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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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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你太激动了。”崔小芙温柔地笑道,但她地眼睛里却是丝丝冷意。

“我等你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告诉我,你到哪里去了?”

从窗外射入的白蒙蒙的淡光掠过她细嫩而丰满的脸颊,仿佛满月那诡异的暗红色也映在她的脸上。

李翻云的剑依然闪着冷光,她厌恶地瞥了一眼崔小芙身后那张谄媚的脸。

“你先出去。”崔小芙读懂了李翻云的剑语。

侍卫叫杨清一,是杨飞雨之弟,二个月前刚刚进宫当侍卫,现在已经升为侍卫执戈长,是崔小芙的贴身护卫。

杨清一一怔,他立刻柔声道:“太后,我要保护你。”

话音刚落,‘啪’地一声脆响,杨清一地脸上多了五条指印,崔小芙森然道:“哀家地旨意可以违抗吗?”

“是!”杨清一捂着脸,向李翻云投去一道刻毒的目光,俊俏地脸上因扭曲而变得异常丑陋,他快步退了下去。

李翻云把剑慢慢收起,她仰起脸冷冷道:“太后,你一向注意声誉,现在就不怕群臣非议你吗?”

崔小芙笑了一下,她负手走到李翻云身旁,凝视着太液池上的圆月,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道:“从政六年,我依然一无所有,我已经老了、累了,别人要说什么,就随他们说去吧!”

李翻云的目光也柔和起来,脸上泛起少女般的羞涩,她低声道:“你若不想从政,我陪你去巡游,还记得你说过的西王母瑶池吗?传说那里有飞升仙草,还有泰山的日出……”

“够了!”崔小芙的声音变得冷酷而无情,“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李翻云地脸刷地变得惨白,她连连后退几步,眼睛里闪过一丝悲哀,“你明明知道我去了哪里。”

“哼!”崔小芙重重哼了一声,又回到座位上,目光复杂而矛盾,忽然,她重重一拍桌子,‘砰!’一声巨响,桌上的铜镜摔落下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你竟敢背叛于我!”

门外的杨清一立刻冲了进来,他听见了崔小芙的咬牙切齿,腰间的银装长刀抽出一半,恶狠狠地盯着李翻云。

“滚出我的房间去!”李翻云的心被深深地伤害了,她不看崔小芙一眼。一步步走向杨清一,手中的剑在微微颤抖着,“你再敢偷听,我宰了你!”

杨清一被李翻云地义无反顾震住了,他眼中露出一丝怯意,又看了看崔小芙,崔小芙不耐烦地一挥手。“你去楼下等!”

待他走后,崔小芙弯腰捡起铜镜。放回原处,她又叹了一口气道:“云,别怪我,我最近心里很烦,眼看着邈儿一天天长大,而我却一天天变老,岁月难留。却没有人能听我述说内心的孤独。”

“你是放不下心中的权欲。”李翻云坐了下来,她平静地道:“你是害怕我弟弟,他一天天的强大,让你坐立不安,芙姐,没用的,早晚会有那一天。”

“胡说!”崔小芙霍地站了起来,她盯着李翻云一字一句道:“我就是要让你亲眼看一看。究竟有没有那一天。”

说完,她一阵风似地向外走去,走出大门时,却听见李翻云异常冷静的声音,“我会求他不要杀你。”

崔小芙身子一震,她‘嗤!’地一声冷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清冷的月光下,李翻云地剑身上映着她惨白的脸庞,良久,只听李翻云喃喃低语,“芙姐,你难道真不知道我为何还留在宫中吗?”

