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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暮色-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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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暮想了想问道:“若是以后爹娘的冤平了,你想做什么呢?”
祁峰有片刻的思索,旋即道:“我想我不会留在上京,还是想回玉苍山,正正经经地做个生意人吧。反正是想陪你过日子,或者你说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你想要留在云城你爹娘身边,我们就在云城置宅子。”
祁暮摇头道:“其实我也不喜欢云城,我还是习惯住在山里,安安静静地,想朋友了想亲人了便出山去看看。”
祁峰点头道:“住山里,我也喜欢,说实话,这么多年,我在玉苍山也住习惯了。要不然事情了结了,我们便一直住在默庄好了。或者你喜欢雪峰山,半年在这儿,半年在那儿?”
祁暮笑道:“若真这样,一年倒有几个月在路上。”
很快的,他们便来到了落沙城。若不是心疼啸风和绿骊,他们也许赶得还要急。
祁暮又有了“近乡情怯”的感觉,就象上次祁峰送她回云城。
从落沙城到落霞镇,这一路几乎跟一年多年祁暮下山时没什么变化。回到落霞镇时,正是集市日,镇上还是那么热闹,村落离落霞镇其实都有些远,但赶着各式车马来落霞镇的农人还是小镇挤得满满当当的,这是祁暮久违了的村市的热闹,她忽然便有了落泪的冲动。
想起师傅闭关,山上未必会存留许多食物日用品,祁暮拉着三哥在镇上采买了许多东西带上山。隔了一年多,不知再见师傅,他会不会考较自己的功夫。
祁暮的心情急切了起来,买完东西也不管已是午时过半,拉了祁峰便上山了。途经山腰的小村,祁暮也顾不得进村去看看张婶,一路便住上走去。
半山以上,路便有些难走了,天也暗了下来,好在祁暮路熟,在一片密密的杂树林中左一转右一转便转入了一片开阔地,上山的路又明显了起来。
月兔东升时,祁暮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那个小院子,那几间木屋,只是院子里却是一点灯火也没有。门并没有锁,师傅应该没有外出。祁暮推开大门,点亮了院子里的一盏风灯,提着它站在院中,院西北角的竹轩静悄悄的,她喊了几声师傅,没有回音,也许师傅还在竹轩后的山洞中闭关吧。她只好先带着祁峰回到她以前住的云轩。
云轩里积满了灰尘,应是好久没人来过了,甚至还有一些霉味,那么,张婶果然也是很久没有来打扫了。两人放下东西,点燃了灯火,打开窗户,开始清扫房间。祁暮又去院子的水井里拎了水来,擦了家什,冲了厨房。才将食材拿到厨房,准备晚饭。再一看,厨房里的柴草也所剩无几,勉强够做一顿饭的。祁峰拉住了她:“看来你师傅并未出关,今晚不如吃些干粮算了。”但屋里却是连水也没有了,祁暮还是点了灶,打了水来烧了一锅水,连喝带洗漱全在内了。
两人在院子里吃了点干粮,又安置了买来的这些东西,才想起晚上歇息的问题。
在旅途中,住客栈自不必说,两人各要一间房。住野外时,两人会一人守着火堆,轮流睡。偶尔借住农家时两人住在一间房内,但也是问了主人家借了两床被褥,祁暮睡床,三哥睡地。在林间的帐篷里或是吊床上,两人才会相拥而眠,但祁暮那时往往是倦极而眠,根本没考虑什么男女之防。如今回了雪峰山,怎么住倒还真成了问题。
小院子的几间房并不是在一起的,而是独立的木屋,由走廊连着厨房、杂物间及竹轩、云轩。竹轩略大些,分隔成书房和卧室。卧室后面还有门通向师傅闭关用的山洞。竹轩是师傅的,眼下关得正紧,那是不能打扰的。原来张婶在时偶尔会在杂物间留宿,但是现在没有打扫过根本不能住人。余下的便是祁暮的云轩了,云轩内陈设十分简单,仅一床一桌一凳一个柜子一个箱笼。
祁峰道:“还和以前一样,你睡你的床,我睡地上便行。”
祁暮并没有多余的褥子,被子倒有两床,一床薄一床厚。
虽说是春天了,山里的夜原本就冷,雪峰山又高,冷甚。祁暮将厚被子给了他,又从厨房里抱来所剩不多的一些柴草铺在地上,想想厚被子半铺半盖,大约也行。
