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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八怪传奇(上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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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洪师爷皮笑肉不笑地:“我,我找他。回见。”说完跑进门去。
板桥问:“这人是扬州府的师爷?”
“没错,你不认识他?”
“见过,不知道他是谁。他懂字画。”
“对,他写得一手好字。是个十分精明的人。”
后院里,凌枢恋恋不舍地抚着那块巨砚,麻三贵尾随着凌枢就象一条温顺的小狗似的;一边,李禅与卢雅玉说着悄悄话,吴子坤在与有意出门会情人的三姨太远远地勾着媚眼;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边的曹仁见之捂上了嘴。
这边的回廊过道里,扶着门框在那儿做着手势、送着秋波的三姨太,不知找到后院来的洪达正站在她的身后,洪达急于要找卢雅玉,哪顾得许多的礼节,没轻没重地拍了下三姨太的肩膀,意外的拍击差点没让三姨太的魂儿吓飞掉。
“你个脏老头,干什么的!”三姨太定了神骂道。
洪达陪笑道:“对不起,我这有紧急公务要找卢大人。”
三姨太气恼地瞥了他一眼:“讨厌。”扭着细腰儿走了。
“骚货!”洪师爷骂了一句,站到了刚才三姨太的位置上,朝里轻声地招着手:“卢大人,卢大人……”
面对洪师爷这边的李禅听见了什么,抬头望去。只见过道门框处洪达正使劲地朝这边打着手势。
李禅对身边的卢雅玉说:“那个人好象在找你。”
卢雅玉回头一看,对李禅打了一个招呼:“是找我的。”说完就朝洪达那边走过去了。
卢雅玉来到回廊,奇怪地问道:“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奏折写好了?”
“奏折没写。不,不是我不写,而是这个案子要重新审。”洪达兴奋地说。
“为什么?”
“罪犯我找到了。”洪师爷举了下画轴说,“这是证据。”
“是谁?!”卢雅玉愣了一下,急急地问道。
“郑板桥!”洪师爷得意地说。
卢雅玉整个人木怔在那儿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八章
第八章
1
洪达见卢雅玉听了他的禀报,愣着神不作声气,他也犯了糊涂:“大人,大人,你怎么啦?”
“啊?啊!”卢雅玉回过了神,“这事你和谁说了?!”
“我谁都没说。”洪达从腋窝里抽出画轴说:“哦,我回到家取了它,就来找你了。这是证据。”
卢雅玉谨慎地看了下周围,说:“此处不宜多说,走!”说完跑去和李禅叨咕了两句,就带着洪达回衙门去了。
一进议事厅的密室,卢雅玉紧张地合上了门。佯装轻松地问道:“怎么回事,你说吧。”
洪达在书案上摊开了那幅《破石图》和那份《砚石怨》,指着字画和那幅所谓反词道:“大人,你仔细看,注意这楷书,是不是一个样?”
卢雅玉奇怪了:“你都给我搞懵了,郑板桥写的不是六分半体吗,怎么楷书他也行?”
“对了。”洪达说道,“他的楷书是相当地道的。他在写书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要露馅,所以做了手脚。”
“这事要慎重。”卢雅玉谨慎地表示态度,“楷书写得好的有的是,不能就这么肯定就是郑板桥所为。”
洪达将书法中的“石”作着比较说:“大人,这是要脑袋的事,小的绝不敢胡言乱语。你来看这两个‘石’字,一般大小,可以重叠。懂书法的人都知道,同是楷书,但谁就是谁,笔随人走,笔锋豪迈,以气取人,这是郑板桥书法的个性,谁也学不去的。更何况他不是在刻意装摹下写出的东西。”
洪达精通书法,所言之处无不切中要害,卢雅玉就是想辩驳也无言以对了。
“大人,我去安排抓捕郑板桥!”洪达说着就要往外走。
“慢。”卢雅玉愣了一下,突然喊住了洪达,不由自主地说:“不能抓!”
洪达懵住了。
卢雅玉走去扶住了洪达的两个胳膊,语重心长地说:“师爷,郑板桥的小命捏在我们两个手里,对不对?”
