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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起武侠世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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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中轻轻一点。
傅君瑜脸色大变,只因对方这信手挥洒的一剑在虚空中点中的一点,竟是自己剑势中隐伏的所有杀手后招攻击路线的交汇之处,他长剑未卜先知似地抢先一步占据了这一点,自己的所有后招都再无用武之地。
寇仲和跋锋寒却是见怪不怪,孟寻真这一剑虽是妙至毫巅,但与方才以筷作剑使出的那一招“长河落日圆”相比,却纵使差了那么几分味道。
“你,你怎么会使我师门的‘奕剑之术’?”傅君瑜剑势无以为继,心神更是大受震撼,收剑后退半步,骇然喝问道。
孟寻真右手紫薇软剑斜垂身侧,左手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现出一喜讥诮之色,淡淡地道:“小国夷民,直如井底之蛙,不知天地广阔。可笑。天下武学浩如烟海,难道只有你一家‘奕剑术’可以料敌先机,制敌未然?本人方才所用的不过是‘独孤九剑’之‘破剑式’中的一个变化,与你家的什么‘奕剑术’却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听出孟寻真话中对自己师门甚至是整个国家的鄙薄轻哂之意,傅君瑜大怒,方才的惊愕戒惧顿时消散,厉声叱道:“好狂妄的家伙,看剑!”剑光再次暴涨,无数道剑影挟着凌厉无匹的剑气攻出。这些剑影有的攻向孟寻真身上各处要害,有些却刺向他身周的空处。隐隐封死他进退趋避的各方路线,此正为“奕剑术”中的玄奥所在。
孟寻真仍未起身,紫薇软剑在身前三尺之内的空间内东刺一剑,西划一剑,看似全无章法,却绝不与对方长剑相触,剑剑都落在傅君瑜剑势剑路的节点之上,令她的剑法难以施展。
此刻傅君瑜也渐渐看出对方剑法与自己师门秘传的“奕剑术”只是表征相似,本质却是迥异。“奕剑术”的宗旨是“以人奕剑。以剑弈敌”。讲究的是出剑如同奕棋布子,事先依据对敌人实力的了解布下局势,再以种种手段诱使敌人入局,到时先前布局时伏下的后招发动。使身处局中的敌人任由摆布。而此刻对面这孟寻真所用的剑法却是招招针对对手招式中的破绽,不管你这破绽是大是小,这剑法总能演化出相应的招式寻隙而入。两种剑法相比是各擅胜场,倒也说不上孰优孰劣。若要分出胜负。就只看御使剑法之人的造诣高低。此刻两人一个全力出手,一个安坐椅上轻松应对,结果如何自是不言而喻。
双方以快打快。在漫空剑气破空的嗤嗤声响中,转眼已过百招。孟寻真先前欲借傅君瑜稍窥“奕剑术”堂奥,出手时着意克制,此刻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再和她纠缠。他轻喝一声:“撒手!”
紫色剑光一闪,发出两人交手以来的第一声金铁交鸣。傅君瑜手中的长剑应声脱手,向上飞出刺入顶壁。
“老孟手下留情!”
“孟兄且慢!”
见到孟寻真击飞傅君瑜长剑后竟不停手,挥剑直刺对方咽喉,寇仲和跋锋寒同时惊呼。
其利可洞金绝壁的剑锋在堪堪触及傅君瑜颈上晶莹如雪的肌肤时稳稳顿住,孟寻真望着对方惨淡的俏丽花容,淡淡地道:“人奕剑,剑亦弈人。若不能跳出棋局,自己也会不自觉地受剑招影响。傅姑娘的奕剑术还差了些火候,烦请转告尊师,最多三年,在下定当前往高丽,向傅大师当面请益!”
傅君瑜呆立半晌,玉足在地板上重重一顿,一言不发地转身快步走出门去,既不理跋锋寒,也未去拿屋顶上插着的长剑。
“跋兄!”寇仲担心这便宜阿姨有什么意外,忙向跋锋寒招呼了一声,抱拳做拜托之态。
跋锋寒会意,也不多说什么,起身一个纵跃取下傅君瑜的长剑,向孟寻真和寇仲分别拱了拱手,追在傅君瑜身后走出门去。
等跋锋寒出了包厢,寇仲有些奇怪地问道:“老孟,你这家伙对敌人虽说杀伐果决,平日的脾气却一向不错,为何今日对我瑜姨如此不假辞色?”
