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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勋贵-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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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院街非常干净,每天都有府衙招费的专门人员进行清扫。临近午后一时,府文庙的秀才们开始上课了,一路上众多秀才头戴、成群结队,笑吟有声,亦有商贩来来往往。
不过这条街大多卖的是书籍方案、笔墨纸砚,商贩也就叫卖些零食,也没什么好看的。
朱由崧扫了两眼就失去了兴趣,脚步也不竟自加快了微许。
现在小冰河时期,冬天是越来越冷,反过来人们就会感觉夏天好像比起往年要热得多,事实上温度在逐年降底,而且天干物燥,雨下得越来越少。
朱由崧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这一点,今天早上九点时,船队到了洛阳,进城门口时,远远的,他好像看到了难民。不过当时有官员在场,且也有府兵守卫,也定然是要驱逐,具体情况如何,他也就不胜明了。
这事儿,他一直放在心里没同任何人讲,表面上还是一副恬淡,其实内心已然焦虑。
事实上,表面上的盛世繁华,世态却是越来越严重,很多达官显贵、士族商贾要么只顾自己殊荣享乐、钻赢利益,要么浑然不觉以为天下安稳。
叶胜和庄木头二人走在身侧,左右顾测,对于洛阳一切皆为好奇。朱由崧淡淡的瞥了一眼,心想恐怕他们俩也认为社会安定哩。
又看了眼王建义,发现这个三角眼秀才居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王秀才看什么呢?”
“呃,少爷,下人只是在想您是不是又要做好事了。”
王建义目光闪了闪一脸的讪然,朱由崧瞧了瞧也不再理会,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养济院。
养济院门口有棵百年大樟树,虬结的根枝粗如桥墩,树冠相叠,昂首云天,老皮沉壳,说不出的沧桑古朴。
树下坐了五个衣裳破缕的老人,面带菜色,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路道两旁却是有数十个战战兢兢的男女,他们大多是三四十岁,一脸的风尘,甚至还有那么几个手牵着孩童,身上衣裳同样破旧,脸色悲苦无助。
朱由崧几人的到来,时不时引得这些人朝这边看来。朱由崧向院里扫了一眼,却也没看出什么花样,里面虽然有人却并不多,也许是呆在屋子内也说不定。
“老人家,他们都是难民吗?怎么都站在那儿?”
朱由崧并没有直接让叶胜和庄木头派发篮子里的馒头,而是走了过去挨着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寻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
“唉,遭荒了啊。”
老人叹了气,在他身上扫了两眼,道:“看你穿着,应该是大富贵人家的孩子,大人们怎么会让你来这里?”
不等朱由崧说话,老人再次说道:“要知道这里可是很乱的啊,小心呐,别看你身边这两个长得壮实,呆会儿可能抢光了你。”
“老人家,既然如此,养济院怎么不收容了?”
朱由崧到不怎么在意他说的这些,他想知道是为什么?
“唉,他们都是外乡人,并不是洛阳本地的,府济院当然不想收容了,要不官老爷的腰包就瘦了。”
老人家到了这个年龄似乎什么都看透了,也不怕说出的话被人听了去,许是很久没人和他聊天了,老人唠叨了起来。
“这些外乡人大多是从陕西那边一路乞讨过来的,几千里啊,不容易。可惜这十几年来,灾荒越来越重,哪怕是洛阳米价也是一月一个价,日子难熬了。”
饶是听了这些话,朱由崧的内心越发的沉重,想必现在陕西那边的布政使司已经无力抚顺也就放任了灾民逃荒,世态恐怕出了自己的想象。
当然,大族富户可能还可以支撑,不过盘剥名下的佣户肯定是越发狠厉了。
每年的收成减少,官吏、地主士勋不积蓄粮食才怪,可能那边强盗山匪已经横行了,只不过官员定是在竭力镇压清扫,同时也隐瞒着不报。
和这老人聊了几句,朱由崧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继而走向了右侧一位中年妇女,她怀里抱着位**岁的女童,这女童一副病怏怏,小脸儿苍白,目光毫无生气。
“这位少爷,能给点吃的么?”
