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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芳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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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什么都好,就是这动辄饮酒的习惯太糟。

“不喝酒怎么办?我总得睡觉吧?难不成眼睁睁熬到天明?”她语气闷闷的。

霍天北将她安置在床上,柔声问道:“触景伤情了?”

“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想起了我娘。”顾云筝让他陪自己躺着,枕着他手臂,“原以为已经好一些了,可是到了年节,还是分外想念他们。看到什么都会想起自己有家的时候的一些事。”

霍天北拉过锦被,盖住两人身形,“想到什么了?与我说说。”

“想到了四五岁的时候。”顾云筝抬眼看着面前虚空,语声很低,“我进家中学堂前一日,娘亲给我添置了一套文房四宝,反反复复叮嘱我要听先生的话。我那时太小,连学堂、先生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不明白,只是知道不能随时看到娘亲了。那时特别依赖娘亲,还为此哭了一鼻子。娘亲为了哄我高兴,带着我去了街头,给我买了很多玩物,买了好几架风车。还反复问我,是不是真的不愿去学堂。”她喝了一口酒,现出恍惚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娘亲的神色我记得特别清楚,她像是盼着我说不愿去似的,还有些难过,偏偏还要挂着笑……当时不懂,不想让娘亲难过,就说愿意。后来,娘亲看着我每日习文练武太累,明里暗里掉了很多次眼泪。她那么心疼我……”话说到这里,她语声有点哽咽。

霍天北侧头吻了吻她面颊,并不出声阻止她陷入痛苦的回忆。她平日对这些总是回避,不肯提及,从而总是被难言的痛苦折磨纠缠。始终得不到倾诉、发泄的情绪,会让她始终陷在阴影之中,无从挣脱阴霾。

微醺的顾云筝心绪发散,回忆的时间段跳跃很大,“十一岁那年冬季,娘亲身体每况愈下,太医告诉爹爹,说娘亲这样下去的话,可能只有一两年的寿命了——我偷听到了,难过得厉害。我觉得娘亲是被府中琐事、亲眷间的是非累病、气病的,看谁都是一肚子火气。是觉得谁都没有娘亲待我好,离开谁也离不开娘亲吧?兴许那时候的我,和现在如出一辙,除了对娘亲唯命是从,对谁都不好,整日里给人添堵,感觉每个人对娘亲都还没尽心竭力。”

她自嘲地笑了笑,“你看,我从小就那么坏,那么爱气人折磨人。那段日子,我每日服侍在娘亲病榻前,陪着她说笑,让她教我持家之道。有些日子里,娘亲腹痛得厉害,整夜睡不着觉,我也就不肯歇息,陪娘亲一坐就是一整夜。时日久了,娘亲心疼我心疼得厉害,担心把我拖累得病倒,总是找借口把我骗回房歇息,要么就索性撵我走……那个冬季,感觉真是度日如年,每次入睡再醒来后,总是忍不住哭——太害怕娘亲不知何时就丢下我走了。”

她揉了揉眉心,语声略微轻快了一些,“第二年,我开始在娘亲指点下,帮忙主持中馈,娘亲的身体竟也慢慢有所好转,能不时下地走动了。到那时候,我才觉出以往对爹爹、手足太冷漠,开始委婉地弥补,幸好他们也能体谅。娘亲慢慢痊愈的时候,为她诊治的太医饱受赞誉,都说他是妙手回春,娘亲却说是儿女将她从鬼门关前拉回来的。到了我及笄后,娘亲已经毫无病态,每日憧憬着给我找个好婆家……”

泪水倏然自她眼眶中滑落。

她抬手,手势漠然地拭去,语气却已被伤感浸透:

“一再地挽留,还是挣不过命。到最终,还是失去了娘亲,失去了整个家园。”

“再也没人对我嘘寒问暖,再也没人没有任何条件地相信我扶持我,再也没人会为我一点不如意伤心落泪……”

“曾经的家园变成了空宅,最亲的人连个体面的下葬之处都没有……”

