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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女药师-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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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男子的身躯越过了树枝,又撞了一根枝杆,被撞得翻了个跟斗,正倾斜着往下倒去。
七八丈的距离,不算短也算太远,墨泪几晃间掠到男人落下的树旁,往下一钻,疾风般钻入树叶中,当一眼触及男子时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青年前胸无伤,而后面铠甲尽被撕裂,露出大半个后背,左肩胛已经被重力所击碎,骨与肉成了一团泥,右背破开了几个洞,露出里面的粉肉,血染红了整个后背。
那伤,触目惊心。
几乎是在同时,她的心跟着抖了抖,下意识的掠近,从一个最安全的角度出手,一把将人捞回,让男人保住半竖立倾仰的姿势,尽量避免触碰到他的伤。
接住伤号,又一回旋,身似流光,踩着画毫,从树枝底掠出,几闪到达之前路过山岭顶的一块较平坦的地方,坐地,将男子放坐,再扶着他,腾空出一只手,找出丹药,捏碎,洒到伤口上,又强行撬开他的嘴,再喂下一颗。
实施完救人的最基本措施,余下的就是等待。
在被洒上药粉后不久,男人的后背终于不再渗血。
等待是一种煎熬。
时间一点点过去,墨泪紧紧的抿着唇,眼前的男人已回天乏术,如果再早遇几天,她自信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从阎王手中抢回他的命,可现在手上没了救命丹,爱莫能助。
曾经,她一度以为在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方,可以做到笑看他人生死而心不起波,当真正的看到一个生命即将逝去,她仍然会心生不忍。
有心无力,墨泪又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无奈的感觉,心情无由来的变得沉重。
一息二息……
在足足过了约二柱香的功夫后,男子的呼息急促了起来,又过了好一会,他触电般颤瑟了一下,“啊”的痛叫着睁开了眼。
双目空茫,眼珠无神。
那双眼呈出灰色。
一直留意着的墨泪,心神繃紧,喉咙都有点发硬:“抱歉!我救不了你。”
或许,他的生死跟她无关,可她还是觉得有负期待,他开口求助就是为了活下去,可她救不了他的命。
男人的眼珠动了动,慢慢的聚焦,然后终于有了点点神彩,而当瞧到眼前的面孔时,他全身抖了抖,盯着看了足足有半息,动了动唇:“多谢!”
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语气里的份量却重愈千斤。
一股酸意似电流漫过心房,墨泪垂眉敛眼,再不忍直视:“你最多只有二刻钟的功夫,可还有未了心愿?”
二刻钟的时光,何其短暂,可是,却是他所能拥有的最多时间,也是她估算出来的最长时刻,或许,他有可能根本支撑不到二刻。
男子咬着唇,右手慢慢的移到胸前,紧贴着铠甲一点一点的爬往胸口,好一会儿,他的手按捂到左胸佩着的团徽上。
他的身子又抖了抖,眼神恍惚了起来,好似想到甜密的时光,唇角慢慢的上翘,翘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的眼眸,迷离而冷凄。
那笑意,却洋溢着幸福、温暖。
眼角瞄至那一抹笑,墨泪的心揪成了一团。
笑,没有维持多久,又慢慢的淡去,他的眼里浮浓浓的痛意,再之是挣扎,像是困兽一样的挣扎,是犹豫不定的挣扎。
良久,他好似下定了决心,重重的一咬牙,用力扯脱了团徽,紧紧的攥在手心,视线又一次定定的锁住身边的人,没有说话,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侧面的少年。
墨泪微微的抬眸,她明白男人的意思,他是准备交托未尽心愿,同样,她也理解他的顾虑,无论是谁当不得不将遗言交托一个陌生人时会不慌惶,不矛盾呢?
她不问,也不避,更不恼。
四周安静,甚至听不到虫鸟的鸣声。
男子猛的一正身,离开了人的扶持,撑地一转身,向着面前的人,弯腰,低首,一个头磕下地。
心弦一繃,墨泪的气息乍凝。
男儿膝下有黄金。
九州脉修者人人心高气傲,只对强者敬服,但,也仅是敬服,若非绝对的死忠,绝不曲膝,可是,那个男人却曲膝下跪!
那是有何等重要的遗愿需要交托,才令他如此郑重,如此决然?