中年妇女一脸的哀求,目光楚楚道:“我的孩儿已经两天没吃的了,求求您给点吃的吧,民妇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求求您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儿了,求求您!”说着屈膝跪了下来,泪水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给点吃的吧,我们都好几天没吃的了……”
也就在中年妇女凄苦无助时,道路两旁的人儿都涌了过来。
“这位少爷,您行行好,求求您给点吃的吧,我们都给您做牛做马,求求您了。”
“给点吃的吧,求求您了……”
朱由崧不曾来得及对中年妇女说什么,人群一下子全跪了下来,更有孩童哇哇痛哭。
“娘亲,好饿,孩儿这是要死了吗?”
“娘亲,弟弟妹妹都饿死了,孩儿是不是也会这样?”
“娘亲,将孩儿卖了吧,前几天有个凶悍男不是想买孩儿么,一两银子哩,娘亲,卖了孩儿吧。”
人们的凄怆,一张张菜色的脸,无助的悲鸣,近似耳边女童虚弱的话音,一切的一切像洪水般冲入了朱由崧的心扉。
悲凄,心酸!
空气中弥漫了感伤,那是一双双近乎绝望的眼神,朱由崧从未有过这相的经历,心里升腾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
大明啊,您何以至此?
官员啊,士丈夫阶层,勋贵地主、商贾……你们究竟有没有将这个国家、民族放在心里?
看着这一双双期待、乞求的目光,朱由崧一时竟是无语凝噎。
百姓苦啊!
好一会儿,朱由崧声音带着哽咽,抬起双手:“起来吧,都起来,我受不了你们的跪拜,都起来吧,小子带了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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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洛阳
“快了,还有三四天就到。”
姚氏一脸的担忧,眉间蹙起,手抚了抚朱由崧的额头,道:“好像烧退了些,福八,哪里不舒服么?”
“母妃,您都一整天没合眼了,去休息吧,不用太过担心孩儿,真的没事哩。”
朱由崧有气无力的摇摇头,他也是看见了,姚氏的脸色也不太好,这十来天自己上吐下泄,她是操碎了心,更何况也和自己一般第一次乘船,定然不适。
如今正是黄河逆流而上,这个时期的黄河宽大水急,大船颠簸得厉害,哪怕是现今最先进的脚踩转页轮也是一样不稳,一天到晚头晕呼呼的,几天来睡都睡不安稳,想必姚氏也是一样。
这些日子,正妃邹氏也是一天过来个三四趟,也许是因为从小练体的缘故,身体素质要比姚氏好得多,适应得也快,而且期间也没什么不良之状。
“傻孩子!也罢,母妃先去歇会,呆会吃过晚饭再来看你。”
姚氏坐在床铺边上许是真倦怠了,眼皮稀松无力,稳稳起身,正待迈出脚步却是身子不稳一下就要跌去。
“王妃,小心!”
竹兰站在边上一直不曾出声过,眼见姚氏要摔去立马一步上前抚住,木然道:“王妃,小婢抚您进屋吧。”
“不用,你看好福八就行!”
待姚氏迈出了厢房,朱由崧的目光不由落到了竹兰身上,这半年来她到是长高了不少,也近一米六以上,不过看去身上还是如原来一般消瘦,似不曾长过肉。
朱由崧嘴唇干燥,兀自的舔了舔,正待吩咐她弄杯水,竹兰就转身去桌几上开了闭气罐。
一杯冲了凉的热水持到了身前,不等朱由崧伸手,竹兰又主动的将他上身抚起靠在自个的胸前,杯子已然凑到了嘴边。
真是心细如发啊!朱由崧由衷的感叹,才十七岁,不得不说竹兰是他岂今为止见过办事最为严谨、心细的女孩。
虽然看上去一脸的木然,但她却能时时刻刻注意着自己份内的事,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举动,她也是瞬间意识到,而且做到让人满意的程度。
就像当初自个写的那张《中华少年说》,放在书的夹层里,藏得那么好,居然也被她翻了出来,而且自己根本就看不出翻过的痕迹。当然,那时满意的是姚氏了。
很多时候,她就像个影形人,沉寂无声很难让人察觉,朱由崧不经意间就会将她忽略掉。
“少主,喝水!”
