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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陵尸经-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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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眼神算神色凝住,侧耳观听,突地,他脸色一变,急道:“匠头当心。”

王匠头呆了呆,只感觉门后的黑暗中有股疾风直逼他来,连他手中的火把,亦自不住地颤抖摇晃,他不及去看,右手速挥将出去,但见一道金光及一道白光闪过,几乎同时,一声振人心跳的交击声彻于耳际,回荡在整个‘藏尸洞’。

响声未歇,王匠头早已身形错拧,直退后数步,但未及他身子站稳,紧接便有一件沉重的物体倒卧在地,他脸色一变,因为他尚还不知石室内突来袭击他的是什么人?他只觉右手虎口阵阵发麻,额上的冷汗已惊出少许,他俯眼看了看手上的金算盘,只见纯金打造的算盘,此刻已是少去一角,两排金光灿灿的金算珠,劈劈啪啪滚落满地。

曾老头一愕,脚下动作,径扑向前,活眼神算耳聪闻声,也急随过去。两人一左一右,背贴向木门,轻轻靠开尚未完全遁开的室门。

火光照耀,但见满地的血腥惨状立现眼前,曾老头见之脸色大变,活眼神算奇怪道:“曾兄,怎没了动静?”

曾老头定定道:“里面除了尸块,便是脓血,不仅有铜甲尸的,还有许多寻常死尸的碎块,但决无完好的尸人,你说怎还哪来的动静。”

活眼神算愕过半晌,才道:“那刚才袭击匠头的是?”

曾老头一瞧眼前地上,一具算比较完整的无头铜尸趴在那里,手心紧紧攥着轩辕大斧,尸身不远处,金算盘的断角在火光下,闪着亮眼的光芒。他回道:“应是铜甲尸所为。”

活眼神算道:“铜甲尸?那此刻。。。。。。”

曾老头道:“想必已经真的死了。”

“死了?”活眼神算大惊之余,又道:“怎攻击过后就死了?”

曾老头道:“这是一具脑袋被砍断的铜甲尸,如料的不错,径道中的那颗头应就是他的。”

“铜甲尸无头?你说铜甲尸无头?”活眼神算嘀咕数声,道:“曾兄,你且瞧瞧铜尸的断头处,有无可疑的地方。”

曾老头下身仔细瞧了瞧,只发现断脖子上有一层红色的粉末,他用手轻轻一拭,拇指细细搓了搓,又置在鼻下闻了闻,道:“像是朱砂,但却有一股极冲的怪味。”

活眼神算道:“尸脖有朱砂,头颅上应该也有,曾兄,你不妨再去瞧瞧。”

曾老头回转身子,看见王匠头正趴在地上搜寻着他的金算珠,他自知匠头小气,但却不曾想到,经此死里逃生的匠头,竟关心的还是金银等身外之物。他过去提起尸头,看了看,道:“瞎子,这上面也有相同的朱砂。”

活眼神算喃喃道:“果不出我所料。”

曾老头扔下尸头,问道:“断脖子处抹上朱砂,这是何意?”

活眼神算沉顿片刻,微喟一声,道:“‘断头朱’,此乃‘断头朱’,果是极阴毒的手法。”

五行鬼血

活眼神算却道:“曾兄,还且等下。”曾老头不解道:“‘断头朱’,此是何物?”

活眼神算道:“朱砂本是伏魂降尸之用,可有些茹毛饮血的术人,却偏偏借此来控尸害人,以达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曾老头道:“如你所说,他与你可算是同出一门。”

活眼神算道:“想必是如此,要不他也不懂得‘断头朱’之法术。”

曾老头道:“‘断头朱’?我怎以前没听你提起过。”

活眼神算道:“正所谓‘朱砂抹断头,到死也会走。’看来这一切俱是用来对付我等的。”

曾老头道:“既是对付我等,怎为何一击之后铜尸便倒下了。”

活眼神算沉吟片刻,道:“此瞎子也在奇怪,既是‘断头朱’,因不该如此。”

曾老头看着他,其实这等怪事,瞎子一时都不解,他又何曾想的明白。他回瞧一眼,看见匠头正细心点着掌中的金算珠,他不觉眉梢一皱,道:“匠头,金子找齐就该得走了。”

王匠头抬了下眼皮,未作答话,反而又躬起腰身,低着头,面色沉重地扳起脚底的鞋查探。

曾老头呆了呆,突觉一股怒气作胸,便要发作时。

曾老头忍住怒气,道:“为何?”