洪达楞楞地点了点头。
“那首词是反词吗?不是!”卢雅玉走过去拿起了那幅《砚石怨》激动地说道,“砚石怨,怨什么?怨那些贪官污吏鱼肉百姓、腐堕社稷,怨哪些无能之辈把持朝政、昏君无道;他骂的是宋徽宗,骂的是麻三贵;词里借古喻今,讥讽的是愚弄朝廷、欺君妄上的那帮混球啊!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他将那幅《砚石怨》递给了洪达。
洪达也是个知书达礼之人,经卢雅玉这么一提醒,实心眼陡然开了窍:“是这么回事。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让我告诉你,打着迎驾的幌子,他麻三贵买下巨砚实质是送给钦差凌枢的!”卢雅玉说。
“啊?”洪达吃惊地看着卢雅玉,“这是真的?这不是犯上吗?”
“犯什么上?”卢雅玉忿愤不平地说,“现在麻三贵说他是自己买下的,作为私人礼物送给凌枢,这不正在他家办交接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告到皇上那儿去?”
洪达听到这儿也上了火:“妈的,太张狂了!”
卢雅玉接着说:“我再告诉你,我查了一下账,为了这块大砚石,麻三贵动用官银就是上万两黄金,全是转在迎驾专款名份下挪用的。运这块砚石,死了三个劳役,善后的事还没了。郑板桥见景有所思,写了这首词,说的都在理上,那也是替扬州老百姓说了话,也是为大清社稷着急啊!”
“大人……”洪达的话再次被卢雅玉打断。
卢雅玉盯视着对方说:“你听我把话说完。你我在府*事多年,我们谁都有这份胆气打开自家的大门,让人家看看我们的家底子,他,他麻三贵,还有那些贪官们,敢吗?这样的人不骂骂谁?”
“大人,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洪达没迟疑地说。
“杀了一个死囚犯,保了一个社稷忠良,即使犯法,我卢某也自认了。”卢雅玉说。
洪达已经明白了卢雅玉的真意,作为他的下属,朝夕相处,卢雅玉的人品、操行他何尝不是一清二楚?他洪达虽说官职如末介,但人家卢知府没给过一次脸色,没使过一次脾气;此次犯案,更是事出有因,那帮朝廷蠹虫也是逼得人不得不说话了,人家知府大人要作正道上的事,你再落井下石那还叫人吗?
“大人请放一百二十个心,上公堂,小人跟着你,我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洪达意气地说。
卢雅玉身子一热,给洪达作了一个深深的揖:“师爷,请受卢某一拜!”
2
在麻三贵家的后院,凌枢围着那块“龙鳞巨砚”左观右看不忍离去,前思后想却又不敢收留,见李禅一边不疼不痒地与曹仁说着小话,心中腾起一股莫名之火:“李大人,你是宫廷大画师,金石不会不懂,怎么没听你说一句话?”
李禅弹了下嘴角,说道:“金农是金石大家,宫廷画院都知道他。他说的没错,这是不可复得的珍宝。”
“我不是问这个。”凌枢说,“我是要你说说,这个砚我能留下吗?”
“大人信得我,我就说。”李禅看了一眼巨砚,笑道:“这块宝砚如果是大人自己要,自己掂量就行了;如果大人想呈献给皇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此话怎讲?”凌枢问道。
“大人自己留下它,利害自己便可定夺;若是敬献皇上,你就要将刚才金农写下的《古砚辩》一并呈给皇上御览才是,留与不留,那皇上自会有个说道,这与你凌大人就没什么干系了。”
李禅的一番云里雾中,让凌枢左右犯难。
吴子坤在一旁一直没吭声,此时忍不住了:“大人,以小人之见,什么‘三灾’不‘三灾’,我看这是妖邪之说,大可不必信之。他们垂涎不可得,心里难受的不行,于是就恶言以诲之,让大人得之不安神。”
麻三贵怯怯地:“就是就是。他们是刁民,不可信!”
李禅笑了一下,轻轻点了下:“听说搬运砚石途中,就死了三个人。麻大人,这是真还是假?”
麻三贵无言以对:“这……”
“麻大人的朋友得此砚而倾家荡产,这是真还是假?”李禅进而逼问道。
没等张口结舌的麻三贵发出声来,吴子坤就聪明地打了个圆场:“凌大人,太阳下面站得太久了,去喝点茶水尔后再说不行吗?”
