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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兴起史-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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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局面?是明帝认为熊无才干或一直不信任熊廷弼吗?不是。天启元年(1621)三月十三日沈阳失守,十九日报至京师,朝野震动,帝即传谕内阁,速上应急长策,二十日,大学士刘一燝立上奏疏,极言“熊廷弼守辽一年,奴酋未得大志,不知何故,首倡驱除,及下九卿科道会议,又皆畏避,不敢异同,而廷弼竟去,今遂有沈阳之事”。又说:“昨辽东按臣张铨遗书长安,谓今日急着,非旧经略熊廷弼不能办此事。”《明熹宗实录》卷八。二十五日,帝命起用旧经略熊廷弼为兵部右侍郎,“马上差人守催”,令其即来任职。二十六日辽阳失陷消息至京,“京师戒严”,诏令廷臣集议,均无良策。二十九日,帝特遣专使捧敕,往谕熊来京任职,其敕说: 
  朕惟尔经略辽东一载,威慑夷虏,力保危城,后以播煽流言,科道官风闻纠论,敕下部议,大臣又不为朕剖分,听令回籍,朕寻悔之。今勘奏具明,已有旨起用,适辽阳失陷,堕尔前功,恩尔在事,岂容奴贼猖獗至此。尔当念皇祖环召之恩,今朕冲年,遘兹外患,勉为朕一出筹画安攘,其即日叱驭前来,庶见君臣始终大义,特命该部赍敕召谕,如敕奉行。《明熹宗实录》卷八。
  此敕高度赞扬了熊廷弼“威慑夷虏”保全危辽的卓越才干和特殊功勋,谴责了言官和兵部乱发议论排挤能臣的过失,责备了自己误听闲言的错误,恳请廷弼出山,为君分忧。这最有力地表明了天启皇帝和内阁大学士知道熊是保全危辽的能臣,既有才干,又树立了功勋,因而重新起用,特予恩宠。
  四月初二,帝又谕部院说:“……熊廷弼守辽一载,未有大失,换过袁应泰,一败涂地,当时倡议何人,扶同何官,将祖宗百战封疆,袖手送贼,若不严核痛稽,何以惩前警后。”《明熹宗实录》卷九。随即将弹劾廷弼的御史冯三元、张修德、给事中魏应嘉、郭巩、阅视辽东的给事中姚宗文等,分别论处。
  五月廷弼入朝,六月初一上抗金保辽的三方布置策,主守广宁,出舟师入辽南。初六日,明帝升廷弼为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驻扎山海关,经略辽东等处军务。在此之前,辽东先后用了三个经略,即杨镐、熊廷弼、袁应泰,杨是兵部左侍郎兼右佥都御史,熊、袁都是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左、右侍郎是正三品,左、右佥都御史是正五品,而此次廷弼升为兵部尚书,官品是正二品,兼右副都御史,官品为四品,皆比过去的经略官品更高、职衔更崇。七月初三,以廷弼将离京赴任,帝从阁臣请,以经略尚书奉命专征,“宜重事权”,“隆礼数”,除专敕外,加赐敕书一道、尚方剑一把,将士“不用命者”,副总兵以下,先斩后奏,又特赐大红麒麟服、彩币四。按明制,武官一品二品的官服,是绣的狮子,公、侯才能绣麒麟,这也表明廷弼是蒙受殊宠的。明帝又赐宴廷弼于都城外,命五军都督府及六部、戎政、都察院、翰林院等部院堂上掌印官陪饯。《明史》评述此事说,此乃“异数也”,即廷弼受到明帝的特别宠遇和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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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西征广宁(3)
