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凉州虎兕-第7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却是当初岑风迎娶吾麻之前,老边特意交待他的;如今被他拿来教训张绣,听着语气凝重,似有训斥责问之意,其实也能看出岑风对张绣的看重。

    张绣以手抹额,连连颌首应诺;只是他心里却有些不解:虎将军与那一位不是郎舅之亲么,怎么好似并不喜欢与那边亲近?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河湟(三)
    敲打过张绣,岑风也没有多在他身上留心。高速更新 ;。。毕竟深究起来,张绣也说不上有多少罪过;在外人看来,岑风与良吾部落乃是郎舅之亲,而且吾麻夫人产下了他岑风的嫡长子,足可见小两口还是恩爱非常。这样的情形之下,军中上下其实许多人都将良吾部落视作本家至亲,却并非张绣一人做如此想;再加上两军联手对付烧当羌,又有着并肩作战的情谊,正该是多加亲近、互相扶持的时候,又怎么会想到去防备对方?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岑风这个妹夫,其实一直都不喜欢自己那个大舅哥。只不过,现在的岑风到底不是小时候漫无机心的小孩子了;当初初见吾诃子,岑风对吾诃子心生厌恶疏离之意,当时他就是将心中的想法明白无误地表露在脸上;而今渐渐长大,先是有老边多年的教导,近两三年又经历过许多风雨,自然也明白人心难测的道理。尤其是老边去后,金城连番剧变,更是让岑风迅速地成熟起来,不复过去那种直来直往、喜怒尽皆形之于sè的模样。

    良吾部落如今毕竟是盟友,吾诃子毕竟还是吾麻的哥哥,若非必要,岑风哪怕心里再不喜欢吾诃子其人,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毕竟还要顾全吾麻的脸面,还要顾及两家的联盟。但是对于吾诃子的一些小动作,该整治的还是要整治;像这种偷偷摸摸勾搭自己部下为之陈词的事情,必须要坚决遏制。否则长久下去,军中上上下下都将交结外人当做寻常事,rì后必定祸患丛生。

    刚刚进入破羌城,就听到有人来报,说是北宫瑞与豹娘子联袂来访;岑风急忙出迎。北宫瑞是至交好友,又是共过患难的,自不必说;即便是豹娘子,虽然岑风长大后就没有见过面,但是得知湟中剧变时豹娘子以一介妇人身份力抗强敌。还保住李文侯最后一点骨血不失的事迹,岑风心里不免对这位奇女子生出几分好奇之心。

    自允街分别,直至今rì,几个月不见,北宫瑞的气sè明显比当初分别时好了许多。许是因为最大的仇人之一已死。另一个也逃亡远去。北宫瑞此时的心情十分舒畅,一见岑风更是欣喜莫名,上前一把抱住,大笑道:“於菟。我听说了,你在庄浪河杀得烧当羌一败涂地,还杀了柯爰知健,多谢你了,这份人情我北宫瑞一辈子都会记住!”柯爰知健是北宫瑞杀父之仇。但是与岑风而言其实并无直接的仇怨;岑风能够主动出手相助报仇,其本意暂且不论,但是于北宫瑞而言,的确是一个天大的人情,不是轻易可以偿还的。

    好容易挣脱了北宫瑞的拥抱,岑风转头去看他身后,只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的俏丽少妇卓然而立。那少妇身量修长,一身骑shè衣装,英姿飒爽。不让须眉男子;只是看她眉头微蹙,神sè间似乎略有隐忧,脸上更有几分憔悴之sè,可想而知,应是长久以来为李氏残部之存亡而辛苦cāo劳所致。

    “豹夫人。失迎。”岑风主动上前,朝少妇拱手为礼;他虽是老边养子,从老边这里论还算李文侯的晚辈;但是岑风自幼心气极高,除了边夫人与边靖。其余从未对旁人有过尊称;即便是边章,也是直以老边呼之。却是边章纵容惯了的,因此对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也从未执过子侄之礼。羌人本就不重礼仪,到后来岑风威名rì重,也就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拿大;因此今rì见了豹娘子,岑风也是以平礼相对。

