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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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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比朕还急?”赵光义说道。“张洎已经不再草拟圣旨了,朕提拔他当了参知政事,与你同列为官,这回你满意了吧?”停了片刻,又问:“朕立了太子之后,百官都会趋附于德昌,还有人听朕的话吗?”
  “陛下不立太子,百官各自趋附于所信赖的皇子,朝中四分五裂,不是更没人听陛下的话?”
  赵光义觉得有理,笑道:“朕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臣是和陛下说笑话儿呢。陛下御临二十年,威行天下,纵然有几副贼骨头,也挡不住群星拱北呀。再说韩王既仁且善,对陛下惟谨惟慎,忠孝两全。群臣趋附太子,不就等于趋附陛下吗?”
  “好了好了,用不着你来教训朕了!”赵光义朝寇准摆摆手。“朕最欣赏的大臣有两个,一个是赵普,他做事既周密又干脆,可惜私心太重,得不到百官拥护。再一个就是你,你做事不如赵普周密,但比赵普更干脆,所以才把你召回来。朕希望你接受赵普的教训,屏除私念,爱护百官,这样朝廷就会既有生气又能和睦。”
  “谢陛下谢陛下!臣哪能和赵丞相相提并论,啥干脆不干脆,不过是傻,没心眼儿,经常是一头撞南墙罢了。”寇准自谦道。
  “朕想问你,你入为参政,宰相吕端、同官张洎又都是你曾推举过的人,能与他们合为一心吗?”
  “毫无问题!”
  “朕还想问你,你怎么综理百官,使朝廷各部上下一心?”
  “陛下,臣以为一个有朝气的王朝用人,绝不能论资排辈,只要是贤者,老的要用,新的也要用,做到人尽其材,材尽其用。恕臣胡言:譬如吕蒙正、李昉,虽是老臣,却无威严,百官既可偷之又可欺之,朝廷必然涣散。同样是老臣,柴禹锡、张洎则一贯认真勤奋,埋头苦干,不计得失,不计尊卑。抑之不馁,扬之不矜,堪为百官之表率。这样的人在朝,朝廷必然务实。还有后起之辈,如大理寺的王钦若、三司的丁谓,年纪虽轻,却是生龙活虎,大刀阔斧,所在之司,绝无留滞之事。这样的人要不拘一格,超擢任用,树为百官之楷模。只有把百官的情绪调动起来,朝廷才能运转裕如,陛下才能少费心思。若大事小事都要宰臣亲自去做,甚至推给陛下去做,朝廷办事的效率岂不太低下了?”
  “讲得好!”赵光义一口赞成。“你说的那个王钦若,朕是有些印象的,个子不高,是个江西人,对不对?丁谓是什么人?朕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丁谓那小子是个江南人,淳化二年才中的进士,精得像鬼一样。臣和他交谈过几次,肚子里头都是道道儿,一掏一大把!”寇准说到得意处,土话连篇了。
  “这么精明,不会是卢多逊第二吧?”
  “哈哈,陛下说到哪儿去了。放心吧,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卢多逊!”这一天韩王赵德昌从开封府衙门回到自己的府第,休息了片刻,婢女来报:
  “老爷,菜肴备好了,夫人请老爷用膳呢。”
  “本王还真饿了!”赵德昌自语了一句,来到西厅。夫人郭氏给德昌斟上酒,说道:“韩王上任没多久,回府的时间倒越来越迟了。”
  “是啊,府里事儿太多,本王又没做过这些事,又得自己拿主意,又要听属下的建议,一商量起来就没个完了。”赵德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郭夫人是已故大将郭守文的二女儿。潘蕾儿去世之后,赵光义便把郭氏配给了德昌。那时候德昌一心想接刘采苹入宫,所以找出一百个理由不想娶郭氏,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后来赵光义动了怒,德昌才乖乖地同意了这门婚事,不料即将行大礼时,郭守文突然辞世,郭氏要尽孝三年,一直到淳化五年,郭氏才进了韩王府。这郭氏虽然只有十七岁,但事事懂得谦让,赵德昌想挑她的毛病也挑不出,一来二去,德昌和她逐渐融洽起来。可心里总是放不下刘采苹,别看郭氏在府里,德昌用在她身上的心思,还不到用在刘采苹身上的一半。郭氏心知肚明,但不想因此怄气。德昌三天两头不回府,郭氏明知道他又到张耆家去了,却从不过问,久而久之,德昌倒对郭氏敬重起来。当了开封府尹之后,德昌明确提出要把刘采苹接回来,郭氏不但没反对,还怂恿他去跟皇上说,可惜德昌胆儿小,不敢再往钉子上撞。
  没等郭氏再说,门吏匆匆来报:
  “王爷,寇准寇大人来了!”
