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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八怪传奇(上卷)-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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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三贵给骂得云里雾里摸不着边际,吴子坤见势连忙上前隔开了胡四姨和麻三贵,和颜悦色地说:“妈妈,有话好好说,要钱,好说,我吴某担了。出了什么事,你总得让麻大人听个明白吧?”
“你们自己到清清房间去看看。”胡四姨说,说着说着又上了气,“看看我清清身上可还有一块好肉。送给他钦差才几天?啊,只三天的功夫,就连,就连她裆子里最值钱的也叫他姓凌的掐得见不得人了……”
吴子坤看了一眼麻三贵,连忙打着马虎眼说:“不是说好了,就是陪个睡吗?”
“是啊。”麻三贵心里正犯着毛。
“哼。”胡四姨火气四溢,“想不到他姓凌的是这么个坯子,不上趟的假葫芦!”
吴子坤和麻三贵一听这话,禁不住扑哧大笑了起来。
“正巧,凌大人这两天劳累,想换换胃口。”麻三贵就汤下面地说,“清清换个温顺的主,凌大人那里把梅子换上去。妈妈总没话说了吧。”
“什么!”胡四姨一听就炸了锅,“你们的主意变得也是太多了吧?我盘算过了,梅子除了皇上,任谁也不应酬!这是我红月楼的体面……”
“够了!”麻三贵愣头愣脑地说,“四姨,你别忘了,红月楼的饭食多少,还得看我衙门的颜色,你真要是……”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何必拧脖子呢?”吴子坤拦住了麻三贵,婉转地表达意思说:“梅子也就是侍候着唱唱曲儿,刚才您也说了,凌大人他,他就是个假葫芦,您怕他什么呢,不就是伤点皮肉么。碍不着侍候皇上,又不得罪凌大人,更犯不着和官府结冤家。妈妈,您看呢?”
“吴官人的这话说得还中听,不象有些狗,别人喂了他三天,就冲着老主人咬上了!”胡四姨得了台阶,嘴不饶人地说。见麻三贵的脸憋得青紫却没还嘴,她觉得出了一口气,松口道:“红月楼的姑娘怎么使唤,那是你们官府把着的事,我管不了那么多。”胡四姨掂量利害,但别以为她就是个好糊弄的主,“拿钱来吧,拿了钱再说话!”
“多少?”
“五千两,没这五千两,我红月楼就是塌了门楼子,也别想从娘娘这里弄走一个姑娘!”
“你也太贪了!”麻三贵不满意地说。“我给过你多少,你该有数。”
“好了好了。”吴子坤拦住了麻三贵,变戏法样从袖笼里掏出了一张银票来,“妈妈你看仔细了,这里是五千五百两。现在总该带我们去见人了吧?”
胡四姨好奇地探问道:“那一个,凌大人腻了,转送给曹大人了?”
“不。曹大人靠后一步了。”吴子坤开玩笑地说,“给谁使唤,用不着你多问。带清清来见我们吧。”
何清清被带到胡四姨的房间,一见坐着的是麻三贵,拔腿就回了身,胡四姨慌慌拦住了她。
“哎呀,几日没见,清清姑娘更有十二分的水色了!”麻三贵打量着清清禁不住心旌摇荡,“昨晚凌大人没召唤你,在家急得慌呢?”
别看何清清是个下贱的妓家妹子,场面上的事体见得多了,对麻三贵这号无才无德的官吏,不对她的口味,她还一百二十个不顺眼呢。听到麻三贵话里有话的淫词儿,她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只见她拿出*特有的应酬技能来,皮笑肉不笑地讥讽道:“凌大人不使唤,麻大人来使唤,小娘也乐意啊。只要麻大人到了凌大人的面前膝盖骨不要软了就是。”
麻三贵看了一眼吴子坤,讪讪地笑道:“嗬嗬,好利害的嘴皮子啊!说得好,说得好。”说着给吴子坤使了个眼色。
吴子坤掏出两个大银碇,放在了桌子上。
何清清吃惊地瞪大眼睛:“凭白无故你们拿这个干什么?”
