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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语江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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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
无酒道:“回去替我转告简老道一声,就说这许多年武当替百姓做了不少好事,老酒鬼佩服得很呢。”
司马空谷亦道:“简掌门一代宗师,与武当相比,六剑有愧啊。”
陆云楼、毕云飞再次抱拳:“告辞!”遂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目送着他们消失在长街,司马空谷又问道:“你们信中说,方师兄和夏师兄遇害的地方有个孩子还活着,他可有看见什么?”
张泰然黯然道:“可惜这孩子竟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人群中亦有人道:“石生那傻瓜,除了他爹谁都不认得,不会说话也不会听,他就算看见什么那也和没看见一样。”
司马空谷问:“孩子现在何处,可否带我一见?”
石生已经醒来。
他正坐在院落里抱着花痴玩耍。偶尔,风吹落叶,他的眼睛也会一直盯着看,直到叶子落在地上。
他关注一切会动会旋转的事物,除了人。这样一大群人走进来,他却是不躲不避,不惊不惧。
只听得司马空谷问道:“你叫石生?”
◇欢◇迎◇访◇问◇。◇
第31节:谜语江湖(31)
没有回答。
司马空谷又问:“你还记得你爹吗?他去哪里了?那天晚上有人用剑刺他你可看见?”
石生仍然兀自与花痴开心玩耍,似乎什么都没听见。颜怒十分焦躁,大声道:“喂,问你话呢!”
司马空谷叹道:“不用问了,看来这孩子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花痴从石生怀里跳到地上,一蹦一跳地往院门外去,石生也抓起画箱跟着它。锦绣叫道:“花痴,石生病还没全好呢,等一下。”花痴吱吱两声,转眼就蹿出了院落,锦绣急忙跟了出去。
张泰然道:“盟主,可要派人跟着他,万一凶手要灭口……”
司马空谷道:“不必。凶手绝不会担着暴露的风险去灭一个这样孩子的口。这孩子幸亏是傻的,这倒是他的福气了。”
无酒亦点头道:“佛云,世间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如石生这般,这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的苦却是不用受了。比之我们这些所谓聪明人,确是有福多了,阿弥陀佛。”长叹间,又不知已痛饮了几口。
司马空谷恻然道:“求不得,是因为求不得才会杀人吧。只不知杀人者想要求得什么。”
他转向我:“萧公子下书六大剑派,自然也是心有所求。公子又是为了求得什么?”
我答:“也为杀人。”
“杀人何求?”
“公道,慰藉。”
“公子要杀何人?”
“杀人之人。十八年前入万荷山庄偷取剑谱并杀人灭口,现在又冒万荷山庄之名用残荷听雨杀人的人。”
“公子下书六剑,难道公子以为杀人者是六剑中人?”
“正是。”
周围突然弥漫着冲天的杀气。司马空谷静静地望着我,他的眼神,似千山暮雪,天苍野茫,岑寂无声。
静得连无酒酒囊中的酒也已仿佛凝固。
突然,听得司马空谷轻叹一声,像一丝极微的和风自远山吹来。
和风是没有力量的。
但你却无法否认,它能让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他说:“公子错了,死亡永远带不来慰藉。”
高山流水
人已散。
风吹动地上的一张纸,好像谁还在叹息。
冰姨走进来。那张纸正好吹到她的脚边,她捡了起来。
一张画。
石生的画。
桃花满天,落英遍地。烟色布衣的少年自花树下走过,背影岑寂。他的手按着腰间的长箫,并没有感觉到风中的花瓣已落满他的衣襟。他似乎已经走了很长的路,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不自觉地看看自己。从小到大,我一直穿烟灰色的衣衫。
冰姨默默看了许久,道:“二十年前的万荷山庄,每到三月,桃花盛开,千朵万朵,真是好看。只是不知为何,是因为太好看吗,看着看着心里总是有悲伤。锦绣说得对,其实石生心里什么都明白,比谁都明白。”
半晌,冰姨又道:“在你看来,司马空谷是个怎样的人?”
我说:“他的武功不在无酒之下。他看起来落寞索然,全然不像一个盟主。他的笛声倒是万里长空,但似乎眼前的万千气象他都不过是冷眼旁观。不知为何,我竟觉得他是我极为熟悉的人。”
冰姨道:“现在六个掌门只剩四个。我们对于凶手的判断似乎还没有错。”
我说:“我只是不明白,那个人练残荷听雨就是为了杀这许多自己人?”
