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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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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义与曹彬对视,问他:“你以为何人可以当此重任?”
“惟陛下定夺!”
见赵光义低头沉思,宋偓不失时机地奏道:“陛下若不以臣老朽,臣愿前往定州!”
赵光义没有接宋偓的话,又问曹彬:
“李穆走了多久了?”
“回陛下,若按正常行程计,此时李穆应该从太原返回了。”曹彬答道。上个月赵光义与大臣们议论攻打太原时,曹彬提出个先礼后兵的方略,赵光义认为有理,所以派李穆带着国书出使河东,劝刘继元归朝。
“朕没料到会出这等事,早知如此,何必让李穆冒此风险?刘继元谋杀我朝大将,这不是对他兴师动武最充足的理由吗?”赵光义狠狠地捶着面前的几案。
“臣以为陛下从现在起就可以部署军队,指授方略,一旦李穆回朝,立即进围太原!”曹彬的语调也十分坚定。
“朕这一回不荡平太原,誓不班师!”赵光义近乎喊叫地说。“要发兵,发重兵!西蜀兵、江南兵、吴越兵都压上去!还有西夏李继筠那里,也让他发兵渡河,大造声势!曹枢密,你立即派人到李继筠那里去,他要金银布帛,朕都给他!”
“请陛下放心!”曹彬知道这次出征太原定会上下一心,因为党进在宋军中威望很高,只要说是为党将军复仇,将校士卒都会贾勇而前。“陛下,臣恐怕也不能再闲在京城了!”
“不!”赵光义当即决定。“你职任重大,替朕守好京师!”
“怎么?陛下要御驾亲征?”
赵光义不再回答,望着宋偓说道:“宋将军,朕答应你前往定州!”
“谢陛下!”宋偓终于等到了结果。“臣这就回去整军!”
“不用了!”赵光义摆了摆手说。“你的旧部暂时交给柴禹锡掌管,总隶在曹枢密帐下。”
宋偓有点愕然:“那,臣只身赴任吗?”
“宋将军不必担心,定州有的是兵!”赵光义安慰他道。
赵光义这一招并非突如其来,而是赵匡胤意识到还没来得及实施的用兵之策。后人皆知宋代调兵之权在枢密院,用兵之权在将帅,而将帅调动频繁,又造成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这就很难再形成军阀势力,形不成军阀势力,自然也不会再有藩镇拥兵对抗朝廷的事。赵光义把宋偓的军队交给柴禹锡,又把党进的兵交给宋偓,而且是当着曹彬的面公然部署。这一回他实实在在地玩了个运筹帷幄。不过此时他还没意识到,他这一招,奠定了有宋三百多年的军事调配管理模式。
就在党进遇害的同时,大宋使节李穆带领侍从来到了太原,刘继元在承运殿里接待了他。殿里文武官员并不太多,左侧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武将,双目炯炯,李穆虽不认得,稍一猜想,便断定此人便是北汉赖以支撑门面的那个杨业。
刘继元看罢李穆递上的国书,问道:
“我刘氏过去与周朝郭威有过冤仇,互为敌国。如今中原改朝换代,郭氏早已灰飞烟灭。三五年前,刘汉又对宋朝屈为子侄,不知你家皇帝为何还要苦苦逼我?”
李穆行礼答道:“我太祖皇帝曾与南唐学士徐铉有几句对答,颇为精彩。当时徐铉与汉主所言一般无二,太祖皇帝当即斥道:‘卧榻之下,岂能容他人鼾睡!’如今吴越钱王、漳泉陈节度同时归朝,与大宋共享富贵。不知汉主为何还要固守穷疆,舍其富贵?本使此番北来,一是表达宋朝皇帝对汉主的一片诚意,二是劝汉主分清敌我:契丹乃是北狄异种,出于漠北,虎狼成性,而北汉则是华夏之裔,与宋同祖。疏远兄弟倚仗虎狼,岂能长久?望汉主细细思之!”
