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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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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真的?”
  “我荆嗣从来不说一句假话!将军千金之躯,倘若有一点点闪失,教我如何面对天子?如何面对张永德将军?”
  刚刚激动起来的姚桦哥又被荆嗣这句话弄得十分扫兴,她吁了口气,微闭双眼轻轻说道:“原来如此!”言罢,又怒蹙蛾眉,近乎狂乱地说:“我可以走,不连累你,更不想和你荆大将军争功!不过我告诉你,不要再拿张永德来吓唬我!我和张永德有过婚约不假,可我姚桦哥至今还是女儿之身,跟他张永德没有任何关系!”说罢,气冲冲地就往回走。
  荆嗣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却把姚桦哥得罪得这么苦,连忙追上去解释道:
  “姚将军息怒,你听我说!我荆嗣是打过硬仗的汉子,知道打硬仗是什么滋味,如果此时此刻我命你姚将军做我的先锋,我还算个人吗?你,你怎么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其实姚桦哥的恼怒并不是冲着荆嗣的安排来的,只是那句“愧对张永德”的话刺痛了她。女人的心事别人哪能知道?她对那个木头疙瘩似的张永德从来就没有产生过激情,只不过流落到南国,又是南国皇帝保的媒,也就将就了。不想那张永德古板执拗,不识敬重,还把自己弄得几次难堪!这几年她见过的男人可不算少了,真正能够让她动心的,只有荆嗣一个人。眼下这种尴尬的境地,除了自己,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能替她传达内心的情愫,而自己就能传达这种情愫吗?怎么传达呀?
   。。

第十二回 赵光义亲征北汉(6)
有了!荆嗣不是说我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吗?回敬他一句,看他有何反应。
  “你才真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荆嗣何尝不能领略桦哥的暗示?他只是不想由此惹出麻烦罢了。近段时间以来,姚桦哥对他的真诚和热烈,让他感到既兴奋又害怕。他还没成家,也从没有接触过任何女人,初次遇见姚桦哥这样大胆而又狂热的女子,不可能对她无动于衷。然而一来是戎马倥偬,二来桦哥明明是张永德的妻室,她就是对自己再有情意,也不能瞎猫糊眼地往烂泥坑里跳哇!不过桦哥说她与张永德只有婚约而没有成亲,这倒是头一回听说,想来这么大的事,桦哥总不会信口而言吧?
  凡事都怕琢磨,荆嗣前后一想:对呀,如果姚桦哥真是张永德的夫人,怎么可能离开张永德,只身一人走南闯北呢?不过此事干系太大,万万不可莽撞行事。他只脱口问了一句:
  “姚将军是不是以为张永德老将军有什么不好?”
  这句话是在求证姚桦哥是否真的怨恨张永德才对自己抱有好感,因为如果没有这个前提,下边的话都无从说起。
  女人的心思真难猜,姚桦哥一听荆嗣的话,不知打哪儿来了一股冲劲儿,当即答道:
  “张永德是个大大的好人!好到没法儿再好的好人!”
  荆嗣惊得一愣,完全被姚桦哥弄糊涂了,愕然地望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姚桦哥也觉出自己的话太鲁莽,抱歉地瞅了荆嗣一眼,放缓情绪解释道:
  “你知道吗?我把他一个人甩在邓州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责怪我一句,而且毫无怨言地伺候着我的老母,一直到今天!难得呀!荆嗣,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大大的好人?是不是个好到没法儿再好的好人?”
  荆嗣点头称是,半晌才又问道:“那姚将军为什么不与张永德将军完婚呢?”
  “这不是你能理解的事,也不是你该管的事!”姚桦哥两句话封住荆嗣的嘴。“我只是不想让你说他比你好,也不想让你说他比你不好,你明白吗?”
  “明白什么?”
