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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倭-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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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倭寇远道而来,在异国他乡抢劫作战,由于对大明地理环境不熟识,斩获甚微,常常做着偷鸡不着蚀把米的蠢事。何处富家甚多?官府的漕粮漕银打从什么季节、途径上京?倭寇一无所知。尽管倭寇能征善战,但强悍的武功仍然帮不了他们什么忙,依然是吃力不讨好,处处碰壁。但汪直成为倭寇龙头之后,就结束这种信息不对称的局面。

比喻汪直手下一个倭酋门多郎次郎听说杭州富商甚多,曾率领一支倭寇进攻余杭,但余杭城高墙厚,军民抵抗意志非常坚决。倭酋门多郎次郎领兵三番五次进攻余杭,除了损兵折将之外,毫无斩获。在倭酋门多郎次郎看来,余杭城固着金汤,无械可击。但在汪直向门多郎次郎附耳进献一计之后,杭州富商争相向门多郎次郎送钱来了,不费一兵一卒收获黄金万两。那末,汪直向门多郎次郎进献的妙计是什么呢?如此厉害犀利?原因汪直建议门多郎次郎挖掘杭州富商的祖坟,挟尸要价。古代中国是个特别讲究孝道伦理的社会,发生凶杀案时就是提刑官提出要验尸也会遇到尸亲们的阻挠。毁人坟墓,破坏人家祖坟风水历来认为是一件不可饶恕的罪过。门多郎次郎挖出杭州富商先人的尸骨,挟尸要价。那些杭州富商当然吓得痛哭流涕,乖乖就范给倭寇送钱。

汪直加入倭寇阵营中就担当这种领航手角色,指导倭寇有的放矢地进行作战。以最小的成本谋取最大的利润,就必须了解行情,那些事情该做,那些事情不该做,做到心中有数,不打无谓之仗。把力气用在刀刃上,务求一击必中,一战成功。这样倭寇就迫切需要一个中国通协助他们,汪直就担当倭寇幕宾的角色,替倭寇出谋划策,排兵布阵,指挥倭寇抢劫军团登陆上岸作战。他是倭寇抢劫军团屡有斩获的大功臣。

另一方面,汪直不能全身退出徽州海商走私集团。他上了贼船下不来,因为他背负太多徽州商人的厚望,他只能在这条路上走到黑。汪直是徽商当铺行业的大行首,海外贸易的领头羊,凡是徽人在商道上遇上问题都请他指教几句,就是那些倭商胡贾也片刻离不开他,要看他脸色行事,得他点头同意方才放心交易。汪直也过惯这种叱咤商场的光鲜体面生活,一时也不想改行生理。大明朝廷把国计民生视如儿戏,早已激起公愤。老汪认为他是对的,他认为他坚持的信仰没有错,这也许就是他百折不回头的主要原因。如果仅仅是为了富贵享受,汪直早就可以金盘洗手不干了。汪直早就攒起万贯家私,便是朝廷折腾他几番也穷不到讨饭的份上。他选择暴力与大明朝廷对抗,其一是为泄私愤;其二是帮助沿海千千万万嗷嗷待哺的小民百姓。他对大明朝廷倒行逆施感到愤慨失望,也差不多到了要上“梁山”的地步。

大明朝廷海禁政策严重损害徽州海商及沿海千万百姓的利益,把无数百姓迫到死路上头。汪直认为他反抗是有理的,他组织有限度抵抗压迫的行为实际是一种代言战,代表徽州海商呼吁开放海禁,要求朝廷允许自由贸易而战;代表沿海千万百姓的为生存而战。于是汪直登高振臂一呼,天下英雄云合响应。大明官府费尽心机,许下重赏,欲拿汪直做一段“杀鸡给猴看,以儆后尤”的公案,可惜始终无法如愿。明王朝悬赏汪直人头的榜文,贴满了东南沿海的城市乡村:“但有能主设奇谋擒斩汪直者,封伯爵,赏万金,授以坐营作府管事。”明朝的公、侯、伯三种爵位皆位列一品,用来封赠外戚或功臣。明朝开国功臣、著名的刘伯温也不过封伯爵,戚继光戎马一生战功赫赫都没有封爵。而擒斩一个汪直,居然开出了“封伯爵赏万金授高官”的厚赏,可见明王朝对汪王直之忌恨已到何等地步。重赏不可得售,一方面是汪直有自己私人军队武力保驾护航,另一方面也证明汪直深得民心。