活眼神算道:“你将铜尸的头颅拿来,我想亲自查探一遍。”

曾老头瞧一眼他,回转身子,却发现王匠头正扳着另外一只鞋底,他只得叹气一声,拾起尸头,交给了活眼神算。

活眼神算褪下包裹尸头的玄铁头甲,反复摸过数遍,才双眉一舒,如负重释道:“原来是‘驱将术’。”

曾老头一脸糊涂道:“‘驱将术’?”

活眼神算抛下尸头,指间却多了枚蛇头银针,他道:“此乃湘西一带的黑术,专用来提振死尸的暴发力,确切点说,就是将死尸体内的能量都聚集到一起,然后以雷霆之势,击垮对手,但此法却有弊端,只可施行一次,一击之下,要么两相俱焚,要么自身灭亡。”

曾老头似更加不解道:“‘驱将术’既只作一击,却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地断其脑袋?”

活眼神算道:“本身确实不需要,但假如时间太久,‘驱将术’所凝聚起来的能量将会一点点逐步地自散掉,而朱砂加‘五行鬼’的血,却能弥补这个不足。”

“什么五行鬼?”曾老头未及开口,王匠头却抢先道。

曾老头目光转处,瞧见王匠头正将点好的金算珠揣进怀中,他朝曾老头笑笑,又道:“神算,‘五行鬼’可是何物?”

活眼神算道:“匠头既拾回了金珠,那还是趁快去了最后的石厅,边走时,瞎子边给你们讲来。”

三人横穿满地尸块脓血的石室,径直朝石厅走去,当然,王匠头可不会忘记那让铜尸削去一角的金子,他好生捡起,在衣袖上擦了数遍,才小心放到怀里。

照样是一条壁间径道,那神秘的第三道石门,应该就在黑暗的尽头。

出了石室,走在最前的活眼神算道:“‘五行鬼’,权指金、木、水、火、土被五行克死的人。具体一点,就是金生刀下鬼,木生吊死鬼,水生淹水鬼,火生烧焦鬼,土生摔崖鬼,取齐此五种死法的人的血,浸泡朱砂七日,便就成了传说中的‘五行尸砂’。此种尸砂因聚齐了五行五鬼,素怪臭难挡,活人闻之,寝食难安,鬼魂嗅见,躲避不及,故诡秘非常。”

驱将法术

曾老头喃喃道:“我说朱砂怎会有怪味,想必竟是如此。”

活眼神算喟然叹道:“不过,有一点瞎子还是不甚明了,此人竟懂得‘断头朱’与‘驱将术’,那道法定也不浅,可怎却为何还要多行一举,召唤来这许多的死尸进到崖洞。是用来对付铜甲四尸?还是另含目的?”微一顿,接着道:“更有一点,此人既敌败了铜甲四尸,却还要把死尸肢解成碎块,如等之举,实让瞎子一时难以摸测。”

曾老头微惊一声,道:“瞎子的话,可是这些死尸竟是他人故意肢解?”

活眼神算道:“依瞎子愚见,确是如此。”

曾老头道:“你怎知晓他是故意所为?”

活眼神算道:“如是和铜尸相斗致残,那也不该碎成这般,就算有这方可能,那其余三具铜尸又为何也被解尸了。如瞎子料得不错,此定是先让四具铜尸肢解了所有的死尸,然后再由袭击王匠头的那具无头铜尸斧解了另外三尸。要果真如此,那中间一定隐藏着某种阴谋。”他语中凝重,脸上的忧虑显而易见。

王匠头一咧嘴,不屑道:“管他有什阴谋,难道咱还怕了不成。”

活眼神算沉重道:“他人既有能耐走到此地,身具本领就足可见一般,匠头切莫轻眼小看了。”

王匠头道:“神算应是多虑了。”

活眼神算道:“瞎子也希望如此,但愿他不是冲着‘南海尸牙’来的。”

话音落处,空气中的味道突变得沉重起来,三人的心中都浮现出阵阵的忧虑。

曾老头叹气一声,道:“瞎子,少了‘南海尸牙’,习老板可还有的救?”