  姚桦哥笑出声来,一往情深地望着荆嗣说道:“难道你也是个木头疙瘩?我不信,你要真是个木头疙瘩,就不会让我带着家兵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
  “因为你不想让我战死嘛!”桦哥说得十分轻松。
  “姚将军既然明白,那就听荆某的话吧!”荆嗣的话既诚恳又动情。
  “你以为我是个胆小鬼?越是恶战,我越不能离开你,要领功我陪你去领,要战死,那我情愿和你一起去死!”姚桦哥的话更诚恳更动情。
  “谢谢你,谢谢姚将军!什么也不用再说了!”荆嗣激动极了,不由得想伸手去拽桦哥的胳膊,又下意识地缩了回来。“我们凭什么要死?让契丹人去死,不是更开心吗?走,回去练兵!”
  一连三五天,并没有出现一点儿敌情。这一日姚桦哥又来到荆嗣帐中,有些得意地说道:
  “我猜咱们大概是空等了。”
  话音刚落,哨卒已经奔到帐外,朝帐内高声叫道:“荆将军,发现了契丹人!”
  荆嗣和姚桦哥相对看了一眼,把哨卒唤进来:“仔细说!”
  “禀荆将军,契丹人正向白马山开过来,不知有多少人马!”
  荆嗣立即对姚桦哥下令:“姚将军,速去整军,跟在我大军之后!”
  “不,我要和你并列前行!”
  荆嗣也不管她,迈着大步跑出帐外,吩咐副将立即集合队伍。
  哨卒所报的这支大军是耶律沙所率的契丹援军,由于辎重较多,所以行进的速度不快。耶律沙是员很有经验的老将,他知道此处是个山口要塞,怕中了伏兵,也早派了探哨四出侦察,探哨回报说:
  “前面山下发现了宋军营帐,至少有一万兵马,军旗上绣的是‘荆’字和‘姚’字。”
  耶律沙听罢,扭头对监军使敌烈和大将耶律抹只说:
  “依本相看,还是绕道而行,避其锋锐为上策。”
  敌烈瞅瞅耶律抹只,征询他的意见。耶律抹只不以为然。据他估计,宋朝的精兵都已向太原开过去,这荒郊野外,不可能有什么重兵:
  “依本将的意思,先灭了他们,也好练练胆儿!”
  耶律抹只这话显然是与耶律沙唱反调儿,因为两个人同朝为官,一向不和。耶律抹只认为耶律沙根本不懂兵法,可是此次出兵,皇上却偏偏让他当了东路的总帅,心下甚是不服。耶律沙对此心知肚明,可这是在战场上,所以不想与他闹僵,又问了耶律抹只一句:
  “后军离我们还有多远?”
  他所说的“后军”,是指契丹的第二批援军。后军的指挥权仍归耶律沙,但与前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大概一两天路程吧!”敌烈答道。
  “那我们先绕到白马山后安营,等后军赶到,全力歼敌不迟!”
  “丞相也太谨慎了吧?”耶律抹只略带嘲讽地说。“大契丹的铁军,还怕几个宋朝小毛崽子?依本将之见,我等就此冲过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耶律沙又瞅了瞅敌烈,敌烈虽与耶律沙并无多大矛盾,但也感到他有点小题大做,于是言道:
  “我军分成两路,把宋军围在中间,即可一鼓荡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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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赵光义亲征北汉(7)
耶律沙见两个副将都主张打这一仗,也就不再坚持。他跳下马来,在路边展开地图,找到白马山的位置,又看了看山前山后的地形以及宋军扎营的地点,对敌烈说:
  “你带领一半兵马从西路包抄,本相由东路杀过去。”
  “遵丞相之命!”敌烈朝耶律沙拱手。
  按照探哨的指引,分为两路的契丹军队迅速地朝荆嗣大营扑了过来。大营里的军旗在风中呼呼飘舞,营栅里静悄悄的,直到耶律沙和敌烈两军把宋营围住时,才发现这里是一座空营。敌烈策马奔到一杆“荆”字旗下,狠狠地朝旗杆砍了一刀,骂道:
  “娘的,把本将军耍了!”
  那旗杆并没有被砍倒,只是抖动了两下。敌烈回到耶律沙马前,问道:
  “丞相,是否继续前行?”
  耶律抹只立即反对道:“万万不可!这股宋军一定是探知我等要来,所以埋伏起来了。我等如果再往前走,必然会遭到伏击。”
  耶律沙终于抓住了耶律抹只的短儿,不无嘲讽地说道:
  “抹只枢密不想练胆儿了?”