    豹娘子微微一笑,对岑风的“礼数不周”丝毫不以为意,同样以平辈礼见过;豹娘子虽是李文侯夫人,其实比岑风大不了几岁,若强要岑风执晚辈之礼,只怕双方都会尴尬。豹娘子微笑道:“虎将军威名赫赫,却是当初初见时没有想到的。”

    这个话,说起旧事,却是豹娘子有意拉近双方的关系了。

    岑风年幼时却是见过豹娘子的,虽然时隔多年,但是当初初见时豹娘子便已成年,形貌虽有不同,终究变化不大,不似岑风从小长大,相貌变化极大,若非脸上两道伤疤,只怕豹娘子都不敢相认。眼下豹娘子与北宫瑞虽说是湟中地主,但是落魄已极,正需要仰仗虎将军的扶持;只不过当初虽是相识,毕竟时隔久远,真正与岑风亲近的北宫伯玉、李文后已死——所谓人走茶凉,豹娘子也拿不准岑风究竟对湟中部落还存了几分故旧之情,于是一见面先就提及往事,是想以旧事拉近双方的关系。

    其实豹娘子却是多虑了。岑风为人秉xìng,其实是个极念旧情的,否则也不会对边夫人这样毫无血缘之亲的人如此依恋,也不会彻底将边家视作自己的亲人。细论起来,岑风与北宫伯玉、李文侯的关系,其实比他与韩遂、滇吾等人的关系都要更加深厚;否则,也不至于一闻湟中之变,立时与韩遂决裂;虽说其中大半也是为了自保自立,但是与北宫伯玉、李文侯的情谊也是极关键的原因之一。

    豹娘子说起旧事,岑风依稀想起当初见到豹娘子时,正是新人出嫁,欢喜喜庆的场景;相比如今北宫家与李家家破人亡,四处奔走逃难的落魄,不免令人唏嘘。

    豹娘子心思通透,熟于人情世故,一番话就拉近了与岑风的距离,让岑风脸上的神情也亲切了几分。宾主落座,寒暄几句,岑风便问:“阿瑞,从你回来湟中,已经有好几个月不见了。这些rì子,过得还好?”

    北宫瑞知道岑风问的是什么,当下脸上就露出苦笑来。

    岑风见了不由眉头一蹙:“怎么,遇到难处了?我记得今天早上还得到消息,说是你们昨rì在上游李氏故地伏击了戈利的人马,将戈利给杀了,还在官道旁悬首示众,震慑河湟诸部。眼下的情形不是挺好么?”

    北宫瑞闻言又是一叹,张了张口,却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偷眼去看豹娘子,却见她正襟危坐,面sè淡然,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对北宫瑞使的眼sè没有丝毫反应——北宫瑞不由又苦了几分脸sè。

    岑风将北宫瑞的小动作一一看在眼里,不由心生不满,轻声呵斥道:“阿瑞,你挤眉弄眼干什么,难道有什么话,还不能与我说么?”

    听了岑风的责问,北宫瑞顿时汗颜。要说岑风对他的确高义,危急之时,不仅慷慨地借出军械、战马,更是亲自出兵与烧当羌连番恶战,助他报仇;要说做为一个朋友,岑风为北宫家所做的一切,任谁都无可指摘。这种时候,北宫瑞却支支吾吾,有话不肯对岑风明说,不免就让人觉得不够坦荡。

    北宫瑞一咬牙,沉声道:“於菟,我有个疑问一直想要问你,你须得对我说实话。”

    “什么实话?”看着北宫瑞凝重的神sè,还有他说话时同样凝重的语气,岑风大惑不解。

    北宫瑞看着岑风毫无作伪的神sè,心下略觉宽慰,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问道:“於菟你兵进湟中,是不是只为了来帮我的——我们两家是多少年的朋友,於菟你有话可以明白对我说,可不要骗我!”