她说话永远都那么少言欲寡,意思却表达的极为准确,木木的一张脸,只怕让人以为她天生不会笑呢。
朱由崧呡了两口,嗓子润了人似乎也精神了些,注意力不由转到了背后。她的骨架不小,自己靠在她怀里只挨到半个肩,稍许动了下身,就这么一晃,刚想要躺下,却清清楚楚感知到了异样。
咦,胸前还蛮坚挺的?
不过就这么会儿,也由不得朱由崧如何感触,竹兰就顾自退了开抚他躺下。
其实单看她的胸前,就是一片平坦,根本看不出啥来。不过,朱由崧原本两只无神的眼珠儿却是亮了起来,似乎一下子有了精神劲儿。
“竹兰姐,能摸摸你的小馒头么?”
朱由崧恬着一张脸,一双眼睛一眨一眨地,表情讪讪,道:“能变大哦。”说着抬起一双小手儿在空气中抓了两把,意思不言而喻。
竹兰愣了下,清丽的脸上满是迷茫,不过随着朱由崧的目光低头一瞧,瞬间反应了过来,目光一闪,身子一扭,转身出去了。
“……”
朱由崧无语,本想逗逗她,以为至少会脸红一下呢,没想到就是眨个眼,扭个身的事儿。
唉,七岁了,还是太小哇,小屁孩没人当真,得快快长大才行。
就这样一连过了四天,朱由崧感冒已经全好了,不过身子还是有点虚,走动到是没事。这天上午三时,先行船队终于过了黄河,进入河口岸抵达了洛阳。
船舰顶阁大明龙旗飘扬,无一不表示着这是官船。大船的二层楼阁台前,周边几十米远的围杆处每隔一两米就有一位王府护卫坚守。
福王朱常洵和两位王妃已然身着正装站在了二楼甲板上,身后跟着一干贴身侍卫和侍女。
“终于到了!”
黄河风吹浪急,江面上更是迷雾索绕,朱由崧站在两王妃身侧向前眺望。
远远的看去,一矗宏伟的巨城就像一个从远古走来的巨兽静静的匍匐着,似经历了无尽的沧桑,空气里弥漫了古朴的气息,历史的厚重氛围扑面而来。
洛阳啊!百年的王朝,千年的帝都,文明的起源,文化的积淀,厚重的民族风,一切近乎是梦幻一般。如今她已立立在目,她一直存在着每个中华儿女的心里。
在这里,她开启了历史上鼎盛的中央天朝,是为真正意义上的中央天朝。古有大汉,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后有大隋,天可汗;随有梦幻大唐,海内寰宇无不震惶,恐其征伐,一声令下,天下莫不从之。
中央天朝,这才是天朝啊!
朱由崧胸口起伏,小脸儿涨红,一瞬间全身的血液似油火燃烧般沸腾了起来。在这里,他将开启自己编织的美梦。
洛阳啊,文明首萌于此,道学肇始于此,儒学渊源于此,经学兴盛于此,佛学首传于此,玄学形成于此,理学寻源于此。圣贤云集,人文荟萃,一代女皇更是居于此。
这是一部历史,有着读不完的经典;她是一部戏曲,鉴赏了一代又一代的生存。
这是一首浩荡长歌,激情歌颂了奇伟,演绎了昌盛荣辱。
“普天之下无二置,四海之内无并雄!”
她,经历了一千五百年的皇朝更衰,先后一百多位帝王在此执掌帝国,指点江山,笑傲寰宇。
洛阳,中华第一神都!
一切的一切足以让她称得这五字。
江风徐徐,迷雾渐开。清晨的阳光驱散了朦胧,大船缓缓靠岸,河南布政使司,府、州县官员,还有一干宗亲,众多名望士族、大商贾已然早早在场等待。
迎接的人员一眼望去,愈近万人,黑压压的一片,歌妓清倌人拨动了琴弦,舞龙跃虎戏团张力表现,好不热闹。
刻钟过许,人脸渐渐清晰,一时烟花齐鸣,染红了天,似是盛世节日。楼船甲板上,福王朱常洵双手背后,眯着双眼,脸上绽开了笑容,想必是满意了。
“恭迎福王、王贵妃、王世子……”
楼船停靠,搭了台阶铺了红毯,朱由崧随着两位王妃跟在朱常洵身后缓缓踏下甲板,近愈万人齐齐躬身行礼,一时声震于耳。
“免礼!”
