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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明末清初-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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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将请洪春雷来做技术指导。

  我隐隐察觉洪春雷的目的,似乎是想自己拥有一支武装。洪春雷也不隐瞒,她说你们不是讲历史可以改变吗,我也想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提早几百年实现男女平等。我说你宣扬男女平等没关系,不过千万不要教坏妇女,本来这时代的妇女很可爱,什么三从四德就不说了,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一条我很欣赏,因为它由小见大,体现了一个民族正确的荣辱观。

  我一直反感现代那些软骨头教育,什么女人遇到流氓舍身保命,男人遇到抢劫舍财保命,照这种逻辑中国还打什么抗日战争?日本人来了投降就是,反正人家需要奴隶,到时候肯定会留你一条狗命,只不过呼来喝去没尊严罢了。

  洪春雷觉得我这种观点偏激,她说你不是不赞成李云龙的“亮剑”精神吗,为什么提倡妇女跟流氓拼命?我说这是两种性质的问题,一个是战术问题,一个是战略问题;一个是精神层面,事关人格尊严,民族气节,一个是技术层面,检验一个人是聪明还是傻×。李云龙的亮剑精神说穿了就是王明左倾冒险主义,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已经证明它害人不浅,如果红军上下都象李云龙这种傻×,只晓得刺刀对刺刀,冲锋对冲锋,中国革命早完蛋了,哪还轮到李云龙这种角色出来现世?

  话题扯远了,关于景玉书的问题就到此为止,虽然他不愿领我的情,但我还是拿他当自己人。我将中国革命的若干经验和教训,红军解放军部队建设的精髓,择其重点灌输给他。景玉书现在有些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分手时刻,他终于放下身段,承认我们的革命立场,承认我们的斗争策略比他高,不过他仍不愿轻易放弃自己的理想,只是希望将来如果失败,我们能够不计前嫌收容他。

  景玉书引军退往大山更深处,临行前我们约定了联络方式,现在,摆在面前的只剩一件事了,就是武大定和呼九思的动向。

  武大定给我们送粮后,便率部隐入山林,我们想知道他的行踪,派出几拨探子尾随监视,不料却中了埋伏。武大定将俘虏全部削耳放回,并要他们带话,如果再来被捉,通通斩首。这一招够狠,我们没理由让武大定做好人我们做恶人,只好安抚士兵,放弃跟踪。

  我们放过武大定,他却反过来缠上我们。景玉书与我们分兵后,我们拔营而起,往多功城返回。当天晚上我们遭遇劫营,不过对方并未发动进攻,而是以骚扰为目的,一晚上不停的擂鼓呐喊,害得我们紧张了一夜,第二天的精神状态可想而知,只好拿一个上午来补觉。到了晚上,又是如此。我们都觉得活见鬼了,武大定到底想干什么?他如果要吃掉我们,他的人马比我们多,直接打过来就是,为什么光打雷不下雨,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也许是那晚上我们的表现太厉害了,他担心伤亡过重,不敢跟我们硬拼!”刘惟明对自己的部队很有信心。

  “既然这样,大家各走各路就好了,他干嘛找上我们,自己不睡觉,也不让我们睡觉?”马腾蛟提出疑问。

  “难道是想把我们拖垮?”马超疑惑地猜测。

  “有道理,”秦紫瑶马上站在马超一边,“一晚上不睡觉,人还可以坚持,两晚上不睡觉,全身都要发软,三晚上不睡觉,不要说打仗,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只好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你白痴啊你,”秦红瑶不屑地道,“晚上不睡觉,我们可以白天睡啊,你以为人人都象你一样笨!”

  “你怎么看?”洪春雷问我。

  “难道他是玩狼来了的把戏?”我怀疑地说,“先来几次围而不攻,突然打过来,让我们措手不及?”

