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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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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江刚才忙于和家人们一起跑到前面去救火,身上沾了不少的泥渍和水迹,一见吴定规这么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拱手还了一礼,跟着叹息一声,“是吴将军啊,真是没有想到,这些狗官真的就……”他摇了摇头,“幸亏你们来得及时,要不,要不这枫桥就真从此消失了。”
“是啊,都是安王殿下有先见之明,苏州城里我们对清妖的情报掌握的好。”吴定规拉着顾雪江一同朝里面走,低声地说着,“安王殿下有令,此后顾公子不必再进苏州了,做垂死挣扎的清妖,会比以往更疯狂和凶恶百倍。我们要首先保障你的安全。正好,你在这里可以帮助我们做一下大户豪绅们的动员,动员他们慷慨解囊,救济遭受灾难的百姓,帮助他们恢复家园。”
“那是自然,”顾雪江笑了笑,转尔又问到,“吴将军,大军围城了吗?”
“没有,就只有我们来了。”吴定规瞅瞅顾雪江有些疑惑的样子,反问一句,“怎么,不相信?”
“不,不是,”顾雪江摇摇头,“我是说,就这么点儿人,一旦苏州大批的清军出来,那可是要吃亏的。”
“他们出来?”吴定规扭头吩咐跟随的人去找个梯子来,然后指了指园子中大花厅高大的房顶,冲着顾雪江一笑,“我还想坐在上面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胆子来呢。”
比吴定规更着急盼着清军出动的是陈玉成。教导旅偃旗息鼓在浒墅关待机,派出去的侦察兵流星似的接踵而去,接踵而回。企图火烧枫桥的清兵已经被包围、消灭,枫桥尽管还在飘散着浓烟,可基本算是完整地保护了下来。不过,想象中的清军却是不见有任何出城的迹象。莫非怡良真的胆怯了?同样是骑在镇子最高处屋顶上的陈玉成,一面用望远镜反复地观察着,一面心里在嘀咕。
怡良是有些胆怯了,可是不是针对枫桥出现的情况。太平军连续的常州、无锡之战后,军队要进行休整,这个空挡儿正是他整备军力,加强城防的大好时机。他忙于动员大户豪门,募集民间武装,苏州大小六门,哪里都不能不重兵守卫,兵力的严重匮乏,使他终于明白了乡勇和团练的作用。
事与愿违,大户豪门对他的举动似乎心不在焉,口头应允的不少,落实起来却是完全两码事儿。总督府的动员会刚散没有多久,就有人说是完成了他的硬性任务,他很是兴奋了一阵儿。哪知到了那里一细看,鼻子差点给气掉了。那哪里是什么练勇,一溜儿哩啦歪斜的不是鼻歪眼斜,就是背驮腿短。怡良恨的就差破口大骂了。怡良就是怡良,用的上别人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去伤害你。明知道这是故意糊弄他,以应付差事,怡良竟然面露微笑,大加赞赏,“唉,朝廷危难,如此人等尚且知道为圣上出力,真是难得,难得!”
当离开那群叫他恶心的所谓“练勇”时,怡良不禁一声哀叹,苏州完全丧失了他心目中应有的霸气。军心、民心都需要一个振奋,不然,不用说打,就是太平军来耗,也要把苏州耗下来了。
可是,拿什么来振奋大家的精神呢?怡良犯愁了。
………【第一六九章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是不可战胜的】………
“禀报大人,阊门外普安桥一带出现身份不明的军队。”
身份不明?怎么叫身份不明?怡良真是服了自己手下这些兵了,他撂下手头的一切,匆忙向城西跑。阊门是苏州城最重要的门户,一点儿闪失可都出不得。
总兵官李元浩驻防的是城西,负责阊门、金门、胥门这三个西城门的防御,重点布防的也是阊门。“大帅,城外出现数百的军兵,衣着怪异,尽管没有旗号,显然不是我们自己的人。以卑职看,大概就是徐道台说的那些长毛的洋枪兵了。”
“什么?”怡良不由自主地身子震颤了一下,他举起一个戈什哈递来的千里眼,迅速查看了一下。没有见到什么军队,只有枫桥那边儿弥漫的大片黑烟,笼罩了几乎半边的天,当然,还能听见稀稀落落的枪响。他仿佛忽然才想起来,徐丰玉负责焚烧枫桥镇的人马呢?