活眼神算字字道:“无药可救。”

曾老头又自叹一声,道:“那你我怎可向朱老板交代。”

活眼神算道:“寻不到尸牙,瞎子也是无计可施。”

曾老头看一眼他,复望着径道的深处,那里隐藏着的一切,实让人难以捉摸与不敢揣测,他定了定神,更加快了前去的脚步。

脚步虽急,却也显得惶惶不安,或许,地狱亦不过如此,黄泉路比之又且能差了多少,假如有人去过地狱,那么黄泉路上的冷寒、萧瑟、凋零,定该铭心深刻,而此地较黄泉之路,更多了份凌乱与血腥。

王匠头加了两步脚,并肩赶上活眼神算道:“方才多亏有神算的提醒,否则,我这一条手臂只怕早已给废去了。”

活眼神算道:“匠头切莫言谢,汝等无事便好。”

王匠头脸一紧,欲言又止道:“那。。。。。。当是我欠了你的人情,他日有机会,定当还你。”

活眼神算道:“匠头有心,瞎子清楚便是,岂可有还于不还的道理。”

王匠头闻言,舒脸一笑,道:“方好方好,神算既如此讲,那以后谁都不提就是。”

活眼神算一愕。

王匠头却叹气一声,道:“其实欠别人东西,无论是人情、金银,抑或再小的微不足道,那也是你的本事。可若有人欠了你,那滋味便是十分难受。所以,有时我宁愿欠他人,也不愿意他人欠我,这样,我感觉会比别人过的塌实一点。”

他这样一番理论,听来似不正,但细作品味,未免也有一些道理。

曾老头不觉钦佩道:“听匠头一席言,老夫顿开茅塞,先前只知欠人钱债不好,哪知恰是相反,欠与赊之间,反而后者更是寝食难安。”

王匠头道:“曾老板所言是极,咱都已活过了半百,曾老板可有听说有人急着还债的?而更多的却是,收帐的人总是三天两头不劳辛苦地上门陪着笑脸,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曾老头沉吟微想,道:“好象确是如此。”

概不赊欠

王匠头笑了笑,道:“这此间的道理,其实我早已参研透彻,想必过了今晚,曾老板也该如我一样了吧?”

曾老头道:“老夫脑子愚钝,虽是领悟了此间的奥秘,但恐怕也极难有匠头之一二。”

王匠头听他讲完,深叹一声,道:“我虽已是这般小心,但还是中了严胖子的套子,唉。。。。。。”他接叹气道:“当日千谨慎万小心,哪晓得只赊欠一晚,便眼睁睁看着一把十文钱的剔肉快刀,再也要不回来了。”想起今生独此一次的败笔,情绪顿像跌入了谷底。

正当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王匠头亦还在心中不断自责时,突地,活眼神算脚步一顿,惊异一声,道:“黑暗下有人。”

方音未落,人已掠出数步,一转瞬间,便就没了踪影。只有急走时丢下的火把,还在地上滋滋燃烧着。

曾老头一怔,王匠头呆了呆,拾起火把,疑惑般看着曾老头,道:“曾老板,这。。。。。。”

语声未出,曾老头便截口道:“你且先拿着,多一支火把,就少一分寒气。”

王匠头急道:“曾老板,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说,方才是否真有人?我怎没有瞧见,也不曾听到。”

曾老头道:“老夫也不知,但瞎子既追了上去,定料不会有假。”

王匠头单手高举两支火把,道:“神算还未给我卜卦呢!此要有个闪失,可怎是好。”他担心地看着曾老头,复又往黑暗处望了望。

曾老头道:“你我应加快些脚步,不能让瞎子单自涉险。”说着,他急行了起来,边行还边问道:“匠头,你可知瞎子丢弃火把是何用意?”

