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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库洛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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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受不了,方便面都从鼻孔喷出来了。

    “兰斯。戈登尔理?”他将身份证夹在手指间翻转,干净利落的动作在五指中舞动似莲。

    “没法子,这是暂时的就将就将就,如果要重新办的话资料缺太多了,没身份证总归不是个事吧。”

    “这么说,是逐客令?”身份证抛到空中,“咚”地磕到桌上,转了两圈才跌下。

    “哈哈,怎么这样说。”我尴尬地绞着手指,难不成我赶人赶得那么明显?

    “我以为你看我伤好了就要把我扔出去,原来不是啊。”他温柔地笑着,怎么假怎么笑。

    “也不能这样说,不过年轻人老宅着不好吧,外面的世界多精彩,找份正经工作好好生活去,要不我给你弄份资料让你上学,难道你想让我养你一辈子?”我笑眼弯弯,我是为你好啊,孩子,你不会怪我这救命恩人才对吧。

    “可是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责任,你不想负责了?”他的笑越来越深,那种真心实意的开心多么像一个孩子捡到一台游戏机啊。

    “我只负责到你伤好啊。”我开始抓狂,就是心理年龄不符合,可总归我也就十五岁吧,你一大老爷们游手好闲还亏你厚脸皮说得出口。

    “可是……”

    空气突然一下就抽空,窒息的感觉掐着喉管,我喘不过气,抓住心口处,血液都快冻结的恶心感,怎么回事?

    我看他慢慢开口,视网膜里一阵扭曲,连颜色都变了。此时他看过来的眼神让我想起第一次在门口见他的那会,无机质的黑。“可是米露说过了我是你的责任,所以你就要负责一辈子吧。其实你才是冷酷的那个人,明明对人笑的那么温暖,可是从不交换名字,一点点信任感都没有。不问名字,是因为想毫无负担地把我扔出去。只要不认识,就可以假装把所有记忆抹去,真的是很狡猾。”

    声音是种戏谑,我坐在椅子里蜷成一团,冷汗漫过刘海一大片湿漉漉。空气成了实心的冰,我冷得受不了。他每开口的一字一句都成了针,扎进我的皮肤里。

    “把你杀掉好了,米露真的脆弱到一掐就坏掉了。”

    他在说什么?耳鸣得厉害。

    “想想米露还是我出流星街后认识的第一个人,有点可惜……不然这样好了,你问我名字我就不杀你,这主意不错。”

    他到底在一边自言自语什么鬼东西,我感觉有人把我揽进怀里,却痛得更厉害,五脏六腑都要碎了般,明明睁着眼却一片黑暗毫无焦距,明明听得到却完全无法理解每字句。

    明明是好听而温和的声音却像恶魔的吟语,“对了,先自我介绍,米露,你叫什么”

    “我叫……米露……”我叫什么?脑子一团糊,只是顺应着他,艰难开口,“西耶娃。”

    “恩,你好,我是库洛洛——鲁西鲁。”那声音近到成一个吻,在耳边轻笑。

    我颤抖,那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极限在崩塌,流星街?总有种忘了什么的恐慌感,我没有恐慌多久,因为很快就晕倒了。

 改名吧

    夕阳的颜色红得很温柔,整个天空的色彩都静谧地柔和起来。我坐在很高处,望着夕阳西下无限好。一阵风刮过,碎屑纸张飞扬天地,发撩间隙中看到秃鹰羽翅的光菱。

    我抓住一张,细看才发现自己坐在垃圾山上,一望无际的,整个世界的废物都堆成另一颗星球的景观。

    我想起来了,那部漫画,丢弃一切的接受,拒绝一切的失去。

    这里就是流星街吗?

    “天空很美呢。”身边有人轻声说。

    我有同感地点头,是啊,看不到地平线的天空很美呢,我笑着问:“我是米露,你呢?”