“这是一百两。”麻三贵坐下开玩笑地说,“让清清听我的使唤啊。”
“大人,这可万万使不得。”何清清害怕地后缩道,“凌大人知道了……”
麻三贵大笑不已:“想不到,也有你怕的人。跟你说了吧,这就是凌大人给你的,他让你办一件事,事成了之后,还会有重赏。”说着他给吴子坤使了一个眼色。
吴子坤附在何清清的耳边说了点什么。何清清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人说什么?凌大人找我办这种事?……”
“对。”麻三贵开心地笑了:“凌大人他还说了……”
“他还说什么?”何清清的汗毛孔都吓得张开了。
麻三贵阴诈地一笑:“办不好,他要的不是你的皮肉,而是要你的脑袋。”
5
初冬的月色格外的皎洁,深蓝色的夜空没有一丝云絮,繁星争耀,月光如洗。银白色的月光铺泻在瘦西湖平静的水面上,将瘦西湖装扮得格外的幽雅迷人,宛如一颗碧色的翡翠。湖畔两岸的垂柳纤纤百态,恰似长袖拂动的矜矜仕女。湖中大小画舫游戈显秀,轻歌曼舞声声玲珑,逗笑打趣句句传情。一只庞大的官家画舫醒目地张挂着写有“扬州府”字样的大红灯笼,它从哪静静地游过,在它身边的小画舫便悄悄的没了声音。
画舫的格子间里,吴子坤与洪达坐在何清清的对面品茗共赏曲,何清清风情万种地乜了洪达一眼,娇嗲地道了一声白:“相公……”随后莺歌轻曼的唱起了苏州评弹:
妹亲哥(来)你莫再花,
你要她(来)遭天杀,
便宜她,
造化她。
可晓得你家就是我的家呀,
我的身子就是你(呀)你的家,
有了我(来),
有了我(来)何必她呀!”
“这是一段时尚的粉楼弹曲,名《堂楼露真情》。”当他端着酒杯给洪达说着曲牌时,对方一点反应没有,嘴唇微微地张启着,清盈的津液在口角处颤颤欲坠,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极尽媚态的何清清。吴子坤诡谲地微微笑了,一只手在隔板上轻轻叩了两下。
不一会,格扇门拉开了,进来两个妖媚的女子,拖着吴子坤的胳膊撒着嗲说道:“吴大人,你把我们姐妹都冷在一边,好没意思哦。走嘛,我给先生唱新曲……”
“你们看不到,我在陪洪先生嘛。”
“你在这,洪师爷怎好尽兴?走嘛!”说着那两个生拉硬拽地把吴子坤拖走了。
吴子坤在门口丢下一句话:“洪师爷,清清就交给你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洪达还没回过神,不经意地随便“啊啊”了两声。
何清清娇滴滴地:“师爷,还听不听了?”
“啊,听,听听。”
何清清给他丢了一个醉人的媚眼,将词曲的后半部又唱了一遍:“可晓得你家就是我的家呀,我的身子就是你(呀)你的家,有了我(来),有了我(来)何必她呀!”
