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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展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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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若是别人,我还不赶,是你就得给我走。”嬴太素瞪了他一眼。

渤海郡王正待再调笑两句,橘儿进来回禀:“公主,秦娘子到了,正在山房外面等候。”

“哦,原来是她。皇姑不放心,我走就是。”嬴太玄笑道,行了个跪安礼,便要出去。

“子琮。”

“嗯?”渤海郡王回头。

“……你若执意不听我的劝告,我倒也管不了你,只是到时若真出了事儿,不管官家如何,我是绝对不会站在你这边的。”

“是是是,皇姑。”嬴太玄简直要翻白眼了,不明白一向爽快的姑姑为什么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

“本宫说到做到。、

姊妹闲语

“好一个‘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山阴大长公主拊掌赞叹道:“只凭这一句,便可以见其心性。书香门第闺阁女子,竟有此凛然侠义之风,真是难得。”

“谁说不是呢?梅花宴上凤府两位小姐顾盼间倾倒无数,如此美貌,又有如此心肠,也不枉老天将她们生在这样脱俗的家族中。”秦空醉点头,感叹了一句。

“鸣筝,我知道你一直在忧虑什么。你放心,有我在一日,总护你一日周全。”山阴公主肃容道。

“多谢公主,其实奴婢心里对公主亦是感激万分。这几年,如果不是公主暗地里护着,奴婢早就‘零落成泥’了。现在得罪了贵太妃的亲戚,若公主执意要护着奴婢,不免和贵太妃起冲突。奴婢身份虽然低贱,可是也羞于去做那种人的妾侍。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一死不足惜,但若是连累了公主,奴婢九泉之下……”

“呸呸!”山阴公主打断了她的话:“什么九泉之下!你说这等的晦气话,岂不是咒自己?事情还未到这个地步,虽说申贵太妃打理后宫,我顾忌她三分,但焉知她就不怕我不成?咱们且等着瞧,我好歹还有官家撑腰。你不要怕连累我,于我这是小事,我和她早就结了怨;于你可是终身的大事,那个武公子要再来纠缠,千万告诉我。”

“是,公主。”秦空醉站起身来,深深一拜

“今儿有空,来给我唱一段《奔乡》吧,我还是最喜欢你唱的这出戏。”太素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茶杯捧在膝上。的b0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是,这是奴婢的荣幸。”秦空醉发自内心的说道——在这样弥漫着血雨腥风、充斥着阴谋算计的宫廷里,能够遇到这样的一位公主,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幸事之一。

“宁表姐,盯着我看什么啊?”凤府大少夫人的房间里,曦宁和曦雨正因为梅花宴上的恶作剧而被惩罚,内容是抄五十遍家训,绣十幅双面绣图。曦雨的家训已经写完了,曦宁稍微慢一点,不过也就剩下三遍。两姐妹一早被老太太派人“押”到茉莉的房里,让大少夫人看着她们,该绣花的绣花,该抄家训的抄家训。曦雨绣完一片花瓣,抬头一看,原本伏案抄家训的表姐正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眼神很奇怪。

“阿雨,你好聪明灵巧哦。”曦宁突然迸出来一句。

“哈?”

“哥哥常常说我又笨又淘气,祖母让嫂嫂教我绣花,我学了好久才学会的。你一开始就绣的这么好,好羡慕。”曦宁嘟嘟嘴。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而且我以前也学过啊。”曦雨看出表姐心里有烦闷,便把手里的针线放下,准备来个长谈:“我还没跟你说过吧?我和爹娘住在苏州,苏州可是个好地方,江南古城,城里小桥垂柳、碧水悠悠,整个城中都散发着一股子温柔的韵味儿,那种韵味,能让一个北方苦寒之地的大汉子都变得柔和耐心起来。”

“是吗?”曦宁瞪大了杏眼,被曦雨话中那个小家碧玉似的城市给迷住了。

“当然。苏州和京都不同,京都在这个世界的北方,气候寒冷,又是天子脚下,自然有一份贵气大方。而且京都的街道四平八稳,方方正正,一看就知道这里法度森严、等级分明可是苏州就截然不同啦,城中有很多的小巷弄,弯弯曲曲,都是青石板铺成的。下雨的时候,雨点打在青石板上,可好听了。那样的小巷别有一番韵味,有一首诗,就是写它的,诗名就叫做《雨巷》,在我们那里很有名。”