汪直航行于海上的大船能容纳数百人,据说可以驰马往来,而他的船队拥有二百余艘之多,“官军莫敢撄其锋。”明朝的大小官员对汪直除了恐惧痛恨外,还有一种无可奈何的佩服。《明史》里有一段汪直人物形貌描述:“直乃绯袍玉带,金顶五檐黄伞,头目人等俱大帽袍带,银顶青伞,侍卫五十人,皆金甲银盔,出鞘明刀,坐定海操江亭,称净海王,居数日,如履无人之境。”

因为汪直反对海禁的诉求符合沿海老百姓的利益,所以汪直在东南沿海地区拥有令人难以相信的支持。作战时,屡屡发生看似荒唐的一幕:倭寇天时地利无所不知,如鱼得水。而代表正义之师的官军,反而不受欢迎举步维艰。一些平民百姓甚至直接支援倭寇,参加过抗倭战争的明人万表(总督)记录道:“杭州城歇客的店家,明知是海贼,但贪图其厚利,任其堆货,且为打点护送。”;“近地人民或送鲜货,或馈酒米,或献子女,络绎不绝。”;“边卫之官,有献红被玉带者。与五峰(即汪直)素有交情,相逢则拜伏叩头,甘心为其臣仆,为其送货,一呼即往,自以为荣,矜上挟下,顺逆不分,良恶莫辨。”

作为“嘉靖大倭寇事件”中的倭寇大多数是假倭,假倭是“小民迫于贪酷,困于饥寒,相率入海从之。凶徒、逸囚、罢吏、黠僧,及衣冠失职、书生不得志、群不逞者,为之奸细,为之乡道。弱者图饱暖旦夕,强者忿臂欲泄其怒。”

汪直是属于“强者忿臂欲泄其怒”的典型人物,而追随他的老百姓即是迫于贪酷、困于饥寒的下层贫民。所以也难怪谢杰发出这样的惊呼:“海滨人人皆贼,有诛之不可胜诛者,是则闽浙及广之所同也。”曾任南京刑部尚书的王世贞则对潮州、漳州、惠州地区的“民寇一家”断言为:“自节帅而有司,一身之外皆寇也!”除了总督巡抚等高级官员外,其他的人全是盗——这真是一幅令人绝望的场景。

第五十七章 振起商道

倭寇为何愿意跟汪直合作呢?答案很简单,倭寇需要汪直替他们销赃,这是倭寇与汪直能够合作共存的主要原因。

汪直是个大能人,领导徽州海商集团把贸易生意拓展到西洋诸国,甚至远达非洲木骨都束、慢八撒等黑人国家。汪直在日本与肥前大名松浦隆信交情甚契,双方商船来往不绝,进行贸易互补。汪直把大量中国货物运到战国时期的日本销售,正中日本诸候的下怀。当年日本诸候连年争战,战略物资消耗极大,急需各种各样战略资源补充,汪直商队的中土货物来得恰是时候,几乎是供不应求。

作为大明境内最大的窝家,汪直设在东南沿海城市的当铺、杂货店、经纪行可谓不计其数。则使汪直与明朝官府决裂走上公然对抗的道路以后,这些当铺、杂货店、经纪行依然强势存在,没有被明朝官府查封撤掉。

这汪朝奉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倭寇频密往来,妇孺皆知,不比风闻。且老汪干这一行买卖得罪的人不少,仇家可谓满天下。官府内中虽然有人受了汪直的贿赂,只把传闻当成耳边风,但举报汪直“暗桩”黑店的人仍然不绝如缕。上面掣签下令严查,下边的人就是装模作样鬼混一场,不了了之。办案的官员认为人证虽有,奈何没有贼赃物证,不好结案。那些捕厅的番子差役,刑厅的捕头、提刑官,无不一个个收了汪直的好处费,人人卖力地替老汪挡祸消灾,不把这些案子当回事。