她呆住了。
男子头触地,顶礼伏拜,身子似触了高压电,微微颤抖。
足足过二息,墨泪才勉强镇定来,视线下垂,默默的看了看,终究是狠不下心不顾,暗暗嘘口气,缓缓伸手,扶住他的肩。
男子抬头,满眼的决绝,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过肩上的一只手,紧紧的握住;“请公子将此物转交白芍药商行!”
他握得那样紧,那样的用力,好似是用上了所有的力气。
墨泪感觉骨头都快被捏碎了,却没有挣扎,只是默默的承受着,男子塞至她掌心的是他的团徽和一只戒指。她明白必定十分重要的东西,至于有没密秘,那不在自己关心范围内。
“越卿,定不负所托。”垂眸,对上男子的眸子,声音掷地有声。
鸟之将亡其声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一个人最后的遗愿,她又如何忍心能辜负?哪怕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有恻忍之心,何况她本非是冷心之人。
她一向不会轻意许诺,一旦许了,除非死亡,否则不会食言,此事既然管了,必会求个圆满结局,才不负人所托。
墨泪许下了诺,只想让眼前的男子走得安心,走得无牵挂。
“越卿,越卿小药师?!”男子两眼一鼓,眸子里迸发出比火焰还赤灼的亮光。
她,好似真的出名了!
“是!”墨泪冷汗了一把,异常镇定的答。
“天可怜见,我……我死而无撼……”男子激动得语无伦次。
咕-
当他张口时,一口血咕了出来,也将他后面的话淹没。
他的四肢又颤抖了起来。
“我定为你将东西送至,你,安心。”墨泪心跳停了停,眼疾手快的伸出另一手将他扶住。
“不,……不,我……我我必须交……交待清楚……”借着扶持之力,他吐掉嘴里的血,神情激动:“我……们……”
他诉说的断断续续,有好几次墨泪想让他中止,让他平静的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看他那么执着那么固执,只有倾听。
男子是白芍药商行旗下一支斥候队,定名青字队,专负责打探。
九月,云泽山脉凭空现出一只巨手,惊震周边,无数人推测出有上古神兽出世,纷纷涌入山泽寻找其踪迹,白芍药旗下青字队亦被任命,于上个月进入昆山云泽。
“你说是去找那只大手?”当得知原因时,墨泪惊得差点跳起来了,那只手,岂不是她施展出的魔技么?
真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啊,如果被人知道都是她的杰作,她会不会被人给活吞了?会,一定会的。
她相信,若真被大陆人知道是她,以后休想有安宁之日,这是何等的悲催啊,难道真要她天天藏头缩脑的过日子?
墨泪悲愤了。
“是的,不仅有我们商行,还有……”男子吞下外涌的血,又接着。
云泽山脉中的巨手一现,上古神兽出世的消息也不胫而走,离得较近的人蜂涌而至,离得较远的世家与势力的斥候们也纷纷相继而至。
但,各方苦搜,毫无结果。
就在半月前,山中又现异像,吸引了各方人马的目光,众人转而奔赴新的目标,很幸运的是竟然真的被人找到,那竟是件异宝出世。
然而,谁也没料到,才摸到地头,不等人发动夺宝大战,在无任何预兆的情况,凭空冒出来一只魔兽对人们发动攻击。
而一大群人竟无人看到魔兽的样子,也无可避免的,在场的人员损丧大半,只有小量的人得以逃离。
男子所在青字队亦是损失惨重,但,那并非是致命,而是在撤离过程遭受伏击,在情知无力对抗时众队友协心舍命,掩护着他逃离给主家报信。
墨泪的手紧了紧。
随着诉说,男子口中的血涌出的速度越来越急,一口接一口,令他几乎语不成句。
他已到油灯枯尽之时。
墨泪无言,半晌,轻轻的追问了一句:“可还有话要交待你家人?”
“谢……公子,”男人灰色的眼神亮了亮,咧嘴,血,如泉水奔涌了出来,可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痛苦,反而是满足和感激。
心一酸,墨泪的眼角一热,眼中一片湿润。
“……小心毒……尊……”男子想笑,最终没有笑出来,声音弱了下去,最后再不可闻。
他的头偏到了一边,肌肉悸缩了一下开始慢慢的软化,再之,他的脸凹了下去,呈金纸色,嘴角残留的血也在凝结,眼睛是闭着的,可见走得安详。
“一路走好!”墨泪仰头,将眼中的热流抑回,轻轻的将他放下平躺,取出自己还从没穿过的衣衫,撕碎一块,蒙住他的脸。
阳光很暖,但周围很沉寂。
嘘-
轻轻的嘘口气,墨泪望向手中的徽章和戒指,戒指很普通,探查了一下,里面很大,收拾得很整齐,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将男子搬进了戒指。
爬起来望望天,又遥望来时的方向,头也不回往南掠走。
第八十一章 揍你没商量
“扫把星,你不该来到世上!”
