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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起武侠世界-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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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蒙蒙,江水茫茫。一叶扁舟从上游顺流而下,向汉水下游的竟陵驶去。
孟寻真孤身站立在小舟的尾端,也不用搬桨使舵,只将体内循环轮转、生生不息的阴阳二气由脚底“涌泉穴”发出,透过船身传入水中,通过从不同角度激荡流水来修正小舟前进的方向,使小舟在九曲十八弯的江流中转折自如,始终在江面中心随水漂流而下。
通过了一段曲折水道后,前方的江面陡然开阔,江岸也变得笔直。在宽阔的江面上,赫然有一条粗大无比的铁索横贯左右,断绝了江上一切船只的来往之路。在铁索后方二十余丈处,更有两艘战船一左一右挟制江心,船板上绰枪提刀,拈弓持弩的战士严阵以待,随时准备着对敢于闯关的船只以迎头痛击。
眼望前方的横江铁索,孟寻真反手握住了背后玄铁重剑的剑柄,同时将一股浑厚无匹的精纯真气导入水中。在这股巨力的激荡之下,小舟的船头猛地向上一扬,整艘船如同一支脱弦射出的硕大箭矢,其快无比地向前方的铁索撞了过去。
此刻那两艘属于江淮军的战船上的将士也看到这艘孤零零的小船所做的不啻于自杀的举动,一个个瞠目结舌,不明所以。心中都在猜测那船上的人是否疯了傻了,竟想用这么一艘玩具似的小船来冲撞坚不可摧的拦江铁索。
转瞬之间,孟寻真的小船距铁索已不足三丈。他口中蓦地发出一声春雷般的断喝。身躯以比足下小舟更快三分的速度飞射而出,背上的玄铁重剑亦在同一时间落入掌中。身在空中,孟寻真的双目牢牢锁定铁索正中的一环,将掌中的铁剑缓慢而笔直地刺出。所用的正是他自创两大剑式之一的“大漠孤烟直”。他出剑本来极慢,却又因身形急速前掠而使得这一剑的实际速度快如闪电,能将极快与极满这两种极端矛盾的剑势揉和在一剑中使出,可知他的剑道修为已又做出重大突破。
钝圆无锋的玄铁重剑剑尖准确刺中他以目光锁定的那一环铁索。人、剑、铁索同时静止了旁人难以察觉的极短一瞬。随即那被刺中的一环铁索发出“波”的一声轻响,陡地爆成一团细碎如末的铁屑。当中断开的铁索左右一分坠入江中,前掠之势已尽的孟寻真身躯下坠,那艘小舟却恰好来到他的身下。
孟寻真稳稳当当地落回船尾原先站立之处。再次运劲催动小舟。向着两艘江淮军战船中间的空隙疾穿了过去。
“放箭!”两艘战船上所有的人都被孟寻真一剑断索的强悍实力惊呆了,还是两个为首的江淮军头目最先清醒过来,各自发出声嘶力竭的狂呼。船上的战士们如梦初醒,弓弩手张弓开弩。密密麻麻的羽箭弩矢如飞蝗、如雨点。带着摄人心魄的尖利呼啸之声向御舟而来的孟寻真攒射。
孟寻真却毫不忙乱。双脚在船板上稳稳站定,一股强劲无匹的真气激荡水流,将疾驰如箭的小舟催得又快了三分。将大多数箭矢抛在身后,同时将玄铁重剑抬起,在身前凭空画了一个直径达五尺的圆圈,阴阳二气透剑而出,相互交融,形成一面刚柔兼备的无形气盾。剩余的一小部分箭矢射在气盾上,先被一重阴柔之力消融了力道,而后被一重阳刚之力震得反向飞回,将两艘船上的江淮军战士伤了十余人。
二十余丈的距离,以孟寻真的行船速度而言,不过是几下呼吸的时间便已足够。还未等两艘战船上的江淮军射出第二轮箭,他已催动小舟从两船见一晃而过,又几下呼吸的时间,便将两船及船上江淮军气急败坏的喝骂声远远地抛在身后。
前方的水道又变得曲折起来,孟寻真一面御舟,一面向两岸望去。视野之内但见处处焦土残烟,除了几座江淮军的军营,竟再看不到半个人影活动,可见战祸之烈。目睹如此惨景,孟寻真心中不由恻然。
小舟转过一个弯角,再次进入一段笔直的水道。在正前方,竟陵城已赫然入目。只是在宽阔的江面上,三十余艘大型战船排出密集的阵型陈列,阻断了前行之路。船上旌旗招展,刀戟如林。
孟寻真虽然对自己的武功颇为自信,却也不认为自己当真可以力敌千军。他不由微微后悔先后将双雕潜离身边,若是双雕仍在身畔,要进竟陵哪还用如此麻烦?
