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女中堂-第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只见他没穿战袍、甲冑,反而一身月牙白长袍、同色对襟马褂,袍褂上兼佩扇套,腰带上垂下玉佩、彩绸荷包、香囊,头戴美玉便帽;活生生是个旗下公子的俊俏模样。而且他此时显得格外的轻快,若要到郊外踏青似的神采飞扬。
可是想到他穿戴如此讲究,是为了要回家见他妻子,心里蓦地失落起来;他并不是为她而打扮啊!自己欣赏个甚劲?她转回目光,闷闷地看着前面的景色。
“我听士兵说,你要帮他们买货?所以你还会回到山上来?”秦峥靠近之后,缓下速度,慢慢的跟上她。
“也许再上来一次,或是托人将货带回,然后要往南回乡去。”她说。
秦峥一听。皱眉不语。
两人傍地走了会儿,她才想起杜然仁。
“你的副将怎么没跟上来?”
“昨天他说要先回家一趟,今日和我在昌平家中会面。”他说着,脸上出现一抹疑色。
“有何不妥吗?”她眼一瞄问。
“没事,我们可能要加快脚步,你瞧天空黑云渐渐凝聚。”他看着一望无际的天色。
像是要附和他的说法,阳光也逐渐消失,黑云急急的奔驰而来。看来一场大雨是避不了,还好她备有油纸伞。可这位衣着光鲜的公子该怎么办?
想着她笑了出声:“我说公子,该要着急的人可是你,再不快点,等到家时,你夫人可能看不到你英俊潇洒的模样。”
他见她笑出声,扬起嘴角说:“本公子并非为她打扮,何必着急?”
不是为他妻子,难道是为她?她隐隐一笑,就算是吧!她的确没见过他打扮成贵公子的模样。只是想到自己目前是个平凡到不行的男子,又觉得实在太自以为是了。
“你今年贵庚?”冷不防秦峥问起。
惜桐看他一眼,笑说:“愚兄不才,恰恰大你五岁,今年三十啦。”
“娶妻了没?”
“干嘛调查我?”她说。
“没事,闲聊罢了。”
“你不去想自己的事,想等会儿见了你夫人该要说什么,倒来问我这些不相干的事。”
秦峥露出苦笑:“再想也想不出什么,我只知道我在二年前迎娶她,她已有六个月的身孕,如此而已。就连她的长相也不记得。怎么想?”
惜桐低头,喃喃说道:“既有身孕,那就表示你们情感不错。”
至少对她还有欲望,不是吗?
他却露出迷惘的神色,说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以我对自己的了解,若不是已经上心对她有情感,就算拿刀逼我也不可能和她行/房。既然如此,为何我连她一丝丝的记忆也无?”
这她可回答不出。
他转过头来,笑问:“你光问我,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可曾娶亲?有无小孩?”
她猥琐一笑:“嘿嘿……我这个家无恒产,湖海飘零的人怎可能娶亲?若是你肯把闺女嫁给我吗?”
“此言差矣,你的身手不俗,为人重义又有机智,要是我有闺女,当然愿意。”他策马靠近碰触到她的腿,吓她一跳,“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倒想和你结交,以兄弟相称。”
她惊讶的转头看他;这人居然想和自己称兄道弟?
哎!有他这句话就够了。不枉她千里迢迢来看他;至少他愿意把她当兄弟看待。可他若知道自己是惜桐时,还会愿意吗?
“大人太过谦虚了,小人一介草民,高攀不上。”她在驴背上作揖。
他眉头微皱,那大小眼又出现了:“看来小弟还上不了兄台的眼?”
“好说,好说!我可能很快就要回乡,你我相隔千里,来往不便,这还是算了吧!”她拒绝,免得将来夜长梦多。
“好!有酒当歌,我们把握现下吧!”他居然豪爽的笑起来。
正说着,他们已经来到视野开阔的山道旁。
此时太阳已经消失,风声急促,天际黑云里雷声隐隐,眼看就要下场大雨。惜桐从驴背的篓子里,抽出一把油伞递给他。
“为何给我?你身上有伤口,当然是你自用。”他推了回来,同时说道:“伤口未愈,真不明白你为何急着走?”