就是过去好与人争喜责经略的科道言官,在辽阳、沈阳失守后,也一致建言立即起用熊廷弼,催其迅速赴任,以救危辽,“外无他策”。天启帝因观看文书,“见科道条议,请敕马上差人催取熊廷弼等来京”,而内阁拟进的谕札,没有“写敕之议”,命阁臣重拟。阁臣遵旨回奏说:“张鹤鸣(拟升为兵部尚书)、熊廷弼,朝议称其才可济变,急需前来,即欲委以兵革之事,推毂加隆,原不为过。”《明熹宗实录》卷八。
  以上事实,充分表明了,熊廷弼曾经受到朝野一致的推崇,明帝把保住河西、抵御后金的重任,寄托在他的身上,给予了他特殊的优遇。
  那么,为什么明廷后来重用王化贞冷落熊廷弼呢?明臣和清修《明史》的史官,大都是从门户之见以及廷弼好胜负气,得罪了言官和兵部尚书张鹤鸣来解释,近人亦多持此议。总观辽东战守全局,看来此论虽不无道理,可是并不完全符合历史实际,没有抓住关键问题。熊廷弼的失宠和受排挤,王化贞的得势及其独专辽东兵权,根本原因是二人的主张互不相同,而王化贞的意见符合了明廷的愿望。
  王化贞,万历四十一年(1613)进士,由户部主事历右参议,任宁前道,分守广宁。辽沈战起,蒙古炒花诸部长“乘机窥塞下”,化贞极力“抚之”,“皆不敢动”。泰昌元年(1620)十一月,兵科给事中朱童蒙奉旨往辽,会勘经略熊廷弼功过,天启元年三月初二日,以勘辽完毕,回京上奏辽东情形时,极言化贞得蒙古心,“勿轻改调,以堕抚局”。
  三月二十一日辽阳失,“远近震惊”,“河西军民尽奔,自塔山至闾阳驿,烟火断绝”。闾阳驿在广宁西南,塔山又在闾阳驿之西,这二百多里地区居民都因畏惧金兵侵袭而逃走一空。在这两处东北的广宁,离辽阳更近,威胁更大,更危险,军民更怕,早已是畏敌“俱窜”了。此时广宁仅系孤城,止存老弱残卒一千,甲仗皆无,火器缺乏,时人皆谓广宁必失,“河西必不能保”。而王化贞却招集散亡,得万余人,“提弱卒,守孤城,气不慑”,把广宁守住了,把河西十一卫保全了,立下大功。因此,甚得朝野称赞,“时望赫然”,明廷认为王有胆有识,才干超群,倚以为重。四月初三,湖广道监察御史方震儒奏称:“宁前道王化贞甚得西虏之心,宜加佥都御史职衔,令其便宜从事,与薛国用同守河西。”《明熹宗实录》卷九。初五日,谕升辽东巡抚薛国用为经略,升宁前道右参议王化贞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广宁(即辽东巡抚)。
  王化贞以辽东军民猛烈反抗后金,思与明朝联系,遣都司毛文龙率兵二百二十余人,由海进取镇江(今辽宁丹东县)。毛至朝鲜弥串堡,侦悉后金游击佟养真发兵外掠,城中空虚,与右卫生员王一宁定议,遣千总陈忠夜渡鸭绿江,与镇江原中军陈良策密商,于七月二十日突然进攻,陈良策从中内应,生擒佟养真及其子佟丰年等“贼党”六十余人,“民皆大悦,羊酒迎劳者几万人,数百里之内,望风来降者络绎不绝”。汤站堡、险山堡兵民闻风起义,捕捉后金守将,交与文龙,后皆押送北京,斩首示众。辽南四卫群情振奋,“南卫震动”。八月初,捷音至京,“举朝大喜”。
  大学士刘一燝等立即上奏说:“屡败之余,有此奇捷,皆繇国家德泽深厚,人心原不忍背”,应立即调兵往援,帝从其议。
  总理户、兵、工三部军需的左侍郎王在晋,紧接着就此事上奏说: 