福王挥手,扫了近前一干布政司大员,笑眯眯道:“本王携家眷入主洛阳,经后少不得麻烦诸位,都起来吧。”
“王爷客气,太客气了!”
“哈哈,是啊,王爷客气,请,这边请……”
一脸面圆润的中年站在最前,率先抱拳,一干人等纷纷让开了道,向一旁早就等待的大轿行去。
此行不是去往王府,而是被司使接往了驻地府衙,那里应该早已经准备好了宴席。
一路上,马车大轿不断,保送的军士亦是不少,朱由崧和两位王妃同坐了一轿,而福王却一开始就被那中年人接下了他自个的官轿内,想来是套交情。
不久,雄伟的洛阳城门立立在目,高三十多米,宽约二十多米的城墙矗立,一股敦厚磅礴之气迎面扑来。
入了城,宽敞的大道与京城相差无几,南北主干道宽约一百二十米,城内街道横竖相交,形似棋盘,两旁商铺林立,人群相簇,说之为盛世繁华亦不为过。
“崤函帝宅,河洛王国。”
洛阳直到现在,她仍旧是沟通华夏中西部地区各省的战略要地,亦是经济中心。
其发达的水系,如南有洛河、伊河,黄河贯穿西东,其余下的如涧河,大沟河等等不胜枚举,
洛阳境内,山川纵横。西靠秦岭,东临嵩岳,北依王屋——太行山,又据黄河之险,南望伏牛山,自古便有“八关都邑,八面环山,五水绕洛城”的说法,因此得“河山拱戴,形胜甲于天下”之名。
,这一切成就了她在历代中西部的经济、政治,军事中心地位,又名“天下之中、十省通衢”。
“洛阳啊……”
朱由崧心绪澎湃,哪怕现在处于乱世,如若在这里建成了军事利益集团也足以雄居一方。
“王爷,请。”
“政使司请,请……”
“要不,指军都佥词使先请?”
“哈哈哈,同请同请!”
车轿一到洛阳府衙,朱常洵和这圆脸中年人,还有一位身着军装的家伙相互推让,最终还是朱常洵率先进入。
事实上,现在布政司是处于开封,不过福王驻地是洛阳,那各级官员当然也就从开封提早赶了过来迎接。
至于几人身后的宗亲、士家大族、商帮这些人群可能是整个洛阳或是河南拥有大名望的人,反正朱由崧是一个不认识,只能用心去记住这些人的面孔,相信不久后定会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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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入主封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元1614年,万历四十二年三月二十四日,晴。承天门,厚重的城墙楼阁上,万历一身正装龙袍,头戴冕冠,看着下方黑压压跪了一片的朝臣面无表情。
身侧郑贵妃更是脸色阴沉,迸射出愤恨的目光。
长久的沉默,天地陷入一片寂静!
“当!”
一声钟响,仿佛敲开了心灵的窗口。城楼下,诸臣脸上泛起了喜色,虽然是极力掩饰,却俨然按捺不住眉飞色舞。
城楼上,一太监驻足于烽台,摊开了黄色的圣旨,尖细的声音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福王朱常洵品行兼优,孝廉德佳,上尊下讳。特赐庄田两万顷,兼中州腴土不足,取山东、湖广田益之,并及江都至太平沿江荻洲杂税,安徽庐江县矿产,两淮盐引一千三兼四川盐井榷茶银。”
“赐黄金三十万两,工匠侍女千人;赐财帛异宝文毳锦绮愈万,赐福王正妃邹氏凤冠霞岥、金银饰品、文宝画册千计,赐侧妃姚氏凤冠霞岥……”
“封皇孙朱由崧为王世子、郡王,赐文宝书册愈万,赐……今福王入主封国洛阳,即日起程!”
“钦此!”
长长的诏告读了整整小半个时辰,承天门外朝臣俱是一脸的默然,虽早知万历痛爱福王,却也不曾想太子朱常洛同是儿子,至今为止也不曾赐予何物,待遇与之相差如此之大。
且朱由崧小小年纪即被封郡主,哪怕是孝悌德佳,聪慧过人,却也太过宠爱了。
不过不管如何,今天总算是要将福王赶出京城了,总得说来也是一个大胜不是?
“呜呼!父皇、母妃,孩儿不孝啊!”