  若是换了其他人,赵德昌不会理会,可寇准是个刚刚做了参政的人,平时与自己也十分友善,所以不敢怠慢。“快传进来!”说着快步离开西厅。寇准这趟来没说几句话就走了,就这几句话的工夫,德昌却像变了一个人,脸通红眼放光。刚把寇准送走,便迫不及待地朝仆从喊道:
  “备马!快备马!”
  郭夫人走出西厅,问道:“韩王,要出门吗?”
  “本王有急事要办,你们先吃吧!”赵德昌边说边匆匆出府,单人独马,飞也似地驰到张耆家。进了门,直奔刘采苹院落而去。
  见赵德昌如此兴奋,刘采苹问道:“王爷今天喝酒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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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宋皇后怆然辞世(6)
赵德昌一把拽住刘采苹的胳膊,拉着她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说:
  “小傻瓜,这事儿可比喝酒重要多了!”
  “什么事啊?”刘采苹被他拽得踉跄了好几步,刚想给德昌倒水,被德昌一把按在怀里。刘采苹与他对视了片刻,德昌激动得控制不住,在采苹的脸上狂吻起来,好一阵子折腾,才放开手:“你坐下听本王告诉你!你快熬出头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刘采苹还是一头雾水。
  “本王被父皇立为太子了!”
  刘采苹心里猛地一跳,但马上控制住情绪,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妾身还以为韩王是来接我的呢,原来是这事儿?这与妾身有多大的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真傻,本王当了太子,就是预备皇上了!皇上想把他喜欢的女人接进宫里,还不是像吹口气那么容易?”
  “只怕韩王真当了皇上,就把妾身忘在脑后了!”刘采苹没有兴奋起来,反倒露出哀苦之色。
  赵德昌又把采苹按进怀中,深情地嗔道:“你把本王看成什么人了?本王若不是真心喜欢你,早就不来看你了!”他不再吻她,仰起头畅想起来。“到那时候,本王要让你堂堂正正地住在后宫里,天天瞪着你,守着你,谁敢再挡咱们的路,本王就重重治他的罪!”
  “韩王说话可算话?”刘采苹仰起脸看着赵德昌,喃喃问道。
  “你怎么怀疑起本王来了?本王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赵德昌有点儿急了。
  刘采苹对赵德昌不放心也是出于女人的本能,不过通过近几年来德昌对她的真诚态度,她还是相信德昌的。正如德昌刚才所说: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她,莫说甩掉一个小银匠的妹子,就是杀了她,又能怎么样?
  “韩王,你究竟为啥喜欢妾身?你必须对妾身说实话!”
  赵德昌想了想,憨憨一笑道:“本王实在说不出来!”
  刘采苹撒娇地撇了撇小嘴,说道:“这就怪了,世间啥事儿总得有个原因吧?韩王这么说,明明是在哄骗妾身了!”
  “你说得不错,凡事儿总该有个原因,可要让本王说个子丑寅卯,本王还真说不出来,也许男女之间的事,就是这样说不清吧?”赵德昌有些窘迫,忽然想出个反击的理由,接着又道:“你不是喜欢读书吗?那本王问你,唐朝那个武则天够坏了吧?唐太宗为什么喜欢她到了魂不守舍的地步?太宗死了以后,他儿子高宗居然从感业寺里召她入宫,又是个魂不守舍,你给本王说说看,究竟是什么原因?”
