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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是狐狸-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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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子在他身后喜滋滋的冒着泡儿。
十二师兄急忙使了个召唤水的术法,才将那烧得无法无天的火苗弹压下来。
我摸摸心口,惊魂未定道,“好险好险。”
十二师兄在我身旁坐定,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方撇撇嘴,若有所思道,“我说十四今儿怎么那么热衷于找师兄谈话呢,今天是不是又给七七送餐去了?”
我宽和的笑笑,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师兄又道,“有时候师兄真搞不懂你,说你喜欢师父吧,又每天巴巴的在灶台边守着,挽着个餐盒给七七师弟送去,说你喜欢七七吧,每日又到师父房里晨昏定省,服侍师父起床安置。”
师兄的小眼对上我的大眼,对着我上下打量,最后得出结论是,“小十四,其实你喜欢的是师父,还是徒弟?”
我一个不留意,差点把整个果核吞了进去。
我呵呵干笑着,“师兄,你开什么玩笑……我待师父真挚,是我们师徒之间天作的一番情谊,我待七七真诚,是为着我们同门师兄弟的一番情谊,这两番情谊,又不是对立的,此消彼长的,这……”
我很是为难。
十二师兄笑得比我真挚多了,一脸真诚望着我,“既然如此,你招惹师父作甚,又招惹七七师弟作甚?小十四,你是不晓得,你一来,师父和七七都变得与往常不一样了。”
饶是十二师兄这般说,我仍旧摇了摇头,一知半解的望着他道,“师父和七七师兄哪里不一般了?在十四看来,师父还是那个一脸宝相的师父,七七也还是那个七七呀。”
十二师兄与我对看,摇头叹息,“十四,你不懂……”
我望着十二师兄,笑得越发得干,忽而便来上这么一句。
彼时我说的是,“师父又怎么了,七七又怎么了,他们两个人加起来,还不若十二师兄你……亲手做的肉包子!”
十二师兄抖了抖,他身上的肥肉也跟着抖了抖。
我拿着灶台边的果子,一溜烟飞奔出门外,逃之夭夭。
那日果然是邪行得很,我拿着果子一路狂奔,不知怎的便撞到了一个人。
只因走得急,那日的情景我已然记得不甚清楚,到最后,也没记得是谁先碰撞了谁,只晓得一个不注意,手上的果子啪嗒一声掉地上了。
本是想要送给十二师兄尝鲜的果子,现今经过这么一个转折又回到我手上,却又稀里糊涂的没了,我着实要心疼。
我只顾咕哝一句,“哎,可惜了……”
九师兄被我推得踉跄几步,站稳了身子才皱着眉头悠悠道,“噢,小十四。”
听闻九师兄自小便被师父收在身侧,只因着喜爱数字九,才给安的九师兄的名讳,(这灵鹫山上的排名……汗滴滴)如果不是因着这番因缘巧合,大抵大师兄见今,也不是担着大师兄的名义行着大师兄的职责了。
因着自小被师父带在身旁,九师兄便比之其他师兄弟们与师父更加亲近,在师兄弟里头的威望也颇高。思及此,我颚首,甚恭谨的唤了声,“九师兄好。”
九师兄其实长得甚美,在灵鹫山一窝徒弟里,若是正儿八经排上一轮,大抵是要排到前三甲里头去的。许是因为长相貌美的人,总是有些顾影自怜的傲气,故而在九师兄身上,总是泛着一种凛冽高傲的神气,似乎与谁都一副气场不和的模样。
放眼整座灵鹫山,大概只师父一人,能够让九师兄纡尊降贵的为其洗衣服了吧。也因着如此,九师兄见到是我,便抬起手,微微的在撞到我的手肘位置扫了扫,我似乎都能听到他心里哼哧一句,晦气。
我装包子的本事委实很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家都是同一个师门上的包子,谁先煎也无需太过计较。而谁对谁错,谁做软弱包子谁做一回骄纵包子,本就无需拎得太清楚明白。既然九师兄面上没说什么,我便低着头准备装聋作哑糊弄过去,不料时不我与,方走了两步,便见九师兄拨了拨身上的衣裳,清清淡淡说了句,“小十四平时也是这般,对师父投怀送抱的么?”
