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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兴起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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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人数,超过了金兵。经略熊廷弼有兵一万,驻右屯。巡抚王化贞统兵十三万,除去西平、镇武、闾阳三处兵三万余外,大都集聚于广宁。无论在军队数量还是武器装备上,明军都居于优势。
明军士气固然不振(详后),但猛将勇士并不乏人。甘州卫人罗一贵,以参将守西平堡,辽阳失,西平位列前线,“地最冲”,一贵“悉力捍御”。游击刘征,亦勇猛善战。辽东监军方震儒对二将特别称赞,上奏荐举二人驻守要地镇武说:“窃见诸将中,胆勇绝人者,无如游击刘征、参将罗一贵,若加以副将职衔,使各统兵万五千人,为死守计,撑持得住,明年便以大将与之,二将必有可观者。”《明熹宗实录》卷十五。王化贞亦赞同对罗一贵等,“破格加升,以鼓其气”。可惜明虽升罗、刘二将为副总兵,但仅令罗领兵三千守西平,并未授予重兵令二将统率,驻守镇武,大材小用,影响了战局。当努尔哈赤于天命七年(1622,明天启二年)正月二十日进围西平时,参将黑云鹤坚主出城交战,罗一贵劝阻不从,黑云鹤出战败没,金兵五六万大举攻城,罗一贵激励军民,“凭城固拒”,“用炮击伤者无算”,“打死奴兵无数,贼尸几与城平”。李永芳奉汗之命,使人持旗大声劝降说:“知道守城罗将是好汉,速降,同享富贵。”一贵大骂李永芳说:“朝廷何负逆贼”,并使人也持旗招金兵降说:“贼速降,免贼死。”金兵猛攻,城内“矢石火药俱尽”,金兵用云梯登城,守兵仍在城上、城北拼死巷战,“杀伤贼甚众”,一贵被射中目,“不能战”,外援又不至,乃向北跪拜说:“臣力竭矣”,自刭而死。罗一贵仅只率兵三千,便能坚守孤城,“相持两昼夜”,击毙敌兵数千,前所未有。方震儒为此专奏说:“西平之战,罗一贵有大功,杀贼数千,以身殉国,从来所未有”。《明熹宗实录》卷十五。后一贵被追赠都督同知,世荫副千户。
第二节 西征广宁(7)
如果总、副、参、游诸将,皆能如罗一贵这样以身殉国,拼死血战,那么尽管明军为救西平,从广宁、镇武、闾阳发兵往援,也不会一战即溃的。可惜的是,由于辽东巡抚王化贞的错误领导,严重影响了士气和民心,致使将士多无斗志,官民纷思逃窜。
想当年,开铁失守,辽东大震,熊廷弼就任经略后,立即察边情,修城堡,备器械,集粮饷,调军马,数月之内,使辽阳、沈阳两城固若金汤,战将云集,大兵屯驻,马上就转危为安了。而现在,王化贞掌权之后,唯知罔言欺上,“一切士马、甲仗、糗粮、营垒、俱置不问”,广宁重镇未加固,镇武、西平要塞未扩建,海运米豆百余万石,青草一千数百万束,分置右屯卫和觉华岛等地,未运至广宁,使得城池不牢,粮饷不继,军纪不整,“各兵沿村乞食,弓刀卖尽”,骑马倒毙。这种战不能战、守不能守的局面,在精神上使广宁军民受到严重打击,人心不定,将无固志,纷欲逃走。
天启元年十月,辽东监军御史方震儒叙述广宁情形说:
河西兵将,见河冰不开,夷情紧急,人人备好马思逃,而又愁经臣把住关门不放,于是有差人看一片石者,有差人看觉华岛者,臣密察之,情状甚真,而监军道亦数为臣言之也。
