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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语江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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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今天,我为张泰然诊脉,出了他的房门后一直心有不安。但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不安。后来,到了大街上,听见两个男孩对话,我突然明白为何不安了。我是为张泰然说过的话不安。
“我听见弟弟问哥哥风从哪里来,哥哥说‘当然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然后弟弟说‘可是风一吹,就已在身边,我觉得是很近的地方来’。
“这让我想起诊脉时,张泰然也说过的相似的一段话。
“张泰然说:‘人受伤躺在床上,难免就会想起很多事。有一次盟主和我论剑,盟主说,他的云卷云舒剑法是在黄山之巅吹笛时悟出的。站在黄山之巅,白云就围绕在身边,但你伸出手,又原来是那么遥不可及。它们忽聚忽散,没有方向,毫无定数,让人无法了解却无端折服。’
“‘云卷云舒’,像黄山之巅的白云,好像围绕在你身边,但你出剑刺去,却原来是那么遥不可及。风动云涌,风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但等你出剑,它已经拂上你的面颊。你剑法的精妙,实在与残荷听雨有殊途同归之处。
“剑法如此,笛声亦然。你那日的笛声,轻如微风。我们以为风从很远的地方吹来,其实风无处不在。这是你用‘云卷云舒’的剑法造出的声效。其实,你根本不在几里地外,你就在自己厢房,也就是张泰然对面的房中吹笛。笛声一停,你即刻出手。一击之后,马上回房。所以岳泉石和颜怒冲出房门没有看到人,无酒和我用最快的速度,一个从房梁上,一个从院门入也没有看到人。等到所有人往这边赶,混乱之中你已可以从容出门走了过来。那样的时候,谁也不可能注意,都以为你是从外面赶回。”
司马空谷看着我,脸上露出十分激赏的表情,道:“萧独活有你这样一个后人,实在也不枉人世一遭。空谷心服口服。”
他转过头面对三大掌门,神情复杂,良久,长叹道:“我对不起六大剑派。我走以后,你们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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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谜语江湖(43)
颜怒将头轻轻转开,似是无法面对。张泰然、岳泉石也是神情复杂,说不出一句话来。
司马空谷站起来,解下腰间长笛,对着我道:“我本当自我了断。但习剑之人,错过残荷听雨,终是有些遗憾,我亦不能免俗。不知萧公子是否成全?空谷死后,六剑与万荷山庄从此仇怨勾销。”
我慢慢解下无语箫。
残荷听雨,夺人意志,无情不摧。
像冬天来临,万物必定要失去生机。无可幸免,无以对抗。
可是云卷云舒,那些天上的云,它们无根无心不种不收。
没有意志可夺,没有情感可摧。再寒冷的冬日,飘荡在它上空的云和夏日的云并无不同。
要让一朵云消失,除非让它化作雨,凝成雪。
除非你也变成寒冷潮湿的风,吹到它的身边,使它凝结。
我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好像飞了起来。
越飞越高,仿佛整个荒漠都在我的眼底。我知道一击之后,一切恩怨都将远去,直到千百年后被遗忘,被掩埋。就像魔鬼城外那些散落的丝绸、玉器、破碎的笙和马头琴。
而死亡是什么?在石生的画里,死亡是盛开的花,它们开在何处,彼岸吗?
突然,我的心一直一直地往下沉。
我觉得有什么不对。是的,一定有什么不对。
我用尽全力收回长箫。刹那间,剑气直把自己和身后的无酒逼出了几百米外。我听到无酒在耳边惊呼:“不是司马。”与此同时,我看见一把短剑从雪姨手中飞起,待到我和无酒瞬间飞回,短剑已直没入司马空谷的左胸。
淬了剧毒的短剑。直入心脏。
我悲伤地看着雪姨。
雪姨将面纱除下,对司马空谷说:“十八年来,我日日夜夜都在对自己说,一定要亲手杀了你。总算苍天有眼,若不是你全力和莲苦对决,我又怎么可能杀得了你。”
司马空谷十分迷茫地看着她,眼神涣散。
我说:“雪姨,他不认得你。因为不是他。”
雪姨几乎站立不稳:“你说什么?”
我转过去对司马空谷道:“不是你。为什么?”