    坐在我旁边的人转过头,黑色的头发肆意在风中,逆十字的冰冷在额中央是种撕裂的绝美,不见圣彼得十字的谦逊,那张熟悉的脸上优雅而清淡地假笑,“我是库洛洛——鲁西鲁。”

    我睁眼,坐起身,大口喘气。是我的房间,浅浅的蓝色墙面与天花板让我心情平复不少,刚才好像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有种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来的颤栗。

    我摸额,全是冷汗,生病了吗?身体倦得很。

    房门打开,他走进来,“醒了吗,今天我们吃什么?”

    我想了想,“主食米饭,弄些西椰菜来做汤,甜椒跟红萝卜炒面,你不可以再把红萝卜挑开,挑食很不利健康。”

    “我都有吃掉。”

    “可是你就是一脸不喜欢,我只要弄红萝卜跟青菜你就阴沉一整天。”这人毛病真诡异,不喜欢的挑掉,到最后才把挑掉的一起塞进去,那么恐怖的吃饭方式是巴不得人不知道他多挑食吗。

    “那你就不要弄,快点,我饿了。”他关上门走出去。

    我有点搞不清状况,怎么一大早就跟我哭饿,每天晚上明明都有弄宵夜。我习惯看一下床头的时钟,十一点五十六分。

    我惊得从床上滚下来,我怎么可能睡这么晚?找拖鞋时僵住,我不是一直睡沙发吗?

    等等,昨晚好像……貌似……差不多……是这样吧!

    赤着脚跌跌撞撞打开房门,看到他果然抱着书在沙发里无所事事的地赖着,一股邪火突然冲上脑门,我一激动就忍不住,朝着沙发大喊了句,“我不交换名字是想做好事不留名,我才不狡猾,哼。”我狠狠地掐了把脸给他一个大鬼脸,随后门一甩隔离他。

    门关上腿就软了,坐在地上双手抱头,“那个混蛋不会真叫库洛洛鲁西鲁吧,怎么可能,他又没穿着十字大衣梳个毛同志头出来逛,额上也没看到逆十字,更重要的是年纪不对啊,同名同姓多了去,流星街怎么也有八百万人,从那出来叫这名其实不算什么,啊,怎么回事啊。”我抓头发,我一直记得漫画的情节跟主要角色,库洛洛那家伙出来露面时是二十六岁吧,家里这只,怎么娃娃脸也不可能奔三,稚气未脱的气质就是最好的证明。

    还是……剧情没开始?我怎么就没想起这茬,时间,猎人剧情开始的时间我不知道,是根本没去注意。三年前重生后的生活简直就是兵荒马乱,小市民的琐碎与适应折腾去我八成的精力,剩下的两成都拿来享受生活了。反正我又不是剧情人物,自然而然就将所有东西都踢开,也从来没去想,剧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偶尔想起,甚至觉得我宅得够久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能不出去就不出去,那些这个世界传说中的猎人在上面搅风搅雨搅自己我都不知道,也就不存在卷进去的可能。

    可是我唯独忘记一点,那就是很可能一切都还没开始。

    我记得情节是没错,可是我一点时间概念都没有啊。

    所以那个被人称为“团长”的蜘蛛头其实也未成年???

    呵呵,不会吧。

    我抓下自己几根头发,无声呐喊,如果他真的是我要怎么办?趁他还小打电话给警局申请颗核弹轰了他……把他骗到猎人总部灭了他……下药弄晕活埋他……骗他到井边推他下去,盖上大石头用世界通用语写上“此有S极怪兽”……

    使劲拍拍脸,把自己脱轨脱到外太空的思绪拉回来,都还没搞清楚干嘛吓自己,搞不好他叫裤啦啦。噜西噜呢。

    对,一定是这样,哈哈哈,就算他真叫库洛洛也没什么,世界那么大,难不成叫这名的就一个啊。

    所以,我的脚拜托你别抖了行不?

