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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是狐狸-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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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我打从心眼里,对毛茸茸的物事,自然而然有种想要亲近的天性?但彼时我当真一知半解,只晓得亦步亦趋,渐渐的行近火麒麟身子旁,趁它不备,迅速的在它背上就那么一抹。
我拍拍屁股想要逃离现场,一抬眼,火麒麟却也跟着我抬起眼,就那么一看,它像是忽而来了精神。
我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泥地上。
连双娑罗也知道,我连滚带爬的速度,远没有火麒麟伸爪子来得快。
火麒麟就那么一探,我的半个身子已然在它爪子底下徘徊。
它的血盆大口在我面前张开,端着湿漉漉的鼻子在我身上猛嗅,又凑过来,像是不确定般,左右嗅了嗅。
我吓得毛骨悚然,却仍不忘一个小妖应当有的气节,挣脱了身子,拿出自己的仙器,便想着要与它斗上一场。而后我才想,彼时我的胆子也太肥了点。只消看它那出落得仙气四溢的鬃毛,寻常人也晓得那只火麒麟的修为,远在我之上。它一个爪子拍下来,指不定我的这身破落身子,又要回炉重造了去。
我使出浑身解数对着它施展开来,法术纷纷被它解了咒,我一个转身,又被它扑在身下。我惊呼一声,却仍死死比划着招式,与它对峙。
火麒麟张开大口,露出青口獠牙,我闭上眼,只晓得自己大抵是活不过今日了,正寻思着要不要向师父求救之时,脸上忽而一湿。
我惊悚极了,睁开眼,便看到火麒麟刚刚受回它软腻的舌头,我伸手一摸,脸上还流着吧嗒吧嗒的口水。
火麒麟朝着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那眼里的神情……简直就是像在调戏良家妇女!
猥亵!下流!可恶!
靠,打了半天,原来这是一只专门吃豆腐的仙兽。
我悻悻的放下仙器,待得它在我面上舔了老半天,方挣脱开身子。我跳出火麒麟的掌控,伸手拍了拍它的头,抛出身上藏着的好吃的,统统交与它,又对着它说了许多好话,便想调出个云头,出外找九师兄谈天去。
最让我泄气的便是,这火麒麟十足中邪的模样,我往左,它便往左,我往右,它又兴冲冲跟着我往右,我偏东,它跟着掉了个云头过来,巴巴望着我……
我没猜中开头,自然也没猜到火麒麟心中所想。
我掉转云头杀了个回马枪,差点把火麒麟吓得自云上跌下来。我趴在云层上,对它蔚然一笑,“好小子,你想跟着我?”
火麒麟呼哧呼哧的摇头。
我笑了笑,探过头去,露出一个艰辛的笑,“难不成,我们以前认识?”
火麒麟抖落一身的尘埃,突地一怔。
师父赶来之时,我正与火麒麟拉扯得不可开交。它紧紧咬着我的衣衫,我那本就松垮的衣服被它的口水浸湿,端得不堪入目,剩下的衣帛差点儿被它咬碎了吃紧肚子里。我踢它它也不跑,捶它它皮厚,我揪着眉毛,只觉得自己今日果然流年不利。
在我的衣衫挣扎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师父闻声而来,如同天兵天将般的降临了,我委实松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叹了句,师父果然好脚力,来得好及时!
在师父面前,我自然无需担惊受怕,死命捶了火麒麟一下,恶狠狠又道了句,“放手!”
火麒麟虎躯一震,望向师父的方向,悻悻然松了口。我眼明手快拉出来被它咬的部分,早就成了碎布条。
这夏日的布匹,果然不耐得很。
我又悠然叹了口气。
循声望去,师父背后,还站着一个人。
我还未从撞见火麒麟的震惊中复苏,又撞在了一个更大的震惊里,死活出不来了。眼前的这名男子,眼耳口鼻,那副端容……怎的、怎的那么像是我此前梦里头出现的那位……唤作甚?我皱皱眉,颠三倒四的想,似乎是唤作骅登。
我哆嗦着手,又哆嗦着脚,全然不知应当将手脚放至何处。
师父瞥了我一眼,又淡淡的瞥了火麒麟一眼,身子僵了僵,也不知是不是我眼神不好,竟在师父的淡定面容里,看出些不同寻常来。
我从师父错愕的眼里读懂不少,撇撇嘴,眼神又望向他身后的黑衣男子。那男子的眼神也甚惊恐,看着我半天没说话,半晌,才缓慢吐出来一句,“她在你这里?”