江淮军船队那边显然也看到了孟寻真,虽不明白这艘小舟是如何通过拦江铁索及两艘战船的封锁来到这里,但看其招呼也不打一个便向己方船阵直冲过来,是人也猜到来船是敌非友。随着各船上江淮军头目的喝令,甲板上的战士一阵来往奔走,在临近孟寻真的一侧船舷列好阵势,弓上弦刀出鞘,更有数台投石机蓄势待发,只待那苇叶般渺小单薄却敢于以卵击石的小舟靠近,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之碾作齑粉。
见此情形,孟寻真摘下挂在腰间的龙牙笛。“嘶……”仿佛要将天地间所有的空气纳入肺中,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直到胸腔肉眼可见地鼓胀了一圈才停了下来。在小舟即将进入敌方攻击范围的一刻,他将龙牙笛送至唇边,运足全身功力鼓劲一吹。“吱——”一声没有任何韵律的尖锐厉啸宛若无数根无形的钢针一般,狠狠地刺入方圆百丈内所有人的耳朵。整支江淮军舰队的所有将士都觉耳内一下剧痛,随即又似被人强迫着原地赚了几百个圈子,眼前金星乱冒,脚下更像喝醉了酒般踉踉跄跄,许多人已是一跤跌倒。
“妖法!”许多江淮军战士心头不约而同地掠过这个念头。受时代的局限,他们自然不知道人的耳朵里有一处名为“前庭”的神经末梢器官。此器官专司人体平衡,一旦受到刺激,人便会产生眩晕、恶心等类似晕车、晕船的症状。
便在江淮军的所有战船上都陷入一片混乱的时候,被孟寻真以真气驾驭的小舟如同一只贴着水面飞行、灵动而又迅捷的飞燕,一头闯入江淮军舰队,左转右绕,转眼间便从一艘艘巨大船舰的缝隙间轻盈穿过。等船上的江淮军恢复正常时,他这一人一舟早去得远了。
小舟沿江流破浪急驶,不多时便到了距离竟陵城门不远的码头。孟寻真纵深飞跃,弃舟登岸,身法展开,疾如飞鸟般向城门的方向飞掠而去。
忽然间,只听到两侧人喊马嘶、蹄声如雷。孟寻真扭头看去,见一左一右两座驻扎于江边的江淮军大寨中,各有一队骑兵呼啸而出,向中间的自己夹击而来。
从码头到竟陵的城门之间,还有数百丈的距离,而且都是一马平川,最利于骑兵冲锋。孟寻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入城之前摆脱追兵,索性止住脚步,站在当地等候两边联邦的骑兵靠近。
“杀!”两队人马几乎不分先后地冲到孟寻真身侧三十步以内,伴随着高举的大刀及暴喝出口的杀声,这些多为绿林悍匪出身的江淮军众的脸上都浮现出嗜血的狞笑。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中间孤零零的孟寻真先被乱刀分尸,再遭铁蹄践踏,骨肉化泥的惨景。
孟寻真忽地再次将龙牙笛送至唇边,鼓足真气全力一吹。这一次龙牙笛竟奇异的未发出任何声响。但已冲到近前的两队骑兵陡然生变,所有的战马似乎受到巨大的惊吓或刺激,无一例外地狂性大发,癫狂地四下乱冲乱撞。一时间,两队骑兵人仰马翻,场面混乱之极。
乘着这阵混乱,孟寻真收起龙牙笛,再次展开身法向竟陵的方向飞掠过去,一面疾行一面在心中感叹这武侠世界的奇妙——在真气的辅助下,他经可借助龙牙笛发出次声波,轻而易举的瓦解了两队精悍骑兵。
不多时到了城门下,城上的守军居高望远,早已看到孟寻真闯关。尤其是看到他不知用什么手段重挫江淮军骑兵,真真切切到看着足有几十骑人马在相互冲撞和践踏后骨断颈折,惨死当场,自然确定了孟寻真是友非敌。故此任由孟寻真靠近城门而未用弓箭和投石机招呼。只是在不明来人身份底细的情形下,还不便立即开门放人进城。
