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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语江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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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鬼城的屠杀,司马在赶往凤凰镇的路上,但没有证人。而三大掌门要赶往魔鬼城只要一个多时辰,好像又都有作案时间。   

  “只是三大掌门整夜一起疗伤,不可能面对面少了一人而另外两人毫无察觉。我听说毒仙有一种奇特的毒药叫‘镜中花’,能让人产生幻觉。魔鬼城中所有人都中了毒仙的毒,难道三大掌门中的两位也中了毒,所以产生幻觉?”   

  我说:“前辈有所不知。毒仙一生为情所困,素来认为情为世间至毒。所以她的许多毒药都是巧妙地借助情感为药引。‘镜中花’就是一种只在互相倾慕的男女间发挥药效的毒药。即便三大掌门会中毒,他们眼前出现的幻觉必定也是心中所思所想的眷侣。这和‘魂牵梦萦’能让正常人中毒,却在石生身上起不了药效的道理是一样的。”   

  无酒道:“照你这么说,不就剩司马一人了?”   

  我说:“没中毒也并不证明就没有人离开。这场酒喝下来,莲苦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无酒道:“司马说老酒鬼的话让他想明白许多事情,现在你又想明白许多事情,反倒是老酒鬼越来越不明白了。”   

  夜未央   

  深夜。   

  暖香楼的大厅里虽然仍有几桌客人,比之平日,却是冷清不少。   

  因为花开花谢的缘故。   

  他俩坐在旁边摆着一扇绣屏的桌子前,已经喝了一夜酒。   

  花谢满腹心事,花开的脸上也难得凝重。连花开都脸色不好,自然没有人愿意在他们旁边多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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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谜语江湖(37)         

  但两人整夜的注意力都在那扇绣屏上。   

  绣屏上绣着莲。并蒂的莲。   

  只听得花开道:“你说得不错。四十年前,我们曾经见过的那幅绣莲,无论构图还是绣法,确实与这幅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脸上不觉悠然神往,“当年她绣这幅并蒂莲的时候,想来正是二人情深意浓之时,夏日方长,莲花因此格外娇艳妩媚。而这幅莲,却似初次绽放,更显羞态。”   

  花谢摇头道:“我记得当年的那莲,却是片片开得凄美,似乎知道并无多少时日容于这污浊世上,事后证明……而这幅莲,更有身世飘摇,相逢短暂之感。”   

  花开瞪了他一眼,懒得再争。   

  花开道:“难道真是此处那个叫锦绣的小姑娘绣的,此事太过蹊跷。”   

  听到锦绣的名字,我心中一动,想起当年她身上的那本绣花图谱。只是,几幅绣花为何会引起花开花谢如此重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极细的笛声。   

  大厅里仿佛突然洒满了月光。   

  花开皱眉道:“深更半夜,司马跑几里地之外去吹什么笛。”   

  因为离得很远,笛声轻如微风。微风初来时只有一缕,不知不觉地,就已无处不在,连杯中的酒仿佛都在笛声中荡漾。   

  花开赞道:“司马的笛确是当世一绝。当此多事之秋,他的笛声仍能如清风明月般的释然和悦。此人胸中霁月,我亦不得不佩服。”   

  花谢道:“你又错了。你仔细听,此中笛音分明藏着大悲。仿佛受困已久,终于作出极大决定,说释然倒不如是决然。”   

  花开对于这样的分歧似乎已习惯成自然,并不争执,任由他自说自话。   

  半晌,花谢又道:“奇怪奇怪。”   

  花开问:“又是何事奇怪?”   

  花谢道:“你记不记得十八年前,咱们要去找萧独活比剑,却只赶上听他最后一曲?”   

  花开道:“自然记得。正是那一曲箫声,让咱们兄弟俩十八年来念念不忘,为没能与萧独活交手而怅然不已。”   

  花谢道:“我奇怪的是,司马今夜的笛声,怎么和当年萧独活的箫声竟有几分相似?”   

  说话间,笛声已止。就在笛声止去的那一瞬间,暖香楼的厢房内突然响起一声惊呼。   

  我和门边桌前的无酒几乎是同时跃起。花开花谢却并不为所动,只听得花谢自语道:“不知这次死的又是哪一个。”   

  岳泉石的厢房。倒在地上的却是张泰然。   

  他还活着。但已中剑昏迷。   

  还是残荷听雨。   

  岳泉石和颜怒因为就在邻近的厢房,最早赶到了房中。两人衣服凌乱,也许是因为已经睡下,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   

  我和无酒赶到后,六剑的弟子和被惊动的各路武林人士也已蜂拥着朝这边院落而来。   

  混乱中,岳泉石和颜怒忙着救治,张远墨在一旁,含泪直唤:“爹!爹!”   