一句句透着无望的话语,道出了她深藏心底的入骨疼痛。

她的失望,是对这尘世人情冷暖悲欢离合的失望。

她从生涯的春景明媚倏然落入万丈深渊,整个人都疼得厉害冷得厉害。

他以往看到过的她的殇痛,皆因这些而起。

霍天北心疼而失语,只能用怀抱给她一点点暖意。

顾云筝环住他颈部,含着泪光的明眸锁住他容颜,“天北,我想回京城,起码要亲手将已知的那些奸臣除掉。你带我回京城好不好?我可以等,别让我等太久就好。”

霍天北吻了吻她额头,“三两年为期,于你算不算太久?”

顾云筝唇角微扬,“不算,有你这句话就好。这样我也不用整日里异想天开了。”

“睡吧。”霍天北温缓拍打她背部,哄孩子一般让她缓缓入梦。

“明日就是元熹六年了,之于你我,会是个好年景吧?”她语声透着睡意。

霍天北再认同不过,“没错。”

**

大年初一,在往年外院内宅必是宾客不断,在这一年,只有一些官员前来拜年,武官居多。内宅因对外只称太夫人患病,谢绝女眷前来走动,顾云筝由此落得一份清静。

霍天北应承来客,到午后回了正房一趟,先说了朝廷内的那档子事,随后又道:“大哥等会儿就搬过来了。”

顾云筝对朝廷那场风波无话可说,听了蒋晨东的事只觉好笑,“大年初一搬家?”

霍天北也笑,“原本与我说要等到开春儿才搬来,不知为何又改了主意。”

“他搬过来做什么呢?不可能在府中伤害付双成,整日里看着冤家对头不是自寻烦恼么?”

“他脑筋与寻常人不一样,要来做什么谁也猜不出。静观其变吧。他这些年帮了我不少,也没求过我什么事,这次只能由着他。”

“你都发话了,我当然没异议。”顾云筝又问,“他娶妻没有?不会拉家带口地过来吧?”

霍天北轻笑出声,“他这些年都忙着敛财了,哪有时间娶妻生子。”

“四个人只有你娶妻了。他们三个真是有点奇怪,怎么会不急着成家呢?”

“改天你问问他们。”霍天北揶揄道,“女子是不是都这样?越来越关心家长里短这些事。”

顾云筝斜睇他一眼,“我倒是想关心国家大事,你又不跟我说。”

霍天北却道:“你怎么还没把燕袭弄进府中?”

顾云筝如实道:“你不在府中的时候觉得不妥,怕人说我背着你胡闹。过两天吧。”

“初六让他到府中当差,平日只负责你的大事小情。”

顾云筝感激一笑,“好。让他告诉我国家大事。”

下午,蒋晨东搬进霍府,随行的家丁将行李放下便回了蒋家。

徐默过去了一趟,回来说蒋晨东对住处很满意。

顾云筝没想到的是,这位蒋大爷搬进来还没半个时辰,就有两名女子追到了霍府,在垂花门外哭哭啼啼要见他。

她让人传话给蒋晨东,蒋晨东说不见,不认识。

顾云筝就让春桃把两名女子打发走。

春桃回来又是气又是笑,禀道:“那两名女子是清州境内一个县丞家中的千金,奴婢让她们走,她们死活不肯,还说奴婢敢撵人的话,她们就一头碰死。”

顾云筝隐约明白蒋晨东为何在这一日搬进霍府了,吩咐道:“去告诉他一声,让他好歹把人打发走。”

春桃去了,回来后苦着脸,“蒋大爷说不关他的事。”

顾云筝气结,只得亲自过去找蒋晨东,见面后语气不善:“你惹下的债,难不成要别人给你周旋?”