  刘采苹从赵德昌怀里挣脱出来,用纤指点着他的鼻尖儿说道:
  “韩王,你还没做皇帝,就把妾身比成武则天了?妾身有那么坏吗?”
  赵德昌捧着刘采苹的脸颊,低声而又深情地说道:
  “你就是比她再坏一万倍,本王也喜欢你!”再说寇准自从当了参知政事,颇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派头。首相吕端也对他礼让三分,凡事必得寇参政点头才能施行。那张洎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年龄比寇准大二十来岁,赵光义排位时也在寇准之上,也是事事让着他,几乎所有的场合,只要与寇准并列,必得站在寇准身后一步,以示谦恭。其实吕端和张洎都是聪明人,之所以让着寇准,各有各的原因。就吕端而言,是因为他遭贬时寇准救过他,如今位居寇准之上,正好以礼让来回报他的恩情。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更深一点儿来说,是吕端看透了寇准的跋扈,他认为这样的人在朝廷里肯定待不长,不定哪天就把皇上和百官都得罪了。与其与他争高下,还不如让他乱跳跳进泥潭里,自己也不至于落个倾轧贤臣的恶名,这正是吕端大事不糊涂之处。张洎则更有切肤之痛,当年寇准贬青州,说了寇准一句坏话,晚做了一年多的参政,如今赵光义让自己与寇准并列,如果坏话再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岂不又要得罪皇上?为了明哲保身,他索性向寇准明确表示:他主要负责修撰时政记,中书省里的事,任由寇参政做主就是了。寇准见吕端和张洎都有知恩图报之心,也就受之泰然,无暇多想。吕端本想让张洎制约寇准,见张洎凡事一推六二五,当然有些气恼;张洎也想让吕端
  先说至道元年冬天,围绕着提拔后进之士,三个人出现了公开的矛盾。
  这一天常朝之后,寇准叫住吕端,说道:“如今陛下病体难支,中书、三司和地方官吏的配备,我等自行调整一番,就不必惊动陛下了。”
  “好哇。”吕端满口应承。“请寇大人到本相府署里一同议论,如何?”
  “还有张洎大人也一同商议吧!”
  三个人来到了吕端府署,寇准先开口道:
  “蜀中虽然归于平静,可人心恐怕很难恢复,必得清廉干练之吏前往抚绥,严戢赃吏,宽民赋税,才能使百姓向化。寇某以为当年皇上派樊若水去做四川转运使是个大错误。樊若水是个老臣,也称得上是干吏,可是他居功自傲,总认为皇上亏待了他,所以既不恤政事,又不恤民事,惹出那么大的乱子。老臣干吏不为朝廷做事,就等于是贼臣!有鉴于此,寇某以为当派年轻风厉之臣前往蜀中。这样的人无功可居,更想建功立业。不知各位大人以为如何?”
  “寇大人言之有理!”吕端说道。“只不知寇大人以为派谁去更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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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宋皇后怆然辞世(7)
“寇某以为三司的丁谓十分干练,做事利索,不拖泥带水。”
  吕端和张洎相互看了一眼,张洎先开口道:
  “下官以为此人可以胜任!”
  吕端一听这句话,就明白张洎是在随声附和。他认为堂堂蜀中转运使,让这么个无名小吏去做,实在说不过去。朝廷简拔人才固然可以超擢而用,但总得大致适度。就凭丁谓现在的职位,离蜀中转运使还差着四五个等级呢,这么用人岂不乱套?他不想再一味迁就寇准,于是言道:
  “丁谓少年得志,是个干吏,不过骤升为转运使,恐怕难以服众。寇大人的心情本相十分理解,可是张大人如此附和,本相倒不好理解了!”
  张洎听出吕端在讽刺他,立即改口对寇准说道:
  “吕大人的话也有道理,一个三司小吏骤获转运使一职,大概会有人不服。”
  “不就是个名称嘛?”寇准觉得吕端和张洎小题大做。“嫌这个名字太响亮,就改叫副使!二位大人真有点儿多虑,只要能把事办好,管它名称叫什么?樊若水倒是三品大吏,干成什么事儿了?”
