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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八怪传奇(下卷)-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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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没,没了。小的要,要是瞒了一丝丁点儿,大人您,老祖宗您就杀了小的。”
西霸王的胆子小,吓得没等板桥招呼,嘴里就喊着“大大大,大人”冲着板桥趔趔趄趄跑过去,没到板桥的跟前就一个跟头摔倒了,嘴里还在不住地说:“俺俺俺俺没他们的多……”
3
郎启明宅第客厅,贺老板、李老板、王老板齐集在这里,他们都是参与赈灾分赃得利的粮行大老板。板桥在衙门前巧审各乡的乡绅,不啻在他们的心头扎下了一把尖刀,郎启明被女婢扶着走来时,他们一窝蜂涌了上去,七嘴八舌说起了衙门前发生的变故。
郎启明将手中的拐杖朝众人横扫了过去,众人吓得全趔趄着后退了三、四步。
郎启明阴沉地说:“说起来你们都是郎知府一手扶起来的地方名流,遇事这么小家家气,真是没出息的蠢货!天塌下来有头大的顶着,你们慌什么?!他郑板桥有天大的本事,有本事把当年的帐目再重做一遍?当事的朱文昌死了,朱文昌经手的帐目也一把火烧了,郎知府不是交代过了吗?上面来人查,让他查,这边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该花的花在老百姓头上了,该发的让老百姓吞到肚子里去了。还要怎么说?那些个土乡绅,交代的东西顶个屁用!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现在就给我动身,找我儿子把这边的事儿说说。告诉他,他老爹让这个姓郑的打得起不了床了,让他快快赶回来!”
郎启明说完,见众人愣着没反应,又连连抡起了拐杖:“走啊,走啊!都愣着干什么!”
众人一个个跌跌爬爬跑出了客厅的门。
郎启明气恼地:“娘的,花钱白喂了这帮没用的畜牲!”
所有县衙的官吏、当差的都被集中到县衙议事厅里,坐在案桌前的板桥静静地看着他们,琢磨今天的这场戏该怎么开场。
一见县令不吭声,所有的人心里都敲着边鼓。这个新来的县令大人上任以来,连着砍了几斧子,招招出奇,令人目不暇接。瞧他今天这架势,不知他又要朝谁下斧子了。
板桥冷够了场子,出奇不意地说道:“一个国家就如同一个家,家中有败子,这个家岂有不败之理?皇上用养廉金俸养你我之辈,不是让我等来败这个家的。有人吃了朝廷的俸禄,却干着败家子的事儿!有人跟在后面当了帮凶,却不知道小命是捏在人家的手里!赈灾粮款多少?你们谁能报出来?十万两白银,五万担粮食啊!百姓得了多少?你们谁又能报出来?老百姓得到的不到一万两,粮食不足二万担,剩余的到哪去了?到哪去了!”
下首一片静寂。
板桥疼心不已的责难,在平日麻木成习的吏、差心目中激起了不平的阵阵涟漪。鲍根发一本正经地挺着腰杆;范仵作小心地看了下周围;王小二偷觑着左右,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赈灾帐目是死去的朱文昌一手经办的,他死的那天晚上,一把天火烧毁了所有的赈灾账,真的是天火吗?朱文昌真的是自杀吗?”板桥犀利的目光扫视着下方,他似乎有意避开师爷鲍根发,继续说道:“那么,本官要问了,新账又是谁做的?根据是什么?”
鲍根发的颈脖子僵硬了,汗水顺着他的发梢流淌了下来,他想擦拭但没敢。
“有人给本官说,赈灾是过去的事了,别去过问它了。”板桥摘下了乌纱盯视着它说,“这东西害死人,有人得了它,坑害百姓,逼良为娼,好话说尽,坏事做绝,为所欲为,无恶不作。哼哼,别自以为得计,老天有眼,天理不容啊!”说着他丢乌纱于案桌上道,“不就是这顶玩意吗?郑板桥拼了不要它,赈灾的事要查,朱文昌的死要闹个明白!”他将“明白”两个字说成了夹生的山东腔。
堂下一片笑声。
典史,一个粗壮的汉子兴奋地站了起来:“大人,俺听您的!赈灾的银子俺得了十两,您说怎么处置都中!”