只是祁暮没想到两点,一是她自己的被子是小时候一直盖过来的,被子尺寸并不大,那时身量未足,盖着也不觉得小,如今长高了一些,盖着自己的薄被才觉长短刚好,可祁峰却是个身材十分高大的人,她的厚被子给了他,半铺半盖根本就盖不全,只一会儿会露出了身子。二来她的薄被本是夏天时才盖的,如今时令未到,夜来温度骤降,竟是冷得有些颤。
两人睡下未多久,祁峰便起来,将厚被子盖到了祁暮的身上,自己便坐在她床前的地上,靠着她的床披着两张毯子打盹。祁暮在他给自己盖被子时便醒了,忍了一会儿,轻声叫道:“三哥。”祁峰“嗯”了一声,问道:“暮儿睡不着吗?是不是还冷?”祁暮道:“不是,我是想,你还是上床来吧。要不然都睡不好。”祁峰想了一下,虽与礼仪不合,但自己与她有婚约,便也不再推托,只是扯过薄被来盖了,厚的依然给了她。
只是两人依然有些难以入睡。祁暮第一次如此清醒地躺在三哥身边,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只觉得心跳加快,脸直发烧。而祁峰,鼻中充斥的是她的少女体香,直扰得他心猿意马,有些燥热起来,怎么在野外拥着她入眠时都没有这种感觉?而现在,她只不过是躺在自己身边,两人之间至少能空本书的距离。
他终于还是侧过身去,伸出长臂将她搂入自己怀中。
她温顺地由他越搂越紧,只感觉到三哥的长睫轻轻刷过自己的面颊,一个干燥柔软的唇便贴在了她的额头。
那唇初时还一下一下地亲吻着她的额,她的眉,但不一会儿那吻便密了起来,层层地落在她的眼、她的鼻、她的面颊、她的耳朵上,最后终于盖到她的唇上,不再放开。她感受着他的火热的吻,只觉自己要融化了。不由自主地,她开始作小小的回应。感觉到了她的回应,他更激动了,那吻便又密密地向下而行,吻到她柔韧的脖颈,渐渐地便探入她的领子内。她有些受不了那种酥麻,挣了一下,没挣开,轻轻喊了一声“三哥。”
那一声极轻的“三哥”,听到祁峰耳中忽然便有了惊雷的效果,他停了下来,有些懊丧于自己的不能自持,轻轻地为她拉好领子,说了一声“暮儿,对不起。”
黑暗中,她摇了摇头。他却没有感觉,只将她搂得再紧了一些。听着他有些激烈的心跳,她渐渐地合上了双目。
祁峰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有些哭笑不得。这种时候,她居然管自己睡着了,只留自己还在极力平抑情绪。
第五十六章 魂无依
祁暮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被窗外金色的阳光刺得略眯了下眼,太阳都老高了,除了救贺兰颢嵩的那次,她还没醒得这么晚过。
三哥已不在房内了。院子里传来劈柴的声音,祁暮出去一看,他竟已是上山打了柴回来了,此时正将柴火劈细来,厨房外墙的墙角已堆了一大堆。阳光在他一上一下运动着的光祼的小臂上跳跃,他脸上已有汗滴落。她找了块汗巾,走上前去叫了他一声,他停了下来朝她一笑,雪白的牙齿和盛满阳光的酒窝又让感觉分外温暖,不由说了一句:“三哥,你笑起来真好看。”祁峰笑道:“暮儿,这可是你第二次这么夸我了,还没人说我‘好看’呢。”
祁暮拿汗巾帮他擦汗,靠近他脸时又停了下来,那汗水滚圆晶莹,在阳光下折射着五彩光芒,她忽然就想伸手去接,自己又被这种想法吓了一跳,有些不好意思,掩了小心思,赶紧为他擦汗。祁峰静静地站着,感受汗巾柔软地压过自己的额、脸颊、脖颈,看她惦着脚为自己擦拭的认真样子,忽然俯下身来,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祁暮想起昨夜,脸红了一下,手下的动作便匆忙了起来,擦完了,轻声说:“我去做饭。”转身逃进厨房,门外传来祁峰愉快的低笑。
祁暮烧了粥出来,又去竹轩前叫师傅,里面还是没动静。她想了想,将粥和小菜留了一份出来,决定还是进竹轩去看看,看那门上的灰也知道里面怎么样了,至少要打扫一下吧。她从杂物间里取了扫把,祁峰打了一桶水拎着跟在她后面。
竹轩的门却没有锁,轻轻一推便应手而开,只是门轴久不转,发出难听的“吱呀”声。门一推开,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呛得祁暮咳了出来。阳光从窗子里斜射而入,祁暮看见尘埃在光线中乱舞。小小的厅堂只搁了一几两椅,里面是师傅的卧室,右手边是书房。此时桌椅窗台上都是厚厚的灰尘,竟没比云轩少多少。师傅难道真的闭关闭得许久不吃饭么?