王匠头也加紧了脚步,道:“这我岂能不知,神算是个瞎子,有火与无火,不都是一样,假如在黑暗之中持一支火把,岂不是时刻将自己暴露在他人面前,而在相互完全看不见的情况下,或许神算还稍能占得些便宜。”

曾老头道:“话虽如此,但你我若想确定瞎子的位置,反而显得不易了,不过还好,前方不远应就是径道的尽头,想必他应会在那里等着咱们。”

王匠头笑道:“既是尽头,神算不在那里等着,还能在哪?”

曾老头也自朝一笑,这般矛盾的话,他怎会说的出来。

径道内,突有细风轻拂,只见两条模糊的光影,在急速奔行。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尽头,停下脚时,无不都惊愕非常。原来,活眼神算并未在这里等着他们,而眼前的场景,似乎更让两人大感意外。

只见这充满神秘的禁地石厅,宛如让岁月摧垮的老人,抑或万马践踏下的绿草,被凌掠过的残样,实难用言语不足表达,假如说第二座石厅,让人见之惟有乱而不堪,而铜甲尸守卫的石室,有的只是满地的血腥和残忍,那么,眼前的景象,较前二者之外,不免又多了层诡异的面纱。

三支火把,照亮了十步范围里的一切,但见石门的右壁有一方圆形的凹痕,定睛细瞧,痕印中有一丝丝鱼纹状的图案,想必此就是开启石门的玄妙之处。

但此刻,好似已不再需要如等麻烦,因为石门已让人硬生凿开。两人定定站着,瞧着地上数块大小不同的碎石,只见上面布满着累累的斧痕,碎石之间,似还有一大滩早已干透的血印。

两人相觑一眼,发现这最后的石厅实在不大,较之前相比,惟只算作其中一角,曾老头首先从巨斧凿开的石门破洞处钻进,王匠头也随及跟上。

进得厅内,突瞧见残缺的石门的左侧石墙上,竟有一具没了右臂的尸人,曾老头瞧去,发现尸人的皮肉尚好,此说明他死去不久,便让人从坟墓下给掏了出来,并带到了此地。

翠玉石棺

片刻之下,曾老头已是明白,原来石门虽破,但尸人在进洞之后,定是触动了暗藏下的机关,因为在尸人周围的石壁上及额角、脖子、胸前俱插着数支钢箭,力量锋利,深至入石,竟将尸人牢牢钉在了墙上。但让人疑惑的是,尸人的脚下居滩着一片鲜艳的未干透的脓血。

他心念一动,嘀咕道:“这血好似刚从尸人体内流下不久。”

王匠头遂瞧,道:“好象的确是如此。”

曾老头扫一眼石室,暗想:“此地一定藏有玄机,如不然,瞎子会在哪里?”

正思忖间,突地,王匠头叫道:“曾老板,你前来瞧瞧这个。”

曾老头过去,看见石门右侧的墙上,亦牢钉着数支钢箭,其中有一支染满鲜血的箭上,居挂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球。王匠头手一指,道:“曾老板,你说神算会否已经受了伤?”

曾老头心念一动。的确,此刻他也在担心着这个,但他却道:“瞎子应该没有事,你我还是先找到‘南海尸牙’迫紧。”

两人又复扫视着石厅,目光落处,只见除了正前的一口‘翠玉石棺’已裂未碎,其余俱看不见尚还完善之物。曾老头脸一正,往左侧探察过去。

不一会,王匠头道:“曾老板,我这边没发现什么。”

曾老头深沉道:“来此瞧见这般,心早断料,‘南海尸牙’定让人拿了去。”

王匠头道:“那可怎办?”