几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各自报出了自己所得的银两。鲍根发虽然站了起来,但他没有说话报银两,板桥也都装作视而不见。
板桥为大伙的率直感动。噙着泪道:“诸位都是跑腿的,有错知错,过往不咎,过往不咎!板桥只身到范县,能得到大伙的一片真心,足矣……”
人群后面有人失声喊道:“小二,小二!”
所有的人都闪开朝后看,只见衙役王小二手里握着一柄匕首,匕首已经扎进了下腹部。
板桥冷静地唤道:“秦范生,张鲁!”
两个当差的应道:“小的在!”
“快去请郎中!”板桥吩咐道。
“是!”两个这边应着,那边人已跑出老远了。
“轻轻把他放倒,小心小心。”板桥指挥着众人去安顿王小二。
自杀的王小二被郎中救了过来。当他迷迷糊糊看清了板桥的身影时,眼角静静淌下了泪水。他的嘴唇张了张,象似有什么话要说,板桥凑近了他。
“郑大人……”王小二声音微弱地说,“朱文昌醉了酒……是小人用绳子勒死的……在场的有郎知府……”
朱文昌一案初见端倪,看来焦点是在赈灾救济的账本上。这深水的鱼怎么让他露头,关键人物是谁?板桥思量再三,连夜召见了范仵作。
范仵作谨小慎微地走进板桥的书房:“大人……”“哦,范班长,来来来,快快有请。”板桥起身迎道。“这边请坐。”
“大人有何吩咐,小的恭听遵办。”范仵作是个不善言词的忠厚人,他连坐也没坐,似乎领了旨意随时就要走一般。
“朱文昌死之后,他的尸体是范班长检验的吗?”板桥单刀直入。
范仵作有些滞涩地说:“是,是的。”
“朱文昌官职低微,但他举止光明,个性爽朗,百姓有口皆碑。突然自缢,难免令人生疑。老仵作在验尸的时候,可发现有何异常?”板桥盯视着范仵作。
范仵作躲开了板桥的眼睛:“没异常,算是自缢的。”
显然仵作隐瞒了什么,但板桥不急于逼迫,突然大笑了起来:“也许是我多疑了。范仵作磊落名声在外,就连省、府的大案要案也常常请你去会勘。听说不少疑难案子都是经范班长之手迎刃解之,同行们还送了你一个美称‘范神手’。请你来就是证实一下,是不是班长你经手的。现在本官放心了,不是朝廷要求开棺重验,何苦多此一举呢……”
板桥软中有硬的一席话,叫范仵作如坐针毡,他讪讪地笑道:“大人,没有其他的事,小的可以走了吧?”
板桥笑道:“请。”
范仵作滞重的双腿刚刚挪到房门口,板桥一声断呵:“范仵作!”
范仵作的小腿剧烈地颤抖了下,停住了。
板桥低沉地说:“本官以为你该开口了。”
范仵作缓缓转过身,没完全站稳就跪倒在地上了:“大人,小的不配作您的属下。俺该死,该死……”
鲍根发夹了个小包袱往书房去,走到书房的窗户外时,听见里边有人声,迟疑了下,走近窗户边往里偷觑——
范仵作向板桥交待了当时作伪的经过:“那时,俺婆娘没有郎知府给的一笔赏银,也就没命了。为了婆娘,俺把良心喂了狗。郑大人,要杀要剐,俺都没怨言……”
门外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声响,板桥警觉地:“你等会再说。”说完健步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什么人也没有,他又冲向大门外,师爷鲍根发的身影刚刚从墙角处隐去。板桥疑心地皱起了眉,回身时突然发现书房门口有一个小包袱放在哪儿,拾起打开了,里边是五百两银子,还有一封信,他看了一眼那封信急匆匆收了起来。
板桥又回到书房,范仵作还愣愣地站在那儿。
板桥接着说:“本官已经说过,知错就改,过往不咎。只要范班长忠心为朝廷,还事情于本来面貌,上面有何怪罪,本官替你全担了!”