  “朝廷自有审官的制度,擢拔太骤势必引起官吏们的不满,寇大人还是谨慎些为妙。”吕端还是不同意寇准的说法,觉得这么说不过瘾,又刺了他一句:“寇大人用人不以阶次,朝官们已经有不少议论了。”
  寇准有点急眼,没好气地说道:
  “这些昏官,自己不思进取,一味盯着别人的升迁,然后风言风语,飞短流长。长此以往,朝廷里全成了混饭吃的懒虫,还能有什么干吏?有那么几个干吏,也被他们掐死了!众口铄金,自古而然,可怕呀!”
  张洎滴溜着眼睛瞅了瞅吕端,又瞅了瞅寇准,来了个折中:
  “丁谓确有能力,可资历又的确是太浅。张某愚见,不如让他到川东的峡路当个转运使,试其劳绩,过几年再行提拔,不知两位大人认为这样做妥不妥当?”
  张洎所说的“峡路”,是指川东夔州附近几个郡县,因为太祖乾德年间攻打蜀国时,沈伦担任曹彬的随军转运使,以夔州为基地运送粮草。当时属于临时性的设置,后来人们叫惯了,就称这一地区为夔峡路或者峡路,或者干脆就叫夔路,都是同一个意思。此地并不常派转运使,张洎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和稀泥。他本想使吕端和寇准的意见趋近,不料两人都不同意。吕端先道:
  “即使是峡路,当年沈伦也是三品大员。”
  寇准摇头叹息:“好端端一个大材,为什么非要小用?”
  张洎无言。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寇准又道:
  “大理寺的王钦若也很能干,如今中书舍人也缺,翰林学士也缺,寇某意思把他从刑吏泥坑里弄出来。他的文笔很好嘛,连皇帝都十分欣赏。”
  “刑寺之官,本相以为做个中书舍人知制诰足矣。”吕端接着说道。他真怕寇准脑子一热,把王钦若提拔成翰林学士。
  又议了几个人,不欢而散。寇准刚愎惯了,也不管吕端和张洎怎么想,没过几天,便把王钦若提拔为中书舍人。王钦若写的第一道制诰,就是任命丁谓担任夔路转运使。寇准为什么最终采用了张洎的方案呢?一是觉得张洎所言有些道理,所以先安排丁谓担任夔路转运使,日后业绩卓著,再行提拔不迟。他亲自找到丁谓,嘱咐他好好干,干出个样儿来,立即提拔他担任四川转运使。丁谓大喜过望,给寇准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表示从今以后,惟寇公马首是瞻,绝无二心,没几天便走马上任去了。
  吕端把寇准的专断禀奏了赵光义,赵光义为了均衡中书权力,又安排刚刚提拔的御史中丞李昌龄为参知政事。刚转过年没多久,又出了一件事:曹彬的儿子曹灿从西北驰回汴京奏报军情,说西夏那个李继迁反复多变,前两年是假投降,最近聚集了一万多人攻打灵州,不知该忍让还是该出击。赵光义近些日子几乎每天都头痛难忍,动不了这个脑子了,传命吕端和柴禹锡分别上书拿出方略。柴禹锡很快上书,力陈朝廷应该发兵。吕端一时拿不定主意,托阎承翰先捎话儿给赵光义,说这样的大事,宰相一人很难定下,需召集百官共同商议,过几天以中书省的名义上奏皇上。阎承翰如实给赵光义一说,赵光义点头赞道:
  “还是吕端聪明!”
  “陛下,张洎求见了几次,都让微臣挡回去了。微臣看陛下今天精神挺好,要不,宣张洎来给陛下解解闷儿?”阎承翰试探着说。
  “解闷儿?朕猜想他是给朕添闷儿的!”赵光义不以为然。
  “是是!”阎承翰躬身言道。
  赵光义躺在榻上,又觉得十分无聊,对阎承翰说:
  “可怜他求见了好几次,宣他到大庆殿来吧!”
  “是是!”阎承翰躬了躬身,快步出殿。
  一刻工夫,张洎气喘吁吁地来到大庆殿,进殿就跪:
  “陛下龙体可康复了?臣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连觉也睡不踏实!”