  人群中有弟子道:“凶手一定趁盟主在远处吹笛才敢下手的。”   

  有人答道:“我明明听见盟主对三位掌门说我累了,先回房歇息。怎么一会儿的工夫却跑去几里地外吹笛去了?”   

  我将数枚雪融丹递给张远墨:“给你爹服下吧。”   

  张远墨急忙接过,准备给张泰然喂下。颜怒虽是面色犹疑,但终于没说什么,不再阻拦。   

  这时,司马空谷业已赶回,见此情形,更是难掩沉痛。   

  颜怒道:“凶手应该是听见盟主在远处吹笛才敢下手。”言辞之中露出些微不满。   

  司马空谷一时无言。   

  无酒道:“所幸因为时间尚早,凶手无法从容杀人,一击之后就全身而退,这才让张掌门逃过此劫。”   

  无酒又问:“张掌门如何会在岳掌门房中?”   

  岳泉石道:“张师兄近日寒毒发作厉害,我这间房朝南,比较暖和,所以大家回房准备就寝时,我到他房中提出和他交换,他还曾极力推辞。”   

  无酒道:“你和颜掌门是第一个赶到的,当时你们是否都在自己房中,可曾有见到凶手?”   

  颜怒道:“当时我已经睡下,我冲出房门时,岳师兄也正从房中赶出。我们进来时,张师兄房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点亮灯火才看见他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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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谜语江湖(38)         

  无酒道:“你说当时张掌门房中没有灯?这就对了。”   

  司马空谷问:“前辈的意思是?”   

  无酒道:“张掌门和岳掌门是就寝时才换的房,旁人并不知情。而当时张掌门已经熄灯,凶手更是无法辨认清楚,这样看来,凶手本来是要杀岳掌门的。”   

  众人愕然。   

  无酒又道:“张掌门叫出声时,你们已从房中冲出,没有看到人。而我和萧公子也同时赶过来。我们一个从房梁下,一个从院门进,也没看到人,难道凶手会入地不成,说不定还在这院中。”   

  人群中有弟子道:“已经上下搜过了,没有人。”   

  无酒看着院落里拥挤的人群,叹了口气。   

  司马空谷道:“前辈断言凶手要杀的是岳师兄,难道杀岳师兄和杀张师弟有何不同吗?”   

  无酒道:“这,我就要问你了。确切地说,是问你们四位掌门。”   

  司马空谷道:“前辈何来此言?”   

  无酒看着岳泉石道:“岳掌门,如果老酒鬼没有猜错,你拿出的方正云的那封信,是回房时匆忙写的吧?”   

  三人脸上全都变了颜色。众人哗然。   

  无酒道:“司马分明已经认出岳掌门笔迹,却不言语。颜掌门和张掌门是知情的,也帮着岳掌门撒谎,可有此事?”   

  岳泉石脸有愧色地对司马空谷道:“盟主,我并非有意欺瞒盟主。”颜怒亦道:“颜怒愧对盟主。”   

  司马空谷摆一摆手:“我知道,这其中定有隐情你不好当众道来。我想,到了一定时候,你自然会告诉我。”   

  无酒道:“可是岳掌门此举却差点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老酒鬼能看出司马已经认出笔迹,凶手如此熟悉你们,又岂非不能。焉知不是想在司马没有问出真相前杀你灭口?”   

  岳泉石汗水涔涔而下:“泉石真的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方师兄那封信所写之事实在太过荒唐,我才不想让盟主得知。”   

  无酒问:“此信现在何处?”   

  颜怒道:“此事实在太过蹊跷,为防止泄露,我们阅过后就已经烧了。事已至此,颜怒也只得说了。方师兄在信中说,曹师弟被杀的那个晚上,他半夜出来小解,看到盟主一身夜行衣从外面回来,看起来十分疲倦,好像是赶了很远的路。还有,他们一行被风沙困在叶罗集,盟主决定推辞行程,夏掌门因此与盟主起了冲突,他觉得十分不安。”   

  司马空谷惊道:“绝无此事。那夜我一直在房中。而我与伯卿素来感情极好,又怎么可能起冲突?”   