孟寻真哈哈一笑,摇头含糊道:“没什么,不过是突然想到了以前见闻的一些不太好的事,心情有些不好,你这位瑜姨算是遭了无妄之灾。”他自然不便明言,方才自己见到傅君瑜时,忽地想起了前世那个位于天朝东边、习惯将天朝历史上许多伟大的人和事划归自己名下的厚皮国家。以自己如今的心性修为,竟还近乎孩子气地因前世之事迁怒到完全不相干的傅君瑜身上,看来自己对那个国家的怨念实在有够根深蒂固。想到此处,孟寻真不由摇头失笑,却令包厢中的其他三人有些莫名其妙。
眼看这顿酒宴到此结束,寇仲有些苦恼地指着紧挨在身边两个小家伙问道:“老孟,你说我们该如何安置这两个小鬼呢?”
孟寻真哈哈一笑道:“人家看得是你寇仲的名头,该如何做自是由你来考量,却不该来问我?”
寇仲见两个小家伙满怀期望地望着自己,怎都说不出大家各走各路的狠话来,又见孟寻真毫无义气地将这难题抛还给自己,苦恼地抓抓头皮,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问道:“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你们两个小鬼究竟叫什么名字?既然要跟着老子混,先报个名号出来!”
两个孩子听他话中之意是已经答应手下自己,大喜过望,鹤老大摸摸小海的头答道:“小海全名唤作关海,我叫……纪鹤,寇大哥可以直呼我们小海和小鹤儿。”
第二十五章誓诛香氏
“果然是她了。”听面前的小家伙报出名字,孟寻真终于确定自己先前没有猜错。此孩子正是原著中侥幸从香家那群毫无人性的人贩子手里逃脱的三个女孩儿之一,亦是“蝶公子”阴显鹤失散多年的妹妹——阴小纪。看两个小家伙兴高采烈地向寇仲问东问西,他突然开口道:“丫头,你既然要跟着仲少去闯江湖,可有什么亲朋故旧之类的人要告一下别?”
“你,你怎么知道我……”阴小纪先是一呆,随即脸上飞红,期期艾艾地问道。
孟寻真笑道:“不仅我早看了出来,仲少也早知道啦!”
阴小纪转头去看寇仲。
寇仲哈哈一笑,伸手拍拍她的肩头道:“小鹤儿,你该知道我和你一样是小扒手出身。做咱们这行,第一要务便是要懂得观人,若是连男女都分不清楚,那还有得混吗?好了,听到老孟问的话吗?你们两个是否需要和什么人告别?”
关海眼圈一红答道:“我是被鹤老大收留的孤儿,除了她便没有别的亲人。”
孟寻真摸摸他的头笑道:“我和寇仲也都是孤儿,虽然不开眼的老天从咱们这里拿走的许多东西,但我咱们自己却不能因此而折了锐气,被那贼老天看笑话。相反,咱们要活得更好更精彩!”
关海听了,用力点点头道:“小海一定记着孟爷的话!”
孟寻真摇头道:“什么爷不爷的?你如果愿意的话,现在就叫我一声师傅!”
此言一出,寇仲大为惊异,阴小纪则又是羡慕,又是代关海高兴,见他呆呆地似乎未回过味来,恨铁不成钢地在他脑后拍了一掌,笑骂道:“走运的小子。欢喜得傻了么?还不快跪下拜师!”