祁暮决定从里扫到外,她先进了师傅的卧室。师傅的床上,整齐地叠着被褥,看起来许久没有睡过人了。毫无例外的,床、桌、凳、柜子上全是灰。祁暮先将它们从家具上扫落,然后再来扫地,灰竟然也撮了几簸箕。灰太大,两人都闭口不言,她浸湿了抹布准备擦家具,祁峰则默契地接过她手中的扫把和簸箕,开始清扫外厅。两人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将整个竹轩打扫了一遍,祁暮又将师傅的被褥都拿到廊里拍打过晒着。
那师傅应该就在竹轩后的山洞里了吧?师傅在带她的九年中有时也进那山洞,也曾和她说那将是他闭关的场所,轻易不要打扰,可是她下山都这么久了,师傅还没出来过吗?她问祁峰:“一个人要闭关练功,会将自己闭多久?”
祁峰道:“那倒不一定,也有人为了参透武学闭个三年五年的。不过又不是辟谷,饭总要吃的。萧大侠如果一个人在山上住,这么长日子都没出山洞一步,可能会存了吃的在里面了。”
参透武学?那除非真的就是丛颢崐所说的无相经了。她一想到这个无相经的后果,有些急了起来。对祁峰道:“三哥,我有不好的预感,我们还是进洞去看一下吧。”
卧室通往山洞的门却是锁得很紧,一时竟无法打开,祁暮一急之下,拿起慕云砍开了锁。打开门,有一条细长的甬道,黑漆漆的,祁峰在她身后点亮了火折子。这个山洞,她只在十二岁进来过一回,知道应该没有什么机关,此时也只凭着记忆,往前走着。穿过甬道是一个小小的石厅,并没有人。祁暮摸索到石厅后墙上一块突起的岩石,用力按了下去,一道石门缓缓朝一边移去,露出一间石室,石室里也是黑乎乎的,借着火折子的光,可以看见室内有一石桌一石床,墙上还有油灯盏和火把。祁峰将油灯和火把都点燃了,石室里顿时明亮了起来。
他们同时看到,石床上坐了一人,仿佛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冥然不动。祁暮趋近一看,是个耄耋老人,再仔细一瞧,那眉眼,正是师傅。但已僵硬干瘪,竟已是一具干尸了。
她大恸,扑了过去,一时也哭不出声来,只死死抱着师傅的尸身,跪在地上。祁峰急忙上前,看她眼神有些涣散,不由掐了她的人中,大叫了几声“暮儿”,祁暮仿佛才有痛感,抱着师傅的尸身大哭了起来。祁峰将她与萧向南分开,将她搂到自己怀中,任由她哭着。
她哭了很久,想到一年多年前的离别竟是师傅的诀别,而自己毫无所察,在外耽搁了这么久,不由又自责又后悔,祁峰拍拍她,轻声地安慰着。良久,她才有些缓过来。看师傅的这个样子,丛颢崐所说的一切都应验了。而师傅,也许他之前便知道了吧,所以才严格地教她练功,坚决地赶她下山,那是不想让她看到这种恐怖的变化,师傅的面貌老得自己差点没认出来。或许他也真的是要闭关,想要做最后的努力,只是无力回天。
祁暮有些茫然,师傅的尸身十分僵硬,想要放平都不行,不知要怎样将他安葬。祁峰眼尖,忽然发现萧向南垂下的衣袖下似乎有东西。他小心地将衣袖撩开,发现是一本书和一封信,他抽了出来。那封信虽未封口,但因为积了些灰土,有些陈旧了,封皮上写了祁暮的名字,那本书正是无相经。
他将信递给了祁暮,祁暮抽出信纸,厚厚的,有好几页。
与上一封不同,这封信师傅的笔力已有些虚弱,笔划都有些歪了。
“暮儿,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师只怕已经不在了。我原本想等到你回来,却是有些挨不住了。也罢,你是个乖孩子,无论你是什么时候看到了,总会照着师傅的话去做的。
