,围墙虽然是青瓦白墙,可这个园子,和咱们中国的园林,却大不相同。
虽然也有地势起伏,也有古木参天,但没有影壁假山,没有曲径通幽,偌大的园子,其实是一览无遗的。
触目所及,是大片养护精心的草坪和灌木,修剪得极其精致,围砌成各种形状花样。
园子里边,有一个圆顶的亭子。六根石柱支着大理石的穹顶,顶上青铜的雕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有意思的是,这个亭子,六个面上,都由头落脚装上了玻璃,中间都是两扇可以开合的玻璃门。上边,用铁枝扭出种种蔓草花枝形状,以为框棂。
关卓凡说道:“天气渐冻,户外生寒。不过,就算严冬腊月,北风呼啸,太后亦可在这个亭子里面,拥炉煮茗,赏景消闲,断无风霜雨雪之侵的。”
御姐一听,果然如此,不由含笑点头。
不过,最有意思的,还不是这个“玻璃”亭子,而是园子正中的那个“大水法”。
这个“大水法”,其实就是个大大的喷泉池子,长六丈,宽四丈。池子缘边,置十二组雕像,底部立于水中;池子中央,还有一组雕像。这十三组雕像,通用青铜铸就,每一组雕像上面,各从不同部位,喷出水来。
喷雪溅玉,阳光下,水雾中,隐隐约约,现出道道七色彩虹。
一众君臣,都为之神移目眩。
“水法”在中国是极稀罕的,皇宫御苑。也只圆明园有过这样的物事。那是“谐奇趣”、“海晏堂”、“大水法”三处。英法内犯。三山五园,一火焚之。几处“水法”,同罹灭顶之灾,或者灰飞烟灭,或者如“海晏堂”的十二生肖铜兽首,被劫掠而去,流落海外。昔时种种巧夺天工,只余一片残垣断壁。
中夜思之。岂不怅惘,怎不扼腕!
这种物事,今日复现于眼前,抚今悼昔,圣母皇太后感慨万端,几为之唏嘘。
定睛细看这班青铜雕像的形状,御姐心中却不由大起异样之感。
雕像有人有兽,个个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似乎只要观者一转过身去。他们就要活了过来。喷水的设计也极见巧思,比如有一组雕像。是一对童男童女,骑着一只大鱼,鱼嘴大张,水流从鱼嘴中喷出;又有一组雕像,中有一位妙龄少女,斜举一只陶罐,水流乃顺势从罐口喷出。
人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几乎都是西洋面孔——这也罢了,只是,呃,怎么……都穿得这么少?
垂髻童子穿得少点还好说,可是这成年男女——呃,男人个个**上身,筋骨坟起,肌肉虬结;女人露肩坦胸,有的连大腿也**裸地伸了出来,只不过上下“三点”,尚有衣物遮蔽,没有春光尽泄罢了。
就连顶盔掼甲的将军,也是如此!有一对男女将军,驾车挥戈,男的威猛,女的飒爽,倒是神气,可甲胄只包裹躯干,两臂两腿,都裸露在外。
咦,西洋也有花木兰?
看这些雕像的衣饰形状,车马器械,大约都是西洋上古人物。早听说西洋不甚讲究男女大防,女子在“外场”,也有敞胸露乳的。可……也不至如此啊?难道西洋人的祖上,比之今世,还要……不知廉耻?