  “虽然多此一举,不过完全有可能。”林尊贤赞同地说。

  我们的行动开始提速了,想到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一场恶战,我们都感觉很紧张。然而,离多功城越来越近,恶战迟迟没有到来。

  “绝对不能放松警惕!”我这样告诫大家,“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快到家门口,越要提防对方偷袭!”

  大家都同意我的意见。由于武大定的骚扰,两天的路程我们走了三天,第三天的傍晚,我们来到翠云山口,这里离多功城已经不远,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决定在外宿营,等到天亮再去叩城。

  这真是个要命的决定,我们很快为此付出代价。

  夜深人静,山谷中回荡着昆虫的鸣叫。我们都没有入睡,根据这两天的经验,武大定很快又会来骚扰我们──也许这一次不再是骚扰,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斗!

  “报!远处发现大队人马正悄悄向我们靠近!”

  随着哨兵的这一声报告,一场恶战就此拉开序幕。

  由于连日来备受骚扰,士兵们早已怒火填膺,我们也作好了与敌一战的周密准备。趁着敌人还未到来,我们全体撤出营地,分散隐入四周荒野。片刻之后,大群黑压压的敌人来到我们的空营外,在带队头目的约束下,分别进入攻击位置,突然发一声喊,火把和火箭满天飞舞,一起落入我们的营中,跟着敌人刀枪并举,从四面八方冲入我们的空营。

  “中计了,营里没人!”有人尖声叫喊。

  “快撤!赶快撤……!”敌人的队形开始散乱。

  趁着敌人乱作一团,我们出手了。刘惟明组织了三百弓箭手,利箭“嗖嗖”的射向敌人,黑暗中看不清箭雨从天而降的壮观景象,不过可以在脑袋里幻想;三四轮箭雨过后,我们开始冲锋,刘惟明、马超、马腾蛟还有秦家姐妹,各带一队人马杀入敌阵,我们的目的是将敌人分割开来,然后胁迫他们投降,为此我特地传了他们一句四字真言,叫做“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四面八方回荡着摇黄战士的呐喊,然而效果并不理想,敌人并没有象我们想象那样一触即溃,而是挥刀舞剑,拼命反抗。

  “看来武大定的部下素质不错啊,”洪春雷惊奇地发表感想,“遭遇突然袭击,还能乱而不败,这样的心理素质,只有身经百战的老兵才能具备!”

  “不见得吧,对方明知我们人少,他们人数比我们多出好几倍,当然有恃无恐!”

  “可是对方之所以黑吃黑,就是想并吞我们的人手,象这样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他们干嘛做这种亏本买卖?”

  我也觉得洪春雷的话有道理,这话对于我们也同样适用。本来想一鼓击溃来犯之敌,随便抓点俘虏补充自己,没想到对方这样顽强,击溃战变成了拉锯战,这才是泡妞泡成老公、炒股炒成股东,看来,我们必须尽快结束战斗。游目四顾,见林尊贤架着他的狙击步枪,趴在地上瞄啊瞄的,便大声说:“老林,看见武大定和呼九思没有,赶快一枪崩了他!”

  林尊贤道:“不对啊,这些人不是土匪,他们好象是多功城的官军和预备役民兵!”

  我一惊,赶紧蹲下身。林尊贤将狙击步枪推到我眼前。透过带夜视功能的瞄准镜,果然,对方并不是武大定手下的摇黄,他们的服装很统一,清一色的圆战笠、网状绵甲,手中的兵器也不象摇黄五花八门,而是制式的刀剑枪矛。

  一阵喧哗声传自身边,一群浑身血迹的人推开担任卫兵的摇黄的阻拦,大步来到我们面前。

  “李公子,我们搞错了,来者不是武大定的摇黄,而是张帅麾下的川北官军!”