“还不是为了生意?货已卖得差不多,补货是我这种小本生意最重要的事了。”其实是因为想暂离他一下,冷静心思,同时回避别人的耳目,没想到他竟跟来;这下再回山的话,就会被人逮着;想来她万万不能再回去。
秦峥没回答,却在山道上停下来,静静地望向天空。
她也跟着停下,望向那……如泼墨山水画的天空。
远山飘渺,被黑云遮掩几不可见,却如美人用纱遮面。若隐若现更引人心旌摇曳。而辽阔无边的天幕上,滚滚黑云有如千军万马之势,肆无忌惮的纵横驰骋;加上风声呼嚎,雷声隆隆……
人立于如此壮阔的大自然下,顿生微小之感。
所有的七情六欲似乎再也微不足道;什么爱恨纠缠、不共戴天,都已无关紧要……
她突然好想牵着他的手,同立在这壮丽山河上,看着这伟大的自然奇迹,感受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此生愿已足!
老天爷成全她的心愿,飘下细雨。
她将手上的缰绳交到秦峥手上,再用受伤的左手拿着,右手吃力的撑开油伞,倾身挡住他。
他转过脸,俊俏的脸庞闪过一丝感动,却立刻皱眉说道:“你身上有伤,怎会是给我撑伞?”
说着左手一捞,将她从驴背上抱过去!
她着实吓了一大跳,心跳猛地急窜;他居然把她抱在身前!
“这样不就两人都遮到?”他低声笑说,热气抚过她耳廓,引起一阵疙瘩。
他却不曾在意,仰脸看着天空说道:“如此波澜壮阔,震慑人心的景象,会使人心情不自觉的开阔。什么爱恨情仇都忘了,只觉得活着真好,能见到如此的美景;人世间什么都不重要了!”
是啊,她多么希望他能忘了他们之间的仇恨;就如她也能忘了和永琰的一切……
可惜人不是只活片刻,等一转身回到现实,所有贪、嗔、痴、爱就会袭上身,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就活在这一刻吧!活在这广阔雄壮的瞬间!
她往后缩进他的胸膛;他有霎时的僵硬,但立刻放松下来,反而挺起胸膛让她依靠。
雨势渐大,雷声终于打下,闪电如银蛇般在天幕上游窜。
雨水随风扑上他们的身。可谁也不愿意移动,静静地彼此相依靠。
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刻:在他怀里,忘了所有的过去,只记得此刻的美好,同看着天地间最美丽的景象……
“走吧,你身上的伤口不能让雨水沾湿。”他清亮的声音响起,一手牵着她的驴子,一手控着身下这匹骏马,同时略为靠着她的腰,支撑她不会跌下马。
伞外的世界是吹风飘雨;伞下的世界安静温暖,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她好想返身埋进他的胸膛里,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和气息。
只可惜雨越来越急,秦峥只得策马快跑,跑得她的驴子边跑边咆叫,抗议如此快的行进速度。
她的伤口湿了,引起阵阵的痛感。秦峥将马转进一条小道,眼前便出现一座废弃的破屋。
“先躲躲雨。”他说着,直接策马进了那破屋。
进了屋内,他先纵下马,将驴子拴在柱子上,再伸手协助她下马。
“你怎知这里有这废屋?”她问。
秦峥平静地说:“因为我们曾在这里和教徒军大战过。”
她全身起了疙瘩;原来墙上那不明的暗褐色就是血迹……
“那他们还会回来吗?”她有点害怕的靠近驴子。
“很难说,若他们有人要躲雨,也许会想起这个地方。”
她瞠目结舌;这意思是说,也许等一下还要来场厮杀?