  岳泉石道:“所以我们觉得荒唐。只想等到方师弟到后再细问。谁知……”   

  无酒咕咚喝了一大口酒,道:“原来如此。如果换作是我,也会重写一封信了。司马,你怎么看?”   

  司马空谷已恢复平静,道:“此事已经死无对证,就算空谷说是圈套,也百口莫辩了。”   

  无酒道:“不然。至少今夜杀人的就不是你。从你笛声听出,你是在几里之外,笛声止住的同时张掌门中剑,别说你轻功高强,就算插上翅膀也不可能赶回杀人。萧公子,你怎么看?”   

  我说:“确实绝无可能。只是晚辈无法明白,若方掌门所写内容有假,那定是凶手想嫁祸司马盟主,既然原信内容只对司马盟主不利,凶手为何还要杀岳掌门灭口?为何又偏偏选了这个谁都知道司马盟主无法赶回杀人的时刻,那不是正好却为司马盟主开脱吗?实在是于理不通。”   

  司马空谷道:“无论如何,让六剑陷此大难,我这个盟主都已是六剑的罪人。”   

  证据   

  锦绣坐在晨雾里。   

  她安静地注视着一盆兰草。   

  风吹来,草叶轻动。风来,叶动,像有人相遇,心存喜悦,相见无欺。   

  我问锦绣:“大厅的那扇绣屏是你绣的?”   

  她说:“是啊。”   

  我说:“是谁教你绣花,冰姨吗?”   

  她说:“不是,是西街裁缝铺的林师娘。不过,那扇绣莲却是照着我自己的图谱绣的,师娘还因此不高兴。师娘总不许我照着那本图谱绣。”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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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谜语江湖(39)         

  “因为师娘说,那本图谱针脚错乱,绣法是不对的。只是,图谱里的绣图样子实在美丽,我总是忍不住,只好背着师娘偷偷绣。上个月,蔷薇姐穿着我绣的衣裳去裁新衣,被师娘看见了,我还被师娘狠狠说了一顿。”   

  锦绣伸了伸舌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可否让我看看图谱?”   

  平针,齐针,滚针……   

  除了密密麻麻我看不太懂的针法,就是一页页美丽的图画。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难道花开花谢认识当年将图谱放在锦绣身上的人?   

  我问:“锦绣,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记得。你喂我吃药,我抱着花痴看你练剑。”   

  “在那以前呢?”   

  她茫然地摇头。   

  “你记得是谁给了你这本图谱吗?”   

  她认真想,终于还是摇摇头。   

  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   

  我将图谱交还与她,一抬头,看见张远墨走了过来。   

  他说:“我爹已经醒来,谢谢你的丹药。”   

  我说:“但他身上的寒毒并没有去尽,还需悉心调养。”   

  他说:“我正是为此而来。”   

  张泰然躺在床上。一夜之间,似已老去经年。   

  看见我,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没想到我会成为你的病人。”   

  我微微一笑。   

  他又叹道:“人受伤躺在床上,难免就会想起很多事。有一次盟主和我论剑,盟主说,他的‘云卷云舒’剑法是在黄山之巅吹笛时悟出的。站在黄山之巅,白云就围绕在身边,但你伸出手,又原来是那么遥不可及。它们忽聚忽散,没有方向,毫无定数,让人无法了解却无端折服。现在想来,剑法如此,人世何尝不是如此,毫无定数,无法了解,却不得不屈从。”   

  他将手伸出来让我把脉。   

  我一直喜欢倾听脉搏。它们在人们的身体里,像一条暗藏的河流,充满倾诉。   

  现在,我听见一股寒流,它从遥远的雪山中来,越流越浩荡,直至寒意汹涌。   

  我将药方交给张远墨。   

  他看着我,犹疑片刻,诚恳道:“我原以为你是本派的敌人。”   

  我也看着他,说:“我生来就是。”   

  阳光正好。   

  街上很热闹。小贩、挑夫、丫鬟、农妇、测字先生、青菜、猪肉、瓷器、羊毛、马、骆驼,这么多不同的事物相存在同一条街上,繁盛温暖。   

  无酒坐在面摊旁,饶有兴趣地看着街边两个男孩游戏。   

  他们将石子放在地上画的方格里,单脚跳,单脚踢石子。双脚落地或石子踢出方格,就是输了。如此简单重复,却乐此不疲。   

  直到跳得满头大汗,两个人才坐在地上歇息。   

  大的那个道:“跳得太热了,今天怎么没有风。”   

  小的问:“哥,你知道风从哪里来?”   