  说话的是秦红瑶,她还带来了几名官军,他们证实,此话一点没错,他们正是随张令来此的川北官军。马腾蛟也赶回来了,他也发现跟他作战的是官军,他想中止战斗,对方却不依不饶,迫得他只好大开杀戒,如果不是碰到一队多功城的乡勇,他现在还在跟官军自相残杀。

  “李严,这都是你干的好事,看你怎么收场吧!”马腾蛟气急败坏冲我大嚷,还将责任全部推到我的头上。

  “这是个意外,李公子也不是故意的,”秦红瑶理智地说,“请李公子下令,让刘头领和马头领立即停手,不准再打了!”

  “不行,”洪春雷当即反对,“我们知道官军跟我们是一家,可官军却以为他们杀的是摇黄,这个时候让刘惟明马超停手,无疑是让他们送死!”

  我将目光落到秦红瑶带来的几个官军身上:“你们是跟谁来的,带队的长官是哪一位?”

  “顺庆参将,韩锦侯韩大人。”

  “请你带话给韩大人,就说我乃巡抚特使派往翠云山中公干的李严,这些人都是友军,请韩大人立即下命停战。”

  “这……,空口无凭,请大人出示令箭。”

  这倒把我难住了。当初前往翠云山,全凭赵谦一句话,张令本来不同意,因为没动他一兵一卒,他也不便干涉,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出具任何令符,现在叫我拿令箭,我哪有令箭拿给他?

  秦红瑶夺过一名白杆兵手中的武器,嚓地插在官军面前,说道:“我乃石柱秦都督帐前七品侍卫,你将这支白杆交给韩大人,他愿罢斗,大家罢斗,他要继续打下去,我们就陪他打到底!”

  官军一凛,拔起白杆,带了同伴们快步离去。不一会,杀声渐渐平息,原本纠缠在一起的两股人马各自分开,刘惟明和马超收兵返回,我还没来得及询问他们伤亡情况,一队官军手持火把过来,说是奉韩大人之命,请我们移驾过去相见。

  从我们驻足的山坡走下谷底,再到顺庆参将韩锦侯的临时指挥部,沿途死伤枕藉。韩锦侯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许是无端打了半天冤枉仗,心情不爽,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见此情景,我连忙奉承他会带兵,手下士兵心理素质超强,突然袭击也打不垮,这才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听我口若悬河唱赞歌,韩锦侯的脸色总算阴转晴。他将一支白杆交还给同来的秦红瑶,苦笑说川中诸军以石柱白杆兵为首,他的部队虽然不错,而且也经历过辽东战火的洗礼,但比起秦帅手下的白杆兵,还是远远不如。听他这样说,秦红瑶恍然大悟,赶紧抱拳行礼,说原来是前辈老大人。

  原来,天启年间秦良玉率军镇守山海关,后来部队换防,接替她的便是韩锦侯率领的川军。当时韩锦侯还是一名副总兵,千里赴辽,万众瞩目,本来前途一片光明,不料朝廷太腐败了,辽东是国防的重中之重,辽东前线的军人却长期拿不到军饷,崇祯初年,终于酿成了四川兵和湖广兵的兵变。适逢袁崇焕就任辽东督师,以铁腕手段解决兵变,川军被遣散回乡,韩锦侯也被革职查办,幸好一年后袁崇焕以叛国罪被诛,韩锦侯又被重新起用,从守备干起,慢慢升到参将这个位置。

  有了白杆兵和韩锦侯的渊源,我和韩锦侯的距离也近了许多。韩锦侯对我也有印象,他问我为何在此,我将来龙去脉简述一遍,并着重提到武大定三番两次骚扰我们,因此才发生了这场误会。韩锦侯嘿然无语,显得心事重重,他身边一名偏将解释道,他们这支部队以前在川北也与武大定交过手,武大定神出鬼没、声东击西,让他们伤透脑筋。听他这么说,我忽然心里一动,这场误会分明就是武大定精心安排,他花费数天时间布下这个局,不会没有目的!

  正在胡思乱想,远处“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暗红色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众官军惊讶回望,韩锦侯失声道:“糟糕,石门垭出事了!”