……

天亮了,雪也终于停了,离新年只有不到半个月,长安城内显得格外热闹,各个坊内地集市里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人们买米买肉、沽酒称茶。米价已经跌到了每斗百文,使得长安百姓心中格外踏实。这个新年也变得生机勃勃起来,打年糕、置新衣、贴桃符,处处都洋溢着新年的感觉。

永乐坊,张焕早早地起床,今天是张破天任门下侍郎庆日,同时也是张家长安宗祠落成之日,为此,张破天大摆宴席,邀请长安显贵,张焕自然也要去参加,虽然他已贵为兵部尚书,但的装束却很低调,头戴纱帽,身着翻领窄袖蓝袍衫,下穿白纱宽口裤,足著软靴,腰间系一条革带,虽然衣着随意,但却显得精练而自信。

被邀请的还有他的夫人,崔宁天不亮便开始打扮,她挽了高髻,斜插一枝翡翠金步摇,上着黄色窄袖短衫、下著绿色曳地长裙、腰垂红色腰带,丰满的胸前露出一片雪白地肌肤,显得丰肥浓丽,浑身洋溢着热烈奔放的气息。

“娘子,好了吗?”张焕已经在门口催了三次,女人化一次妆怎么这样啰嗦,不过埋怨归埋怨,张焕心里也知道,今天崔宁是第一次以他平妻的身份在公开场合露面,她当然要精心打扮一番。

“老爷,夫人说她马上就好。”崔宁的贴身丫鬟明月探头对张焕笑道。

明月是姐姐,小妮子今年已经十五岁,就仿佛挂在枝头已经泛红且带着晨露的沙果,性子温婉、娇小而可人,深得崔宁的喜爱。

“让夫人不要着急,时间还早呢!”张焕呵呵一笑,他倒忘了到底是谁着急。

等得无聊,张焕迈步走到了前院,院子里马车已经备好,马夫正坐在台阶上和孙管家说着什么,见老爷出来,两人连忙站了起来。

“老爷,我去叫侍卫们准备。”

张焕摆了摆手,“没有呢!等一会儿再走。”他向两边雪地看了看,又对孙管家道:“可能明后天大夫人和公子就要到了,你今天安排下人们把院里的积雪扫了,还有后院的小马场,也要清理一下积雪。”

“是!我现在就去安排。”孙管家行了一礼,快步去了。

今天阳光明媚,天空一碧如洗,没有一丝云彩,是近半个月来难得地好天气,张焕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只觉神清气爽,浑身精力无穷。

“喂!”有人似乎在叫他,张焕向声音来处望去,忽然看见不远处,平平正探头在向他招手,张焕笑了笑,快步走了过去。

自从上次受伤后,平平似乎一直在躲着他,虽然她也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张焕的府邸实在太大,想见一次确实很不容易。

“怎么了?”张焕走到她面前,微微笑道。

今天平平也穿了一袭艳红的榴裙,头上梳着双环髻,她目光清澈,脸上不着一丝粉黛,在灿烂的阳光下显得活力十足,见张焕打量她,平平低下头显得有些拘束,张焕忽然想起了当年那个犯了错,蹲在地上画圈圈的女孩,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柔情。

“我、我想回陇右去过年。”平平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期望。

“不!我不让你去。”张焕轻轻拂过她额头上的一缕秀发,柔声道:“我昨天已经派人去接林伯母,还有我娘,让她们也来长安过年,大家团聚一堂。”

平平咬了一下嘴唇,她深深看了张焕一眼,脸上泛起一抹晕红,她转身便向后院跑去,老远才听见她地喊声,“张十八,别忘了把银瓶公主也接来!”

“这个丢三拉四的傻丫头。”张焕笑着从墙边拾起了平平忘记的长剑,心中却充满了温馨的感觉。

第二百六十章 重建张家(上)

今天张破天为重新任职而遍请长安权贵,不过地方却不是在张破天自己的府邸,而是在张若镐的旧府,自从张若镐去世后,他的侍妾们都已遣散,府宅一直空关着,但从上个月起,张破天便开始命人清扫整理,半个月前,特地从陇右赶来的张灿等数十名张家子弟搬了进去。

府邸位于崇仁坊,是张家十年前花五万贯钱买下的一座大宅,占地数百亩,在崇仁坊内也是数一数二,一大早,坊内的民众便被震天的‘爆竹’声惊醒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张家重建之日。