我抬起眼,莫名惊悚,震惊得无以复加。
俗话说得好,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我道兴虽低,翻来覆去的算,也才三百余年,但我也晓得一些浅薄的道理,诸如“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吃屎的时候,只是不要细嚼”,诸如“善良便是别人饿肚子的时候,我吃饭不BIAJI嘴”,又诸如“若是有人要向你索取东西,首要记得问他,想要拿什么来做交换”,此等法则,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到如今,我还好端端的活生生的站在此处,便是个例证。
于我而言,但凡打不过,拔腿便跑就是了。
而九师兄的修为,高出我一截不止,自小又受了师父的点拨,我双手加上双脚齐头并进全部拼上了,大概也比不上人家轻轻松松勾上一个小指头来得轻巧。
那还说啥,撤呀!
我两爪子刨呀刨,端得双袖生风,然而仍旧来不及跑路,反而顺势被九师兄拦腰截下。
我脱口而出,“九师兄,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
九师兄脸色一变,嗤之以鼻道,“你还没答我的话。”
还答个什么话啊,我早将师兄的问话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哪里还记得他方才说过啥了。要我回答一个我不晓得什么的问题,那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九师兄正巧拉着我的袖子,我是欲拒还迎欲拒还迎,拉扯到最后,我在心里怒叱着,若不是我明知打不过你,我早就和你翻脸了。
然而,世道翻脸显然翻得比人心还快,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只是我们都忘了,当时究竟是从哪个方位,有人雄赳赳气昂昂喊出一句,“你们在做什么?!”
哎呀呀,我心中狂喜,暗自思量着,莫不是我平时念叨的九天神佛临时起了善心,见我在这儿受尽苦楚,碰巧送下来一位仙君为我摆脱苦厄,普度众生。
我欢喜的抬起眼,恰巧碰上凌霄盛气拳拳的眉目,我晓得这件事,再无法像方才一般解决了事了。
凌霄话音未落,人也随着健步如飞过来,把尚在九师兄手中的我的袖子扯过来,还不忘说着,“这新做的衣衫,莫要给扯坏了。”
九师兄本就心高气傲,哪里受得这样的气来,一双眼瞪得要扑哧扑哧冒出火来,面上的神色已然不大妥当。
我思索着要怎么正确处理好师徒之间的小状况,顺利安抚面前这两只斗败的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我想了半晌,也没想出啥好办法,只愣头青一般把袖子再扯过去,对着九师兄赔笑道,“哎,师兄既然喜欢,随便扯,随便扯,不扯不要钱。”
“傻瓜二愣子,也不知师父怎么就那么疼惜你……”九师兄一番话说得咬牙切齿,然而说到此处便断开了,只因凌霄全然不顾的,给他甩了一拳,正好打在嘴边,九师兄一个没留意,确确实实挨了一个大刮子。
九师兄顿时面红耳赤,本也不是锱铢计较的人,却谁也不让谁,便是这么糊里糊涂的扭打起来。这两个人也太可笑,明明术法精进得可以,却似小孩儿打架一般,你来我往,拳脚相加,连屏障也懒得设下。
他们两打得虎虎生风如痴如醉,起先我还觉着他们俩看似打架,说不准只是师兄弟间暗自较量,毕竟师出同门,怎么的也不会伤得太过分,我在一旁,稍稍观望一番,想着待他们打得酣畅之后,再与凌霄好好的叙个旧,吃个饭。后来我忽而良心发现,想着终究凌霄是为着我,我始终不能害了他,我在山上待不下去也便罢了,若是带累他,那我就太惭愧了。