“墨泪,没爹没娘仔!”
“你克死了妈妈,你还有什么脸活着!”
“墨泪你不得好死!”
“墨泪你早晚会得报应!”
……
“啊-”
墨泪惊醒,翻身坐起。
夜,漆黑。
溶洞内伸手不见五指,它是藏在山岭中的自然溶洞,约有三米高,两米宽,深三米左右,四周凹凸不平,一块块石块突出像是长满了疙瘩;往外看,相比洞内的光线,黑色稍稍淡些,看起来朦朦胧胧的。
黑暗中,才仰坐起的人一身黑袍,与夜融为一体,正两手撑着地,急促的喘气,满脸的冷汗。
竟又做恶梦了!
墨泪狂喘一阵,颇为无奈的抹了把汗。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做恶梦。
自从在第一次亲手肢解了金神殿那个男人后便常常做恶梦,尤其是在每每见到血腥事件后更加频繁,有时在相连的一二个月都睡不安宁。
在上回亲见白芍药商行的那人死在自己面前后,仍如往常又一直恶梦连连,就算至今过去一个多月也还是避免不了时常惊梦。
此次的梦,略略与以往不同,以前梦中是在浮现血杀场面,这次是则是梦到了上辈子经历过的情形,那些谩骂声历历在耳,犹如身临其境般清晰。
“小泪,你又梦魔了?”温润的男音,轻轻的响起。
随之,她的左袖子一动,从中衣的宽袖里探出一个圆乎乎的脑袋,点点白光一滚动,黑白一团坐至地面,仰着头,大大的眼睛里尽是忧郁。
小美人天天恶梦,这可不是好兆头。
熙熙撇眼,暗中焦急,脉修之士最忌心魔,初时无所谓,超越紫尊阶后若心中魔障不除,将现很难更进一步,部分人士甚至会承受不住折心魔的折腾而失疯自爆,
“嗯。”墨泪轻轻的应了一声,伸手将小家伙揽于怀中,又无力的往后一仰,躺了个四脚朝天,再次合上双眼。
觉,终是要睡的,她还没到可以一直不眠不休的强大程度,更何况接下来后的行程随时都有可能没法放心睡觉。
现在的路线,不是前往通州,而是正往天材地宝出现的地方赶去,按地理位置算,距之也已经不太远,大约再行两天便到。
至于为什么要去那呢?
她自己也没想明白,大概是闲着无聊,人活一世,每个人都有追求,她,却突然不知这辈子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上辈子,最初是为挣钱给自己一个窝,再之是想让父母生活过的城市变得更美好,曾经赚钱买家,是因为不能结草为庐,不能占地建家,现在呢,天宽地阔,只要没人的地方便可圈土为田,僻地为家,如叵不想结草为庐,还可寻自然洞窟占为己巢。
家,不需钱买,又少了一个人生目标。
名利?
名利又争来做啥?努力出头,到头也只会招人嫉恨,名利于身反是一种缚束。
长生不死?
追求无上境界虽好,但强中更有强中手,修炼永远没个头,或许有一天历尽心血修到一定程度,说不定就被更高的秒了,那之前的一切也是白费,人生等于白活。
求一人白首相伴?
人心难测啊,世上的男人吃碗里望锅里想着还没煮的比比皆是,万一花了眼挑到一只白眼狼,倾尽柔情后保不准会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还不若无情无爱,独自一身轻。
总观来,这人生便没了奋斗的目标,活着也没了什么值得拼命的价值,没有目标没有追求的人生,要活个什么样子才好呢?