  “难得张爱卿一片忠心。”赵光义朝他招了招手。“平身吧。爱卿有何事要奏?”
  张洎从地上站起来,趋到赵光义榻前,俯身奏道:
  “陛下龙体欠安,还要忧劳国事,臣真是忧心如焚。可是吕端丞相却不慌不忙,一连几天议论来议论去,臣以为有失大臣为国谋划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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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宋皇后怆然辞世(8)
赵光义未置可否,问张洎道:“依张爱卿的意思,朕是该出兵还是不该出兵?”
  张洎在李顺之乱时曾写过几道圣旨给西北将帅,总体的意思是灵州旷远之地,土瘠民顽,朝廷派大军征讨,所得甚微,所失甚大,命将帅们不用去管它,只要李继迁不再内侵就行了。据此,他揣测赵光义的意思还是不发兵,于是奏道:
  “臣以为西夏一地,从唐朝以来就是羁縻之邦。本朝开国以后,太祖皇帝用的也是抚绥之策,小丑跳梁,不过贪图几粒粮食而已。朝廷给他们一点粮米,远比兴师打仗损失小得多,故而臣以为还是以不出兵为上策。”
  赵光义摇了摇头,说道:“朕原来也这么想,可今天不这么想了!”
  “陛下!”张洎有些慌乱,问道:“这是为何?”
  “原因有二。”赵光义一字一顿,落地有声。“其一,唐朝羁縻西夏之地,那是因为静难节度使一直尊奉唐朝政权,不敢有所背叛。太祖皇帝不动他,也是因为他对大宋恭顺备至,遣使进贡。如今李继迁反复无常,动不动以武力相威胁,朕若是再忍让,岂不让他觉得朕是怕他?其二,朕如今病成这个样子,说不定哪一天就追随太祖而去了。朕要给子孙留下一个完整的大宋疆土,绝不允许李继迁啃掉一口!”
  张洎没想到赵光义如此反复无常,说变就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今天这一奏又拧了皇上的劲儿,真是画蛇添足,追悔莫及!他本来是想把吕端挤掉自己当首相的,没想到搬起石头又把自己的脚砸了!情急之间,掉转话头说道:
  “陛下庙谟胜算,实在高出臣等万倍。陛下,臣还有事要奏。寇参政执政以来飞扬跋扈,臣实在无法与他共事了,臣请解职,望陛下恩准!”
  “你六十多岁的人,怎么像个小孩子,动不动就想给朕撂挑子?寇准怎么了?说给朕听听!”
  张洎猜想吕端已经参过寇准,这个话题不会再说不到赵光义的心坎儿上,于是禀道:
  “臣与寇参政虽为同官,可他自认为臣乃他所举荐,所以命臣只管书写时政记,别的事体不许多问。更有甚者,此人狂妄之极,去年议论后进官吏时,他当着吕丞相和臣的面,公然说陛下随意任人,以愚为贤,还举樊若水为例;又说陛下满朝皆是昏官。陛下试想,这些官员都出自陛下的圣命,这岂不是在影射陛下是昏君?还有一件事,自从韩王立为太子之后,寇参政与之交接甚密,臣以为此人居心叵测,陛下不得不防啊!”
  这几句话好生厉害,果然激得赵光义勃然大怒,叫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朕对他推心置腹,他却如此待朕……”话没说完,咯咯地咳嗽起来,霎时间憋得满脸通红。阎承翰连忙跑上前去,焦急地喊道:
  “陛下,陛下!”
  “陛下,臣有罪!”张洎吓得两腿打战。阎承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还不快退下!”说罢不管张洎,对宫外小太监吼道:“快让王继恩去找御医!”
  不多时分,王继恩带着两个御医来到大庆殿。此时赵光义恢复过来,他刚才是憋了一口痰。御医诊了诊,给赵光义留下几丸镇喘的清凉丸,便退去了。王继恩刚转身,被赵光义叫住。
  “陛下有什么吩咐?”
  “朕问你,自从韩王立为太子以后,见过寇准与韩王过从吗?”