    不管怎么说,天大地大吃饭还算最大。

    其他问题都先摆回一旁,挽起袖子穿上围裙做午饭才是正事。

    我不小心胡萝卜切得特别多,我不注意花椰菜洗过量,所以我把肉减半,菜太多了,肉就可以省些。

    端上小阳台餐桌上时,他果然开始低气压,用叉子搅搅整盘胡萝卜丝,挑出肉屑跟面条,力道速度精准而快速,再用叉柄一拨,小山一样的胡萝卜丝拨到盘边,动作行云流水,一脸“我就挑食”你想怎么着。

    我不怎么着,本着食不语目不视吃我爱吃的花椰菜跟胡萝卜丝,反正你挑食就挑食,到最后还不是不自己吃下去,这不就是所谓的因惯性思维而不得不遵循的本能么?哇呵呵呵……

    好,我偶尔会恶劣一下,偶尔。

    吃饱了再解决事情,我拿出茶具开始泡茶,帮他倒好一杯后才说,“自我介绍,我是米露。西耶娃,主业学生副业兼职翻译。”昨晚想不太起来发生什么事,就是对面这孩子一直对不问姓名耿耿于怀,你又没问,我以为你不想知道,好像还有什么要杀掉什么什么的,记不起来,那是幻觉吧。

    “我是库洛洛。鲁西鲁,没有工作。”他现在已经越来越会像模像样地品茶,而不会如开始整杯一口倒。

    不过,没有工作可不可以不要说得那么自豪啊,米虫是不好的,不好的得让人想用苍蝇拍拍死。

    名字又劈了我一下,这回听清楚了,真这个名。为什么你会倒在我家门口,你不倒在我家门口我会一直以为世界是和平的,天空是晴朗的,坏人是不在的。就算我曾动漫画都有看,就算你头发黑眼瞳黑可是在现实中出现我怎么可能看的出来,就你这种连同心肠都黑的三黑产品,不是该在友客鑫那里露露面被你的仇家殴成猪头就足矣,怎么会一脸□的摸样出现在这里。

    刚从流星街出来……昨晚他是这么说的吧。我家又不是流星街大门,你被人乱刀砍得快要死怎么会倒在我家门槛上。

    人的一生,总有几道坎,我们要淡定。其实库洛洛,鲁西鲁也没什么,至少除了赖在这里白吃白喝外一点坏事都没做是不,借来的书也都还回去,想想总觉得他就是一有为少年,以后会成为有为青年。

    真的,真的没什么……

    “不,你还是改名兰斯。戈登尔理,身份证那名字才是你的,有身份证好办事,你可以上学可以工作可以坐牢有编号。”我到底在说啥,你改名吧改名吧改名改名啊,叫库洛洛。鲁西鲁太渗人了,很难说服自己叫这名字的人真的没什么,再自欺欺人也得有个底,一想说服自己其实库洛洛是个以后会穿西装打领带跟着别人一起去上班的正常人,我就寒得慌。

    “兰斯。戈登尔理?好啊,无所谓。”他想了想,笑了。

    我擦擦汗,也笑了。我怎么可能捡到反派之王嘛,那种几率就像太阳撞地球,得等到世界末日那天才有可能。就算我上辈子活了很久,加起来也可以当眼前这孩子的长辈,可说到底我就一普通人,没经过什么惊涛骇浪,重新活过来也就是想平平安安一辈子。什么念啊,猎人,剧情那就一传说,思想有那么远它就有那么远。

    如果真捡到库洛洛,那不是捡到一个剧情人物,而是将猎人整部漫画的所有危险乘以N次方都给捡到怀里了,我会死得无比凄惨。我不是小杰。富力士,没有个强悍的老爸跟主角不灭论,也不是奇犽。揍敌客,没有一家变态撑腰。想想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当一个普通人刚好,当一个跟剧情挂勾的普通人,一秒都不够那些个说得出名的角色秒吧。

    谢天谢地,他现在叫兰斯。戈登尔理。所以,我安全了。

 不是我家吗

    “你好像很介意我叫库洛洛。鲁西鲁。”