师傅的死,与任何人都无涉,只是练了不该练的东西罢了。就是这本无相经了。此前,我从未跟你提及。
为师一直未对你说我们的师门,只是因为与师祖赌了一口气,希望你闯荡江湖有些名气了再跟你说。
我们是嫡正的龙雾一派,这是个百年大派,但后来因为收徒的严格限制,传人日渐稀少。我原本认为该多收些弟子入门,象江湖上常规的那些大门派那样,也好符合龙雾派江湖隐帝的身份。我如此想,并非是有野心控制江湖,世人以为龙雾派是个传说,而我只想告诉他们龙雾派始终屹立而已。可是师祖却认为,名望地位只是虚名,龙雾派所要做的是传承武学,不让龙雾派的武功式微,这与招多少弟子无关,只要有资质品格俱佳的传人,哪怕只有一人,龙雾派的名号便能传下去。
我们为这个也争吵了许多次,最后我决定下山,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做给师傅看。我在收你之前,有过三个弟子,一个并未带上山,因为觉得他心术不正,还有二个,也没有在山上呆过几年,他们资质虽然尚可,却想走捷径,最后被我赶下山。自那后,我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直到在怀义王府遇见你。其实就算你父王不答应,只怕我也会将你偷走,你那双眼睛告诉我,你一定是个纯良的孩子。
你并非怀义王亲女,你的身世恐怕也不简单,但为师一向不对这些上心,还是等怀义王告诉你事实吧。或者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想你下山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先回家吧。
我让你去找同门,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这样你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事可做,不会呆在一个地方不动。你也许能找到他们,也许根本找不到。因为虽然我明令禁止,但他们之前暗地里曾抄录了一些,多多少少都偷习了无相经,以他们的武功修为,估计现在已不存了。找不到他们更好,因为我从未想过要将雾令交给他们。暮儿,你才是雾令嫡正的传人,也许你并不需要它,但,拿着也好。
你看到我,便应该会想起十年前的龙雾山一行,你也见到过师祖了。没错,师祖的过世与我的原因是一样的,他的武功造诣更高一些,故而到了六十岁。我以为有生之年还能再参详一下无相经,参透了,也许就避过了这种反噬,但我终究是没有时间了。我留信与你,也是希望你不要再重蹈覆辙。这本书你留着也行毁了也好,都随你吧。
书房的书架后有一个暗格,机关在左边第三排第二本书后,那里放了我此前惯用的映日刀,此后也留给你,你愿意也可送给有缘人。江湖上的四大名器,其实都是龙雾派所有,很久以前曾入宫,但后来皇室又还给了龙雾派,因为只有龙雾派守得住四把名器。其中碧水一刀,师祖赠给了思邪宫宫主,晴雪一直在师傅手中,那本是你二师叔的佩剑,他意外逝去后一直存在龙雾山,现在也许是在你小师叔的手中吧。慕云是师傅去的那年看见你,因而才交给我的。
我的后事,我希望你将我火化了,送我回龙雾山,我与师傅争了二十年,始终也不知道是谁赢了。如今既归土,那便归本门的土吧。”
