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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明末清初-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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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大家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救民于水火,而是为了补充粮饷,什么杀富济贫,替天行道,不过是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如果造反只是为了自己过好日子,这样做当然无可厚非,如果不是,则要另作打算。”

  景玉书一番话在摇黄们中间引起窃窃议论。武大定五官皱成一团:“景老大的意思,是不想打重庆了?”

  “我以为我们甚至不必匆匆忙忙打回川北,”景玉书的目光转向洪春雷,然后又落在我的身上,“翠云山地处重庆通往川东的要道,进可窥重庆、下忠州,退则可入华莹山与官军周旋,我有意在此建立根据地,二位以为如何?”

  “好啊,不错啊!”洪春雷喜出望外。景玉书的话简直说到她心窝里去了。

  武大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瞥了洪春雷一眼,望着李胜道:“景老大已经表态了,李老大有何话说?”

  “我?”李胜犹豫一下,左右望望,“我还是等等呼老大,看看他是怎么说吧。”

  听李胜这样说,我才发现接风宴开了许久,呼九思却迟迟没有露面,刚这样想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呼九思肩扛一柄黑沉沉的大砍刀,在左右亲随的簇拥下,也不顾景营卫士的阻拦,凶神恶煞闯了进来。

  “呼老大,来得正好!”

  李胜满脸笑容起身相迎,嘴里道:“刚才我们还在说起,袁老大要我们去重庆,景老大又想留在翠云山打游击,就差你的高见──你说,你想怎么做?”

  “我想怎么做?嘿嘿,”呼九思左右一望,眼睛落在我的身上,“来人哪,给我把这小子拿下,我要挖他的心肝下酒,给我死去的弟兄报仇!”

  呼九思的亲随蜂拥而上,七手八脚向我扑来。

  “且慢!”

  刘惟明和马超同时站起,一左一右挡在我的跟前。洪春雷坐直了身子,双手据案,冷眼旁观事态发展。

  “呼老大,李公子是我等的恩人,有什么事冲我们来,休要动李公子一根毫毛!”

  说这话的是刘惟明,他一开口,景玉书也坐不住了,一边喝止随后赶来的亲兵不要妄动,一边向呼九思道:“呼老大,这是景某的大营,你不问好歹便在我营中闹事,可是存心要我好看?”

  呼九思道:“景老大,这事与你无关,我只要这姓李的小子,却与旁人无涉!”

  李胜好奇地问:“到底什么事,你要姓李的小子?须知一笔难写两个李字,你要在我面前拿姓李的,总该给我一个交待罢?”

  “好教李老大得知,这小子偷偷潜来翠云山,表面跟咱们称兄道弟,背地里却是官军的奸细!”

  呼九思说着抡起大刀,忽然接触马超的目光,又将大刀放下,仍然怒气冲冲地说:“我在山外有一哨人马,昨天一天没有消息,适才忽然有个弟兄回来报信,原来这小子带了一伙官军,不声不响潜入我的哨所,将我数十个弟兄杀了个干净!还好剩下几个,要不然,老子现在还被他蒙在鼓里!”

  我的心沉了下来。我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给我们带路的摇黄俘虏逃跑了,我要马腾蛟等人优待俘虏,没想到他们就是这样优待的。

  “你是说翠云山口的警戒哨?这怎么可能?”景玉书的表情非常惊讶,“山口的哨所均为连环设置,且地形险要,你的手下被官军所杀,为何我们的人回来没有说起?”

  “这小子带来的官军乃是忠州秦老太婆的白杆兵,惯会攀山过涧,偷偷爬上悬崖,又偷偷杀死我的弟兄,你不知道有什么稀奇!”

  景玉书无语,转头看着我道:“原来你果然是官军的奸细?”

  “话不要说得这样难听嘛,”我强作镇静,紧张地辩解道,“我是带来了一队白杆兵,不过我并不是官军的奸细,我与秦良玉的关系,刘惟明和马超都很清楚,我到这里来,并不是要对你们不利,恰恰相反,我是想要帮助各位!”

  “撒谎!”

  “骗子!”

  “杀了他……!”

  大帐里响起一片咒骂。马超和刘惟明的左手悄悄握住了刀剑,洪春雷的右手也揣在了怀里。我的神经绷得笔直。帐中我们只有四人,真要打起来肯定吃亏。

  “各位,各位,请听我解释!”