“阁下何人?来额竟陵有何贵干?”城上一个六旬左右的老将从垛口探出半个身子向城下问道,语气倒甚为客气。
孟寻真在护城河边站住,像城上拱手道:“在下孟寻真,忝为飞马牧场客卿。奉商场主之令,前来面见方庄主商议要事。现有场主亲笔书信及身份令牌在此,请老将军查验。”
说罢,探受入怀,取出代表自己飞马牧场客卿身份的铜牌与一封书信,扬手向城上掷去。铜牌沉重倒也罢了,只是那一封轻飘飘的书信居然也在他这随手一掷之下飘飞十数丈,与铜牌不分先后地稳稳落在城上老将的手中。
第二十九章剑指妖女
孟寻真露了这一手,登时震慑全场,令原本因见他年轻而怀疑他凭什么被飞马牧场奉为客卿的人再无话说。
老将验看过铜牌与信封上商秀珣亲笔所书的“方庄主亲启”字样,对孟寻真身份再无疑虑,忙向城下道:“原来阁下便是剑诛四大寇的‘剑仙’孟爷。末将冯歌,方才多有怠慢。请孟爷稍待,末将即刻命人开城。
孟寻摇头道:“不必麻烦了。”言毕纵身一跃便跳过三丈宽的护城河,随即身如一鹤冲天拔地而起。势尽将坠时,他伸出右脚在城墙上一踏,身躯登时借力再升高丈余。如此三两下工夫便已超过城墙,身形一个转折,轻飘飘地落在城头。以他如今的修为,运用起全镇派这门“上天梯”当真称得上炉火纯青,不见半分勉强吃力。
见城上的人都瞠目结舌地望着自己,孟寻真笑着提醒冯歌:“老将军是否可以引在下去见方庄主了?”
“却不知孟爷所说要与方庄主商议的要事究竟是什么?”冯歌尚未回答,从他身后转出一个神气精悍干练的中年人,反向孟寻真问道。
孟寻真见此人举手投足间隐隐透出不俗的修为,从城上众人的态度判断,其身份应该还在冯歌之上,便探询道:“这位是……”
那人昂然答道:“本人钱云,受庄主之命,负责主持守城事宜。”
“原来是钱将军。”孟寻真点头,随即回答了对方先前的问题。“日前我飞马牧场擒获江淮军奸细一名。此人冒充贵方使者,更携有盖有方庄主印符的书信,谎称是贵方使者,要我们出兵救援竟陵。幸好商场主神目如电,识破这奸细的谎话,将其拿下后一番拷问,竟得悉一桩事关竟陵安危的绝大秘密。原来方庄主的新宠婠婠实为魔门阴癸派妖女,潜伏在方庄主身边,却是要用美人计从内部瓦解竟陵!”
“一派胡言!”钱云蓦地勃然变色,腰间长剑出鞘指向孟寻真。厉声喝道。“你竟敢污蔑婠婠夫人,我……”
脸上一直带着温和微笑的孟寻真也陡地冷了脸色,不等钱云把话说完,右手食指在他长剑上轻轻一点。那长剑登时断裂成十多截。剑身碎片叮叮当当落在钱云脚下。孟寻真望着手中只余一个剑柄、脸色大变的钱云。淡淡地道:“钱将军,随便拿剑指人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在下只是奉命来将这消息通报给贵方,是否相信当由方庄主定夺罢?”
在孟寻真清冷的目光下。钱云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充盈怒火的头脑为之一清,立时想起眼前之人闯关、掷信、登城之时展现的强悍实力,这才觉得自己向他拔剑的动作实为不智。但他此刻已是羞刀难入鞘,若就此灰溜溜地罢手,被在场众人传扬开去,则势必会变成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正进退两难间,一旁的冯歌开口解除了他的窘境。这老将一脸凝重之色,沉声问道:“孟爷对婠婠夫人的指责极为严重,却不知可掌握了什么证据?”