蒋晨东蹙了蹙眉,清俊的容颜上写满懊恼,“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人,前两日去清州给几个官员去送价值不菲的年货,在街头恰逢她们要被地痞欺负,便让随从帮了她们一把。哪里想得到她们会追着到了我家中,如今想想,真怀疑是被她们设局算计了。”

“……”顾云筝很想笑,也有些怀疑他遇到的两女子是别有居心了,能追到这里,分明是对他了解颇深,最起码知道他的住处,也了解他与霍天北情同手足。

蒋晨东看她一眼,语气略有缓和,“不论怎样,烦请你帮我把这桩事了了,我真不能见她们,见了之后她们无中生有投怀送抱怎么办?我岂不是要娶她们进门?”

顾云筝实在忍不住了,笑了起来。

“随你幸灾乐祸,帮我把她们撵走就好。”蒋晨东笑了笑,“有劳四弟妹了。”

直到住进来,他才在言辞间与霍天北兄弟相称,才不再称她夫人而是改为四弟妹。

顾云筝转身向外,“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出门后找来徐默,说了两名女子的由来,末了道,“先前以为是大爷惹出的祸端,也就没让你出面。她们还赖着不走的话,你也不必与她们客气。霍府不是由着她们胡闹的地方。”

徐默笑道:“夫人放心。稍稍吓唬两句就行。”

**

到了初六,燕袭到了府中,一身小厮打扮。

徐默颇为费解,“你放着仕途不走,锦绣前程就这么断送了,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

燕袭从容笑道:“人各有命。”

徐默又忍不住为霍天北不值:“侯爷为了你的事可是没少费心思,要为你先前辞官找个托辞堵住众人悠悠之口,眼下还要找个说辞,解释你为何成了夫人身边的小厮。”

燕袭有点抱歉,“我也不想,但愿来日能偿还侯爷这份恩情。”

徐默无奈地一摆手,“罢了,你对夫人没有歹毒心思,就是对侯爷最好的回报了。”

燕袭半是玩笑地道:“你日后不是会监视我一言一行么?我是好是坏取决于你。”

徐默斜睨他一眼,发现和这人说话根本占不了上风,索性不再吱声。

过了正月十五,上次前来为顾云筝把脉的大夫过来了一趟,换了个药方,并且改为每日晚间喝一碗药即可。这对于顾云筝来说算是件喜事——有时候看着药碗,还没喝就想吐了,每日服用一碗相对来说会好过很多。

日子一天一天逝去,毫无新意,顾云筝只觉得每日的内容越来越单调:见管事,看账册,和章嫣做绣活,做饭,用饭,就寝。

住在府中的这些人每日都没什么事,连个跟她找茬的人都没了。包括霍天北在内的四兄弟每日早出晚归,各有各要忙的事,章嫣本就是安分的性情,付双成仍是每日足不出户。

唯一能引起她心绪起伏的,是燕袭告诉她的关于云凝的事。

因着年节前怂恿皇上出巡西域,云凝成了众矢之的,每日里为她而上奏折要皇上把她打入冷宫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到龙书案上。

皇上一意孤行,不加理会,依然给云凝专宠。

云凝既已被朝臣侍卫祸国殃民的祸水,能保住今时地位已经不易,再想要别的就是异想天开了。彻查云家冤案的相关官员本就是敷衍了事,到了如今,在这关头自然趁机罢手,每日里只忙着求皇上除掉云凝。

云凝终究是为付出了代价,先前很多事都前功尽弃,真心或假意协助她的官员也被这次风波殃及,在人落井下石之下,不是被罚俸降级就是丢官罢职。

这教训可谓惨痛。

顾云筝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是这是皇上的错——本就不该同意的建议,皇上却同意了,还要嚷着即刻出巡,不引起众怒才怪。

至于云凝,只能试着理解她急于见到亲人的心情,别的不愿多想,想到什么也没用。每条路都不会一帆风顺,总会有摔倒的时候,只盼着云凝能吸取教训收敛性情,改掉激进的行事方式。

顾云筝最为关心的一件事,当然是云家还有没有生还之人,偶尔问起,得到的回答总是如出一辙——还在找,还无线索。

平日里无聊时,顾云筝便与章嫣一同带着熠航去城里转转,惊见市井间多了很多衣衫褴褛的流民,沿街乞讨之人也不在少数。打听之后,才知他们都是从家乡逃奔到这里的,或是遭遇天灾朝廷却不赈济,或是无从承受沉重的赋税、官衙的压榨。