  关键时刻,我决定先争取一个同盟军。我大声叫着景玉书的名号,说道:“黑虎王,请你仔细思考一下,如果我要对你们不利,我怎会只带小队人马进山?又怎会已经端掉你们一个哨所之后,不是继续端掉所有哨所,引官军入山,而是孤身犯险,单人匹马来到你们中间,给你们讲解起义造反的道理?”

  “对呀,你看他身体健康,思路清晰,又不是神经病缺心眼,如果真是你们的敌人,为什么他要来这里?”洪春雷也在旁边帮腔。

  “是啊,为什么?”景玉书疑惑地看着呼九思和李胜。

  “你管他为什么!”呼九思不客气地说,“反正这小子我要取他心肝下酒,至于那个娘们,”他的目光转向洪春雷,“刘当家的口口声声说他们是两口子,可这几天的情形大家都见了,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夫妻!刘当家的分明是拿我们大家当傻子!”

  众人轰然一声,帐中响起一阵窃窃低语。

  刘惟明说:“你待怎样?”

  “不怎么样,”呼九思狞笑道,“要你把这娘们交出来,先让景老大享用,然后是李老大,最后再由我来慢慢炮制。我要让她一年之内咽了气,我就不是杀猪匠呼九思!”

  呼九思这话恶毒又恶心,洪春雷大怒,当即拔出手枪。一个摇黄惊呼:“呼当家的小心,这婆娘手中的火枪可以连发,端的厉害无比!”

  摇黄们惊慌失色,几名彪形大汉挺身而出,层层叠叠将呼九思挡在身后。

  后来我才得知,刘惟明的人马被呼九思等人瓜分后,杨秉胤梁时政的旧部便将洪春雷的厉害告知了呼九思等人,所以三人对洪春雷客客气气,还听她讲课,也有忌惮她在意思在里面。

  洪春雷见呼九思藏了起来,又怕枪声一响形成混战,到时候难以兼顾,当即哈哈一笑,目光转向景玉书:“景当家的,这是你的地盘,你怎么说?”

  “这……”

  景玉书略一思索,已有了主意:“我看这事必有误会,不如这样,大家先各自回营,好生歇息,明日由我来做调解人,总要商量出一个大家满意的结果,你看如何?”

  “好啊,没问题。”

  我巴不得息事宁人,赶紧开溜,洪春雷和呼九思也觉得这个办法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当下点头同意。马超出帐召来亲兵,我们在亲兵的护卫下,小心戒备,安全离开景玉书的大营。

  

第31章 月夜鏖兵
回到刘惟明的营寨,已是月上中天,一个亲兵来报,有人要求见我和洪春雷。

  来人是秦紫瑶,不用说也知道她的来意,他们看管的俘虏逃跑了,除了给我们带来麻烦,也让他们不得安宁。呼九思派人四处寻找他们,试图消灭这股入侵者,他们有心离开,又怕我们孤立无援,索性绕过摇黄的营盘,在独笔峰上安营扎寨。独笔峰陡峭无比,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们占据了有利地形,就算被发现也可以凭险死守。

  秦紫瑶走后,我和洪春雷交换了下看法。我们都认为景玉书的表现不错,他居然想在翠云山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看来洪春雷和我的教育已经发挥了作用。只是武大定的出现有些令人意外,我本以为袁韬利用景玉书等人吸引官军注意力,好掩护自己突入川北,但武大定的到来似乎又推翻了我这个判断,不过也无所谓,武大定不过是袁韬的手下,跟景玉书的关系也一般,我们并不担心他会拖景玉书的后腿,阻止景玉书走上革命道路。

  至于呼九思,这是个人渣,我和洪春雷都觉得应该将他干掉。不光是他得罪了洪春雷,回营的路上,一个亲兵谈起呼九思的残忍好杀,我和洪春雷都义愤填膺。

  马超曾提到呼九思喜欢虐待生命,但并没有仔细说明,刘惟明也是如此。也许摇黄义军都有草菅人命的习惯,包括军纪较好的李自成。据说李自成的义军某次打下一座城池,一个穷老头拉住一个闯军,唠唠叨叨说自己如何如何苦,闯军听得不耐烦,说你既然这么苦,还活着干啥?拔出刀来就把老头杀了。李自成还有一条规矩,他对被攻打的敌城有一个抵抗期限,超过期限,城破后即行屠城,这条规矩后来在周遇吉的宁武关之战中得以实施,并为我亲眼目睹,此是后话。