凌枢点头同意道:“好吧。我去喝点茶水,你们再去张罗几个金石大家来鉴别,我就不信这个理。”
“对,对!大人这边请。”麻三贵受审般地得到了解脱,给凌枢前头引路而去。
众人来到花厅刚要落座,就听见外面胡四姨尖啸的声音忽高忽低地传了过来。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回头望去
只见红月楼的胡四姨一路高喊着从回廊那边跑过来。许是跑着说的缘故,语词含混不清,连个标点符号也没有给人家留下:“凌大人麻大人大事不好了出了大事了哪个杀了头的反贼不是写反词的那是一个铁匠铺的小铁匠……”
胡四姨进门慌张,在门坎处摔了一个大跟头,很快机灵地爬了起来。
凌枢心里癔歪着巨砚能否取得,一肚子心火没处出,见了胡四姨那份狼狈样,拉着脸不高兴地说:“有什么事,你说清楚点行不行?你们这南方腔,说起话来象砂锅炒黄豆,噼噼啪啪,存心不让人听还是咋的?”
李禅皱了眉心,厌厌地说:“凌大人让你说慢点,你再说一遍。”
满头大汗的胡四姨咽了下口水,竟一下子没词儿了。
凌枢奇怪地问道:“怎么又不说了?”
胡四姨胆怯地翻了下眼:“我……我想跟大人您一个人说行不行?”
“说!”凌枢烦恼地说,“我凌某做事历来公断,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胡四姨嗫嚅地说:“卢大人他,他杀错了人。”
凌枢早把什么反贼不反贼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他不太明白地说:“他杀谁杀错了?你说清楚。”
胡四姨忘了身份地小跑了几步,贴近了凌枢,几近耳语地说:“卢大人杀的那个写反词的,不是个书生,是个小铁匠。”
凌枢推让了一下胡四姨道:“铁匠怎么啦?写反词还要分个什么人?书生、铁匠都能写。”
胡四姨急了眼:“不是。那个小铁匠一个大字不识,他写什么反词啊?”
“啊!”凌枢这才悟到了什么,大惊道:“你说的没错?”
“说错了,大人你就杀了我。”胡四姨认真地用手作刀架在了脖子上:“我是听小铁匠的邻居说的,那还有假?”
凌枢气急败坏地立起了身:“反了,反了!来人,把,把扬州的书生都给我抓起来!”
3
凌枢的一句话,惊动了扬州城上上下下,全城处于恐怖状态之中,兵卒将士纷纷出动,不出两天,扬州城里的书生十有八、九都被押解到扬州府的大院里集中了起来,板桥、金农、黄慎、汪士慎、高翔也没逃过这场劫难,看押他们的全是虎视眈眈的兵勇将士,外围的百姓默不作声,悲戚的、忿怒的、担忧的、害怕的……
议事厅里,卢雅玉心事忡忡地来回踱步,洪达不安地看看卢雅玉,又看看外面。
从外面观察局势的洪达回来给卢雅玉胆怯地说:“大人,全城的书生都抓来了。”
面对这样复杂的局面,一向沉稳的卢雅玉也有些乱了分寸,心里没有底地发着牢骚:“我就不信,我看他能把扬州城连锅端了不成?”接着问洪达道,“我能出去看看吗?”
洪达连连摇手:“不行,凌大人说过了不让你插手,大人你还是离得远一点为好。”说着他指着议事厅的门厅外说,“你看这周围,都是凌枢安排的守备将士。”
议事厅的门厅外,武装齐备的将士如临大敌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洪达给卢雅玉小心地端上了一杯茶水:“大人您喝点水。”继而谨慎地看了卢雅玉一眼,小心地探着口风说:“大人,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卢雅玉直截了当地说。“都什么时候了,有好主意还不快快说!”
“呃,大人,你为了保一个郑板桥,却招来了满城大祸……这么做值不值得?”洪达说完眼睛直楞楞地望着卢雅玉。
“嗯……”卢雅玉几乎懵住了,茫然地点了点头,突然反应了过来:“你说什么?”
“洪达!”卢雅玉盯视着对方说严肃地说道,“交出郑板桥,我卢雅玉成了什么?那就是千古罪人了!”
“这下好,整个扬州城为此劫难一场,你不还是罪人?”洪师爷反唇道。
“你让我想想再说。”卢雅玉蹙着眉头说,“我现在的脑子特别的乱。”
“我不说了,大人。”洪达识趣地后退了一步。
扬州府的大院子此时被布置成了一个比书场,四周间隔地摆上了书案,书案上摆着纸笔砚墨,凌枢和曹仁、麻三贵等一些监审的官员坐在唱戏的台子上。
一批书生按照凌枢的旨意,在书案上用自己最熟练的书体写着“宋徽宗独宠花石纲”几个字。
曹仁有些疑问地问道:“凌大人,这样能就能查出来吗?”
“你说呢?”凌枢冷冷地望着曹仁笑道,“把写得好一点的留下来再写,我就不信那反贼能飞到天外去!”