  迩闻辽东抚臣王化贞,密委都司毛文龙,收复镇江,擒缚叛贼,四卫震动,人心响应。报闻之日,缙绅庆于朝,庶民庆于野。自清、抚失陷以来,费千百万金钱,萃十数万兵力,不能擒其一贼,此一捷也,真为空谷之音,闻之而喜可知也。请立即发兵往援。王在晋: 《三朝辽事实录》卷五。
  天启皇帝亦对此战给予了极高评价,于八月初七、初八,两次降谕兵部说:“朕览文书,见辽东巡抚王化贞本内称,毛文龙收复镇江,……克著奇捷,朕心忻慰,有功人员,着即与查明优叙。”接着又谕兵部说:“镇江奇捷,辽左恢复有机。”三道谕旨,皆责兵部传令经略、巡抚及有关官将,立即发兵发银运粮运甲仗兵器,前往接应毛文龙。王在晋: 《三朝辽事实录》卷五。
  毛文龙于八月初七日升副总兵,随即晋总兵,后累加至左都督,挂将军印,赐尚方剑。
  镇江之捷,为王化贞增添了莫大光辉,朝野一致认为,他建立了又一特大功勋,是保全危辽抵御后金的卓越人才。王化贞有了守广宁、取镇江这两大功勋,固然为他独专兵权总管广宁军务,创造了有利的条件,但仅此还不能排挤掉熊廷弼实现这一目的。因为,举朝公认熊、王皆是有功之人,皆是有为之士。熊立功于前,扭转了萨尔浒之战,开原、铁岭失守以后的危局,保全了辽阳、沈阳及辽河以东辽阔领地;王立功于后,坚守广宁孤城,保住了河西十一卫。论功勋,彼此不相上下,皆系树立特大功勋的功臣,论才干,论胆略,二人亦难分高低,都曾经是藐视强敌,敢挑重任,力挽狂澜,为他人所不敢为的勇士,都曾显示了个人的卓越才干。正因为这样,所以熊廷弼从一个放归林下的闲员,初以原官兵部右侍郎起用,继即超升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经略辽东,蒙受殊遇,王化贞由从四品的左参议、宁前道,擢任辽东巡抚,在辽、沈失守以后的三四个月内,明廷对二人是同样优遇的。后来之所以发生了重王轻熊、专任王化贞的重大变化,主要在于二人用兵的方针,互不相同,王的主张适应了明廷的需要,符合了它的愿望,因而赢得了明廷的信任。
  

第二节  西征广宁(4)
其实,被明廷夸奖的王化贞,并没有什么才干,他之所以能够立功,纯出偶然,得之于侥幸。广宁之能存在,并非王力御强敌的结果,而是努尔哈赤按兵不动,没有立即西征,广宁才未失守。毛文龙的镇江之捷,亦出于金兵不备,而且努尔哈赤立即派四贝勒皇太极、二贝勒阿敏领兵前往,平定了镇江的起义,对南四卫进行了血腥屠杀,迫使毛文龙逃往朝鲜。王化贞既不谙兵法,又刚愎自用,轻敌自傲,且不问军务,“一切士马、甲仗、糗粮、营垒,俱置不问”,只知胡写乱说,“务为大言罔中朝”,骗取朝廷信任。
  王化贞主战,主速战,极言可以不用多少兵马钱粮,就可迅速获胜,收复辽河以东十四卫。他为用以制敌之策所列举的论据主要有三项。一为用西虏,以西虏制东夷,即用蒙古打后金。早在天启元年三月辽沈失陷前夕,身任辽东宁前道的王化贞就上奏说:“奴氛益恶,辽势将墟,亟救燃眉,惟有用虏一着。……请发帑金百万”,宣谕蒙古诸部,有能讨金者,赐金银,有能灭金者,“有其地仍比顺义王例,岁赏若干”。如此,则蒙古各部“未有不争赴者”,“奴不敢复深入矣”。《明熹宗实录》卷八。五月二十四日,兵部从巡抚王化贞之请,发银一百万两于广宁,以抚赏蒙古招其抗金。九月,王化贞又上揭兵部说:“虎墩兔汗调兵四十万,助攻奴酋,先遣夷使伯言顾哈等报知,随后齐到”,请发帑金三十万,作赏功之用。这个虎墩兔汗,就是蒙古察哈尔部的林丹汗。王化贞的用西虏制东夷主张,是明万历后期的一贯方针,根据有三,一是蒙古、女真一向不和,建州兴起,蒙古不服,欲图诛剿,压其威势。二是蒙古善于骑射,兵力强大,素为明朝所畏,用以抗金,可收其效。三是蒙古各部贪明市赏,断市停赏,蒙古不堪其苦,重金抚赏,蒙古将恋财而为明用。万历末年以后局势,确实如此。一些蒙古部落与明相联,共抗后金,尤其是察哈尔部林丹汗,更是一贯与努尔哈赤为敌,蔑视新兴的建州。