刘继元心里很清楚:这是赵光义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投降,万事皆休;倘若不降,只有兵戈相见了。数日前他曾经到前枢密使马峰府上聊起过此事,马峰极言天命难违之理,劝刘继元择日归降于宋,所以刘继元也动过这样的念头。只是那些武将的态度一个比一个坚决:侍卫都指挥使蔚进说,凭着契丹作为后援,宋军就是倾国而来,也用不着害怕;那杨业更是气冲斗牛,声言凭着自己一柄银枪,一万军马,管叫宋军有来无回!再加上契丹使臣接二连三到太原来,让刘继元死守疆境,一旦宋兵来犯,契丹会立即出兵援救。两派意见如此相左,使刘继元感到十分为难。果然,他还没有开口,杨业已经按捺不住了,轻蔑地说:
“宋朝二十年来和我大汉交兵十多次,每次都是败军而回,难道你家皇帝都忘了不成?若是想战,本将军奉陪到底!”
第十回 赵光义决心讨逆(4)
“将军差矣!”李穆应声反驳道。“我太祖皇帝之所以屡战屡回,是不想伤害北汉苍生。如果真刀真枪拼死而战,就凭太原三四万兵马,能抵得过大宋百万雄师吗?”
杨业冷笑道:“宋朝的军队本帅见得太多了,李使节居然敢称那是雄师?”
蔚进也插嘴道:“太原兵马四万确实不假,可你别忘了,太原以北的兵马,绝不比宋朝少一兵一卒!”他所说的“太原以北”,指的是契丹人。
李穆也不理他,只管继续劝说刘继元:“本使听说贵邦枢密使马峰大人雄才远略,为汉主规划庙谟,力劝汉主归降宋朝,可惜竟被排挤出朝廷。如今在这里信口雌黄的,全是些有勇无谋的武夫!本使真为汉主感到可悲啊!”
“住口!”杨业大声地呵斥李穆。“再敢在我大汉朝堂上胡说八道,小心你自己先身首异处!”
“哈哈哈哈!”李穆放声大笑。“怪不得本使临行前,众臣僚都说你北汉也是个虎狼之邦。本官不相信,以为当今王道荡荡,凡我疆域,怎么还会有不尊仁义的人呢?今日一见,果然朴野!”话语里透出一股豪迈之气。“大宋两代皇帝对杨业将军都十分礼敬,还打算请将军到我朝担任节帅呢。可杨将军今天的话,令本使大失所望!”
“那杨某索性让你失望到底吧!”杨业不想与李穆斗嘴,朝刘继元拱手揖道:“国主,末将请求将李穆羁押在本府,以免他四处鼓动,搅乱我大汉抗敌之心!”
刘继元能掂出杨业这话的分量,如果违拗了他,他会一怒之下撤出太原,他一走,再也没有能够死守京城的大将了,没多想便点头应允,又补上一句:
“休要伤害他!”
“主上尽管放心,我杨业要杀的是拿得动刀枪的武士,伤害这样的儒生,岂不让末将蒙受羞辱?”说罢,朝殿外的武士叫道:“把宋使带到本府,好生待承他!”
李穆昂然朝殿外走去,临出门时,又掉转身来对刘继元说:
“还望汉主三思,切莫以敌为友,与友为敌!”
杨业目送李穆出殿,信心百倍地对刘继元说道:“国主不必担忧,有杨家将在,就有国主在!”
蔚进也接着说:“就算太原真的陷落,臣也能护送国主到契丹境内暂避。”
“怎么说这样丧气的话?”杨业不满地白了蔚进一眼。“有杨业在,太原城就不会陷落!”
刘继元摆手示意二人不必再吵,对众臣说道:“既然各位爱卿都不愿降,那就议一议眼下该怎么办。”
话音刚落,武士入殿禀报:“枢密使马峰大人求见!”
“他不老老实实在家养病,来朝堂干什么?”杨业嘟囔了一句,显出一脸的扫兴。
“杨将军,兼听则明嘛!”刘继元道,又朝武士说:“宣他进殿。”
马峰已经年届六十,两腿受过风湿,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显得很吃力,好一阵才走进殿中,不等他跪地,刘继元先命赐座。
“国主,臣有要事要奏!”