承天门前,福王起了身拼命的向城楼跑去,这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见,心酸、怨愤,种种情绪涌向心头,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些所谓品德高尚的朝臣造成的。
“父皇,孩儿要走了,真的要走了啊……”
“皇儿……”
万历嚅动着嘴唇,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仰起了头,双眼变得浑浊。
坐镇帝国至今四十一年之久的他,在这一刻深深的感到了疲倦,自己终究无力制止这一切,被逼着将自己的儿子赶走。身为人父,年至夕阳,谁又想让孩儿远离膝下?被逼的啊,一切都是被逼的!
万历现在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当初没下狠手,要不那么顾忌只是梃杖的话,早早将这些朝臣杀个丧胆,估计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最终回天泛力。
恨啊!真恨不得杀光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如果时间能倒流那该有多好?可时至今日,一切都晚了。
晴朗的天,突然阴沉了下来,北风呼啸连连,人群寂静无声。
“母妃,母妃啊,孩儿走了,真的要走了,再也不能在您跟前进孝了,孩儿不孝哇,孩儿不孝,呜呜……”
“皇儿,我的皇儿……是母妃对不起你,母妃没用!”
郑贵妃已然泣不成声,脸上泪水横流,几乎哭倒在地上。她也曾试图改变这一切,但祖宗家法,哪怕是万历也逾越不得,朝阁大臣更是不罢休。
城楼下的这些人,在她看来太过无情,他们是一群没有人味的利益团体。
生于帝王之家,难道就这般无奈?为何家事总是和国事牵扯一起?人伦之情,哪怕是给予一份自由也好啊,可这些朝臣始终要参杂进来,定要分离了自个母子俩。
恨,无尽的恨意,恨诸臣的无情;怨,怨天怨地,怨那让人痛苦的祖宗家法,此意绵绵无绝期!
“皇爷爷,祖奶奶,呜呜,孙儿要走了啊,俩老再也看不到孙儿了,呜呜……”
朱由崧哭得泪流满面,双眼红红,只待使劲的抹眼睛。是的,抹眼睛,辣椒粉啊,当真不舒服。
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久得让人几乎忘记了日时。其实早早期盼着,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内心却不似想象中的那般激动,有得只是伤感。
如若让他哭,那是哭不出来的,只是心里有些不好受。怎么说万历对自个很好的,郑贵妃亦是充满人情味。从生下来,至始至终,他也没感受到任何不平。
“终于要离开了,还提前捞了个王世子封号,还有郡王,嘶,怎么会有这么个王号呢?”
朱由崧抹着眼泪,甩开了那种悲闷的情绪,心里也是惊异。王世子,王府里叫叫和正式敕封是不同的概念呐,不过自己这么聪明,这么可爱,这么得……嗯,反正比历史上的强就是了,提前封了也正常。
但封敕郡王,这是不是太过了?虽然只是名义的王爵却也非同小可啊,若是福王百年后,自己再承袭福王位,岂不是双爵位?难道,是朱常洵哀求的结果?
不管朱由崧心里想什么,城楼下,福王一家子哭得昏天暗地,邹氏和姚氏一人一手拉着他也顾自抹眼泪,似生死离别般悲凄的泣不成声。
朝臣静静的站着,默然不语。
京城达官显贵,名望士人、大族商家等等,在这一刻都沉寂了下来,没人敢发出哪怕一丝声响。
“当!”
钟鼓鸣响,时辰终于到了!
“父皇,母妃,孩儿走了啊!”
“皇爷爷,祖奶奶,孙儿走了啊!”
“走了,走了啊……”
齐声的哭喊,声震于城,空气中弥漫着无尽的悲意,凄怆。
“走吧!都走吧!”
万历喃喃自语,黯然的转过身挥手。
“孩儿啊,母妃舍不得你啊,我的孩儿!”
凄厉叫喊,郑贵妃泪流如雨不顾一切甩开了搀扶的侍女奔向了朱常洵。
“母妃……”
凄凄惶惶,恐惊了郑贵妃体贵,福王跌跌撞撞的冲向前,抱头痛哭。
“母妃,孩儿真的要走了!”
再次惜别,没走两步,万历的声音响了起来。
“儿啊,要不再呆两日?”
“不可,皇上不可啊!”