冰姨道:“世间事,明白几分已足以让人惊心,又何必处处明白。”
她的视线重新落到画上:“那天,也是这样的桃花,朵朵落在血中……世人都视红色为吉祥,但在我看来,血是红的,火也是红的,所到之处,只带来死亡和幻灭。藕衫,也就是你雪姨,更是在那以后只穿红色的裙衫,一分一秒都不许自己忘记。
“莲苦,我知你心意,想证据确凿再除凶。但若盟主大会之时,还无十分把握,四个掌门你当一并杀之。我们不应该再花太多时日对这件事多加纠缠。这是,你雪姨的意思。”
我问:“莫非雪姨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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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谜语江湖(32)
冰姨点头:“十八年来,她始终心中愧疚,现在除了想亲见凶手被杀,并不愿面对任何人。这也是为什么是由将离告诉你往事的原因。”
冰姨已经离去。
我一个人站在院落里,想起十二岁的时候,我问离叔。
离叔,为何书中的朝代更迭恩怨纷争,必定都要用死亡来完成?
因为死亡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因为臣服人心远比让人消失困难得多。
人心为何不能各自相安而非要臣服?
因为人们往往会想要同一样东西,而这些东西无法分享。
残荷听雨也是用来杀人吗?用残荷听雨杀人是不是会有不同?
不,少爷,杀人就是杀人,并无不同。不管我们有何理由。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听到锦绣的声音。
我听到锦绣在暖香楼前对人柔声道:“我已说过不卖,你为何还跟着我们?”
“姑娘错矣。古人为知音可三顾茅庐,可千山踏遍。今日我得遇知音,相送几步姑娘又何必阻拦。”
花开。
花开的软轿停在暖香楼前。
冰姨问:“锦绣,怎么回事?”
锦绣道:“花痴闻到这位老伯帐内的花香,跑进去吃花瓣,石生也跟了进去。我去唤他们的时候,这位老伯在弹琴,石生坐在地上画画。我忙要带他们走,不想老伯看了石生的画,竟非说要买下不可。”
无酒皱眉道:“花大少,我只听说你的藏画非名家不收。你要买一个傻孩子的画,这又弄的什么玄虚?”
花开道:“老酒鬼,这你就不懂了。你道这孩童是傻子,实不知他是绘画奇才。他的画,既有米芾父子的云山墨戏之意,又大有梁楷人物画的减笔泼墨之趣,天机超逸,不事绳墨,无拘无碍。更奇的是,他画画时我正弹琴,琴意酣畅之时,想起十年前的春天看到一树玉兰花开。没想到他竟将玉兰画出,让花某佩服得五体投地。当世之中,能听懂琴音至此,恐怕就连我们兄弟俩和司马掌门都难做到。”
司马空谷听了,微微一笑。
众人看那画。果然一树玉兰怒放,特别大的那朵玉兰中,正有一个老人躺在花瓣上休憩,他的脸藏在一片绿叶下,十分悠然自得。
只听得蔷薇挤上前好奇地问花开:“你当真要买这幅画?”
锦绣唤道:“蔷薇姐。”
蔷薇道:“别傻了,锦绣。石生画画,从来画完就丢,有什么好宝贝的。现在居然有人要买,那不是天上掉下的好事,冰大娘你说是吧?”
冰姨一笑道:“你是石生的干妈,你做主便是。”
蔷薇忙对花开道:“这位大爷,你都听见了,这画我卖了。”
“姑娘开个价吧。”
蔷薇眼睛转了转:“你看五两银子如何?”
花开大惊道:“五两?!”
蔷薇忙赔笑道:“当然,当然,五两是多了点,那就三两吧。”
花开摇头,已让他身边的侍女将一盘银子奉上:“如此好画,我花开若只五两银子买下,岂不是要让天下人笑我豪夺。此为纹银三百两,画我买下了,多谢姑娘。”
蔷薇一听,惊得险些站不稳,眼见马上就要背过气去。无酒咕咚喝了口酒。
这时,只听得一旁的花谢指着蔷薇的衣裙问:“你这蔷薇是谁绣的?”