大概是看她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他笑了起来:“别想那么多,我们是在刀头上舔血过日子的士兵,随时要把命豁出去,若要时刻提防自己的生命安全,那就难过了。”
“你难道没想到家中尚有妻小?万一你英年早逝,他们该如何?会不会受人欺侮?”她不以为然。
他脸色一黯,低声说道:“我原本就不想成家,只因皇命难违……”
“既然已有妻小,就该爱惜生命,是不是该考虑辞去军职?”她无法掩饰内心想法,一骨脑儿地说出。
他转头瞪视她良久,才悠然说道:“我……虽想不起过去,但我很肯定──若不能完全打败白莲教徒班师回朝。我是决不会离开。”
惜桐咬牙;除了妻子,他已完全无亲人;可偏偏他对妻子不上心,连带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在他担心的范围内,这实在令人无计可施。
第一百四十九章 驴子压人啊
她一方面希望他远离危险。把孩子、妻子放在心中,因他们而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方面又不甘地心酸着,如此一来,他的心中再也没有自己容身之处。两种矛盾的心思纠缠,让她不自觉地发泄怒气狂吼一声,愤而转身不看他,自行拿起篓子里的布巾要擦脸,可是不是知是气急了,还是心痛,她翻了半天竟找不到一条。
“我来。”他踱过来帮她翻开竹篓子,将上面的货品拿开,拿出她的衣物交给她,“阿哥,别为我烦心,生死由命,我早看开了。”
他居然喊她阿哥,真把她当成哥哥相待了……
唉,想他一辈子孤苦零丁,没什么人能让他挂在心上,难怪视自己的生命为草芥,一心想要为国捐躯。
看着他俊逸阳刚的五官上。满不在乎的表情,她只有心痛。
“来吧,我帮你把湿衣换掉,你单手不方便……”他说着要就帮她解开扣子。
“自便吧!你也去换掉身上的湿衣。”她抢过自己的衣物,往这间废屋的另一间房去。
谁知进了那间屋顶已坍塌一半的房,竟找不到地方放衣服,只得再转身出去。抬头一看,秦峥已经脱掉身上的长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那如铜墙铁壁般的躯体,居然比永琰还要宽厚。这也难怪,永琰只为健身而动,而他却是为生命而动,两者不可相提并论。
想起永琰,她的心又抽痛,他好吗?还在生气、伤心吗?她叹气,真要忘记一段情感好难啊,这种心思岂是说忘就忘?纵然理智上知道自己该早日忘记。
“想什么?地上有甚?”他居然已经换好干净的长袍,走到她面前,“看你的表情,想起什么难过的事?”
“是啊……想起以前曾喜欢过的人,这雨不知会下到什么时候?”她望向窗外。
“一时半刻是停不了,你还是快点把衣服换了吧。”他说着,伸手拿过干净的衣服,“既然喜欢为何没在一起?”
“转过身去。”她也不扭捏,等他背过身就换衣,“不是所有喜欢的人都可以在一起,有缘也要有分才行。”
他略为想了会儿。侧过头说:“看你的表情倒像十分喜欢那人,怎没排除万难,和对方相守?”
她拍他的肩,要他转回去:“那人和我有杀父之仇,无法在一起。”
“杀父之仇……”秦峥的声音突然低沉,接着全身一僵,久久不动。
她趁此时动作快速的换上干净的袍子,虽扯动伤口也无法顾及,等全换好了,才发觉他的不对劲。
“怎么啦?”她皱眉看他。
秦峥竟满脸奇怪的表情:“我刚才想起我的杀父仇人最近才死亡。”
她心中一惊,表面却不动声色地说:“愿闻其详。”
“杜然仁虽把我的一生都交待过,却没告诉我这些事,刚才被你说的事触动脑海里一扇门,我想起我的杀父仇人是谁,也想起他最近被皇上赐死,解了我长久以来的心结,难怪我醒来之后,心中居然毫无牵挂,原来是我的大仇已报!”