第33章 衣锦荣归
武大定太狡猾了,从听说官军在多功城一线设下重兵开始,他便处心积虑布置了一个圈套。他先以部分兵力骚扰我们,拖住我们的脚步,自己却快速赶往翠云山口,摸清官军布置后,突然率兵佯攻多功城,然后散布假消息,说什么什么时间,摇黄主力将至,届时将对多功城发动总攻。张令也是个傻×,听说摇黄主力要来,便琢磨要打一场歼灭仗,他调兵遣将,放弃了几个他认为不重要的关口,其中便有通往重庆下游渡口的石门垭,武大定一直在暗中留意官军的动向,这种机会怎会放过?趁着我们与官军打得热闹,他突然率军奇袭石门垭,将官军的封锁线撕开一条口子,直扑重庆下游。我们回到多功城的第二天,赵谦接到消息,武大定从重庆下游的广阳滩渡江,消失在长江以南的崇山峻岭之中。

  从崇祯初年以来,摇黄一直在川东北活动,从来没有越过长江进入川南,武大定这回算是破天荒,这一招也彻底打乱张令的部署。

  张令原来将兵力布置在长江以北、嘉陵江以东,呈一个扇形,现在武大定过江,扇形防线失去作用,武大定隐伏于长江以南,重庆、巴县以及稍远一些的县城如江津、綦江、合江等,都在他的威胁之下。既然防守重心已变,我们留在多功城也毫无意义。张令首先率军前往重庆,我和赵谦多留了一天,将刘惟明马超的残部再次整顿,由赵谦作主,伤员和老弱暂时安顿在多功城。

  张令走后,各处关卡随之撤消,马如虎和冯燕也回到多功城。看表情就知他们的重庆之行一无所获,冯燕见我安然无恙,自然十分欣慰,马如虎见我从阶下囚变为座上宾,却非常惊讶和不安。

  说起来冯燕非常有义气。马如虎在重庆听说摇黄官军齐聚多功城,便思量着要回家看看,冯燕本可以甩掉他,但考虑到我的安危,还是再度重返虎穴。难怪刘惟明对她念念不忘,再跟她相处下去,我怕我也会爱上她。

  冯燕决定跟我们一起去重庆。马家兄弟自然不可能再有意见。在离开多功城的前一晚,马家兄弟单独设宴为我饯行。

  马如虎首先举杯,先郑重道歉,责备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然后就絮絮叨叨的诉苦,说他多么多么倒霉,右手废了,想发笔小财也泡汤了,不仅如此,摇黄和官军还攻来杀去,连累多功城的乡兵也死伤不少,今年真是马家流年不利的一年……

  我截住他的话头,笑道:“马二哥,闲话休提,你我兄弟也算不打不成交,有什么话直说就是,用不着拐弯抹角。”

  马如虎还在忸怩,马腾蛟道:“我们老二的意思,以前我们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也有对不住我们的地方,既然大家都有不对,不如一笔勾销,以后阳关道也好,独木桥也好,大家各走各路,谁也不要妨碍谁!”

  我说这样不好吧,我对两位马大哥很有好感,很想高攀一下,跟二位成为好朋友,马三哥的意思,分明就是拒人千里之外嘛。

  马如虎大喜,说道:“李公子这话颠倒说,公子才高八斗,威名远扬,连巡抚特使都钦佩不已,有公子这样的朋友,我们兄弟高攀才是!”

  我听了暗暗好笑,什么才高八斗威名远扬,如果不是巡抚特使神经短路,你们才不会跟我成为朋友。

  不过这些话也用不着挑明,人在江湖,本来就是互相吹捧,所谓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心里的疙瘩解开,饭桌上的气氛顿时活跃。马腾蛟是个直肠子,三杯酒下肚,竟把他们兄弟的担忧说了出来。

  “想不到你小子还挺够意思,本来我们兄弟一直担心,怕你把我们跟那女贼之间的事情捅出去,觊觎皇家宝藏,这可是灭门之罪啊!现在好了,现在大家都是好朋友,以后我们兄弟也可以安心睡大觉了!”