臣僚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脸上。
“国主,刘汉忠的两个儿子潜到定州,刺杀了宋朝大将党进。为此宋朝皇帝大为恼怒,正在调兵围我大汉,形势危急了!依老臣之见,此时归降请罪还来得及,再迟疑下去,怕是无法挽回了!”
“会有这等事?”刘继元听罢吃了一惊。
“千真万确!”马峰火急火燎地说。“国主万不可再优柔寡断,否则一切都晚了!”
众臣哑然片刻,杨业又来了个反弹琵琶:
“末将以为这未必不是件好事。一是两个没用的小毛崽子杀了宋朝一员虎将,大挫宋军锐气;二是宋朝皇帝盛怒之下,必然仓皇出兵,部署也不会从容。让他们千里奔袭,我军则以逸待劳,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末将反倒信心更足了!”
“就凭太原这三万兵马?”刘继元有些疑虑。
蔚进抢着答道:“当然不是。臣以为如果将当前的局势通报契丹,契丹主肯定会大举增援。臣愿出使契丹,完成使命!”他觉得还没说过瘾,盯住马峰,恶狠狠地斥责道:“马枢密,你大唱投降的歪调儿,就不怕受万世唾骂吗?”
“蔚指挥,自古小不敌大,弱不敌强,这可是孟子说过的话呀……”
“孟子是谁?本将军从不认得这个人!”不等马峰说完,蔚进打断他的话头。“国主,马枢密的话只有一句是对的,那就是国主不能再优柔寡断,凡言降者,杀无赦!”
“你……”马峰气得说不出话。
刘继元朝马峰身后跟着的武士摆了摆手,吩咐道:“送马枢密回府休息去吧!”
“国主,老臣才真正是为刘氏社稷着想,为国主的前途着想啊!”马峰急得快要哭出来,一步一回头,被武士架了出去。
“本王何尝不知道归降是奇耻大辱?既然各位将军都有必胜的决心,那就要同仇敌忾。蔚进,你火速出使契丹告知军情,让他们速派精兵来援!杨业将军,你把代州的子弟兵都调进太原!其余军器监、将作监,加紧打造弓箭,缮完城池,准备和宋人决战!”
众大臣一一领命出殿,刘继元叫住杨业,嘱咐他道:
“杨将军,切不可伤害李穆!”
。。
第十回 赵光义决心讨逆(5)
刘继元之所以说这句话,是防备走进最后的绝境:能击败宋军当然万事皆休,一旦不胜,把放不放李穆回宋朝当做一个要价的筹码,还会起些作用的。
话头再回到汴京。这一天月朗星稀,卢多逊刚刚送走前来拜访的钱惟演,打算休息,门吏忽报齐王赵廷美来见。卢多逊重新整好衣冠,迎到门前,笑道:
“什么大事劳齐王亲登敝府?”
赵廷美命来人候在门外,独自与卢多逊进了小厅。
“齐王要酒吗?”卢多逊问了一句。
赵廷美摇摇头,停了片刻,没头没脑地说道:“卢大人铁面无私,本王不得不登门向你求助啊!”
“齐王说到哪儿去了,下官有何事办得不妥,齐王尽管指教就是了。”卢多逊一时想不起有什么得罪赵廷美的地方。
赵廷美两根手指击打着案子,瞥了卢多逊一眼,道出来意:
“卢大人把本王的心腹赵白弄进中书省,本王说你挖墙脚儿,参政却说是给本王垒墙。如今可倒好,赵白一头栽进了刑部大牢,你卢参政却只管袖手旁观,不予搭救,本王还敢不登你的门?”