广宁城中,富家大户尽数西奔,提督王威又中风不起,一切兵马漫无头绪,且各兵沿村乞食,弓刀卖尽,臣虽有挑兵之谕,而至今未挑,以兵马逐村就食不便挑也。抚臣心慵意懒,三监军皆杜门,河西安得不危。《明熹宗实录》卷十五。
总理户、兵、工三部军需的兵部侍郎王在晋,亦上奏说: “今河西兵十余万,全无固志,一望虏兵,即思逃遁。”王在晋: 《三朝辽事实录》卷六。
督运军器至辽的工部主事张廷玉,“亦以出关所见人无斗志,纷纷思逃情形入告”。《明熹宗实录》卷十五。
因此,由于王化贞的虚夸、浪战、轻敌、无能和懒散,带来了如此严重的恶果,影响了士气和民心。这才是造成广宁失守,明军惨败的根本原因。
王化贞的昏庸笨拙,不分忠奸,任用非人,也是促使明军失败的重要因素。王最信任孙得功,孙系辽人,王招募辽民为兵,“出孙得功于狱,用为辽人帅”,“倚为心腹”,而孙却早有降意,终于败坏了战事。
正月二十日金兵攻西平,王化贞听信孙得功之计,发广宁军七八万,令孙统领,往会驻闾阳的援辽总兵祁秉忠,前援西平。熊廷弼亦檄令驻镇武的辽东总兵官刘渠,撤营赴援。三处兵合共有十万左右,比金兵还多,本来是可以决一死战的。但是,二十一日,双方交锋于平阳桥,刚一接触,孙得功即将所领兵士“开阵两分”,率先退走,“众遂大溃”,尽管刘渠、祁秉忠、刘征等奋勇冲杀,亦难挽危局,相继战死,明兵大败。二十二日,孙得功一还广宁,立即倡言金兵已近,即抵城下,城内虽有守兵一万六千余,但被孙得功等煽惑、恐胁,尽皆弃城而逃,“城中大乱”。孙得功、黄进等,封府库、火药库,备龙亭,欲生擒巡抚降金立功。在这兵民逃散,叛贼猖獗,危在顷刻之时,一向自命为精明练达有经国纬世之才的辽东大帅王化贞,却如在梦中,一无所知,静坐卧室,观书自娱,不是参将江朝栋闯入府内,挟王急逃,就将成为后金俘虏,斩首教场了。
孙得功、黄进(守备)等,把守广宁城门,遣七人请降,努尔哈赤在西平堡分赏官兵,二十三日离西平,二十四日至广宁,孙得功等率士民于城东三里外望城岗,抬龙亭,设鼓乐,执旗张盖,叩见“太祖”。迎入城中,驻巡抚衙门。平阳、西兴、锦州、大凌河、右屯卫、松山、杏山等四十余城官兵俱降。二月十七日,努尔哈赤命诸贝勒统兵守广宁,将锦州、义州等处官民迁于河东,回归辽阳。
第三节 辽东军民的抗金斗争(1)
一、 抗金斗争的历史背景
天命六年(1621,明天启元年)三月下沈阳、辽阳,第二年正月取广宁,八旗军进驻辽东地区,辽东军民反对后金汗、贝勒的斗争,也就迅速地开展起来。
辽东地区,久已开发。商、周时肃慎人在此地居住,战国时归燕管辖,秦设辽东、辽西二郡,汉初沿袭。魏置辽东五郡,隶平州,唐置盖、辽二州及九都督府,统于安东都护,后为渤海国。辽、金为东京,元改为辽阳路,设辽阳行中书省。明置辽东都指挥使司,革所属州县,设定辽、广宁、义州、东宁、宁远、海州、沈阳、辽海、铁岭、盖州、复州、金州等二十五卫,又置安乐、自在二州。按每卫编制五千六百名兵士计算,达十四万名,连带随营的余丁、家属,约数十万。明又令军卒屯垦。洪武二十七年(1394),命辽东军士“自明年俱令屯田自食”,随即改为全辽官军八分屯种,二分守城。永乐十二年(1414),变为三分之二守城,三分之一屯田。洪永年间,辽东军屯多达二百五十余万亩,年征屯粮七十一万余石。屯军的辛勤耕耘,农民的艰苦开垦,使得辽东地区的农业发展十分迅速。
辽东资源丰富,手工业也很发达。各卫皆有盐场、铁场,辖煎盐军、“炒铁军”数千名,年征额盐三百七十七万四百七十三斤,岁收额铁三十九万五千零七十斤。还有大批兵民私自开办的民营矿场。明辽东经略熊廷弼上奏抗金计策时,力主招募矿徒,建议对能聚一千的头目委署都司,能招五百人的委署备御、守备,这样,“将一呼而应,一二万兵可立致也”。一下子就能从矿徒中招兵数万,可见矿徒之多和民营矿业的发达。