  “用兵之妙在于善变,刚才是想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并没有错。如今他们既然有了防备,当然要改变方略。”耶律抹只振振有词。
  “依抹只枢密看,该怎么改变方略?”
  “我等不妨先在他宋营里睡上一觉,让探子们四处侦视,摸清宋军究竟躲在何处。”
  “呵呵!”敌烈笑了起来。“抹只枢密这个主意不错,南朝人把这叫做鸠占鹊巢。”他只管卖弄,也不管比喻得合适不合适。“不过请丞相下令,觉可以安安稳稳地睡,吃的东西可千万别动,防备宋人给咱们下毒!”
  

第十三回 白马山荆姚遇险(1)
荆嗣、姚桦哥和他们的兵马究竟到哪儿去了呢?
  兵贵神速。且说荆嗣听说契丹兵马过来,猜想他们大概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很可能采取直扑大营的方式硬碰硬地把宋军吃掉,那样一来,损失便会十分严重。自从那日与姚桦哥一块儿察看过地形之后,他又单骑在附近转了好几遍,甚至那条契丹人必经之路也细细考察过:敌人欲进会如何?欲退会如何?另外,他又顺着第一天到过的空村镇继续向前走,发现镇后十余里的地方有一道深涧,涧下面林木榛莽,十分茂密,只不过还都没有发绿,显得一片苍苍。他顺着涧边一直走,大约走了七八里,发现有一道窄窄的小梁,像一架桥一样,把涧的两岸连接起来。看来此处是通往盂县的一个必经之险,契丹人要想往西开拔,也必须从这里经过,他顿时有了主意,所以听到契丹人杀过来的消息,便带领所有人马,隐蔽在此梁附近,单等契丹人过梁时伏击他们。由于此处林丛甚密,耶律沙派出的哨探竟没有发现林子里藏着数千兵马。耶律沙张皇了一两天,也没有解开宋军突然消失这个疑团,迫于军期,他不得不下令离开宋人的空营继续前行。耶律抹只不相信宋军能飞到天上去,所以与耶律沙商定:由他再在附近寻找几天,灭了宋军再往前赶。耶律沙给他留下半数兵马,带着敌烈和自己的儿子耶律德里、敌烈的儿子蛙哥等大小将校
  一路上,耶律沙不住地东瞅西看,这里山连着山,山套着山,不宽的道路在山间蜿蜒前伸,山上山下的树木草莽一片疏一片密,看不见人烟,甚至连飞鸟都极少掠过。他的心被揪得紧紧的,生怕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宋兵来。敌烈倒显得满不在乎,大喝大叫地走在最前面。
  后晌时分,在树丛中埋伏了两天的荆嗣看见契丹兵果然朝这里走过来。当敌烈的先锋军寻到土梁,正在商量如何度过时,荆嗣奋身跳起,一声大呼:
  “杀过去!”
  林丛里倏地冒出成群的宋军,呐喊着朝契丹兵冲杀过来。敌烈大惊失色,险些从马上掉下来,他连忙勒紧缰绳,吼叫道:
  “都不要跑!”