“人呢?”怡良象是问李元浩,又象是自言自语。长毛为什么单单就派了一只孤军来了这里?他实在搞不明白。
“刚才枪声很急,渐渐变的稀落下来,而城外出现的长毛都缩进了枫桥。看火势情况,徐道台是在和长毛奋战,大帅,要不要增援一下。”李元浩用询问的目光望着怡良。
为了徐丰玉的几百人马,长毛就全部投入了进去,看来,这股子长毛的数量并不多。枫桥烧起了大火,这些以拯救天下人自居的长毛子不会坐视不管,这势必会分散他们的军心。苏州现在急需一个胜利,刺激一下颓废、低落的士气。打,阊门、胥门两路出击,互为支援,再抓上几个俘虏回来,那就最好了。洋枪怕什么,增援无锡之败,完全是那个余万清无能,想当年在虎门,自己不是一样叫那些洋鬼子一筹莫展吗。再说,看现在的情形,枫桥似乎并没有彻底销毁,这可不行。
苏州城里果然又出动了军兵,吴定规骑在屋脊上,兴奋地大声命令着下面的传令兵,“通知各部,放进来打,一定要小心清妖再行放火。”随即,他赶紧下了屋顶。清兵两路出城,他的重点目标就是胥门出来的这股,不仅要隔断两路清军的呼应,还要从后面兜住它,出来的就不能再回去。至于阊门那路,恐怕陈玉成更轻饶不了他们。
枫桥能够躲避掉没焚毁的历史命运,百姓们却躲不过去战乱的蹂躏,镇东的巷战首先打响,枪声一起,铁岭关上的狼烟随之冲天而起。
狼烟就是命令,攒足了劲儿的红军教导旅,不用陈玉成再发布什么命令,三路骑兵撒开马蹄,朝着各自预定的方位,急弛而去。
初始阶段进展好象轻松顺利的清军,很快就又陷入了红军的包围之中。陈玉成来到普安桥畔,鄙视地瞅了瞅苏州城头不停作响的隆隆炮火,这炮火,既象是一种无奈的哀鸣,又是再为出了城的清兵敲响的丧钟。
大批的骑兵勇士要暂时离开心爱的坐骑,步行投入到激烈的巷战中去,无论是旅长还是士兵,最大的遗憾就是感觉不过瘾……
江阴码头,“海鸟号”稳稳地停靠了下来。作为最后一批被释放的人质,远远地站在返回上海的民船上的桑妤,深情地望了眼江岸上喧闹、沸腾的人们,她真想冲过去,和这些兄弟姐妹一起分享他们的快乐,天朝的地域总是这么的美好!那里还有她想见的亲人们。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自从选择了自己走上的这条路,也许很难再有这种公开的机会了,为了天朝,就象她早已自己忘记了自己以前的名字一样,她只能在心底和兄弟姐妹们同欢乐。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桑夫人,进舱吧,您也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杨云骧看着似乎有些惆怅的桑妤,轻声劝着。一路之上,眼前这个临危不惧,为了大家的生存,不停地与劫匪周旋的弱女子,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令他钦佩。
桑妤回过头来,看了杨云骧一眼,大串的泪水忽然止不住地涌了下来,“我的船呀……”
“唉,夫人,只要有人在,什么东西都能再得到的。”杨云骧劝慰着,也不禁长叹一声,是啊,那毕竟是十几万两的银子啊,谁会不心疼。他禁不住看了眼渐渐消失的江阴码头,“乱世啊,没有办法,只要杨某还能控制吴淞口一天,以后一定给夫人提供更多的便利,慢慢再把损失的钱赚回来。”
“这是个什么世道啊!”桑妤跺了跺脚,抹抹眼泪,恨恨地叫着,“我花钱买了他们,叫他们不再当奴隶,他们竟然反过来抢我的船,洋鬼子没一个好东西!”