蔷薇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指着锦绣慌忙答道:“这蔷薇是锦绣绣了送我的。你也要买这蔷薇?卖的,卖的。”
花谢狐疑地看了锦绣两眼,再认真看蔷薇裙上的蔷薇花枝,眉头越皱越深:“奇怪,奇怪。不可能,不可能。”
花开问道:“小弟,有何奇怪?”
花谢并不作答,似是心中有极大困扰,转身埋头便走。花开也拿上画,上轿随他而去。
这边,蔷薇拿着三百两银子笑得合不拢嘴,道:“石生,总算干妈没白疼你,没想到你竟是个天才。走,干妈给你好吃的。吃完了,再多画几张。”
说完,拉着石生就走。锦绣无奈,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
疑团
众人在暖香楼大厅坐定,无酒对司马空谷道:“我方才想,火漆印章虽未丢失,却可以仿制。虽然颜掌门说印章绝非伪造,但老酒鬼却知道,当世之中至少有一个人,他若要仿造一样东西,谁也不可能分出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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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谜语江湖(33)
司马空谷道:“前辈说的可是朱雀门修习‘工’术的班弄斧?”
无酒道:“正是,此地已经出现两个朱雀门下,难保班弄斧不在左近。又或者,凶手早就请到班弄斧刻下印章也未可知。只是据老酒鬼想来,信鸽却是不同。你们此次派出的信鸽,既是能辨别六大盟主,那必定是信鸽日常与你们六人都极为接近,这点其他信鸽万万难以做到。因此,仿冒张掌门书信的凶手若想书信送到,只有动用你们的信鸽才行。不知这其中是否能找到些许线索?”
张泰然忙唤来日常训练信鸽的两个弟子。司马空谷问:“八月十一,也就是前天,你们可见有少了一只信鸽?”
其中一个弟子道:“信鸽一直都在。”另一个弟子则答:“不仅没少,上午还多了一只,是衡山方掌门派来送信与华山岳掌门的。然后由颜掌门让这只鸽子带了信回去了。”
司马空谷一惊:“此事当真。”
岳泉石忙答道:“确有其事。”
司马空谷疑惑道:“这一路上,各派书信往来我们都是共同会知,方师兄写信给岳师兄我如何不知?”
颜怒也疑道:“盟主不知方师兄写信一事?”
“确实不知。书信现在何处?”
岳泉石道:“在厢房内,我这就去取来。”
岳泉石匆匆而去,过了一会儿,又持一封书信匆匆回来。
司马空谷读道:“一路行来,颇为顺利,吾等明日可到羌城。勿念。”
无酒问:“就只这些?”
岳泉石道:“正是。我接到信也颇为奇怪,盟主一路都有书信到,方师兄为何还写了一封这样的书信来。”
张泰然道:“岳师兄回了一封书信,说道我们会一切小心,等盟主和众师兄弟的到来。岳师兄写信的时候,我和颜师弟都在场阅过,绝非盟主方才出示的书信内容。后来是颜师弟亲自将信鸽放飞的。”
无酒道:“难道是有人半路拦截信鸽,换了书信?”
这时,司马空谷沉声道:“此信亦非方师兄手书。”
岳泉石大惊道:“当真?”
司马空谷道:“方师兄的行书历来恣意酣畅,写得极好。此信虽是临摹方师兄手迹,但形似神不似。笔端阻塞,缩手缚脚,绝非方师兄亲笔。”
张泰然取过书信,细看后点头道:“果然如此。方师兄这封信只是报个平安,所以我们三人见信后也不疑有他,竟疏忽了。”
无酒沉思道:“两封信都有假。若是同一人所为,此人当对两大掌门极为熟悉,才可分别模仿二人字迹。只是,若说冒充张掌门是为了引开司马乘机杀人,冒充方掌门无端写一封这样的信,却不知用意何在了。”
司马空谷重重点头。良久,转身看着我道:“公子方才说,杀人之人乃六剑之人,此人十八年前还曾入万荷山庄偷取剑谱并杀人灭口。但据空谷所知,这件事江湖上从未有过风闻。公子可否告知当时情形?”