    很明显吗?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明显到我想视而不见都难。”他认真地回答。

    “因为,我有个老朋友也叫这名,最后他死得凄惨,可见这个名字不吉利,改了可以改掉你一生的坏运气,就这样。”我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我就说谎”你要怎么着。

    他不在怎么着,一脸好说话地“哦”一声,心情好像还不错。

    “兰斯。”我小心翼翼地叫一下。

    “恩。”他将脚放在沙发上,又摸来一本某小国的原版书籍看起来,对于他的新名字倒接受得挺快的。

    “你很喜欢我家?”你该不是打算住一辈子吧。

    “你家?”他将注意力转回我这里。

    盯得我有点冷,我喝口茶暖暖身。

    “不是我家吗?”

    一口茶差点全喷出来,“你家?”两句同样的话是完全不同语气。

    “我是你的责任,所以你的东西全是我的,这样不对吗?”

    “哪有这样解释的,难不成你以为这就是责任的定义,我的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责任不是一个人不得不做及必须承担的事情吗?什么时候附上如此可怕的条约?还是白吃白喝白住白睡(我的床)不够,白完后都成你的了。我肯定了,你一定不是库洛洛,一个传说中最富有的盗贼团的老大,怎么可能这么无赖皆没脸没皮。

    “对。”

    你还对?

    对个鬼,娃,没父没母不是你的错,可你那么多书白看啊,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怎么出来混,你这个样子要让人唾弃的。

    “不对啊?”他貌似苦恼地盘着腿,用手托下巴,一脸“我错了吗”,无辜得比我还无辜。

    我感受到空气又一点一点重起来,那股难受的生理反应缓缓从脚底爬上背脊,连忙改口,“对,对极了,你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天啊,你有没有天理啊,我救的是尾毒蛇吧,一暖和完身体就来咬我。

    “我觉得这里不错,这条街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还有一些人……”他微侧过身去,清冷的阴影遮去他半边脸的表情。

    我从他的声音里感受到一种兴奋,一种抑得冰寒的兴奋。

    你到底在兴奋什么,我无言流泪中。

    提着一袋晚饭材料坐在广场泉池边发呆,天空蓝的无拘无束,鳞鳞的薄云像天国的白色花园,仿佛可以听到天上的音乐华丽演奏,是那个小提琴艺人在拉他的梦幻第四交响曲,小提琴独奏。

    我走过去,听完一曲从口袋掏出硬币放进他搁在地上的小提琴盒子里,想了想,又翻翻食物袋,搜出一个红苹果放在盒子边。

    “米露……是米露小姐吧。”

    艺人拉高他的帆布帽子,是一张年轻而清秀的脸,浅棕色的头发很温暖,淡黄的眸里有对生活的热爱。

    有为青年……

    我停下脚步,笑着打招呼,“恩,我是米露。西耶娃,你好,你的音乐很棒。”这是第一次跟他说话,自我介绍到认识是种水到渠成。

    “我听别人叫过你的名字,搞音乐的耳朵总是好一点,其实叫住你很唐突,只是觉得你心情不好。”

    “会吗,你看出来了,其实是有一些事在烦恼,人生过得太顺利也有消极的一面,对于突然事件缺乏应急能力呢。”我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挠挠颊,烦恼到旁人都看出来,真的让人困扰了。

    “怎么会,米露小姐你是个温柔的好人,我叫雅明。沙西,如果可以请你给我几分钟,我想专门为你演奏一曲,我非常感谢你每次的停留。”

    淡黄色的眸光像夕阳下的湖,纯净的良善,温柔地燃烧。

    我坐回泉池边,仰头望他,心情一下就好起来,所有的烦恼都不算烦恼,怎么舍得忘,这个世界一直都那么美丽。路边悄悄生长的野花,吃到好吃的食物,风铃的声音,与哈里斯喝茶,一首专门送你的小提琴都是幸福。