    “嗯?”岑风的脸sè陡然一变,眉头紧蹙;“阿瑞,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是有人在你面前说起什么了?”

    北宫瑞摇了摇头:“没有旁人说什么闲话,我只是……”

    北宫瑞尚要含糊其辞,却被岑风一语喝破:“不要瞒我,依你的xìng子,若不是遭了变故,或是旁人对你说起,你不会想到问这些话!”说着,岑风的目光就转移到了豹娘子身上;他几乎立时就想到,眼前这个女人人情剔透,要说对自己生起猜疑之心——北宫瑞轻易不至于如此,但是这个女人却未必。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河湟(四)
    岑风的目光锐利而直接,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怀疑与不满。高速更新 ;。。豹娘子对上如刀的眼神,心里就是一咯噔,不由忐忑不安起来。豹娘子有些不明白,自己虽然与岑风相识多年,可实际上都是在他幼时,长大后却根本没有见过面,算来今rì也是初会,怎么这位虎将军对自己存有如此之深的成见?

    当然,豹娘子对岑风目光中所含的深意也是心知肚明;真要细究起来,这位虎将军倒也没有冤枉了自己——北宫瑞那一番言辞,的确都是自己事先对他提及。不过她也不是故意挑拨二人的关系,实在是事关重大,涉及北宫家与李家上千人的生死存亡;豹娘子想着,北宫瑞与岑於菟交往得多,二人在为难之际能互相携手互助,想来情分不浅,由北宫瑞说,总比由她一个“外人”说来得好;即便闹出隔阂,两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之间,也容易消解。

    但是让豹娘子想不到的是,为什么这位虎将军如此轻易就将事情看穿,第一个就怀疑到她的身上。

    虽然存了种种疑问,但是豹娘子此刻无暇多想。毕竟眼下北宫家与李家还有许多事要仰仗岑风,若是不解释清楚,叫这位虎将军存了误会,可就不美了。

    虑及于此,豹娘子再不敢置身事外,从容直视着岑风,迎着那两道凌厉的目光,平静地说道:“虎将军来湟中之前,是否知道,良吾部落的兵马前两rì已经踏足湟中之地了?”

    提及吾诃子,岑风心下就是一突,隐约就明白北宫瑞与豹娘子为何对自己的到来抱有重重疑虑——原来根子是出在吾诃子身上。

    在岑风与豹娘子、北宫瑞会面之前,先就为了吾诃子结交自己部下的事情,好生敲打过张绣,而事情的起因,正是为了如何处置湟中之地。吾诃子千方百计,通过张绣向自己陈词进言。所图就是撇开湟中原有的势力,彻底吞并湟中。张绣的进言,正是为了试探岑风的本意。说起来,也正是因为刚刚经历过张绣代人进言之事,岑风才会一听到北宫瑞的话。立时就怀疑到豹娘子身上——二者之间当真何其相似。只不过被人利用的从张绣换成了北宫瑞,而且豹娘子本人在场,而吾诃子不在场而已。

    “良吾部落南下的事情,我知道。”岑风坦荡直言。“两家联手进取湟中,本就是我和吾诃子二人商量过的。”话音刚落,豹娘子的神情立时yīn沉了几分,而北宫瑞更是忍不住脸sè骤变,张口就要说话。却被岑风挥手挡住。

    “柯爰知健一死,韩遂一逃,湟中之地实际上已经脱离了烧当羌与韩遂的控制;但是眼下有没有一个能够服众的领袖能够安抚各部,若是我与吾诃子不来,只怕湟中之地难免要长久地乱下去。”岑风说话素来不会绕弯子,这一番话说的直切,也让北宫瑞面sè不豫,却没有办法反驳。

    “河湟之地于金城、于凉州究竟有多重要,似乎用不着我多说。如今韩遂据守榆中。虽说比过去落魄了,但是他靠上了王国这棵大树,一时半刻,我也动不了他,只能留待将来。可是要想用兵榆中。河湟就等于是大军的后路,无论如何都乱不得;所以收服湟中,势在必行。”