我看到冰姨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沉默片刻后,道:“二十年前,试图闯入万荷山庄偷取残荷听雨剑谱的高手不少,却都没有成功。但是十八年前的那个春天,剑谱还是被一个年轻男子盗走。
“此人并非武功高强,也不会奇门遁甲,但他却用了最有力的武器,感情。在世间情感面前,万荷山庄的奇门遁甲,也终不过是形同虚设。
“他骗取庄主侍女藕衫的信任和感情,苦求藕衫让他见一眼残荷听雨剑谱。可怜藕衫天真烂漫且对他情根深种,因此不疑有他。一日,趁庄主和另一名侍女外出采药之际,用他带来的‘魂牵梦萦’迷倒庄中十几名仆佣和药童,因为这个人说,看一眼剑谱后,他自会将他们救醒。
“藕衫带着他绕过重重机关,拿到剑谱。
“没想到剑谱一拿到,藕衫就在书房里遭了毒手。而庄中其他中毒人等,更是无一幸免,昏迷中全死于那名男子的剑下。当时情形,想来与魔鬼城的屠杀一般无异。万幸的是藕衫竟大难不死,终被庄主救回性命。
“所幸他盗去的那本剑谱有假。因此,他最终没能真正练成残荷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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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谜语江湖(34)
“庄主问此人来历,藕衫竟一无所知。只是,在万荷山庄的杀人现场,却找到了一块铁佩。”
我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铁佩。
我说:“这块铁佩,想必司马盟主和三位掌门却是认识的吧。”
四人见此铁佩,脸色大变。无酒将铁佩接了过去。
铁佩上镌刻着六把连在一起的锋利剑头,直指云霄。又像六座山峰,连绵不绝。
无酒问:“你们认得这铁佩?”
司马空谷道:“认得。因为我们四人,包括逝去的方师兄和夏师弟身上都曾有过一块。”
我说:“他们自然认得。
“万荷山庄遭此变故,庄主并不欲张扬,只想暗中查明此事,找到真凶。庄主说,从铁佩的图案上看,凶手当是六剑中人。没想到,第二天,万荷山庄更是遭了大难。庄主自尽身亡,山庄毁于大火,两位侍女远避他乡。
“十八年来,万荷山庄始终没有停止追查凶手。经过多年寻访,终于得知,六剑中确实有六个人曾佩戴过这样的铁佩,他们就是现在的六大掌门,但他们中却没有一个人的模样和藕衫所描绘的那名男子相似,显然凶手经过了易容。而且,万荷山庄消失后,他们身上的铁佩也都不见了。”
无酒问:“铁佩现在何处?”
司马空谷道:“铁佩是当年三位闭关掌门亲手交给我们六人,让我们一定要记得雪耻并光复本派。但因为有少林书简在前,那时我们的武功也都平平,所以并没有人向万荷山庄寻仇。不想两年后萧独活自尽,华山岳风亭师伯将铁佩一齐收回,焚香祭祖后,当我们六人,将铁佩扔下华山深谷。当时六个铁佩都在,并没有少。”
无酒默默地喝酒。
却听得颜怒冷笑一声:“你这话,焉知不是你弄出一个铁佩瞎编出来的?”
我轻轻道:“你应当知道,我若要杀十个你,远比编一个故事容易。”
他大怒:“你!”
大厅里一片齐刷刷的拔剑声。我想离叔是对的,只有杀人是最简单的事。
司马空谷深深看我,道:“若果真如你所说,此人夺得剑谱就为了杀自己人?”
我苦笑,因为这个问题我刚刚问过冰姨。
我说:“看来好像是这样。”我站了起来。
无酒道:“上次你邀我喝酒,我们好像没喝成?”
我说:“你说这里不是喝酒的好地方。”
无酒道:“不是风动而是心动,不是地方不好,是心不在喝酒的地方。人有时难免说错话。”
他站起来和我一起走出去。
街上,两个暖香楼的女孩正准备进胭脂铺。听得其中一个道:“奇怪。”
另一个问:“海棠,何事奇怪?”
海棠道:“才刚我在厅堂。那个什么岳掌门回屋拿书信,就只那么一会儿工夫,厅里又有许多人等着,他为何还要换过衣裳出来?而且他换的那件衣裳,与原来的样式颜色几乎一样,好像是生怕别人看出他换过似的。”
“那你为何又看出来了?”