  马如虎连连向兄弟使眼色,但已经晚了。我听了马腾蛟的话,心里立即拨开了算盘。我告诉马如虎,这次我遇到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就是袁韬的部下武大定,此人心计过人、用兵诡诈,我怕回重庆后与此人遭遇,到时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你想怎样?”马腾蛟直截了当问。

  “我想委屈一下马三哥,跟我往重庆走一趟,”我笑嘻嘻地给马老三斟了一杯酒,又给马老二也斟上一杯。“你们也知道,巡抚特使与我一见如故,此番回到重庆,说不定还要听他调遣,我这人读书还可以,如果要我上战场打仗,那可要我小命!所以,我想让马三哥留在身边帮我一下。”

  马腾蛟的骁勇实在令人难忘,虽然身边已有了马超,但高手是不嫌多的,再说了,我心里还有一个计划,就是将多功城纳入自己的掌握,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收马腾蛟做小弟,就是我咬多功城的第一口。

  马腾蛟皱眉道:“你这人手无缚鸡之力,全然不懂行军打仗,我要跟了你,岂不是猛虎跟土狗,凤凰跟草鸡?”

  我笑道:“虽然我是土狗跟草鸡,但我这只土狗与众不同,我这只草鸡正鸿运当头,改天摇身一变,说不定就能飞上枝头作凤凰!怎么样,考虑一下吧,跟着我不会有错的?”

  马如虎骂了他弟弟一声,向我道:“公子恕罪,我这个兄弟心直口快,有得罪之处,公子幸勿见怪!”

  我说马腾蛟的脾气我早已领教,若要见怪,也不会大家坐在一起喝酒。我问马如虎,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马如虎想了想,为难地说:“公子有所不知,我多功城马家与石柱秦帅有姻亲之谊,双方早有约定,一旦天下有事,秦帅领军出征,我们兄弟就要到秦帅麾下效力。眼下官军全力征讨摇黄,秦帅的白杆兵已出忠州,估计不久便有书信相招,公子美意,恐怕唯有心领。”

  什么,秦良玉也看上了马腾蛟?我稍一思索,立刻发现破绽。前不久我们与秦良玉相遇,马腾蛟也在场,如果两家有这个约定,他当时就该跟秦良玉走人,为什么还会回到多功城?分明是借口。

  我板着脸道:“听说秦都督的夫君因冤狱而死,你们何苦还想让秦都督重蹈覆辙?”

  “什么意思?”马如虎不解。

  “方才马三哥已经说了,你们私通流寇,觊觎皇家宝藏,这可是灭门的大罪呀,如果追究起来,不知秦都督可会被你们连累?”

  “你这小子,你他妈才私通流寇!”马腾蛟拍案而起,手指差点戳到我鼻尖,“你私通摇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私通摇黄?”我不甘示弱,一把拨开马腾蛟的臭手,“就算我私通摇黄,我也是为了让他们改邪归正,事实上,刘惟明马超,也确实跟我走上正道!”

  马腾蛟哑口无言。

  “老三,不得无礼!”马如虎赶紧打圆场,先训斥马腾蛟,又向我笑道,“李公子见谅,我兄弟就这个脾气,还好大家都是朋友,否则小弟真是失礼。”

  我瞥了马如虎一眼,慢吞吞的道:“我是很想跟二位交朋友,可现在看来,二位根本没拿我当朋友。”

  “这话从何说起?”马如虎两手一摊,一脸无辜。我也不理他,只是给他来个笑而不答。

  马家兄弟面面相觑。马腾蛟试探地问:“这么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也不算了?”

  “我刚才说什么了?”我笑。我的笑容一定很阴。

  马腾蛟还想说什么,被马如虎止住。“算了,”马如虎沮丧地说,“老三,要不你还是先跟李公子去重庆吧,秦帅哪里,我自有交待!”