去年往返京城的路上,因着夜间赶路的时候居多,无从了解每一个所经城镇的情形,到了如今,看到这些人,才知世道已是每况愈下。

霍天北能做的,是让各地官府开仓放粮,尽快安置这些流民。西域其实什么都不缺,最缺的是居民,只要流入这方疆域的人有心安生度日,就能找到安身之处,且能建立自己的家园。

顾云筝能做的,是给予一些太可怜的人一点银两。看到一些少年人、女孩子、孩童,她就没办法袖手旁观。

在府中觉得枯燥无趣,在外面能看到的只有众生的悲苦,顾云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草长莺飞的时节,霍天北与幕僚拟出了日后及时安置流民的流程,又分派出专人及一批官兵着手此事,就此清闲下来。

这日他回到府中,对顾云筝道:“想不想去打猎?”

“当然想啊。”顾云筝立刻丢开手里的绣活,“什么时候去?除了你我还有谁同行?”

“大哥他们三个都去,付双成也去。章嫣留下,她不愿意凑这种热闹,要留在府中陪熠航。”

顾云筝想到熠航,有些心虚,“又要把他丢在家里,不然我还是别去了吧?”

“他又不是没你不可,也别让他养成黏人的性子。”霍天北碰了碰她唇角,“还是出去散散心,不然总像是我欠了你多少钱,几天也不见你笑一次。”

“……”顾云筝笑着推他一把,“府里没热闹可看,连个跟我吵架的人都没有,换了你你能笑得出么?”

“也该出去散散心了,”霍天北不允许她再犹豫,“唤人收拾行囊,不需带丫鬟,去第一次带你去的猎场。”

她逃跑的那个猎场……顾云筝想到这一点,汗颜不已,转去吩咐丫鬟,终止了谈话。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赶奔猎场,正午之前抵达猎场,徐默为几个人分别安排了住处,霍天北与顾云筝还是住在上次那所民宅。

午后,顾云筝随他走入猎场,看到很多身姿矫健的军兵出没,狩猎目标只有野牛、野兔。有人驱逐,有人射杀,人们配合地极有默契。

顾云筝看到了几头野牛,惑道:“这些野牛与我听说过的样子不大一样,最起码体型就没我听说过的那么庞大。”

霍天北道:“这一代的野牛原本都是家牛、水牛,不管是因为持续了几代人的战乱还是什么缘故,流落到了山林之中,性情、样子就都慢慢变了。它们也要活着,活着就得变得凶狠。”

顾云筝释然,又询问:“共有多少人前来?”

“一千。”

顾云筝讶然,诚心求教:“为什么只猎杀野牛野兔?”这与她所认为的打猎完全不同。

霍天北问道:“来时有没有留心西南的田地?”

顾云筝点头,“看到了。”

霍天北耐心解释给她听:“近几年这里的野牛、野兔太多,它们觅食之处又多为庄稼,使得百姓深受其害。我短期能想出来的应对之策,也只有调遣精兵大范围猎杀这些牲畜。”

顾云筝会意。狩猎之人太多,多数愿意猎杀凶猛的野兽,久而久之便使得野牛、野兔少了很多天敌,肆意繁衍,遭殃的就是百姓了。

霍天北问道:“这次不跑了吧?”

顾云筝理亏地笑了笑,“这次陪着你打猎。”

“比试一下箭法?”