曾老头道:“尸牙无踪,我也不知。”深叹一声,又道:“瞎子先一脚赶来,怎连人影也未瞧见。”

王匠头道:“据我所知,此地已是‘藏尸洞’的尽底,但神算到底去了哪里?”微作沉吟,喃喃又道:“难道。。。。。。”他看着曾老头,欲言又止。

曾老头肚明心知道:“匠头与我想在了一起,此地定暗藏着机关密道。”

王匠头道:“如是不然,神算会飞了不成。”

两人心照之下,遂又四壁细探起来。

不觉时,曾老头又将目光落在了尸人身上,突地,他眉心微拧,脱口道:“匠头,你来瞧这尸人的断臂,是否有不妥之处。”

王匠头行将过来,看了看,道:“不就少了一只手,有什奇怪的。”

曾老头道:“匠头可曾观细,此断痕有什不同。”

王匠头又瞧看数遍,终于道:“瞧这手臂,应不该是遭斧刀卸去,恕我愚见,有可能是硬生生给扯断走的。”

曾老头听他讲来,看着他道:“之前石室中的尸人,俱都是斧刃肢解,而眼前的尸人,却让人给扯断的手臂,匠头可知,此是何意?”

王匠头道:“莫不是他来‘藏尸洞’之前,就已是缺手断臂。”

曾老头摇摇头,道:“不像可能,匠头可再瞧一下地上,这许多的脓血,定是断臂时所流。”

王匠头疑惑道:“寻常人等,谁有这般神力将一只手臂连皮带骨给扯断下来,更何况,扯来尸人的断臂又作何用?”

曾老头深深忖道:“断臂无用,却不在此间石厅当中?”他眉色深拧,定定看着那毛糙不齐的断口,忽然间,他额角一舒,目光直从断臂处移到了地下,然后落在了‘翠玉石棺’之上。只听他恍然一声,道:“石棺内藏有玄机。”

棺下密道

王匠头呆了呆,道:“石棺内藏有玄机?”

曾老头道:“匠头且看地上。”他手一指。

目光随处,王匠头看到地上似有一滴滴的血迹,直从尸人的脚下,断续滴至石棺一角。血迹已干,但还未完全透硬,只因石厅内到处散满着铜瓷的残片及碎石断玉,故进来了这许久,居未曾发现注意。

他心急道:“既有玄机,怎还等什?还不快打开来瞧瞧?”他话音方出,人也随即朝石棺走去。

曾老头闻见,谨慎道:“匠头莫要心急,当心着了他人的道儿。”

王匠头脚步一顿,定定看着他。

曾老头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前去,道:“凡事还是小心为妙。”他巡目一眼,精细打量了数遍,忽地,他脸色一震,朝石棺靠了上去。

只见石棺右一角,似插着一支竹签,签身大半隐在石棺里头,露出的紧有指甲盖大小,不曾细看,还真不易发现。曾老头瞧了一眼,伸出手去,已两指捏紧露出的签头,另一手运力顺势一推棺盖,但听‘轰隆’一声,石棺应声启开了大半。

王匠头愕一愕,上来道:“曾老板,你手中的可是神算的算签?”

曾老头瞧了瞧,道:“好象正是。”

王匠头道:“看来此是神算故意留下的。”

曾老头道:“应是想告知我等,他人在石棺。”说话之时,眼睛始终没移开棺内半步,王匠头也在定定瞧着,让人惊异及不敢相信的是,石棺下居然隐着一条暗道,一条幽深的望不到底的暗道。

曾老头道:“瞎子既然留下了竹签为记号,说明此刻他就在下面,也不知他追的那人到底是谁?”

王匠头心急道:“管他是谁?先下去瞧了再说。”

曾老头微作沉吟,道:“你我俱不清楚这下面的情况,依老夫看来,还是作一人下去,一人留在上头,你看怎样?”

王匠头道:“那由我下去,曾老板在上头侯着。”他等不了曾老头同意,早已跃身进去。

曾老头一愣,再去看他,王匠头人已‘冬冬冬’下阶数步。他只瞧见了半颗脑袋。

王匠头边下边道:“曾老板,你在上头可也小心了,我找见神算便立即上来。”

曾老头看着棺内冒出的火光渐来渐弱,心念一动,也跳进石棺,边追边喊道:“匠头,等等老夫。”

约走了一盅茶时光,脚终于踏在了一片泥地上,一阵风来,火光闪了闪,王匠头道:“曾老板,这可是下到崖底了?”

曾老头微思道:“老夫也不晓,先前也未听人提及过‘藏尸洞’内还有这样一条密道呀。”

王匠头望着眼前一条长长的出口,那里不时吹过来一丝丝的凉风,他道:“前方不会就是‘埋尸谷’了吧?”