孟寻真耸肩道:“老将军若能让在下与婠婠当面对质,在下有十足把握令其原形毕露。”
“好!”冯歌上前将铜牌和书信还给孟寻真,朗声道,“末将从见到婠婠之日便觉得她有问题,到后来这么多事都由她而起,心中愈发肯定。只可惜庄主不肯听从末将进言,反而严辞斥责。既然孟爷有把握揭穿妖女真身,末将便赌上一次,引你去见庄主!”
“冯歌你想干什么?”钱云惊怒交集,喝道,“这里还轮不到你作主!”
“聒噪!”孟寻真眉头微皱,缩在衣袖中的左手食指隔空虚点,发出一道无形无相的柔和一阳指力,封闭了钱云的穴道。
“孟爷你……”冯歌见钱云一头栽倒在地上,心中一惊问道。
孟寻真摆手道:“放心,我只是让他安静一阵。走罢!”
冯歌这才安心,吩咐人将钱云安置在城楼内,自己带了几名亲兵引着孟寻真下了城墙。早有人在城下准备好马匹,一行人翻身上马,沿着大街向位于城中心独霸山庄驰去。
到了山庄大门,又有方泽滔的心腹卫士拦住去路。冯歌刚要上前分说,孟寻真却不耐多费唇舌,一阳指在袖中连连发动,逢人即点。冯歌见此情景亦横下心来,领着孟寻真直闯入山庄,又找一个婢女问明方泽滔与婠婠都在怡情园中,便一路找了过来。
幽深雅静的花园中,一男一女在园中的小亭内相对而坐。女子双手拂筝,缠绵悱恻、令人意软魂销的筝声如流水般从她十根晶莹如玉、柔若无骨的纤纤细指下倾泻而出。那男子则双目微阖,似乎已经完全沉醉在筝声营造的美妙世界里。
“哈……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方庄主好自在呢!”孟寻真的一声长笑打破了这温馨旖旎的一幕。
筝声倏地终止,方泽滔双目猛地张开,霍然起身,满脸怒色地向亭外看来。他先看到了冯歌,便喝道:“冯歌,你不好好守城,来这里做什么?再说为何不叫人先行通报,没规矩了么?”
冯歌亲眼看到方泽滔只顾沉湎在婠婠的温柔乡中,全不理外面的弟兄们正为保全竟陵而与敌人浴血厮杀,心中不由大为怨愤,脸上神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听方泽滔发问,语气颇为生硬地答道:“飞马牧场的商场主派了孟寻真孟公子来通报一事。孟公子贵为牧场客卿,所涉之事亦干系重大,因此末将引孟公子前来面见庄主。但庄中守卫执意阻拦,说什么庄主已经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见。末将恐误了大事。只要冒昧闯入。”
方泽滔脸上微现尴尬神色,如今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和婠婠黏在一起,哪有心理会外面的那些“小事”。因此在将守卫竟陵之事交付给最信任的钱云之后,他便给亲卫下了闭门谢客的命令。如今被手下当面说出此事,脸上不由有些难堪。他有心岔开话题,便转头对孟寻真道:“阁下能被商场主聘为客卿,想来定有过人之处。方某多有怠慢,望祈恕罪。只不知商场主请阁下来通报何事?”
孟寻真脸上现出似笑非笑的神色,从怀中将那封书信取出,说道:“商场主将一切都写在信中。庄主一看便知。”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手腕一抖,那封轻飘飘的书信打着旋儿脱手飞出。书信飞行时带出一声撕裂空气的刺耳尖啸,去势疾如闪电,直取一直背对众人而坐的婠婠的颈项。若婠婠仍要装扮这副弱不禁风的可怜样儿。孟寻真保证可以用这封灌注了精纯无比的内家真气后。比什么刀剑还要锋利的书信。将她的头颅斩落尘埃。
“你敢……”方泽滔脸色大变,却是救之不及,只能发出一声惊怒至极的狂吼。
一旁的冯歌等人也惊骇无比。他们先前听孟寻真说有把握逼婠婠现形,只以为他是掌握了什么证据,怎都料不到他竟要动用如此暴烈的手段。
“唉——”婠婠忽地发出一声幽幽长叹,身前的古筝奇快无比地来到身后。
“铮铮铮……咔!”那封书信如一柄锋利无匹的快刀,先是割断了二十五根琴弦,随即旋转着切入筝身,将其一刀两段。
只是如此一来,书信飞行的速度不可避免地缓慢了少许。婠婠便在这瞬息之间转回身来,从袖底伸出素手,纤指屈伸如兰,向着那书信轻轻一捏。
“蓬!”那书信在婠婠之间炸开,爆成一团细碎纸屑,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婠婠身前。
婠婠一双莹若秋水的美眸望向孟寻真,秀眉微微蹙起,楚楚可怜之状如捧心西子,饱含着无限幽怨说道:“奴家与公子无冤无仇,公子何故一见面便下如此毒手?”