圣母皇太后不知底细,不晓究竟,对着一众“水法”,下死眼盯了一番,心中的疑惑,到底没敢问出口来。只是走着走着,虽然尽量做出泰然自若的端庄模样,心跳还是难免快了起来。
玉儿她们几个小宫女,跟在后面,有人面红耳赤,有人连头都不大敢抬起来了。
女人们不知道的是,这些雕像,其实都已经过了关贝勒的“改良”。“原版”的,几乎都是“露点”的。女的上面“两点”,男的下面“一点”,统统“坦珵相见”。
关卓凡想,如果真的原版照搬,太过惊世骇俗,非吓坏御姐不可,整出政治事故来也说不定。步子不可以迈这么大,俺也没有那么多蛋可扯。于是,下订单的时候,对洋工匠提出“改进”要求,该遮的要遮,该掩的要掩,该穿上衣服的要穿上衣服。这样,才有了御姐眼前的这番光景。
关卓凡在一旁偷觑着,圣母皇太后虽说神情有异,但还是“端着”,没有真的“失色”,证明这些雕像的“开放程度”,尚勉强在御姐接受范围之内,心里不禁暗暗地舒了口气。嗯,开了个好头。
再往前走,一幢棕红色的大宅,完整地呈现在眼前了。
英国乡村风格,方方正正,楼高三层,门廊极其高大,檐顶下十根大理石巨柱昂然伫立,正面六根,左右两侧各两根,气势恢宏。
设计这幢房子的时候,有英国风格和法国风格两种选择,关卓凡反复比较,最后决定采用前者。这种类似希腊神庙的建筑风格,深为当时的英国和北美的清教徒喜爱——这个倒不关俺事,关键是:在审美上,这种风格和中国的宫殿建筑更为接近。
这幢大宅,形状规制,基本就是小半号的美国白宫。事实上,连颜色也和美国总统的官邸是一样的——被英国人烧掉之前的“白宫”,就是棕红色的。
拾阶而上,厚重的橡木雕花大门,缓缓向内拉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慈禧定了定神,跟着关卓凡走进大门。
大厅极其轩敞,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厅深处,正中一架极宽阔的楼梯,升到半途,左右分开,再各自盘旋而上。
哟,还没见过这般巨大的楼梯!
中国的宫殿,体量再大,本质也是平房,就有楼梯,也必曲折狭窄,不过作为取放物品登高下低之用,真正的贵人,是没有机会用到的。
可眼前这架楼梯,宽达一丈三尺之许,半途左右分开上旋之后,才开始收窄。上铺红毯,扶手用整段整段的橡木雕镂,显得既厚重,又奢华。大厅之内,花样繁多,目不暇给,但不说其余,单单就这一架楼梯,便极具气魄。
不过,这不是最吸引慈禧的地方,她最讶异的是:这个大厅如此轩敞,不输紫禁城较小的宫殿的正殿了,却何以温暖如春?进来一小会儿,身上的“大毛”衣服,就有点穿不住了!
*(未完待续。。)
请一天假
这段时间假请的多了点,惭愧。实在是年底事情太多,各种状况不断,分身无术。过了年,情况就会恢复正常。狮子谢谢各位书友的理解和包容。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寝宫
环顾周围,圣母皇太后并没有见到炉子或者火盆一类的东西,于是说道:“好暖和!这座宅子,烧的是‘地龙’吗?”
话一出口,便知不然。
“地龙”是在屋外边烧炭,通过坑道,将热气引入屋内地下,和今日之“地暖”仿佛。“地龙”的热力自下而上,现在宅子里边,暖意包裹全身,均匀舒适,和地龙的下暖上冷的感觉,颇不相同。
还有,“地龙”加热地面,浮尘上升,难免烟火之气;现在宅子里边,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气息。
再有,如果房间太大,比如紫禁城宫殿的正殿,“地龙”的取暖效用便有限了。隆冬腊月,一定要多加火盆,方能勉强支撑。这个大厅,轩敞不在殿阁之下,如此温暖舒适,未必是“地龙”可办的。再说,这座宅子楼高三层,一楼固可用“地龙”取暖,二楼、三楼又该怎么办呢?
关卓凡笑道:“回太后,烧的不是‘地龙’,是用洋人的法子,在宅子各处,都装上了铜管子,暖气送进铜管子里边,过一小段时间,整间宅子,便变得暖和了。”
“哦?那么,这个暖气,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回太后,宅子附设有锅炉房,锅炉烧水,用管子将热气接进来就是了。”
“哟,原来用的是水汽!我说呢,一丁点儿的烟火气都没有!”