他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恳求,半晌,用尽全身的力气,说:“是我……仇怨勾……”
他倒了下去。
少爷,人这一生终究难免错失,你以后注定还会杀错人。
我觉得这样荒凉。
这一番变故突起,全场更是凝固了一般。
我问无酒:“前辈为何说不是他?”
无酒道:“我看你二人出剑,大为叹服。然后我突然想起那夜月下饮酒,花谢说,但凡伤人,招式或者可以掩饰,但伤口上所显示的力道却假不了。程正云和夏伯卿当时已中毒,但凶手杀他们时仍用了全力。我想,司马如此功力,别说两人已中毒,就是两人未中毒,他杀他们也不用多花力气。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我们竟然疏忽了。”
无酒问:“你为何也突然发现不是司马?”
我捡起石生的画,它已被剑气吹到台下:“我与司马空谷对决时,想到多年以后,六剑与万荷山庄的恩怨,必定也像魔鬼城外那些埋在沙尘下的丝绸、玉石、破碎的笙和马头琴一样,终会被掩埋遗忘。
“我又想到死亡,想到在石生的画里,死亡就是盛开的花。我突然就觉得不对。两样事情都不对。
“朱雀门下,从来对自己所习之术敬若神道。司马空谷更是对乐痴狂,认为天下乐器都是有情之物,他怎么可能在魔鬼城杀人时将笙和马头琴随意践踏摔碎?
“而石生虽然画人,却从来不看人不理人。因此,我见过的他画中的人都是看不见脸的。不是被花叶遮盖代替,就是只有背影,但这幅画中的司马空谷,眉目却如此清晰。”
“你的意思是,这幅画不是石生画的?”
我对着远处悠然自得坐在软椅上看热闹的花开道:“有劳前辈。”
花开长笑一声,与花谢走上台来。
花开接过画,只扫了两眼,便叹道:“我听蔷薇姑娘说你们买了她一幅画,我正好奇。你们本来不该在我之前将它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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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谜语江湖(44)
无酒道:“为什么?”
花开道:“因为我若见了画,自然会告诉你们这画根本不是石生画的。”
无酒举起酒囊,却被自己连呛了几口。
花开道:“这幅画虽极力模仿石生涂鸦,但与石生的朴拙天趣相比,终是难脱成人的生硬。仔细看来,倒是线条遒劲,落笔简淡,颇有唐代吴道子之风,非多年习练不可得。石生怎么懂得去修习什么画术?他的画都是自然天成,根本无技法可言。”
无酒道:“如此说来,这画是有人故意放在石生的画中嫁祸司马的。”
花开话中带刺道:“这是他运气好,也要碰到不识货的才行啊。”
无酒无语。
只听得花谢满脸含悲道:“这画端得奇怪。”
花开问:“有何奇怪。”
花谢道:“说不出,让我再仔细看看。”
花谢拿着画坐到旁边一棵胡杨树下。
却听得岳泉石悠悠道:“泉石越发糊涂了。若不是盟主,他刚才为何一并承认,无一丝争辩?”
颜怒说:“是啊,难道盟主甘愿被冤枉?”
台下也有人叫道:“对呀,他还说自己该连那个傻孩子都杀了的。”
更有人说:“他也还说自己的安排天衣无缝。”
无酒缓缓道:“理由只有一个,他要保护凶手。为了保护他,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
台下更是炸开了锅。有人说:“连这样的凶手他都要护着,那又与帮凶有什么区别?”
也有人道:“我看只要入朱雀门的人,都有点疯疯癫癫,他怕是糊涂了。”
纷乱嘈杂,像掉进声音的旋涡,让人无法思索。我不禁捂住自己的耳朵,闭眼沉息。
周围突然变得这样安静。
我仿佛回到恨梅谷,听见雪的飘落,梅的颤动。听见采花鼠在树洞里打呼噜,雪狼在远处踱步。我还听见人们身体里的脉搏,它们像一条暗藏的河流,充满倾诉。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慢慢地转过身去。
我说:“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了,可惜我明白得太迟。”
我对张泰然说。
他因为太过虚弱,靠着那棵胡杨勉力支撑,一直都没有说话。
现在张远墨正扶着他。
他问:“公子明白了什么?”
我说:“你才是那个盗去剑谱的人。”
台上台下突然只剩下风声。
张泰然苦笑道:“公子莫非在说笑?”