惜桐感到一阵昏眩;那他是不是也想起自己是他的仇人之女?
“还想起别的吗?”她问。
没想到他露出疑惑的表情,望着门外的天空说:“有,还想起一件事……”
她屏息等待他的下文。
他转过身。非常严肃的看着她,像非讨个正确答案不可。“我想起一个……你知道吗?自从我醒来后,虽不能想起妻子的事,脑海里却总有一个不明的影像出没,我记得她的香味、感觉、声音,却不记得她的脸,可那熟悉的感觉挥之不去,总在我眼前萦绕。我想起的就是那感觉,居然和刚才你靠向我的感觉是相同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她的嘴开合几次又闭上;还不想离开他,若说出实情必然无法再相处,只得说谎,于是摇头,嗫嚅道:“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是……你刚才在马上靠着我,我竟然产生非常强烈的感受……”他英气的剑眉拢起,“就好像……就好像我脑海里的那个人影靠上我。”
她低下头逃避他炙热的眼光,借故收拾湿衣,背向他将湿衣放入驴子的竹篓里说:“你弄错了,我不相信你喜欢的是男人。”
虽仍可感受他的眼光,还在她背上徘徊不去,但她心中那股既安慰又羞怯的滋味增长,几让她热脸。
他自嘲地嗤声:“我也不相信我喜欢的是男人,所以才会又抗拒又迷惑。”
“是啦,你多想了,过些日子你想起一切之后,就会觉得这真是件荒唐的感受。”
他正要回答,脸色却骤然一变,俏声说:“有人来了!”
她立即握住腰上的匕首,他却按住她细声说:“先看来者何人再作打算。我们先假装是要上山的人。”
于是她把二匹动物往角落牵去、栓好。再抬头看向已装成是文人公子的秦峥,发现他竟然从腰袋上抽出一把折扇搧着,还状似悠闲的看向窗外。
没多久门外响起脚步声,二个混身湿透的人进来。
那俩人发现废屋里已有人时,眼里闪过杀气,再定睛一瞧发现是两个,看似亳不相干的人在避雨,这才掩去杀气。
惜桐依他们身上那风尘仆仆的感觉,和把陈旧长袍下襬撩起系在腰上的打扮,以及肩上背着的包袱,判断他们应该是赶路的江湖中人;只是不知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两军交战的地方?
后进门的人朝他们俩人作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拉着矮个子男人,往屋里角落而去。
她并不紧张,反正把什么都当成在拍戏,要紧张还真不容易。于是找个墙上没有血迹,干净的角落坐下。而换成蓝色衣袍、像个文明公子的秦峥,反而只能背手站在窗前,不能像她一样随意乱坐。
四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各自望着窗外的大雨,一筹莫展。
约过了一个时辰,那两人用忍不住着急的语气,开始交谈起来;惜桐仔细一听。俩人说的是闽南话。这也真凑巧;前世她因为曾为邻省拍过戏,所以略通闽南话。
这聆听之下,她不免感到吃惊;这两人竟在商量着是不是抢过他们的坐骑,赶紧离去?以免误了时机。
秦峥朝她投过眼神,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看的懂他在问什么:“你听得懂他们说什么吗?”
她略一点头,用眼神看向他的马匹,然后再看向门外。
他略睁大眼,现出恼怒的神情;咦?他居然也看懂她在说什么啊?
他们的默契还真好。
那低低的交谈声还持续,最后两人决定连她的驴子也一起抢。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根本不把人命、财产放在眼里。和江湖大盗有什么两样?所以这两人不是正派人士。
她皱着眉看向秦峥,显示出不满的表情。可在那两人看来,也许是觉得她是在怀疑他们在说什么,因此两人不再言语,故意看向窗外。
可天气不肯配合,故意再把雨下的更大些;那两人着急的神色更甚,其中那名矮个子的男人,再也忍不住,拉拉高个子的衣袖,头偏向大门。
她知道他们打算采取行动了,于是站起来瞄眼秦峥。
秦峥不慌不忙的踱过来,站在她和两匹动物前面,开口说:“阁下要赶路就请便,但莫要动我们的财物!”