    北宫瑞的脸sè愈发难看;湟中剧变之后,他就是北宫家仅存的嫡嗣。北宫家一向是湟中诸部领袖。北宫瑞从小也是以未来湟中诸部盟主自诩;此前向岑风借兵,冒死返回湟中。不仅是为了报血仇,也是心里一股子傲气不能平复,想要凭自己的力量彻底消灭反叛诸部,为北宫家重新树立湟中领袖的地位。至于岑风,北宫瑞自然是感激的,也想过若是自己重夺湟中,定要拼尽全力答谢他的人情,到时候与他守望互助,共同进退,就好像自己父亲与老边当年一样。

    可是眼下岑风一番话,却似要直接插手湟中,在河湟割据地盘,这让北宫瑞的心思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所以说,那吾诃子到处拉拢各部首领,大肆吞并地盘,也正是与你商量好的?你来此地,也是要这么做的喽?”激怒之下,北宫瑞的语气不免有些生硬。

    岑风闻言却没有立时回答,反而久久地沉吟不语;虽说他此前因为张绣的进言大发雷霆,借机狠狠敲打了张绣一番,可那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存下类似的念头。湟中之地有大河灌溉之利,是天然的粮仓、牧场,要想立足金城乃至凉州,湟中之地不可不守。虽然这样做必定要侵害到北宫家与李家的利益,但是正如岑风所言,迅速安抚湟中,势在必行。

    若是只凭着北宫家和李家残存的力量,别说收服湟中,就是能否在湟中立足自保都要存疑。即便让他们站稳了脚跟,没有几十年的努力,也休想恢复两家当rì的盛况——这里面还要说有虎家军的鼎力相助,还要老天赋予足够的运气才行。至于北宫瑞所想,凭一己之力收服湟中,再学他父亲与老边那样,与岑风共同进退,那纯粹是年轻人热血上头,无知而无畏。经过这几个月的艰辛,其实北宫瑞自己都知道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么不靠谱。

    几十年的时间,任谁都等不下去,岑风要想尽快打开局面,只能自己动手——这与道义无关,而是时势使然。北宫瑞未必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他一时不能接受,才会脑袋发热,于言辞中嘲讽岑风。

    北宫瑞激怒之下失了分寸,豹娘子却始终冷静得很。一听到北宫瑞的言辞,心里就暗道要糟。如今两家失势,正是要仰仗外力支援的时候;良吾部落野心勃勃,吃相又难看,想来是靠不住的,唯一能让他们依靠的,除了眼前这位虎将军还有哪个?北宫瑞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惹怒了岑风,于两家而言没有丁点的好处;毕竟岑风与吾诃子乃是郎舅之亲,要是他发起火来,撇下两家,就与自家大舅哥联手侵吞湟中。又有谁能拦得住?看那岑於菟此刻一言不发,十之仈jiǔ已经心生不满。

    要说豹娘子的确心思剔透,不是北宫瑞这个一向骄纵的北宫家少主能比的;只一刹那间,心里就转过七八个念头,想着如何平息岑风的不满。思来想去。豹娘子觉得。眼下只能在岑风重情义的xìng格上下工夫。于是抢着在北宫瑞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插口道:“虎将军可知道,良吾部落大军入河湟之前,就派出许多使者联络招揽湟中部族,这当中。有许多却是与北宫家、李家有血债的?”

    “嗯?”岑风似乎第一次听说此事,眉头不由紧蹙起来。

    豹娘子察言观sè,见了岑风的神sè,顿时心下稍定,接着说道“当初北宫首领与我夫君一同遇害。湟中各部除了被杀的戈利之外,还有好些部落首领立时就投顺了柯、韩二贼。后来引路攻打两家老营,甚至追杀两家余党,也是这些人最为用心。现如今虎将军与吾诃子一到,又是这些人见风使舵,第一个投靠了良吾部落。小女子倒是有些疑问,虎将军曾言要为我李家和北宫两家报仇,但是那些手上有着血债,却投靠了良吾部落的。究竟该怎么办?”