关卓凡说道:“太后圣明,正是如此!这座宅子,其实也是备有炉子的。只是。这个炉子。和咱们平日用的炉子,颇有不同,叫做‘壁炉’,装有专门的烟道和烟囱,烧起来,烟火气全都排到屋外,也是一丁点儿也不会留在屋内的。”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现在的天时。还没到最冷的时候,真到了三九寒冬,如果觉得暖气管子不敷使用,就可以生起‘壁炉’。宅子外边,即便大雪纷飞,宅子里面,也不用穿毛的皮的棉的,穿一件夹的,就足够暖和了。”
“真有这么暖和?”
“太后前面,臣何敢胡言乱语?而且。炉火熊熊,围炉而坐。读书品茗,也是很有意思的。”
御姐悠然神往,说道:“那倒是……嗯,这个‘壁炉’,在哪儿呢?”
“太后请看。”
果然是“壁炉”,贴墙而砌,大理石雕花炉架,足有大半个人高,上边居中摆着个金座钟,两侧各有一个银烛台。
“这个‘炉台’,倒是精致。”圣母皇太后微微一笑,说道:“不过,离三九天,还有些日子呢。”
其词若憾,关卓凡晓得是什么意思。御姐是说:这次天津之行,赶不上“大雪纷飞,围炉茗聚”的光景,未免若有所失啊。
于是说道:“总是有机会的。时机合适了,臣具折奉请。”
慈禧听到这句话,斜斜睨了他一眼,眼波微漾,嘴角带笑,说道:“你自个儿说的话,你自个儿可别忘记了。”
关卓凡心中一荡,忙敛容说道:“是,臣谨记在心。”
“嗯,还真是有点热呢。”
“是。寝宫在二楼,呃,请太后上去……呃,换了大衣服,自然就舒爽了。臣带路,太后仔细着楼梯。”
普普通通一句话,说者未必无心,听者难免有意,圣母皇太后的脸儿,莫名其妙地微微红了。
嗯,真的是挺热的。
楼梯好长,而穿“花盆底子”走路,实在是个技术活,既不能急趋快跑,又不宜登高下低,一摇一摆地上到了二楼,圣母皇太后的呼吸,已经有一点急了。
略略喘息匀定,看清楚走廊宽敞,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两边加起来有五、六间房子。
关卓凡引着,来到南向居中的一间,推门而入。
这间屋子好大,其实是一个大“套间”,外间可以会客,里间才是卧室。
慈禧一进来,便有目眩之感。这倒不仅仅因为陈设奢华,新奇物事目不暇给,而是不论外间还是里间,都是大扇大扇的落地玻璃窗户,特别是里间的玻璃窗,几乎占了南边的整一面墙。天鹅绒的窗帘挂了起来,阳光透入,满室生辉。
当时中国的房子,窗户面积狭小,而窗纸或窗纱,透光性远远不能和玻璃相比。因此,即便室外阳光灿烂,室内也是昏暗的,大白天掌灯点蜡烛,是很寻常的事情。即便皇宫内苑,也是如此。
如此敞亮的屋子,圣母皇太后是生平第一次见识,颇有一点手足无措之感,脑海中不由就冒出一个念头:“这么敞亮,里边的光景,不是都给外边看去了吗?”
定定神,反应过来,这儿是二楼,而周围也没有比这幢宅子更高的去处了,倒是没有“走光”之虞。
何况,还有厚厚的窗帘呢。
房中一张极大的四柱床,床背极高,床垫以上部分,便有五、六尺上下,上半部分是极繁复的雕镂,上面有几个长着翅膀的童子,似乎也没穿什么衣服。床背后面的西墙,整一面都饰以极厚的绒垫。这种装饰,中国是极罕见的。
还有,呃,这间屋子里边,镜子……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梳妆台上,是一面半身的大镜,镶在墙上,高逾三尺,比圣母皇太后平日用的“座镜”大了许多——屋子里也有“座镜”,是在另外一张台子上边。梳妆台旁,是一面全身大镜,亦镶在墙上,竟是高近七尺的样子——比关卓凡之前进的那面“立身大镜”,大得实在太多了。
除此之外,大床床头两边,各有一个精致的矮柜;柜子上边,各有一面半身的大镜,都是镶在墙上。
这个家伙,弄这么多镜子进来……想做什么?