“原来是为这件事啊。”卢多逊舒了口气。赵白栽进刑部大牢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此人在赵廷美府里骄横惯了,到了中书省,又自以为多了卢多逊一座靠山,更加放肆起来。卢多逊原先觉得此人办事比较机灵,一来是想卖赵廷美一个好儿,另一方面也想把此人作为眼线,也好与赵廷美保持经常联络。不料此人心气儿太高,久而久之,连卢多逊也不大放在眼里了。卢多逊心里冒火,又不便拿他出气,只好由他去了。此人在中书省里弄得上下不合,别人都知道他是齐王和卢参政两个大人物的红人,谁还敢与他计较?这一年多,他做的实事不多,索要的贿赂却不在少数,这在中书省是公开的秘密。更有甚者。前一段他居然找到钱惟浚府上,声称要吴越人为齐王弄两个南国的美女。钱惟浚不敢怠慢,连忙派人回到杭州,在民间寻了两个貌美的少女。交给赵白之前,钱惟浚千叮万嘱,告诉她们到齐王府里要懂得规矩,不可任性。不想这赵白本是拉大旗做虎皮,两个女孩儿根本没送到齐王府,他自己留下享用了。过了段时间玩腻了,一转手卖到汴京最大的瓦舍天香院做了妓女。其中一个心眼活的瞅机会逃了出来,摸到礼贤坊又哭又诉。钱俶得知此事后本想压下,怎奈钱惟浚气愤不过,一纸诉状将赵白告到了刑部,可巧刑部主管崔
“齐王真是菩萨心肠!”卢多逊暗笑赵廷美愚钝,被人耍了还来替人求情,不过这种事不好从他嘴里捅破,免得赵廷美再惹出事端。“下官不是不想救他,只是此人犯在崔仁冀手里,又辱骂了崔仁冀。事情闹得如此之僵,下官也不好再插手哇。”此时卢多逊已不把赵白的事放在心上,只想绕开这个话题,说点正事。“不就是一个喽啰嘛,由他去吧,说不定过几天就放出来了。齐王,皇上真的要打刘继元了,你知道不知道?”
“卖煎饼的都知道了,本王会不知道?”
“还有个消息,齐王大概就不大清楚了。”卢多逊卖了个小关子。“齐王,这一回皇上要把大军都压到河东去,还要御驾亲征呢!”
“御驾亲征?”赵廷美眼珠一转,笑道:“好哇,皇上御驾亲征,本王不就可以监国了吗?”他想起开宝年间赵匡胤御驾亲征,就是命赵光义监理国事,还兼任大内都点检。“本王还没尝过监国的滋味呢!一定很风光吧?”
卢多逊见赵廷美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压低了声音对他说:
“当年晋王监国,手里可是握着兵权的,当然很风光。如今齐王手里有兵权吗?让齐王监国,你监得了吗?”
“谁说本王手里没有兵权?”赵廷美颇不服气地反驳道。“开封府兵有多少,你不知道?还有皇城使刘知信……”话刚出口,他突然意识到不该贸然泄露实情,立即收住,不再往下说了。
皇城使刘知信被赵廷美拉拢过去,这倒很出乎卢多逊的意料。听赵廷美的话头,他大概还掌握了不少将帅呢。卢多逊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太小瞧了这位王爷,从今以后,还真得小心些才是。
“呵呵!齐王既然胸有成竹,监国就不会有太大风险了。”卢多逊故意把“监国”二字强调出来,言外之意,就是暗示赵廷美应该把这个国好好“监”下去。
“当然还要卢大人这样的智囊啊!”赵廷美也在拉拢卢多逊。不过他突然又迸出一句话,让卢多逊吓了一跳:
“本王听说赵普给皇上进了几次表请求回京呢,卢大人知道不知道?”
卢多逊是个反应机敏的人,听罢此话,脑袋瓜子飞速旋转,很快理出了思路:御驾亲征是最近才定下来的事,即使赵光义曾有意让赵普回朝,现在也顾不上了。假如赵光义凯旋归来,自己再与赵普较量不迟;如果赵光义一去不复返,赵廷美成了皇帝,那赵普就永无出头之日了,还用得着亲自和他较量吗?
“皇上已经用完了赵普,他就是再上一百封书,也无济于事!”卢多逊十分轻松地回答道。
赵廷美不再谈论赵普,望着屋顶,没头没脑地说道:“本王真不知道卢大人是料事如神呢,还是料事如鬼?”