“再多说说。”一边正在核对府里账目的茉莉也放下了账本,静静听着,屋里服侍的大丫鬟们也都望过来。她们都生长在这个城市中,除了似月之外,都没有出过京城。

“苏州满城都是水,我们那里的江南被称为‘鱼米之乡’、‘水乡’,即使是在冬天,也不会很冷,甚至连雪也不下。所以,我小的时候,每次一下雪,就高兴得不得了,和同伴们一起去打雪仗、堆雪人,每次都要娘叫我才肯回家吃饭呢。再说说植物吧,京城种的花儿,大都富贵逼人,华美雍容,比如牡丹、芍药这些花盘大、颜色多的。苏州拙政园的荷花最美,一到夏季芳华灼灼,赏荷的人都把园子给挤满了,园里有一座亭子,就叫做‘荷风四面亭’呢。”

众人心驰神往,屏住了气息,无声地催促曦雨继续说下去。

“等到了秋天,荷花一谢,就该摘莲蓬采莲子,这时候水里的鱼也肥了,螃蟹也有了蟹黄,正是吃水产的好时节。桂花也是这时候开,开的时候啊,真是满城飘香。苏州有一道名菜,就叫‘松鼠桂鱼’,娘学了好久才学会的呢。唉,虽然秋天好吃的多,可是最好的风景还是在夏天,现在少有人荡舟了,若是再早个几百年,就会像一首诗里说的那样,‘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采莲女隐在荷叶丛里,谁也看不见,只听见歌声,多美。”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曦宁喃喃念了两句,垂下眼睑,忽然觉得好羡慕、好羡慕表妹。

“苏州的刺绣和园林,是首屈一指的。苏绣自古就是上贡皇家的珍品,绣娘们个个有一双巧手,有‘十指春风’的美誉。我以前学过一点苏绣,所以现在绣这个才上手这么快。苏州的园林造景,更是天下无双,像我说的拙政园,还有狮子林、留园、沧浪亭,在这些园林里,随便一处景物,都足以入画。所以天下流传着一句话,‘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曦宁喃喃重复道,觉得心里涌起了一股情绪,那种情绪那么丑陋,又那么真实,它叫做“不甘心”——一滴水珠滴下来,打湿了她刚抄好的家训。

茉莉转过头去,不想让小姑们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睛。

丫鬟们有的表情黯然,有的借故出去拿茶水、点心,在掀开门帘的那一刻偷偷拭泪。

“表姐,”曦宁手中的笔被抽走,小手被一双同样洁白温柔的手握住:“表姐,嫂嫂,江南有很多像苏州这样的城,像杭州、扬州,杭州有‘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湖,扬州有二十四桥,桥边的红药醉人万分。天下的好地方多不胜数,都正在等着有缘人的探访,大好的时光,不要浪费在哭泣感叹上呵。”

“……我,我真的能……看到这些景色、看到那么美的地方吗?”

曦雨蹲到她的面前,握紧她的手,表情是曦宁从未见过的坚定严肃:“只要你想,并且努力,我向你保证,一定能!”

“嗯!”曦宁含泪点点头,扑进曦雨怀中。

茉莉看着这两姐妹,转头含泪带笑。窗外的曦展和涂山瑾相视一笑,止住丫鬟们的通报,也不进去,相偕悄悄离开了。

两人俱是思潮起伏,感慨万千。半晌,涂山瑾幽幽长叹一声:“那个世界果然神妙,表妹真乃奇女子也。”

曦展瞅着他一笑:“但愿表妹把你归到‘小受’那一类的时候,你仍旧能这么说。”