  天命四年(1619)十月,林丹汗遣使入建州,致书努尔哈赤说: 
  四十万蒙古国之主巴图鲁青吉思汗谕: 致问水滨三万诸申之主恭敬英明汗平安无恙否?明国与我二国昔为仇敌。吾闻自午年至未年,明国为尔骚扰。今此未年之夏,吾曾亲至广宁,降服其城,收取贡赋。今尔出兵广宁,吾将威制于尔。吾二人素未开战,若吾所服之国为尔所取,则吾名安在?如若不听我此言,则吾二人之是非,天将鉴之!先前我等互相遣使往来,后以尔使捏告吾太骄傲,因而断交。如以吾言为是,尔可遣使前来。《满文老档·太祖》卷十三。
  此信用词之粗野,口气之狂妄,对建州的轻视和威胁,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激怒了后金八旗贝勒大臣,半主杀其使者,半主割使臣耳鼻。努尔哈赤决定,“对彼之恶言,我等也以恶言相报”,遂回书林丹汗,痛讥其伪称四十万蒙古之主,实则仅系拥众三万之小部头人,讽其不敢用兵于明国(甚至曾被明所败)一心想讨要赏银,以致为明所骗。金蒙相恶,明是可以拉蒙抗金的。
  二为用降臣,依靠李永芳等降将的反正,里应外合,击败金兵,收复失地。王化贞认为,李永芳等降将,久怀内附之心,连续遣人入金,劝诱归顺,李永芳亦佯为允诺,伪愿内应,王信以为真,寄予厚望。
  三为倚辽民,等待河东十四卫辽民武装起义,迎接官兵,灭掉建州。王化贞一直认为,河东辽民痛恨后金,明兵一渡河,“河东人必内应”,可以作为明兵抗金御敌的重要支柱。他曾上疏详述辽民情况说: 后金搜掠民间米粟牛羊,将堆积如山的财货,尽运旧寨,大杀辽民,辽民恨之入骨,等待官员往征。“河东之人引领以望,以日为岁,吾使人所至,望屋而室,贼至则匿之,去则导之,及河则泣送之。豪杰聚众,俟吾兵至,则共执伪将以降,虽多有事漏被杀,不悔也。”《明熹宗实录》卷十、十三。
  因此,王化贞轻视大敌,“好谩语”,“欲以不战取全胜”,甚至直到十二月广宁势危,官民思逃的时候,王还上疏明帝,狂妄宣言:“愿请兵六万,一举荡平。臣不敢贪天功,但厚赉从征将士,辽民赐复十年,海内得免加派,臣愿足矣。即有不称,亦必杀伤相当,敌不复振,保不为河西忧。”《明史》卷二百五十九,《熊廷弼传》。
  熊廷弼则与王相反,力主固守,主持久战,强调征集大军,广储粮饷,备足器械。六月初一,廷弼即上恢复辽左的“三方布置”策,初六就任辽东经略,十七即奏请抽选各镇各省精兵二十余万,催促到山海关,兵必精,饷必足,弓矢器械硝黄布匹必备,如有差错,兵、户、工部当负全责,帝从其请。寻即议准,调兵三十万,年需兵饷一千余万两。廷弼坚决反对王化贞的错误主张,力言蒙古不可恃,李永芳不可信,“广宁多间谍可虞”,不能浪战,玩师必败,必须以守为主。论兵法,观战局,廷弼的方针是对的,史称廷弼与化贞,“无一事不一力争,无一言不奇中”。
  但是,当时,明帝和文武大臣,以及显要太监,多以王化贞之言为是,多主进攻,多主速胜。形成这种“群议皆是化贞”的局面,主要有以下三个因素。第一,精神上的压力太大。区区建州,弹丸之地,竟敢反叛朝廷,兴兵作乱,与幅员百万里臣民上亿的大明对抗。两百年来先祖世为明仆,本身又受明政府封赐,为帝阿哈的建州“夷酋”努尔哈赤,居然忘掉殊恩,背弃臣节,黄衣称朕,指责朝廷,与君临四海的天皇帝分庭抗礼,甚至屡败官军,连克重镇,逼得至高无上威严无比的明帝,下诏罪己,真是奇耻大辱,令人羞惭万状。