“是啊,洋人来到我们这里,就是为了摄取、掠夺我们的财富,没有我们真正的朋友。”杨云骧点着头,“夫人和洋人经常打交道,还是要多留些心眼儿,以免遭受其害。唉,朝廷懦弱,百姓遭殃啊!”
正准备前往无锡的林海丰,在薛家村的总部亲自接见了范伟、陈明堂,还有那二十几个黑人兄弟。他拉着马汉威的手,笑容可掬,“欢迎,欢迎黑人兄弟来到天朝,无论什么肤色,只要和我们天朝走在一起,就是我们真正的朋友。”
“王爷殿下,我们需要自由,天朝是我们唯一的希望!”马汉威看看布置简陋的屋子,再望着和蔼可亲的王爷,有些诚惶诚恐。
“我们从前都是奴隶,是牛马,可我们现在要做主人,为了我们共同的目的,为了建设一个平等、自由的天地,我们将并肩战斗,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园。”林海丰说着,看了看黄再兴,“组建一个国际旅,任命马汉威为第一任国际旅旅长。国际旅虽然只有二十几个人,不久就会成千上万。”
他又转向陈明堂,详细询问了上海城内的战况和小刀会的军力,高度赞扬了刘丽川等首领及众多将士的革命热情和果敢精神,“上海的将士们都是好样的,他们不仅要面对清妖的围困,还要和列强周旋,和敢于触犯天军的一切势力斗争,实在难得。你们在上海为天朝牵制了大批的清妖,对天京的破江南大营,粉碎清妖的围困,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在此,我向你,也是向所有依然上海坚持战斗的将士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从码头一下船开始,陈明堂就感觉到了这里的世界和其它地方的不同,一路之上,所遇到的都是轻松、愉快的百姓,平和可亲的天朝官员、将士,倘若不是那从面前经过的一股股洪流似滚滚向前的运输队伍,运载着各式的军用器具、粮草,谁也想象不到这里的战火才刚刚停息没有多久。他是个战场上下来的人,观察的也就格外详细,他最敏感的就是一个,那成千上万的运输大军里,显然看不到任何一个象是正规的天军军人。当然,几乎大多数的人又都携带着各样的武器,显然也只是出于自卫。百姓们是完全出于自愿在为天军前线的将士做后盾。
“安王千岁,我们做的还不是很好,没有象天朝这里一样,能把更多的百姓动员起来。”陈明堂说的是心里话。
“刚才说了,不要叫我千岁,”林海丰连连地摇着手,他想到了陈明堂的感慨发自何处,镇江、天京大批的勤务人员,正在为大军今后的战役储备着大量的物资,只要一走出村子,就能够看到那热火朝天的场面。他指了指范伟,冲着陈明堂一笑,“凡事都会有个开头,慢慢事情就会变好的,只要我们肯耐心地去做。一会儿叫咱们的小不点儿给大家唱只歌儿,你就明白,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是全天下百姓们的武装,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无论在任何战场上,都是一只不可战胜的伟大力量!”