涂山瑾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嘴角抽搐不已,一副受不了要昏倒的样子。

曦展哈哈大笑,涂山瑾气得不想理他——明知道表妹的那一套有多么的恐怖,还拿出来吓他,真是闲着没事做,无聊。

 曦宁的秘密

“……落榜后,他夜宿在苏州城外,忧闷凄凉,不能入睡。恰好此时有一艘客船半夜来停泊在枫桥,张继心有所感,一点灵犀忽至,便写出了一首流传千古的好诗。”

“快念来听听。”曦宁催促着,一旁的凤老夫人、涂山兰、涂山瑾和曦展茉莉也都听得入了迷。今日难得两家人聚在一起,正好曦雨在给曦宁讲苏州城的风光典故,便一起来听。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好!”涂山兰低赞一声。

“所以,人生的际遇是很奇妙的,张继名落孙山,处境自然不好,可是古往今来那么多的文状元,谁又能一一记住他们的名字呢?要不是落榜,他也写不出这首《枫桥夜泊》,也就不能千古流芳了。”

曦宁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好啦,光听我说也没有什么意思,大伙儿聊聊天才是正经的。我费了半天口水,嘴里正干着呢,人家茶楼里说书的还有老百姓给的赏银,你们这些公侯国师夫人小姐,连个铜板都没赏,好小气。”曦雨撒娇的抱怨着,一旁沉静的似月急忙给自家主子端了杯茶。

众人大笑,一旁鹦鹉架子上的锦锦也跟着咯咯笑,逗得大家笑得更厉害了。茉莉边笑边向绿云吩咐:“去把我屋里那两个今天才送来的盒子拿来。”

绿云领命去了,茉莉才笑着向众人解释道:“前段时候我吩咐他们给两位小姐新做了首饰,今儿正好送来。我对这个也没有什么见识,正好趁着长辈们都在这儿,叫她们拿来大伙儿看看,宁儿阿雨若是不喜欢,就叫他们再改。”

“你不要光顾着她们,倒委屈了自个儿。她们的衣裳首饰也不缺什么,反倒是你,年轻媳妇,新婚不到一年,就穿的这么素净。曦展也真是的,自己的媳妇儿也不心疼着点儿,反让我来说。”凤老夫人嗔怪的看了曦展一眼。

“祖母可错怪他了,我没出嫁的时候过惯了俭省日子,簪子什么的倒还好,那些镯子项圈儿,硬是戴不惯。他隔三差五的就给我带些头饰回来,您看今儿戴的这点翠镶珍珠压发就是他送的呢。冬天的大氅斗篷,可都是大红重紫颜色的,里面若再穿艳色的衣服,岂不扎眼?”茉莉抿嘴笑。

“呦,这么快就学会护着他了?”凤老夫人调侃了小夫妻一句,茉莉红了脸,曦展得意地笑,众人看到这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笑得更厉害了。

好不容易消停了下来,涂山瑾问曦宁:“宁儿,锦锦在你这儿如何?”

“锦锦啊……很好。虽然贪吃了点儿,顽皮了点儿,不过还是很乖的。”曦宁想了想,点点头。

“它没闯什么祸吧?”涂山瑾问道。锦锦原本是山中的一只野生鹦鹉,不知在哪里吃了一枚丹药,从此得道成精、通晓人事。京都是天下灵脉的汇集地,真龙天子坐镇此处,道行高深的大妖怪们退避三舍,并约束它们麾下的小妖远离此地。而像锦锦这样没有上级管的小妖,受到浓厚灵气的吸引控制不住自己,从原本生活的野山中来到京城。锦锦偷偷藏在曦展家开的茶楼里听人家说书唱曲,还偷吃了许多东西,茶楼伙计抓不到贼,便上报给管事的。涂山瑾听曦展一说就知道是有小妖作乱,到茶楼用几枚灵芝附草丹就把锦锦给引诱了,拐到凤府来给表妹做小宠物。这类小妖怪修行不易,又不作恶,这样也可以保护它不被其他妖怪吞食了。

“没有没有,它很乖,逗我开心还帮我送信……”正好此时绿云捧着盒子进来,曦宁一时不注意,说漏了嘴。她立刻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送信”两字已经弱了下来,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绿云身上,也没在意,只有曦雨和曦展瞅了她一眼。