《辽东志》总述明初到明中叶辽东社会生产发展情形说:“辽物产之丰,繇来尚矣。国初疮痍新愈,民习勤苦。百余年来,兵戢不试,事简俗质,是故田人富谷,泽人富鲜,山人富材,海人富货,其得易,其值廉,民便利之”。“故往时家给人足,都鄙廪庾皆满,货贿羡斥,每岁终,辇致京师,物价为之减半”。
在农业、手工业发展的基础上,商业也兴旺起来,城市经济十分繁荣。以中小城市抚顺而言,它专与建州女真贸易,商业发达,商贾较多。努尔哈赤进攻抚顺时,定下计策,先令人传言,“明日有三千达子(女真)来做大市”,诱哄商民出城贸易。取城以后,“有山东、山西、涿州、杭州、易州、河东、河西等处商贾”,以“七大恨”之书付给,令彼带回,可见抚顺商业的发达。比抚顺更富的城市,还有很多。像金州、复州、盖州、海州,素为“膏腴之地”。开原,为古之黄龙府,元之上都,“城大而民众,物力颇饶”,“金钱财货,……何止数百万”。沈阳、辽阳两大重镇,兵民数百万,商贾云集,十分繁华。明经略熊廷弼说: 如努尔哈赤“全有辽镇,所获金钱财货,何止数千万”。明宁前道王化贞报告金兵取辽阳后,七天内,大杀兵民,“辽之商贾,死者四五万人”,礼科给事中周士朴亦上奏说:“奴杀西兵二万,复杀商贾五六万。”财富之多,商贾之多,充分表明了辽东诸城的富庶和农、工、商业的发达。
辽东地区,久已实行封建制。屯军领种官地,交纳屯粮,充当夫役,遭受国家和军官的盘剥。地主阶级猛烈兼并土地,田连阡陌,役使佃农耕种。民人或系佃农,承种官将豪绅田土,交纳私租,或系自耕农、半自耕农,上交国赋,从事力役,皆摆不脱繁重的封建租、赋、徭役的压迫。
赋重差烦,官将贪酷,豪强欺凌,实难容忍,辽东军民奋起反抗。从正德年间以来,辽东军士、余丁举行的“兵变”,就十分频繁,先后发生过反对刘谨党羽户部侍郎韩福丈田苛刻、辽东巡抚吕经贪酷虐民的兵变,“殴逐委官”,执缚巡抚,押解游街,批打其颊,“窘辱备至”。这些大规模的“兵变”,狠煞了地主、官将的威风。
万历二十七年(1599),明神宗遣尚膳监监丞高淮,往辽东开矿征税。高淮极端贪残,无恶不作。他盘剥军卒,“扣除军士月粮”,将羸马散给士卒,勒收“好马之价十倍”。 他“借税杀人,黩货无厌”,带领数百家丁,从前屯卫,到辽阳、镇江、金州、复州、盖州、海州等地,“大小城堡无不迂回遍历,但有百金上下之家,尽行搜括,得银不下数十万,闾阎一空”。《明经世文编》卷四百三十六,朱赓: 《论辽东税监高淮揭》。辽东巡按肖淳指出: 高淮到辽以后,“生命戕于鞭敲,脂膏竭于咀吮,十室九空”,“辽民极困”,辽东军民编了一首歌谣,痛斥高淮的残忍说:“辽人无脑,皆淮剜之。辽人无髓,皆淮吸之。”
辽东军民愤恨异常,猛烈反抗。高淮于万历二十七年(1599)四月入辽,六月就激起开原民变,“比至开原,严利激变”。九月,又爆发了金州、复州地方民夫沙景元领导的抗拒开矿的民变。第二年六月,其委官廖国泰,又“激变土民”。三十六年四月,又爆发了前屯卫兵变,前屯卫“各营男妇数千人”,愤怒打死高淮党羽汪政,“歃血摆塘,誓杀高淮而后已”。五月,大学士朱赓叙述辽东时局说:“夫激变之事,不数月间,一见于前屯,再见于松山,三见于广宁,四见于山海关,愈猖愈近。”《明神宗实录》卷四百四十六。第二月,山海关内外军民“聚众数千攻围,高淮窘急”,狼狈逃窜,进入关内。明帝不得不下诏,指责高淮“骚扰地方”,“扣克军士粮饷”,命即回京。逞凶十年的高淮,终于在辽东军民强大斗争的压力下,滚出了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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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辽东军民的抗金斗争(2)