………【第一七○章陈玉成摇了摇头,没有再往下说】………
“殿下,叫别人去不行吗?”范伟就怕被安王单独留下来谈话,结果还是被单独留了下来。一听说这次不仅不叫他回部队,而且是派去遥远的北京,他低下头,抠弄着手指,吭吭叽叽地请求着,“当初去上海前殿下就说过的,将来一定叫我回教导旅,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呀。”
“呵呵,记性还不坏嘛。”林海丰看了眼曾锦发,似乎无奈地笑着,摊了摊双手,“看看,一说起去敌人的后方,谁都是别别扭扭,实在不行的话,只有本王自己去了。北京多好啊,大清的都城,好吃的好玩儿的比比皆是,啧啧,好地方啊。”
“我,我就是想去前线打仗。”范伟嘟囔着,声音低的连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谁不想去前线啊,连我还想去呢。和清妖面对面的撕杀,当然痛快,可是光这样不行啊。”林海丰看着范伟,“要推翻满清的王朝,不单单需要战场上的勇猛,还需要更多方面的紧密配合。隐蔽战线上的战斗,有时候不比战场上更轻松,而且对我们天朝还会有着难以估量的重大的贡献。”
“是啊,殿下说的对。你们这次成功劫持‘海鸟号’,不但为天军获取了大批军械,还重重打击了清妖的气焰,功劳不比打下一座城池更小。”曾锦发拍了拍范伟的肩膀,微微一笑,“你好赖现在还坐在了这里,这是回了家,可你再想想桑妤,她是路过家门都没有机会进来。北京是咱们天军必取的目标,咱们必须随时掌握清妖的动向,为天军将来攻取北京,彻底推翻清妖朝廷创造有利的条件。这次汪海洋在滁州物色好了合适的人选,准备建立内务部北京情报站,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需要最勇敢的人去承担,你不会临阵退缩吧?”
“我……”范伟抬了抬头,又垂了下去,不再说什么。
“就这么定了。”林海丰把手里一直摆弄着的一本三字经放到范伟的手里,语重心长地说到,“曾部长说的对呀,在北京设立情报站,那可不是随便哪个人就可以去了的。还有啊,我说小不点儿啊,以后要抓紧时间学习文字,咱们未来天国的栋梁,不能没有文化啊。记住,将来本王可是要检查的哦。”
“殿下,这是什么书啊?”范伟扫了眼书封面上的几个字,他只认得一个,就是那个“三”。
林海丰看看曾锦发,哈哈地笑了,“三字经啊。”
“妖书!”范伟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笑,随口哼了一声。
“哈哈,可不能这么说啊,”林海丰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这上面也有说的不错的地方,人之初,性本善,难道不对吗?”
无锡,各路将领汇集一堂,几天的休整,部队士气高昂。也许是胜利来的似乎都容易了很多,将领们难免有些沾沾自喜。苏州对他们来说,已经犹如探囊取物,将领们更多的是在想,照这样发展下去,不出一个月,平定整个江浙,易如反掌。
这样一来,会议前半段的有关前段战役的检讨会,也就无形中变成了摆功会,还有对未来的憧憬。
陈玉成一直没有怎么说话,他还沉浸在对枫桥一战的反思中。
林海丰在忙着顺手处理一些手头上的文件,他听着将领们嘻嘻哈哈的笑语乃至为各部杀妖多少的争执,偶尔抬起头来,露出淡淡的一笑。
“唉,玉成啊,还是你好福气,那个什么徐丰玉逃脱了无锡城下的厄运,到了叫你们在枫桥给按趴下了。你和吴定规那小子在枫桥可是美美的吃了顿独食哦。”罗琼树有些遗憾地瞅瞅闷头不语的陈玉成,笑着。当日无锡城下的大战,罗琼树阵斩清妖前锋大将杜文澜,当他盯住徐丰玉的旗帜,紧追不舍的时候,却落了各空欢喜,徐丰玉金蝉脱壳,跑了。
陈玉成抬抬眼皮看了罗琼树以眼,轻轻哼了一声,“他算什么,不过是个小棋子而已。”