“我是女人嘛。他换过的衣裳颜色到底比原来的略浅一些,所以他取信回来我总觉得怪怪的。再细看时,原先那件衣裳的滚边是黑色的,但后来那件的滚边却是淡紫色,完全不同。”
邀笛
十坛酒,几碟下酒菜。
暖香楼的小二将酒菜在剑枯台上摆好后就已离开。
无酒道:“这台原名正气台,为当年六剑远祖驱魔而建。二十年前与萧独活一战后,人们又改称剑枯台。圣坛成为祭坛,荣光变做耻辱,其实台还是那个台。此刻对我们二人,它也不过就是个酒台。”
我说:“前辈是想说,所谓圣坛和祭坛,不过都是人心自己筑的坛?”
无酒赞许道:“你的悟性确是过人。”他笑呵呵地打开两坛酒,道:“虽然此坛非彼坛,但在老酒鬼看来,什么坛也不如这个酒坛有用,也都不比这个酒坛更容易破碎。”
却听得有人在远处叹道:“怕的是若人心都做了酒坛,世间清醒之人就更没有几个了。”
司马空谷。
无酒道:“何谓清醒?晋代阮籍为保全自己日日烂醉如泥,司马昭欲为其子求婚于阮籍之女,他连醉六十天使司马昭没有机会出口,终于作罢。他的大醉实为大清醒。
◇欢◇迎◇访◇问◇。◇
第35节:谜语江湖(35)
“楚大夫屈原自叹‘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但江边渔夫听了,却认为不清醒的恰恰是屈原自己。世人各有立场,于打鱼者,为能捕到鱼虾温饱度日,每日勤俭劳作是为清醒,如楚大夫这般位及人臣钟鸣鼎食却要和自己过不去,那自然是大大的不清醒。
“因此,在老酒鬼看来,你作为司马空谷很清醒,作为司马盟主就不清醒。”
司马空谷变色道:“愿闻其详。”
无酒道:“作为司马空谷,你文武双全,为人刚正,一贯行侠仗义,实为武林难得之奇才。况且你飘逸出尘,全无野心,不蒙蔽于权欲,所以说你清醒。”
无酒端起酒坛,痛饮一番后,接着道:“但是作为司马盟主,你又可谓不清醒。六剑当年结盟,实是想成为武林大派,创一番千秋伟业。百年来确实也出了不少英雄好汉,立下赫赫威名,几与少林、武当比肩。谁承想,二十年前萧独活惹出这一事端,竟使得六剑元气大伤,一蹶不振多年。
“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么个武林奇才,你治理严明,行事公正,若是在少林、武当,倒也不负这盟主之位,在老酒鬼看来就很好。只是六剑最需要的是重振雄风,实指望你能带着他们在江湖上处处出头立威,谁知,你最缺的也就是这雄心。所谓在其位却不谋其政,只怕在六剑一些人心中,你实在并不清醒啊。”
司马空谷听了,万分感佩。半晌,道:“空谷深知自己无雄心大略,又耽于音律,这盟主之位当年就曾极力推辞。谁知惊动了华山闭关的岳风亭师叔,为劝空谷接位,岳师叔竟以绝食相求。无奈空谷一直以为野心害人,平和实乃天性,终是有负所托。”
无酒叹道:“野心害人,话是不差。几十年来,但凡倒在老酒鬼拳下的,他们作恶,十之八九便是源于野心。”
无酒沉默片刻,又连饮三大口后,道:“但天下万物,总是利弊相生。历朝历代,因为野心,战乱不断,但若无野心,又何来这天下一统?人人都如阮籍,只怕百姓受苦更多。我佛四大皆空,也还时刻不忘普度众生。说到底,人世间,还是需要英雄的。我尊敬野心。
“这么些年来,你带着门下做了不少好事,只是你总不赞成下面的人靠此扬名立万,难免有人心中不甘。老酒鬼常风闻六剑不和,若凶手真为六剑中人,盟主大会之际,如此自相残杀,焉知……”
司马空谷惊道:“众位掌门不过是有些意见相左,难道前辈竟以为……”
无酒忙着喝酒,不再言语。
司马空谷凝视着枯树上的那道剑痕,良久,道:“二十年了,仿佛还能听见他的箫声。二十年来,我始终有一种感觉,他不是来挑衅,而是正好遇到了极伤心的事。”
无酒道:“你倒是他的知音。”
我问:“前辈的长笛可是柯亭笛?”
司马空谷道:“你知道柯亭笛?”