见众人没什么反应,曦宁悄悄松了口气。

“哟,做的不错,咱家的工匠们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回头记得要多加工钱。”凤老夫人拿起盒子里一支攒彩珠金网累丝凤钗,仔细端详了一下,对曦展说。

“知道了。我回头就吩咐下去。”曦展笑着答应,“咱家的工钱本来就比别家的高,用的料好样式又新。前几年母亲不在府里,您又不要新的,只有宁儿一个人,那些老师傅还抱怨呢,说是不是嫌他们手艺不够好,才不打首饰的。今年多了茉莉和阿雨,府里去要首饰,还让他们高兴了好一阵子呢。”

“嗯,既然如此,你就常惦记着给你媳妇和妹妹多带些,女孩子家就是要打扮的标致些才好。”凤老夫人吩咐着,曦展点头答应下了。

姥姥家好有钱,曦雨看着那两盒子珠光闪闪,心里自动换算起来,这么两盒子珠宝等于多少多少台最新式笔记本电脑,再等于多少多少本耽美BL小说,再等于多少多少套精美纪念版原文哈利波特,再等于多少多少晋江币起点币……啊啊啊啊,要是我早有这么多钱,当初就不用瞒着娘亲节衣缩食的买这些东西了啊……曦雨在内心锤地呐喊着。

“也差不多该用午膳了,时辰刚刚好。咱们去萱瑞堂,叫她们摆饭吧。”凤老夫人站起来,众人也跟着往外走去,曦雨收起内心的ORZ表情,跟在曦宁后面出去。

丫鬟掀起门帘,曦雨在跨过门槛的时候回头扫了一眼,鹦鹉架子上正在吃小米的锦锦突然打了个寒颤。

用过午饭,曦宁和曦雨回到她们一起住的院子,曦雨自回屋去,曦宁进了屋,就把丫鬟们都打发出去。

“你在门口守着,看见有人来了就大点声说我在睡觉。”

丹朱答应一声,走到门口去,心里嘀咕着二姑娘又在玩什么花样,怎么最近老是偷偷摸摸的,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曦宁撩开天青色撒墨梅花的帐子,从床底下摸出自己偷偷藏在卧室里的笔墨和纸笺,再探头看看,见外面没什么动静,便铺开纸笺给嬴太玄写起信来。

外间丹朱正在做针线活,突然门扉处有人影闪动,曦雨带着似月走了进来,丹朱忙上前行礼:“三姑娘还没睡午觉呢?二姑娘已经睡了。”

里间帷幔绣帘里,曦宁正慌慌张张的把手中的东西往床底下藏,弯腰的时候“咚”的撞到了头,正好碰在床沿上,疼得她两眼泪花又不敢出声。

她正紧张得要命,却听到外面又传来声音:“我只是来借一本《闺训》,既然表姐已经睡了,那就不必惊动她,麻烦丹朱姐姐给我拿来。”

丹朱答应一声,到旁边书架上去找《闺训》,曦雨在屋里踱了几步,曦宁在里面屏住了呼吸。

“在这儿呢,二姑娘。”丹朱把书拿过来。

“那我走了,等表姐醒了,告诉她我来过。方才我听到里面有声响,别是她睡相不好掉下了床。你快去看看吧。”说罢曦雨带着似月走了出去,曦宁在里面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曦宁把锦锦放飞出去,拍着胸:“吓死我了,幸好阿雨没有怀疑。”

“没有怀疑什么?”丹朱端着水盆进来,正好听见。

“没什么啦,我随口说说。”曦宁急忙想糊弄过去。

丹朱翻个白眼,上前伺候主子梳洗,心里暗暗想到:三姑娘真的没有怀疑吗?她可是一向很鄙视那些《女箴》、《闺训》的。算了,她有没有怀疑只有天知道。

外面,曦雨和似月从屋角处转出来,曦雨看着刚才锦锦飞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姑娘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进去问二姑娘呢?”似月难得的主动开口问。的854d6fae5e