关海如梦初醒,欣喜若狂地叫了一声:“师傅!”扑倒在孟寻真的身前便拜。他也不知拜师的规矩,但想到这头磕得总是越多越好,因此再未听到孟寻真制止之前,已是迅雷不及掩耳地连叩了七八个响头。等到孟寻真笑着将他拉起来时,额头已经青紫了一片。
孟寻真此次收徒却非临时起意,从刚刚见到关海时他便注意到这孩子生具异禀,一双手臂较之寻常与其年龄身材相若的少年要长出三寸,双手和十指修长灵动,却是一个难得的用剑天才。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助寇仲争夺天下。自己一人之力毕竟有限,遇到一个可造之才,自然要用心栽培一番,日后也算多一份助力。
等这边拜完师,寇仲又问阴小纪有无需要告别之人。
阴小纪犹豫片刻,怀着些忐忑道:“我有两个好姐妹在‘邀月楼’,无论如何,我的事都要告诉他们一声。”
“邀月楼?那不是襄阳最有名的青楼吗?”寇仲大感惊诧,脸色亦极为古怪。
见寇仲神情。阴小纪的脸上霎时失去血色,带着哭腔道:“对不起,我……”后面的话却无从说起,两行清泪滑落腮边。木然转身望门外走去。
“丫头。”孟寻真伸手将她拉了回来,摇头失笑道,“你想得多了。活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许多不得已。因此仲少绝不会对你和你的两位姐妹有任何轻视。方才他变颜变色。纯粹是在为自己的‘青楼霉运’而担心。”随即便将寇徐二人往日每次入青楼必定触霉头的经历抖了出——当然,为免寇仲生疑,他说的只是以前从寇徐口中听到的几件。
听到自己崇拜的两位偶像竟还遭遇过如此糗事。阴小纪立时破啼为笑。
四人从“家香楼”出来后,由阴小纪领路来到“邀月楼”。她却不走正门,带着三人转到后面的一堵高墙下,回头对寇仲道:“大哥,这堵墙的后面是‘邀月楼’的后花园,因为走前面不方便,所以我经常从这里爬墙进去。”此刻她在跟寇仲说话时,神态间除了崇敬又多了几分亲近,原因是在路上寇仲已正式表示了从此以后她便是自己的小妹子。
抬头望望高墙,寇仲和孟寻真对视一眼,各自抓住阴小纪和关海的手臂,纵深一跃便轻轻巧巧地越过墙头,悄无声息地落在院中。
墙后果然是一个规模不小的花园,栽培布置了不少花木假山之类,错落有致,显然用了一番心思。
阴小纪向几人打个禁声的手势,便熟门熟路地引着三人沿着七弯八绕的鹅卵石甬道向前走去。
四人走到一座假山前,刚要从旁边绕过去,忽然听到假山后传来一个柔和却带着些焦急意味的女子声音:“小倩,你真得决定了要去长安?”
另一个透出坚定心意的清丽声音道:“决定了,我昨天已经和盈姨说了想去长安发展,她说那边有要好的姐妹,到时会让我带信过去,请她照顾我。”
走在前面的阴小纪听到这句话,脸上现出震惊的神色,猛地站住。寇仲和孟寻真见状,猜到那说话之人十有**便是她的两位姐妹,便也悄然止步,孟寻真还轻轻拍了一下张口欲言的关海,示意他不要出声。
前一个女子又叹道:“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你……”
“事情虽然过去了,但那些人还活着。”后者开口打断,语气中满怀着刻骨的恨意。
前者满是担心地道:“那些恶人凶残无比,毫无人性,你怎么斗得过他们。若被他们察觉你的身份,那……”
“不过是一死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后者淡淡地道。
那两个女子沉默一阵,前一个女子问道:“此事你打算怎么跟小纪说?”
后者道:“我去长安的事自然瞒不住她,但我的真实目的你一定不能透露口风给她。咱们三姐妹中,小纪的年龄最小,当初我们两个做姐姐的有过约定,无论如何,都让她忘掉以前那些伤心事,快快乐乐地活下去。以后这个责任便要交给你一个人了。至于我,若是能令香贵和香玉山父子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我纪倩总是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听到香玉山的名字,寇仲的身躯猛地一阵,他虽对此人没有半点好感,但此人却已是他们最敬爱的素姐的丈夫和素姐腹中孩儿的父亲。
“小倩!”此时早已泪流满面的阴小纪再也听不下去,口中发出一声悲呼,拔足向假山后面奔去。
第二十六章仇深似海
见到满面泪水的阴小纪从假山后奔出来,正在说话的两个女子都大为惊异。其中一个生了一双与阴小纪一样的修长美腿,容貌却更胜一筹的女子眉头微皱,问道:“小纪,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街上混吗?怎么会在这里?”