我挠头,甚不解,求救般看向师父。
师父负手在身后,眼神穿透了我,似看到了另一个地方去。许久,方困难的弯了弯嘴角,扯出来一个疑问,“小十四,你怎的在此处?”
彼时我只晓得那名黑衣男子问的是那只该死的火麒麟,而师父苦于待客之道,不得发作,只得点了我的名,将那火麒麟羞辱我的过错,转移到我头上。
如此一想,果然开窍许多。
我惆怅的望了望天,苦着一张脸凑过去,愁苦道,“师父,这头火麒麟……它欺侮我……”
师父抖了抖,火麒麟抖了抖,那名男子也抖了抖。
师父抿着嘴没说话,只那名男子眉眼平了平,勾起手,对着在一旁吞吐纳息的凶兽道,“火麒麟,过来。”
流年之荒山
火麒麟低声下气的便溜达过去了。
这下我晓得,眼前的这名男子,乃是火麒麟的主人。
怪不得大师兄说前厅来了贵客,以火麒麟为坐骑的,这世上兴许就他一个。
但我也不过道听途说来的小道消息,见今也没升华到八卦那方面去,只晓得眼巴巴看着师父,期待他助我一臂之力,在这个关头上,让我能全身而退,免得太落了面子。
那男子又向前跨了几步,我端然看了看,眼耳口鼻都是极为标致的。只不过与师父站在一起,又像落了俗套。
我打量了他半晌,才觉着不大光彩,复低下头,怔怔看着自己的脚。
“听闻阿君在山上收了一窝徒弟,此回来访,果然有趣得很,当真出乎我的意料。”那男子轻轻敛了袍子,跨了一大步,又问,“你便是君家的小十四?”
我低眉顺耳点了点头,又盯着自己脚丫子瞧。
那火麒麟眼里神色有些郁结,盯着我像是要冒出火来。只它那霸气十足的主人,悠悠踏着步子,挑着一双狭长的眼,待我和气道,“寡人的火麒麟,可有伤了你?”
我见他穿得端正,面上也长得甚好看,不由得生了三分的好感,笑笑与他道,“不碍事,不碍事的……”
我边说边察视着师父的神情,见他淡漠的神情似乎怔了怔。
我连连后退,又摇头又摆手道,“噢,其实是我先招惹的火麒麟,请……这位仙君莫要怪罪……”
那名男子还想走近,甫抬起脚,却生生被拦住了。我看着脚底见得更为清楚,一抬眼皮,果然是师父拦的人。
师父向那名男子和气的笑,那笑却甚为疏离。
师父道,“某家徒儿既然已经向你致歉,此事便算作是个交代。你也没必要太过咄咄。”复回头与我吩咐着,“你先下去吧。”
得了师父的允许,我自然利索的矮身施礼,转身想出庭院。
“小徒弟且慢。”那名男子又缓缓开了口,“火麒麟鲜少与人交好,此回亦算有缘,不若,告知寡人你的名讳……”
“没有这个必要。”这倒是我头一回,见着师父如此强硬的口气。
“阿君何必如此拘谨。”那人话风一转,又挑起眉,打趣道,“若没记错的话,阿君的徒弟见了寡人,还得焚香净身,行了大礼的。”
我赫然抬头,将那仙君自上而下扫了扫,方觉着他此话不虚,光是他身上散发的仙气,足够我修行到地老天荒的了,我再闷着头想,那股凌烈的仙气,简直足够与师父的媲美。
“的确如此。”师父顿了顿,又道,“不过见今是在灵鹫山上,自然无需守着你那烛龙的礼。”
那男子蔼然,释怀一笑,“如此倒也说得过去,不过,阿君,寡人不记得你的记性有差到哪里去……你是这何处寻来的这小十四……”又缓缓移了眼眸,沉吟着,“像极了她……”
我一脸的愚钝。
那仙君摇了摇头,无奈叹着,“你这徒弟,果然什么都不懂。罢了罢了,我们回前厅再叙吧。”
师父与那男子渐行渐远,连带火麒麟也跟着去了。我捂着心口,吐出来两口气,待得见他们走远了,我方使出术召唤出来一朵云,悠悠的飘到半空。
在回头的一刹那,似乎有着凌厉的眼风,若有似无的,扫着我的脸。
我跳起到云头,呵斥着趋向另一座山头上,支起手指头算了算,时辰也不早了。