如此一想,我看着打得差不离了,估摸个时间,便闪身入了战局,这边劝一劝,那边一拱手,哪里想到一个不留神,居然被拳风扫到眼眉,我一个闪神,再躲不过,便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仅如此,也不知是谁的腿太过修长,我一个不当心,又被扫了一腿,没把握好平衡,骨碌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
我摔在一块嶙峋大石上,眼前一黑,便是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的当口,我还清清楚楚的想着,往后再不能劝架了,劝架的结果便是,他们俩都没挂彩,彩全挂我身上去了。
不仅如此,我还想好了事后的打算。自我上山以来,听闻的皆是师兄弟间情意融融的事迹,从未听过师兄弟之间为着什么而大打出手的,见今倒让我招惹上这么一回,我想着若是师父问起来,我索性全揽在身上,说是不当心磕伤了事,省得兄弟阋墙,起了纷争,让师父难做。
这么一番思量下来,我便算是彻头彻尾的晕过去了,这便是灵鹫山上所谓的,一个果子引发的血案。
流年之受伤
我以为我晕过去很久,其实也不过一盏茶时间。
我在晕过去的当口上,做了一个发人深省的梦,这个梦确确实实与之前的有些不一样。彼时我曾窥得医书上说轻微磕到头,许会让人忘记撞到头之前的事,我却不知晓,这小小的冲击力,居然让我这破脑袋瓜子,又灵光了一回。
在这个深邃得不见底只有层层叠叠的祥云覆盖的梦里,我见到了师父,见到了师娘,见到傻了吧唧的自己,还见到了一名坚毅貌美的男子。
我的想象力着实比其他人要好得多。
景致在梦里倒了个个儿,我头重脚轻,扶了扶额,方晓得自己是被师父驮在肩膀上。而那名看起来青筋蓬发,像是暴怒的男子,趋着祥云,在后头开云破雾的腾过来,剑气直捣云霄,挣破了云雾,照得十丈开外都闪耀着华光,差点儿瞎了我的狗眼。=皿=
这是怎样一处闹剧?真所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名男子追得从容,后头又跟着师娘,亦是一副战衣烁烁的模样,腾着祥云,怒气冲冲挡住了那戾气的剑光。
耳边风声鹤唳,风刮得我眼泪都要流出来,我竭力抬起眼,半空里乌云翩然而至,有腥涩的味道扑入鼻尖。
师娘怒叱着,“胆敢伤了我的君,本阁主与你势不两立!”
这一追一赶的模样,叫我生出一重复以重的狐疑来,脑里头生出来许多线头,牵一发动全身,竟想不出是怎样一回事。
半空中哐啷闪过一声惊雷,那名黑衣又回头望了我一眼,那一眼又与师父望着我的不同,像是生出别的意味来。我心里千头万绪,只听闻自己对那男子幽幽叹了句,“骅登,谢谢你待我好。”又啰嗦附了句,“离音之事,我从未怨过你的。”
骅登,骅登,我喃喃唤着这两个字,原着那名黑袍男子名叫骅登……难不成上辈子,他与我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我被自己这么一个想法激得打了一个激灵,只觉着自己是好笑得紧,什么上辈子,什么深仇大恨,我便是往上能数出个一辈子的事来,横竖不过是池子里一朵肥头大耳的莲花罢了,哪里有教师父师娘为我打架拼命的福分?
我揉了揉眼,流水浮灯似的景致在眼前变换,也不知怎的,面前又换了层模样,师娘身上裹着些血腥气,而那名黑衣男子也远去了,师娘一双眼有意无意在我瞥了眼,似云淡风轻的嗤了句,“惹事精!”