  这句话正问到王继恩的痒痒处,因为先前他和李皇后去看望赵元佐时,曾信誓旦旦地表示过,一定想办法拥立赵元佐当太子当皇帝。李皇后虽然没有明言,心里也是这个意思。还没等李皇后找赵光义说情,德昌的太子之命已经颁布朝野,为此李皇后也憋了一口气。立德昌为太子的事,就是寇准撺掇皇上办的。如今皇上又问寇准是否与韩王交接甚密,明摆着是怀疑寇准和德昌关系不正常了!为了给赵元佐出口恶气,这一回要狠狠拿寇准开刀,管他真的还是假的!
  “陛下圣明!寇准这家伙自认为拥立太子有功,藐视群臣,大臣们都快炸窝了!此人没事就往韩王府上跑,有时候也到开封府去,天知道两个人议论什么。陛下,寇准太危险,千万不能再用了!”
  “你怎么知道他没事就往太子那儿跑?”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只瞒着陛下一个了!”
  赵光义默然良久,叹道:“难道此人比赵普还要张狂?那就索性让他步赵普后尘,为朕去守邓州吧!”
  “就让他守邓州?这不足以惩其狂躁啊!”王继恩火上浇油地说。
  “若按张洎和你说的,寇准该贬到崖州忍受瘴毒之苦。可是朕怀疑你们两人的话多有夸张,所以减半惩处!那个张洎,朕一猜他就是来添闷的。看他刚才惊吓的样子,估计死不了也得大病一场!”
  这话真让赵光义言中了,十几天之后,参知政事张洎因风疾病逝。
  

第三十六回 太祖招魂传仁义(1)
赵光义的病情越来越重,说不准什么时候头就胀痛起来,直痛得咬紧牙关都难以忍受,好不容易这阵子熬过去,接下来便是满身虚汗,精疲力竭,像瘫了一样渐渐睡去。睡也睡不踏实,合上眼便是噩梦连连。自从他把《宜子图》和“郑国”条幅埋葬以后,花蕊夫人和周飞琼不再入梦了,最近一段时间,进入梦境的要么是赵德昭和赵德芳,要么是李煜,要么是赵廷美,要么是侯莫陈利用和袁廓,这些人像走马灯一样轮番闪现,弄得他神魂错乱。这一日他的头刚刚痛过,还在蒙眬中时,只见皇兄赵匡胤乘坐着一辆朱轮黄屋车飞一般地驰进了宫中。
  “陛下!陛下到哪儿去了?一去就是这么久?”赵光义慌忙起身迎接。
  赵匡胤从车上缓缓走下来,一脸惊奇地盯着赵光义,问道:
  “你怎么也换上了朕这身黄袍?”
  赵光义连忙答道:“臣弟把皇兄送走以后,黄袍没人穿了,便遵从老太后的遗旨,把它穿在身上了。”
  “不对!这件黄袍本不该你穿,还不快把它脱下来!”赵匡胤十分气愤地说罢,又吩咐跟在身后的侍从道:“快,快把晋王的龙袍给朕扒掉!”
  几个从不认识的侍从一拥而上,把赵光义推搡得一阵趔趄。赵光义急忙喊叫:
  “皇兄,是太后老夫人命臣弟穿的呀,你怎么忘了?你……”
  “住口!”赵匡胤怒不可遏地打断赵光义的话,往前走了两步,恨恨地说道。“太后老夫人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朕从来没有答应过她。朕一手创下的江山社稷得由朕说了算,女人干政,历朝大忌!这件龙袍,朕临走的时候宣诏让赵德昭穿起来。德昭呢?嗯?德昭在哪儿?快说呀!”
  “德德昭……德昭走了!”
  “是你送走的?”赵匡胤圆睁双眼问道。
  赵光义感到后背冰凉,惶恐地瞅着赵匡胤,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好。只见赵匡胤恶狠狠地把脚一跺,赵光义立即感到山摇地动,站立不稳,险些栽倒在地。
  “皇兄!”