  哎,这就对了!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我见马如虎脸色很难看,心里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只金灿灿的短枪,放在桌上,推到马如虎面前。

  “这又是何意?”马如虎的心情还没有从沮丧中摆脱出来。

  “前次伤了马二哥的右手,害马二哥从此不能开硬弓,小弟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只火枪是巡抚特使赵大人所赐,小弟将它转赠马二哥,希望马二哥笑纳。”

  马如虎疑惑地拿起金枪,翻来覆去打量。马腾蛟也是个土包子,一见这枪通体金光闪耀,顿时两眼放光。两兄弟你抢我夺,轮流传看,全然忘了刚才的不愉快。

  第二天,我们起程往重庆进发。一天后,我们来到嘉陵江与长江的交汇处。

  过江就是重庆城东的朝天门,故老相传,这道城门专为迎接中央政府的钦差和上级官员而开,托赵谦的福,我们也享受了一回上官待遇,自重庆知府王行俭以下,重庆官员列队相迎,还有自发跑来看热闹的老百姓,场面非常壮观,只是没有“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王行俭跟赵谦是老熟人,在官场上同属杨嗣昌这一派系,难怪他会以这么高的规格接待赵谦。我跟王行俭是第二次见面,以前在重庆,曾陪他下过几盘棋,当时他高高在上心不在焉,我以为他早把我忘了,没想到还有印象,这次再见面就象见了亲人,对我特别和蔼可亲。

  大家正在嘘寒问暖聊天气,一小队官军斜刺里出来,为首军官姓唐名琛,前两天在多功城见过,是张令身边的亲兵头目,据说还是个江湖派高手。唐琛甩鞍下马,潇洒地向王行俭和赵谦一拱手,然后手举令箭,宣示命令。

  “奉张帅之命,摇黄窥视在侧,大战一触即发,为防摇黄奸细作乱,所有摇黄降卒,一律不得入城!”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张令竟然不准刘惟明等人进城?

  赵谦也很意外:“重庆防务不是由陈将军主持吗,为何张帅也来发号施令?”

  王行俭身边一位中年将领无奈笑道:“张帅镇守四川,戎马半生,我等皆是张帅后生晚辈,有张帅主持大局,我等落得清闲。”

  赵谦连连摇头:“国家大事,又不是一家一姓尊老敬贤,川中诸将各有辖区,岂能论资排辈,越俎代疱?”

  张令在多功城时,仗着自己是四川总兵,设关布卡,调兵遣将,均是一人独断专行,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丝毫不把赵谦放在眼里,赵谦对他早有不满。

  王行俭也道:“以前杨阁部督师剿贼,因各路官军互不统属,难免贻误战机,是以才有凭官阶高下层层节制,现在流贼已靖,天下太平,若还依此法,恐怕有违朝廷制度。”

  我们这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抨击张令不守规矩,唐琛却等不及了,他向赵谦再一拱手,说道:“朝廷制度自有朝中大老操心,在下只是个小兵,只知奉命行事。”转头向我笑道:“李公子,我知道这些摇黄听你号令,这便请公子下令,叫他们跟我走吧!”

  我头脑中紧张思索。张令看我不爽,这点我早看出来了,我还看出张令一心想立大功,他在达州太平、渠县广安等地与摇黄交手,虽然取胜却没有斩获对方重要将领,如果将刘惟明等人交给他,我敢断定,这老小子一定会杀降冒功!