她没有答案。
既然目前还无目的,或许,随意而行,随心所欲,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因此,她决定去看看所谓的天材地宝长啥样子,权当是打发无聊时光。
辗转反侧一番,她又迷糊着睡去。
深山之夜,万籁寂静。
“轰-”
不知过了多久,黑夜中响起一声闷响。
嗖-
正迷糊中的墨泪,自然反射式的弹起。
轰隆-
沉闷之音未歇,又是震耳欲聋的轰响。
听声音,来源于另一条山谷那边。
声源之地已地动山摇。
那儿,正是谷的一侧,山壁陡峭,这当儿山脚冒腾起无数浓烟和白光,烟火之处发出“砰砰”之声,乱石腾空,泥沙四射。
火光也映亮了四周。
浓烟弥漫着的地方是一片营地,搭着几十顶帐蓬,颜色不一,大小各异,现已半数陷入火海里,残存的也掩在滚滚硝烟中。
“啊-”
“鸣哟-”
“嗯嘤-”
“哼-”
浓烟中,惨叫声,痛呼声,此起彼伏,也隐约可见人影幢幢,并有人扶残拖伤者奔出,个个皆蓬头圬面。
营帐所对一方,在相距远远的地方,一群人站在黑暗里观看着。
一群人约有二十几,分两拨,一拨之前方是一位少女,鲜艳的大红襦裙,身若柔柳,娜婀无骨,尖尖的瓜子脸,水汪汪的杏眼,晕红的桃腮,妍丽如花。
另一拨之前是位年青的男子,长着一双轻佻的桃花眼,肤白肉嫩,看起来似姑娘,着锦绣直裾衣袍,手执一把鎏金白纸折扇。
两拨人漠然旁观。
而山谷中并非只有那一处有营帐,在相距几百丈远的地方,还有对面的一侧,亦零散的扎有许多的帐蓬,都自成一家。
各处的人在第一声巨响时已跑至帐外,但,竟没有任人去援救,每一处的人群都站成了根根树桩,个个冷眼旁观。
行走大陆,生死只是一瞬间,像眼前这种情况,他们早司空见惯,所以,不会有人去救,人人作壁上观。
那边,从浓烟中奔出的人,将伤残人员扶到安全的地方,又急急返回,再去寻找同伴,那些伤残人都已缺腿断肢,浑身是血。
轰隆隆-
又是几声砰砰连响后,巨大的山壁抖了抖,随之轰然坍塌。
那巨响,惊天动地。
“啊-”
浓烟内和被扶出的人,发出绝望的尖叫。
“……”旁观的人群掩住了嘴。
“好玩好玩!”看着远方那倒塌的一片山壁,少女拍掌大呼。
无数人的目光一转,“唰唰”,一下子齐聚于一处。
被各方视线盯着,少女并无任何羞意,高傲的抬着下巴,满脸的不屑。
也在那刹时,惨叫声静止,夜空中只有山塌的声音。
“不要管我们,你们走!”轰然声中,男子嘶哑的声音,刺耳而决然。
“我们已不中用,你们走!一定要活下去!”
“快走!”
“一定要活下去!”
紧接着,是接二连三的嘶喊声。
“父亲!”
“叔父!”
“……”
惨厉的呼喊,声声撕心裂肺。
“咯咯咯-”少女看得甚是开心,笑得花枝乱颤。
“好感人啊。”青年男子感叹。
讽嘲之意,言于表面。
少女吃吃的笑,边笑边应“唔唔”。
轰-
部分山壁砸下,砸得碎石乱飞。
硝烟之中,道道人影疾掠而出,每人或两手各抱一人,肩上也搭一个或二个,并有用绳索或布条之类的东西将几个人绑成一起,像扛货物一样打包扛着。
那些人身带多人,即使看起来稍显吃力,也仍然不弃不丢。
轰-
当他们才跑出几十丈远,上方山壁跌落。
刹时,所有帐蓬尽数被吞噬。
它落下时,又兹生出一股巨力的冲击力,力量冲向四面八方。
“卟啪-”扛着同伴拼命跑的十数人,无一幸免的被撞得摔飞了出去。
“哈哈,死光光了,那群蠢货死光光了!”少女又一次拍掌大笑。
“一群蠢货,死有余辜。”男青年勾唇,笑得阴冷:“水系属性脉修都是废物,敢将水系属性脉修与其他属性相提并论的人更废物。”
“你说水系属性脉修士都是废物吗?”遥远的地方有人冷声接腔。