二、 反金斗争蓬勃开展
天命六年(1621)三月后金军进驻辽东以后,掠民为奴,加深了辽民的苦难。辽东军民一向勇于斗争,对后金军当然是更加痛恨,因此尽管后金国汗、贝勒实行抗拒者杀、家口为奴的高压政策,滥施屠掠,血腥镇压,辽东军民仍然挺身而起,英勇反抗。
就在辽阳失陷后金兵据城的恶劣处境下,城民也未俯首帖耳甘做顺民,而是针对后金贪婪好掠的传统恶习,“放火焚家,锅、瓮、窗纸,尽皆毁坏”,以示抗议。
辽东军民和满族阿哈采取的斗争形式多种多样,其中以逃亡、起义为主。金军入辽初期,虽然各城明朝官将多已降顺,但广大辽民却高举义旗,英勇反抗。金国汗遣降将陈尧道为宽奠参将,同守备郭彦光、吕端招降四卫,行至镇江,古河屯民陈大等人,“不受伪命”,刺杀陈尧道三贼,“聚集三千人,歃血共盟”。马虎山民任九,钖头山民金国用,马头山崔天、泰卓山、王恩绍等,“及东山矿徒”,“不肯降奴,各聚众以待大兵(明兵)”。盖州生员李遇春及其弟李光春等,“聚矿徒二千余人以守,奴使六人降之,遇春杀五人,其一人逸”。《明熹宗实录》卷十一。清朝官修的《明史》卷二百五十九也载称:“时金、复诸卫军民及东山矿徒,多结砦自固,以待官军。”
此后,镇江兵民起义,擒捉驻城游击佟养真父子,金兵往剿,“屯民结聚铁山拒之,奴仰攻,被伤三四千人”。广宁附近山区居民三万余人坚守山寨,拒不降金,复州民集议反金,约请明兵来援。各地武装斗争风起云涌,蓬勃开展。
逃亡,是辽东汉满人民采取的又一主要斗争方式,被掠为俘沦为阿哈的汉人,痛恨金兵的屠杀掳掠,纷纷大批逃走。他们有的逃入朝鲜,待机返明。天命六年五月,“逃入朝鲜者,亦不下二万”。七月,镇江民又有三万余人渡江,逃入朝鲜。努尔哈赤为此于七月致书威胁朝鲜国王说,“据闻我所获得之辽东之民,多有逃往尔国者”《满文老档·太祖》卷二十四。,务须送还,否则将结仇怨,于朝不利。
逃往沿海岛屿及渡海入山东的,也很多。天命六年五月,仅山东登州、莱州,就接渡辽左金、复、海、盖四卫官民男妇三万四千余名。毛文龙据皮岛,辽“民多逃岛中”,众达十余万。其他长鹿、石门等岛,也有大量逃民。
进入关内的兵民更多,天命七年(1622),已多达两百八十余万人。此后,逃者仍然络绎不绝。比如,以天命八年为例,这一年里,沙安峪等四村民众三千人,向明境逃去,清河、岫岩和河,都发生了大批逃亡的事件,复州城民一万八千余丁,欲尽数逃入明境。
辽东军民还采取了投放毒药等方式进行斗争。不少汉民投放毒药于井水,以药饲养牲畜,放毒于食品中,以图毒死汗、贝勒和八旗官兵。后金刚打下辽阳不久,五月二十六日,便“发觉明人于汗都之各井,投放毒药”。二十八日,努尔哈赤到海州巡察,坐下吃饭,又发现八名汉人向井中投毒。努尔哈赤不得不多次下达汗谕,告诫八旗官兵谨慎小心,明确指出,有人投毒于水,在盐中放药,以药养猪出售,谕令官兵不要在买猪当日宰杀,须过几天药毒散尽以后,才能宰食。用水用盐,都要格外小心,仔细检视,对于买来的葱、瓜、茄子,以及鸡、鸭、鹅等,也要谨慎察看,防止中毒。他还下达严谕,命令店铺主人,必须将店主姓名刻于石木上,立在店前,违令不办者,治以重罪。又禁革沿街流动售卖的小摊贩,因为这些人常用毒药谋害八旗官兵。堂堂一国之主,竟要下达这样的谕旨,历史上是很少有的,可见汉民以投毒来进行斗争的行为,是十分频繁的,已经对后金统治者造成相当严重的威胁。