陡然间一睹婠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冯歌等人都情难自禁地呆了一呆,又听了她这似乎隐含魔力的话语,心中不觉一阵迷糊,全然忘记婠婠展露出的高深武功,而是顺着她话中之意,对孟寻真的暴起发难颇为不满。
“嘿!”孟寻真发出一声冷笑,笑声中蕴含玄门正宗的精纯真气,顿时将众人从对婠婠的痴迷中惊醒。他也不理婠婠,转向因见到婠婠展露武功而神色变幻不定的方泽滔道:“这便是在下要通报方庄主的消息,你所迷恋的这位婠婠小姐,真实身份却是魔门阴癸派传人。”
一旁的冯歌想到自己一把年纪竟也被婠婠所迷,老脸不由一红,他干咳一声掩饰心中尴尬,上前一步向方泽滔进言:“庄主也看到了,此女明明身怀武功,却装作手无缚鸡之力混到庄主身边,显然心怀不轨。为竟陵安危计,还请庄主早作决断!”
“闭嘴!”面色渐转狰狞的方泽滔陡地发出一声暴喝。他转到婠婠身前,声音又变得无比温柔:“婠婠,你告诉我他们都是在冤枉你。只要你说了,我便将这些人全都杀了!”
“庄主!”冯歌等人不敢置信的惊呼。
婠婠看着身前的方泽滔,脸上忽地现出一抹妖异的笑容,幽幽一叹道:“不,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方泽滔身躯剧震,脑中登时一片空白。
“本来还想和你多玩几天,但现在人家的身份已经被揭穿,再玩也没有什么趣味了。”便在他呆若木鸡之时,婠婠翠袖轻扬挥在方泽滔胸前,动作像一个妻子为丈夫拂去身上的灰尘一般温柔。
胸骨登时粉碎的方泽滔口中狂喷着鲜血从小亭中摔飞出来,落地后寂然不动,却是已经气绝身亡。但他的一双眼睛兀自怒睁欲裂,狠狠地瞪着浅笑盈盈的婠婠,目光中满是不信、不解与不甘。
在婠婠出手的瞬间,孟寻真缩在袖中的双手微微一抬,但想到临来时虚行之私下找他说的一番话,终究又将手垂了下去。
婠婠缓缓地从亭内走出,环视园中神色各异的众人,面上洋溢着令园中百花失色的嫣然轻笑,口中说的话却是另一番味道:“抱歉了,今日你们都要死在这里呢!”
亲眼目睹了婠婠杀人于笑谈之间,而且所杀的还是仰慕倾心于她的男子,冯歌等人都心中生寒,这才对魔门的这个“魔”字有了最直观的认识。
孟寻真蓦地纵声长笑,背上的玄铁重剑来到掌中,剑锋指向婠婠,朗声道:“鹿死谁手,却要打过方知!”
第三十章妖女败逃
真切地感受到对面那柄黑漆漆古拙铁剑上散发的丝丝乏人肌骨的凛冽剑气,婠婠波光流转的双目微微一凝,轻笑道:“孟公子年纪轻轻,这一身剑道修为却是奴家平生仅见。只是奴家又未得罪过公子,公子因何执意与奴家为难呢?”她的话语中自然而然地透出一股幽怨之意,令人不自觉地便要生出怜惜之情。
孟寻真却丝毫不为所动,淡淡一笑道:“大家立场不同,注定由此一战。我劝婠婠姑娘你不要耍弄这些迷惑人心的小把戏,专心施展你的‘天魔大*法’。否则,被在下一剑斩了,那可冤枉得很!”