祁暮的眼泪已模糊了双眼,她擦了泪看了一下落款与时间,是去年十月,已是半年前的事了。想来雪峰山地势高,山洞里又干燥,师傅的尸身才得以完整保存。
祁峰在她身后看完了信,对她道:“我们还是先将萧大侠带出去再说吧。”
萧向南十分僵硬,祁峰将他背出了石室,安放在他自己的床上。
见祁暮已哭得不能自己,祁峰让她先回云轩休息。自己唤了啸风过来,急奔下山去落霞镇购买丧葬一应要用的物事。回来时已是落日时分,见祁暮已缓了一些过来,两人便一起为萧向南清洗换衣,也只是勉强换了一身衣服而已。
竹轩便成了灵堂,两人披麻戴孝地坐在灵堂里守灵,烛火暄暄,祁暮却觉得分外凄苦,她的眼已哭肿,声音也已哑了。祁峰默默地陪着她,只是安慰地拍拍她,她靠在他身上,才觉得有些力气。
守灵三日,祁暮几乎没合过眼,也未吃什么东西,只让祁峰去歇息,祁峰苦劝不下,只得依她。
三日后,祁峰自去小院里架起柴火,编了竹床,准备依萧向南的遗言将其焚化。
祁暮最后拜别了师傅,看着祁峰点燃柴堆,火焰卷了起来,渐渐将萧向南的身影掩去,慢慢地便有黑灰在空中轻飏,似黑蝶,回旋着眷眷不去,祁暮的泪又落了下来。
第五十七章 费思量
将师傅的骨殖收好放在坛子里,又取了一块布包好,祁暮这才依着遗言打开了书房的暗格。里面果然放着一把用布套好的刀,解开布套,那刀毫不起眼,刀把上与慕云一样缠着天蚕丝带,刀鞘却是淡淡的金黄色,轻轻地抽出刀,那刀身亮得能照出人影,没有一丝锈色。刀身靠近刀背处也象慕云那样刻着弯弯曲曲的图形,估计着也是文字了。她墨玉公子说过,师傅出道时以刀立名,用的一直是这把映日吧,不知饮过多少鲜血,而这些在它身上却是如过往云烟,一点也没有留下印迹。只是,如此好刀,怕是再难传下去了。
暗格里还有一些东西,祁暮一一取出。有三本册子,是内功心法、落叶掌法和回风十三式,祁暮仔细看过那本内功心法,里面提到了祁暮所学的轻功,而它的名字,果然是雾海迷踪,回风十三式的图解用的果然是刀而不是师傅所教的剑,这几本估计是那年师傅回龙雾山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个瓷瓶,一张纸。她打开瓷瓶,闻了闻,里面是凝雪丸;那张纸,祁暮取过一看,却是凝雪丸的方子。
祁暮将书册、映日刀和凝雪丸的方子依旧放了回去,只取了一半的凝雪丸放入自己常带的那个小瓶,想了想,又将无相经也放了进去。
再接下去,便是要将师傅送回龙雾山了,童年时的记忆到底已是模糊了,好在师傅在遗书的背面画好了从雪峰到龙雾山的路线。但是她并没有马上出发,她还要在雪峰山中寻找紫珠草。好在现在是春日,紫珠并不是那么难找的。祁峰也劝她不要立即出发,因为这两天她几乎不吃不睡,再强健的身体也要垮掉,他希望她能歇过气来再说。
她只歇了一日,就要去找紫珠草,祁峰自是陪着她,看着她神情依旧恍惚,总是不放心。
紫珠长在沉碧潭后方的山谷里,祁暮因为一向在此练功,知道哪一片草丛中紫珠长得最盛。没怎么费力,她便找到了一片紫珠草,俯下身去,连着土将它们一一挖出来放入竹篓,又看到草丛中还有几种草药,有一两种是做凝雪丸要用到的,她伸手抚过这些草,忽然就想起师傅当初教自己认草药时的样子来,不由地呆在草丛中发愣。