  不过,与呼九思相比,李自成等人的行为还算正常。屠夫出身的呼九思对于血腥有一种变态的癖好,尤其喜欢虐杀小孩:他经常让人将小孩抓起来抛向空中,下面以刀枪承接,小孩身体被贯穿,手脚乱抓乱舞,他看了则哈哈大笑;他还喜欢提着小孩的手足,以头撞钟,钟撞得当当响,小孩则脑浆迸裂……

  够了,有了这两条,我已知呼九思活不过今晚。洪春雷要刘惟明给她找几个熟悉呼九思大营的手下,她准备夜深人静潜入呼营,让杀人者也尝尝被杀的味道。

  夜深人静,一阵喧闹声将我从梦中吵醒。

  迷糊中以为洪春雷擒回了呼九思,正将他千刀万剐,或者生火烤来吃,但吵闹声越来越大,其中还夹杂着洪春雷气急败坏的叫骂。我猛然睁开眼睛,推被而起,与此同时,帐门一掀,马超带着一股寒气进来。

  “公子,大事不妙,呼九思劫营来了!”

  什么,呼九思劫营?这人渣不是被洪春雷收拾了吗,怎么会跑来劫营?!

  我手忙脚乱穿好衣裤,跟着马超来到帐外。不久前还详和宁静的山谷,此时变得人声鼎沸,到处是明晃晃的火把,刘惟明和洪春雷跑来跑去的大声喊叫,指挥士兵坚守营寨,阻击来犯之敌。待得敌人攻势稍缓,我才找到洪春雷问明情况。

  原来洪春雷趁夜潜往呼九思的营寨,刚到营外,就发觉情况不对。呼九思的大营吵吵嚷嚷,似乎大队人马正在整装待发,不一刻,营门大开,一队队士兵杀气腾腾扑将出来。洪春雷大惊,就在这时,身后火光冲天,似乎来自景玉书和李胜的驻地,洪春雷略一思索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呼九思和武大定联手,企图火并其余的三家人马。

  洪春雷飞快赶回大营,和刘惟明一起,组织人手坚守营寨。刘惟明原有两千多人,其中包括刘、周、杨、梁以及马超的残部,来到翠云山后,杨梁二人的旧部多半被呼九思李胜瓜分,周云龙的部下则编入了景玉书的部队,他所剩下的不过几百人而已。呼九思却水涨船高,手下聚集了上千余人,而且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几波攻势下来,刘惟明的部下死伤惨重。更要命的,呼九思见对方的营寨屡攻不克,竟命手下准备火箭,一时间火光冲天,刘营的帐篷纷纷起火,士兵们人心惶惶,眼看大营就要失守。

  “这样下去不行,”洪春雷焦头烂额地说,“我们被敌人堵在营内,只能挨打不能还手,我们必须走出去,打他一个反冲锋!”

  “可是敌在暗,我在明,盲目出击岂不是自寻死路?”马超提出反对意见。我们一想也是,我们这边火光通明,敌人却隐藏在黑暗中,没头没脑跑出去,双目一时适应不了黑暗,敌人却可以从容调度,将反冲锋的士兵一举围歼。

  “大势去矣,请二位赶快离开此地,我和马兄弟留下断后!”刘惟明一脸悲壮,似乎已作好当烈士的打算。想起他以前打了败仗率先逃命的作风,这次的表现不能说不是一大进步。

  “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忽然想到一支奇兵,转头望向身后,“马腾蛟和秦家姐妹就在独笔峰上,你们哪位跑一趟,叫他们赶紧下来救驾!”

  “不是只有一百来人吗,有没有用啊……”刘惟明怀疑地嘀咕。

  “够了,足够了!”马超肯定地说,“一百名精挑细选的白杆兵,每人都有以一当十的能力,用来全歼呼九思,当然办不到,如果只是作为奇兵使用,扰乱呼九思的阵脚,绝对绰绰有余!”

  “没错!”洪春雷应声而起,“本姑娘就辛苦一趟,你们就留在这里等好消息吧!”

  “等一下,”马超也站起来,挡住洪春雷去路,“洪姑娘跟马腾蛟不熟,而且秦家姐妹受命前来,说好听从李公子的命令,我想还是要劳动李公子跑一趟!”