“林军长,我对枫桥战斗的整个事先安排有些看法。”陈玉成说着话,终于忍耐不住地把头转向同样很少参与言论的林凤祥,说到,“既然事先就已经得知清妖有焚毁枫桥的预谋,而且决定派兵去保卫枫桥,在消灭苏州援军之后,就应当尽早发兵前往。可是,我们在这里却耽搁了整整半天时间,给清妖有了钻进枫桥的空隙,造成数以百计的民房被毁。事后我和吴定规旅长曾认真思考过,如果当时不是清妖主动放弃了铁岭关,攻关还需要时间,那枫桥的百姓损失会更大。再有,卑职以为,为了诱歼苏州守敌,在枫桥和清妖展开巷战,既没有发挥出我们的更大优势,又无形中增加了百姓的恐慌和损失。由于间隔的时间仓促,还有百姓自身的原因,不少住户不愿意撤走,战斗中给我们制造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为了最后仅仅消灭了区区不足两千的清妖援兵,这么安排卑职总是觉得……”他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没有再往下说。
陈玉成的话,叫很多人听起来觉得有些过分和不以为然。林凤祥却颇有兴致地看了看陈玉成,“清妖既然打算焚毁枫桥,铁岭关势必要放弃,即便留下少数守兵,以吴定规一营的力量,夺取关城轻而易举。我们有可靠的情报渠道,是预先知道了清妖对枫桥乃至苏州的整个毁灭计划,而且专门派遣了人员在枫桥广为散布消息,提醒百姓们注意。可是,不能不说,有些百姓对清妖还是抱有着一定的幻想,最后的事实也教育了他们。至于你说为了引诱区区两千清妖出城打巷战,似乎有些得不偿失,我看你还是想的单纯了一些。你想想,假如这两千的清妖是坚守在城上,那又会是多大的力量?”
“我们是红军,一切首先要考虑百姓的利益。”陈玉成有点不依不饶,“攻城损失的是我们自己,而这样做的结果,损失的却是无辜的百姓。”
“那依你陈代旅长的意思,天军将士就该死了?”秦日纲突然插了进来,“把我们都打光了,百姓的利益靠谁去维护?”
秦日纲说这话是有些想法的。想得到的战功是得到了点儿,不过,由于明显装备上的落后,比起红一军来,就他的部下损失的更大,几仗下来,伤亡数目已经近三千。唉,他出征前满打满算还不足一万五千的人马啊!为此,他特意加强了陈玉成的那个代旅长前面的“代”字。真是出生牛犊不知道什么叫怕,依仗着安王的宠信,快要飞上天去了。
………【第一七一章这不是梦吧?曾国藩不相信地……】………
“秦丞相,您的说法有失偏颇。殿下提前就说过,现在是战术检讨,大家就都应当从细节上去查找问题,以防再出类似的情况。”陈玉成显然没有去在意那个什么代不代的,战争是门博大精深的学问,作为一个指挥和参与者,当然要追求最完善。
“打仗就要死人,作为一个将领就是要以最小的代价去换取最大的结果。”秦日纲把语气放的和缓了些,“诱敌出城,使其离开堡垒,聚歼于无遮无隐之处,这是上策。既然是诱歼,就要寻找敌人所必救。枫桥商贸兴隆,苏州财富十成九聚集于此地,清妖断然不肯把这种地方完整地留给我们,当然也就是最好的诱饵。至于说到是不是该更早些时候去的问题,你还忽略了一个情况,那就是全军激战了一整天,将士们需要吃饭,需要休息。如果以疲惫之师连续作战,就难以起到最终的效果。要知道,清妖也不是什么烂泥捏的,他也有疯狗似的乱咬人的时候,盲目乐观和轻敌都是要不得的。”
朱锡琨望着陈玉成那满是不服的神色,打了个哈哈,动了动粗壮的身子,“我说玉成啊,你就是爱钻牛角尖儿。要是依我说,尽管枫桥我没有去过,可是听前面你们的介绍我就想到了,其实那里没有几个真正种田的百姓,还不都是依靠买卖赚钱,至多再有些出劳力和脚力的人。对那些买卖人,给他们个认识清妖的机会也是对的,其实,他们背后还止不定曾如何诅咒过我们呢。”
“有这种想法可不对呀,”林海丰处理完手头上的东西,咳了一声,忙乎了半天,烟瘾早冒了出来,他习惯地把手伸进怀里。恰在这时,正收拾桌案上文书的柳湘荷轻轻地也咳了一声。林海丰扭脸儿看看她,手又抽了出来,干咽了两口吐沫。