张焕的马车在数百骑兵的护卫下驶进了崇仁坊,马车十分宽大,是张焕的家眷所有,车内用锦缎内饰,铺着波斯地毯,有精美的小几和柔软的坐榻,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化妆橱,铜镜饰物一应俱全,就仿佛是一间移动的屋子。

车内除了张焕和崔宁外,两个贴身丫鬟明月和明珠也坐在车内。

“焕郎,你看看我的后面头发有没有乱?”崔宁手里拿着铜镜,一直在左右端详自己的云鬓,刚才上车时,她的头发碰了车门一下,她总觉得后面头发已经乱了。

“整齐得很呢!一根头发都没散乱。”张焕见她雪白的颈上还挂着自己当年送她的玉佩,一种甜蜜的感觉涌入心头,他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后面两个丫鬟,见她们正指着窗外景物窃窃私语。便揽着崔宁的腰低声对她笑道:“吃过午饭,咱们就去乐游原那个山洞看看。”

崔宁悄悄握住了张焕地手,又娇又媚地白了他一眼,带一点撒娇似的埋怨他道:“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呢?”

“怎么会忘记?”张焕嘿嘿一笑道:“我有一把刀还丢在那河里,一直就念念不忘,等会儿顺便再去捞捞看。”

“死家伙!你到底是忘不了什么?”崔宁举起粉拳在他肩上使劲捶了两拳。

“夫人,你的发髻有些松了。”小丫鬟明珠眼尖。见崔宁后面有一缕头发散开,她立刻不解风情地嚷了起来。

“是吗?”崔宁慌了神。她连忙拿起铜镜,仔细端详,“明月,你细心一点,你来帮我弄弄好。”

张焕见女人事多,不由笑着摇了摇头,掀起车帘一角向外望去。此时马车已经进了崇仁坊,外面阳光灿烂,大街上人来人往,显得分外热闹,也有许多马车和他们一样也是赶去张府,护卫的侍从少则数十,多则上百,但动用军队护卫的。就他独此一家。

这时一辆马车吸引了他的注意,马车离他约五丈,被二十几名侍从护卫着,车帘拉开一条缝,里面之人正向他这边偷偷打量。看不见人的面容,目光复杂,似乎是个女人地眼睛,而且这双眼睛他觉得异常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对面之人和张焕目光一触,车帘随即放下,马车也加快了速度,先他而去,张焕沉吟一下,便吩咐一亲兵道:“去打听一下前面马车里是谁?”

片刻。亲兵上去问了回来禀报:“都督。对方人不肯尽言,只说是太原过来的。”

“太原?”张焕若有所悟。他已经知道这辆马车上是谁了。

……

张府地门前已是热闹非凡,数百辆马车整齐地停泊在大街上,护卫的侍从们大多已经离去,尽管如此,整条大街还是被车水马龙堵得水泄不通,甚至京兆尹也动用了近百名衙役来维持秩序,站在台阶前迎接客人的是张破天和他的长子张云,张云在年初已升为长沙郡刺史,年末回京探亲,正好赶上父亲重入官场。

张焕来参加今天的宴会,事先已早和张破天沟通过,并给他交了底,自己不会参加今天张家宗祀落成及随后的会祭,并答应他事后会进行补祭,张破天当然明白张焕的心思,也只得罢了。

此刻,在张破天地府前,聚集着许多朝中大臣子弟,三三两两地交换着这次聚会的消息,这次张破天遍请长安权贵,固然是为了扩大张家重建的影响,但这也是新年前长安最大的一次社交活动,对于这些年轻的官宦子弟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这将是他们寻找进身阶梯的大好良机。

“你们可知道吏部裴侍郎已经到了,他还收下了我的名刺。”一名年轻人得意洋洋道。

“嗤!”地一声冷笑,旁边一个胖子不屑地道:“收下你地名刺有什么用,吏部的候补官已经安排到五年以后,与其找吏部,还不如去地方上碰碰运气。”

“地方上的官不也要经过吏部任命吗?”

“我看你书读傻了,你以为现在还是开元盛世吗?”