祁峰陪着她来到小谷,看她认真地在找紫珠,此地地势又平缓,没什么可担心的,便也顺便在边上的小坡上去打了一些柴草,他捆了一捆柴堆在坡地上,看到祁暮愣愣地站在草丛中,想招呼祁暮来喝点水,刚叫了一声“暮儿”,忽然发现离她脚边不到一尺的地方草色有些不对,初时还以为是野花或蘑菇,定睛一瞧,急忙叫祁暮不要动,但已经来不及了。
祁暮刚才在发愣,在听到他第一声“暮儿”时有些醒过神来,本能地就转身挪了一下步子,听到他叫自己不要动时,突然就感觉到小腿上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条斑斓的锦蛇昂着个三角脑袋正从自己脚边游开。祁峰此时已急奔过来挥起砍柴的斧子斩了那条蛇,又挽起她的裤腿,光滑结实的小腿上,有四个小洞,已有血流了出来。只一会儿,祁暮的小腿便青紫肿胀了起来。
祁峰扯了衣衫下摆的布条,紧紧地扎在她的腿上,没有丝毫犹豫地,他就俯下身去用嘴去吸毒液,吸一口吐一口,直到吸出的血由暗紫转为鲜红。他的动作一气呵成,祁暮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遇到了什么事,急忙阻止祁峰:“三哥!”祁峰却道:“你莫再动了,我背你回去吧。”祁暮看到他唇边还有一些血迹,便道:“三哥还是到沉碧潭边去漱漱口吧。”顺手又将刚才看到的那几种草药拔了收入篓中。
祁峰依言,先到沉碧潭漱了口,好让她放心,然后才过去背她。祁暮忽然发现他的唇有些发紫,再一想,几乎要惊叫出来。昨晚临睡前,见她郁郁的,祁峰便安慰地去吻她,不知怎么的,她的牙磕破了他的唇,出了一点点血,这本是小伤口,但他适才为他吸了毒,却是会要命的。想到这儿,眼泪都要急出来了。祁峰走到她身边时自己也感觉有些晕眩,才省起昨夜那个小小的伤口,忙盘腿坐下打算运功逼毒。祁暮在刚才他去漱口时便运过功了,此时便挪到他背后,想要助他一臂之力。祁峰急摆手,祁暮正在想用什么办法劝他时,忽然想起那日放入怀中的凝雪丸,转忧为喜,赶紧递给他,让他服下,自己也吞了一颗。两人又各自运功,静坐一番才起身。
祁峰眼见着祁暮的小腿青紫渐渐下退,腿也消肿了不少才放下心来,想来这凝雪丸真是有奇效,自己的晕眩也没有了。祁暮到底不肯让他背着,两人只带了药篓,互相扶持着回到小院,好在,路并不远。
不知道是蛇毒不厉害还是凝雪丸疗效太好,两人到了次日倒都觉无碍了,但祁暮还是将昨日采的那几棵草药捣碎了敷在腿上,又煎了药让祁峰喝了,才觉得保险。
临出门前,祁暮最后检查了一遍小院,关好了门窗,锁好了竹轩和云轩。就算师傅不在了,他的竹轩她还是想保持原样。走出小院,她郑重地合上了小院的门,上了锁,又将钥匙塞到了大门的石槽下才捧好师傅的骨殖,向等在院门口拿了两个包袱的祁峰走去。
还是由祁峰陪着她去龙雾山,她曾问过他是否会耽误他的事,他笑笑道:“我目前不过是在看热闹而已,在哪儿看都一样,而且我有小闪,也方便联系。”小闪是他养的小鹰,自处州开始便断断续续地跟着他们。它又不象鸽子,需要笼子,要人喂,它自会去觅食,祁峰打个呼哨,它便会呼啸而下,初见时吓了祁暮一大跳。隔一段时间,祁峰便会放小闪回去一趟,那边有消息自也会绑在它腿上带来。
动身北上前,他们折回到落沙城,托辛家铺子里的人往云城捎回去了紫珠和祁暮的家书,祁暮只说师傅过世,她要将师傅送回本门安葬。她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给丛颢崐也写了封信,告诉他师傅过世的消息和她要将他送回龙雾山的事。从今后,龙雾派只剩下他和她了。