“大人,您真是俺的救命恩人哪!”范仵作冲动地跪了下去,板桥连忙把他扶了起来。
范仵作泪水长流:“为这事,俺一到朱文昌的祭日,心口发慌,噩梦不断,俺真是人不人鬼不鬼啊。”
板桥问道:“范班长,我问一句不在行的话,不开棺重验,你有把握写出如实的验尸文书来吗?”
“能!俺一手操办的,有半句失真的话,俺一头撞死到南墙上去!”范仵作狠劲地抹去了眼泪,“不知是哪个黑了心的,用纰孀下了酒,朱文昌没死尽,又用绳子活活勒死了他。”
“验尸文书今夜我就要。”板桥道,“你越快越好。”
“俺这就不回家了,就在大人的书桌上写行不?”范仵作道。
“那就太好了!”板桥说着,将书桌上的东西挪到了一边。
范仵作走的很晚,他前脚刚走,神秘的鲍根发露了脸,把板桥吓了一跳。“师爷,这么晚了,有事吗?”
“刚才范班长在,小的回避了……”
“所以你就把那件包裹丢下了?”
“是的。”鲍根发叙说道,“朱文昌死的那天晚上,请他喝酒的只有郎知府一个人。就是在衙署朱文昌的房间里,那是专门辟出来忙赈灾的房子。朱文昌后来是怎么死的,小的实在不知道。”
“你交出的这五百两银子是怎么回事?”板桥问道。
鲍根发说:“朱文昌一死,郎知府就让小的按照他的旨意重新写了一本上报到朝廷的赈灾文书。小的明知道那本帐目全是骗皇上的鬼话,但小的胳膊扭不过大腿,只好乖乖地写了。”
“你把什么都说了,不怕郎知府有一天找你的麻烦吗?”板桥微笑着问道。
鲍根发苦笑了下:“怕是一回事,良心又是一回事。俺山东人讲的就是爽直,郑大人就是让人心服口服的爽直人,跟你当差,心里头畅快。”
“就为这个?”板桥好不高兴地大笑了起来。
这天晚上,板桥就朱文昌被害一案给皇上写了奏折。
第二天一早,郑田慌慌张张跑来,给板桥递上一封公函:“巡抚大人急召大人到抚院去。听说郎知府带了几个粮行的大老板也在巡抚那儿……”
“三宝。”五妹走了进来,不无担忧地说,“不能让老爷一个人去,你去召集几个人陪同老爷一道去。”
板桥笑了:“大可不必。若是为了本官查核赈灾粮款的事,谅他不敢当众兴师问罪,我就不信那个邪。”说着将桌上准备好的奏折、物件交给郑田道:“郑田,你让邮差即刻八百里直报朝廷。”
“哎咿!”郑田风火火地跑走了。
“不会有什么事吧?”五妹轻声问道。板桥安慰地扶着她柔弱的肩膀:“怕了?……”
五妹莞而一笑,摇了摇头。
板桥爱抚地将她抱在了胸前……
4
郑板桥上任不到一个月,当众掌了老爷子的嘴巴,私访灾民调查赈灾救济款的内幕,又让过去的合伙人一个接一个地反了水,你说身为曹州知府的郎凯能不着急吗?但这个郎凯确实不是凡角,一不露面,二不说话,象没事人一样,就连聪明过人的郑板桥都给他闹糊涂了。殊不知,郎凯已私下串通了一批狐朋狗党,带着确凿证据直奔济南府先把他郑板桥告下了。
别说现任巡抚汪日成是个草包蛋,收受了郎凯的重金厚礼却没有直接处理郑板桥,来了个折衷,一面把人软禁了,一面上书朝廷,球儿踢给了皇上。
乾隆的龙案上放着山东巡抚汪日成和山东范县知县郑板桥的奏折各一份。这两份大相径庭、相互弹劾的奏折令乾隆恼怒不已。在场的慎亲王、吏部尚书包括、内奏事处两个官员见乾隆非同一般的面色,都识趣地噤声不语。
乾隆看着看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之火,拿起手中的奏折狠狠掼在了龙案上。
在场的大臣和太监、宫女慌慌跪倒,口中嗫嚅道:“万岁息怒!”