我在灵鹫上习的仙术果然好使得紧,只两盏茶的光景,祥云便悠哉飘到了那座荒山上。我捏个诀想把祥云收到囊中,收不住势头,整个人从云头上摔下来,差点儿砸到一个人。
那人止不住哎哟了一声,眼疾手快倒退了几步,复大睁着眼瞅了瞅我,略略吃惊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愣头愣脑的小十四!”
我在半空中低头一瞧,师娘从荒山上的嶙峋怪石边抬起头,手上还揉着额角。
该不是又闯祸了吧?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前,身子作匍匐状,面上做出十足惊恐的神情,预备搂着她的肩膀抖一抖,厉色问她,“师娘,你没事吧?可撞伤了?”
彼时我心里想的是,若是真的伤了,师父那儿,我又要怎么去与他做交代呢?
师娘绕过我想要摇晃她肩膀的手,我差点扑了个空,身子踉跄几步,恰好被她捉住,在我耳边轻声问着,“小十四来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做什么?”
我嘿嘿傻笑着,“这事预计也瞒不过师娘。”又低头凝眉想了一回,便将那千头万绪理了个遍,顺带拣着话头与师娘细细说了。
听到七七为着我与九师兄打斗那段,师娘的脸色都没有太大的起伏,直到我说到师父出现,师娘方愣了愣,而后道,“竟然惊动了你师父?哈哈,其实灵鹫山上太过和气,师兄弟之间切磋切磋,练练功夫也无妨的。”
师娘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我又铰着眉心,将师父惩戒九师兄一事略略提了提。
师娘挑着眉,做讶然状,道,“竟有这种事?君他转性子了不成?平时又装着一副待徒弟顶好顶好的样子,此刻全不作数了?”又做出了然的样子,“也难怪小九会愤而离山出走,哪里有师父命徒弟断手断脚的道理,更何况小九也算陪在他身边许久了,连这点师徒的情谊都不顾,君也真是……难不成他的魔性又出来了?哎……”
魔性?师父乃一介仙宸,又怎么会有魔性?我嘀咕了老半天,得出来的结论便是,许是师娘被我的云头砸到了脑,方才还没察觉,这会儿发了脑震荡,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
师娘摇头晃脑自语了片刻,方擎着我的手,道,“难得十四有这片负荆请罪的心意,师娘今日便做一做和事老,帮你劝劝小九儿吧。”师娘又道,“不过小九的脾气也忒倔,罢了罢了,十四且跟着师娘,去寻一寻你九师兄吧。”
我被师娘说得一愣一愣,便也随着她在这荒山上奔波,也亏得师娘那半世的修为,无需两盏茶的时间,便把这大半荒山翻了个遍,果真在个穷乡僻壤里,寻到九师兄的绵绵气息。
师娘指给我看那山上一派的碧青色仙气,微微提点着,“这厮的修为,又精进许多。你师父教学教得甚好。”
我点头磕蒜一路狂跑才跟得上师娘的脚力,喘气入牛声般大,须臾方想起一件要紧的事。
我便拣着那话头与师娘说了,“那日九师兄在七七师兄身上半分便宜也讨不到,想必七七师兄的修为……”
“都、在、你、之、上……”师娘甚无奈的敲了敲我的脑袋瓜子,连声叹气道,“就是烧水的小十三也比你灵便许多,小十四,你自个给师娘说说,平时是怎么修炼的,怎的连收个云头都不会,今日可巧是砸到师娘我,若是砸到九重天上那些迂腐年纪又大的老头子,免的又要让你师父替你收拾屁股去了。”师娘又戳了戳我的脸,“你这小十四,也忒让人不省心了。”
我只得在一旁唯唯诺诺一个劲儿称是。
师娘在前方训斥,一个眼风扫过来,在我蝴蝶骨处瞟了瞟,脚步也随即停了下来。