“秦公子可不是书读傻了。”另一年轻人掩口笑道:“他真正心思是在裴侍郎家的如嫣小姐身上,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放肆!如嫣小姐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

“胸无大志!”胖子眼中地不屑更加浓厚了,他嘴一撇道:“告诉你们,我过了年就去参加陇右书院考试,我父亲可认识张焕,到时托个人情,说不定还能去蜀中为官。”

……

数百骑兵护卫着马车缓缓在张府门前停下,立刻在街上引起一阵轻微的瞩目,目前整个长安用骑兵作为侍从,除了右相裴俊外,其余就是几个地方军阀了,不少年轻人还以为是裴相国到了,都纷纷准备上前见礼。

张焕下了马车,又将崔宁从车中扶出。张破天笑呵呵迎了上来,“我还以为贤侄来不了,正担心呢!贤侄便到了。”

他又向崔宁拱手施礼,微微笑道:“恭喜崔小姐了。”

崔宁抿嘴一笑,施了一礼,“参见张四叔。”

“当不起!当不起!”张焕的到来使张破天心情大好,他连忙让妻子将崔宁领到后院暂歇。自己则亲自带着张焕走进大门。

“王烟萝也来了。”张破天趁人不注意,低声对张焕道。

张焕一边和人点头致意。一边笑道:“我在路上已经遇到,张煊来了吗?”

“没有,就王烟萝一人来,我感觉她不是贺寿那么简单。”

两人来到大堂前院,这里到处是三五成群地官员,各聚在一处闲聊,张破天将张焕帖子递给了司仪。司仪立刻高声报道:“张掖郡王、陇右、河西节度使、兵部张尚书到。”

这一声报到引来无数目光,齐刷刷地向张焕扫来:或冷笑、或欣慰、或仇视、或赞赏等等,不一而足,院子里一片寂静,各种表情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复杂的人间百态图。

“我们正在打赌,张尚书今天来不来,没想到真来了。这下我可是输了。”户部侍郎卢杞带了两人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贤侄自便吧!我就不陪了。”张破天达到了目的,他得意地拍了拍张焕的肩膀,又向卢杞三人点点头,便径直去了。

张焕向卢杞拱手施礼笑道:“今天是张府重开,我怎么能不来?哈哈!卢侍郎等会儿定要罚酒三杯。”

“该罚!该罚!”卢杞笑着上前,他指着身后两人向张焕介绍道:“尚书久在陇右。朝中情况可能不熟,我来给尚书介绍一下,这两位可都是我们大唐的财神爷。”

他指着一名四十余岁的瘦高个男子笑道:“这位便是掌管盐税的盐铁监令杨炎。”

杨炎原是崔党,官拜太府寺卿,理财经验丰富,崔圆倒台后他被贬为左谏议大夫,由于崔庆功截断漕运,使江淮税款无法解运到长安,裴俊无奈,只得重新复用他为盐铁监令。希望他能解决这个难题。杨炎立刻提出方案,建议漕运改走长江。走汉水到襄阳再转丹水入关,由于丹水须重新疏通河道,少说也要两三年时间,所以杨炎又提出个临时方案,船直接入巴蜀、由张焕调剂,也就是说将税款在巴蜀入库,再由张焕直接从陇右拨相应地钱到长安,不过这样一来,有点不合常规,就需要张焕地大力配合。

杨炎立刻上前向张焕深施一礼,“多年前曾请张尚书吃饭,后来又取消了邀请,在下不胜惭愧!”

杨炎指地是六年前张焕被先帝李系任命为羽林军果毅都尉一事,后来张焕又被太后罢职,他便取消了邀请,这些年来,他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

张焕见他坦白得可爱,心中好感顿生,连忙回礼笑道:“不妨,哪天杨使君再补请我一次,不就了结心事?”

杨炎大喜,“一定!一定!”