卢多逊听出了赵廷美的意思。他说的这个“料事”,指的是料他自己能不能趁这次赵光义御驾亲征登上皇帝的宝座。看来他心里还在打鼓,应该给他增些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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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赵光义决心讨逆(6)
“齐王,宋偓被皇上调到定州,把他的官职连同他的校卒一股脑儿留给了柴禹锡。柴承旨是个非常灵透的人,齐王如果对此人表示出求贤若渴的姿态,大事就成了一半。”
“柴承旨?他可是皇上的亲信啊,本王有何德能聚拢他这样的人才?”
“齐王这话说得没有错。”卢多逊目不转睛地盯住赵廷美。“可是依本官冷眼观察,曹彬未必是皇上的亲信。柴承旨最想要的是什么?是枢密使的宝座啊!如今曹彬占着那个位置,就堵住了柴承旨升迁的路。谁能把曹彬的位置让给柴承旨,柴承旨就会感谁的恩戴谁的德。”
赵廷美摇摇头道:“你说曹彬不是皇上的亲信,皇上为什么不亲自把曹彬拿掉?”
“因为曹彬那个枢密使是太祖皇帝定下的!再说曹彬虽然不是皇上的亲信,也不是皇上的钉子,又没有人告发他什么,皇上凭什么要做这个恶人?”卢多逊分析得入木三分。单听这几句话,赵廷美就领会了卢多逊的意思。他不得不承认卢多逊是个大有心计的人。这样的人,在自己攀登宝座的过程中大有用场,可日后自己当了皇帝,首先要除掉的就是此人!
这一晚赵廷美收获甚多,看看天色不早,于是起身告辞。
“那赵白的事儿?”
“本王也顾不上他了,由崔仁冀处置吧!”赵廷美拂拂袖子,出了门厅。
第十一回 柴禹锡赴齐王宴(1)
赵光义访武功宅柴禹锡接管了宋偓的禁军,却遇到了一些小麻烦。初时校卒们有些抵触情绪,后来竟有人声言:宁可跟随宋将军到定州浴血奋战,也不愿意在汴京受新将军的辖制。柴禹锡不急不慌,先摸清了校卒中领头的几个人,又把这几个人的姓名在士卒中广泛传布,让士卒们确认是不是他们想带头闹事。那几个乱嚷嚷的军校弄不清柴禹锡下一步要对他们采取什么措施,心里有些慌乱。就在他们刚刚发慌还不知道如何对付的当口儿,柴禹锡突然命令全军在金明池旁集合。
“将士们!”他登上一座土台,身披戎袍,威风凛凛地喊道。“大宋朝的军队所以能所向无敌,靠的是什么?我告诉你们,就靠两个字:心齐!当年我在老将军李处耘麾下为军校,准备攻打荆南,襄州的兄弟和禁军闹别扭,结果自己削弱了自己。后来李处耘将军严加号令,人心齐了,打起仗来就以一当十,再凶的敌人也能战胜他!今天召集将士们来这里,就是要整肃军纪,来他个人心齐泰山移!”
将士们静静地听着,不少人都在想:看这阵势,那几个挑头闹事的军校要倒大霉了。
“你们这些人大都是宋偓将军的老部下,跟随宋老将军多年了,有很深的感情。我柴禹锡也是当兵出身,能不理解这种情分吗?李处耘将军去世的时候,我哭得连路都走不动了!后来还是擦干泪水,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该做的不做,将帅还怎么指挥?军队还怎么打仗?你们说对不对?”柴禹锡说到这里,从袖中褪出一张纸条,朝大军一望:
“有几条好汉,本将军今天要好好地见识见识,点到名的,站到队前头来!”
所有的将校士卒都屏住了呼吸,偌大的队列,静得像无人一般。
“杨琼!”
一个个子不高但很精壮的军校气昂昂地走到队列之前,目光炯炯盯着柴禹锡,毫无惧色。柴禹锡也不看他,只管照字条又喊道:
“裴庄!”
那个叫裴庄的也大步走到队前,与杨琼并排站着。这当口儿,两人彼此对视一眼,似乎在传递着相互鼓励的信息。
“王荣!”