有句俗话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逮不住汪直本人,难道封不了他的店子?而结果还真是封不成,皆因古代中国是个人情社会,人情凌驾在法律之上。且徽商集团是一个比较团结的团队,那些看店的伙计入行拜师前都立下字据,赌下重誓,一旦跟汪老板确定师徒关系,誓死效忠汪老板,就象普通人爱自己父母,臣子忠于皇帝一样,效忠自己的老板,诚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背叛师门的行为会被同行不齿,将会付出沉重的代价,也就是说不用再在这一行混了,也没有人愿意雇请一个反噬主子的可恶伙计。背叛师门的行为代表身败名裂,代表信誉尽丧。替汪直看店的伙计都获利丰厚,他们没有理由冒风险作出背叛师门的行为。古代没有实名制,也没有确定法人的营业执照,当汪直把他的店铺过户到他的徒子徒孙身上时,这些本来违法的店铺就变成合法存在了。在汪直强大的“武功”威慑下,他那徒子徒孙没本事也没胆子占有或吞掉老东家的财产。当官府怀疑这些店铺是汪直的黑店时,这些伙计就会出头对差人说:“你搞错了,这家店子是我的,跟汪直一点关系也没有。”然后向办案的差人称臣纳贡,求他高抬贵手。在人情、银子双路夹攻下,哪个二楞子非要查封汪直的黑店不可?查封汪直的黑店等于断掉自己的财路。官府查封汪直一个黑店固然大丰收,但寻求细水长流收受好处费的差人就亏大了。

办案差人说没有赃物证据虽是搪塞上司的混话,不过底下里也是实情。原来汪直把这件事做得甚是隐密,按那当铺行规,顾客上门当卖宝贝,台上的伙记给货主开具一张货票,价值几何,某年某月某日找赎之类的套话。货主可当场取钱完成交易,也可凭票到异地徽商开设的当铺去结算,一纸在手,全国通兑,却也十分便捷。汪直把他名下一百几十家当铺钱庄给倭寇开出的当票做得象天书一样,与那道士捉鬼桃符不相上下,外行人根本无法弄明白票据上写的符号是什么东东,即令贴在门楣墙壁上面,一般人只怕当这些票据是辟邪驱鬼的符咒而已,哪里会想到这内中隐藏着天大的秘密呢?当然,大明官府若要抓人入罪,原也不用费那许多周折,闭上眼照抓就是。官府默认汪直的当铺存在,因为他们中间不少人拿了汪直的银子,睁一只眼闭一眼,让汪直放开手脚收赃销赃。

倭寇从各处抢劫得来的货物,有些辎重物品如紫檀家具、玉雕陶瓷、铜锡日杂用品等等,数量多时,运输不便,甚是头痛;或一时手头紧张,急于出脱这些物品,又找不到买主承揽的时候,就要汪直关照了。汪直既然是做当铺生理,对这些东西自然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倭寇有时手中虽有钱钞,偏又找不到货源时,非得借重汪朝奉出面穿金引线不可。因为汪直有把死货变成活钱的本领,众倭寇都得仗仰他帮忙出货进货,把他供奉成菩萨一般,唯他马首是瞻。这样汪直无可争议地成为远东水陆两路倭寇的行首龙头,成为倭寇的商业导师和精神领袖。

大明嘉靖三十年,王婆留遇上他生命最重要的贵人汪直,哪一年王婆留虚龄刚刚十五岁。正如小荷尖尖冒出头,露出他不同寻常的珠玉圭角。他在镇江劫掠唐家丝绸店的时候,一下子替汪直搞到八千匹丝绢,立下大功。大大缓解汪直四出筹集布匹的压力,引起汪直的注意。王婆留回到猪仔岛没几天,汪直便叫毛海峰带着他的亲笔书信来到猪仔岛,找到小白成,指定要带王婆留去舟山烈岛参见汪直。

老白成此时已得病死了,猪仔岛暂由小白成统管。小白成接到汪直的书信,见汪直对王婆留刮目相看,也感到惊诧不已。老龙头指名要王婆留,小白成也不敢拒绝汪直的要求。便把王婆留叫到近前,把汪直的书信递给王婆留看了,并说:“乖儿,老龙头看上你,指名点你到烈表山去一趟,我想他肯定是打算栽培你,好好跟老龙头学本领,将来长了本事,也别忘了爹曾经对你的一番照顾,记得在老龙头面前替爹多说几句好话。”