这时,旁边又上前一人向张焕深施一礼道:“在下太府寺房宗偃,若没有张尚书地粮食,我恐怕此时已被国人捶死,所以我才是心怀万分感激,请张尚书受我一礼。”

“不敢!既然身为兵部尚书,张焕理当为国出力。”说到这,张焕又笑了笑道:“说起来我还想私下向房使君打听一下,我的俸料几时才能发?家里都穷得快揭不开锅了。”

三人听他说得有趣,皆一齐大笑起来。

“几位有什么好笑之事,可愿让在下也一起分享?”声音是从台阶上传来,众人一齐回头,却见王昂笑容满面地从大堂里走出,他一直在大堂内与韦谔说话,嫌大堂里气闷便走出来透气,正好看见几个人仰天大笑。

走下台阶,他却一眼看见了目光清冷的张焕,王昂的笑容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昨天得到消息,张焕的一支军队占据了巴陵郡和长沙郡,将自己的驻军赶过长江。

如果说从前对张焕地嫉恨只是来源于长久以来的反感。那么他现在已经不是嫉恨那么简单了,张焕已经侵入了他的势力范围,升级为他的敌人。

事实上,王家所控制的襄阳已经是四面受敌,西北是朱泚控制汉中,其触角已经伸到上庸;东面是新军阀李希烈,目前还算比较低调。但他是一只正在长大的豺狼;而正西,张焕的军队已经进驻姊归。与夷陵郡山水相连,现在张焕地军队又忽然出现在洞庭湖流域,怎么能不让王昂寝食难安。

王昂没料到自己竟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张焕,他地脸色冷若寒冰,仇恨地目光死死地盯了张焕半天,才重重哼一声,转身回大堂去了。

“王尚书就是这个阴阳脾气。张尚书千万莫放在心上。”卢杞见气氛尴尬,他干笑一声,对几人道:“外面寒冷,我不能久呆,先进去了。”

“我也进去。”太府寺卿房宗偃也笑了笑,又问张焕道:“张尚书不如一起去喝杯热茶?”

“不了!”这时张焕忽然瞥见了王夫人在隔壁院里,正单独一人站在一树腊梅下赏花,但她眼角余光却似乎在看着自己。

“你们先进去吧!我四处随便走走。怀旧一番。”

卢杞和房宗偃理解他的怀旧之心,便笑着向他拱拱手,先进大堂去了,杨炎却迟疑一下,压低声音对张焕道:“张尚书明晚可有空?我想请尚书到我府中吃顿便饭。”

张焕欣然点头答应,“杨使君既然开口相邀。张焕怎敢不从,明晚一准到。”

杨炎见张焕答应,他也不再说什么,一抱拳,匆匆去了。

这时,司仪又是一声长报:“宗正寺卿、洛王殿下到!南阳郡王、金吾卫大将军李通到!”

张焕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两位重量级人物吸引过去,他便背着手穿过月门,慢慢走到了王夫人面前,向他躬身见礼道:“夫人,别来无恙?”

王夫人望着他。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良久,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十八郎。若家主还活着,他定为你欢喜得很。”

张焕摇了摇头,“家主若还活着,我倒觉得他未必欢喜,可能还是失望,他或许不希望看见一个割据一方的军阀。”

“军阀?”王夫人嗤笑一声道:“自古做成大事者,哪个不是手握兵权?哪个不是口蜜腹剑?没有实力,没有手腕,只能任人宰割,只能为别人做嫁衣,十八郎,你能走到今天,难道是靠君子坦荡之风得来吗?”

张焕不想多谈此事,便笑了笑又问道:“张煊怎么没来?反倒让夫人千里劳累。”

提到自己地儿子,王夫人眼中一阵黯然,那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手中有了钱,整日纵情于声色犬马,哪有半点家主风范,今天长安张家重建,用不了多久,河东地张家子弟皆会悉数南归,那时裴俊还要他们何用?

王夫人似乎已经看见了将来的悲惨生活,难道还要她夜里再替人抄写经书、浆洗衣服度日吗?