  “朕现在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急不可待地要把朕送走,原来就是为了这件黄袍!可你不懂得,穿这件黄袍的人应该是替天行道的圣贤之人。朕回来的路上,听说你杀了不少无辜的人,这还了得!你低下头看看,一件崭新的黄袍,为什么沾染了这么多红色?”赵匡胤又往前走了两步,躬身在赵光义的袍子上仔细查看。赵光义低头一瞅,龙袍上果然染上了不少的红斑,大大小小无数的血斑,几乎把黄袍覆满了!他惊惶失措地叫嚷起来:
  “怎么回事?朕出门时还是光鲜一片呢!这,这是怎么回事?”
  “问你自己吧!”
  赵光义头上冒出大汗,战战兢兢地往地上一跪,叩头泣道:
  “皇兄宽恕!皇兄宽恕!臣弟立即把龙袍脱下来洗干净,交给德昌!德昌是个不会杀人的人,他连蚂蚁都不会杀……”
  赵匡胤打断他的话道:“你已经洗不干净了,朕也不希望你把这件脏污了的龙袍交给德昌。”说着把自己身上的龙袍脱了下来,丢给赵光义:“朕不想再看见你,你把朕这件干净的黄袍交给德昌,告诉他,朕是受上天明命不许杀人的,希望他按照朕的规矩管理天下,切勿重蹈你的覆辙!”
  “陛下,臣弟知错了!”赵光义伏地跪哭,又挣扎着上前抱住赵匡胤的腿,说道:“臣弟这就把龙袍交给德昌,只求陛下宽恕臣弟!”
  赵匡胤不再答话,一把将他甩开,登上车子,飞上了云端。
  “陛下!臣弟知错了!”赵光义呜呜大哭起来,直到他又听见有人喊他,才睁开眼睛,方知刚才只是一场噩梦。
  阎承翰笑眯眯地拿着一封奏折,凑在他面前说道:
  “陛下许是又做梦了?哭得很伤心呢!”
  “唔,是吗?”赵光义下意识地抹了抹头上的虚汗,这阵子头不太疼,只是有些眩晕。“想起来了,是朕梦见太祖皇帝,不免伤心落泪了!”
  “这回有个让陛下笑的好消息!”阎承翰说着把折子呈给赵光义。
  “朕不看了,你给朕念念吧!”
  “哎哎!”阎承翰打开奏折复述起来。“李继隆将军从去年八月进攻西夏,接连打胜仗,打得李继迁东躲西藏,顶不住了。这不,李继迁亲自上奏,请求归顺呢!”
  “唔,他提出什么条件了吗?”
  “这家伙腿肚子软了嘴还挺硬,说请求陛下赐他为定难节度使。”
  “朕不给!要归顺就得无条件归顺,朕没有耐心和他玩藏猫猫了!”赵光义声音不大,语气却十分坚定。
  “对对对!李继迁明摆着在讨价还价。陛下一口价,谅他也没别的能耐了!”阎承翰附和得恰到好处。看到赵光义脸色惨白,又问:“陛下想吃东西吗?”
  “朕满嘴里苦得要命,你给朕弄点糖水喝。”
  “遵旨!”阎承翰立即转身吩咐侍婢。不大工夫,侍婢把一碗糖水递给了阎承翰。阎承翰用银匙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地送进赵光义嘴里。
  喝了几口,赵光义问道:“皇后呢?她昨天在朕这里,今天为什么没来?”
  “陛下,皇后娘娘又去看望元佐去了。听说元佐也病得不轻。”
  赵光义缓缓说道:“皇后倒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如今宫里宫外不少人都围着德昌转了,她还惦记着那个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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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太祖招魂传仁义(2)
“是是!皇后娘娘不势利!”阎承翰顺口说了一句,又往赵光义嘴里喂水,赵光义轻轻摇头,停了半天,又问阎承翰:
  “王继恩怎么不来看看朕?朕对他二十年如一日,没亏待过他呀!这个人能耐比你大,可是不如你忠厚。朕听说他放出风来,一旦朕撒手西去,他们就要拥立元佐为帝,有这事儿吗?”
  “王继恩是个和微臣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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