王婆留唯唯诺诺,满口应承。

小白成又说道:“你到老龙头哪边去干活,前程远大,爹也很高兴你有出息。顺便把你那几个手下一并带去历练历练吧,毕竟人多好办事。”

于是王婆留调兵遣将,把艾源、安通、毕沅、曾竹青、雷妙达等几个少年伙伴带上,一起前往舟山烈岛。同行的还有乌孙、阿保两个小家伙,乌孙已有十一岁,阿保也有九岁,都已经参加倭营训练,多少能干些活儿。带上这两个小子出门,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王婆留多少有点象个主子的模样,升级了。

王婆留带着几个意气相投的伙伴踏上新的征途。走到猪仔岛青龙湾,看着毛海峰驶来接应他的三桅大海船,船长十三丈,高近五丈。站在这艘海船下面,王婆留感觉自己就象只蚂蚁一样渺小,只能仰望观察这艘大帆船的楼舷、桅杆、风帆以及高耸入的旗帜。毛海峰把头颅一昂,伸手拍拍王婆留肩头,带着一点看不起人的傲气,盛气凌人地笑道:“这是我的船,汪爷爷送给我的船,我便是这艘‘捞月’号大海船的船主。”又指着在船上干活的一百多个水手对王婆留说:“他们都是我的手下。”

乖乖不得了,偶的天哪!王婆留望着毛海峰羡慕得几乎吐血,眼晴布满血丝,象得了红眼病一样。人比人,比死人呀,他心中刚刚才油然升起的一点主子优越感顿时烟消魂散,又在毛海峰面前自惭形秽,抬不起头来。毛海峰再拍拍王婆留的肩头道:“你不用羡慕我,跟着汪爷爷好好干,将来汪爷爷说不定会赏一艘更大的海船给你管哩。”

“还有比这艘捞月号更大的海船吗?”在王婆留眼中,捞月号是他目前为止见到最大的海船。

“汪爷爷有二百八十条大海船,捞月号只是一艘微不足的小货船。”

“哪最大的大海船有多大?”

“最大的大海船长四十四丈,宽二十五丈,船楼高达八层。可载人四百,载货物数百万斤。人可以在船上遛马,你说这大海船有多大?”毛海峰眼见王婆留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不免虚放卖弄几句。

这样的大海船已起出王婆留的想象了,除非他眼见为实看到这种大海船,否则他无法想象这种大海船有多大。一行人意气风发登上捞月号,只见捞月号的水手船夫看见毛海峰走上船来,纷纷点头哈腰,打拱作揖,级别低的水手甚至匍匐在甲板向毛海峰叩头问好。这种排场气派,让王婆留大开眼界。王婆留看着毛海峰只有十七八岁年纪,比自己仅大几年,已是独当一面的船主了,心中也暗叫惭愧。心下感慨万千,暗暗发誓:“如果上天给我一个机会做船主的话,我一定好好干,一定要比毛兄干得更好更出色。”

毛海峰揽着王婆留肩头走进捞月号船主舱。只见船舱地板覆盖着波斯猩红地毡,西域风格的真皮梨花椅桌,舷窗挂着云锦幔幕。堆金彻玉,气派堂皇,都是寻常老百姓一世不能享用的奢侈品。

毛海峰安排王婆留在官帽椅上坐下,就唤出一个丫头过来伺候。那丫头十四五岁左右,眉清目秀。她捧上果子清茶,放下手中的东西之后。惴惴不安抬头看了一眼毛海峰,她神色非常紧张,手脚不由自主的地颤抖起来,从她受不起惊吓的神态可以看出来,她的主子毛海峰不是个容易伺候的人。

果然,毛海峰对哪丫头大喝一声:“小菊,你这贱人,你怎么自作主张拿清茶来伺候贵客?你长张嘴干什么,除了吹箫,就不会问人吗?快去船舱与我拿瓶西域葡萄酒来。快去,还怔在那干啥?不想干,爷把你卖到黑人国去。”毛海峰没来由一顿发作,把那丫头小菊骂得吓瘫在地,这家伙似乎很享受骂人的快感。

小菊一边连滚带爬挣扎起来去船舱拿西域葡萄酒,一边求饶道:“爷,我改过就是,求你别卖我,留下奴婢替你暖床吧。”

王婆留也看不过眼,不免劝解毛海峰几句,毛海峰这才作罢,并得意洋洋对王婆留说:“你种贱人你不必可怜她,一抓一大把,要多少有多少。”

王婆留皱皱眉头,假意陪笑称是,心中对毛海峰欺负女人的霸王行径很是不以为然。

不一日,船到舟山烈港。王婆留一行人下船走上烈表山弄潮厅,看见海盗们正在弄潮厅上分钱。

海盗怎么分配财富的?