  赵谦也很为难。他毕竟只是巡抚特使,身份地位与张令都相去甚远,虽然看不惯张令飞扬跋扈,似乎也没有必要跟张令翻脸。他提出一个折衷的办法,他对唐琛说,刘惟明等人刚刚归降,人心尚不稳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建议将客兵和降军安置在一处,整个过程由巡抚行辕的人监督执行。

  客兵就是秦家姐妹的白杆兵,秦良玉在四川军界久负盛名,资历之深无人能比,即便是四川总兵张令,也要给她几分面子。为了震慑张令不得妄为,赵谦当场宣布我为四川巡抚行辕赞画,具体负责摇黄俘虏和降兵的善后事宜,张令安置降军,必须在我的监督指导下进行。

  哈哈,没想到一不留神就成了公务员,而且还是省一级的,要在现代,我一定请大家吃吃喝喝唱卡拉OK。

  我们与赵谦分道扬镳,随着唐琛折回城外,先从河滩绕到重庆南门,再沿着城墙爬坡上坎,一直来到重庆西门。西门又叫通远门,一来这里有条通往川西的官道,二来,城外有座乱坟岗,人死之后就从这里上路,前往阴曹地府。

  “请问,我们的营地在什么地方?”

  “稍安毋躁,就在前面不远。”

  穿过乱坟岗,在今天的枇杷山公园所在地,我们看到一座废弃的军营。营门和营栅已经朽烂,木质的营房也被拆得七零八落,只有一些石块和泥土垒成的营房完好无损。我打量四周环境,心中雪一般亮。张令之心刘惟明等人也看出来了,这老家伙让人带我们来这里,分明是没安好心。

  正在此时,马蹄声响,大队骑兵由远而近驰来。

  “准备战斗!”洪春雷大吼一声。自刘惟明马超以下,摇黄人人刀剑出鞘,先将唐琛和他的部下看管起来。秦红瑶手一挥,五百名白杆兵分作三列,枪矛如林,在营门筑起一道屏障。

  “不会吧,张老头是不是想立功想疯了,青天白日,竟敢派兵攻打友军?”

  我简直不敢相信,张令会如此胆大妄为,赵谦已经有言在先,而且还派了秦家姐妹一道过来,这种情况下仍然坚持杀降冒功,可见这老头神经极不正常。

  唐琛的表情也很惊讶,抬步就要出营,却被摇黄的刀枪挡住。

  “滚开!”

  唐琛低声咆哮,眼神变得凌厉无比。正面的摇黄被他气势所摧,不由自主退过两旁。一条人影悄无声息掩来,马超挺身挡住去路。

  两人无声对峙,唐琛筋骨突露的大手慢慢抓住剑柄,马超铁锏藏在身后,左臂抬起,反手握住绑在手肘上的短刀。眼看一场恶斗即将展开,然而,随着营外驰来的骑兵表明身份,紧张的气氛也消弥于无形。

  骑兵当然是一队官军,眼见我们这边戒备森严,老远就勒住马缰,一名军官越众上前,在马上向我们抱拳施礼,大声说道:“我乃陈蔚将军麾下千总郑辉,奉陈将军之令,率标下弟兄进驻此地军营!”

  明白了,不知是赵谦想加一道保险,还是陈蔚想讨好赵谦,竟然又派了一队官军来跟我们做室友。现在有两支官军同我们住在一起,安全系数越来越高,张令若敢攻打我们,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唐琛的部下见仗打不起来,又恢复了趾高气扬的嘴脸,大声斥骂刚才敢于持刀威胁他们的摇黄。刘惟明不欲给我惹事,喝令部下不得回嘴,新来的官军却站在我们这边,扯着嗓门,跟唐琛的部下对骂。

  这种场面似曾相识。在我印象中,川东的重庆人跟川西的成都人一向不和,经常展开口水战,重庆人骂成都人娘娘腔,成都人则骂重庆人大老粗。难道重庆人真是一群大老粗,野蛮排外,对川西如此,对川北也是如此?

  后来我才知道缘由。

  事情起因很简单,张令此人太霸道了,重庆的警备司令本是副总兵陈蔚,但他一来就仗着自己官大,强行接管重庆防务。川北官军军纪又差,在城里横冲直撞,估吃霸赊,不但百姓怨声载道,陈蔚手下的本地兵也十分气恼。

  唐琛显然没有受这些小事干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马超身上。一名亲兵拉过座骑,唐琛翻身上马,临走之前,忽然向马超露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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