张远墨扶着张泰然,更是苍白着脸颤抖着对我说:“我爹昨夜差点失了性命,你怎么可以这样平白无故血口喷人?!”
颜怒拔剑道:“你杀错了盟主,现在又想诬陷张师兄。六大剑派岂能容你如此凶残,今天,我势必要讨回这个公道。”岳泉石也长剑在手站了起来。
无酒道:“且慢。且先听他将缘由道来。”
我说:“我刚才说,今天为张泰然诊脉后我一直心有不安,后来虽然明白是为他说过的话不安。但不知为何,不安的感觉并未完全消失,只是那时候正好看见了石生的画,所以就忘了。刚才这番变故,不安的感觉重新回来,我突然想明白我还为张泰然的脉象不安。
“张泰然两年前就曾身中残荷听雨,身上一直寒毒未消。但是我为他诊脉,他脉象中的寒意似源远流长,从极远的冰山上来。也就是说,蛰伏在他体内的寒毒不像是只有两年,竟像是有十几年之久。
“残荷听雨是天下的至寒之剑,夺人意志,习练者也不能幸免。若习练不当,还会被自己的剑寒所伤,更何况被盗的剑谱有假。所以,司马空谷的萧索落寞天性,才会被我们误认为是残荷听雨的缘故。但是司马空谷并未中寒毒,我们想,那自是因他创了云卷云舒剑法。天上的云随意来去,任意东西,没有什么能够将它阻碍。在这样的剑法下寒毒自然无法滞留,日日随剑消散。但我实在是大错特错!”
我沉默片刻,心中悲寒,一时无法言语。
无酒道:“万荷山庄十八年寻访,若张泰然身中寒毒十几年,为何却没有发现丝毫迹象,直到两年前他中剑后才有寒毒明显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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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谜语江湖(45)
“因为泰山湛庐剑法。”
张远墨下意识地握住湛庐剑。
“湛庐剑是大师欧冶子以身投炉,融正气与热血同铸。因此,泰山的湛庐剑法实为天下至阳之剑。它可以压制残荷听雨的寒意,使得张泰然体内的寒毒多年来一直未曾发作。但是,随着张泰然越来越痴迷于残荷听雨,湛庐剑法的影响在他体内越来越少,再加上他中的那一剑,寒毒终于在两年前爆发。
“而他的性情之所以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除了湛庐剑法之外,更大的原因却是他功力远远不够。
“那天,我为了石生的病去采骆驼刺,看见张远墨在练剑。照莲苦看来,湛庐剑法中的无穷奥义,实在并不输于残荷听雨。若能练至化境,完全可以与残荷听雨对峙。莫非世人大都如此,对自己拥有的东西熟视无睹不知珍惜,偏偏还要去盗别人的剑谱,可悲可叹。”
我问张远墨:“那天,你爹在这台上和你说了许多话,你是否记得?”
张远墨道:“爹的教诲我自然铭记,只是我却没想到有人在旁偷听。”
我笑了笑,说:“其实,那天听你们父子对话我就心有不安,但思来想去,实在没有不安的道理。此刻我也终于明白。
“那天我出暖香楼的时候,听见你爹问曹青出可看见你,曹青出说好长时间不见他正担心要去找,你爹说‘你不用去,我去找吧。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都要和师叔师兄们一起,一步也不许出暖香楼。你若再有不测,我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关切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可是等到你爹在几里外的剑枯台找到你时,看你在无人之处练剑,却是十分欣慰,说自己很满意,对你的安危好像没有半点担忧。直到你们离开,你爹对你从头到尾也没有一句嘱咐,像嘱咐曹青出一样,让你多加小心。这实在有悖常理。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他知道你根本不会受到伤害,因为杀人的就是他自己。
“后来,你说大敌当前,要将湛庐剑还给你爹,你爹说不必。湛庐剑是泰山的镇山之宝,为历代掌门所有,但你爹当了掌门不到一年,就将剑传给你,我想不仅我觉得奇怪,恐怕泰山派上上下下都觉得奇怪。因为你爹向来行事循规蹈矩,又并非宠溺孩儿之人。
“现在我才知道,那是因为你爹练残荷听雨,湛庐剑与之相抗的缘故。我在暖香楼曾打落过你的剑,当我将它捡起来的时候,觉得手中有无限怒意传来,其实就是湛庐剑在和残荷听雨相抗。你爹要练残荷听雨,用湛庐剑那是半招也使不出来,若是弃剑不用更让人怀疑,只好将剑传给你。
“湛庐剑在泰山派远祖张长风手中的时候,曾有‘天下第一剑’之称。但几代下来,湛庐剑法却日益衰微,你可知道为何?”