只见汪直、门多郎次郎、四助四郎、稽天新四郎、善妙、庄公等海盗头领,都在烈表山弄潮厅上,摆下四道桌子接龙长蛇阵,几千人依辈分高低,分拨坐定。叫小海盗找筐头子抬着许多财物在厅上,一包包打开,将彩帛衣服堆在一边,行贷等物堆一在边,金银宝贝堆在正面。众海盗头领看了打劫得许多财物,心中十分欢喜。便叫掌库的小头目,每样取一半,收贮在库,听侯支用。这一半分做两分:厅上几十位海盗头领均分一分;所有参加打劫的海盗均分一分。

一半入库存起来作为大家的未来发展资金,一半用来分配,是海盗们的基本分配原则。而一半中的一半即二分之一归首领,二分之一归小海盗们,徐海等倭寇大酋在贫富差异上的考虑要胜过所山寨。其他山寨的分配规矩,是三分之二归首领,三分之一归小喽罗,金库则一分不入。这些山寨首领目光如鼠,毫无远见。与徐海、汪直等倭寇大酋比较起来,确实是差远了。

任何社会,任何组织,要想发展,都要分配,而如何公平或者接近公平分配,有时候是社会进步的力量之一。当然,话也得反着说,不合理的分配方式,有时候是社会倒退的力量之一。历朝历代的农民起义,其中原因都是分配方式出了问题,结果大量土地被权势豪强们兼并,贫者无立锥之地,造成阶级矛盾,贫富对立,于是反抗残酷压迫的农民起义就不可避免了。有研究者就农民起义的背景形成原因认为统治阶级对财宝的过分贪婪,其实是人类动乱和战争悲剧的助推力。当代“中”国贫富分化悬殊,应该引起当政者足够的警惕。

说起来,汪直、徐海等倭寇大酋真算不上明朝历史上的一等一大人物,有个山头自己却不会做大,在兄弟招徕上也算不上是唯才是举。不过,比起其他山寨的鼠辈来,徐海、汪直等倭寇大酋还是比较注重财富分配的公平性的。当时汪直、徐海等倭寇大酋盘踞的海岛,领军人物不过是几十个首领,四五千小海盗。汪直、徐海等倭寇首领与小海盗的收入差距,缩小到一比六十左右。一般山寨的首领与小喽罗收入差距是一比七百,而明朝官员与农民贫富差距是一比一百五十左右。汪直、徐海等倭寇首领所采用的分配制度相对来说比大明官府要合理多了。看来,从人际和谐角度看,倭寇超过大明官府很多。

汪直、徐海等倭寇大酋比一般山寨的首领更有远见,是他们有意识地准备、储蓄海盗公司的发展资金,一半收入纳到海盗公司金库。这一点很了不起,各地英雄来投靠,拿什么让人家呆下去?真金白银!汪直、徐海等倭寇大酋注重分配的公平性,见者有份,再小的水手也有份。这一点要特别注意。论枰分金银,枰者,公平公正也。此外,汪直、徐海他们很注重海盗公司持续发展,留有金钱贮备。这一点也要特别留心,没有这一点,海盗公司是不可持续的。

应该说汪直汪直、徐海等人都是非常了不起的倭寇大酋,天下少见的霸海巨寇。抛开其暴力因素,从金钱分配与财务管理角度看,至少是有理由的。也为明清资本主义萌芽阶段各种商会织组财富分配的公平性提供了榜样。