曦雨摇摇头:“表姐未必愿意说,若是直接问了,既打草惊蛇又伤姊妹的感情。她没有什么朋友和消遣,若是这个秘密能让她快乐些、对她有好处,那么我乐见其成,也愿意为她保守秘密。就怕是有坏处的,那就不好了。再说看哥哥今天的眼色,多半也怀疑了,与其让哥哥那种不懂女孩子家心事的大男人来问,还不如我先找出来的好。

似月点点头:“姑娘说的也是。”

“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连丹朱也不要说。”

“是。”似月答应着,主仆二人径自去了。

渤海郡王的真实想法

子琮:

你言己刚从封地归京,途中想必踏过无数大好风光?前日我与表妹对坐刺绣,表妹灵巧,为我所不及。开口问之,表妹向我白摹其家乡之山灵水秀、风土人情,好动人也!我与嫂嫂俱泪下,羡煞表妹。如此时光,如此河山,竟在此间虚度,怎不令人伤惋叹息!此生若能看得表妹口中风光之一二,也不枉为人一世。

我心绪激荡,故作此等言语,子琮勿笑。自古女儿家应相夫教子,若有别样想法,便是有违妇德纲常。此不公矣,表妹对《女箴》、《闺训》弃如鄙夷,我也不喜读这些书。恨不生为男儿,便可不受这深院高墙所困,表妹却说,女儿也可做与男子一样的事。此等话语虽然惊世骇俗,但我窃以为深有道理,女子不能掌握自己的命,结局往往惨烈之极,嫂嫂的好友芳韵姑娘,便是如此。这些话世人若听到,只会说我疯癫,也只能说与君听,若有机遇,我也想如表妹、子琮一般,遍览秀丽河山。

子琮即使见笑,也请勿说出来。

若有暇,可否为我白摹君封地之风情?

不胜感激。

凤曦宁谨上

渤海郡王看信时候的表情一向轻松戏谑,此时却渐渐转为若有所思。这样的思想、这样的言语,绝不会从一个普通的大家闺秀口中说出。他想了想,命女官研墨铺纸,提笔回信。上好的焦琼金墨缓缓在浑厚朴拙的砚台中研开,旁边的墨烟冻石鼎中檀香冉冉。墨香与檀香混在一起,沾染上渤海郡王绣着回文福字的藏蓝袖口。

“王爷。”府中品级最高的女官陈云进来,欲待回事情却看见主子在写信,便悄没声的退到一边去。

“是陈姑姑。”嬴太玄抬头,陈云是府中老人,他父母在世时服侍他母亲,后来便跟着他做事。陈云曾立誓一生不嫁,如今也有四十多岁了。她原本是大家闺秀出身,做事细致稳重,把京都的渤海王府打理的妥妥当当,深得府中人的爱戴和嬴太玄的尊重。

“奴婢该死,惊扰王爷了。”陈云上前蹲了蹲身,将他桌子上一杯残茶换了下去。

“陈姑姑说哪里话,不是什么要紧的文书。”渤海郡王笑笑,将手中的白玉紫毫笔放下。

“咦,王爷,这只鹦鹉,奴婢在咱们府里见过好几次了。问遍了府里都说没养什么鸟儿,今儿倒在您这里瞧见。怎么,是王爷养的吗?”陈云看见了落在一旁小几上啄食干果的锦锦,有些惊讶的说道。

“哦,不是本王的鸟儿。”嬴太玄斜了锦锦一眼,本王才不会养这种会拿鄙视的眼神看人的鸟儿。这些鹦鹉、八哥、画眉,就是养来给主子取乐的,像锦锦这种既不逗主子开心除了送信又没什么用的宠物,他才不会养。而且即使是送信,也有信鸽可以代劳。

“是吗?那是王爷的朋友的?”陈云看上去很喜欢这只五彩缤纷的鹦鹉,走过去抚摸锦锦的羽毛,锦锦也不怕她,一反对嬴太玄的不齿态度,在陈云手指上蹭蹭自己头上的羽冠,讨好的发出“啾啾”的声音。