“买卖人也是依靠自己的劳动才有所得的哦。”他望着嘿嘿笑着的朱锡琨,笑了笑,“没有那些买卖人,食盐、布匹、东西南北不同的粮食作物如何串换?所以啊,无论农、工、商都是同样的重要,缺一不可。”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转脸扫了眼陈玉成,然后看着秦日纲,“陈玉成还是个娃娃,不过,能愿意多想些问题,总是好事。另外,陈玉成有一句话其实讲的是很好的,那就是在百姓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至于说到枫桥的战役布置,本身的确是有些欠考虑,不完善。这个责任主要在本王。由于本王临时改变了以前的部署,使林军长措手不及,也就贻误了宝贵的时间。但是,具体的战术安排,还是值得称赞的,林军长总体部署的好,陈旅、吴旅也配合的好,既歼灭了清妖的有生力量,又同时把枫桥的损失压到了最低的限度。我们的确是低估了清妖的疯狂,尤其是对那个徐丰玉。不管怎样,这对我们大家都是一个警钟。正象刚才秦丞相说的那样,东征最初阶段的顺利,不能给大家带来过分的骄傲和大意,激烈和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
“综合前一段的战斗,犹如大家评摆的那样,各部克服了最初的急噪情绪,互相积极配合,对于突发的战机捕捉的也好。这里尤其要提出的是秦丞相充分利用了战场上的形势,首夺无锡城。根据战前的诺言,本王已经申报天京军事统帅部,拟授予中三军前四旅为‘无锡旅’称号,授予红五师十四旅‘常州旅’称号。希望各部再接再厉,看看苏州这个桂冠花落谁家。好了,不多说了,下面请黄部长把下一阶段的战役安排向大家说明一下,有什么好的建议,大家都顺便提出来,争取至善至美。”
“根据目前的情况发展,总部决定,曾水源部先行攻取太仓和昆山。”黄再兴走到墙壁上悬挂的大幅简易地图前,讲述着整个的战役部署,“对于苏州,我们打算采取围三阙一的战术,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发起进攻……”
最后,他走回到坐位上,看着面前的将领们,“苏州前线总指挥还是由林凤祥担任。另外一点,苏州尽管守军已经显得捉襟见肘,但是,它城池坚固,又有护城河依靠,战前各部务必要作好周密的准备,认真置办攻城器具。”
听着黄再兴的整个安排,秦日纲感到有些愉快。阊门是苏州最为重要的防御地带,这次总部不仅把自己的全部军马集中在了这里,还特意把红一军的警卫旅加强给了自己,呵呵无锡算什么,要把苏州这顶桂冠戴在头上,那才叫痛快。
林海丰看着志满意得得秦日纲,呵呵低笑着,“秦丞相,我把镇江掉来的三千新兵再补充给你,苏州西面就全部交给你了。”
秦日纲兴奋地大嘴一咧,“殿下……”他竟一时想部起该怎么表达才好,若不是有安王的限制,他倒真是打心里愿意马上跪倒在地,给安王千岁好好磕上一个。“殿下就放心吧!苏州就是块儿铁疙瘩,我秦日纲也要把它嚼烂了咽下去。”他边说,边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给安王深施了一礼。
“大帅,朝廷发来的援兵到了!”
随着贴身侍卫们的兴奋呼唤,曾国藩飘飘悠悠出了帅府。我的老天,株州城外遮天蔽日的都是大清的黄龙旗,耀武扬威的满洲马队横冲直撞,在满洲铁骑的纵横驰骋下,城外长毛的连营到处火光冲天,曾几何时还狂傲不可一世的长毛兵马四散奔逃。
这不是梦吧?曾国藩不相信地揉揉眼睛,再掐掐两边儿的太阳穴。他几乎乐昏过去。圣上圣明啊,到了没有忘记我曾国藩!结围了,再也不用为困守孤城而焦虑了。欣喜之余,他不免又有些失落。唉,原本是想做个大清的中流砥柱,成为一代圣贤名师,军事大家,没事干的时候还可以抄袭、改编上几篇文字,叫那些不长脑子的后人们津津乐道一番,现在看来,机会没有了。奇怪,圣上是从哪里一下调来了如此雄壮、强悍的八旗子弟兵?