汉民还使用了其他方式,反抗后金统治,有的私藏兵器,违令不交,为起义作准备;有的藐视汗谕,收留“逃人”,清点人丁时又隐瞒不报,对抗搜捕逃人的严令;有的打死为非作歹的八旗官将,惩治欺压人民的暴徒;有的还张贴书文,斥责努尔哈赤是“说尧舜之话,而心是桀纣之心”。
《满文老档》载录了两条辽东人民反抗斗争的总结性材料,一条是着重讲逃亡的问题。天命九年(1624)正月二十一日,努尔哈赤下令大杀“无谷之人”时,曾怒气冲冲地说:“应以无谷之人为仇敌”,因为,“盗牛马而杀者,火焚积谷及村中房宅者,皆系不耕田、无谷,不定居于家,欲由此地逃往彼处(明国)之光棍也。”《满文老档》编写者解释说:“得辽东后,汉人不定居,常逃走,从事奸细,而不勤力耕田,故发怒而言也。”
这是得辽东以后第四个年头时的局面,不管汗、贝勒如何巧言劝诱和严格控制残酷屠杀,包衣阿哈和一般汉民,就是不定居,就是要逃走,逃,逃,逃,不断地逃,大批地逃,根本无法控制。
第二年即天命十年(1625),十月初三日,努尔哈赤下达长谕,列举辽民武装反抗事例说:
我等得辽东之后,不杀尔等,不变动住宅耕田,不侵犯家中谷物而养之。如斯育养,不从。古河之人,杀我所遣之使而叛。马前寨之人,杀我所遣之使而叛。镇江之人,捕我任用之佟游击,送与明国而叛。长山岛之人,捕我所遣之使,送往广宁。双山之人,约期带来彼方(指明朝)之兵,杀我之人。岫岩之人叛行,为魏秀才告发。复州之人叛,约期带来明国之船。平顶山之人,杀我四十人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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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辽东军民的抗金斗争(3)
不念我养育之恩,仍向明国,故杀有罪地方之人。若念无罪地方之人,仍居其地,恐乱将不绝,因而移之,带来于北方。带来之后,住宅田谷,悉皆给与而养之。虽如此育养,仍放入奸细,受其劄付,叛逃而行者不绝。今年,川城之人,耀州之人,以被令带其户来,遣人往明国,约期率兵前来。彰义站之人,以明兵来时将棒打女真,而准备棍棒。又鞍山、海州、金州、首山,其周围各堡之人,皆放入奸细,约期引兵前来携之而去。《满文老档·太祖》卷六十六。
这次汗谕,清楚地表明了辽东军民武装斗争的普遍性和连续性,从全军进驻辽东开始,斗争就风起云涌,连续不断,迅速扩展,遍及后金整个辖区。
尽管斗争十分残酷,满汉人民付出了很大代价,成千上万的起义逃亡者,惨遭屠杀,妻儿为奴,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但是鲜血没有白流,满汉人民长期坚持不懈的斗争,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辽民大批逃亡,武装反抗,形成了“叛、逃甚多,乱”的局面,使得后金国中,城乡不宁,境内混乱,严重地影响了财力、物力和人力,威胁到统治者的根本利益,这也迫使努尔哈赤不得不推行“各守旧业”和“计丁授田”的新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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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各守旧业”(1)
“各守旧业”,是金国汗、贝勒进驻辽东以后对汉民采取的重要政策,顺治元年(1644)清军入关以后,它延续、演变为“民复其业”,对安抚汉民、稳定全国局面,起了重要作用。