    岑风的面sè愈发凝重起来,只觉得心里好生为难;他当初已经放出话去,信誓旦旦要为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报仇。所谓报仇,杀了柯、韩这两个首恶可以叫报仇,但是留着那些背叛之人。似乎也说不过去;毕竟他们许多人手上都沾着两家故主的血,同样是血海深仇。而且背叛者,一向比起正面的敌人更加遭人痛恨。

    豹娘子心思剔透,对岑风的xìng格拿捏得极准。看出他不仅重情义,而且重承诺。却故意拿出岑风自己说过的话来堵他,果然将他挤兑住了。

    岑风沉默不语,北宫瑞正在气头上,哪里又耐xìng,忍不住又要说话,却被豹娘子暗中拉了拉衣袖,强把他拉回座上。北宫瑞与豹娘子熟稔,近rì来互相扶持,并肩作战,也深知她的智计权谋只在自己之上;此刻见豹娘子神sè郑重,又阻止自己说话,虽然不解,也只能暂时宁耐,学着豹娘子一样,默然注视着岑风,等着听他如何应答。

    不过,豹娘子提出来的问题,于岑风而言却实实在在是个大难题。沉吟了半晌,岑风才开口道:“我会派人去良吾部落问一问,如果可以,设法让你们与吾诃子见一面;有些事情,我也不能越过他去,先就应承你们——先见一面再说。”

    岑风说得很郑重,语气也异常深沉;北宫瑞听了大为不满,正要说话,又被豹娘子暗中扯住,一怔神间,却听到豹娘子抢先说道:“也好,那就麻烦虎将军代为引见,我们静候佳音。”

    岑风说话时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客座上的两人,对北宫瑞脸上一闪而逝的不满之sè看得分明,也看到了豹娘子暗中制止他发作,不由对豹娘子愈多几分看重之意。

    “阿瑞,不要怪我不用心,但是事情关系到吾诃子,我的确不能随意处置。”岑风想了想还是觉得要解释两句,“不论如何,这一次对烧当羌之战,我的确是欠了吾诃子的人情。若非良吾部落出兵相助,眼下我只怕还守在庄浪河东岸,时刻提防着柯爰知健渡河。至于你们,若柯爰知健没有死,你们也只能继续躲在群山之中,躲避追杀吧?”

    北宫瑞一听,肚子里噎了满满一肚子气,却丝毫也发作不出来——岑风说的都是实话——这个时候要是北宫瑞能梗着脖子说不要别人相帮,那就变成他不识好歹,无理取闹了。

    即便如岑风,虽然满心不喜吾诃子为人,但是对于吾诃子的人情,他还是不得不领。俗话说,人情归人情,恩怨要分明,就是这个道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河湟(五)
    岑风既然说了要为北宫瑞、豹娘子安排,便一刻也没有耽误,当rì就派人往良吾部落送信。。。 ;高速更新原本还想着良吾部落大军初入湟中,又收拢了许多部落,难免军政繁忙,一时半刻只怕是来不了;于是豹娘子和北宫瑞先就告辞而去。不料才到第五rì,就接到信使回报,说是吾诃子首领得信之后立时启程赶来,距此只有不到一rì的路程了。

    岑风惊讶之余,只好再派人去请豹娘子和北宫瑞回来;自从当rì与岑风相会之后,二人回去整顿兵马,却没有靠近破羌城,而是远远相隔百余里,靠近北面山岭一带安营。岑风知道二人对自己心存芥蒂,虽然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吾诃子来破羌,并非轻身而来,而是带足了三千jīng骑护送;毕竟湟中自戈利死后便风起云涌,沿途并不太平;吾诃子如此做,也没有能说他的不是。但是走到破羌城下,这三千人马却正好与豹娘子、北宫瑞迎面遭遇。