乾隆意识到自己愠怒中的失态,平抑了下情绪,挥了下手道:“你们都出去,出去!”
众人都巴不得皇上发放这样的赦语,一个个慌慌叩了头,爬起蹑手蹑足退了出去。
“皇叔、包括。你们俩等一等。”乾隆不知为什么,突然喊回了慎亲王和包括。
慎亲王小心地:“皇上,臣听候吩咐。”
乾隆翻眼看了他一下,没回话,走到龙案边拿起郑板桥和汪日成的奏折递给允禧和包括,说:“你们自己看吧。”
允禧与包括看着奏折,相互看了眼什么也没说。
乾隆浅浅笑了一下,说:“哼,巡抚状告知县贪污勒索,知县状告巡抚、知府贪赃枉法。好嘛,你告我,我告你,一锅粥,让朕来收拾烂摊子,朕就一锅端了你!”乾隆内心的火气没有完全消下去,说着说着又上了火:“朕早就说过,那个郑板桥是个惹事的主儿,这不是,上任不到三个月,鸡蛋里找骨头,竟然把去年的赈灾老账又翻了出来!……”
“皇上明察。郑板桥就是有点不太象话了。”允禧婉转地说。不过由他的口说出对郑板桥的贬抑之词,乾隆就有些不太理解了,他盯视着允禧的脸,说道:“哦,皇叔也是这么看?你给朕说说郑板桥哪儿不象话了?”
允禧正话反说道:“微臣只是感觉而已,他一个刚刚到任的小小知县,也不知天高地厚,一杆子就捅了巡抚和知府两个大员,也着实是张狂了些。所以微臣说他不象话。”
这不等于是没说吗,更有甚者,允禧是在递话给乾隆,他郑板桥错就错在是捅了大员,而不是其它。允禧啊允禧,看来朕低估了你这个书呆子,你是一点也不呆,装憨呢?乾隆这么想道,却又找不出话碴子制他允禧,于是话锋一转道:“嗯,你看了这两份奏折,要说的就是这么多?”
允禧是知道乾隆城府的,在没有摸清乾隆天平倾斜的底细前,他允禧是不随便进言的。但皇上问他,他又不得不回答,只好敷衍道:“微臣少问政事,尤其是连赈灾的程序都闹不明白,所以不敢妄加评论。请皇上鉴宥。”
“嗯。”乾隆似乎满意地笑了一下,转而问包括道:“包爱卿,你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包括见乾隆没有就允禧明显的推故之词加以责难,估计皇上是真心听取下臣意见的,于是捡乾隆爱听的入耳话回禀道:“启禀皇上,肃贪倡廉、整顿吏治是吾皇一贯坚持的治国大政方针。弘历二年借凌枢案件大杀过一阵贪污受贿歪风,这已经过去有十好几年的光阴了……”
包括说着,有意停顿了一下,以观乾隆的反应。乾隆知晓他的意思,鼓励道:“爱卿说下去。”
“这十好几年没再就贪污受贿给什么人颜色看,有些人头脑又开始发热了。”包括进言道:“皇上,微臣看了郑板桥的奏折,想起了一件事,三年前,安徽大水,朝廷给了一次赈灾粮款,不够,又要,皇上再给,后来还说不够,皇上您也觉得奇怪,说了,赈灾粮款到底要多少?”