听了这淫词,洪达浑身燥热,情不自禁地接着唱了两句,猫起身蹭到了何清清的裙下,试探地接近了何清清……
吴子坤进到隔壁的格子间里,没等麻三贵问话,就独自捂着嘴巴笑开了。
“怎么样?快说!快说啊!”麻三贵推开偎在怀里的一个浪妹子急急地问道。
吴子坤得意地笑了:“我早就说了,有清清这样老格的货,老色棍都脱不了钩,何况没尝过腥的猫。”
洪达与吴子坤原本是同乡同村人,早先洪家是村里的大户,吴家的祖上还是洪家的佣人。洪达的父亲是个浪荡成性的主子,三妻六妾不说,还隔三岔五地在扬州城里寻花问柳,到了洪达这一辈,洪家家道就逐渐衰败了。穷困的洪达读书没多大长进,一试不中,二试不取,渐渐失去了科考取仕的信心,但他老爹那副花花肠子却在他的骨子里种下了劣根。经洪家有体面的长老举荐,他在衙门里谋了个“刀笔吏”的差使,所挣的一点养廉金都花在闲花野草上了,没个家当成亲续口,索性就那么过一天是一天。吴子坤琢磨要想弄清楚扬州府在“反词案”上怎么作的手脚,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洪达了。
“小姐姐,听说红月楼来了个花仙子,早就想去造访;今日得见,第一眼就酥了我的脊梁骨。”洪达乘着酒兴醉眼惺忪地从何清清的三寸小金莲一直往上抚去。
一阵微微的舒痒钻进了何清清的心坎,她停下了拨弦,推了下洪达伸到她大腿根的手。她静静地俯视洪达,眼里令人难以察觉地掠过一丝轻蔑地神色,随即荡荡地莞而一笑:“师爷……”嗲声之后曲下了身子,软软地倒进了洪达的怀里,洪达忍受不了*的诱惑,将手往何清清的*里探去。
何清清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娇声地问道:“师爷,卢大人得罪了钦差大人,你知道吗?”
“这还用说吗,是人都看得出来。”
“师爷,卢大人要是倒霉了,你跟谁呀?”
“他倒他的霉,我作我的乐。”洪达喷出一口酒气:“没人要我,我就卷铺盖回老家呗。”
何清清嗲声嗲气地:“凌大人说要把我赏给你,你就这么养我啊?”
洪达笑道:“凌大人看重我哪儿了?这么待我?”
“师爷真想知道?”
“想知道。小乖乖,说给我听听。”
何清清嗲嗲地瞥了他一眼:“你真是个猴精,怪不得凌大人选中了你。”
“他说把你送给我,我这心里就明白了。”洪达得意地笑说道。“凌大人想让我替他做什么?”
“扬州府杀了一个冤大头小铁匠,那个小铁匠连自家的名字都写不齐整,凭什么写得出那般高深的词文?你们做假做的也太不高明了。”何清清的纤手轻轻地抚着洪达的脸颊说。
洪达沉浸在女性的爱抚中,头脑正正个不作数了,他喷着满口的酒气道:“我早就说过,一个姓郑的……”突然他收口不说了,红着眼看着何清清,“跟你一个妇道人家说这些做什么?”
“扬州城书法好的不就是一个姓郑的吗?莫非你说的就是郑板桥?”何清清嘻笑着说。
“小乖乖,我俩亲热,说这些没用的话做什么?”洪达明白事情的内幕一旦泄露,别说郑板桥,就是卢雅玉,还有他洪达,一个都脱不了干系。他吓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一多半。
何清清是个机灵人,见洪达没了声气,紧逼着说道:“用小铁匠替换了郑板桥,是不是?”
“什么姓郑不姓郑?我是说小铁匠程阿三。”洪达全然知晓了何清清被人支使来是做什么的了,他连声在心下暗自咒骂自己,脸上却继续逢场作戏掩饰道:“为了他一个姓程的,一个扬州城不安宁。”
何清清开心地笑了:“管他姓郑还是姓程,我只要你一个姓洪的。师爷……”说着她将脸偎进了洪达的脖窝子里。
“我要走。”没等何清清稳住身子,洪达就起了身。
“你想通了?”何清清的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洪达要往门外走,何清清急急地喊住了他:“师爷,你要上哪去?”
洪达回身道微笑道:“我去面见凌大人,把我知道的都跟他说了。”
“师爷……”何清清嗲嗲地作了个媚态,“贱妾给你穿针引线,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晾在这儿?嗯,我不干嘛……”她从腰后悄悄地摸出了一把剪刀。洪达说了姓郑的几个字,何清清就已经明白了他说的就是郑板桥。她何清清虽说与板桥无亲无缘,但板桥的大名她早在秦淮河就闻知了,来到扬州她又听说了他与梅子、一姐之间的事,这次的反词案在扬州满城风雨,除了几个贪官污吏没人不畅快。郑板桥有才有德,有情有意,加害他这样的才子那真是泯天良灭人性了。她何清清受了支使,心里就明白自己的末日到了。她不能让人当枪使了,好歹都是死,到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现在她知晓了根底,能为堂堂名士郑板桥去死,她何清清也算没白到人间一回了。
洪达没往何清清那边去,却说:“凌大人在船上吗?”