曾老头望将过去,道:“好象应该就是。”

王匠头道:“不是传说‘埋尸谷’只有死人能来,活人无路么?”

曾老头道:“看来此条密道先前只有天王一人知晓,他为了守住这个秘密,才亲训了四具铜甲死尸,哪知今日,还是让你我给误闯了下来。”

王匠头道:“曾老板是说,天王训铜尸守护禁地,竟是想保住这条密道?”

曾老头道:“老夫是这样想的,你我俱都了解,天王重情不重财,老夫一直疑惑,他怎会为了一些所谓的身外之物而如此大费周章,现在看来,定是如此。”

王匠头叹气一声,道:“他确实不如我这般喜爱钱财,但我还是不明白,难道这里还有比金银更好的东西?”

曾老头没有回答,他也不知该怎样来回答,在匠头的眼里,的确金银是最重要的,但好多人都不会那样认为。他望着黯静如死的出口,道:“老夫现在有点担心起瞎子来了。”

暗谷阴森

前方出口阴森,足足行去不短的时间,当两人站于洞口处,只瞧外面风声急唳,瓢雨倾盆,急风吹来,晃得火苗‘扑扑’直响。

雨夜,在这样的地方,竟有了一丝害怕。火光耀处,惟能依稀瞧见外面的雨中是一片杂乱而参天的树木,树底下的野草及膝,狂风雨打,草中竟像隐藏了什么,草头抖动的厉害。

曾老头浓眉深皱,因为此时此刻,此地此夜,他不仅连活眼神算的影子丝毫未曾瞧见,就连他是否来过这里的痕迹,也让今夜的风雨及草木掩盖的一干二净。

但就因为这样,他反而显得越是不安,他瞧了瞧王匠头,眼神甚是急迫。

风雨飘摇,阴森谷地,王匠头呆呆道:“难道眼前的正是‘埋尸谷’?”

曾老头道:“听当年天王说,‘埋尸谷’乃世间所有活物的禁地,凡是进内者便死,据说连飞鸟走兽都休得存活,惟有断气之物,方可在里头逍遥。”

王匠头道:“既已死去,又何来逍遥。”

曾老头道:“人死再活,便不再是人,就算方能够动弹,且也是毫无思想的行尸走肉。”他顿了顿,突话锋一转,又道:“但的确没有想法的人,反而更能逍遥任行。”

王匠头道:“有些人活着,却总想着要死,而有些人要死时,渴望的确是还能够再活得久一点。”

话音未落,突听雨中一个冰冷的声音接道:“他人既死,便该安歇,可有些人却偏偏还要打着死人的主意。”

王匠头一楞,曾老头微作惊愕,但很快就兴喜道:“瞎子在哪?”

声落方停,雨中林下慢步走出一条人影,风雨狂作,他人衣尽湿,滴漉漉的头发紧紧贴着脸,一步步朝两人走来,他的手中,似还抓着什么?

相隔数丈,两人俱能瞧见来人一个朦胧的身型,但瞧之下,无不都呆了呆,曾老头试探着问道:“瞎子,是你么?”

冰冷的声音道:“是我。”

曾老头松下一口气,虽然他未看清来人的脸,但瞎子的声音他却极耳熟的很,权因方才突瞧见他这般模样,又想起酒老鬼诡异死去时的一幕,心中难免顿生疑惑。

瞎子越走越近,近得足够看得清楚时,火光闪处,曾老头不禁为之大愕,脸色瞬变得难看。王匠头望见,惶惶道:“你不是神算,你到底是谁?”

来人停了下来,动也未动,面上表情全无,甚至可以说,他本就不该有任何的表情,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假如是人,他的左眼只剩一个窟窿,竟毫不痛苦,假如是人,怎手上还握着半截断手,而他那血淋淋的嘴上,居还沾着人肉的残渣。

曾老头死死盯着他,王匠头也不管他是人是尸,接又问道:“神算在哪?”