后来随着汪直等倭寇大酋分裂、死去,倭寇力量有所分散和削弱,抗倭名将戚继光才能建立盖世奇功。在徐海、汪直等倭寇大酋在世之日,年轻气盛的戚继光不止一次带领明朝卫所的官兵跟徐海、汪直硬拼,从来没有得到一次象样的胜利。当汪直与大明官府和平谈判失败之后,被胡宗宪用计赚到杭州杀掉。汪直义子毛海峰(又名汪滶)率领1000多倭寇盘踞岑岛,与大明官兵决战。作为参将的戚继光和总兵俞大猷,曾经统率近万明朝官兵围剿毛海峰所部,经年累月,损兵折将,可谓屡战屡败。最后还给毛海峰残敌突围远走。从岑岛决战可以看出汪直的手下很能打。假如汪直反抗决心足够坚决,不作这流寇的营生,水陆并起,与大明朝争夺天下,谁胜谁败,尚难逆料。

可惜汪直只是一个小打小闹的守财奴,得了点小便宜就想跟明朝媾和,妄想明朝政府特赦他,让他叶落归根,回老家安渡晚年。结果被胡宗宪算计杀了。一念之差,导致倭寇最终没有形成气候,并对大明统治者构成威胁。

第五十八章 海贼老巢

王婆留到达舟山烈港这天,恰逢众海盗当日打劫了一条商船,正在烈表山弄潮厅上分拨财物。汪直看见毛海峰带着王婆留等人在弄潮厅外候信,就唤进厅来问话,安抚几句。末了叫小海盗拿出五百两银子,赏赐给王婆留。王婆留自觉有些惶恐,自称无功不受禄,打拱作揖,表示不敢接受。

汪直略抬一下手,微笑道:“这钱是你应得的报酬,那日你在镇江府劫掠得手的几千匹丝绢,着实解我燃眉之急,立下大功。我还没给你颁奖,现在补上。莫推辞,收下吧!免得别人有闲话,背地里数落老汪奖罚不公。”

王婆留还想推辞,其他海盗看见却不耐烦了,纷纷劝王婆留赶紧收下银子,他们都称赞汪直重信守诺,奖罚分明。该给你的银子你不收,什么意思?这不是你小子显摆大方阔气,而是你这样做大大败坏汪爷的名头,让汪爷背上爱占便宜的坏名声,就是你小子的罪过了。王婆留眼见众意难违,诚惶诚恐接下银子。

海盗们分拨完财货,就在弄潮厅大排筵席。这个酒宴盛会可谓盛况空前。此日,岛上共有一万居民参与酒会狂欢盛宴,其中热闹场景笔墨难以形容。酒席从半山腰一直排到沙滩上。十里之外的海面都可以嗅到从烈表山飘下来的酒肉香气,喧嚣的祝酒声响彻云宵。汪直在舟山烈港开埠设市虽然不足一年,但跟他做过交易的倭商胡贾闻风来投,都在烈表山上开设行馆。附近的渔民也过来凑热闹,投靠在汪直麾下,借汪直羽翼保护过活。从双屿岛撤出来的一千多名葡萄牙人,也选择在舟山烈港落脚。一时间,舟山烈港人材济济,中西房屋星罗棋布,使这个孤悬海上的小岛一点也不寂寞。港口上几条街,自发形成的几个中货、西货市场,货品包罗万有,终日人头涌涌。汪直这日承办酒宴的猪牛羊三牲,鸡鸭鹅三鸟,其他象糖、盐、油、酱、醋、酒等等调料,都可在烈港市场内购买,一样不缺。

汪直吩咐手下给王婆留他们安排几个座位坐下,就忙着应酬交际去了。王婆留这一桌子的宾客,除了他带来的几个伙伴之外,还有一个葡萄牙牧师,一个碧眼焦须的西班牙海盗,一个圣女模样的年轻女孩子。那圣女一头银发,眼晴淡蓝显灰,人物长得并不算漂亮,可她却是王婆留这些乡巴佬第一次遇见的“番鬼”婆。王婆留等人眼见番鬼佬、番鬼婆长相古怪,与中土人相貌大相异趣,不免看猴子一样紧紧盯着这几个国人看起来。双方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瞅着,气氛有点儿尴尬。

那牧师与圣女嘀咕了一句,好象商量什么事体一样。从两人默契配合的动作、眼神看来,那圣女好象是牧师的助手。牧师跟圣女说完话,圣女给众人合掌点点头,然后飞也似的走了,都快吃饭了,不知她离席作急去办什么事?牧师闭眼用手摁摁鼻子,叩击左胁右胁,念念有词。他一个人自言自语说完一番话,就陪着笑脸,微躬身子,望着王婆留他们伸出右手。