所谓“各守旧业”的“业”,是民间习惯用语,用来称呼“百行百业”、“各行各业”的业,泛指农、工、商等各方面。
努尔哈赤多次对辽东汉民宣布“各守旧业”政策。最早的一次,是在天命六年(1621;明天启元年)四月初一,即攻下辽阳后第七天,谕劝海州、复州、金州民归降时,正式提出来的。他下达汗谕说:
攻取辽东城(辽阳)时,吾之兵士,死者亦多。如斯死战获得辽东城之人,尚皆不杀而养之,各守旧业。尔等海州、复州、金州之人,岂如辽东之攻战。尔等勿惧,……多肆杀戮,能得几何,瞬时亦尽矣。若养而不杀,尔等皆各出其力,经商行贾,美好水果,各种良物,随其所产,此乃长远之利矣。《满文老档·太祖》卷二十。
同年五月初五,第二年七月二十八,第三年四月十二、六月十五,以及天命十年(1625)十月初三,又多次宣布和讲述“各守旧业”政策。从这些汗谕和督堂的告示,表明了以下三个问题。
第一,后金汗、贝勒实行各守旧业政策的目的,是为了恢复统治秩序,稳定境内局面,安抚、控制辽东汉民,征租敛赋佥派力役,而并不是为民着想,让辽民安居乐业,保障他们的田园财产。汗、贝勒拥有精兵十万,能对辽民大肆屠杀,可是总不能全部杀光,尽杀以后,虽能席卷辽民所有财产,掠得大量金银财帛土地房宅,但以后怎么办?抢来之物,能用多久,“瞬时亦尽矣”。民皆杀戮,谁来耕田,谁来建造房屋,谁来贩运货物经商行贾,谁来栽植果树养花种菜,谁来养猪饲羊牧马放牛,米谷从何而出,菜蔬由何而生,棉衣从何而产,肉禽蛋瓜果从何而至,衣布又由何而成,就会如努尔哈赤所说,将辽沈人民的劳动果实——“口粮”,全部丢弃了,而各守旧业,让辽民继续耕田种地,修建房宅,贩运货物,却能获得“长远之利”,能够长期征收国赋私租佥民赴役,永取于民。
清朝兴起史第七章“各守旧业”与“计丁授田”第二,这项政策,保护归顺新汗的汉族地主、官绅和财东的利益,对劳动人民进行反攻倒算。“各守旧业”政策,强调各自保有自己的祖业(如田地、房屋、店铺等)。过去这些田宅为谁所有,今日仍旧物归原主,不得变更。辽东地区,本来贫富已很悬殊,广阔田地,主要为地主霸占,正如努尔哈赤所说:“昔日尔等明国富人,多占田地,雇人耕种,食之不尽,将谷出卖。贫困之人,无有田谷,买而食之。”金军进驻以后,汉族地主豪绅,既怕新君没收庄田霸占祖产,又怕劳动人民乘机反抗,夺取土地,抗租不纳,惶惶终日,坐卧不安。现在实行各守旧业政策,后金不没收民田,各人保有原来所有的产业,他人不得侵占。这首先是禁止佃农、长工、劳苦农民侵占田土,已经占取的,必须退还田主,尚未占夺的,不准再占。
当时,汉族地主、官绅和富商大贾,不少人死于战乱之中,许多人逃入关内,出现了大量的“无主之田”、“无主之宅”、“无主之谷”和“无主牛马”。仅在辽阳地带,以及辽南金、复、海、盖四卫,无主之田就多达一百八十万亩,与明朝嘉靖年间辽阳五卫、沈阳中卫和金复海盖四卫屯田额数一百九十四万余亩,相差无几,为辽东都司二十五卫军屯总额三百一十六万二千亩的一半,可见,相当多的汉族官绅地主遗下了大量的“无主之田和无主财谷”。兼之,此时金军新入,统治还不巩固,八旗官兵主要聚居大城要塞,边远州县,尤其是乡村,戍兵很少,很多屯堡村寨,后金政权的势力还未达到,正是“叛、逃甚多,乱”的形势,这为贫苦人民夺取田地财谷,提供了很好的机会。
虽然目前尚未发现农民占耕地主庄田被迫退回原主的直接材料,但下述一些情况,很有参考价值。天命六年(1621)九月初八日,努尔哈赤谕令副将刘兴祚说:“查明盖州、海州属下无主谷、草,从速计量,给与我等兵士。”十六日谕佟驸马说:“佟驸马,尔告八游击、二都司:无主之谷、草,从速调查处理,征取送来,给与未给饲料之马。此事若不从速料理,无主之阿哈,将擅自卖尽矣。”又谕令新城游击说:“边境各处无主之谷,与其弃之,不如令欲取之人拾取。”《满文老档·太祖》卷二十六。