    能活着啊,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恩赐呢。

    琴声与空气共鸣,清冷而空灵地述说着一个故事,我有点听懂了这位一直拥抱着小提琴的艺人心里那最美的珍惜与思念。

    想起家里那孩子,有点心疼。明明什么都不懂,一切光的东西都只是摸摸纸质上的文字,所以当我试着去关心时才会那么无措吧,就算装的那么自然地接受,眼底还是冰凉凉的,不懂无偿的好。就算说得那么真,谎言就是谎言,一点感情都没有你打算骗谁啊,同龄小女生还可以,可惜,我都不是花季少女了。

    有空拉他来听听小提琴艺人的琴声吧,这是一个有梦想的人真正热爱这个职业所吟出来的音乐之声。

    拉开篱笆门,看到藤玫瑰隐隐露出花苞,有种惊喜。这么早就有花苞,到了六月肯定是大丰收。

    走到屋檐下时风铃声一阵破碎的大响,我吓到地抬头,明明没有风。却看到一只没穿鞋的脚挨着檐下那串风铃,随意地晃着。

    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灵异事件”“妖怪的脚”等非自然产物的词组。谁突然看到自己头上多只脚都会有心速狂跳三周的感觉。

    “今天有点晚。檐上有人自言自语。

    我仰头退退退几步,看到家里那只大米虫一脸惬意地坐在屋顶上吹风,扯掉几颗扣子的衬衫,随意地将直筒裤子卷上小腿,黑色的头发在西落的薄阳下泛着暖黄的光泽,一种美丽的温度。

    “恩,我回来了。”就是快落幕的阳光直射入眼里也是刺目的,我用手搁到额前看他。

    “米露喜欢小提琴?”他晃啊晃着脚,风铃也晃啊晃得快晃下来。

    你不爽什么啊,就算晚回来一点也饿不死你,不爽就不爽,说反话都说成本能了是不?

    我无奈地往食物袋子又掏啊掏,掏出一个红苹果,比给那音乐艺人大一点,然后抡圆胳膊往上扔,“接着,掉了没有。”

    他一只手挥了下轻松地接住,也没立刻吃就拿着看,你怕有虫吗?

    “我很喜欢小提琴乐曲,下次我们一起去听。”我招招手给他一个笑容,然后抬脚走到屋檐下,想到什么回头喊了句,“别弄坏风铃。”

    挨着风铃的脚停止晃动,又犹豫了三秒才收回去。开门时听到屋顶上传来用牙齿咬苹果的清脆声音,我欣慰,终于正经八百地用了一回牙齿,要是苹果都能直接塞到嘴里吞进去那我真没辙。

    不过他要是连整个苹果都能吞下去也不愁饿肚子,去马戏团表演这一招一定大赚。

    想到他穿着马戏团彩色制服,站在缤纷的舞台上,拿着一个苹果往下咽,恶寒,还是别想了。

 一种叫生活费的戒尼

    吃完晚饭我坐在窗边特别犹豫,要怎么开口?偷瞄了一眼把沙发当成自个的他,又转头暗自苦恼。这样下去就不是个事,可是如果直接开口又伤人自尊心,他要是恼羞成怒我拦不住,他要是因为我话委屈哭了我没法子,我一直很怕眼泪,因为不懂怎么安慰。

    “可是我不能养他一辈子,人无耻还有救,可把无耻当理所当然就玩完了。”我抱头痛嚎。

    “哦,原来我无耻得理所当然。”

    颈后的寒风呼啦啦吹,我僵直转头,看到一张和蔼可亲的脸,我眨眨眼,“刚才我说什么了”

    “说了,估计一条街半数人听得到。”你嚎得太大声了。

    脸色一变,脑子成千上百想法互殴,我胸口那股火上来烧得眼里一热,决定先下手为强。伸手抓住他胳膊,眼神真诚地注视着他,“兰斯,就算这里变你家,可是你也得去赚生活费吧。”

    对,我养得活你,可是任由你米虫下去以后出社会要咱办,就算你长得细皮嫩肉也不能当小白脸吃软饭吧,年轻人宅得毫无活力总有一天会饿死自己的。

    “生活费?”他一副“我对这词很陌生”。

    “就是你的吃穿用度还有书费,都是钱知道不,你看看家里就你跟我,我才十五岁,对了,你几岁。”一直就目测推断,都忘了问。

    “再过四个月就十七了。”他掰手指数给我看。

    直说你十六你会很丢脸吗?你以为十六跟十七岁差很多?