“你过来呀,你过来我跟你说他在哪里。”何清清勾引道。
洪达笑了:“明天我会来找你,先办正事。”说着开门出去了。
何清清拿出剪刀怔怔地看着,一股即将离世的的恐惧感攫住了她的身心。走到这个地步,那是她何清清一开始没有想到的。到扬州这个富庶之乡来,是为了偷偷接客,挣下赎身的银两,那样她就可以脱离苦海,就可以回家乡与她的根子哥成婚过上安稳日子。但事情远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粘上一个大钦差,受尽了皮肉苦,却又套上了一根翦害忠良的绳索。她陷得太深了,知道得太多了。就在何清清神思遐飞时,窗外传来一声落水声。接着是一片大惊小叫的嘈杂声:“大人,不好了,洪师爷跳水啦!”
何清清大惊失色,拉开格子门朝外望去。
麻三贵在船头大声地叫喊着:“找!活的没有,死的也要!”
一帮打手跳下了水。
倚在门边的何清清这时才大梦初醒,凄苦地笑了一下,自语道:“师爷,你是个好人,我看错你了。”她缓缓合上了格子门,软软地靠在门上,拿起剪刀朝自己的胸口扎去……
水中,一个打手凫出了水面:“大人,找到了!”
众人把死去的洪达拖上了船。
麻三贵突然想起了何清清,骂道:“妈的,那个臭婊子呢!”匆匆往格子舱跑去。
麻三贵与吴子坤推开了门,全都傻了眼:何清清躺在血泊里,一双怨恨的秀眼大瞪着。
吴子坤他们看错了洪达,洪达虽说是个穷困潦倒的书生,一根花花肠子惹得他在外声名不那么好听,但他平生从没害过什么人,更没做过伤天害理的缺德事,你让他使暗刀子加害卢雅玉、还有他敬重的郑板桥,在他来说,就是挖他家的祖坟。至于何清清,年纪青青的,漂漂亮亮的,也跟着洪达后面走了,对他们来说,那更是一个难以理喻的天下奇事了!
6
凌枢在扬州天翻地覆折腾,一心要挽回自己丢尽脸面的败局,但他又找不到“反词”的罪魁祸首,对卢雅玉、李禅他们冷面相观的神态束手无措。就在这当口,卢雅玉的火急奏折由军机处递到了养心殿西暖阁,乾隆正要起驾进午餐,放在一摞奏折上首的扬州府处决“反贼”的奏折引起了他的注意,自语道:“先斩后奏……”
他拿起作为证据上报的那首“反词”看了起来,不知因何缘由,微笑继而认真,兴趣盎然地轻轻念起了那首词:“宋徽宗独宠花石纲,乱了朝纲,天下笑柄,父子成了人家孙子帝王。花无知,石无情,一朝触了*,花亦有情,石亦断肠,仁人君子,焉能有忘?……”念着念着他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好,这个古说的好。”
御前太监安宁轻声轻足地走近乾隆,禀道:“皇上,慎亲王允禧求见。”
“啊?”乾隆入了神一时没有出得来,“允禧皇叔?传他进,传他进来与朕共赏这篇奇文。”
安宁宣道:“传慎亲王觐见”
乾隆重新接着念那首“反词”:“……官饷不敌私贿恶,府蠹如蚁凿堤窟;督盗搜赃例苛狼,几多笑声几多哭。笙歌云外飞唱,一片灿烂辉煌;巨砚显,金龟玉笋无颜色。当心,花石好入房,门开合不上。任是铁壁铜墙,终引萧篁。”
乾隆在忘形于诵词时,允禧已进入室内,为不打扰乾隆的雅兴,他静静地伫立一旁等候着。
乾隆念完,轻轻拍打了下手上的纸,兴奋地说道:“好,下阙论今,论的在理!好一个说古论今!”转头看见了允禧,说:“听见朕念的这首词儿了吗?”