我说:“相传汉代蔡邕折柯亭第十六根竹制笛,音色优美无双,后人称为柯亭笛。东晋桓伊常用柯亭笛演奏,他的笛声有‘江左第一’之称。王徽之进京时,泊舟于青溪畔,正值桓伊坐车从岸上经过。二人素不相识,船中有人认出他就是桓伊王,王徽之即请人对桓伊说:‘闻君善吹笛,试为我一奏。’此时桓伊虽然地位已经相当显赫,但听说是王徽之,仍然即刻下车,吹奏了梅花《三调》。吹奏完毕,上车而去,主客二人并没有交谈一句。”
无酒道:“老酒鬼虽不懂音律,但听到这样的故事,也有酒香醇厚之感,真该多饮几坛。”
司马空谷看着我的腰间长箫道:“看来你不仅仅是武功已尽得萧独活真传,不知你的箫声如何?”
我说:“可惜自莲苦记事起这箫就已经失声。”
司马空谷道:“竟有此事?”
我说:“箫并无破损,莲苦始终不知原因。”
司马空谷痴了过去,过了很久,方点头叹道:“你可知世间乐器皆为有情之物。若器物无情,弹奏者空有深情也是枉然。世人都知道伯牙绝琴,却不知摔琴之前,弦已断,琴已哑。当年萧独活一曲而亡,他那一曲,悲天地,泣鬼神,流尽心中情感。情到极处已是无情,此箫应是情竭而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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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谜语江湖(36)
我说:“这么说,此箫将永远沉默了。”
司马空谷道:“也不尽然。若有一日它重新信任世间情感,恢复深情,自然就有了倾诉之音。”
无酒笑道:“你于音律之见识,实在也是当世无双。若不是六剑和萧独活的这番过节,你和萧独活当年定是莫逆之交无疑。”
司马空谷怔怔道:“音律的事,付诸再多深情,对于我们习武之人,终究是无谓的事。前辈今天这番话,让空谷想明白许多事情,空谷对本派有愧啊。”
他说完后,不等回答径自离去。
很长一段时间,我和无酒相对饮酒,不再说话。
直到最后一个酒坛都已空了,无酒才将酒坛重重放下,道:“方正云那封短信,看司马当时表情,似已认出是谁写的,但他却隐瞒不说。这是为何?……你可听见那个叫海棠的女子说的话?”
我说:“是。”
无酒道:“那个时候,岳泉石却还去换什么衣裳,确实奇怪。”
我说:“理由只有一个,就是衣裳非换不可。”
无酒道:“又为何非换不可呢,即便弄脏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除非……”
我说:“除非是弄脏衣服的东西绝不能让人看见。”
无酒赞道:“不错,不错,你果然心思机敏。那么你再说说,就取信一会儿的工夫,又是什么样的东西弄脏了衣服不能被人看见?”
我说:“墨汁。”
无酒哈哈大笑:“与老酒鬼想的一般无二。”接着,他脸色一正:“也就是说,这封信是岳泉石取信的时候匆忙写的。因为时间紧迫,还要等待墨干,所以信只有寥寥几句废话。想来就是因为匆忙,才不小心把墨汁弄到身上。司马在书法上的造诣本就十分了得,他仓促模仿,自然逃不过司马的眼睛。只是司马为何要护岳泉石,冒充张泰然写信的是否也是岳泉石?”
我说:“前辈莫忘了,张掌门和颜掌门也说之前读过此信。”
无酒一拍脑门:“对呀。如此说来,是四大掌门都在隐瞒。方正云的原信到底写些什么不能说与众人听,这其中必有极大隐情。莫非,他们已知道凶手是谁,想自己清理门户?”
我只觉心中疑虑重重,无法回答。
无酒又道:“凶手若在四大掌门中,曹浩然死的那个晚上,泰山、华山、恒山三大掌门正好于半夜赶到暖香楼,都有杀人的时间。其他三大掌门据司马说被风沙困在叶罗集,直到第二天黄昏遇到那只驼队才重新结伴上路。只是若按他们的轻功算来,叶罗集赶到羌城也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六大掌门,不,应当是四大掌门都有作案时间。
“魔鬼城的屠杀,司马在赶往凤凰镇的路上,但没有证人。而三大掌门要赶往魔鬼城只要一个多时辰,好像又都有作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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