师娘不过微微一个止步,却苦了跟在她身后的我,鼻头差点撞上她转身而过的肩胛骨。我站在原地摸了摸差点塌坏的鼻梁骨,觉得很是受伤。
师娘在我衣襟口理了理,很是狐疑道,“你这伤……”
我淡淡瞥了瞥,口中不紧不慢道,“不过是自小落下的病根子。”复又补充着,“我自小身子骨就不好,老咯血,心底有时候会一抽一抽的,透不过来气。”
师娘松眉笑了笑,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嘴上听起来却不甚轻松。
她语带哼哼,失口道,“唔,大抵这世上受天劫的,还真不少。”
说完这句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之后,师娘又一股溜儿踏上云头,少不得又让幡然醒悟过来的我赶了好长一段路。
待得我老远见到师娘翩翩的衣角之时,她身边老早就依着一个身影。远远见着,像是那离山出走的九师兄。
此回我得了上次一个教训,在半里地外就偷偷收了云头,随即又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脚底带了些尘土,飕飕带风。
我靠得近些,便听到夹带的风声里,传来师娘开解九师兄的一些话。
师娘摸着九师兄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跟着你师父修行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事了,你师父偶有逆鳞,不去抚它便是了,怎的这回儿倒闹不愉快了。咳咳,你又不是不晓得你师父的为人。他就是那么一个公鸡嘴钢板心,任谁去踢到了他那块铁板,脚都要痛上好久。”
末了,师娘又隐隐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父他,生来便是魔星,若不是那会儿……”
师娘正巧说到这么一个重要的段落,九师兄的目光便注视到我窃窃的身影。我在树后一个辗转,见瞒不住了,方踱出来,点头哈腰道,“嘿嘿,九师兄,真巧啊,你也来这处山头上晒月亮啊?”
彼时月亮刚巧探出头来,荒山上凉沁沁的,只一轮斜月。白月光照在身上,幽幽发着零星的光亮。
师娘哂笑着,招呼我过去,“小十四,快过来,给你九师兄道个不是。”
我屁颠屁颠的便扑过去了。
九师兄摆着一副面瘫脸,为难着,“师娘,你怎的带他们俩个来了?”
两个?哪里来的一双人?我举头左右望了望,方见着身后不远处,溜达着一朵灰头土脸的祥云。凌霄一声不吭从云头上扑腾下来,撇了撇嘴,不耐道,“九师兄,什么叫他们俩个?”
呀呀,居然连凌霄来了,这会儿荒山上可热闹了。
我轻轻吸了口气,蹦到凌霄身边,捅了捅他一肘子,在他耳畔道,“你怎么来了?”又朝他咪咪眼笑笑,“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凌霄讪讪,把我拉直一旁,跺了跺脚,与我咬耳朵道,“二愣子,是不是嫌弃上回伤得不够深,你又来九师兄这儿讨打是不?”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呆子,我那是自己摔的,又不是……”
凌霄咬牙,迸出来几个字,“那也算在他头上。”
我又噗嗤笑出声来,敲了他一个爆栗,“傻子。”
想必师娘对我们俩一口一声“二愣子”“呆子”“傻子”十分不解,摇着头道,“也忒不像话……”
九师兄也悄悄别过脸,皱着眉与师娘道,“师娘,小九此回不想见到他们。”又眨眨眼,“不若让他们去凡世里逛一逛?”