书案前的这一批书生已经写完,李禅、吴子坤等一些懂书法的将写的好的与写的不好的作了分流,写得不好的也就放了出去,写的好的就被兵士带到一边等候去了。
戏台上,麻三贵宣布:“再进来一批!”
大门外,又一批书生被带进了院子,黄慎在这一批之中。
麻三贵神气活现地站在台口前说道:“大家听着,请你们来,事情很简单,用你们最拿手的书体写一句话,写什么呢,听好了!‘宋徽宗独宠花石纲’,写好之后交到李禅大人和吴子坤先生那里去,你们家可以回家了。”
书生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点小事,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殊不知,这后面还有更大的陷阱呢!
黄慎看了李禅一眼,低头写了起来……
选择字写的好的与另一批放进验审的在同步进行,这一批放进的书生中裹进了板桥、金农和汪士慎。戏台上,麻三贵重复着刚才说过的那一番蒙人的鬼话。
李禅这边,排着队交付纸笺的书生轮到了黄慎,李禅看了黄慎的草书,眼瞅都不瞅黄慎就挥手让他走了。见李禅放走了黄慎,吴子坤停下了自己的验审,快步过去拦住了黄慎的去道。
黄慎静静地看着吴子坤。
吴子坤冷笑着看着黄慎。
黄慎乜了吴子坤一眼,冷笑道:“吴公,拦道犬非良种矣。”
“少给我来这一套,别人可以走,你不能走。”吴子坤不气不恼地回给了黄慎一个不冷不热的笑,“黄先生,那边请。”
一批通过的书生从大院的门口走了出来,他们的家人迎了上去,庆幸地搂抱住他们。金农家的哑女、汪士慎家的女侍翘首以盼,出来的人群没有板桥、金农、汪士慎……
院子里,板桥、金农、汪士慎分别连纸笺都不交就主动地站进了等候再审的人群中去了。
凌枢来到板桥他们面前:“写好的字为何不交付验审?”
“你们的这点小把戏,哼。”板桥不屑一顾地冷笑了下道:“大人你不还要接着审吗?”
“好,好一个明白人!”凌枢对这个在瘦西湖奚落过他的高额头铭心刻骨。“明白就好!”
麻三贵凑上前去:“凌大人,该留下的都留下了,您看下一轮开始不?”
凌枢信心十足地挥了下手:“下一轮!”
麻三贵走到被留下的二十来个书法一流的书生面前,巡视了下说道:“现在请大家接着写,内容不变,但,字体一律要求用楷书!听到了没有?”
板桥厉声发问:“为什么用楷书?”
麻三贵打了个冷颤,发现发话的是板桥,心火不打一处来:“为什么?你这个哑巴真会问,反词是楷书写的,你们不写出楷书来,案子就能断了吗?”
金农站在人群后面大声道:“我不会楷书!”
众书生纷纷起哄:“我不会!”“我也不会!”“我只会草书!”“我只会行书!”
麻三贵懵了,乞求地望着吴子坤说道:“哎,子坤,你怎么说的来着?点子是你出的,还是你来说。”
麻三贵把吴子坤卖得个干干净净,吴子坤有气无处出,他狠狠地瞪了麻三贵一眼,站了出来:“都是书画界的同仁,我吴子坤与诸位无怨无仇,为大清江山社稷效力,乃我责无旁贷……”
板桥用手狠劲地扇起了鼻子,站在他身边的黄慎会意,夸张地大声问道:“哎咿,我说你怎么啦?”
“你问我我问谁?”板桥皱着眉头道:“你老兄的臭屁也太臭了!”
众轰然大笑。
台上的凌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啦!”
板桥高高举起了手臂:“大人,有人放了大臭屁!”
这下没人敢大笑了,捏起鼻子嗤嗤地笑。吴子坤被羞辱,捏着鼻子说不出话。
麻三贵警示道:“笑,笑!谁再笑,重打五十大板!”
戏台上,凌枢不解地嘀咕了一句:“妈的,一个臭屁值得这么开心吗?”说完催促麻三贵道:“怎么搞的,开始啊!”
麻三贵为难地回道:“大人,他们都,都说不会写楷书!”
吴子坤对麻三贵说:“你别说了,我去说。”说完跑到凌枢的身边。“凌大人,他们都是一流的书画大师,说不会写楷书,那都是骗人的鬼话。你可以问李大人。”
凌枢看着李禅:“李大人,是这么回事吗?”
李禅将了吴子坤一军:“仿柳体楷书者甚多,先生说呢?”