云城辛府,收到从铺子里加急送来的紫珠和暮儿的家书也已经是祁暮动身后的第十二天了。
自那日辛靖被太后宣入宫,接到赐婚的旨意后,辛府中的气氛便一直沉闷。一天前,他刚遣人送走那封允婚的书信,苏夫人也跟梅柳商量着要给暮儿准备嫁妆了,可是第二日,竟又有了如此的变故。
辛靖曾向太后说明,暮儿刚刚被许给沐大人的义子,可太后却以为是推搪之词,不高兴地说:“哀家前几日才听说你并未允了沐大人,只说长子婚姻未立,女儿要再等等,哀家以为这便是婉拒。与贺兰家又说,辛家的传统是一夫一妻,崐儿为此不顾以前的情份,遣散了府中的侍妾,对你家女儿的情谊天地可鉴。再说,我也听说你家长子辛梃也是定了婚的,只是未娶过门而已,如今定下令爱的婚事,也可同时操办。若说夫人体弱,难以操持,忙不过来,哀家也可着内宫的人帮着操办。”
辛靖冷汗沁出,无语退下。
太后订下的婚期是八月中秋前夕,而此时也已快四月了。也只有四个多月的时间可准备,而暮儿的心思并不在贺兰颢崐身上,硬拆了她与祁公子,不要说是暮儿,便是苏夫人也不会答应,因暮儿回来刚有些解冻的夫妻关系岂不是又要坠入冰窟?
辛靖回了府,让人通知夫人和少爷到漱风堂商议事情。辛栋此前刚当值回来,也已知道赐婚一事,此时脸色也颇凝重。看看一家到齐,辛靖说了事情原委。又沉重地说道:“此婚是势在必行的。太后此意与皇上召暮儿进宫的道理是一样的,为的也只怕是要我牵制诚王和信王。岂知我纵掌握了兵权,却从未有把持朝野的野心。贺兰右相他再对暮儿有心,要娶的也不是暮儿,他要的只是一个可控的兵部尚书的女儿。”
苏夫人几乎跌坐椅上:“这可如何好?本以为找回暮儿全家团圆,如今却是将她卷入朝野之争,她还真不如远在江湖来得自由呢。那贺兰颢崐虽说眼前看起来有几分真心,可日后暮儿没有了利用价值,他虽不至于对暮儿恶相,但依他的本性,侍妾便又一个一个进门,暮儿那样的性格,要如何自处?”
辛靖道:“我留在京本是为了寻暮儿,为官只是却不过先皇的情谊。我本打算暮儿回来后便慢慢淡出朝野,最后辞官回南郡去。可是一朝为官,便骑虎难下,方方面面的牵涉便多,抽起身来实在太难。现在距暮儿回家不过半年,骤然辞官只怕牵一发而动全身,便是辛家的生意也会受到打击,方家、苏家怕也会被牵连。本也想慢慢拖它一阵,可太后却定下八月的婚期,催逼甚紧,只怕也是与朝中之事相连,皇上快要对信王或诚王动手了。”
辛梃道:“辛家的产业,我先前已将京城的生意渐渐收缩,慢慢地转入边城。再过一段时间,京城的店铺便只是分号,就算歇业也不碍,绸缎、茶叶的生意目前也多与边境的商家合作,将来主要做周边小国的生意,再过几个月应该更平顺一些。爹若要辞官,应该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冲击。”
辛靖又将目光转向辛栋:“只是栋儿,身为宫廷侍卫……”
辛栋不在意在摇了摇头:“我只不过六品小侍卫,便是辞了也没什么。”
辛靖又道:“总要你们先出脱了出去,我方好抽身。栋儿突然辞职只怕也惹人怀疑,不如找个机会,犯个小错,引咎辞了才顺当。”
苏夫人却是想着女儿的事:“只是暮儿怎么办呢?好在她现在不在,但她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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