  契丹士卒受了惊吓,一声叫喊哪能震慑得住?再说荆嗣的战术十分巧妙,他把伏兵排成了一条线,冲出林子便以排山倒海之势把契丹人往涧边上压,不消数刻,数千契丹人都被宋军挤到涧边,契丹人被逼得无路可退,乱乱糟糟地在涧沿上来回奔跑。
  “放箭!”荆嗣又吼道。
  一枝枝羽箭嗖嗖飞出,契丹队伍里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哀号惨叫,本已混乱的军队更加无序,甚至有人开始试着往涧底下跳。耶律沙见中了宋军的埋伏,先是一惊,随后定住神,率领后队人马突出宋军的包围圈,高举长枪,喝令校卒返身回来与宋军格斗,两军的尾部在离涧最远处杀作一团,地上荡起的黄土腾向高空。在此处作战的是姚桦哥的队伍,小伙子们个个健如猛兽,枪似银蛇,刀如闪电,左跳右荡,东奔西突。战有三刻,竟把契丹军截成了两段,前一段逃也无法逃,进又面临深涧,身处绝境;后一段由耶律沙带领,掉回头朝来的路上退去。
  初见胜利的姚桦哥也不追赶,挥师朝涧边再压过来,这些战法都是与荆嗣精心策划的:先把敌军拦腰截断,放其后段自行逃窜,然后像一张大网把前段的敌人逼到涧边,能杀则杀,杀不死的就把他们逼到涧底。此招立奏奇效,转眼之间,被困在涧上的一两千契丹兵死伤大半,被推进涧里的敌兵也不在少数,剩下一股敌军在敌烈的指挥下沿涧窜逃,荆嗣虽不认得他是谁,但看那衣饰便知是个敌酋,于是闪开众卒,飞步追赶,姚桦哥也发现敌烈等数十人有脱网的可能,索性紧跟在荆嗣身后,朝敌烈追赶过去。
  敌烈身体肥胖,又拼搏了半天,早累得气喘吁吁,耳听得后面追赶的宋兵脚步越来越近,反正也跑不动了,干脆转过身来,手握鬼环刀,与荆嗣摆开了决一雌雄的架势。
  “来!来!”敌烈一脸的络腮胡子几乎奓开,两只虎眼放出凶光,凄厉地对荆嗣和姚桦哥吼叫。
  荆嗣挺刀与敌烈相对,姚桦哥则端着钢枪,时不时朝敌烈戳上两下,弄得敌烈十分恼怒,朝姚桦哥吼了一声:
  “是英雄就一对一,你给我闪开!”
  荆嗣示意姚桦哥退去,又转脸向敌烈问道:“你是何人?”
  “我乃契丹国大将军敌烈是也,哈哈哈哈!小兔崽子,还不快给我滚开!”
  “老匹夫,我乃宋朝大将荆嗣,来取你的首级!”荆嗣挥刀向前两步,敌烈还没来得及还手,只听“啊呀”叫了一声,身体朝前打了个挺儿,重重地扑倒在地上。原来姚桦哥离开原位后,偷偷绕到敌烈的背后,趁敌烈与荆嗣对答之际,用尽气力朝他后心猛戳一枪,将敌烈戳死。
  身边的黄尘一股一股地扑过来,荆嗣与姚桦哥分别走近敌烈。荆嗣怕他不死,又狠狠一刀朝敌烈脖颈扎下去,还没拔出刀,忽觉得黄尘涌处奔过几条大汉,他猛抬起头,那几个大汉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为首的一个年轻后生愤怒地喊道:“何人敢杀我副帅!”
  姚桦哥定睛看时,只见那后生操刀朝她砍来,她本能地一闪身,刀砍在她拖着的枪柄上,发出脆脆的一声响,姚桦哥被震得手心一麻,枪被击落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后生身后又跳过两个甲兵,挺枪直逼姚桦哥而来,荆嗣见状,挥起沾着血的刀来护桦哥,怎奈敌众我寡,荆嗣将姚桦哥护在身后且战且退,竟不知不觉退到了涧边!桦哥想战,手里的枪却没了,急得不知该怎么办,荆嗣一手扯住她的甲衣襟沿,一手挺着钢刀,瞅个空当儿,倏地向前一跳,“啊呀呀”大叫一声,面前的后生一怔时,刀尖已刺入了他的小腹,但见后生痛苦地咧了咧嘴,朝前一扑,双手像鹰爪一样死死抓住了荆嗣握刀的胳膊,荆嗣猝不及防,被他撞个正着,只觉得脚跟一空,仰身栽下涧去,身旁的姚桦哥和这个被刺成重伤的后生都随之坠涧,空涧里响起几声悲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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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白马山荆姚遇险(2)
战斗已经结束,彤云暮色笼罩山间时,荆嗣醒了。他先呻吟了两声,慢慢地睁开眼睛,像做了一个噩梦。他使劲地掐了掐自己的下颌,疼!还活着!这是什么地方啊?他仔仔细细地辨认,又努力地搜索着自己的回忆,终于断定:自己也掉进了那道原想埋葬契丹人的深涧!此时他已完全清醒过来,感觉得腰下硌得慌,用手一摸,是冰冷的铠甲,怎么回事?他费力地翻了个身,原来压在身下的,竟是两个摔死的契丹士卒。噢,想起来了,原来自己从崖上坠落下来,正好砸在这两个死鬼身上,真是命大,若不是这么巧,肯定粉身碎骨了!借着昏黄的余晖,他又发现刚才爬起来的地方直挺挺地戳着一把钢刀,刀尖还朝上!好险,再摔偏一点儿,岂不正好被那把刀穿透五脏六腑?他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也弄不清自己的胳膊腿摔残了没有,撑了一把站起来,高一脚低一脚迈了两步,唔,还不错,腿没有断,万幸!