  哥哥说:“当然是从很远的地方来。”   

  弟弟说:“可是风一吹,就已在身边,我觉得是很近的地方来。”   

  弟弟又问:“太阳离我们远吗?”   

  哥哥不屑道:“太阳在天上,当然离我们远,净问些傻问题。”   

  弟弟说:“可是太阳还没有咱家火炉大,却能把人烤得这么热,应该离我们很近才对。”   

  哥哥像大人般重重叹气道:“要是能每天都这样不上学就好了。”   

  弟弟道:“我天天都盼着快快长,长大了就不用上学了。”   

  原来,他们这般天真无忧,却也还是有着烦恼。我想起年少的自己,日日夜夜,盼望能长大,好成为一个男子汉。   

  正在这时,街那边赶来一个妇人,边跑边骂:“大毛,小毛,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这两个兔崽子,居然敢一起骗先生说我病了不能去上学,要不是我正巧路过学堂……”   

  兄弟俩慌忙爬起,撒腿就跑。   

  无酒看着这段人间喜剧,也不禁呵呵笑出声来。笑罢,突然对我说:“你好像有点不安。”   

  我说:“我好像觉得很不安。”   

  这时,只见蔷薇拿着几张画纸从暖香楼里走了出来。边走边喜滋滋地回头和一个女伴大声说:“只要我干儿子再多画些日子,我也可以开一个暖香楼了。”         

◇欢◇迎访◇问◇BOOK。◇  

第40节:谜语江湖(40)         

  蔷薇一摇一摆地从我们身边走过,无酒似乎对她手中的画颇有兴趣,说:“这位姑娘,你这些画能不能让老头子看看?”   

  蔷薇上下打量着无酒道:“怎么,你也要买我们石生的画?很贵的。”   

  无酒苦笑:“老酒鬼虽然囊中羞涩,但这位公子却是有钱的。”   

  蔷薇赔笑道:“那是,那是,萧公子前几天一把赢了十万两,我们姐妹都爱慕得紧呢。公子真有眼光,我们石生可是天才,画得又快又好,瞧瞧,还不到一天工夫,就已画了这许多。”   

  她将画递了过来。   

  一共三幅。   

  第一幅画着一个叉着腰的女子,一身撒满蔷薇的艳丽裙衫。只是这个女子的脸却是一棵长满尖刺的开花的仙人球。她明显是在骂人,虽然看不出面目,却也十分泼辣生动。   

  无酒看了蔷薇一眼,忍俊不禁。   

  然后,我们就都呆在了第二幅画前。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短短一瞬,我听见无酒说:“姑娘,这幅画我们买下了。”   

  酒。   

  我默默地喝着酒,一杯又一杯。   

  无酒却破天荒地连一杯也没有喝下。   

  无酒道:“同样一件事,你是相信傻子的话还是相信聪明人的话?”   

  “当然是相信傻子。”   

  “为什么?”   

  “因为傻子不懂撒谎。”   

  无酒说:“你好像早就知道是他。”   

  我说:“但是我一直没有证据。”   

  无酒道:“现在我总算也明白了许多事。”   

  无酒又道:“明日就是八月十五,只是一个晚上太长,长到足够死很多人。”   

  我说:“前辈的意思是?”   

  无酒自语道:“明日还会有盟主大会吗?”   

  他终于将那杯酒喝下,说:“人老了容易伤怀。老酒鬼出生入死几十年,从来没有哪一次如此难过。我确是老了。”   

  苍天无语   

  剑已枯,心已老。   

  剑枯台。   

  无酒、四大掌门和我都已在台上,张泰然勉强倚靠着那棵胡杨。   

  我看见了雪姨。她蒙着面纱,站在人群中。一身裙裾,如血如火。   

  我看见张远墨,蓝衣锦带,明净忧伤。   

  我将石生的画在四大掌门面前慢慢展开。   

  张泰然、岳泉石、颜怒尽皆大惊失色。张泰然道:“不可能,不可能……”然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只有司马空谷异常平静。他甚至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   

  他看着我,安详温和,说:“我本来实在应该也将那个傻孩子杀了。”   

  人群一片惊呼。   

  深夜,魔鬼城外,一名青衣男子手持长笛,刺向对面的一个人。血喷出,却不是血,是朵朵飞舞的白梅。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人。他们流血的伤口长出一株又一株遒劲的梅,连成一片。乍一看去,是月光下一片清冷寂静的白色梅林。看久了,竟然仿佛还能听见林中幽微的笛声。   