那两人一听,发现诡计泄露,杀机立现,从怀中抽出亮晃晃的刀子,朝他们杀过来!
秦峥正要应战,却被她拉住,然后手一扬,朝向两人撒出**!
两人一愣,急着要后退开,但已来不及早吸进了她的**,不过这两人不愧是江湖中人,仍不放弃地奋力一博,扬起刀子杀将过来!
这次秦峥将她用力一推,推到驴子身旁,藉力往前架住两人同时的杀招;他在两人的进攻之下,仍然游刃有余、从容应战,反倒是那两人因为身上都沾有**,越战越软,终于不支倒地。
她立刻从篓子里拿出坚实的麻绳,和秦峥合作,将两人结结实实的捆绑住。
“这两人应该是急着向教徒军通风报信,我先将他们送到营里,由他们处理,你就稍在这里等候。我去去就回。”秦峥说。
这里回兵营少说也要半天时间,他这一去一回,也要等上半天。可是秦峥需要用到她的驴子,才能把两人载到山上,她只能乖乖在此等候;可想到独自一人,在这溅满人血的屋子等待,心里还真有点发毛。
秦峥将两人像货物般绑在驴子背上,拍拍手转向她说:“你别自己先走了,一定要等我回来,再……”
话还没说完,他身后的驴子突然‘轰’的一声倒地不起,连带的将背上那两个迷昏过去的人摔落地上,压着……
然后它还压上一人──秦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惜桐居然傻了,等反应过来,发现大叫一声的秦峥,竟然已经不省人事。
第一百五十章 留不住人
她急忙将他从腋下抱住往外拖,等看到他被压在驴子下的左脚时,心中暗叫一声:不好!那个角度一看就知骨折了!
从来面对伤员都很冷静的她,居然颤抖着将他软弱无力的小腿扳正,拉开裤脚一看──他上次骨折的地方,竟再次骨折。
这也太巧了吧?这驴子听到她说的话吗?竟然让他折在相同的地方!这下她便能把他的骨头扳正、接回去!
急忙冒雨外出,寻找可用的木材。感谢这四川有许多野生的竹子,她用那两人的刀砍了大小合适的竹子,再剖开来将里面的竹节除去,仔细刮掉边缘会刺人的竹刺,拿进来用布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地将它们绑在秦峥的小腿上,当固定板。
处理好他的脚,她拿着布巾到外头接水,清洗他满是尘土的脸,发现他的额头上肿了个大包。唉!怎么这么倒霉,头伤才好又撞上,这下会不会真的撞笨了?醒来之后会不会彻底忘了一切?
那好,他若真忘了一切,她就要绑架他到南方去,从此一辈子不让他知道实情,再也不分开。
她在地上摊开干净的油纸,让秦峥躺下,才又来到驴子旁边察看。
这一看才知──那两人身上的**不少,当秦峥把他们绑上驴背时,**就落在驴子的口鼻上,于是它便大大方方的倒下,顺道压住三个人。
她拿布擦这头驴子的鼻子,它才甩着头醒来,慢慢的由地上站起,而那两名男子也呻吟着,有转醒的迹象。
于是惜桐快速的牵过秦峥的马,要它蹲下,趁他们还全身无力的时候,把他们挪上马背绑好,然后骑着走路还摇摇晃晃的可怜驴子,往山上走去。一直走到半路,雨停了,而天色也暗下之后,她发射一枚杨消给的信号烟火,让兵营里的人来到半路和她会合,把那两人带走。
她急急的回到废弃屋,拉着马和驴子走进漆黑一片的屋里。摸索着找出篓子里的腊烛点燃,这才发现秦峥已经清醒,躺在地上瞪大眼看她。
“你还好吧?”她走到油纸边跪下,伸手摸他的额头;还好没发烧,但是摸到一头汗;伤口一定很痛,真难为他了。
放下手,发现他直视着她,不发一语。
他的神色没有失忆以来的轻松,反而像是回到他在宫里当侍卫时的严肃;她心惊,莫非他什么都想起来了?戏都是这样演的,失忆后再撞一下,就什么都想起,反而忘了失忆后的记忆。
“你……该不会忘了我是谁吧?”她问。
他摇头表示没忘,咬牙硬撑着要坐起,她连忙伸手扶他一把。
“你被驴子压骨折了,我已经处理好,你先暂时不要动,什么事都交待我来就好。”她说。
他坐起来后,额上的汗冒得更凶了,她拿过布巾要帮他拭掉,却被他抢过,自行擦拭。
“那两个人已经被你送走了吗?”他问。
“是,我已经将他们交给下山接应的士兵,一切都没问题了。我有一些杨消给的‘麻沸散’可以暂时止痛,你要不要吃了?”