坍塌的石壁砸出的尘烟还没散开,轰鸣声犹声声惊耳,那道带着冷意的嗓音,却穿透了噪声,无比清晰的响在每一个人耳畔。
围观的人群,微微一凛,遁声寻望。
当石壁塌落时,所有白光已被烟灭,空气中只硝烟的味道,还有呼啸着狂冲的气浪,那腾腾冒起的尘烟融入夜,令事发之地那一小片地方的夜色更灰黑。
那道声音正是自浓烟附近而来。
当人群的视线投去,那边黑黑的一片,什么也没看见。
“谁藏头缩脑的,滚出来!”男子桃花眼里一片煞气。
“哼,自个眼瞎看不到本公子,竟还有脸乱吼,果然是马不知脸长,人不知自丑。”低低的嗓音,满含叽嘲。
青年男子脸上一热,险些想爆骂,又在瞬间压下了怒气。
在场的人心底莫明的涌起丝丝冷寒。
“呼呼-”男子背后的黑衣人,一下子亮出火折子。
十数支火把,火光霍亮,方圆百丈内的范围内亮如白昼,那光逐得一里之内的黑暗变淡,深厚的夜色变成了朦胧。
也在此刻,人们总算看到了一点移动的黑色,它从远而近,黑黑的,浓如黑墨,若非它在移动,令人几乎无法捕捉到它的存在。
那黑色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又在眨眼间,它像是从黑暗走至光明里,令人一目了然,它是一个人,全身掩在黑色的斗蓬中。
山谷地形平坦,因而才成为扎营之地,灌木丛生,荒草连片,他走动时脚不沾地,身不触杂草枝木,额前的碎发迎风拂动,束顶的与披散的发丝也跟着他的步子摇摆,身姿悠然从容,随意闲适。
随着他的出现,空气中多出淡淡的香味。
什么人?
人人心头闪过疑问。
扎营之前,每拨人都对附近人员勘查过,确认对自己构不成威胁才会做邻居,若不能确定,自然宁愿另择地头,他们万分的确定,之前没有见过这忽然冒出来的人。
一干人齐唰唰的盯着移动的黑影。
那一抹摇曵着走来,无视任何人的目光,当他从被冲力撞飞倒地的人旁边经过时,眉目未动,神色如常,越过,径自走向少女和青年。
石壁的残块还在接二接三的掉落,声音断断续续,宽大的河流这个时候忽然突显了出来,河水流动时的“哗哗”声变得异常的响亮。
人群的视线跟着那一抹黑移动,看着看着,心底突然有丝不安,半夜三更的突然冒出个人来,还如此从容,他究意来了多久?又是何方人物?
黑衣……
心思回转,莫明的生出丝丝生意,最近那个传得沸沸扬扬的人听说最喜黑色,也是如似这般大小的少年儿,这个会不会就是那人?
人人不由得又仔细的瞧了瞧,暗怨自己多心,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呢,这时节那人只怕正在四处跟追着他而去的人玩捉迷藏儿,哪有空来云泽山脉?
分析一番,人心顿安,以看戏般的心态望着来人,当黑影越来越近,香味也越来越浓。
“卟噗-”少女又笑出声来:“哈哈,一个男人竟抹香粉,你就不觉丢人么?”
“天天扎女人堆里的,喜爱香粉也正常。”年青男子淡淡的接话,那话看似是在帮人解释,暗里却是在贬谪男人不过是胭脂俗人。
“比起现在就站在女人身边,只知附庸女人,看似是男人实则比女人还不如的人来,本公子抹香施粉又算得了什么。”回应的声音平淡如常。
那一句平平淡淡,却反击得恰到好处。
视线随影而动的人,惊讶的一瞧,又极速撇目。
“你……”反应过来,年青男子差点将手中的扇子捏碎,想骂,又发现若真反驳就等于是承认,骂不能骂,忍又难忍,只憋得满脸胀红。
少女不说话,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笑得越发明媚。
黑影几晃掠近,缓缓而行,冷冷的视线在一群人身上扫巡着:“是谁说水系属性是废物?有种站出来,让本公子瞧瞧是何方神圣。”
“本小姐!”
“本公子!”