师娘抱着双臂,低低笑了笑。
流年之落水
在我仍搞不清楚师娘嘴边衔着的那一抹笑是什么意味的时候,就已然觉得衣领被人那么一提,身子不由自主的悬空摇摆……
师娘一手拎起一个,嗖的一声,就把我和凌霄扔了出去。
师娘果然好手力。
竹林繁茂,竹叶萧萧在眼前不停变换。再下一个片刻,风呼啦啦吹拂在脸上,声音犹如松涛。
柏树长得挺拔好看,我收不住脚,差点儿一头撞死在树干上。
凌霄眼疾手快搂住了我,在我还晕头转向的片刻,迅速腾起一片厚实的云层来。
师娘的那一甩,去势凌厉,我揉揉眼,见到师娘和九师兄在眼前迅速缩小成一个光点,显然离得很是遥远了。
我挺直得如同干尸一般,趴在凌霄身上听着萧瑟沉谧的风声,凌霄双脚在树林间疾驰,时不时凌空一圈,似还收不住那徐徐向西的势头。
但他双手夹着我,仍旧不失稳当,我往他那边悄悄瞟了一眼,望着他浓密的睫毛下盛着浅浅的阴影,不由自主看呆了去。
我止不住在心底啧啧惊叹,这小子,果真继承了他爹娘的好样貌,出落得越发楚楚了。这双臂的气力看起来,亦不小了吧。曾几何时,他还是我接生出来的小肉团……
在我浮想联翩之际,凌霄朝我挤眉弄眼,忽而在我耳边轻声道,“小十四,师娘说让我们去凡间游一游,你意下如何?”
我本就是游玩的一把好手,又在山上拘禁得久了,老早便想出外散心,这回又怎禁得住他这般挑拨?自然应声附和了他。
凌霄使云弄雾的功夫学得很是到家,才两盏茶的时间,便见到不远处有炊烟袅袅,一副小桥流水人家的气息扑面而来。
凌霄顺势拨了云头一角,在凡间一处静谧的地方化出来一个屏障,悠然落了脚。
我甚利落化了身裙装。
彼时凌霄刚好收了祥云,堪堪往我这边一瞄,耳根子唰的红了红。
他的脸掩映在万家灯火里,眸子在我面上遗留片刻,端得甚是璀璨。
他盯着我,巴巴望了望天上的星子,脖子与耳根烧得一路通红。半晌,方与我道,“小妞,许久没看见你作女子打扮了。”
我眼风向旁边探了探,良久方长叹一口气,道,“白日里那件稠衣被那火麒麟咬成了碎布条,方才在云头上,我忽而福至心灵,想起许久前在古书上翻得的一个术法。”
“凌霄,这身新裙子好看么?”我双手拎着裙角在凌霄面前转了圈,裙子玎玲,衣摆珠玉环翠的,闹心得很,复摊手无奈叹道,“那研究出这术法的先人,当真艳俗得紧。”
我扯扯裙角,“你瞧瞧这儿,这式样也设计得太繁复了。”又扯扯衣领,“这领口,开得这么低……”
凌霄随手抹了处鼻血,又胡乱的擦在身上。
我抬眼向四周望了望,不远处的护城河流光溢彩,上头似乎还飘着几艘画舫。亭台楼阁,花影珊珊,霎是可爱。
素闻有“唧唧复唧唧”的诗文,里头是这样说的,“东市买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此回我们落脚的地儿便是西市。今晚恰逢有夜市,一眼望过去,衣香髻影,人流品复。
城里的商户多,夜里便常常会举办有这样品流复杂的夜市,恰逢天气炎炎,众人招呼着三五好友,沿着护城河堤游走,一边赏着周边的夜景,一边吟诗作曲,假装着附庸风雅一回,也很是得趣。
此回我与凌霄师兄弟俩个,便担着这份得趣,也在这花柳复苏的河堤旁走上一走。
夹道两旁的商户络绎不绝。有卖蒸糕的,玫瑰千层酥卖相精巧,薄荷马蹄糕又可口爽脆,有大声叫卖的“西门庆烧饼”,显然是与隔江对岸的“武大郎烧饼店”打对台。
我与凌霄还为了谁家的烧饼好吃而争执不休,索性一人买了一家,互相交换着吃。
我吃得一嘴油酥,又畅快的喝了一大碗酸梅汤,忽而觉着人生如此足矣,已然十分圆满,砸砸嘴,与凌霄道,“若是能再吃上冰镇的西瓜,夫复何求?”