  那名青衣男子,眉目清晰,却是司马空谷无疑。   

  我说:“其实即便没有这幅画,我们最怀疑的一样是你。”   

  司马空谷道:“空谷洗耳恭听。”   

  我说:“十八年来,我们始终坚信,凶手在你们六人当中。   

  “追访凶手有三条线索,一、他盗去的剑谱虽是假的,无法练成真正的残荷听雨,但仍然会有助于功力。二、残荷听雨,夺人意志,即便习练者也难避免,此人无论是剑法还是性格都会受其影响。三、他能拿到毒仙的毒药,定是和朱雀门极有渊源。   

  “六人之中,你的功力无疑远胜于他人。此为其一。   

  “第二,‘残荷听雨’能让万物萧瑟,‘云卷云舒’则如闲云漂荡,都是剑意孤绝。冬天的寒冷和天上的云朵,两者看起来毫无关联,但有一点却相同,它们都是完全不由人掌控的东西,这恰恰是残荷听雨的要义所在。   

  “而你性格平和,常给人寂寞萧索之感。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是我极为熟悉的一个人。那自是因为我也练残荷听雨,和你有相通之处。   

  “你当年夺得剑谱,雪耻之余自然是为了称霸天下。你当然怎么也不会想到,残荷听雨竟是这样一把剑,即便当上盟主,野心也已被它销蚀,这岂非天大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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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谜语江湖(41)         

  “第三,要想拿到毒仙的毒药,此人定是和朱雀门极有渊源。   

  “朱雀门是魏晋时的七大名士‘竹林七贤’所创办,门下弟子分别修习酒、乐、棋、赌、毒、工、厨、戏、绣、舞等术。竹林七贤皆好酒和音律,常于竹林下酣歌纵酒,所以又以酒术和乐术最为出名。其中,嵇康临刑前奏《广陵散》从容赴死,已成千古绝唱。你在音律上的造诣实在已达巅峰,若六人中有人与朱雀门有渊源,你自然嫌疑最大。   

  “那日,我问你的笛是否柯亭笛,你并未否认。柯亭笛和焦尾琴都是东汉蔡邕制出的绝世乐器,在世上失传已久。其实,蔡邕和他的女儿蔡文姬,都与曹操和魏国极有渊源,这两样名器最后都是辗转到了竹林七贤手中,成为朱雀门秘而不宣的镇门之宝。   

  “因此可以断定,你不仅仅是与朱雀门有关系,你根本已是朱雀门下。”   

  人群哗然。   

  司马空谷神色如常,叹道:“在世人眼中,朱雀门亦正亦邪,神秘莫测。其实,不过都是些痴狂的人,为乐痴狂,为赌痴狂,为毒、为戏痴狂。虽然此举有负本派,但能入朱雀门,始终是空谷这一生最快乐的事。”   

  我继续道:“虽然万荷山庄认定你为凶手,但庄中幸免的人武功都是平常,而你的武功又太过高强。因此,他们一直等待莲苦功成之日。   

  “两年前,泰山程掌门和华山姚志突然死于残荷听雨之手。临死前脸上的表情都说明凶手是他们极为熟悉的人。程掌门被害时,张泰然和颜怒正一道。姚志被害时,前来贺寿的客人都见到岳泉石和颜怒一起,而张泰然和方正云一道在房中写贺联。因此,六人中,有机会杀人的也只有你和夏伯卿。这更证实了我们的判断。   

  “那日,我听张泰然说,泰山程掌门被害时,他和颜怒一齐赶到。只听得程掌门说了一个‘门’字,他以为凶手还在门后,回头看去,却已中毒手。颜怒也只隐约看见一个远去的身影。当时地上还留有程掌门没写完的‘竹’字,因为认定万荷山庄所为,大家都道那自然是个‘箫’字。   

  “花谢拉琴卖唱的那天,一条街的人都在掉泪。我听得泰山派的一个弟子对着一碗馄饨落泪,说是想起被害的程掌门,因他是南方人最喜欢吃馄饨。我后来突然想起,在我看到的关于南蛮风俗的书里,他们读‘门’和‘盟’是同音的。也就是说张泰然听到的那个‘门’字,很可能却是‘盟主’的‘盟’字。果真如此,那么地上没写完的‘竹’字,就应该是‘笛’而不是‘箫’了。试想,程掌门既然被残荷听雨所刺,自然明白大家都会知道是万荷山庄的箫剑所杀,何必用尽最后的力气再写一个‘箫’字呢?   