“好啊。”

霍天北与她换了个不大的场地,调派了一批人手形成一个圆形包围圈,向内驱赶丛林中的野牛、野兔。

霍天北与顾云筝站在包围圈正中。这里不似之前场地的空旷,是一片丛林。他们各自携带三十支箭,用完为止,以命中率定输赢。

马当然是不能骑了,两人只带了弓箭,背光而立。

午后的春风和煦轻柔,树叶草木轻轻摇曳的声响连成一片,中间夹杂着精兵驱赶猎物、猎物奔跑时或轻微或沉重的声音。

霍天北与顾云筝闭上眼睛。

一声鸣镝箭之后,两人同时睁开眼睛,锐芒闪烁,弯弓搭箭。

箭支连发,箭头穿透空气,带着凛冽寒意,刺中猎物躯体。猎物应声倒地。

被驱赶到包围圈内的猎物越来越多,却是越来越狡猾,四散逃窜至两人周围的隐蔽之处。

两个人不能再守株待兔,各自移动身形寻找、追赶、猎杀猎物。两道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在丛林之中,

顾云筝不时瞥一眼霍天北,发现这男人到了丛林就像是到了家一样,身形敏捷如猎豹,双眼亮得似是熠熠生辉的宝石,偶尔无意间与她对视一眼,光芒迫人。

霍天北也不时看向那道纤细身影,心说速度真是比兔子还快。这场景下的女子手法干脆利落,快到几乎让人看不分明。一袭黑衣衬托下,那张皎洁容颜的侧脸显得愈发精致,清丽绝尘的美,透着侵袭意味。

霍天北不在乎输赢,初衷不过是与她一起打发时间,所以到后来,忙里偷闲和她开玩笑——

顾云筝取箭瞄准一只正拼命逃亡的野兔的时候,一支箭嗖一声贴着她衣襟飞过,正中野兔。

野兔倒地而亡。

到手的猎物被他抢走了。顾云筝怄火不已,回眸瞪视。

霍天北笑得很迷人,很气人,从容不迫地取箭,转去别处。

离顾云筝较近的几名精兵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又因顾云筝不输霍天北的身手心生钦佩,几个人对了个眼神,齐心协力将两头野牛驱赶到她附近。

这种情形下,人不需言语,却能清晰感受到一点点善意、敌意。顾云筝不想辜负几个人的善意,压下了想给霍天北捣乱的心思,取箭瞄准。

正是这刹那间,一支箭带着劲风掠过她身侧,刺入野牛要害。(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顾云筝看住霍天北,眯了眸子,用口型说道:混账!

霍天北笑意更浓。闹归闹,他并不想让她输给自己,到最后两人不分胜负,同时用完了箭支,射杀到的猎物数目相同。

随后,他对她指了指丛林深处,“到里面看看?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像样的野兽,去碰碰运气。”

顾云筝点头,携带上足够的箭支,随他步入丛林深处,没让人随行。走了大约一刻钟,对霍天北轻声道:“分开来走,遇到危险或是要回去的时候,用鸣镝箭报信。”

“也好,注意点,别伤到自己。”

“放心。”

越往里走越安静,静到只能听到风声、自己呼吸声和脚步声。

也是因此,当她听到一名女子急促的喘息声、低呼声的时候,很快就确定了大致方向。她快步循声而去。

一棵参天古木下,一名女子被一名男子困在臂弯之中,正在低声言语。

顾云筝通过身形辨认出两个人分别是谁时,愣在了原地。

第049章

越往里走越安静;静到只能听到风声、自己呼吸声和脚步声。也是因此;当她听到一名女子急促的喘息声、低呼声的时候,很快就确定了大致方向。她快步循声而去。

一棵参天古木下;一名女子被一名男子困在臂弯之中;正在低声言语。顾云筝通过身形辨认出两个人分别是谁时;愣在了原地。

男子是蒋晨东;女子是付双成。

两家人不是有世仇么?怎么会有这样亲密的姿态?

蒋晨东并没伤害付双成的意思,过去询问的话,三个人都尴尬。是以;顾云筝没有出声,找了个隐蔽之处观望,屏气凝神;听着两人谈话。

“你放开我!”付双成低声申斥着蒋晨东,“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不是你带着我来的么?”蒋晨东语带笑意,“你又不善箭法,只是来开开眼界,此时却独自深入丛林,若非料定有人跟随,你怎么敢?”

“……”付双成沉默片刻,“你住进霍府到底是为了什么?想让我离开你就直说!”