乾隆点了点头:“没错,朕记起了是有这么回事。”
“皇上。郑板桥奏折里反应的就是这类问题,有人胆大包天,增大赈灾人数,谎报救济数额。皇上,您想想,差对差,那不就成了无底洞了吗?”包括的情绪大增,“如果我们的下层官员都象郑板桥这般真正地替皇上分忧,替老百姓说话,大清社稷自然固若金汤啊!”
乾隆没想到包括如此自然而然将支持郑板桥的意见表达了出来,而且在情在理。他快速思辨反证道:“爱卿说得在理。不过,汪日成也有证据在手,爱卿为何独独称道郑板桥?……”
“皇上。”包括激忿道,“恕臣直言,臣以为郑板桥所言更合乎情理,他一村一户跑来了全县的具体人口数,救济粮款数,尤能说服人的是,他查实了当年赈灾帐目失踪的根本原因。而山东巡抚所言郑板桥贪污勒索,两者权衡,微臣以为郑板桥的更为忠实一些。”
乾隆微微点了点头。
允禧此时以为时机已到,进言道:“皇上,两份奏折有时间上的差异。郑板桥奏折在前,汪日成奏折在后。必是郑板桥查案惊动了赈灾中有手脚的人,方才有了现在的故事。”
乾隆看了下允禧,不露声色地说道:“朕还以为你真是个书呆子呢。”他在心绪舒慰的状态下有了明晰的主见:“包括。”
“臣在。”包括应道。
乾隆下旨道:“朕委派你为查赈特使,火速查清山东赈灾实情;一并查实郑板桥贪污勒索案。”
包括叩曰:“臣遵旨!”
板桥被扣押在济南驿馆的独门小院“牡丹园”,皇上的御旨一下,汪日成就下刀子。不过,皇上的旨令没来,贪酒好色的汪日成还是好酒好菜招待他,板桥明知给扣了,但汪日成闹的什么鬼他心里没有数,里外里,吃了喝了落个自在再说。这天,有内线报,朝廷不日就要派大员到山东,汪日成又喜又愧,喜的是皇上真给他面子,一奏便准了;愧的是人家郑板桥错在什么地方,他自己都是一笔糊涂账。心想死囚临刑还给顿肥肉吃,人家郑板桥好歹也是朝廷命官,送他归西留个好脸,别到时阴魂不散,老缠着我汪日成。于是着人在“牡丹园”的赏花亭摆下一桌酒宴,独自主宴与郑板桥开怀畅饮。从板桥“反词案”一直说到板桥的范县业绩,汪日成竟然热泪涟涟,泣不成声。
“把你软扣在这里,你当我要害你不成?不,我是怕别人害了你,才这么做的啊。”
酒后的板桥一半清醒一半糊涂:“大人,你这说的什么话?板桥这么做也是为了大人您啊。”
汪日成挥手打发走一边弹唱的歌伎:“去,你下去。”
“大人,我何时再来啊?”
“我会去找你的。小乖乖,去吧。”
“来,干了!”酒入七成的汪日成端起酒盅操作一口纯正的山东腔爽快地说道。
板桥疑问地:“大人,您的酒多了……”
“喝喝喝,这酒里又没毒,怕毒死了你还是咋的?”汪日成大咧咧地笑道。“喝酒谈你范县的政务,就跟你们画师喝酒吟诗一个样。”
板桥疑疑惑惑与汪日成干了一杯。
“郑大人,有人说本官请你喝酒,酒里下了毒,你呢,喝了毒酒死不了,我就派人用绳子再把你送到西天去。你信还是不信?”汪日成大着眼问道。
板桥不知其意,懵懵地摇了摇头:“不信。”
“那好,本官问你,有人如此陷害郎知府,你怎么就信了呢?”汪日成漾着笑脸显得有些天真地问道。
板桥笑了一下。不作声不作气地换上了大碗,抱起酒坛子将大碗倒满了。
汪日成大叫道:“好,郑大人爽快!来,一口干!”