阴小纪一把抓住这女子的双手,流着泪叫道:“方才我已经听到了你们的话,小倩,我不许你去长安,香家的人狡猾恶毒,你斗不过他们的!”
另一个体态稍显丰腴、面容娇美的女子乘势再次劝道:“小倩,小纪说的不错,凭你一个弱女子,又能那根深蒂固、势力庞大的香家如何,你还是再考虑一下。”
小倩脸色一变,叹息道:“既然小纪你已经听到,我也不再瞒你。有一件事我始终为告诉你和小尤,当年香家的爪牙掳走我时,曾施毒手杀害了养育我长大、视我如己出的二叔。因此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否则终生都不会心安。你们两个若当我是好姐妹,便不要拦我!”
阴小纪却道:“正因为是好姐妹,我才不能眼看着你去送死!要报仇还有许多方法,今天我刚刚认了一个大哥,他是很有本事的人,一定能帮到我们!”
小倩闻言脸色一变,警觉地道:“什么大哥?”
听阴小纪提到自己,寇仲自然不能再躲着,举步从假山后转了出来,孟寻真和关海则跟在他身后。他向着两个女子微微一笑,朗声道:“两位便是小鹤儿的好姐妹小倩和小尤了罢?在下便是小鹤儿刚刚认下的大哥,姓寇名……”
“你是什么人?接近小纪有何目的?”还不等寇仲介绍完自己,小倩已经满脸戒备之色地拉住要走来和寇仲说话的阴小纪劈头质问。
寇仲被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实是好人一个。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小倩哂道:“这年头好人本来便不多,男人中的好人更是凤毛麟角。你说自己是好人便是了吗。拿什么证明?”
寇仲苦笑,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寇仲这个名字能否证明在下好人的身份?”
事实证明,如今寇仲和徐子陵两人的名气与口碑确是坚挺,听说面前这个高大英武的年轻人便是当今天下最负盛名的青年高手寇仲时,小倩和后面的小尤都一下呆住,随即脸上都现出狂喜之色。瞧那样子,若非担心惊动旁人,怕是要如孟寻真前世见过的追星族一般尖叫出声。
等两女的情绪稳定下来,孟寻真沉声道:“现在你们可以将自己与香家的事说清楚了罢。”
三个女孩互相看看,小倩开口道:“还是我来说吧。我们三个与其他的四十多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被香家掌管的巴陵帮用各种手段掳劫到江都。而后集中到一起接受各种才艺以及其他取悦男人本领的训练。其间若有不听话的,轻则饿饭,重责鞭打,甚至有两个性情刚烈不肯听话的姐妹被当着大家的面活活打死。有一天,例行的训练并未进行。那些恶人将我们关在房内,并警告我们不许出门。过了一阵,忽然外面人声鼎沸,又看到火光处处。当时我、小尤和小纪同房,小纪最勇敢。提议立即趁乱逃走,我们三人便爬窗离开。当时我们也敲其他姐妹的窗子唤她们一起逃跑,可惜她们已经被巴陵帮那些恶人的手段吓怕了,根本不敢走出房间。没过多久恶人们便来了。我们三个听到声音慌忙躲到花园的草丛里。随即便听到恶人们闯进房间和姐妹们在屋内垂死前呼救惨叫的声音。直到今天,那声音似乎还在我的耳边回荡,就像是最可怕的梦魇般挥之不去。”说到此处,三个女孩儿都流下泪来。孟寻真和寇仲对视一眼,目中都涌现出浓烈的杀机。
纪倩又道:“那些恶人发现少了我们三个人,四处搜索。眼看便要搜到花园时,幸好此时有人破门而入,吓得恶人四散逃命。我们趁机从后门溜了出来,却见街上也乱成一段,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我们便随人群离开江都。出城后我们慌不择路的逃亡,当时只想到有哪么远跑哪么远。唉!走得我们又饿又累,饿极了便去乞去偷。由于怕人欺负我们是女的,只好扮作男孩子。逃至襄阳时,我们到一所大宅子偷东西吃,结果给人当场抓住。那那宅子的主人便是盈姨了,当时她还是襄阳最出色的名妓,见我们三个可怜,便开恩收留了我们。可是非亲非故的,我们三个也不好白吃饭。我和小尤吃不得苦,又没有旁的本事,唯一懂得便是在巴陵帮学到的那些东西,索性求盈姨带我们入行。而小纪不愿意做这些事,便靠着一点偷鸡摸狗的本事在街上胡混。”
寇仲沉声问道:“小倩姑娘又是如何知道你的仇人如今在长安?”