  天完全黑下来,涧上头的风越刮越紧,能听见嗷嗷的吼声,而涧底却一点儿风也感觉不到。荆嗣突然回忆起刚才坠涧时,桦哥好像也掉了下来,他陡地激灵了一下,心像蹿到了喉咙眼,可是这么黑的天,到哪儿去辨认她呀?他不甘心,也不死心,竟从身边的死人一个一个细细地摸排起来。没有,都是契丹人,因为他们的铠甲和宋军的不一样。就这样一直看了十几具尸体,猛地发现远处涧底有几道晶绿的光,朝他闪动着。他弄不清楚这是什么光,早年听老人说起有一种出现在林莽坟墓间的绿光叫鬼火,这是不是鬼火呀?哎!他顿时有了主意:把这些鬼火取过来照着寻找桦哥,岂不比这么乱摸好得多?想到这里,他起身朝绿光走去,刚走了三五步,却见那几道绿光竟一闪一闪主动朝他移过来,奇了!究竟怎么回事?还没容他多想,从绿光处发出好几声让人撕心裂肺的长嗥,是狼!
  荆嗣只觉得头发根儿都奓起来了,天啊,进山这么多天,从来没见过狼,偏偏今天,竟在这全似地狱的地方遇见了它们,这是不是命中该绝啊!想我荆嗣七尺男儿,曾手刃过多少敌国将卒,身上刀伤处处,也没要了命,想不到今天竟要喂了狼,实在心有不甘!皇上若知道我喂了狼,该怎样笑话我无能?众将士若知道我喂了狼,该怎样去埋葬我?
  绿光离他越来越靠近,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光亮越来越清晰,两束,四束,六束!八束!
  为什么要喂狼?这里不是有刀吗?荆嗣从极度的恐惧和慌乱中骤然清醒过来,本能地退回原处,把那把倒插的钢刀拔出来,紧紧攥在手上,瞪大眼睛盯着前头那些绿光勾勒出的模模糊糊的影子,眼都不敢眨一下,似乎眨眼之间,那群凶残的家伙就会冲上来把他撕碎嚼烂!
  又是一声长嗥,接着又是一声,简直就像地狱之门开启的声音!
  猛然间,他感到面前的绿光凝固在那里,不再往前移动了,几乎是同时,他又感到背后有黄色的鬼火在闪烁,他不敢回头,死死盯住前面的狼,只听那几只狼嗥叫了两声,那些可怖的绿光便一点一点地消失了,本来就模糊的影子也淹没在黑暗和荆莽中。直到他确信了这一点,才抬起颤抖得几乎支撑不住的双腿,费力地转过身来,看见无数黄色的鬼火朝他这里移过来,移过来,越来越近。他终于恍然明白:那是士卒们点着火把在涧里寻找他!
  “有救了!”他不由脱口叫出来,接着用足力气朝火把方向“噢”地长喊一声,一阵眩晕,像一捆谷子似的一头栽倒在地上。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涧上面了。几十簇火把围绕在他身边,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先已听见士卒们在叫他:
  “荆将军!”
  “将军醒醒!”
  “噢,将军醒过来了!”
  他感到有好多只手在握着他的肩膀和胳膊,真暖啊!真暖啊!
  “我还活着?”他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这些营救他的士卒。
  “都活着呢!活着呢!”校卒们七嘴八舌抢着回答。其间还夹着哽咽的声音。
  “都活着呢?”荆嗣没听明白。“谁都活着呢?”