不!她不想再回到那种悲惨日子,沉默片刻,王夫人低声道:“我其实不是来参加什么张家的庆典,我这次进京,是专门来找你,我知道一个王家秘密,想和你交换一个条件。”

“难道夫人手中还有什么信吗?”张焕冷冷一笑道:“很抱歉,王家的秘密,我并不感兴趣。”

说罢,他施一礼,转身便走。

“十八郎!你站住。”

王夫人紧咬着嘴唇,她的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颤抖声音道:“那就当是我求你,我知道过去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心里一定很恨我,也很鄙视我,可是、可是我的烨儿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恶事,求你看在家主地份上,帮帮他留在世间唯一地骨肉。”

张焕慢慢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道:“你终于承认张煊不是家主的儿子了。”

王夫人痛苦地摇了摇头,“我当年只是王家地一枚棋子,从来就身不由己,张煊已无可救药,他是什么下场我已经不关心了,可是烨儿一心想读书,想参加科举从仕,他已经两年落榜,而我这个做娘的却无法帮他,十八郎,求你看在家主的份上,给他一个前途,求求你了!”

“王夫人!我只希望你明白一点,以后不要事事都拿来交换。”张焕背着手淡淡道:“我以前就曾经对你说,张烨可到我陇右从军,现在这个承诺依然有效,至于夫人,我会给你一个体面地生活,不会再让你去给别人抄经为生。”

说罢,张焕头也不回,便大步离去,王夫人呆呆望着他的背影,百种滋味涌入心头,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第二百六十一章 重建张家(下)

“中书令、裴相国到!”随着司仪的一声高报,张家的贺宴终于到达了高潮,大门处一阵轻微的骚动,数十名官员簇拥着大唐右相出现在众人面前,裴俊今天穿了一身常服,青袍纱帽、三缕长须飘飘,显得十分悠闲从容,就仿佛一个漫步在池边湖畔、沉思中的诗人。

“参见相国!”

“相国先请!”

寒暄让步声此起彼伏,裴俊嘴角含笑,一一点头致意,并不因官高而厚此,也不因位卑而薄彼,只是在他看见张焕的刹那,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张焕拱拱手,微笑着注视裴俊从自己身边走过。

“裴相国请”

主人张破天手一摆,主堂的大门终于徐徐拉开,悠扬的丝竹声从影绰的堂内骤然飘起,碗碟在桌案上发出‘叮当!’的碰撞声,快速而轻盈的脚步声,红裙绿裳的侍女隐约在大堂中闪现,宴会即将开始的先兆已经显现出来,不需要主人招呼,客人们互相谦让,先后迈步进了主堂。

主堂气势恢宏、装饰华丽,三人抱不拢的大柱、璀璨如水银般的琉璃灯,大片流纱仿佛落瀑一般的从屋顶垂下,处处显示出主人曾经有过的辉煌,许多第一次来张府的官员都忍不住一阵惊叹,这个主堂竟和国子监的大讲堂相仿,足足可以容纳三千人一同进餐。

除了长安权贵外,一些有爵位在身的民间知名人士也应邀出席。不过他们却无法进入主堂,只能和一些官宦子弟屈身在次堂,尽管如此,能参加这次张府盛宴,也足以荣耀一时了。

如果是平常,张破天也没有这么大地面子,请得动如此多的长安显贵。但他时间却安排的很巧妙,正好是新年前夕。尤其即将举行的新年大朝将有一系列重大人事变动,这次宴会也就成了某种风向标,在其中可以探出一二朝局的变化来。

主堂里坐位早已排好,左右各三排相对,除左右相和内阁成员外,其余皆依爵位及散官高低排列,正中间的高台上孤零零地摆着一张昂贵的紫檀方几。那只是一个皇权地象征,除当今太后崔小芙,无人有资格能坐那个位子,率天之下,莫非王土。

中间大片空地是舞姬们长袖善舞之处,此时几个来自‘西域乐坊’的舞姬正跳着热烈奔放地胡旋舞,乐师们则隐身在大堂两侧,胡琴声和胡鼓声激荡在恢宏宽大的空间里。官员们开始鱼贯而入,在侍女们的引领下,很快便找到了各自的位子,和周围人寒暄一通后众人一一落座,他们身旁则是夫人们的位子,此刻女宾还未进场。主堂里浮动着一片嗡嗡窃语声。