小倩道∶“我在江都的时候,曾见池生春那老贼来过两趟,而且偷听到他和手下闲谈,曾提及池家在长安有赌场生意,便一直记在心上。寇爷,你真的能帮我们报仇吗?”
寇仲很想说老子这便拿了刀去将那该死的香家父子斩作十七八段,但想到素姐和他腹中的孩儿,这话怎都说不出口来。
“此事交给我处理罢!”孟寻真忽地开口。他起身走到旁边培植的一丛紫竹前,伸手从腰间拔出紫薇软剑,薄如蝉翼的剑锋一阵嗡嗡的轻颤,剑光吞吐,闪烁不定,刹那间已在一根竹子的主干上刻了二三百个微若蝇头的小字。剑光再闪,将刻着字的二尺余长的一段竹子纳入掌中后,他发啸声召来雄雕银魂,取了它爪中抓着的玄铁重剑,用一根布条将那截竹子缚在它的右腿上。而后说了一句:“去找雪魄!”银魂一声清唳后展翅扶摇而去。
“老孟,你这是……”寇仲看着孟寻真做的这一切,有些茫然的问道。
孟寻真道:“当初我将雌雕玉魄留给子陵,要他助秀珣收拾的将要侵犯牧场的江淮军后,乘雕去取你们答应借我一观的《长生诀》。我这两只雕之间有一种奇妙的感应,虽远隔万里亦能寻到彼此。方才我写了一封信要银魂带给子陵,告知他香家父子的罪行,要他转道去一趟巴陵,将你们的素姐从香玉山身边带走。”
第二十七章当世诸葛
离开襄阳后,孟寻真和寇仲租了一艘船改走水路,不一日到了临近竟陵的另一座大城汉南。因为竟陵正在打仗,没有船敢去那里,两人在租船时便与船老大说定了到汉南便下船。船泊码头,两人结算了船钱后弃舟登岸。
刚刚到了岸上,才只走了三五步,便见到骆方从街边的一条小巷子里走了出来。他看到孟寻真和寇仲,笑嘻嘻地快步走上前来相见,说道已在离码头不远的一家酒楼订下上等酒席,恭请两位大侠赏光驾临。寇仲笑骂两句,和孟寻真一起随他去了。
三人到了那酒楼门口,早有伙计殷勤地走上前来相迎,引着他们进门后直上二楼。走在楼梯上,孟寻真和寇仲几乎同时生出感应,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却见一楼大厅角落处的一张桌子边坐着一个身着青衫、相貌清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味道的中年男子正抬眼望着他们,见到两人回望,轻轻点一点头,脸上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寇仲见此人是一副生面孔,脸上微微现出诧异之色。孟寻真眉头微皱,心中略作沉吟,忽地想起一人,忖道:“难道是他?”心念电转之间,脸上现出微笑,拱手遥遥致意,朗声道:“俗话说相请不如偶遇,这位兄台若是不弃,请上楼来同饮一杯如何?”
那人闻言,从座位上悠然起身踱步走到孟寻真等三人面前,举止间说不尽的从容自若。他含笑拱手还礼。道:“在下虚行之,承蒙阁下盛意,不胜荣幸!”