“算是吧。这小东西虽然胆小,但还算机灵。本王用它跟人传递书信,倒也方便。”渤海郡王说着,从手边的盘子里捡起一颗瓜子,抛向锦锦。

锦锦很有骨气,把头撇到一边,看也不看,任那颗瓜子掉在地上。

渤海郡王的脸一下子黑掉了。

“噗嗤”,陈云忍俊不禁的笑声让气氛缓和下来:“王爷,奴婢看这小鹦鹉挺可爱的,羽毛这么美丽又通人性,您和一只鸟儿生什么气呢?让奴婢们看见了,还以为你这个郡王心眼儿小呢。”

“陈姑姑说的是。”嬴太玄转眼一想,也笑了:“和一只扁毛畜生生气,自然有损本王的威信。”

“王爷,这是府里这个月的开支总账,奴婢昨儿把明细整理清楚了,今天给您送来。”陈云把一叠账本放到桌子上。

“陈姑姑做事,本王一向放心得紧。”渤海郡王满意地点头。

“王爷谬赞了。倒是王爷,在封地做了两年的正事儿,到底不一样了。不仅人长的俊了些,也稳重知事的多,回京之后也没再去那些个花街柳巷,倒是叫人放心了不少。当年为这事儿,不知挨了老王爷几顿打,若早像现在这样,可不叫人省心得多。”陈云笑着说道。

渤海郡王微笑不语,这次回京,本王有了新的乐子,凤家二小姐比那些花魁头牌不知道要美貌多少,且大家闺秀与外面的野花野草不同,别有一番情趣。有了更好的消遣,那些花街柳巷不如不去,若要消火,自有通房的丫头女官,岂不干净。

“陈姑姑,本王记得,你雅擅琴技。母亲在世的时候,你也常弹琴替她解闷儿。正巧这儿有一把好琴,今日若无事,便替本王弹一曲吧。”嬴太玄指指旁边一把古琴。

“真是一把好琴。”陈云走到琴桌旁坐下,轻抚琴身,只见琴上断纹呈流水断,岳山、龙池、凤沼、承露无不精美。这是一把仲尼式的琴,上有刻印“万壑松风”。“王爷想听什么曲子?”

渤海郡王沉吟不语,忽然问道:“陈姑姑,你不与寻常女子相同,胸中有沟壑。本王问你,若可以选择的话,你是愿意相夫教子、美满一生,还是愿如男子一般,走遍天下、遍览山河?”

陈云愣了一下,随即失笑:“王爷还是莫跟奴婢开这样的玩笑了。”

“本王是认真的。”

陈云又愣了一下,面上神色慢慢严肃起来:“不瞒王爷,老王妃仙去之前,便脱了奴婢的奴籍,这您是知道的。奴婢服侍王爷家,已有近三十年了,这三十年中,老王爷王妃和您都待奴婢不薄。王爷如今也长大知事,成了陛下倚重的得力臣子,眼看是一日比一日意气风发。奴婢如今只等您找到个合心合意的大家小姐娶进门来,这府中的事儿,奴婢便可以交托出去,也算是不负老主子的嘱托。然后,奴婢便可以去游山玩水,赏遍天下美景,寻一福地,了此残生。如此岂不美哉!”

嬴太玄凝视着这位聪慧忠心的女官,笑意慢慢泛出来:“即如此,就请陈姑姑为本王奏一曲《山河引》罢!”

帝都是天子脚下,法纪严明。一入夜,南城、北城和西城便寂静下来,除了巡逻的京畿卫,几乎没有人再在街上走动。然而东城有夜市,以平河街为线,此街以东没有宵禁,而从平河街往东北去,走过两条街道,便是一片的红袖招展、翠带当风。即使是在帝都,这十丈软红、销金粉窟的生意也一样的好。

一辆华贵马车在添香院的门口停下,渤海郡王换了一身便服,从车上下来,门口一位贵公子立刻迎了上来:

“可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这次回来,真改吃素的了!”

“你范公子相邀,我怎敢不来?”渤海郡王打开手中的扇子,风流倜傥的模样立刻惹来几个媚眼。

“呦,怎么这么大张旗鼓的?不怕那些御史言官明儿参你一本?”尚书令的侄儿范临,同时也是曦展的同窗好友,打量打量嬴太玄驾来的马车。

“陛下才不会管这样的事儿,何况若真参了,还有你陪着呢,我的文成殿大学士。”嬴太玄大笑,揽着范临的肩,走上添香院前的台阶,突然又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看添香院高挂的匾额:“啧啧,今儿我家陈姑姑还说我终于开始洁身自好了呢!”