婠婠摇头轻叹:“公子心肠坚如铁石,却叫婠婠好生难过呢?”她口中说话,窈窕身躯忽地在原地轻轻旋转一周,姿势曼妙无比。随着她这一下旋转,身周忽地生出一个强大的气流漩涡,将迫至身前的剑气尽数吞没。
剑上真气一泄,孟寻真的身躯立时向前微微一倾,似乎被那气旋吸得立足不住。
两条白色的丝带从婠婠的双袖之内飞出,左边的丝带在空中抖出十余个浑圆的圈子,右边的丝带则笔直如枪,从圆圈的中心刺出。若孟寻真当真向前扑跌,便恰好落入圈套之内被缚个结实,再被丝带刺中身上要穴。
在婠婠丝带从袖底飞出的瞬间,孟寻真似往前倾的身躯忽地挺直,脸上现出一丝胸有成竹的哂笑,拧腕运劲。蕴含“先天造化功”阴阳二气的玄铁重剑在身前凭空画了一个直径三尺的圆圈。顿时,不管是婠婠身周以“天魔大*法”制造的真气漩涡还是她两条丝带上灌注的气劲,尽都被这黑洞般的圆圈吸纳吞噬。那丝带上的真气一去,诸般精妙诡奇的变化自然难以为继,如同两条死蛇般软趴趴落在尘埃。
骤见孟寻真两大杀招之“长河落日圆”的神妙无方,婠婠不由花容失色。她尚未来得及变招应对,孟寻真重剑前指,钝圆如球的剑尖指向婠婠咽喉,剑随身动,身随剑走。人剑合一攻向婠婠。他出剑时脚下用了“缩地成寸”的绝顶轻功。因此剑势才动,剑尖距婠婠咽喉已不足一尺。
婠婠见孟寻真剑势至简至拙,却又隐含难以言说的玄奥意蕴,本能地感到一阵莫大的威胁。当即全力运转功力。双目中隐隐泛起丝丝蓝芒。纤弱的娇躯仿佛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随着孟寻真的剑势向后飘飞。去势似缓实急,瞬间已飞出小亭到了数丈之外。
“好轻功!”孟寻真轻赞一声,脚下再跨一步。又是数丈距离,手上玄铁重剑原势不变,依旧刺向婠婠咽喉。
“孟公子好狠的心肠呢!非要将奴家至于死地么?”婠婠脸上现出哀怨之色,直如遭薄情郎遗弃的薄命女子,手上却是毫不怠慢。两条丝带灵蛇般缩回袖中,一对凝霜短刃又从袖内弹出,落入两只纤纤素手之内。她口中发出一声娇叱,这对“阴癸派”至宝“天魔双斩”劈、挑、点、刺,生出无穷玄妙变化。园内众人耳中但闻“叮叮当当”的密集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在这瞬息之间,婠婠两柄短刃也不知与玄铁重剑上交击了几百几千次。
两人各自将身法使开,一前一后在这园中追逐激战。孟寻真剑法甚为艰涩凝滞,本就沉重的铁剑上似挽了千钧重物,但看似简陋无比的一斩一刺之间都蕴含着莫大威力,每一招都要迫得婠婠将天魔双斩幻化出无数精妙变化才能看看抵住。
在一旁观战的冯歌等人看得心旌动摇,孟寻真的厉害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却未料到婠婠这么个纤纤弱质的女流之辈竟能与他堪堪斗成平手。他们深深的庆幸孟寻真的到来,否则婠婠一旦暴起发难,竟陵城内绝无一人是她对手。
对手难求,能遇到一个让自己全力施展剑法之人,孟寻真心头颇有酣畅淋漓之感,一柄玄铁重剑运用得愈来愈得心应手,往日剑法中的一些碍难关隘自然而然地豁然贯透,兴奋欣喜之情无以言表。他蓦地发出一声长啸,喝道:“婠婠小姐果然不愧为阴癸派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弟子,再接在下一招‘大漠孤烟直’!”铁剑提至胸前,左手捏剑诀压在右腕之上,右手握剑缓缓刺出。
面对这几乎称不上“剑法”的一剑,婠婠脸上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手中的天魔双斩放弃所有的变化,在身前交叉如十字,一前一后斩向玄铁重剑。
“蓬!”金铁交击,发出的却是闷雷般的一声爆响。婠婠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飘向后方,沾地时踉跄两步才能站稳。此时她的脸色转为青白,唇角更淌下一丝鲜血。