凌霄正帮我给心水的面人付账,修长的双手一手拿着一个面人,付完款仍没忘记瞥我一眼,揶揄道,“十四,师兄并不知道,原来你是一名吃货。”
差点没被我给扔进水里头去。
而后我们两并排坐在水榭旁纳凉,水榭旁还有朵朵喷薄的白莲花,亭亭净植。荷叶翩芊,随风四处摇晃,全然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
凌霄在水台边拣了处干净位置,双手摊开,利落滚下来几颗香喷喷金黄松脆的炒栗子。他便坐在一旁,十分体贴的帮我剥栗子,把栗子皮剥得干干净净,然后才把整颗又肥大又饱满的栗子递过来。
我心满意足得很,一边思量着,想当年我含辛茹苦把他养大,见今他也晓得孝顺人了,当真是名懂事理的孩子。每思及此,我便是欣慰得很。
凌霄哪里晓得我的心思,只递过来一颗栗子,道,“张嘴。”我便张开嘴,整颗吞下。
又递过来一颗,我一吞,吞得急了,不小心把他的手指含住了。
他全身顿了顿,栗子洒了一地。
我剔牙,向他眨眼睛,“这是一颗……凌霄味的栗子。”
凌霄愣了愣,复抵着下巴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我方才上茅厕好似忘了洗手。”
我已然忙不迭的在找茶水漱口,又边四处求救般道,“呜哇,脏死了,脏死了啦……”
凌霄忍俊不禁,在一旁偷笑不止。
我瞥他一眼,不留意扫到自己在河畔的倒影……整个人虎躯一震,躲在凌霄身子下哭诉着,“怎么这裙子领开得这么低,还V字领口呢……这儿,这儿竟然是镂空的……这是什么花边啊……”
一路是捶胸又顿足。
凌霄瞄了我一眼,把我捶胸的拳头握住了,喃喃自语,“别捶了,本来就不高……免得捶扁了,就更不好看了。”
我一时语塞,只得拿眼睛瞪他,往死里瞪,讪讪蹦出来几个字,“你不也是……平的?”
凌霄忍俊不禁,“我是男的,你是女的,当然不一般了。”
“怎么不一般了?”我不示弱,忽而扯开几颗纽扣,偷偷向他展示着,“你瞧,见今我也是一名男子的外貌……如你所见的一平如洗。”
凌霄胡乱的抹了抹鼻血,久久不置一词。半晌,才怔怔问我,“要不,我们回去了?”末了,才说,“出来那么久,师父也该担心了。”
我摇头摇得像拨浪鼓,“好不容易出山一回,我还没尽兴呢!”