不行,功劳可不能让他们独自抢了去,我曾国藩坐守株州十余天,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就算苦劳也没有,那还有疲劳呢。“快,快开城们,杀出去!”
“杀谁?”身边儿的人似乎傻乎乎地在问。
“猪啊,去杀长毛啊,再晚什么功劳都抢不着了!”曾国藩使劲儿跺着脚,恨恨地训斥着。
“呵呵,曾大帅,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下贱的狗东西,本大人……”曾国藩掉头一看,下半截的话噎在了嗓子眼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儿竟然端坐着一个身着龙袍的王爷,这可不是他那个大清的王爷。他浑身一颤,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唉,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眼角儿的眼屎总是这么多。晕啊,怎么擦还是没错,坐在当面的就是一个长毛的王爷,面相英武,似曾相识,可又极其陌生。“你……你来做什么?”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问的太奇怪。
“哈哈……”那王爷看看两边环立着的刀斧手,“你们去告诉他,本王是来做什么的。”
“遵命!”数不清的刀斧手一拥而上,捉小鸡子似的把他掀翻在地。曾国藩肝胆俱裂,想求饶,嘴怎么张却喊不出声来。再扭头看看,真他娘的,满洲八旗呢,怎么把这么大的人物漏进了城来?完了,完了,以往净是残杀别人了,现在,现在只怕难逃劫难了。
“妈呀!”随着一个刀斧手高高举起的鬼头大刀飞快地落下,他的一只脚被砍了下来,疼的他大叫一声。
“饶了我,饶了我吧!”曾国藩拼尽全力,终于喊出了声。
………【第一七二章冤大头还是叫这些人来当吧……】………
这一声破了音儿的大喊,不仅吓的身边儿正给曾国藩抓痒痒挠的小妾娇秀周身一激灵,差点儿没昏过去,也把他自己的魂儿叫了回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曾国藩实在是太累了,中午草草用了午饭,就爬扶在桌案上,打算小憩片刻,也正好叫娇秀那纤细的小手给自己好好抓挠抓挠,那知这一爬竟然就睡了过去。
“老……老爷,又做噩梦了?”娇秀抹抹额头被吓出来的冷汗,还有点儿魂不守舍地问到。刚才她就觉得有些奇怪,老爷那本来干巴巴,一挠就是雪片似的一堆叫人作呕的皮屑的后背上,怎么忽然间变得湿漉漉起来。再随着老爷身子痉挛似的晃动,顺脊梁骨竟流下了成串的汗水。
“哎哟!”曾国藩愣了好半天,才长长地哀鸣了一声,放下一条腿,再活动一下被压得发麻的另条腿,梦里被砍的那只脚还在麻酥酥地疼。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有这种奇怪的噩梦?真是的,竟然梦到了圣上派来的救兵。唉,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救兵啊,就是圣上的只言片语也休想再进湖南了。看来株州是守不住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更加悲哀起来。就在昨天,城外的长毛仅仅发动了一次试探性的攻城,最后一个兄弟曾国华偏偏背一颗炮弹击中了脑袋,又命丧黄泉,可怜的兄弟啊,连个囫囵的尸首都找不见。眼下城内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辛辛苦苦创建起来的湘军,怎么都变成了豆腐渣,今天逃一个,明天少一窝,这仗还如何打啊?
“老爷,您说这株州还守得住吗?”娇秀拿了条汗巾,轻轻给曾国藩擦拭着汗水,小心地问,“奴卑可是感觉咱这府里的人也是有些……”她叹口气,摇了摇头。
“不要瞎猜!”曾国藩劲头一缓过来,马上正人君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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