    见了吾诃子,北宫瑞的脸sè很是冷峻,冷眼斜乜,不置一词,更没有上前相见的打算。吾诃子见了北宫瑞的做派,心下冷笑,面上只淡然处之,当然也不会拿自己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倒是豹娘子不卑不亢,平静地上前与吾诃子见礼——羌人不似汉人礼节繁复,族中出了变故,男丁不能理事时由女子当家者所在多有,豹娘子以李家主人身份与吾诃子相见,也不算失礼。

    只不过见了豹娘子的平静从容,吾诃子心下却骤生波澜,对眼前这个女人存了几分小心,不似对北宫瑞的那般不屑。

    如今破羌城是岑风做主,两方三家都是客人,虽然他们才是今rì之会的主角,但是也不能站在别人家门**谈,却把主人丢在一旁的道理。于是在城门口相见之后,各人都没有多话。并肩进城。破羌城小,吾诃子带来的兵马只能留驻城外,大营与虎字营比邻而居。

    豹娘子谦让,主动让吾诃子先走,自己却先留在城外。于城门下仔细观察良吾部落的兵马。良吾部落经过吾诃子的经营。也算凉州一等一的大部落,军中士卒亦是jīng锐,豹娘子看了脸sè便有些凝重;而后,待她见到良吾部人马与虎字营将士相遇。互相亲热熟稔,相处时毫不见外,心下更是沉重。

    北宫瑞陪着豹娘子站在城门下,见她注视良吾部落兵马,也不免多看了两眼。却恨恨道:“那吾诃子带了兵马来这里耀武扬威的;早知道我们也带了营中人马过来,如今却只能干看着,生生给他压了一头。”

    豹娘子冷眼瞥了北宫瑞一眼,没好气道:“营中能上马骑shè不过千人,拿到人家三千大军面前来比什么?人家衣甲鲜明,旗号整肃,咱们连军械都是岑於菟相助的,拿出来现眼,岂不是更让人看轻了?”

    北宫瑞被噎得无话可说。心里却气不过,一个劲地跺脚。

    豹娘子沉声嘱咐道:“今rì来破羌,是恳请岑於菟为我们主持公道,却不是和吾诃子当面置气的;而且凭咱们两家那点实力,断不是吾诃子的对手。眼下唯一可以倚靠的。不是那区区千余兵马,而是岑於菟。岑於菟这个人,重情重义,我们越是把身段放得低。他就越容易心生怜悯,才有可能站在我们这一边。”

    “我受不得这口气!”北宫瑞怒声道。“我们两家都曾是湟中首领,不论吾诃子还是岑於菟,归根结底,都是来抢夺我们两家基业的。难道我们反倒要托庇于他们麾下不成?”

    豹娘子闻言目光一寒,冷冷瞥了北宫瑞一眼,一字一句道:“莫非你还有别的办法?”

    一句话,说得北宫瑞半天不能吱声,一张脸涨得通红。

    “汉人有一句话——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豹娘子凝声说道,“咱们两家眼下已经元气大伤,没有几十年工夫,根本不能恢复。即便想要恢复,还要看旁人帮不帮我们;若是再有人暗中掣肘,不说兴复家业,只怕连活下去都是难事。”

    北宫瑞原本是气的满脸通红,但是此刻却猛地神sè一黯;他毕竟也是北宫部的少主,这点眼光见识还是有的,自然知道豹娘子所言不虚,于是神sè间便有些失魂落魄。

    “阿瑞,如果你还想着要当湟中领袖,还想着学你父亲与你李叔叔一般,在湟中一言九鼎,我劝你就不要进去见岑於菟了;我们立时回去,拔营启程,躲得岑於菟与吾诃子远远地,免得给两家残存的部众带来灭顶之灾。”豹娘子的语气越发严厉深重。

    北宫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天人交战,最后猛地猛地一咬牙,转身向城内走去;豹娘子看得分明,北宫瑞脸上既羞且怒,满溢着愤懑、不甘之sè,但是却没有阻碍他的脚步越发坚定。