  “姚将军啊!”一个尚带童音的小兵凑在他脸前说道。“我们早把姚将军救回大营了!”
  “是啊,姚将军命真大,挂在涧崖的树上没掉下去!”
  荆嗣这才想起来:他和姚桦哥确实是一块儿坠涧的,刚才在涧底不正是因为寻找姚桦哥,偶然间遇到狼群的吗?她还活着?这太好了,太好了!她就应该活着,哪怕自己死了,老天也应该让她活着!
  “荆将军醒了,咱们快把他抬回去吧!”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众士卒争先将他扶起,一个魁梧的士兵背起他,往营地走去。几十个人回到大营时,天刚破晓。
  士卒们把荆嗣脸上的脏污洗净,手上腿上被划破的地方也包扎好。他喝了几口水,觉得精神恢复了不少,只是脑子里还闪现着狼眼发出的绿光,挥之不去。
  “荆将军,姚将军来了!”帐外的卫兵朝里喊了一声。话音刚落,围在荆嗣身边的校卒们都退了出去,只剩一名贴身小卒。
  姚桦哥走进帐来,也不行礼,一径来到荆嗣面前,望着他那张擦得到处是伤的脸,心疼地说:“这么多伤!”
  荆嗣注视着桦哥,仿佛有种隔世重见的感觉,傻傻地笑了一声,说道:“看看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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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白马山荆姚遇险(3)
桦哥脸上也划了两道浅伤,她皮肤白嫩,所以伤痕特别明显。她自知没有大碍,竟和荆嗣开起玩笑来:
  “破相了,没人待见了。”
  “你命真大!”荆嗣感慨地说,不知是赞叹还是庆幸。
  “不对!”姚桦哥反驳道。“应该说咱们俩的命都大。俺老家有句俗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到这里,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望着桦哥那双清秀水灵的眼睛,听着她这甜脆沁脾的笑声,荆嗣真想将她揽在自己怀里,好像此时不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可他毕竟是条铁汉,强忍住了,努力地避开桦哥的眼神,问她:
  “咱们损失了多少人马?”
  “大概只有二十几个兄弟殉国,还有些伤兵。”姚桦哥敛起笑容,但没有哭,又道:“契丹人的损失可大了!”
  这话不用说荆嗣也知道,据他目睹的战况,契丹人这一仗死伤至少有好几百人。“咱们的车马呢?”他又问桦哥。因为大军撤离营地时,为防止契丹人袭营,车马辎重预先撤到远处山坳里隐藏起来了。
  “一根毫毛也没有损失!”姚桦哥神采飞扬地给荆嗣汇报。片刻,又瞅着荆嗣,诡秘地说:
  “你这脑袋瓜子怎么长的?这么灵光?连契丹国的大丞相都被你算计得这么惨,我真怕了你了!”
  “怕我什么?”荆嗣听出姚桦哥是在夸赞他,可她怕什么,不可理解。
  姚桦哥偷偷瞥了一眼远远站着的小兵,压低声音说道:
  “我怕你日后算计起我来,让我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荆嗣脸一红,似乎咂出了此话的味道,却又不知如何回答,于是说道:
  “姚将军真是北国侠女,啥时候都忘不了说笑话。”
  换了一脸严肃,荆嗣接着又道:“这才是个开始,先不要高兴得太早。耶律沙吃了大亏,不会善罢甘休。荆某的意思是你我仍分两路,一路在大营之内,另一路出大营藏在山里,耶律沙再来扑袭大营,咱们就来个内外夹击,你看如何?”
  姚桦哥也不多想,说道:“我不是把主将之印还给你了吗?”双手一摊,故作无奈之态。“我早就知道,就算我是主将,也得由着你算计!”