“不用,我还可忍受……”他声音低沉的回答。
“你必须吃些东西,吃完之后我会给你吃些药丸,可能晚些时候你还会发烧。”她说着,拿出食物、药和水递到他面前。
他眨着眼看她,一会儿才从她手中接过东西,慢慢吃起,然后把药丸吞下。
“再躺躺保存体力,伤势明天可能会好些,但现在会很难捱,我建议你睡觉,睡着了才不会那么痛。”
他点头答应;于是她拿出水来让他洗漱,再拿几件干净的衣物让他当枕头。完成后,自己才到外面巡视一遍,才回到屋里。
可问题来了──她只有一张油纸可以铺在地上睡觉,但已经给秦峥用了,她也不想靠着那可怕的墙壁睡觉,那该怎么办?
想了半天,还是走到秦峥身旁坐下,说:“今晚你委屈一下,和我挤挤……”
说完,她将腊烛吹熄,然后在油纸的最边缘躺下,准备安歇。时序已近盛夏,所以夜里一点也不冷,只因今日刚下过雨,有些凉意,但还可忍受。
她担心他的状况,翻来覆去睡不着,因而听到他的磨牙声;可能是真的很痛,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让他忍得那么辛苦,便开口问:“你的头还好吗?会不会很痛?有没有想吐的感觉?”
他喘出口长气,缓声说道:“还好,没有想吐的感觉。”
“可有想起什么事来?例如你的妻子长相?”
“没有,倒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来……”
咦?这么奇怪?只想起一小部分?怎不是全部想起?
“说来听听……”
他停了半晌才回答:“没什么好说,都是小时候练武的事。”
然后又没声音了,她想了下便说:“要不,我讲故事给你听,让你快点睡着?很久很久以前,森林里住着一只猪妈妈和三只小猪……”
她用催眠的声音说着,可是不知怎么自己越说越迷糊,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头一歪,沉沉的睡着了。
秦峥反而因左脚痛得像火烧一样,根本无法入睡。
听着身旁人的均匀呼吸声,知道‘他’已经睡着。
下午自己醒来时,就发觉身体无法动弹,不但头痛而且脚疼。当时第一个念头是──自己被那两人偷袭,所以受伤了!
等拼命坐起环看四周,这才发现所有人和动物都不见;看到纪夫留下来的竹篓子,再一想,应该是‘他’把人送走。
他再躺下休息,不意脑海里居然浮起小时候的记忆。他慢慢的回忆,一直想到自己当了皇上的贴身侍卫……
然后想起惜桐。
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所有事、想起自己拒绝她的亲吻、想起她成为皇上妃子的经过,还想起她弹‘胡笳十八拍’送他离去的事。
回忆至此戛然而止,再想下去就开始头痛。
再睡了会儿,醒来时又想起上次头部受伤后的事──杜然仁告诉他的身世、和纪夫相处抗敌的事。他几乎想起所有的事,为何独独不记得他从军杀敌的事?不记得他娶的妻子是谁?叫什么名字?