“听了一半。”允禧是个规矩之人,老大老实地说:“皇上,什么事让皇上这么高兴?”
乾隆兴奋地招着手道:“来来来,你是个懂诗词的行家,看看这篇奇文。”
说着将那篇《砚石怨》递给了允禧。
允禧接过看完后由衷地说道:“好词,通篇上自天文,下至地理帝王百姓,抒怀警世,无所不包,且字字珠玑,入情达理,一气呵成!好,好。皇上,这是哪位大学士所作?”
“无名人士。”乾隆不无遗憾地说:“而且被人杀了。”
“这是怎么回事?”允禧问道。
“扬州知府发现了这篇《砚石怨》,当反词将写词的人先斩后奏了。”乾隆揣摩地说:“这里边会不会另有隐情?”
“皇上,先斩后奏,背后就是有什么故事。扬州知府的奏折说这是反词,大是牵强了。”允禧一边进言道。“巨砚为稀世珍宝,应归属朝廷,扬州知府为何不将巨砚运往京城?”
乾隆没再多说话,转而问伫立一旁的御前大臣:“凌枢他们现在哪里?”
安宁:“在扬州。”
乾隆奇怪地:“这么大的事,怎么没见凌枢的奏折?”想了一下说:“传吏部侍郎来见朕。”
安宁宣道:“传吏部侍郎”
吏部侍郎戴明成进殿跪曰:“吏部侍郎戴明成觐见圣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乾隆想了一下说:“现任扬州知府是何人?”
戴明成禀道:“启禀圣上,扬州知府卢雅玉,康熙四十八年进士,一直在扬州任职。”
“政绩如何?”乾隆问道。
戴明成禀道:“启奏皇上,卢雅玉清正廉明,治理有方,对朝廷忠贞不二。在历任扬州知府中,他的任期最长,拟明年圣驾南巡后调山东擢拔重用。”
“你下去吧。”乾隆不太高兴地挥了下手。
戴明成不知哪句话说的不中听,见皇上变了脸,也不敢多问,唯唯诺诺地应声道:“是,皇上。”
“传朕的旨意,着钦差凌枢重新审理砚石反词一案,奏报御前!传朕的旨意,涉案巨砚送京备验!”乾隆下口谕道。
皇上的圣旨到了扬州,给困境中的凌枢解了围,他拿着圣旨忘情地读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扬州府先斩后奏一案,疑点甚多,着钦差凌枢就地重新审理此案,务将蔑视朝规、隐匿案情者一干人犯押解递京。涉案古砚一并送京验审。钦此。”他情不自禁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卢大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卢雅玉心里明白,一个邪恶的人,一旦他有了借口,是什么恶毒都会使出来的。他异常冷静地说:“大人有何要说的,下官听候吩咐。”
“你不是会写会上奏吗?”凌枢阴阴地笑道,“到终还是谁作主?听着,凌某今天第一个抓的就是你。”
众惊诧不已。
卢雅玉冷冷一笑:“凌大人,你真聪明啊!”
“知道就好。”凌枢开怀地长舒了一口气:“来人啦!摘去他的顶戴花翎,带走!”
进来两个御林军,一个内侍摘去卢雅玉的顶戴花翎,卢雅玉被带走了。
扬州府公堂。梆鼓齐鸣,三班六房分列两旁,杀气腾腾。一衙役高声吆喝道:“升堂喽”
凌枢威凌地坐上了主审座,曹仁、李禅坐到了陪审座。
内侍高喊:“带犯人上堂”
两个御林军押着卢雅玉来到堂上,“跪下!”强制性地将卢雅玉按倒在地。
凌枢蔑视地:“犯臣卢雅玉!”