“我,我再跟你说一件事。”汪日成神秘地凑近板桥道,“有人告,告你贪污勒索,还告你以字画诱奸民女,你信……还是不信?”
“信。”板桥道。说着又将大碗倒满了,端起了碗望着汪日成。
“爽快!”汪日成有些勉强地端起了碗,笑道:“看不出,你南方人也这么的爽快啊!”
两人朋友般又干掉了一碗。
汪日成眯缝着醉眼:“刚,刚才郑大人说……说什么来着?告,呃告……你贪污勒索,诱奸民女,你……认了?”
“不是我认,而是我信。”板桥糊涂中有清醒。
“信和认是,是一回事,一回事。”汪日成也不知是醉了往外涌酒,还是激动的哽咽了,说不出话来,只是将手颤抖地乱划了一气,头乱点了一气,接着就起身往外去了。板桥不知他要干什么,起身要扶他,但他拒绝了。
汪日成哼唱着小调《醉花花》歪歪倒倒解下裤带搭在肩上,走到一个荫凉处,就着一棵小树根,一脬牛尿后,动作没准头地取下裤带围上了腰,没成想连那棵小树一块围了起来,当他系好了带头,竟然走不脱了。
“哎咿,小姑姑,你松了手行不行?”汪日成手拍着小树,他将小树当成了窑子里的娼妓了。
板桥整个弄糊涂了,但他反应过来时,汪日成还在那儿顶真地和“娼妓”谈判着。
汪日成嘴角淌着口水,朝着小树亲了一口:“好了好了,别缠着俺了,说好了,明晚俺再来还不行吗?放开,嘿嘿嘿,俺的小乖乖,待俺将那个姓郑的板桥投到牢里去,再来和你亲,啊亲亲……”
板桥绕着小树转了一圈,彻底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伸手将他的裤带扣解了开了,这边汪日成还在猛挣着,板桥没给他打招呼,裤带扣一开,汪日成四脚马叉往后弹出好远……
板桥笑得好不开心。汪日成躺倒在地上,口鼻歪着,裤子散开着,官帽摔得好远。在院子外守候的郎知府慌忙跑进院子,拾起官帽跑到汪日成身边:“大人,大人……”见不回答,转而恶狠狠地问板桥道,“你,你把大人怎么啦?!”
板桥笑得几乎岔了气,指着仰面瘫在地上没了声气的汪日成道:“哈哈哈……巡抚大人到窑子跟娼妓私会去了,待会有小乖乖给他送回来……”
笑话间,一声喝叫:“查赈大人到——”
众人愣着神,朝廷的大队人马簇拥着包括的绿顶花盖进了驿馆的大门。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1
包括当日在山东抚院升堂,他拿起汪日成的奏折看了一眼道:“郑板桥。”
“微臣在。”戴着枷锁跪在堂下的郑板桥应道。
“有人告发你到了范县,为官不到三个月,贪污勒索白银三万两,卖弄字画诱奸民女,你与本官如实招来。”
站立一边的汪日成与郎凯互瞄看了一眼。
“启禀大人,板桥在范县一无亲眷,二无朋友,请大人派人到板桥的寓所挖地三尺,找出三百银子来,板桥甘愿领罪。”板桥从容不迫地辩解道。
包括没再多说话,朝堂下挥了下手,早有准备的衙役将三个原告,范县的粮行老板带了上来。
“你们一一报上姓名。”包括面无表情。
“小民贺庆生。”贺老板报。
“俺叫曹花子。”曹老板吓得不敢看包括。
“大人,小的姓窦名买卖。”窦老板的胆子大一些,末了还特意腔调了一句,“买,就是买卖的买;卖,就是买卖的卖。”
堂下让他的绕口令说笑了,包括气恼地拍下了惊堂木,道:“你们告发郑板桥贪污勒索,有证人证据吗?”