话音落处,冰冷的声音回道:“我在这里。”此时曾老头和王匠头俱看得真切,声音不是出自尸人之口,应来自他身后的林中。两人望将过去,果又有一人快步出来。

片刻,他走到二人面前,曾老头大喜,这才是活眼神算无假。

腐食尸人

王匠头抱怨一声,道:“神算,你可急煞我等了。”

活眼神算道:“你是怕我死了,没人为你卜卦了吧!”

王匠头咧咧嘴,道:“哪里哪里,神算把我看成什人了。”

曾老头一笑,看着活眼神算,问道:“瞎子,这个尸人从何而来?”

活眼神算道:“他就是我在黑暗中听见的动静,并一直追赶到此的‘腐食尸’。”

曾老头奇怪道:“‘腐食尸’?‘藏尸洞’内怎会出现这种东西?”

活眼神算道:“我想应是有人带来洞内的。”

曾老头再次看了眼尸人,其实‘藏尸洞’内又何止他一具尸人,只是那些都被利斧所肢解,而他却尚能奔走行食罢了。想起石厅内右墙钢箭上的那颗眼球,及那断了右臂的尸人,此众多迷团,当下无不都一眼明了。

正思忖间,活眼神算又道:“曾兄,瞎子在谷底发现了一桩怪事。”

曾老头脸一正,问道:“什样怪事?”

活眼神算道:“谷底似有好几座空空盗墓。”

曾老头惊讶一声,道:“空墓?怎可能,‘埋尸谷’四壁陡峭,甚是不便,谁会将人葬在这里?”

王匠头插上一口道:“要是此人家世富有,陪葬的宝贝甚多,那也是有可能该寻一处隐蔽点的地方安葬的。”他目光微转,忽又道:“不过,我也觉得曾老板讲的在理,此地不比他处,莫不是神算搞错了。”他心中实是怀疑,一个瞎子,怎有可能知道林中有墓,竟还能分辨是否为空墓,单此之举,且难以叫人信言。

但活眼神算却道:“瞎子虽不才,可声音还是尚能听得清的。”

王匠头楞了楞,惊疑道:“声音?空空的墓穴也能听得见声音?”

目光动处,曾老头看到王匠头一脸吃惊的样子,笑一笑,道:“看来匠头实不了解瞎子,他的这点能耐,老夫倒是毫不怀疑的很的。”

王匠头怔一怔,喟然道:“神算的本事,我也不曾怀疑过,但要说到了解,世间上或许我还较更懂得金银,此刻要是谈论金银,我倒是一二略知。”

活眼神算哂然道:“匠头于金银的认知,正好比之瞎子于五行卦术的认知,此番本事,他人也是不可企及的。”

论起金银,王匠头忽有了一种冲动,他兴致而谦虚道:“要说金银,那可是世间最复杂最难解的事情,你等都别光看金银只可买衣吃饭,那可是最肤浅的见识,此中的深奥之处,只怕说他个三日三夜,也难以道完其间之皮毛。”

曾老头笑道:“金银既有如等的奥妙之处,他日真该寻一空闲时间,拜会匠头好好讨教一般。”

王匠头道:“好说好说,关于金银的道理,我可是从来都大方的很的。”他目光悠转,瞧一眼活眼神算道:“但此刻我却极想知晓,神算是怎样听出墓穴为空的?”

活眼神算道:“此都亏了这场雨水,如不是下雨,那瞎子再能耐也是无法清楚的。”

王匠头不解道:“风雨声大,岂不更加掩去了墓穴的声音?”

听雨辨音

活眼神算道:“匠头可知,瞎眼的人的耳朵历来较常人灵些,而此中的原因,正是听雨声苦练而来的。”

王匠头甚是好奇,啧啧道:“听雨观音,这到有趣的很。”

微是沉吟,活眼神算讲来道:“下雨之时,雨水从天而降,落在不同的地方,俱会发生各异不同的声响,有的听去轻些,有的重些,而有的却是沉,有的闷,有的急,有的脆,有的响。。。。。。身在林时,瞎子至少听出来十多样声音,也就凭此,瞎子自然听了出来林中是否有无墓穴,甚至墓穴几座,当也可听的明白,就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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