哎哎,师娘一句话显然道出了实情。我在心里暗暗思量了片刻,觉着自己委实威武。
这诡异无比的梦境,莫不是提醒着我,在往后的日子里,要循序渐进,要戒骄戒躁,要谨守本分,要好好识习课业,免得日后招惹了不干系的人,不仅要让师父师娘担心,出外为我打斗一番,少不了的还会说我学艺不精是师父教导得不好,平白让师门蒙羞。
我怯怯诺诺对上师父的眼,想开口,却又说不上话来。云雾是浓得很,师父师娘离我愈来愈远。他们不会是当真恼我了吧?我脚下不停追赶,嘴上也没停过,嗫嚅着,到最后竟是嚎啕大哭,“师父,师娘,你们怎么不理我了?你们……你们别走呀,别丢下十四一个人,师父,师父……”
我三百年从未悲怮过的心,颤颤巍巍动了动,从里头蔓延出一种名唤作是恐慌的东西。我头一回觉着被抛弃的痛楚,又随手在面上一阵鼓捣,竟摸出些润湿的水泽来。
饶是我喊破了喉咙,师父师娘还是没有回身。只师父遥遥的,偏过了头,看我。
我像是被雷一击即中,面前只余了一双眼,忽而望出了些别的颜色,怔怔一想,那双眼,怎么似极了,往日在忘川水无名山上,空悠悠做出来的那些梦境。
师父,师父……
我心里发了一阵狠,似是牵动了什么心弦,胸口发热发烫,青天白日里竟呕出一口血来。
这么一阵牵扯的,我又痛醒过来了。
身上衣衫没来由的被染红了大半,我看着这红红白白霎是好看的衣襟口,忽而觉得事态忒严重了。
凌霄俊俏又关怀的脸庞在我瞳孔里扩大一圈,许是离得甚近,我依稀仿佛可以看到他面上长出来的细细软软的绒毛。
我眨了眨眼,往后挪了挪,方才觉着自己被众人围得密不透风。
这空气也太稀薄了,我横竖透不出来一口气,刚要开口,便听见稀稀疏疏的脚步声,有人说着,“哎呀,师父来了,快快,让出一条道。”
彼时我脑袋尚未恢复清醒,只晓得怔怔抬起头,便看到师父踱步而来。灵鹫山上有着稀薄的雾气,飘飘渺渺的,师父如踏在云间。
就这么一个比对,一个衔接,我忽而犯傻,脑子短路不少,便傻乎乎的问了句实打实的大傻话。
后来大师兄与我说的是,在众人惊惶关切的眼神里,我泪眼婆娑,眼里眉梢都是惊恐,口气听着,让人不得不生出心酸来。
于是众人惶惶让出一条道,我一见了师父,就犯了傻,稀里糊涂的,竟然问他,“师父,往后别丢下十四一人,好不好?”
众师兄皆以为我摔坏了脑子,平白的生出些奇怪的幻象,背对着我默默的抹了泪。还有心肠软一些的,平素与我交好的,都哭出了声,“完了完了,十四师弟摔得魔障了,噢不不,是摔得智障了……”
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你才魔障,你全家都魔障。
我又抬起眼看师父,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唯师父一人,从容淡定。只是走着走着,也不知怎的,巍巍身形歪了分毫。
师父掩饰得很好,歪了身子,眼神唰唰飞过去,穿透在九师兄身上,很是平淡问了句,“唔,小九,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心里头暗暗道了声,哎呀,师父,你当真英明至此,竟然想到要去问九师兄。
众师兄以我为圆心,默默的形成了半径相等的一个圆。而九师兄独自站在圆外,与师父大眼看小眼。
只看到九师兄捂着自己的左手,自鼻子里嗤了声,瞄了眼凌霄,又瞄了眼我,大气都不出一下。敢情还在和师父闹别扭呀?