不报此仇,不雪此恨,熹宗难慰皇祖亡灵,阁臣、九卿愧对君民,一向健谈好议的科道,也是妙笔难书,巧口难言。要雪“国耻”,要出兵,要速胜,成为明朝君臣的共同愿望,王化贞的主战以求速胜方针,正迎合了这种愿望,当然会得到明廷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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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西征广宁(5)
第二,辽东之失,威胁明都。辽东邻近蒙古、女真,内接关内州县,是京师的藩篱,如若失陷,对都城影响太大。因此辽阳一失。“朝野大惊”,“人心震动”,“京官皆思借差避兵”,“京师士民亦多逃避”,都城立即戒严。
  第三,战事持久,费用浩繁,民心思乱,江山难保。这是决定熊廷弼失势王化贞得宠的最主要因素。从万历四十六年(1618)四月抚顺失守,中经萨尔浒交锋和辽沈之战,迄至天启元年(1621)十二月,三年多的时间,全国都为“东事”担忧,都受到“东事”的损害。征兵各地,赶运粮草,打造器械甲仗,凑办军马,收取赋银,将士伤亡,城池失陷,辽民流移,闹得全国鸡犬不安,人力、财力、兵力俱损。天启元年八月,总理户、兵、工三部的兵部左侍郎王在晋,上疏奏述辽事影响之大及其危及全国各个方面的情形,对此作了总结性的概括,现摘录如下: 
  我国家幅员万里,声灵赫濯,只缘逆酋为难,致开、铁、辽、沈、南卫相继陆沉,二百年来生养,横罹荼毒,衣冠化为辫发,名城遽尔丘墟,殚天下之财力,不能立制狂酋之死命,目前五空八竭之状,有匪一言可悉者。盖自金钱尽输于塞外,上颁转散于行间,决如壅泉,去如流水,而帑藏空。赋税既溢额以加编,旱潦又相仍而不已,烟寒环堵,月照逃亡,而田野空。少壮佥名以应募,丁夫僇力以从戎,比屋靡宁,穷乡滋扰,而闾阎空。强者毕命于戈矛,弱者惊嵬于风鹤,抱头鼠窜,暴骨如林,而行伍空。青闺有劳人之梦,黄沙有夜泣之鬼,妇子凄其,藁砧寂寞,而家室空。三路北,而正偏裨将领死者三百一十余员,迨辽沈沦亡,不知凡几,而将材竭矣。抚顺开铁破,而姓名登鬼录者五万六千五十余人,又杀戮人民不可胜算,而生命竭矣。宽奠败而马骡驼死者二万八千六百余匹只,又东运买牛倒死数万,而孳畜竭矣。飞飘零于渤澥,转输汗漫于沧溟,括同珠玉,委若泥沙,而刍粮竭矣。雇募则索艅艎于海滨,打造则儯Р哪居诮蓿词鼻郑跄剩酆浇咭印;鹨├鳎蚴浔撸箫ド袂梗矍Ы骞冢沂溆说闷渥剩餍到咭印N吆滩恢粒淇庵ㄌ亚睿笨招砂炷蹋褰鸾咭印0竟侵锴笪匆眩嗳庵ゲ箍傲嬖笪抟牛倭旨妇。窦渲嘌咭印K拼宋蹇瞻私咧危D诳墒け苟俸酰客踉诮骸 度墒率德肌肪砦濉
  王在晋的奏疏,对“东事”影响之严重及明廷的危机,讲得很全面,简洁清楚,现对其中所提兵器、军饷二项,引录具体数字,作一补充。
  据《明熹宗实录》记载,天启二年(1622)三月十四日,工部开列自万历四十六年到天启元年,三年零八个月中,发过援辽军需火器数目,向帝奏报,计有: 天威大将军十位(一位重一两千斤,每发一炮,可击毙敌兵数百人),神武二将军十位,轰雷三将军三百三十位,飞电四将军三百八十四位,捷胜五将军四百位,灭虏炮、虎蹲炮、旋风炮、神炮、威远炮、涌珠炮、连珠炮、翼虎炮,共九千九百六十位,铁铳五百四十位,鸟铳六千四百二十五门,五龙枪、夹靶枪、双头枪、铁鞭枪、钩枪、快枪、长枪、三四眼枪、旗枪,共三万四千零五十二杆,大小佛郎机四千零九十架,硝黄一百六十八万三千一百五十八斤,火药九万零五百斤,大小铅弹、铁弹一百三十九万五千五百六十八个,盔三十六万顶,甲二十七万五千五百八十九副,刀十二万四千七百六十一把,弓四万二千八百张,箭二百四十六万四千支,黑铅六十万斤,真钢四万斤,建铁、西铁、不堪炮甲代铁,共九十八万一千二百五十斤,以及大批皮张、棉花、袄裤等物。这还不包括辽东经略、巡抚在本地备办的火器甲仗。