那三个活宝来了劲头,七嘴八舌道:“俺就是证人,俺就是证据。”“俺给他弄苦了,吓得夜里睡不着,白日怕见人。”“俺怕他也象……象什么的来着,就乖乖地把银子给他送过去了。”
“你们就是证人,你们就是证据?”包括口气不轻不重,让人摸不着深浅。那几个老板似乎下了深水探不着底,惶惶然不主使,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尴尬了许多:“没错,没错!小的们说的都,都是真的。”
“郑板桥。”
“微臣在。”
“你知罪吗?”
板桥道:“启禀大人,板桥在范县任上三个月零八天,留宿寓所不到半个月,衙署里都记录在案,下官想知道这几个阔老,何时何地给下官送的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子。”
“听到了吗?”包括对那几个老板说,“现在你们将送礼的地点日期交代出来。”
“三月初六,俺送到他家里的。”贺老板言之凿凿。
“俺送到他府上的日子是三月初八。”曹老板想了一下说。
窦老板道:“小的是二月二十天黑的时辰,送到……从后门送到他厨房的。”
“郑板桥……”包括征询地望着板桥。
“大人,你问他们说准了没有?”板桥道。
包括看着老板们没说话。老板们心里发虚地你望我,我望你。
“你们所说的话,如果不反悔,签字画押!”包括说着又跟后补了一句,“诬告反坐,罪加三等。你们都明白吗?”
贺老板接过供词画押,那手有些抖,诬告反坐,罪加三等的声音老在他耳朵边打转转,突然喊道:“呃,大人!让俺再想想,俺不对,俺也是五月初三跟着曹老板后面送银子到郑,郑大人府上的。”
“你胡说什么呀,俺是三月十八送的。”曹老板纠正说。
“你刚才不是说的五月初三吗?”
“谁说了。谁跟你说了五月初三?五月初三是什么日子?那是郎大人的生日。”
两人吵不清了。
“贺老板,你想清楚了吗?”包括低沉地问道。他已察个中蹊跷,但丝毫不露声色。
贺老板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珠:“俺就是五月初三,不改。”
堂下哄堂大笑。汪日成和郎凯气得直翻白眼。包括给当堂的书吏一给眼色。“让他们自己写。”
三个活宝看了看汪日成和郎凯、又看了看包括,爬在地上颤抖着手写着送礼的时间地点。胆子小的曹老板终于支撑不住谎言带给他的高度压力,丢开了笔,哭了起来。见他一哭,那两个也写不下去了。所有的人都静观事态发展。
包括冷冷地问道:“怎么啦?”
“俺,俺不作这个原告了。”曹老板哭说道,一面孩子似的抹着眼角。“俺不就是赈灾时卖了点高价米吗?那黑心钱俺退出来还不行吗?”
堂下一下子就炸了锅。包括毕竟是审案老手,见势又加了一把火:“作伪证,诬告,一概罪加三等,知道就好。你们两个呢,写好呈上来。”
窦老板放下了笔也不写了,嘟哝道:“俺窦买卖,今天这个买卖也不做了。”
一看证人都往下撤了,汪日成和郎凯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剩下的只能指望淌着汗水的贺老板了。贺庆生偷觑了上堂一眼,硬着头皮颤着手在纸上写下了:“五月初三凌晨给郑大人送礼一万两,地点是郑府客厅。送礼人:贺庆生”。
书吏将贺庆生的写下的证词交给包括过目。汪日成和郎凯舒展了一口气。
“汪大人。”包括举起手中的奏折道,“郑板桥诱奸民女的人证在哪里?”
汪日成给刚才的一幕惊吓得不敢大包大揽了,指着郎凯说:“这个人证是郎大人抓来的。”
郎凯推卸地指着那班原告:“是他们指的名让我抓的。”
一帮原告急了眼:“郎大人,是你说要抓的!”“郎大人,我们没说!”“郎大人,你不说抓,谁敢让你抓啊?!”……
包括拍下了惊堂木,道:“胡闹!来呀,带证人上堂!”
不一会,所谓证人兰花被带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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