卢雅玉不理睬,
凌枢猛地拍了下惊堂木大声地:“卢雅玉!”
卢雅玉侧过了脑袋,轻蔑地对视着凌枢:“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凌枢给气得不行,忍着性子道:“想死?没那么便宜。说,你是怎么和洪达串通一气,伪造反词罪犯的?”
“……”
“你们又是怎么伪造证词上奏朝廷的?你给我如实招来!”
任凌枢如何咆哮,卢雅玉就是静静地看着他,弄得他恼羞成怒,心火不打一处来。“你不说是不是,我凌某会让你开口的。”凌枢丢出一根令箭:“拖下去,重杖一百!”
卢雅玉被拖下去了。
凌枢突然又浮起了一个新的恶念头:“来人,去将那二十几个嫌疑犯带到大堂来!”
关了数天的“反词”嫌疑犯们被押上了扬州府公堂,齐齐的站在下堂。堂中,两个衙役端上来一大盆燃烧着的炭火,炭火中插着一柄烙铁。又匆匆上来两个衙役丢下铁链、压杠等刑具。
嫌疑犯们有的木然,有的紧张,有的蔑视……
从嫌疑犯的身后,两个御林军拖来了被打得血人一般的卢雅玉,此时的卢雅玉已是面目全非,不说他是谁,你怎么认也是认不出来的了。
“怎么样?这一番操练,感觉如何?卢雅玉,卢大人。”凌枢轻蔑地说道。“你庇护的是什么人?现在说了还不晚。”
一听说眼前的血人就是知府卢雅玉,板桥大惊失色,声嘶力竭地大叫了一声:“卢大人!”猛扑到卢雅玉身边跪下了。“你怎么,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卢大人……”
二十几个嫌疑犯一拥而上,朝卢雅玉跪了下去哭喊道:“卢大人”
“现在你们谁先说?”凌枢冷笑了一下,对堂下的嫌疑犯们说道:“招出写反词的案犯来,你们的父母官也不要为你们遭受这么大的罪过了。”
李禅激动地站了起来:“凌大人,您这么做,未免太过份了吧?”
“怎么,李大人莫非知晓个中蹊跷,想说点什么了?”凌枢阴阴地看着李禅道。
李禅心里悸跳了下,强笑道:“凌大人,我是怕好开头,不好收尾啊。”
卢雅玉睁开血眼,朦胧中看清了摇晃他的板桥,颤颤地张开血口道:“板桥,要挺住啊……”说完就昏死了过去。
“来呀,把他们赶一边去!”见堂下乱成一锅粥,恼羞成怒地下令道。
上来几个手执皮鞭的兵卒,硬将板桥等众人赶到下堂,一个衙役提了一桶冷水,浇向昏死的卢雅玉。
凌枢拍下了惊堂木:“卢雅玉,你招还是不招?!”
卢雅玉挣扎着坐了起来,怒视凌枢:“姓凌的,该招的是你不是我!你这个祸国殃民的贼子!”
凌枢的血一下子涌上了脑门,“你,你反了!……”颤着手又丢下一支令箭:“来呀,给我大刑伺候!”
“慢!”板桥冲出了嫌疑犯的队列。
“大胆!”曹仁只当是闹公堂的,动了脾气。
“不,曹大人,让他说。”凌枢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举手拦住曹仁,对板桥说:“有什么话,快说!”
“草民郑板桥,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板桥平静地说。
凌枢凭感觉就是郑板桥要自首,真让郑板桥自己说出来他又几乎不相信自己了,天下还真有不用刑就自供了犯下死罪的人?新鲜。他不无奇怪地说道:“好,痛快!免受皮肉之苦,是个聪明人。来呀,给这个能豆子笔墨,让他写下那首反词作证据!”