吴子坤愣了一下,狡黠地:“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不过笔法随人,方自成一家,否则他们也就不是大师了。只要写出来了,就能辨出来!”
凌枢不耐烦地:“你们就不要打口笔官司了,一句话,写!谁不写就先抓谁!”
戏台上一个大书案上放着一摞交上来的书法“作品”,凌枢比比这个象,比比那个也象,气恼地:“刁民。全都是刁民!说不会写,写上来了,却又都是一个样了!”
李禅笑道:“我早说过,习楷必习柳体,能差到那去呢,不然这些人怎么被人称作书家大师呢?”
“别说了!”凌枢粗暴地打断了李禅的谑笑。“把他们都押起来,午后我亲自动刑,我就不信,就不信没招供的!”
说完气恼地走了。
被押走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相互之间的信任在眼神中流露……
大门口,吴子坤撵上了凌枢:“凌大人,请留步。”
他跑近凌枢身边轻声说道:“动刑拷问能否缓一缓?”
凌枢不解地面容有些烦意:“为什么?”
吴子坤谨慎加小心地说:“我想大人一定知道史可法死守扬州的历史……”
凌枢早先就是从兵部出来的小官员,说到军界,正对他的眼儿了,他清傲地“嗯”了一下说:“你说,我知道。不就是那个南明的兵部尚书史可法吗?你怎么好好的说起他?”
“大人真是饱学,佩服佩服。”吴子坤奉承地笑道,接着又说:“当年多铎带领清兵二十多万攻打扬州,屠杀扬州城两万多人,没一个扬州人投降……”
凌枢奇怪地问道:“你给我说这个干什么?”
“呃,我的意思,动武不如动这个……”吴子坤指了下脑袋说。“我想起了一个人,在他身上打主意没错。”
凌枢感兴趣地:“谁?”
“扬州知府身边的师爷洪达……”吴子坤一面说着一面等着凌枢的反应,这是他做商人观颜察色的绝招所在。
凌枢感觉到了什么:“嗯……你的意思他应该知道那个小铁匠怎么给杀掉的?”
吴子坤高兴地:“大人英明。”
“你说说在他身上怎么下功夫呢?”凌枢问道。
“我与这个师爷是忘年交,知府大人把他当作心腹,其人脑袋瓜子聪明绝顶。”吴子坤阴诈地说道,“不过,他有一个致命的毛病……”
“说啊!”凌枢急于想知道下文,“跟你们这帮人说事,怎么这么累!”
“嘿嘿……”吴子坤为难地说道,“那就要看大人舍不舍得放码子了……”说着凑到了凌枢的耳边嘀咕起来……
凌枢不停地点着头,“好主意,明天你与麻大人一同把这事操办了!”
4
太阳刚刚在红月楼的梅枝椽影中探出温和的脸盘,惜月阁西头的门扇便轻轻响了一下,彩色的雨花石珠帘一阵清脆悦耳的落翠声,何清清懒散娇容地从屋子里莲步挪将出来。姐妹们在喧嚣忙碌的夜晚过后,此时还在梦乡之中,偌大的一个红月楼静悄悄的如同一个深幽幽的庵院。何清清自从南京秦淮河转卖到扬州红月楼半月有余了,第一次起得这么早,清晨氤氲缥缈的薄雾在院落的池塘树丛、石径小道和雕檐画栋间布上了一层清幽怡人的淡紫色障幕,令人心胸爽达豁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提起拽地的紫绡翠纹裙走到楼台的扶栏前。
楼下池塘里成群结对的金黄色鲤鱼慢悠沉稳地觅着食,何清清注目良久,疲惫的神思似乎有了寥寥的活泛。两天了,两天前她是怎么被抬回红月楼的,已经记忆模糊了,印象中凌枢那只毛绒绒的手臂粗暴地掏入她的下身,在一番痛苦的扭曲哀嚎之后,她惨叫了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想到这,一阵隐隐的撕裂心肺的悸疼从她的下身一直蔓延到她的后脑勺,酸楚的泪水顿时盈上了她的眼眶与鼻腔。似乎怕人觑见了她的隐私,她装作不经意地用手背在眼角轻轻抹了一下,旁顾四周,这才发现阁楼东头的梅子正站在大开的窗户前朝她这边注望着。何清清没想到红月楼还真有起得这么早的人,梅子这时已经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似地别过了头去。
梅子伏在画案上画着一幅清荷图,图画好了,正在题诗写字,何清清进了房。
“梅子姐姐,你起得真早啊。”
梅子低头写她的字,没搭理何清清。
“哟,姐姐的画子和字都这么好,真叫人羡慕。画给哪个相好的?”