    豹娘子轻叹一声,收拾情怀,举步入城。

    到得城里,终究要听岑风这个地主安排;吾诃子与豹娘子、北宫瑞虽然在城下见过,此刻还是要岑风正式引见一回。

    待宾主三方落座,豹娘子看看北宫瑞,见他神sè间虽然收敛了不甘、愤懑之sè,但是铁青着脸,似乎没打算说话——豹娘子只好主动出头,委婉地问起良吾部落招纳湟中诸部之事。不想才提起一个话头,就被吾诃子打断。

    却听吾诃子慨然道:“豹夫人不必赘词,二位的来意,於菟来信相邀时便已说明。吾某知道,安抚湟中之事乃时势使然,可谓势在必行;但是二位毕竟是河湟旧主人,又是於菟故交,为人妻、子,为亲人长辈报仇,亦是天经地义,吾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吾诃子说着,朝会客堂外一挥手,朗声道:“抬上来……”

    两个良吾部落的侍从应声而入,手上抬着一个数尺长宽的木匣,奉于豹娘子与北宫瑞面前。

    “吾首领这是何意?”豹娘子神sè难明,幽然问道。

    吾诃子以目示意,侍从将木匣当面打开。呈现在豹娘子与北宫瑞面前的,却是木匣里并排而放的五颗人头。

    吾诃子朗声道:“吾某自幼心向儒学,深知忠义之道,岂能收容那等背主求荣的小人?良吾部入湟中之后,收拢诸部人马,其中探得与二位有仇怨者共有五部,都是投顺柯、韩二贼,戕害故主的无信无义之辈。如今五部首领人头俱在此间,请二位当面验看。此二人亲眷旧部,都已押下,随时可以交由二位处置!”

    吾诃子朗朗说来,豹娘子与北宫瑞惊疑不定,不由面面相觑。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交易
    吾诃子拱手送出北宫家与李家的仇人,再加上此前的一番自我标榜,着实让豹娘子和北宫瑞有些措手不及。。。 ;:原本二人是做好了与吾诃子翻脸的准备,甚至可以说是抱定了必死的准备。他二人不带兵马,轻身前来破羌,其实就是把生死都交给了岑於菟;若是吾诃子翻脸,而岑於菟又袖手旁观的话,二人必死无疑。可以说,豹娘子与北宫瑞此来,已经是认清了眼下金城的局势,他们肯来破羌赴约,一则相信岑於菟的为人,至少可以保得他们xìng命,二来,也是抱着最渺茫的一丝希望,希望能从吾诃子手里把仇人要出来。

    哪怕岑风这样生xìng质朴之人都知道,这个世道,其实没有道理可讲。所以不论是岑风、还是吾诃子,亦或是王国、韩遂、乃至于龟缩安定不出的马腾一伙人,都在拼命扩张自己的实力。有了实力,才有了说话的本钱。豹娘子和北宫瑞几乎是一点实力都没有,于是只好来讲道理,其实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道理,在吾诃子这里,居然真的能够讲得成。

    话说到这个地步,二人也没有太多可说的,再要得寸进尺,只会惹人耻笑,到时候恐怕连岑风都给得罪了。虽然还是心怀不忿,但是解决了“收容仇人”这条最大的矛盾,三方总算化解了不少尴尬,也能平心静气,坐下来共饮一杯酒。

    席间,吾诃子一直在暗中打量着豹娘子,并非他有什么非分之想,虽然豹娘子也是容颜俏丽,二十多岁的人,依然是青chūn活力,对男人而言,还是有着很大的吸引力;但是吾诃子所看者却不是豹娘子表面的容貌身段。

    从破羌城城门外的偶遇,到后来正式会谈之际,豹娘子的表现着实大出吾诃子的意料之外。

    这个女人不简单!这是吾诃子心里给豹娘子的评判。良吾部落很早就迁移去了武威。与李文侯部的交往rì渐稀少,对豹娘子自然也谈不上熟识。在印象中,吾诃子的确曾听说过,李文侯家中有一位厉害的女子,上马能管兵。下马能抚民;尤其是李文侯出征在外的时候。将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