我在心里YY了半晌,忽而打了个闷哼,心里有两只怪兽在嚎叫,一个扯着嗓子说“强攻,强攻”,另一个在说,“别扭受,别扭受”。我默默的在心里笑了笑,觉着自己又哭又笑的,难不成脑子里当真出了毛病不成。
凌霄此回倒是坐不住了,语气里有些怨怼,“师父怎么不问问九师兄方才对十四师弟做了什么?”又扯扯我的裤腿,“十四,你自己和师父说去。”
一双眼抬过来,全是鼓励的神色。
我嘿嘿笑了笑,摸了摸干枯了的眼眶,笑嘻嘻道,“方才九师兄和七七师兄在这儿比武,我打酱油路过,不小心摔了一跤。”
凌霄暗自掐了我的掌心,我皱了皱眉,低声呵斥,“你……你干嘛掐我?”指甲一探,偷偷反掐回去。
凌霄支吾了声,我撇眼瞧了瞧,唔,指甲留得长了,这么一掐,掐狠了。
还好他也只背地里哼哼几句,我和他在众人那么多双眼睛里咬耳朵,实属不易。只能凭着多年来的敏瑞与眼风,风里来眼里去,练就出他瞧我一眼,我便晓得他想说什么的默契来。
这眼风断层在师父凌厉的眸子里,师父一双墨黑的眸子飘忽过来,我和凌霄没通成气,哗啦一下都不吭声了。
T T师父果然内力深厚哇。
我想站起身来,约莫拍了拍大腿,想说一句,“不碍事的。”就这么一拍,便拍出问题来。
我的腿折了。
至于怎么折的,是暗地里被九师兄使了术掰弯(……此弯非彼弯),还是自己不小心摔折的,倒真的无从计较。
我一起身又扑了个狗□。
“为啥我的眼里长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我嗷嗷叫唤了一通,双手止不住颤抖着摸向折了的左腿,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胡乱说了一通,“为啥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因为我这三百年的修为,他就TMD不入流……”
凌霄眼疾手快想扶起我来,不料师父比他更为迅猛。是为更快,更高,更强。
“谢谢师父……”我话音未落,身子便被师父一手捞起来,以优雅的美人抱姿势抱在怀里。
凌霄的一双手突兀的放在半空中,面色怪异。
众师兄堂目结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空气里犹自有着络绎不绝的抽气声。
“师、师父……”我的声音在喉咙里温温吞吞,不说出来又难受又烙得慌,说出来又似女子一般扭捏作态。
哎……这声音竟是我发出来的么?
饶是我是名女子,但穿着男衣被师父这么一阵抱在怀中,仍旧是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我泪流满面,T T师父,您让我三百年来的老脸,往哪儿搁好?
我的脸自上而下烧得通红,无颜见父老兄弟,只能干巴巴趴在师父胸膛上,听着师父愈发轻健的脚步声以及……浅浅的心跳声。
从我那个角度看来,师父的下颚弧线优美,眸子一派黯色,我不动声色咽了口口水。
师父就这样抱着我经过九师兄的身边,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师父……”九师兄唤了一句,再没说什么。
师父停了脚步,轻飘飘一个眼神递过去,摇了摇头。
再开口,却让所有的人大惊失色。
师父说的是,“小九,小十四的脚断了,你也断一个。”
九师兄紧紧咬着下唇,面色涨得潮红,双眼都要喷出火来,“师父,小九跟了师父那么久,从未见过师父这么关心过谁……师父也从未这般对过小九。”
师父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动摇半分。
后面忽而起了一阵喧哗,有人溢出来一声低呼,“哎呀,九师兄你的手……”
我趴在师父身上,只听见他自喉咙里头,很轻很轻的叹了声,“小九。”又悠悠然向前走。
想必大师兄能够把九师兄照顾好,我埋在师父领子里,憋得满脸通红,四处想了想,都觉着不妥,揪着身子,团成一团,巴巴叫了声,“师父,十四自己能走。”
师父不动声色的伸手在我腿上一捏,我惊呼出声,“师父,痛……”
“嗯哼,”师父眉毛挑了挑,“既然身子骨这般差劲,那就不要逞强。”
“……是,师父……”想必我的声音比之蚊子声,也大不了多少。
走到半路,师父忽而问,“小十四吐血的症状什么时候有的?”