一个衙役给板桥送去了笔墨纸张……
第九章
第九章
1
太阳的金辉穿过狭窄的牢窗,在灰暗的牢房里留下的只是斑驳的光影,灰色的墙壁,黑色的铁栏,身着灰色狱服的兵卒,凝聚成了牢狱里特有的晦涩、阴郁的氛围,犯人的尿骚、汗臭在封闭的石窟里混合成让人窒息的恶腥。
三号牢房里,卢雅玉静躺在稻草铺上,任由板桥给他轻轻地搽洗着令人心颤的伤口。卢雅玉的眼睛肿得厉害,没法睁得开,他气息瀛弱地说:“板桥……”
板桥没停手中的动作:“嗯。”
卢雅玉心中空落落的:“怎么牢狱里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是的,大人。狱卒怕惊扰了你,吩咐了其它牢房,谁要是惹了事,就拿谁是问。”板桥说。
“是吗?难为他们操心了。”一股别样的暖流升腾了上来,卢雅玉强强地裂开了一星点笑意,就这样,撕心碎骨的疼痛镇服了他,他强忍着咬着牙根说,“板桥,唱个曲子……啊哟!”
“我再轻一点。”板桥住了手说:“刚才大人说什么?要我唱曲子?可惜了,板桥只会作词不会唱,要是把黄慎关进来就好了,他会唱,每次诗会总是他大着嗓子唱,我夹在里边起哄哄凑热闹……”
一句话把卢雅玉引得又想笑了,可他没敢,忍痛咧着嘴说:“没想到,板桥有时候也是小爬虫啊……”
两人快活地笑了起来。
郑板桥和卢雅玉大人都入了狱,明摆着死罪一桩。这可急坏了李禅。板桥的用意在于引古喻今,其用心良苦矣。卢大人敢提着脑袋计杀小铁匠,绝非心血来潮,这是一个天下难得的好官!爱才惜才、疾恶如仇到敢用自己的脑袋作一赌。如今的李禅什么都明白,可就是什么都不能说,他插不上嘴,跟随钦差的御画师有多大的权利?弄不好,凌枢连同郑板桥的案子将他办了,他也有口难辩。如何是好,难道真让板桥和卢大人坐以待毙?李禅李禅啊,平日你官服着在身上象个人样,真让你关键时候做个人,你却做不了了。李禅踅步驿馆,进退维谷。鄂尔泰、张廷玉、允禧你们有一个在这里也行啊,每每南书房信口鸿论,总有你们与我斗智绕慧,我总是占上风……想起南书房,李禅陡然来了精神,本官乃南书房行走,有权给皇上出谋献策,这权利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对,给皇上直接上书,避开《巨石怨》的锋芒,曲线叙说凌枢沿途借皇上之名勒索地方、贪污受贿,皇上不会不闻不问,到时候,皇上理悟了《巨石怨》的真实内涵,板桥与卢大人的罪过就成了次要的了。
李禅一扫愁云,俯案疾书弹劾凌枢的奏折。凌枢沿途巡查时贪赃枉法、欺男霸女、辱没朝纲的一幕幕丑剧在他的妙笔之下昭昭发指……
李禅写到“臣冒死以奏”时,房门“咚咚”响了起来,他慌忙收拾起案上的纸张塞入抽屉,尔后去开了门。
进屋的曹仁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
李禅明知故问地:“曹大人找什么?”
曹仁掩饰地笑道:“大人这么久不开门,想必是与哪位娘子在私会?”
李禅搪塞地拿起一份奏折草稿,说:“曹大人真会说笑话,为了这份奏折,好费了一番脑筋。”
“我就是来拿这份奏折的。”曹仁道,“凌大人说,怎么写了这么久,还没写好。我说我来看看。”
扬州府牢狱。一个老年狱卒提着菜篮子,随后的一个小男孩端着茶盘,茶盘里放着文房笔墨纸张。
值勤的狱卒给老年狱卒开了牢门复又上了锁。一个死囚犯,狱卒送酒菜来就意味着要你去归西,板桥有些惶惶然,不无紧张地问道:“老人家,你这是?……”
老年狱卒一样一样地将菜篮里的盘盘碟碟放到一张小炕桌上,嘴里不停地说着:“先生你就别多问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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