少女与青年不约而同的跨步而出,雄纠纠气昂昂,气势甚是英雄了得。
两人身后的人群,没有半分紧张,好整以暇的等着瞧热闹,那少年也不问问他们主子是谁就跳出挑衅,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他们已仿若看到了少年被自家主人收拾得哭爹叫娘般好戏,个个勾起了唇角。
“很好,勇气可嘉。”视线一扫,将一干人的表情心之于眼底,墨泪暗自冷笑,人有多自信就会死得有多惨,她不介意让他们明白英勇无畏的后果。
“报名,本公子不屑对无名之辈动手。”负手,仰头,他们傲,她更傲。
至于一男一女后面的那部分随从,她直接无视,只知依令而吠的狗,有啥值得人关注的?她才不会自掉身份的去计较。
“就你也佩问本小姐姓名?”少女俏脸一扬,高高的仰起头,一脸的不屑:“似你这种山野小子,给本小姐提鞋都嫌你手脏,本小姐的名字,怕你听了会折寿。”
“本公子的名字珍贵的很,你想知道可以去问问阎君。”青年男子摇着折扇,自命风流的摆着个最傲人的姿势。
一男一女,一唱一合,配合的有板有眼。
好啊,真的很好。
幽幽的,墨泪笑了。
物以类推,人以类聚,那话果然是没错的,这两蠢货就是那什么的鸡鸭同笼?想着那词儿,她差点笑喷,虽然是自造词,不过也很合适,女是鸡,男是鸭,果然绝配。
对于他们的名字,她还真不屑知道,只想估算一下值几个小钱,也好决定出手轻重度,若是名门之后,一个可得一万,会考虑下手轻些,留着他们的小命以后再揍,若是不值得一提的,免费送一程,给死于无辜者报报仇,也当是积德行善一回。
可惜……
她有些不舍,出手一次就意味着损失一笔,这卖买真的有点不合算,她心疼自己为数不多的药剂啊。
幽暗的灯光里,她唇边的笑,看起寒恻恻的,犹如地狱恶鬼来临般,令人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少女、青年等人瞧到得清楚,个个汗毛直竖。
附近的人群,立即瞪大了眼睛,想瞧瞧错过了什么,而那儿,那人已顿足不前,黑色立地,似青松刚直。
他,并没有回答。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万众瞩目中的人的斗蓬的一角摇动了一下,并从中探出一只黑色的袖子,它轻轻的在空中荡了荡,刹时,那儿现出一大片的红光。
红,晶亮的红,那红是无数点红点组成,它们一亮一亮的,似星辰在眨眼。
随着红光出现,空中腾生出一股扑鼻的臭味,很臭,臭气熏人,那种臭味荡扬着飘向四面八方。
闻到味的人,顿时极速掩鼻,臭,太臭了,臭不可闻!
“好臭!”
唾弃声四起。
“药剂味香,你们取笑说是胭脂香粉味,药剂味臭,你们又嫌弃,唉,一个个这么挑,哪怕本小药师被喻为绝世天才也会为难啊,你们教本小药师以后炼药选什么味好呢?”
哀怨的语气,突兀而起。
小药师?!
正掩鼻捂嘴的一干人,耳边“嗡”的一响,个个晕乎了。
夜,黑沉沉的。
偶尔才刮起的风,又一次拂过人的面颊。
迟钝的人,略略动动眼珠子,心惊胆颤的望着那一抹黑,却不敢出声,生怕吓着人般,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大陆小药师众多,当得起天才之称的也不乏其人,但,敢当之无愧称为“绝世天才”的只有一个,即是配出了令人闻名丧胆堪称稀世药剂“七色彩虹”的那一位。99999
他们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可宁愿自己猜测是错误的,这种场合,不是瞻仰小药师风采的场合。
少女和青年男子,好似被雷劈中定定的立在原地,梦呓般呢喃:“越……越卿小……小药师?!”
低低的声音似疑问,却更是确定。
啊啊,名人果然就是牛叉!
看着一片闻名而傻的人群,墨泪无比欣慰,伸指,以最优雅的动作,将留海撩偏,好吧,前面的碎发好长时间没剪,有点长了。
待露出光洁的额头,瞅着一帮子比呆头鹅还呆的鸟人们,眨眼轻笑:“哦,原来你们也听说过本小药师啊,各位,幸会幸会。”
咯噔-
心里一个咯噔,人人心弦根根崩断。
竟然是他,竟然就是那个人!
晴天劈雷般的话劈来,一干人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少女与青年更是骇得面无人色,举着火把的一群手微微抖颤了起来,燃烧着的火把也跟着轻动,火光也轻轻的摇晃。
人群鸦雀无声,四下只有自然界最自然的声响。
没人敢跑。
不是他们不想,是没那个胆子,连药神殿三长老都曾对小药师的毒剂赞不绝口,他们哪敢冒险逃遁?更何况,他们都闻了香味。
他们不懂药剂,可并不傻,由天才小药师撒出的药剂,岂会普通?若是逃了,说不定还不等寻到人求得解药就毙命。
“幸会幸会。”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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