“凭什么叫我?你凭什么叫我?”队伍里传出一声大叫,许多士卒都朝叫喊处望过去。
“站好!”柴禹锡吼了一句,对王荣喝道:“叫你自有叫你的道理!快出来,别让弟兄们笑话!”
王荣嘟嘟囔囔地走到队前。此人的年龄要比王荣和裴庄大一些,三十来岁的样子。他不是宋偓的部下,而是潘潾手下的军官。前一段时间潘潾和宋偓搞摩擦,就是他把宋偓气了个半死。
要打军棍还是要行刑?校卒们都在暗自猜测,有的甚至窃窃私语起来。柴禹锡把纸条揣回袖中,一手攥住腰间的宝剑,朗朗说道:
“这三个人,有两个是宋偓老将军的爱将,一个是潘潾将军的爱将,都是受弟兄们拥戴的军官。他们不想离开宋将军,不想离开潘潾将军,所以不欢迎我柴禹锡,要把我撵走!一个小小的军校,为效忠他们的旧主,竟敢和新来的大将顶着干!”
说到这里,柴禹锡故意顿住,又把全军扫视一过。
“我看,他们是英雄!是忠字打头义字当先的汉子!我柴禹锡佩服他们!如果是见风就倒见高就攀,我反倒看不起他们了!就凭他们这点胆量,每个人加官一等!”
全场校卒被这几句话惊得目瞪口呆,更吃惊的是杨琼等三人。就在柴禹锡话音未落之前,他们还都在准备接受严酷的军刑,眨眼之间,怎么反倒受赏了?这究竟是真的,还是柴禹锡这家伙在戏耍?三双眼睛死死地注视着柴禹锡,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意想不到的话来。
“将士们,为杨琼、裴庄、王荣他们欢呼啊!”柴禹锡朝队伍挥了挥手。
校卒们初时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唔噢!唔噢!”地喊了几声,随后,队列中爆发出冲天的叫嚷。
柴禹锡走下土台,来到三个人面前,依次拍拍他们的肩膀,说道:“都回队里去吧!”
三个人都有些如梦方醒的感觉,分别走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士卒们受了柴禹锡的感染,竟把他们抬了起来,嗷嗷叫着往天上抛。
从此以后,全军再无大言喧哗者。
这一天柴禹锡正在军帐中阅读兵书,杨琼来报:“柴将军,潘潾将军请你到他府上去喝酒。”
柴禹锡放下兵书,说道:“转告潘将军,说柴某对他的盛情深表谢意,只是军务繁忙,就免了吧!”
“大概不能免,柴将军。”杨琼近前一步说道。“潘将军说他自知没这个面子,是开封府的齐王请你饮酒,只不过把酒宴摆在潘潾将军府上罢了!”
“原来如此!”柴禹锡微微一笑。“那本将军也只好受宠若惊了!备马!”
来到潘潾府第,齐王赵廷美和他岳丈潘潾早在候着了。
“末将是借着佛面请高僧,蓬筚生辉呀!”潘潾朝柴禹锡高拱行礼,笑呵呵地说道。
“潘将军何出此言!”柴禹锡一边和潘潾寒暄,一边给赵廷美施礼,最后落座。
“齐王!”潘潾亲自为赵廷美斟上酒。“酒虽然是我的,可这谢意,还得齐王替我说呀!”说着又为柴禹锡斟满。
“下官为皇帝尽职而已,不知何谢之有?”柴禹锡不知道他二人今天想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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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柴禹锡赴齐王宴(2)
还没等赵廷美讲话,潘潾又开口了:“为皇帝尽职?那要看怎么个尽法。柴将军没来以前,这一厢禁军让宋偓老儿弄得乱七八糟,将校不和,士卒涣散。那宋偓动不动就以老将自居,出言蛮横,目中无人,他凭什么呀?不就是凭着和皇帝的关系嘛!若是讲起皇亲来,我潘某也该算是一个吧!”潘潾一副不服气的口吻,随后马上又堆起笑容,阿谀地说:“看人家柴将军,一上任,全军上下哪有一个不服气的?齐王大概还不知道吧,自从柴将军赏了杨琼、裴庄,还有我那个不争气的侍从官王荣,没人不说柴将军好大肚量。如果现在要让柴将军离任,全军上下都得到皇帝面前去请愿!”