这三次汗谕,反映了三个问题。一是出现无主之谷、草的地区相当广泛,不只是盖州、海州和新城,而是整个辽东地区。因为,佟驸马是努尔哈赤委令专管辽东汉民事务的总兵官佟养性,八游击、二都司是进驻辽东以后新任之官,专门具体负责辽民之事,汗命他们清查无主之谷,就是让他们在所有汉民地区进行这一活动,足见出现无主之谷的地区是何等广阔。
其二,出现了相当多的“无主之阿哈”。这些“阿哈”就是汉族官绅地主的家内奴仆和穷苦佃农、雇工。汗谕未指出具体地区,而是命令专管辽东汉民事务的八游击、二都司清查,可见,在相当多的州县村屯里,地主富绅或死或逃,许多佃农、雇工、奴仆摆脱了业主、家主和东家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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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各守旧业”(2)
其三,这些“无主之阿哈”将主人的谷、草占为己有售卖与人的行为相当普遍,以致如不从速清查禁止,则将被他们出卖罄尽了,故努尔哈赤在八天之内,连下四谕,责令八游击、二都司赶紧清查和处理。
乡村如此,城市也不例外。天命七年(1622)正月二十四日金兵进入广宁,第三天,督堂就命令城内居民说:“无主之财物、人畜,以及店库所存之金、银、闪缎、蟒缎、帛、布、翠蓝布,各种物品,尔等所得甚多矣!今令尔等拿出,尔等取一半,另一半给予我等之有劳兵士。”《满文老档·太祖》卷三十三。
贫苦农民既能夺取无主之谷,就更有可能占耕死于兵火及逃走在外的地主的庄田,何况这些田地本来就是他们佃种佣耕的,当然不会抛荒不耘,一定会照样耕地种田收割庄稼,只不过是没有主人鞭责催租罢了。
劳动人民的这些反抗行动,打乱了旧统治秩序,破坏了原有制度,引起地主的极端仇视,但他们又没有办法。现在,后金实行“各守旧业”政策,强迫劳动人民将无主田宅退出来,不许再占,帮了汉族地主的忙,这是真正的反攻倒算。
第三,后金汗、贝勒从推行“各守旧业”政策中,得到了很大的好处。首先,这项政策的实行,表明了从前屈居偏僻山区的小邦之汗努尔哈赤,已经一跃而为辽东的最高统治者,对各行各业都有权支配,有权调拨,可以让拥护新汗之人“各守旧业”,也可以将反金之人祖业全部没收,一切皆由汗安排,辽民俱为汗臣仆。后金辖区,尽系汗土,全为汗民。
其次,汗、贝勒拥有辽东全部土地的最高主权,霸占了全部无主田土。汗、贝勒可以迁民分地,可以赏赐臣僚庄田,也可以籍没罪人田产,当然更可以调拨土地,设立汗、贝勒的拖克索。一切逃亡、死绝之人留下的“无主之田”,皆归汗有。新君可以让逃亡的地主回来以后,根据规定的条件,归顺金汗,手持银钱,向督堂叩首乞求,从而领回自己的府宅、庄田、粮谷,收复旧业。汗、贝勒也可以令无田之民分种无主田土,纳赋服役,听汗驱使。
再次,拉拢汉族地主,为建立以满族贵族为主的新的满汉统治,提供物质条件。要想统治以汉民为主的辽东,必须依靠和利用汉族上层人物,没有汉族地主的支持,区区数万丁的“满洲”,是不能在辽东站稳脚跟的,更不能长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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