干什么?艾源、安通、毕沅、曾竹青、雷妙达等几个少年见到牧师这个动作,吓得几乎要离座躲闪。这是什么意思?向我们讨钱吗?我们可没钱给你这个乞丐呀。这几个家伙你推我让,脸上都有点过意不去的羞愧难容的表情,不敢面对牧师伸出来的“索取”大手。

牧师仰天叹息一声,又在前胸划了个十字。他瞧见艾源等几个少年都看着王婆留的脸色行事,就点头哈腰把手伸到王婆留面前,王婆留也不知他要什么,只是胡猜一通,认为这个葡萄牙牧师向他索要金钱,莫非刚才汪爷爷给他赐奖时被这家伙看到了,看得眼红要揩他的油?他是个乞丐出身,见惯世态炎凉,深知被人拒绝的痛苦。这时看见有人伸出手来向他讨钱,当然没有什么好犹疑了。他见牧师身上穿着那件黑衣双袖油腻,好象十年没换洗过一样。当然,王婆留并不知道牧师只有这一件神袍,没法换洗,只能终年把这件宝贝穿在身上。在中土没有人替他做这样的服装,托人回欧洲去买路又太远。今日会见各路“神仙”贵客,作为神职人员不能马虎应付,必须穿着齐整迎宾送客,只能将就穿着这件象擦台布般的破神袍出来丢人现眼了。

在王婆留眼中看来,这牧师的尊容是很凄惨落魂的,一头稻草垛似的乱糟糟的长发,那猪鬃一样黑里透白的眉毛下面隐藏着两只充满着悲哀神色的眼晴,鼻子至耳根下都是一团团虬卷起来象狮鬃一样焦黄的胡子,直垂至肚脐下。谁都能看得出来,长成这么一部乱蓬篷的长须没有三五十年功夫恐怕办不到。而且牧师这团长须黑中带白,黄里杂灰,五颜六色。乍看之下,总让人觉得里面滋生着无数狗蚤。假如是你,请想像那整个情形吧。看见一个这样的家伙谦恭友善地伸出手来,你会怎么想?你一定认为他向你讨钱,我们的主角王婆留也是这么想。于是他点点头,毫不犹疑从包袱中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到牧师的手上。

没料到牧师抓到银子后眉头一皱,手一松,叮当一声,银子跌落桌面上。然后摇头摆手,NO!NO!NO!叫个不停。那银子跌落桌面声音让哪些见钱眼开的倭寇嫉妒不已,不少人都瞪大双眼惊诧地看着这一幕。他们都看不出王婆留与牧师到底是演那一出,不知是怎么会事?一个使劲送钱,一个抵死不要。

王婆留还以为牧师嫌他给的钱太少,又从包袱中取出一把银子塞到牧师手中。牧师依旧好象嫌他给的钱太少,仍然把银子扔在桌子上。王婆留一咬牙,把整个包袱塞到牧师手中。艾源、安通、毕沅、曾竹青、雷妙达等几个少年见此情形,都急得直跺脚。雷妙达生怕牧师把他老大的银子全部拿走,心中一急,锵的一声,把刀插在桌上。望着牧师扬眉睁眼,一付怒不可遏的模样。

只见那个碧眼焦须的西班牙海盗突然拔出腰间长剑,指向王婆留等人,大声吆喝。王婆留他们虽然听不懂这番鬼佬说什么,看这番鬼佬狰狞恐怖的狂怒表情,也知道对方嚷的肯定是骂人的话。

旁边的倭寇却纷纷起哄,“上!”、“打!”、“杀!”擂台拍案要求他王婆留他们接招。艾源、安通、毕沅、曾竹青、雷妙达等几个少年不懂番鬼佬的话,却听得懂几句简单的倭语,听见倭寇起哄叫他们打,颇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幸好王婆留及时制止他们,否则他们早就冲上去跟这西班牙海盗拼命了。

西班牙海盗也看出王婆留是这几个少年的头,转而向王婆留挑战。只见他突然冲刺,挥剑如虹,“嗤”的一声,削下王婆留前额一缕头发,然后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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