张远墨摇头。
“因为湛庐剑是天地间最光明磊落的剑,只有光明磊落的人才能将它练到最高境界。”
只听得几声击掌,花开和无酒。
花开赞道:“萧公子,就凭你今天这一席话,花某已经知道我们兄弟俩的剑法实在大不如你,看来这一架我们必输无疑。当然,打还是要打的。”
张泰然看着我,脸上又惑又悲,道:“没想到泰然作为泰山掌门,于本派剑法的见识还不如一个外人,实在惭愧。公子剑法上的造诣自是让我万分佩服,但就凭你所说的脉象和你的这几句猜测就断定泰然是凶手,恐怕难以让人心服吧?你刚才推断盟主是凶手时,听起来何尝不是句句在理,以至于我们都信以为真,任由盟主含冤而死。”
我黯然道:“其实一直到最后一刻,我内心深处都还希望凶手不是他。如果不是他自己句句承认……”
张泰然又道:“就算我是凶手,我想问公子,我两次身中残荷听雨该如何解释,难道是我自己刺自己?”
我说:“正是。”
张泰然道:“好,就算是我自己刺自己,昨夜只有我一人在房中,可以说得通。但两年前程师兄被害的时候,我和颜师弟正在一起,我们一同赶到程师兄房中,颜师弟又亲眼看见我被刺,这又如何解释?曹师弟被杀,我和岳师兄同睡一房内。魔鬼城的屠杀,我们三人整夜面对面疗伤,我若是凶手,难道会分身术不成?还有,无酒前辈说盟主之所以甘愿蒙冤,是因为他要保护凶手,若泰然是凶手,我又有何德何能值得盟主为我付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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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谜语江湖(46)
台下议论纷纷,连无酒也疑惑不解地看着我。
我抬头望向天空。大片大片的白云如山峦,如怒涛,让仰望它们的人心怀卑微。
我说:“若司马盟主仅仅为你付出性命那的确是太不值得。他要保护的是整个六大剑派,他要保护的是你们这仅存的三个掌门。因为从头到尾,这件事都是你们三个人共同谋划,你们三人,不,应当还加上死去的方正云,你们四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无酒手中的酒囊落在了地上。
真相
颜怒大笑:“我终于明白了。”
我问:“颜掌门明白什么?”
颜怒道:“你说来说去,先说盟主是凶手,杀了盟主。现在竟然说我们三个都是凶手。你不过就是处心积虑地想把六大剑派一网打尽。你的剑法杀我们几个绰绰有余,又何必如此费事?可笑可笑。”
岳泉石道:“不可笑。”
颜怒问:“岳师兄何来此言?”
岳泉石道:“当年萧独活侮辱六大剑派是为了扬名天下,现在萧莲苦又来对付六大剑派,那自然是为了称霸武林。若要称霸武林,光靠武功是没用的,必然要收服人心才行。他这样做,岂不是既灭了六剑,还为自己博得伸张正义的名声?一举两得,实在是绝妙之至,一点都不可笑啊。”
张泰然看着无酒道:“前辈,难道前辈竟然坐视不管?”
无酒解下第二个酒囊,默默喝了几口道:“真相没有大白之前,一分差池就足以铸成大错,司马就是明证。我想,司马舍身保护的肯定不是萧莲苦吧。”
三人无以言对。
无酒又道:“但我却知道两件事,第一,人肯定不是萧莲苦杀的。因为,老酒鬼就是无难方丈派来监视他的。无论魔鬼城还是张泰然被刺,两次有人被杀他都在老酒鬼的眼皮下。其实曹浩然死的那个晚上,我也一直睡在他对院的房梁上。第二,‘萧独活侮辱六大剑派是为了扬名天下’这句话老酒鬼却知道是错的。唉,若当初少林知道以后会有如此多的孽缘……”
他停下来,脸上万分感慨。他对我说:“你说他们三个,连上方正云,都是同谋,何以见得?”