从爵位上而言张焕是张掖郡王,从散官上看他是骠骑大将军,都是从一品衔,在他上面还有太师、太尉、司徒、亲王等等,在权贵云集的长安,他的爵位和散官使他只能居于次席,也就是左面第一排,但张破天显然考虑到了实权地重要性,于是,作为中书门下平章事。张焕却又能居坐在右面首排席。第一位是右相裴俊、次位是主人张破天,崔寓没有来。也没有遣子自代,再其次是楚行水、韦谔、王昂,李勉因病遣子自代空缺,而崔庆功和朱泚尚未赶到长安,由崔雄和朱滔代,就这样,张焕的旁边竟然就是工部尚书王昂,真可谓人生何处不相逢。

“呵呵!王尚书上月寿辰,张焕不知,多有失礼!”张焕满脸笑容地向王昂拱手施礼,王昂却重重地‘哼!’了一声,调头去和韦谔说话,却不睬张焕的问候,张焕笑了笑,自己坐了下来,桌几不大,一桌两人,旁边空着是崔宁的位子,桌几上菜肴不多,但都是时下难得一见的新鲜菜蔬瓜果、盛在玛瑙盘中的山珍海味、夜光杯中红郁的葡萄美酒,无一不体现出主人高雅的情调,同时也在规模上暗示众人,这是一场非官方非正式地聚会,准确地说,它只是一场规模较大的请客吃饭而已。

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忽然在他耳畔震荡,“张都督不求于人,何必去领教别人的傲慢?”

声音虽响,却捏拿得十分巧妙,在一片嗡嗡声的大堂里,王昂或许知道有人在说话,却又听不清具体内容,他只回头含笑向说话者打了个招呼,又继续和韦谔畅谈旧日交情,甚至连个清冷的目光都没有在张焕脸上留下半分。

张焕回头,才发现坐在自己左边地,竟然是老将军郭子仪,这位号称大唐军神的老人已经八十多岁,但声音响亮、脸色红润,丝毫不显老态,这种宴会他一般都是遣子自代,很少出面了,但张破天是他的老下级,他便破例给了面子,他是太尉,紧坐于内阁之后,他的下面则是洛王、晋王等一班亲王,也由此可见他地位的尊崇,此刻,这位大唐的顶梁柱,正轻捋他银丝般的长须、笑眯眯地望着张焕。

张焕急忙站起来,深施一礼谢罪道:“张焕未早见礼,老将军莫怪!”

“张都督就不要多礼了,难道还要逼我这老骨头起身给你还礼吗?”郭子仪声音响亮只是说话的习惯,但他眼睛里却洋溢着淡淡的清朗,竟透出一种由衷而发的赞赏。

郭子仪对他地称呼,在这寒冷冬日里给张焕地心中带来了一股浓浓的暖意,他知道,这位出身朔方军地老将军,一直在关注着这几年的河西征战。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云板叩响,司仪长声宣布,“夫人们到!”

随即一片莺莺燕燕之声从侧门传来。一直在后堂喝茶聊天的夫人们被请到了主堂,如果说男人们参加这次宴会关心地是朝中局势的微妙变化,那么女人则更加关心自己的衣着容颜、关心儿女的婚事,只见一股五彩斑斓的人流涌入主堂,每个人都衣饰华丽,红、紫、黄、绿各种长裙争艳斗妍,‘慢束罗裙半露胸。行即裙裾扫落梅。’

姿态或富贵雍容、或美丽大方,无数珠宝首饰在灯光下璀璨夺目。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仿佛是一条流光溢彩的长河。

夫人们在侍女地引导下,很快便找到了各自的丈夫,在软席跪坐下来,大堂里变得更加热闹。

崔宁俏丽地脸庞在大堂热气的熏蒸下飞上一抹嫣红,她款款紧靠着张焕坐下,悄声道:“没想到竟然见到了很多旧日的朋友,你知道韦若月嫁给谁了吗?”

张焕给她倒了杯酒。笑道:“你说!”

崔宁连连摇头,有些感叹地说道:“她竟然在两年前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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