“为什么?”蒋晨东仍是笑着,“当然是为了新帐旧账一起算。不是告诉过你么?迟早要把你弄到我身边,做个日日服侍我的小妾。”

“痴心妄想!”

“是么?你怎么好意思这么说?”

随后,顾云筝听到的是女子的嘤咛声、气喘声……她缓缓蹲在地上,心里很是窘迫。

无疑,蒋晨东与付双成有世仇,却早已相识,且纠缠不清。

思忖间,她听到远处有人极速奔跑的脚步声。很明显,蒋晨东也听到了,扯着付双成离开,“我送你回去。”

顾云筝确定两人走远才慢慢站直身形,无声地说了句真是孽缘。

到底是别人的事,看看热闹就算了。她继续在丛林内游走,满心盼着遇到珍禽异兽,如此才不虚此行。可是这希望落空了,日头西斜时也无所获。

找到霍天北,见他与沈燕西在一起,打到了几头小兽。

沈燕西不无惋惜地道:“下午打伤了一只狐狸,到最后也没能把它抓到,明日还要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它。”

顾云筝给他泼冷水:“说的好像它会等着你一样。”

沈燕西笑道:“说不定它上辈子欠我的,这辈子只等着栽到我手里。”

霍天北则是问她:“找不到猎物怎么不过来找我?”

“我——看风景了。”准确来说,是看了场戏。

霍天北没再追问,唤军兵把猎物带回去,与她返回住处后才问道:“下午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顾云筝想了想,把蒋晨东与付双成的对话复述一遍,末了又道:“两个人不似敌对或是陌生人,反而拉拉扯扯的,很奇怪。”语声顿了顿,又问,“你为什么要把付双成留在府中?”

“受人之托。”

见他不欲多谈,顾云筝也不再追问,“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以后他们怎么样就不关我的事了。”

“也不关我的事。”

“……”转去洗手洗脸,她隐约听到两名妇人低声交谈:

一人道,“侯爷让手下将打到的猎物分给了附近的人家一些,大部分都拿去送给种田的人了。”

“是啊,”另一人应声道,“虽说收成一直不大好,可侯爷一直这么贴补着,日子便不会太难捱了。”

顾云筝听了这些,不由弯唇笑了。

晚间,她与霍天北去了外面。

蒋晨东与沈燕西在一处,霍天北与郁江南在一处,四兄弟分成了两拨,亲手烘烤野味。

顾云筝今日懒得做这些,席地而坐,手里端着酒,边喝边欣赏夜景。

付双成走过来。

顾云筝笑了笑,把一个软垫丢到她脚下,“坐。”

“我也帮不上忙。”付双成讪讪地说一句,坐下之后,沉默。

顾云筝问道:“你也不跟着我们去打猎,会不会觉得无趣?”

付双成犹豫一下,轻声道:“在府里也是整日闷在房里,不碍的。这次跟过来,是怕留在府里没人庇护,被蒋家人带出府去。”

顾云筝点头一笑,心里却不相信。霍府的守卫有多森严,她再了解不过,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将熠航放在府里自己出门散心。付双成的心绪,大概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四个男人亲手做好烤野兔、烤肉串后,顾云筝喜滋滋地站起身,唤付双成一起过去品尝。

野味并不见得比日常吃的菜肴更美味,但是置身在丛林外围,坐在篝火旁边尽情吃喝并非常有的事,心绪会没来由地开朗许多。

沈燕西问郁江南:“你每日里忙忙碌碌的,到底在忙什么?日后有什么打算?”

郁江南反问:“你不也和我一样么?你是什么打算?”

沈燕西有点沮丧,“我还不是瞎忙,赚点儿钱财,谋一条自己想走的出路。”说着话看住郁江南,“你就不一样了,自幼至今身手都与天北旗鼓相当,尽可以去考个武状元,走仕途是最佳。”

蒋晨东横了沈燕西一眼,打鼻子里冷哼一声,“郁家冤案还没昭雪,他走什么仕途?”