  “而这一路的杀戮,曹浩然被害,你们六人都有作案时间。魔鬼城的杀戮,从行程上看,剩下的四人也都有作案时间。但是那个晚上,三大掌门整夜面对面为张泰然疗伤至天亮,不可能有人离开而另外两人毫无察觉。你说你接到书信赶往凤凰镇,却无证人。   

  “你接到的那封书信,是有人冒充张泰然写的。但是当日信鸽却没有少,这封信凶手如何能送到你手中一直让人费解。其实答案也简单,信是你自己写的。   

  “你的书法造诣颇高,你是六剑盟主,自然熟悉张泰然笔迹,所以连他日常避讳都知道,可惜终究是百密一疏。你自然也有火漆印章。你伪造这封信,就是为了假装离开,伪造不在场的假象,然后暗中跟随方正云、夏伯卿等人,伺机下毒再杀人。   

  “方正云给岳泉石的信,原信内容提到曹浩然被害的那个晚上,他出门小解看到你一身夜行服回来,又说你有意拖延行程和夏伯卿起了冲突,他因而心中不安,暗中写信给岳泉石。因为六剑中,方正云素来与岳泉石极好。三个掌门看了此信,虽觉荒唐,但终究心有疑虑,将原信烧毁不向众人提及此事。没承想,喂养信鸽的弟子却无意中说出方正云来信一事,岳泉石只好仓促间伪造一封。却被你看出破绽。你虽不知道信上内容,但想来做贼心虚,方正云既然瞒着你写信,岳泉石又不愿你知道信的内容,肯定所说之事对你不利,因此,昨晚你要杀岳泉石灭口。没想到,却刺了张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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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谜语江湖(42)         

  “虽是这样,但有两件事仍然一直让莲苦无法想通。”   

  司马空谷问:“哪两件事?”   

  我说:“第一件,你为何要杀这许多自己人?   

  “你已当盟主多年,野心又被残荷听雨销蚀殆尽,到底有何目的要杀这许多人。杀他们让六剑元气大伤,实在于你有害无利。   

  “你虽暗中入朱雀门,但朱雀门虽然行事乖张,除了毒仙因为感情受挫,性情大变为害江湖外,代代以来门下弟子都是与世无争,所以也不可能是奉了朱雀门之命。   

  “直到那天你和无酒前辈在剑枯台前的一席话,我才算想通了。   

  “前辈说,你作为司马盟主并不清醒。六剑当年结盟,实是想成为武林大派,创一番千秋伟业。二十年前元气大伤,一蹶不振多年。实指望你当上盟主后,能带着大家重振雄风在江湖上处处出头立威。谁知,你虽带着他们暗中做了许多可以名动江湖的事,但却总不赞成下面的人靠此扬名立万,难免有人心中不甘。因此,六剑之中暗中对你的怨言颇多。   

  “残荷听雨,夺人意志,二十年来,在你身上实在是明证。它竟然让你完全背离了当年想称霸武林的初衷。照莲苦猜想,你以盟主之尊入朱雀门,自然也希望六剑门下都能不流于世俗,成为另一个朱雀门。而他们想要在江湖上成就霸业的心意让你着实不安。   

  “你杀他们,实际上是要清理门户。不知我是否猜对?”   

  司马空谷对无酒道:“前辈的酒囊可借空谷一饮?”   

  无酒默默地解下酒囊,递了过去。   

  司马空谷痛饮一番后,良久,道:“江湖上从来纷争不断,杀戮不休。一份霸业的背后是万千条无辜生命。空谷总希望能去浊存清,还世人一个桃源胜地。”   

  无酒想要说什么,却终于没有开口。   

  司马空谷又问:“那么你想不通的第二件事又是什么?”   

  我说:“我想不通的第二件事是,昨夜你明明在几里外吹笛,笛声停的同时张泰然被刺,你绝不能赶回杀人。所以,昨夜我几乎要推翻你是杀人凶手的论断了。”   

  司马空谷道:“我以为我的安排天衣无缝,你是如何看破的?”   

  我说:“今天,我为张泰然诊脉,出了他的房门后一直心有不安。但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不安。后来,到了大街上,听见两个男孩对话,我突然明白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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