  荆嗣和姚桦哥成功阻截耶律沙两路援军的消息传到了镇州,赵光义兴奋得在行宫内来回走了十几趟,不绝口地赞道:“虎将!虎将!”没过两天,捷报再传:李汉琼攻破了北汉辽州,沿清漳河直逼榆次,距太原城只有一百多里路了。北路宋偓攻破了代州,与契丹西路增援的大同节度使耶律善补绞股而战,且战且退,终于在忻州以北的程侯山抓住战机,重挫耶律善补,截住了契丹人南下的通道。南路崔彦进又在团柏谷北的徐沟镇打了个大胜仗,现在正挥师进逼清徐。陈洪进、郑彦华所部各随在诸军之后,军威大壮。西路的王侁与西夏派来的李继筠军,人数虽然不多,但先后攻破北汉岚州、宪州,四面合围太原城的大势已成。赵光义在案前仔仔细细地察看地图,身边陪侍的卢多逊、赵德昭、钱俶、徐铉等人都屏住声气,关注着赵光义下一步的决定。
  直到赵光义感到胜券在握,才抬起头来,下了最后的决心:
  “移跸太原城下!”
  这句话并没有出乎在座诸臣的意料,所有人都明白,用不了太久,四面的宋军便会齐集太原城下,那时皇帝亲临指挥的力量将是无比巨大的。
  见众人都在点头,赵光义不假思忖,吩咐阎承翰道:“朕要把最后一把尖刀甩出去,把小将孙全照宣进来!”
  “是是!”阎承翰一直在担任钱俶的监军,钱俶多次请求出征,都被赵光义劝住,说他对北方地形不甚熟悉,让他安心随驾。这样一来,阎承翰便在钱俶、赵光义两处间行走,今天他是随钱俶来谒见赵光义的,赵光义用惯了他,所以顺口发令。
  “叩见陛下!”孙全照进了行宫,跪地行礼。
  “起来吧!”赵光义朝孙全照抬了抬手,开门见山。“朕命你由北路出兵,与宋偓将军合为一军,从忻州直下太原!”
  “遵旨!”孙全照听说要让他出战了,顿时十分兴奋。“谢陛下!”
  “朕这是让你去送命,谢什么?”赵光义好像有点舍不得让孙全照出兵。
  “陛下,那警跸之事?”徐铉插了句嘴。
  赵光义早已夙定:“朕打算让淮海王陪着朕!”说罢瞅了瞅钱俶:“淮海王,你意下如何?”
  “启奏陛下,臣惟陛下之命是从!”钱俶毕恭毕敬地朝赵光义施礼。
  赵德昭站起身来,脱口禀道:“陛下,臣侄也请求洒血疆场!”
  “呵呵!好哇。”赵光义笑了一声。“你也想率兵出战?”
  “是!前方将士们个个都在厮杀,臣侄却只会坐在陛下身边,这样练不出胆魄来,有负陛下带臣侄出京一趟!”赵德昭铿锵答道。
  “有志气!”赵光义高声赞赏道。“可朕眼下没有劲兵给你了。”
  “那……”赵德昭没有想到这一层,一时语塞。
  钱俶连忙说道:“启陛下,臣愿拨出一支兵马交给武功郡王!”
  赵光义略一思忖,朝钱俶摆了摆手。赵廷美、卢多逊等人立即会意,赵光义不会轻易削减自己的随驾武装给一个小孩子去闹着玩。但德昭的请求又让他无法阻拦,于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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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白马山荆姚遇险(4)
“那你就和孙全照将军同行吧!”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既满足了德昭出征的愿望,又解决了无兵给他的难处。钱俶又跟上一句:“陛下,武功郡王总该有贴身之卒,臣拨二十名健卒给武功郡王,以备不时之需,不知陛下是否恩准?”
  赵光义注视着赵德昭,含笑说道:“还不快谢谢淮海王的美意!”
  “谢淮海王抬爱!”赵德昭朝钱俶拱手,但态度却显得有些勉强。“大概是嫌少?那是皇上不让给呀。”钱俶心里也在嘀咕。
  “还有什么要奏?”赵光义问赵德昭。德昭的脑子也一直在转,他想离开赵光义的行宫,自有他的打算。他既不想和宋偓会合,也不想和孙全照待在一起,但眼下这都办不到,只好先离开镇州,再做道理。对孙全照来说,赵光义无端让赵德昭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刚才的兴奋霎时被冲掉了一半:这几千人马虽然不算多,可自己是个总管,如今插进个武功郡王,还不得事事向他奏报?可他又不懂得军事,万一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士卒们到底应该听谁的?
  一切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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