最后是凌霄想出了另一个术法,把我那身十分香艳的裙装,硬生生换成了男装。
我在柳树下顾影自怜,忽而生出了吟诗的冲动,咬着手指头,托着腮,“今晚这般的场景,似在哪处见过似的……这般的圆月,这般的河堤,似乎应当有流光飞舞的花灯更加应景,似乎应该有一坛上好的陈酿,似乎……还应该有一双狡黠的眼睛,笑起来,整片整片都如彩霞满天……”
凌霄就坐在我的身边,但显然那人并不是他。
记忆里似乎有着似曾相识的场景,有人在护城河堤旁陪着一同赏花赏月赏风景,看天看地看星星,谈论诗词歌赋,谈论人生哲学。= =
我绞尽脑汁的想着,在快要想起来的当口,脑袋一片放空,又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举头望天,依傍着荷叶,淡淡道,“七七,其实在我心底有一处隐蔽的想法,总想要和谁一起,看看星星,看看烟火,似乎我曾经和谁一起看过,但我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又自嘲的笑笑,搂着他的肩膀,甚平和道,“也许当真有人陪着我看过星星的,也许从前有过,但我不再记得了,便等于没有。”我望着他,眼睛笑成一条桥,“喏,七七,你是三百年来,第一个在岸边陪我看星星的人呢。”
凌霄就那般静静的看着我,不答话。
也从没有过如此静谧的时刻。
远方的画舫幽幽的飘过来,画舫两旁绘制好看的图腾,里头暗香浮动,人比花香。
有人在暗地里说,“唔,在那画舫上乘着的,是今年的花魁,小娘子长得甚是妩媚动人,温存得体,是谁都想一亲芳泽。”
我本就喜欢欣赏俊俏模样的人,听到此处就坐不住了,悄悄捅了捅凌霄,朝他挤眉弄眼,“美人呢,花魁呢,不晓得长啥样子,要不,我们混上去瞧瞧?”
凌霄本是阖着眼,睁开眼望了望我,又懒懒闭上眼,“不去。”
我趴过去,问他,“为啥呢?”
“懒得去。”凌霄微阖着眼,双目纤长,眉目顾盼之间,倒生出一些寻常公子的富贵气态来。
我摇摇他的双手,嘀咕着,“我们就偷偷溜上去瞧瞧好了,我好奇啊,我想看嘛,心里痒痒的,一直挠啊挠的,七七,七七师兄……”
凌霄被我烦得没法子,咬牙切齿说出三个字,“……没甚兴趣。”
“为啥呢,为啥呢……”我像苍蝇般在他身旁飞来飞去,折腾个没完。
他拽我一把,我差点一屁股坐下去,只见到他一脸认真,眼睛在星河下端得璀璨夺目,夺人心魄。
他看着我,忒平静道,“呃,我只要见到小妞一个美人就够了。”
这搞死的小儿,打趣我这老人家,倒是面不红心不跳,可怜我一名三百来岁的老婆子,居然被乳臭未干的小儿取笑了去,我的脸霎时烧得通红,一抬腿,直接把他踹下去了,还不忘拍拍手,甚义愤填膺道,“谁让你打趣我的?灵鹫山上大名鼎鼎的小十四,可是好欺负的?哼哼。”
凌霄落水的时候引起不大不小的动静,伴随着些许水花,咕噜咕噜几声,渐渐消寂了下去。夏日炎炎,即便有人不小心落水,大抵也只会以为是下河凉凉手,更何况我们所在的水榭甚为偏僻,更加的乏人问津。
彼时我以为不过同他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在河底遨游一通,嬉戏完了,自然会浮浅上来,而在岸上的我,顶多替他使个烘干衣物的术,打个哈哈便过去了。
我本以为凌霄是个术法高超的家伙,那些刁钻无比的术法也没能难倒他,我却确确实实没有想到,凌霄他,竟然不识水性,又倔强至此,连挣扎也不愿,便老老实实沉入水里。
我一直等他浮起来朝我泼出来水花,嬉笑着与我道,“傻小妞,我不过同你开个玩笑。”
我自水花溅起至蔼蔼沉静,在河堤边凝视了许久,仍未见到凌霄的身影,方觉着这事态忒严重了。
我自河堤一路慢慢游走,想着自己也落水下去河里探探,又怕凌霄起来后寻不到我,这么一阵踟蹰,倒在河堤旁听见一些似是而非的八卦。
想来这城里的百姓生活富裕,闲来无事便喜欢背地里嚼舌根,今晚上河上飘荡着的诗情画意的画舫,更是盛载了许多源远流长的话头。
我在山上修得些聪敏的耳力,那些人聊的话就一字不落的入了我的耳。
有的说,“今晚登船的是城中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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