    “你都比我大一岁,而且我还是女的,你是男的,最低限度你得负责家里一半伙食费。”一半还算少,你吃的比我多很多,而且别以为我没发现,家里很多家具跟小物件都坏掉就是你下的毒手,放在角落的一个花瓶缺了一角你以为用巧劲拼回去就可以了吗?我不过路过产生微震就又掉下来有什么用?下次至少记得用胶水粘回去吧!

    “伙食费?通用钱币,戒尼,一种等量化的交换工具,也是社会的金融流通工具。物品兑换的媒介。”他捂着嘴想了一会,“差点忘了,戒尼这东西。”

    “啊,你忘了,那你以为我每次往家里提东西都怎么来的,抢的啊。”

    说完场面寂静三秒,“你不是……真的这样认为吧。”

    “哦,没有。”他微微一笑倾天下。

    “你就是这样想的,笑得那么假骗谁啊。”我炸毛地指着他吼。

    他转头轻轻嘀咕,“也是呢,这么弱估计把东西放在面前也抢不到吧。”

    “我听到了。”你这个思想不正直的盗匪头子,不,他现在叫兰斯,跟那个抢劫团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安慰自己,至少没把库洛洛捡回来,我何其幸运,人要知足啊。

    反正到最后就是我泡茶他喝茶,乱七八糟地商量了一顿,然后他干脆地说:“好啊。”

    上进的好孩子,这么快就知道工作的重要性,我连忙将一些招聘的工作图册搬出来,好几天前准备好,今天终于派上用场。

    他不太了解我干嘛让他看这东西,“不是只要将一种叫生活费的戒尼弄回来就可以吗?干嘛要看这些东西。”

    “那请问你要怎么弄回来?”我胃痛,不好的预感在脑门上爬来爬去。而且什么叫“一种叫生活费的戒尼”,好别扭的叫法。

    “哦,呵呵。”

    你别呵可以不,你呵得我背脊发麻,你这个注定要肌肉神经末梢坏死的早期病患。

    “你不准去抢不许去偷不许掐着别人的脖子让他把钱交出来,违法的事不准做,好好工作吧,兰斯,你才能天天向上,成为未来祖国的精英与杰出人士。”熊熊战火在我眼里燃烧,一枚大好青年怎么是个常识白痴啊。

    是不是流星街出来的,就一定是感情白痴法律白痴道德白痴啊。

    “违法?大概的界线在哪?”

    他不是耍我,他是真不懂,我忘了买一本猎人世界法律大全跟道德模范大全放家里了,明天就去弄一打回来。

    “简单一点说就是钱,一定要人心甘情愿给你,通过劳动力转换为劳动果实,反正就是当你的雇主给你戒尼时一定是出自自己的意愿,这就是合法范围内取自己的报酬。”

    我也很头痛,第一次要教实在教不太来。但心甘情愿这一点总不是错的,如果你不付出劳动力人家凭什么给你钱。

    “心甘情愿?这就是这里的底线吗?”他想到什么地点头,“哦,我懂了。”

    懂得真快,教聪明的孩子就是有成就感,真想让上一辈子老嘲笑我教学能力的老朋友都来看看,你看,我教的他都懂。

    “现在我们来讨论你能做什么工作,幸好你十六岁了,不算童工,离贝贝街近的有很多不错的机会,文职方面的你比较合适,工资待遇也不错。哦,什么你觉得艾斯米国际六星级大酒店服务生不错?觉得不错就去试试,那种工作其实有点苦,不过年轻人吃吃苦累积些经验也好,但是你怎么会突然想当服务生?”