柴禹锡连连摆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赵廷美举盏来敬柴禹锡:“为柴将军这个不值一提,干一杯!”饮罢放下酒盏,咂了咂嘴巴,话里有话地说道:“柴将军若不是大贤大才,当年晋王能早早把你收在他府中吗?不是晋王慧眼识珠,而是本王没那么好的运气!”
“齐王太过奖了,让下官无地自容!”柴禹锡举起酒杯回敬赵廷美。心中暗想:这位王爷此前与自己交往并不多,今天为何如此亲热?这里头肯定有缘故。
“这样的禁军将帅,潘某怎能不心服口服?”潘潾又举起酒盏对柴禹锡说。“柴将军放心,我潘潾就是这么个脾气,你压我一分,我抗你十分;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不是潘某夸口,他宋偓自以为是三朝###,殊不知根本不是齐王的对手。如今怎么样?才交了三两个回合,就被齐王轰出了汴京城!齐王的人气旺啊!他宋偓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齐王叫板!”
“下官知道齐王一向礼贤下士,为这礼贤下士,也干一杯!”柴禹锡说罢,一饮而尽。
“爽快!”赵廷美啧啧赞赏道。“柴将军真是个难得的人才,本王今天有意与你结交,以朋友相待,如何?”
“下官万万不敢!”柴禹锡显出十二分惶恐,慌忙起座跪谢,却被潘潾一把按住肩膀。
“柴将军过谦了!”赵廷美态度冷静地说。“老百姓有句俗话,叫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嘛。”
“齐王怎能如此比喻,岂不大失王者的尊贵?”柴禹锡说道。
“柴将军说得也对!”赵廷美点了点头接着道。“不过本王讲的是一番道理。在老百姓眼里,本王算得上是个好汉,所以需要三个帮手;若是在大圣人眼里,那北极星再亮,也还要众星拱之嘛!”
好家伙,这位齐王说话怎么如此跳荡,初时还说他是老百姓心目中的一条好汉,一改口又说成是象征帝王的北极星了,这可是犯大忌讳的话呀!是他喝昏了头,还是话里有话?
“柴将军,皇上对刘继元动了肝火,不久就要御驾亲征了。”
“哦?下官还没听说。”
“听说没听说都是这么回事儿。皇上要御驾亲征,留在京城监国的必然是本王,那可是件如履薄冰的差事啊!有一点儿闪失,本王也吃罪不起。所以今天本王请柴将军来,就是想真到了那一天,务请柴将军帮本王这个忙,确保京畿之内盗贼不发,市井祥和!”
柴禹锡边听边寻思:赵光义想御驾亲征,他怎么会不知道?但他不想在赵廷美面前显得张狂,所以才佯做懵懂。若是按照惯例,赵廷美身为皇弟,又是开封府尹,监国自然非他莫属。可这事全然用不着如此郑重啊。难道是他过于谨慎?过于不自信?可今天他前前后后说的这些话,以及潘潾敲打的边鼓,又分明透露出很强的自信,自信到居然敢自称是众星拱北!
“齐王一席话,真乃肺腑之言啊!”潘潾见柴禹锡没搭话,继续说道。“齐王常说柴将军是当今第一大材,只是不如曹彬、潘美等人的资历深罢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怎么会无可奈何?”赵廷美接口反驳道。“天降人才,本当不拘一格。如果拘了资历,拘于勋爵,那就不是圣朝所为了!”
这一番云遮雾罩,若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早被说晕了头。好在柴禹锡头脑十分清醒,他虽然还弄不清赵廷美最后一张底牌是什么,但已隐隐感到,此人恐怕不仅仅是想与自己交好,因为凭着他齐王的地位和威势,完全可以对自己发号施令,用不着如此客气。自己究竟是多大的“材”,自己还不明白?就是再狂妄,也不敢与曹彬、潘美这些老帅们相比呀。赵廷美为什么要这么说?是卖嘴皮子说便宜话,还是真想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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