不等福王回应,首辅大臣叶向高立即叫嚷了起来,干老的身躯抖擞,一足跪了下来,拜道:
“皇上,吉时已到,又怎能如此?福王入主封国时日已诏告天下,不可失信于民呐,况乎事宜早有定夺,为臣死谏!”
“为臣死谏!”
紧跟着叶向高身后,数千人臣齐声呐喊,一同跪了下来,场面再次陷入了寂静。
“死谏,又是死谏,你们,你们……”
万历气得浑身颤抖,脸色发青,一手指着城楼下,数次说不出一句话来。
“罢了,随你们,朕随了你们!”
万历心灰意冷,不过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胸中积怨已久,再也抑制不下怒气,冷冷的扫了一干臣等,冷笑道:“呵,满意了吧?”
“满意了都给朕滚,滚得越远越好,朕死都不想见到你们,滚,给我滚……”
走了!
终于走了!
三番五次的哭离,最终不得不启程离去,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紫禁城,绵延不绝,一眼望去,从头看不到尾。
“离开了!”
朱由崧扭头望了一眼庄严厚重的城墙,心里无限感慨,这里就是自己生活了七年的地方,现在该离去了。
“福八,上轿!”
姚氏掀了车窗帷幕叫了一声,朱由崧入了她的车轿。邹氏也自个的马车,两王妃分乘,福王亦是一人,当然身边肯定少不了侍女的。朱由崧坐到了姚氏的身侧,母子俩均是默默无语。
这一离去,即预示着他们的谋划既然开始了。
福王家的离去,不管万历,还是郑贵妃都无力阻拦,朝臣的“死谏”功力已臻至化境,从朱常洛被封为太子的那一刻起,似乎就已注定这一天的到来,福王朱常洵也许早有了心里准备。
紫禁城,偌大的皇宫从未让人感到空寂,然而这一刻,万历却深深感到了一丝凄凉,老来人情更重,他和郑贵妃的手紧紧捏在一起,郑贵妃无声,一脸的默然,她已经无法再哭出声,眼泪流尽。
承天门城楼上,两个老人就这样站着,远远地看去,福王的车轿已不可见。
长长的车队出了紫禁城,王府财帛马拉车载,绵延百里。
到了通州,朱由崧和王府诸人改坐了官船,财帛亦是如此。
进入了通惠河,顺着京杭大运河至天津,又到了河北沧州,顺而往山东河间转道黄河进河南,入洛阳,可谓是一条河运直达。船队一路行了十五天,于黄河逆流而上,离洛阳还需三四天。
不过朱由崧却也无意再关注了,他病了,这一病就是六七天。这小身子从没坐过船,第一次上船就吐得天昏地暗,连续三四天吃不下饭,只能吃些水果。
但是不进主食,身体却抗不住,没两天就感冒了,高烧不止,整个人浑浑噩噩,只觉脑子胀痛,四肢松软无力。
“母妃,洛阳到了吗?”
楼船内,侧卧室,朱由崧脸色苍白的躺在床铺上,他的嘴唇发干,双眼亦是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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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梦幻琉璃日
不安,惶恐!
心砰砰的乱跳,又似某种发自本能的倾向,朱由崧已经分不清是什么在支配着自个的行为。
“福八,母妃帮你。”
突然间声音响起,姚氏的颤音似触在耳边,轻轻许道:“只要你想要的,母妃都可以帮你,帮你得到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君临天下!”
颤音下,最后的四字犹是说得斩钉截铁,似有毫不动摇的心志。
“母妃……”
那是透露着无限诱·惑的语调,她呼出的气有些过热。
这一切说的是真的么?
朱由崧内心无以言表,静静的趴着,似感动又似心里某种魔鬼作祟,身上愈来愈紧,呼吸都难以为继,只觉得脑子里晕呼呼地,分不清是梦幻还是现实。
“至高无上的宝座,君临天下,宝座……”
朱由崧只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多维度的空间,四壁似棱形的镜面在围绕着自己无规则翻滚,上面布满无数看不清的人脸,只见朱唇微启,反反复复的说着同一句话。
这一幕,他从未想过,也不曾期盼过,一时的耳语实为突兀,即激动又不安。她,何以如此?
脑海里竟是乱成了一片。她不知道么?这是历朝历代最为险恶的事哩,在毫无一丝准备下,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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