“果然是他!”孟寻真目中方露出恍然之色,旋又升起一层淡淡地疑云,暗思道,“是巧合,还是……”
寇仲心思活泛,见孟寻真出言邀请这自称“虚行之”的男子,自然猜到他定有深意,当即亦盛意相邀。
几人当即一起上楼。在骆方预先订好的包厢中坐好。那引路的伙计告退出去。不多时便有随即便有人将一道道菜肴端来呈于案上。
众人在酒席上各自报了姓名来历,孟寻真留心看了虚行之的反应,断定此人果是有备而来,因而在听了自己等人的身份后毫无惊讶之色。显示早已心中有数。
三杯酒下肚后。寇仲这最会自来熟的家伙已经一口一个“行之兄”喊得甚是热络。他听了虚行之自我介绍说来自竟陵。而且本来在独霸山庄右先锋方道原手下司掌文书,便在敬了一杯酒后趁机打听道:“行之兄可否见告,如今竟陵城那边的形势如何?”
虚行之放下酒杯。轻轻一叹后,言简意赅地答道:“如今的竟陵只能用‘内外煎迫’四字来形容内有倾城妖女为患,弄得方家兄弟阋墙,自相残杀;外有江淮军枕大兵压境,水陆交通断绝,城池危若累卵。‘
寇仲在听到“倾城妖女”时,眉头不由跳了一跳,沉声问道:“行之兄所说的妖女是否叫作婠婠?你又如何知道她是个妖女,若只看外表,此女绝对是一个谪入凡尘的仙子。”
“原来寇兄弟亦知道此女。”虚行之略显惊讶,随即摇摇头道,“自从她装睡不醒开始,我便感觉此女来路不正,于是多番提醒方先锋留心。只是方先锋为妖女美色所迷,将我的进言全当做耳边风。后来我又提醒他即使抛开婠婠的诡异表现不提,她是方庄主的人总不会错。未免兄弟之间生出嫌隙,方先锋应该避嫌才是。但他还是不停,甚至对我大发雷霆。后来也不知妖女与方先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是那妖女醒了过来,方先锋却被方庄主所杀。方庄主甚至还要将我们这些方先锋的心腹斩草除根,幸好我早知道方先锋难逃大祸,提前做了防备,这才能及时只身逃离竟陵。我离开时,竟陵守军已是人人自危,只恐被卷入这场内乱,全无军心战心可言。我劝你们几位还是立即折返飞马牧场整军备战,同时联系各方势力,准备应付江淮军攻下竟陵后对贵方的大举入侵。”
听说竟陵的形势竟恶劣至此,寇仲与骆方对视了一眼,脸上都现出愁色。当初寇仲设想的是与城内里应外合,夹击攻城的江淮军。但听虚行之言下之意,如今的竟陵军莫说配合出击,便是能将城池守住几天都是疑问。
孟寻真的神色却是安然自若,他微微一笑,悠然道:“危险与机遇并存,此乃古今不易之理。行之兄,特意在此等候我等,应该不是只为劝我们原路返回罢?”
虚行之淡然笑道:“孟兄神目如电,居然看透在下的心事。不错,在下平生颇以智略自负,此次在那妖女的算计下吃个大亏。其中虽有主将不采在下谏言之故,心中却依然甚是不甘,故此特意在此地等候诸位,欲皆贵方之力,与那妖女再斗上一次!”
寇仲动容问道:“行之兄竟可料定我们必然会来?”
虚行之耸肩道:“这倒也不见得如何困难。江淮军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形下对竟陵围而不攻,显然打得是引蛇出洞围点打援的注意,欲借机将竟陵的盟友飞马牧场引蛇出洞一并吞掉。而贵方的反应无外乎三种,最坏的是中计出兵,援兵遭遇伏击覆没,牧场亦因兵力空虚而被攻破。不好不坏的是识破敌人计谋,坚守牧场,不过如此一来,等竟陵城破后,贵方便要独力面对大胜后士气如虹的江淮悍卒。最好的却是识破敌计后将计就计,先歼灭江淮军伏击贵方援军和攻打牧场的两支人马,再图谋于竟陵守军合力破敌。因此在下赶来汉南这通往竟陵的必经之地等候。若贵方做出前两种反应,在下不过是浪费几天时间,若是后者,在下不才,欲献一计助贵方破敌!”