  从万历四十六年闰四月起,至泰昌元年(1620)九月止,户部共发过辽东新饷一千零五十一万五千七百二十三两。泰昌元年十月初一至十七日,十七天内,户部又发过辽东新饷九百四十一万六千八百三十七两。到天启元年十二月,又是一年多的时间,又将发放上千万两。这还不包括熹宗皇帝一年内从私库拨出的帑银四百余万两。户部每年太仓岁入银才四百余万两,加上“辽饷”加派五百二十万两,也不到一千万,而熊廷弼要调兵三十万,年需兵饷一千二百万两,从何而出?明臣多因饷费兵冗苦累全国而担心,纷上奏疏。御史徐景濂奏称:“如兵必满三十万,饷必盈千余万,而后大举,几阅春秋,恐点铁无术,饥寒溃敌,更可寒心。”《明熹宗实录》卷十四。刑科右给事中孙杰疏言:“且往年兵议十八万,饷议七百万,尚苦不凑,今兵需三十万,饷需一千二百万,恐竭中国财力不足供也。”《明熹宗实录》卷十六。
  庞大的军费,怎样筹办?天启元年九月,署户部事左侍郎臧尔劝,奏上理财疏,提出十项建议,主要是从皇帝、王公贵族及军民身上打主意,要将年供内库的金花银一百万余两,拿出一半,解充辽饷,要叫岁禄八千石以上的亲王、岁禄六千石以上的郡王,将其超过的禄米捐助辽饷,要增加崇文门、北新关等所收税银等。这直接损害了帝王的私人利益,熹宗当然不会采纳,结果困境无法摆脱。
  军饷浩繁,民力难支,广征兵士,亦祸害无穷,四川、贵州相继发生征兵激变之事。天启元年七月,科臣明世举捧檄起土司兵援辽,“诛索无厌”。四川永宁宣抚使奢崇明令土目带兵一万,诣重庆点阅,巡抚徐可求置之不理,谩言兵少,土兵伺候月余,“汹汹思乱”,而可求却滥施淫威,杖责头目,并欲“尽黥土兵之面,以别记验”,土兵忍无可忍,杀巡抚、道臣、知府、推官及总兵、参将一百五十余员,奢崇明随即兴兵,踞重庆,围成都,“川东、川西、川南四十九州县望风瓦解”。
  

第二节  西征广宁(6)
十二月,内阁首辅叶向高,以熊经略主守,反对速战,力言必集兵三十万,才能进军,致书廷弼,十分忧虑地说:“承教,辽事未可战,自是确论。然须当讲求三十万兵,势必不能集,海内坐此,骚动已极,若征调不止,其祸变恐不但蜀中,即使保得广宁,复得辽阳,而天下事亦已去矣。”王在晋: 《三朝辽事实录》卷六。果然,第二年二月,水西土同知安邦彦起事于贵州(延续了十七年);五月,白莲教徐鸿儒举义旗于山东,各地兵变频仍。不久,又爆发了李自成、张献忠领导的明末农民大起义,明廷即将崩溃衰亡,叶向高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正是由于以上原因,确有真才实学,熟知敌情,善于用兵的辽东经略熊廷弼,所上主守的正确方针,得不到朝廷的赞同,反因直言得罪了言官及兵部尚书张鹤鸣,失宠于明廷,被排挤,缺兵少将,一筹莫展,而夸夸其谈,巧言诡辩,腹中空空,不知用兵为何物的王化贞,却以速战速胜论,骗取了明廷的信任,独掌辽东军务大权,终于导致广宁失守。这场“经抚不和”之争,以及王化贞的得势,熊廷弼的闲置,最集中、最有力地表明了,明王朝确是腐朽万分,不能挽救辽东危局,无法抵挡金兵的进攻了。
    三、 轻取广宁
  天命七年(明天启二年,1622)正月十八日,努尔哈赤亲统八旗劲旅,西征广宁,二十日,围西平,二十一日取西平,大败明军于平阳桥,二十四日入广宁,明金第三次大战又以明朝惨败而结束。