呃?我惊恐得无以复加,彼时心里想的是,师父当真是神仙,怎的连我的老底,都摸得如此清楚了?我这自娘胎里(话说莲花有娘胎么= =)带出来的毛病,只媚娘隐约知晓,我觉着是个隐疾,瞒得密不透风,是连凌霄及青莪都不晓得的秘密……
“往后你再让自己受伤,某不会放过你的。”
“师父可是嫌弃十四败坏家风了……呃,师门……”我欲哭无泪,这学艺不精,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啊。
“十四。”师父又无可奈何唤了句。
“恩?”
师父抿着嘴,久久不发一词。半晌,师父才幽幽道,“如果再让你受伤,某也不会放过自己……”
彼时我闭着眼在师父怀里舒服得□,这么一听,打了个激灵,差点儿泪流满面。彼时我心里惶惶,想的是,师父他老人家对于自己的教学术业之法,也太过严苛了……
流年之麒麟
尽管师父很快使了个术把我的脚治愈了,我还是在厢房中老老实实待了大半个月。在那半个月里安安份份的担一名徒弟的职责,每日到师父房前晨昏定省,课业修得勤,道法上下背得熟练,闲暇时光便统统用来参禅打坐,每每悟得新的心得体会,便又自上而下贯通一个回回,又添了不少修为。
我只觉着此回事件只算我上山之后栽的一个小跟头,摔过之后便抛诸脑后,再不要去想起便是。直到那日凌霄白着脸进了我的厢房,禁不住把九师兄离山出走的事囫囵说了一遍,我方才晓得,那个果子引发的血案,端的是拉枯催朽的势头。
话说这九师兄自上次受了师父责罚自断一手之后,回去便有些郁郁不欢,愁眉不展,众师兄看在眼里,却拢总开解不得。晚修后大师兄觉着不妥,敲开九师兄的房门,房内空空。大师兄又将前堂后院搜了个遍,漫山遍野派人去寻,也没能见着九师兄的身影。
如此,九师兄便在山上销声匿迹了。有熟识九师兄品性的师兄说,九师兄此回乃是负气出走,也有一说是九师兄因上次未能做师父的入室弟子耿耿于怀,拣着果子一事爆发颐尽,又被师父在众人面前叱责,心生怨气,索性一走了之。
种种传言,甚嚣尘上。凌霄说起的时候,还拣着其他寥寥的说了,大致上便是九师兄陪在师父身边的时间甚久,彼时一师一徒在山上相伴,倒也安平了百余载,不料此回师徒情谊毁于一旦,眼见九师兄擅自离山,师父却不闻不问,当真是闻着流泪,听者伤心哪。
我每日便听着凌霄自山上各个角落搜罗来的八卦轶事入睡,越听越不是个滋味,总觉着九师兄一事,首当其冲的罪过在于我。本来我担着小十四的虚名已然是天大的恩情,若是惹得师门不愉快,倒叫我心生不安,食不知味,睡也睡不安寝。
那日凌霄打听回来说是在某座鲜有人迹的荒山寻到了九师兄的气息,我摸摸自个的腿脚,觉着恢复得差不离了,也甚灵便了,便寻思着上那荒山走一趟,将九师兄安抚一通,免得他钻了牛角尖,做出一时的意气之举,搅得师父没得安生。
那么个想法安定下来,只觉着神清气爽。我打坐完,直接折了几枝花到师父厢房中插瓶。满室馨香,我又利落着把师父的厢房安置妥当了,方起身离开。
师父不在房中,我暗自思忖了半日,也未想到要以什么借口脱回身。说要出外买办添些物事?说是回去探亲访友?还是说我在山上呆得无聊,索性出外透透气好呢?如此翻来覆去的想,我又唉声叹气了一回。
路过中庭,大师兄恰好在扮茶博士添茶水,我闭眼一闻,便晓得是上好上好的茶,蹦跶到大师兄跟前,腆着脸问他,“山上来人了?”