听虚行之在席上侃侃而谈,骆方是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出一个人的头脑怎会聪明的如此地步,仅凭一些蛛丝马迹便将如此复杂的前因后果分析的明明白白。寇仲却是双目放光,热切无比地看着虚行之。他看重的却非虚行之所说的破敌之计——既然知道了竟陵那边的底细,凭他自己的才智未必想不出解决的办法——而是虚行之这个人。如此察微知著,料事如神的人物,岂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军师型人才?
“不知行之兄计将安出?”孟寻真开口问道。虽然他将指挥之权交给寇仲,但名义上他才是牧场援军的最高统帅,这话自然该由他来问。
虚行之伸出两根手指,胸有成竹地道:“竟陵既是内忧外患,解决之道相应地有安内与攘外二法。二者以安内为先,只要以雷霆手段除掉妖女这祸乱之源,再设法振奋城内军民士气,短时间内守稳城池应该不难。如此我们便有充裕的时间来实施攘外之计。江淮军虽然悍勇,却始终不改流寇匪气。这样的军队在优势下士气如虹,但一逢失利,即使是一场小败,也极易土崩瓦解。只要寻到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方的时机,歼之或是不易,但败之绝对不难!”随后便说出一番详细的计划。
“行之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不逊武侯诸葛,小弟佩服之至!”寇仲和骆方听得目瞪口呆,心怀招揽之意的寇仲更趁机狂拍马屁以博取对方好感,又趁机试探问道,“却不知行之兄对今后可有安排?”
虚行之若有深意地微微一笑,摊手道:“广东是宋阀的势力范围,有宋缺这柄天刀的威慑,算是这乱世中的一片乐土。待到竟陵事了,在下欲前往那里觅地隐居,安心做一个看客,不再理会世间的是是非非了。”
寇仲大为诧异地道:“行之兄胸怀安世之才,而如今群雄纷起,各路豪杰正在为逐鹿中原而广招贤才。行之兄为何不择一明主辅佐,却要空老泉下。如此岂不白白辜负了平生所学?”
虚行之哂道:“当今天下虽仍处乱局,但大势已逐渐明朗。李唐定鼎关中,雄视中原,又得武林白道人人尊奉的‘慈航静斋’认可,若无意外,天下群雄早晚为其所擒。所以我要投效,自然以李唐为第一选择。只是在下出身寒门,以李家高门大族的脾性,便是去了也难有所作为。”
寇仲摆出更为惊讶的表情问道:“小弟听说李渊次子李世民雄才大略,用人更是不拘一格,唯才是举,行之兄为何不去投他?”
虚行之摇头道:“若李世民为李唐之主,那么在下说不准当真会去关中。只可惜如今的李唐皇帝是李渊,储君则是李建成。李渊为人虽隐忍老辣,却不脱门阀习气;至于那李建成,不说也罢!”
听到虚行之对李唐不抱好感,寇仲心中大喜,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将虚行之拉到自己手下作自己的子房、孔明。但他明白双方只是初识,自己又是全无根基,还远远未到摆明车马拉拢的时机。好在他既然要助自己这边破敌,想必不会着急离开,以后有的是机会做足水磨功夫。他在心中打着如何拉关系、套近乎的算盘,却又转头对孟寻真道,“老孟,行之兄所定安内攘外二策,便由你我各自负责实施其一如何?”
孟寻真点头,伸出手掌道:“也好。行军用兵非我所长,我便选择到竟陵城中,去会一会那位号称阴癸派有史以来最杰出传人的婠婠小姐好了。”
寇仲伸掌与他互击一下,笑道道:“那小弟便在城外静候行之兄所说的时机到来,皆是我们兄弟里应外合,给老杜一个大大的教训!”
第二十八章孤剑闯关
细雨蒙蒙,江水茫茫。一叶扁舟从上游顺流而下,向汉水下游的竟陵驶去。
孟寻真孤身站立在小舟的尾端,也不用搬桨使舵,只将体内循环轮转、生生不息的阴阳二气由脚底“涌泉穴”发出,透过船身传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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