而且好像还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为何他觉得心中惶惶不安?
等到看见、听见纪夫回来的身影,他一颗慌乱的心这才安定下来。纪夫轻手轻脚的动作,在在显示很关心他的状况;自己的伤一定是‘他’医治、照顾的。想到在山上时,自己也是由‘他’亲手照顾、侍候;心里一股温暖的感觉便弥漫开来。
这个‘纪夫’面目平凡,瞥一眼还记不住,定要看了许多次后才会记牢;而且说话粗声粗气,猛然一听会觉得‘他’是个粗俗男子。
在想不起过去的时候,自己的确被纪夫给瞒过去,但现在记忆回来了,他怎么可能再被‘他’的装扮给骗了?
‘他’就是惜桐。
她精于易容,若不仔细探查,是决对不可能找出她的真面目。但奇怪的是自己居然能从她的一举一动中,找出属于她的感觉;许是她的气息、她转头的角度,抑或是她的眼神?
更多的是刚才她居然为自己说起故事来;只有爱说故事的惜桐,才会做这种事,这让他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危险重重的荒山野地,而不是在舒适安全的皇宫大内?难道是为追寻他而来?为什么?她早已是皇上的妃子,怎可能会追寻自己?皇帝怎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转过头看着黑暗中,在自己身旁熟睡的人儿。虽然左脚像火烧火燎般的疼痛,但看见她就睡在自己身旁,不知怎地就能让他安静下来,不再烦躁。
皇上不要她了吗?所以她才能躺在自己身边睡觉,而不是在皇上的龙床上?
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靠近她的脸庞,然后缓缓的触上脸皮……
虽然羊皮已经很柔软了,但还是摸得出不像人皮般的细致;果然是惜桐载着面具!真的是她!
安慰又开心的温暖感受,淹没了他的疼痛;再难受都能忍得了……
这个大胆的小妮子,居然能骗过所有人,混进兵营而且还让人完全相信他是男人。就连他把她从水里捞起,亲眼见到时,都深信不疑她是男人;这真是太有本事了。
想到自己居然赤/身裸/体站在她面前,脸上便一片火热。难怪她会张大眼瞪着自己看;到底是谁不害羞来着?
不!突然想到那个帮她疗伤的大夫──杨消。他既然把过她的脉,定然知道她真实的身分,那他为何愿意帮她遮掩?
他皱起眉来。接着又想到──为何惜桐不愿让他知道她的身分?
因为他已有个怀有身孕的妻子;自己这一趟下山,不就是要回家探望妻子?想到这点,满腔的喜悦都化为乌有;他怎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难怪她说她就要往南回乡去,原来是不愿意留下;他也没资格要求她留下。不论她是妃子身分,还是自由身,他都没有理由留下她。
怎知会有这一天?二年前的自己是不是对她死心了,所以才遵旨娶妻生子?当时的自己,为何没对她存一丝丝的盼望?
当时若有盼望而不娶妻,今日就不会感到如此苦涩。
她就要走了,而自己竟然没有一点点理由将她留下……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无赖的吻
第二天一大早,惜桐就被身旁的人吵醒。不知是否因发烧的原因。他满脸通红全身无力,挣扎着要起身,努力了半天还是坐回地面,把她吵醒。
“怎么回事?你要什么东西我帮你拿?要喝水吗?”惜桐跳起来,急忙到竹篓子里拿水罐。
没料到他摇头,还是试着要站起来。
“你要什么告诉我!”她不觉粗声说道。
秦峥的脸更红,咬紧牙还是不肯说话,挣扎着想靠自己的单脚站起。
看着他非要站起来不可的样模,让惜桐想起小狗早上醒来,抓扒着门想要出去的情形;她恍然大悟他想做什么?不觉眉头一皱,粗气说道:“要小解?让我拿东西给你装,你不必到外头去。”
秦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