    他给了我一个符合他年纪的稚气笑容,一种真心实意的喜悦,“因为那里是真正的高层贵族集聚地吧,生活费会来得比较快。”

    我也傻傻跟着他开心,“对啊,那里的工资真的很高,要不是全日制的我也想去呢。”

    不太久以后,我才知道我们俩说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等到那时我悔到想拿条面条绞死自己,而现在的我,依旧傻傻地笑,如果我知道……

    神说,丫的你以为如果那么多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来,剪指甲

    第二天我又把另一套地摊货扒出来给他穿,是在买衬衫时一同买的,一套面料不太好的西装。

    “好了,烫一烫果然效果不错,第一次面试要礼貌,最好要笑得真诚,不准皮笑肉不笑。”

    他穿西装真是出乎意料地合适,让我再一次怀疑我抢到的真是地摊货吗,怎么这厮穿起来比名牌还名牌。天生的模特架子让人嫉妒,几千戒尼非穿成几十万戒尼才甘心。

    他动动手,不太习惯,“这衣服真让人不舒服。”

    我一愣,忍不住笑出声,抬头看着他,“忍忍吧,总有一些束缚要适应,等回来你脱掉就可以。”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终于有一次说真话,虽然是抱怨,这是不是代表信任的基石在慢慢建立。

    “哦。”他摸摸袖子,“撕拉”一道口子开线裂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没用力。”

    “恩,我知道。”我也面无表情,地摊货就是地摊货,穿得再像名牌一摸就露陷了,“你尽量尽量不要用力,衣服真的很脆弱。”如果不是要工作面试,我是不太赞成他穿太正式的衣服,这小子就一彻头彻底的破坏狂,只要让他感受到一点不舒服就是破坏了也要想法子弄舒服。先前不就嫌我的床不够你翻身,结果在睡梦中脚一踹就将床尾的隔板给踹飞,醒来时还大言不惭地说:“为什么床尾要弄隔板呢,脚伸直挨到不是很不合理吗?”

    真是抱歉啊,因为床尾空荡荡让我没安全感所以对不起你的脚长。无比抱歉,因为你占了我的床我竟然忘了将隔板拆掉我无颜见江东父老。你以为你白吃白喝白睡谁的啊。

    其余事就不要一一列举,我怕数太多会抑不住自己的热血不自量力想拿把扫帚赶他出去,真到那地步,有种倒大霉的一定是我的预感。

    我让他把手伸出来,五指修长的线条很美,握住时可以感受到手掌接近指缝的地方有薄薄的茧,不像养尊处优的细嫩,也没有长期干过重活的痕迹。我用手指比了比袖口的裂缝,难题不大。

    招呼他一同坐在沙发上,从杂物篮里挑出针线,直接就着裂开的线头缝起来,只要缝仔细点是看不出来的。

    缝完结好线尾,低头用牙齿咬断线,看了看好像将线咬长了,又伸手去捞剪刀。他将手抽回,“这样就好。”一点也不在意袖头多出来的一小截线。

    其实也不碍事,我另拿出把指甲小刀,用哄孩子的口气说:“手伸出来,你的指甲太长了。”

    “指甲?”伸出五只爪子,放在我面前。

    虽然他没啥表情,但好奇的情绪在我眼里蛮明显的,我慢慢地帮他把多余的指甲剪下,“恩,以前没人帮你剪过吗?”

    沉默了一下,“指甲不是长了自己会断开吗?”

    我茫然抬头,见他一脸理所当然,无语。

    “你该不是……连自己剪过指甲都没有吧。”

    “怎么可能。”他灿烂无比地笑。

    “笑得那么假谁看不出来你说谎,你以前指甲长了一定是撕开的吧,难怪你指甲的形状长的那么奇怪,你怎么撕的啊,齐得像割麦子似。”

    “你看出了,你不觉得它自行断开很简单吗?”

    “下次长了不准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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