梅子还是没说话。
何清清装作惊异的神色玩笑说:“哎咿,梅子你的楷书真好啊。我跟你说,凌大人在查验会写楷书的人,你怎么没有给抓进去?”
梅子抬眼盯视着何清清,笑了一下:“那你把我押走啊!”
何清清讪讪地漾着笑脸道:“我跟你说个玩笑,你就这么当真?”
梅子冷冷地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我想,我想……你教我学画干不干?”何清清似乎是没找话说。
梅子惊异地看了看她,开心地笑上了,心想这女子也有她单纯的时候,真有意思。遂打量着对方说:“怎么突然心血来潮想学画?你有那一手哄男人的功夫,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何清清受到了奚落,但她不在意,仍强笑着说:“姐姐笑话我了,那些男人玩我们这种女人,有几个是真心的?玩过了也就丢开了……”
梅子不经意地笑了一下说:“怎么,在凌大人那里受了什么委屈?”
一句话说到了何清清的心坎里,她强强地笑了一下,说不出话来。梅子心下明白她这两天不出门的缘故了,“刚才你一个人哭上了?”
何清清的脸上还挂着笑,但泪水已经悄悄淌了下来,她很快地举起手臂抹了一把。梅子放下了笔,抓起刚才何清清抹泪的手臂,将她的袖口褪了上去,露出的小臂上一排青紫色伤痕。
“清清,你这是怎么啦?”梅子惊诧地问。
何清清无人诉苦,这下找到了倾诉衷肠的人,她掀起了衣服,褪下了裤腰带,她的胳膊、胸前……几乎没一块好肉了。
梅子大惊失色道:“这都是他掐的?!”
何清清点了下头,惊恐不安地说:“他一天一个主意捉弄你,让你害怕、颤着心……”何清清恐惧地睁大了双眼,“他是个魔鬼,我好害怕……”
这一瞬间,梅子一下子改变了对何清清的印象。虽说她**,惹人厌烦,但为了一张嘴,也是一个迫不得已卖身乞怜的可怜人,梅子情不自禁地轻轻将何清清拥到怀里……
“姐姐……”何清清凄凉地哭了,她似乎不敢大声地哭,在梅子的怀里抑着声,憋着气。
红月楼大门口前,两顶官轿抬了过来。
晚起的胡四姨刚要坐到梳妆台前,门外就传来女佣云儿的声音:“四姨,麻大人来了!”她刚刚应了一声“知道了”,那边麻三贵和吴子坤就进了房门。
胡四姨不那么亲热地说道:“啊哟,两位贵客!来了也不说一声。两位贵客,这么一大早就上门来,想必有什么要事吧?”
麻三贵故作轻松地讪笑道:“要事说不上。清清和梅子都在吗?”
“在,怎么样;不在,又怎么样?”胡四姨拉着脸说。
“啊哟,妈妈今天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吴子坤见势试探地问了一句。
“高兴,高兴得很。天天都过的美滋滋的。”胡四姨不冷不热地说,“有什么事,大人尽管吩咐,老娘还没有洗漱呢。”
吴子坤与麻三贵惊讶地对视了一眼,不得已地送上笑脸道,“对对对,四姨是个爽快人,什么时候都是乐呵呵的。”
“少来这一套。你们不就是想来使唤我的伎儿吗,明着告诉你们,没那么便宜。”胡四姨说着就要往边门走。
吴子坤慌慌去拦住了她,揣摩地说道:“怎么啦?看妈妈这样子有什么不舒心的事?”
胡四姨狠狠地瞥了麻三贵一眼:“那就要问麻大人了。你把我家清清交给什么人啦?!他钦差是个什么东西……”
云儿进房来上了茶,麻三贵烦着心急急地说“放这放这,你退下去”,云儿不知发生什么事,慌慌地放下茶杯就退走了。麻三贵跟过去把门关上,转身对胡四姨道:“我说你今天是吃了迷混汤了,还是灌了耗子药!敢这么咒我们钦差大人。”
“咒他又怎么样!”胡四姨叉起了腰,摆开架势论上了理:“你姓麻的给了我多少银两?啊?!我好端端的一个秀女儿让你拿去就那么乱糟蹋?要是废了,我就躺到你家去吃去喝!”
麻三贵给骂得云里雾里摸不着边际,吴子坤见势连忙上前隔开了胡四姨和麻三贵,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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