沈燕西瞪了回去,“只要他想,也非难事。郁家的人脉广,他又一直维系着,只要他说一句话,郁家想重返朝堂多说也就一年半载的事,再承袭爵位也不是不可能。”

郁江南却是笑着摇头,语带不屑:“重返朝堂,效忠那样一个君王?我才不去。”

“这么想就对了。”蒋晨东赞同地道,“与其成为昏君阶下臣,不如在民间逍遥自在,日后伺机而动。”

霍天北轻咳一声,“你们当着我这个昏君阶下臣的面,说话能不能留点儿余地?”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沈燕西又问蒋晨东:“大哥,你能不能给我们交个底,如今手里到底有多少产业多少银两?别看你在西域这种地方,多少商贾都说你如今是天下三个巨富之一。”

蒋晨东认真地想了想,认真地告诉沈燕西三个字:“不知道。”

沈燕西气得冷哼一声,“说说又怎么了?谁还会抢你的不成?”

“我真不知道。”蒋晨东道,“我是黑心的商贾,什么买卖都做,即便是富甲天下,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他不是自恃过高的人。

郁江南揶揄道:“如今祁连城也回京了,西域连个分你一杯羹的人都没了,日后财路愈发畅通,着实可喜可贺。平日里可要留神,别被自己的金山银山埋掉。”

蒋晨东笑着回一句:“有那一日我也会拉上你,兄弟么,自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沈燕西则是眉飞色舞地接道:“到时候我去给你们收尸,挖个小山脚就够我一生锦衣玉食了。”

“滚!”蒋晨东、郁江南异口同声。

在兄弟几个这样的谈笑间,众人酒足饭饱,顾云筝与霍天北回房歇下。

霍天北把她揽进臂弯,开玩笑:“这儿不同于别处,今夜我得把你看好了。”

顾云筝失笑,随即反身将他压在身下,慢慢趋近他容颜,手指游走在他胸膛,语带戏谑:“今日妾身服侍侯爷一回?”

“求之不得。”他笑着应声,抬手挑落她寝衣系带。

**

第二天,顾云筝与兄弟四人进到丛林深处,设陷阱埋伏,打到了几头性子凶狠的野兽,总算是让她真正地尽兴。

第三日一早,顾云筝赖床不起,脚尖碰了碰正在穿衣的霍天北,“今日我要睡到日上三竿,不跟着你们疯跑了。”

“不是很喜欢打猎么?”霍天北回眸笑看着她,“累了?”

顾云筝转身背对着他,“废话。我又不是你,白日晚间都不得闲,昨日就腰酸腿疼的了。”

霍天北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辛苦夫人了,今日你只管好好歇息。”

顾云筝说到做到,到正午才起身,用过饭,在附近漫步。

春日里,草木都泛着喜人的绿色,不知名的小花分散在深浅不一的绿色之间,煞是悦目。往远处看,湖泊河流岸边落英缤纷,又有和煦的春风温柔回荡在天地之间,着实的惬意。

顾云筝顺着一条小路,走向遥遥可见的一道溪流时,与蒋晨东迎头遇见。

蒋晨东神色很是平静,眉宇舒缓,连惯有的那份孤傲都不见了。看到她,勾唇一笑,也没说话,缓步走远。

这人与平日意态迥然,身上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少了点儿什么东西似的。顾云筝挑了挑眉,猜不出这人是赚了一大笔银子还是发生了别的可喜之事。又信步走出一段,她看到了垂头走来的付双成。

付双成脚步匆匆,手里攥着个玉佩。

玉佩。顾云筝眯了眸子,凝神回想,知道为何觉得蒋晨东少了什么东西了,他少的正是非富即贵的男子几乎不离身的玉佩。

她又细细打量越走越近的付双成。头发有点凌乱,衣衫上有褶皱,脸色绯红……因这发现,不由暗自叹息,一般人都不会愿意发现这种事,她也一样,偏偏这两日不走运,一再撞到。

付双成沉浸在自己的遐思之中,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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