我说:“凶手肯定在活着的四个掌门当中。我曾经努力想求证不是司马空谷,但是每当我将其他三人中的一个作为怀疑对象,却总是无法说通。原因就是,他们互相之间总有不在场的人证。两年前,泰山程掌门被害,颜怒和张泰然在一起。那么如果不是司马空谷,就剩下岳泉石了。可是华山姚志被害的时候,前来贺寿的客人又都见到岳泉石和颜怒,听说张泰然和方正云一起在房中写贺联,那不是也排除了岳泉石?到了魔鬼城的屠杀,他们更是三人一道疗伤,不管哪一个人都没有了作案机会。
所以我才会如此误入歧途。
前辈记不记得早上我们看那两个孩子游戏,你问我好像有点不安?”
无酒道:“记得。你刚才也都说了为何不安。”
我说:“而我回答前辈的是‘我好像很不安’。也就是说我有很多不安,以至于我听了孩子的话,突然明白司马空谷的笛声是怎么回事后,仍然还有不安的感觉。直到刚才,我强迫自己全力回想,才明白,其实当时还有两个地方让我不安。然后我全想通了。
“第一个我已经说了,张泰然的脉象。第二个,前辈和大家说说兄弟俩后来是怎么离开的。”
无酒微笑道:“他们逃学,一起骗先生娘生病了,结果被当娘的发现,赶来抓了回去。”
我说:“对,他们一起骗先生娘生病了。一个说娘生病了,先生可能不相信,两个都说娘生病了,先生恐怕就不得不信。现在想来,正是这个‘一起骗’让我当时听了隐隐不安。
“张泰然说他和颜怒一起在厢房里,我们可能有几分不信。可是颜怒也证实他确实和张泰然一起在厢房里,我们自然就信了,因为千真万确,用残荷听雨杀人的一直都是同一个人,我们绝对不会怀疑到其实是两个人甚至三个人一起撒谎。
“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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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谜语江湖(47)
“两年前张泰然杀了程掌门,然后刺伤自己。这时早就守候在外面的颜怒连忙进来。所谓两人一起赶到,张泰然被刺伤时,颜怒还看见凶手的背影,都是他们事后告诉大家的。至于‘门’字,是他们告诉大家的,‘竹’字也是他们写下的。张泰然自然极其了解程掌门的口音,他不可能没有注意到‘门’和‘盟’的不同,也许是要等到时机到时才作为重要证据吧。看来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已经准备嫁祸司马盟主。
“接着华山姚志被杀。岳泉石和颜怒在一起客人们是看到的,但是张泰然呢,他和方正云一道在房中写贺联。没有人看到,是他两人说的。
“曹浩然被杀的那个晚上,因为当晚房间不够,为了不惊动其他人,张泰然和岳泉石一间,他们都互相证实那一刻他们都在房内,但还是他们说的,没有人见到。
“魔鬼城的屠杀,三个人面对面坐了一夜,为张泰然疗伤。谁看到,没有,也是他们自己说的。
“所以说,每一次都没有人在杀人的时间见过张泰然,但每一次他们三人中都有人为张泰然做不在场的证明。只因为杀人的正是张泰然,其他三个都是同谋和帮凶。
“方正云那封信,最后三个掌门承认信的内容是方正云写了不利司马盟主的话。但信呢,被烧毁了,我们没有看见,仍然只听到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方正云本来替张泰然做过不在场的人证,照我猜测应当也是同谋,但为何同样被杀。我想,一定和这封信有关。方正云信中到底说了什么,我们已不得而知。但很可能却让三人作出决定,写信给司马盟主将其引开,再乘机诛杀了其他人。
“张泰然那天说,他们后来回了方正云一封信,由岳泉石写,他和颜怒在场阅过,再由颜怒亲自将信鸽放飞。喂养信鸽的弟子也证实由颜掌门让那只鸽子带信回去。我想,那封信并不是给方正云的,而正是司马盟主收到的那封。那封信也不是谁冒充张泰然写的,正是张泰然自己写的,他只不过故意留下一点疏漏,好日后指出,证实有人伪造。
“我还记起,我们在魔鬼城看见石生的第一眼,张泰然曾说:‘这个孩子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几十具尸体中坐着个画画的孩子,确实令人震惊。但通常情况下,人们会说‘这里怎么会有个孩子’之类的话。‘突然冒出来’,意思是原来没有但突然有了。他怎么知道这里原来没有这个孩子?