大师兄甚担心看着我跳脱到他面前,扶额道,“来了名贵客,正与师父在前厅里叙旧呢。”
我偷偷嗅了嗅,止不住道,“师兄当真偏心,前些日子十四上山之时,也未曾见过师兄拿出来这么好的茶叶……啧啧,十四伤心了……”
彼时我只不过与大师兄说笑,哪里晓得他竟当真了,又拿出来一个茶杯,往上头添了茶水,招呼我喝茶。
我既向师兄讨了茶水喝,便顺带把我想去探看九师兄一事向他略微提了提。
出乎我意料的,大师兄竟十分赞赏,抚着我的头,语重心长道,“我只以为小十四心智仍不成熟,整天只晓得嘻嘻哈哈玩闹取乐,吊儿郎当的样子让师兄甚是苦恼哇。哪里想到不过上山百余天,也这般会想了,师兄弟应当团结才是,师父此回上了火,待小九有些苛刻了,十四晓得主动请缨去当说客,师兄觉着很是欣慰。”
我嘴角抽了抽,对于大师兄明褒暗贬的说辞,不置一词。
大师兄是热情得很,又在我耳边唠叨了些许诸如那座山要怎么去,诸如见到小九应当注意说辞,直说得我昏昏欲睡,方拍了拍我的肩膀,“此回出山,师兄便帮你在师父面前瞒上一瞒,小十四你速去速回,莫要贪玩误了事,在云头上若是遇到天上的仙君便虚心作揖,报上你的名号,在外头你也是灵鹫山上的小弟子了,莫要丢了师门的风范才是,你可记住了?”
大师兄这般比裹脚布还裹脚布又臭又长的说辞,直把我听得一愣一愣,待得他说到最后一个段落,我老早脚底偷偷抹了油,想要越过前厅,直接绕路到庭院往外跋涉。哪里晓得大师兄在后头的吩咐。
我没有仔细去听,若是我有听到大师兄那句“十四小心,庭院中绑了一只凶兽”,后来的事情,便又要推翻重算了。
我一路行过去,庭院里种了几株西方佛陀上山吃茶论经时带来的双娑罗,此时正值盛夏,生得郁郁葱葱,长势甚好。在灼灼日下,遮天蔽日,繁茂碧绿。
我担心惊扰了师父在前厅里的客人,脚步放得轻,心底估摸着调出祥云的法术,想着想着,方觉着今日里的庭院,比之往日的,有些不同。
本是凉意丛丛的地方,今日却燥热得很,我不过穿了件松垮的衫子,便是热得想抹汗。
不会是有人在这庭院里头,使了什么术把?我越想越是狐疑,又摸了摸下巴,想着上一回师兄们恶作剧的地方,不知不觉又行进了几步,这么一个兜兜转转,陡然见到眼前闪过一些华光。
有火气噼啪作响,烧得空气里像是起了滋滋的声音。谁在树丛里燃火?我摸索过去,赫然见到在那株最粗壮的双娑罗下,盘桓着一只火麒麟,全身闪耀着火光,直烧得双娑罗不耐,在风中摇摆,滋滋作响。
只见那只火麒麟悠闲自得的趴在树下,爪子蜷起,似在闭目养神,撑着腮,托着下巴,微微闭眼,一呼一吸,身子微微发颤,毛发间火花四射,睡得踏实无比。
饶是如此,我还是被唬了一大跳,因着此前从未见过如此凶兽,接连退了两大步,心里震了震,待得看清那是一只火麒麟,又向后跳了一小步。
我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动静,惊动了眼前这只盘腿栖息着的火麒麟,那火麒麟抬起眼皮子有意无意瞟了我一眼,见我垮着一张脸对他笑,瘫着面半天没说话,又阖上眼,靠坐在双娑罗旁,轻声打起了呼噜。
若它不是这般无视的态度对我,我也不会大胆得想要上前去摸摸它的毛发。
莫不是我打从心眼里,对毛茸茸的物事,自然而然有种想要亲近的天性?但彼时我当真一知半解,只晓得亦步亦趋,渐渐的行近火麒麟身子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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