慈禧不由想起安德海生造的那个吕氏的宅子的谣言:“屋子里的墙上也都拿琉璃镜子镶满了……连天花板上都是镜子!”
难道,那个死小安子歪打正着,这个家伙……真有这个……“嗜好”?
圣母皇太后面颊发烧,不由地偷偷抬头觑了眼天花板。
还好,上面没有镜子。
落地的玻璃窗外,是一个极大的露台,上面摆着案几和“梳化椅”。
推门而出,把栏舒目,偌大一个园子,草木亭台,“水法”雕像,固然一览无遗;视线越过围墙,远眺南天,天光湖色,水燕翔旋,亦入眼帘,真正是大畅胸怀!
寝卧外接露台,这是中国建筑中绝无仅有的设计。而这里只是二楼,若上了三楼,想来风光更佳。
慈禧驻足远眺,阳光洒在白皙滑嫩的脸庞上,光华灿然。她眯起了眼睛,神情微有迷醉之意。
过了片刻,慈禧悠悠舒了口气,转过头来,微笑着说道:“还没来得及问你,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竟是一片江南风光!”
关卓凡说道:“回太后,这个地方叫做‘官港’。天津地处‘九河下梢’,水网密布,海陆交替,乃有这番风光。”
顿了一顿,又说道:“此地景致既好,位置也很合适——距大沽口不远,距轩军‘小站’兵营更近,太后从这儿起驾,阅兵劳军,当天便可以来回。因此,臣选了此地,以为太后在天津的驻跸之所。”
这个地方,其实是一大片湿地,大致就是二十一世纪天津官港森林公园的位置。十九世纪中叶的时候,此地人烟还十分稀少,一切景观都还保持着“原生态”。
慈禧点了点头,说道:“果然十分妥当。”
“谢太后奖谕。”
“嗯,轩军的兵营,为什么叫做‘小站’呢?”
关卓凡当然不能说:原时空,袁大头他们就是这么叫的,俺恶趣味,在本时空“维持原议”。
“回太后,轩军在天津的兵营,一共三处:青县马厂,塘沽新城,还有就是这个‘小站’。‘小站’这个地方,原是叫‘涝水套’的。臣私下想着,这个名字未免不大雅训;又因‘涝水套’居马厂和新城之间,连接新、马的大道修通之后,‘涝水套’便是新马大道的一个站点,因此,就改‘涝水屯’为‘小站’,听着也清俊些。”
慈禧抿嘴一笑,说道:“‘清俊’?别人给兵站起名字,不是虎啊,就是豹啊,你倒是别致。”
“太后见笑。太后若觉不妥,就请另赐一个名字。”
“有什么不妥?妥当得很啊。我可没你关师傅有学问。”
说“我可没你关师傅有学问”这句话的时候,御姐眉眼之间,都带春色,语气已接近调笑,“关师傅”不禁醺醺然有微醉之意。
李莲英和玉儿两个,在一边站着,低眉顺眼,就当什么也没有听见。
“新马大道?就是咱们来的时候走的那条黑色的大路吗?”
“太后圣明,正是此路。”
回到屋子里,参观“浴室”和“盥洗间”。
现代的房子,恁他如何豪宅,浴室和厕所也是二合一的,只不过地方大点,家伙事儿多点,多分几个功能区罢了。不过,关卓凡担心有人一时想不通,俺们为啥要在茅房里洗澡?于是,设计圣母皇太后的“寝宫”的时候,“浴室”和“盥洗间”就分了开来。
不过,“浴室”里边,预留了安装“抽水马桶”的空间和管道。
先到“盥洗室”。
进门一看,果然四白落地,那个传说中的“抽水马桶”,正居中巍然端坐。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龙的差使
“巍然端坐”四字,无一字虚设。这个马桶,跟二十一世纪的全瓷马桶,形状大不相同,乍看上去,就是一张地道的木头椅子,有高高的靠背,有雕花的扶手,瓷桶装嵌在座中,椅背一角,垂下一根黄铜拉环。
关卓凡握住拉环,向下一扯,瓷桶中轰然作响,有水流冲出,急旋而下,片刻之后,恢复如常。
这么一来,慈禧大致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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