虽然明知彼此为敌人,但竟陵一方的众人看到婠婠受伤,心中皆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眼中均流露出怜惜同情之色。
孟寻真却似完全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一招击伤对手后仍不罢休,跨步追上前去,玄铁重剑凶狠无比地一记横扫,要不留情地斩向婠婠盈盈一握的纤腰。
眼看这倾国倾城的佳人将遭腰斩之厄,园内众人呼吸为之骤停,更有人闭上双目,不忍见到即将出现的这幕血腥景象。
又是“蓬!”的一声闷响,婠婠的身体在孟寻真的剑下忽地破碎,化作片片白蝶随风飘散。
“呀!”众人刚刚失声惊呼,只觉眼前一花,却见只穿了一身贴身亵衣、裸*露着玉臂粉腿的婠婠俏生生站在墙头。虽然脸色苍白如纸,她却依然笑靥如花,向着收剑伫立在院中的孟寻真道:“孟公子剑法通神,此次婠婠甘拜下风。日后若有机会,婠婠定当再次向公子请教。”言毕,半*裸的曼妙娇躯如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般翩然飘飞,身法似缓实急,瞬间杳然远去。
孟寻真将玄铁重剑反背在身后,望着婠婠远去的身影,心中暗赞魔门手段果然层出不穷。在危机关头,那婠婠使出“金蝉脱壳”的手段,以真气鼓胀外衣,迎上自己的拦腰斩去的重剑,真身却乘着剑势稍稍被阻的瞬间从衣底滑出逃逸。此女的轻身功夫不再自己之下,心机又极是诡诈狡猾,若是双雕在身边,倒可以试着追击一番,此刻却是不必白费力气了。
“孟爷……”遭此大变后,即使冯歌这沉稳多智的老将亦不免乱了方寸,刚刚开口想向孟寻真讨个主意,却见一名手下的战士仓皇地狂奔进来。
那人进门后,一眼先看到的却是地上方泽滔早已变得冰凉的尸体,当即面如死灰,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冯歌心中觉得不妙,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人失魂落魄地答道:“刚刚江淮军有了动作,似乎要大举攻城!”
第三十一章重振士气
竟陵城外,人喊马嘶,战鼓震耳。一队队江淮军战士从绕城而设的大营中开出,在竟陵城墙与汉水之间的平原地带排开阵势,一面书有“杜”字的大旗在中军处迎风飘扬,军容鼎盛,杀气盈天。反观竟陵城头则是一片死寂,守城将士俱都面如死灰,显是为敌军威势所慑。
得知消息的冯歌匆匆赶回城上,便有几名披挂盔甲的汉子迎上前来,其中的一个面有刀疤的大汉焦急的问道:“冯将军,庄主为何没来?难道在这时候他还是只顾与那妖女厮混吗?”这些人原为独霸山庄头目,虽说已转职为竟陵军将领,但领军作战的经验少得可怜,见到连日来一直对竟陵以围困为主、只间或发动几场试探性进攻的江淮军忽地摆出发起全面攻击的架势,一个个都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应对。
冯歌挥手止住纷纷开口询问的众将,领众人来到城楼之内,又命自己的亲兵在门外守卫,严禁他人接近窥听。布置完这一切后,原本强自保持镇定神态的脸上显出心力交疲的苦笑,沉声道:“方才我与孟爷去见庄主,已当面揭穿了婠婠阴癸派妖女的身份。那妖女暴起发难,庄主不幸为其所杀!”
“什么?”听了冯歌道出的消息,众将齐齐变色。
“噤声!”冯歌双掌下按,低声厉喝,随后神色凝重无比地道,“此时绝不可传出这间屋子,否则。必定动摇军心,届时竟陵恐将不攻自破。”
冯歌原为竟陵城的隋朝将领,素来治军严明又爱民如此,在城中声望极高。方泽滔入主竟陵后,之所以对这员并非独霸山庄嫡系的老将委以重任,正是要借助他的名声来安定城中军民之心。此刻听他这一喝,原本惊惶鼓噪的众将才稍稍平静下来。
见众人安静下来,冯歌将事情的经过简单交代一边,随即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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