“昨天晚上,张泰然中剑后,混乱中我听见人群中有六剑弟子说:我明明听见盟主对三位掌门说‘我累了,先回房歇息’。怎么一会儿的工夫却跑去几里地外吹笛去了?我想,你们三人肯定亲眼看见司马盟主进房门,知道他在房内。过一会儿,笛声起,听起来却像在几里地之外,想必是司马盟主为不打扰他人休息,故意如此。外人不知,但你们常在一起切磋剑法,自然知道此中奥秘。
“因此,你们马上又上演了一场苦肉计。你们本来以为司马听到叫声会第一个冲出来,到时,他明明人在房中但笛声却在远处,而且还是第一个出现,众人肯定要追究。没想到,司马盟主竟然没有当即出来,反而在混乱中从人群外进来,笛声反倒成了他不在现场的铁证。
“所以,你们只好又故意叫我去替张泰然诊脉,我本来还奇怪,以你们的傲气,怎么可能让我疗伤。想必就是为了让张泰然和我说那些话,因为你们知道我听了,很可能会悟出司马盟主剑法和笛声中的玄妙之处,证明他才是杀人凶手。
“至于那张画,那自然也是你们放进石生的画里的。”
颜怒脱口说道:“你胡说,那画并不是我们画的。”
我盯着他:“颜掌门的意思是,除了画其他都是你们干的?”
颜怒涨红了脸道:“我并没这样说,你少断章取义。”
张泰然苦笑道:“萧公子这番推断,连我听了都差点信以为真。只是泰然很好奇,我们为何要杀盟主,杀方正云,还有这么多六剑的弟兄?”
我自嘲道:“这个,我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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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谜语江湖(48)
台下许多人现出不以为然的神色,颜怒更是哈哈大笑。
我说:“人心的确是世间最难了解的东西。我方才断定司马盟主杀人的心思,那么理直气壮,事实证明却是大错特错。因此,我不敢再妄言我知道。
“我只能猜测。
“两年前你们用残荷听雨杀泰山程掌门和华山姚志,然后又借此要求司马盟主将盟主大会改到剑枯台。杀姚志我不知是何原因,但是我猜,杀程掌门是为了让张泰然当上掌门。
“至于想在剑枯台嫁祸司马盟主除去他,是为了野心吗?六剑选盟主历来以武功为准,司马治理严明,又是闭关长老岳风亭力挺之人,要想在武功和为人上取而代之几乎不可能,因此只能嫁祸除去。
“又或者为了不满?就像无酒前辈说的,司马作为盟主并不清醒。你们对他没有带着六剑在江湖上处处出头立威而心怀不满?
“只是,两年前你们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万荷山庄还有后人,会在盟主大会之际出现,并直对当年盗剑谱之人而来。
“这一来,想必更是非嫁祸不可了?为了让我认定司马盟主是当年盗剑谱之人,你们才又在一路上制造了多起杀戮,好让我怀疑到他?”
我轻轻叹道:“但这终究只是我的猜测,我真的不知是为了什么。”
这时,岳泉石也冷笑着问道:“你方才说,盟主听到对面房中有人被刺,却没有冲出来。这又如何解释,难道盟主如此不顾门下安危?”
只听得无酒沉痛答道:“我想我可以解释。”
岳泉石:“前辈?!”
无酒道:“说到底,是我害的司马。”
无酒的第二个酒囊已经空了,现在正解下第三个。
无酒道:“虽然现在已无法证实,但既然方正云背着司马写信,一定路上有事发生,难道是司马心里已经有疑虑?
“我只知道,司马的书法造诣很高,对你们几个掌门的字迹又极为了解。两封信,不管是谁写的,他一定能认出。就像他认出方正云的信是岳泉石写的一样,因此所谓伪造张泰然的信,到底谁写的他应当也是心中有数。
“但他却都做了隐瞒,这是为何?
“司马虽然性情温厚,为人行事也常让人三分。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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