  明、清官员、史臣,以及近人论著,多认为此次明朝的失败,是由于“经抚不和”,此说虽然不无道理,但并未抓住实质问题,没有找出关键因素。经、抚不合,熊、王二人及其同僚好友,花费了大量精力和时间,彼此舌战笔战,争输赢,定是非,比高低,互相攻击,固然对用兵有些影响,但并不能发生决定性的作用。总观当时战局,熊廷弼已失去主管辽东的大权,一切以王化贞之意为进止。王掌握了用兵之权,甚至在广宁失守前夕,明廷已决定升王为经略,让他名正言顺地独主辽东。因此,广宁之战,经略熊廷弼已不能过问军事,纯由巡抚王化贞主管,实际上是王化贞与努尔哈赤交战,是对王的战略、战术及其指挥才能的严峻考验。战争的结果证明,这个自命不凡的王化贞,虽被明廷吹捧为不畏强敌的大丈夫,独守孤城保全河西的大豪杰,力挽狂澜誓死报国的大忠臣,原来却是一个不懂兵法的门外汉,大言不惭哗众取宠的骗子,游手好闲不理军务的懒人,并且还是一个胆小如鼠见敌即溃的逃将,他的错误用兵方针和拙劣的领导才能,正是直接造成明军惨败的根本因素。
  辽东巡按、监军御史方震儒,在战后上奏说,明兵之败,是因撤广宁、镇武之兵,调往西平,与金兵交战,使得广宁空虚,人心汹汹,河西失守。此说亦难成立。王化贞本来一向主张进击,不重防守,但几次出兵浪战,皆未成功。大战之前,军情严重,才不得不请熊廷弼商议战守大计。天启元年十一月十一日,熊、王及一镇三道会议于西平,王束手无策,只好向熊求教说: “前实不曾依奉公行,今只当辽阳初失,惟公指教矣。”廷弼着实教训了他一番,批评王不讲实效,只知浪战,最后又声色俱厉地对王说:“劝公内防而外谢之,一味密密厉兵秣马,储粮治械,干我正经事体,自隐然有不可犯之势,辽东尚可为也。”王化贞惟惟答应,“各道镇亦首肯,不敢对”。廷弼遂收集各屯涣散人马,议定以重兵内护广宁,外扼镇武、闾阳。王化贞驻广宁,命辽东总兵官刘渠统二万兵守镇武,援辽总兵官祁秉忠领兵一万守闾阳,令副总兵罗一贵率三千人马守西平。廷弼又下令,严禁临阵脱逃,规定:“贼来,越过镇武一步者,镇、道、将诛无赦。贼至广宁,镇武、闾阳不夹攻,掠右屯饷道,而三处不救护者,俱如此。”各处俱“缮隍坚垒”,勿浪战,“急则互相援,违者必诛”。《明熹宗实录》卷十七。
  镇武堡,在广宁东南九十里,西平堡又在镇武堡东南,为辽河防线的要塞,右屯全名为广宁右屯卫,在广宁之南,偏东邻海,距广宁一百二十里。廷弼这样的布置,既注意发挥明兵凭城发射火器的长处,避免中敌圈套出城野战短于骑射的劣势,又针对官兵怯战好逃的恶劣传统,下死命令,严禁溃逃,有事互相应援,这种安排,还是不错的。
  此次交战,八旗军队确数虽难查明,但可以肯定,数目不会太大。十个月以前,八旗一共才二百三四十个牛录,按一牛录三百丁计,约七万丁左右,进入辽沈以后,没有什么增加。新编了一批汉兵,人数不多,装备不良,而且很不可靠。兼之辽民激烈反抗,必须留下相当多的军队,驻戍各地。照此算来,努尔哈赤统领的军队,只有几万人。辽东巡按方震儒根据参将周守廉的塘报上奏说,攻西平的“奴兵五万,又益以新练辽兵四五万”。金兵五万之数,比较可信,至于“新练辽兵四五万”,显然是过分夸张。
  明军人数,超过了金兵。经略熊廷弼有兵一万,驻右屯。巡抚王化贞统兵十三万,除去西平、镇武、闾阳三处兵三万余外,大都集聚于广宁。无论在军队数量还是武器装备上,明军都居于优势。
  明军士气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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