“去你的吧!”范临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把他推进去。

渤海郡王的狐朋狗友们

“可算来了!真够迟的。再慢片刻,就不等你了。”的

“姗姗来迟,先罚酒三杯!”

“我还寻思着,他故意跟咱们摆王爷的款儿呢……”

添香院的小阁里,一帮年轻公子哥儿们围坐在桌旁谈笑风生,其中几个赫然是当日梅花宴的座上客。他们俱都衣着华贵、气度非凡,眉目间洋溢着年轻有为之人所特有的自信与英气勃发。

见渤海郡王进来,众人都站起身来,先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过了,方一齐拱手行礼:“给王爷请安。”

“行了行了,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少给本王来这一套。”嬴太玄不耐烦的挥挥扇子。

“诶,这可就是你说错话了。既然不叫我们来这一套,那你就别自称‘本王’呀!”一旁一位金冠公子抓住他语病。

“好好好,是本王……不,是‘我’的错,诸位仁兄饶过这一遭!”嬴太玄装模作样的作了个揖,惹得众人又大笑。渤海郡王入座,看看这一圈都是熟悉面孔,不由感慨万千。这都是他的“狐朋狗友”,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有在皇家的书院、太学里认识的,还有的则纯粹是因缘分而相识,到最后整个圈子的人都混在了一块儿。这一群公子哥儿前些年在京都可是赫赫有名,吃喝玩乐走马斗鸡,后来他被雍德帝遣去封地,玩伴们也入朝的入朝供职,封爵的打理家业,如今京都百姓再提起他们来,谁还记得几年前那些荒唐事儿?只会说“范家的范临公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神策军赵将军家的儿子,比他爹爹剑术还好呢”这些话。

渤海郡王看着那一张张意气风发、笑容满面的脸,不由得打心底也笑的畅快。他渤海郡王不是普通的花花公子,是非常、非常能干的那种花花公子,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的朋友自然也都有两把刷子。

“来来来,自子琮两年前去封地以来,这可是咱们头一次聚得这么齐。先干一杯再说!”旁边伺候的小鬟早已把酒斟满,渤海郡王右边,长着一张娃娃脸的赵书霁先豪爽举杯——他便是神策军赵将军的儿子,剑术超群。

众人轰然应诺,一齐举杯。

待酒杯放下,小鬟又上来添酒。范临在那里叹了一句:“可惜我们还是少了一人,子晏未到。”

“是啊是啊,子晏不在,总觉得缺点什么。”赵书霁附和着,娃娃脸上也有着惋惜怅然的神色。

最先说话的金冠公子正是举办梅花宴的武安侯府公子程夏桢,此时也不由得跟着叹道:“虽然每年都见面,但每逢这种时候,我也不禁会想他。子晏实在是个妙人啊。”

“你们若真念着他,何不去向端阳大长公主说情,让他回京来住。毕竟也是端阳公的血脉,公主应该不会那么不近人情。”坐在最里面的李憬长年随他父亲在外,每次回来的时间都和子晏在京都的时间错开,因此竟没见过此人,但朋友们个个对子晏赞不绝口时时不忘,他倒也对此人有所了解。

众公子们相视苦笑:“那时候你不在京里,故而不知道。我们后来嫌丢脸,也没说与你听。还是四年前,我们仗着年纪小和纨绔子弟的名声,上端阳府去求大长公主。哪知道公主一听是要说他的事,就变了脸色。起初公主还看在我们长辈的面子上敷衍,我们胡搅蛮缠,最后竟被公主派家奴打了出去。那时还可以说是年纪小不懂事,现在都这么大了,有了官职在身,就是皇家的臣子,难道能插手去管公主的家事吗?而且,就算我们求情成功,子晏回来了,公主还说不准会怎么挤兑他,也不见得比在寺里过得更好。”

“说的也是。只是听你们天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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