  “这……也好。”

  我没想到马超这样看得起我,关键时刻竟要我去搬救兵。不过这时候没功夫跟他理论,他看得起我,我更看得起他,这保驾护航的重担,当然非他莫属。

  刘惟明给我们挑选了一支精兵,在一波箭雨的掩护下,我和马超率众突围。从火光耀眼的营盘突然进入黑暗,两眼就象瞎了一样,呼九思的手下如饿狼一般涌上来,枪矛攒刺,刀剑砍劈,眨眼间我们的人就倒下一片,等到我适应了黑暗,身边只剩马超一人。马超左刀右锏,当先开路,我则举起92式“乒乒乓乓”一阵乱射,可惜这是黑夜,无法让那些亡命之徒亲眼目睹手枪的威力,一匣子弹很快打完了,对方仍象怨魂一样死缠着我们不放,慌乱中,我脚崴了,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这可真要我命!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剽悍的人影跳跃而至,双手抡起一口大刀,刀光在夜空中划了一道闪亮的弧线,照着我的脑袋直劈下来!

  难道我就这样完蛋了吗?答案当然是否,不然各位观众也看不到这本书。不过,当时的情形真是千钧一发,套用一句《大话西游》的台词,对方的刀锋离我的脑门只有零点零几公分,这个时候,我听到“噗”的一声闷响,好象有人挥棒打碎了一个西瓜,就见那个想要我命的家伙胸前炸开了一个大洞,强大的冲击力将他的身体向后掼出,而那口大刀则凌空抛起,再“嚓”的一声插在我两腿之间,差点没让老子变成太监!

  我当然知道是谁来了。我扭头向后望去。淡淡的月光下,一群手持长长钩矛的人影迅速接近,其中还有一人抱着一支机关枪一样的狙击步枪。

  “老林,林大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是李严吗?抱歉抱歉,来晚了一步,差点让你脑袋搬家!”

  林尊贤跌跌撞撞跑来,临到身边,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我的伤腿上,痛得我杀猪一样大叫。秦红瑶和马腾蛟率领大群白杆兵赶到。白杆兵训练有素,立即在我身边布成警戒线,将我们几个重要人物保护起来。

  “发生什么事,谁跟谁打起来了?”两人迫不及待地问。

  我简单地将事情经过叙述一遍,这时,秦紫瑶也带了马超一起过来,我当即向他们下达了作战命令,按照洪春雷的指示,这支奇兵不应恋战,而应以扰敌为主,至于能否奏效,则要看呼九思的临阵决断能力,以及摇黄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四人领命去了。林尊贤带了两个白杆兵搀着我爬上一座小山峰,登高远眺,山下情景一览无遗。刘惟明的大营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四周人头攒动,则是呼九思的部下。不到一百人的白杆兵猫腰潜行,慢慢接近呼九思的侧后,突然一下,枪矛并举,呼九思的人马纷纷倒毙。

  记得《三国演义》中有一段文字:诸葛亮初遇姜维,被姜维黑夜劫营,小股精兵排成一字长蛇阵,在诸葛亮的大营中来回冲杀,杀得诸葛亮也不敢坐轮椅玩帅了,骑上马儿夺路而逃,逃上一个山坡,看见把自己打得如此狼狈的原来只是这么点人,不禁感叹,兵贵精,不贵多!

  眼前的情景正是诸葛亮遇姜维的翻版。白杆兵以马超和马腾蛟为前锋,如一条蛟龙在摇黄堆里蜿蜒穿行,又如一只多足的蜈蚣,不停用钩矛招呼挡路的敌人。呼九思的阵营开始混乱,由进攻别人变成被别人攻击,随着攻防的易位,随之而来的是心理蒙受的沉重打击。它们搞不清敌人来了多少援兵,黑暗和混乱之中,恐慌象滚雪球一样迅速放大。

  “为什么刘惟明还不出击?”

  眼见呼九思的人马已经混乱,而刘惟明的大营却迟迟不见动静,林尊贤有些着急起来。如果错过这个机会,让呼九思重新组织反击,我们的败局将无可挽回。林尊贤将狙击步枪支起,打开瞄准镜开始搜索──我这才明白他为什么敢在黑夜里开枪而不怕误伤自己人,那是一支具有夜视功能的瞄准镜,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没想到穿梭时空回到几百年前,居然还能见到真家伙!

  林尊贤连开数枪,击毙了对方的几名头目,呼九思的阵营陷入更大的恐慌。刘惟明终于出动了,几百人的集体冲锋在我居高临下看来,丝毫没有冲击力,但呼九思的部队信心已经动摇,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打击?稍一接触便全面崩溃!我们惊喜地目睹刘惟明的手下和白杆兵风卷残云一样剿杀敌军,将他们赶下一条山谷,再顺着山谷一直追杀到一处山隘,方才罢休。

  山隘的另一头火光冲天,隐隐传来喊杀声,那边是景玉书和李胜的营寨,看样子他们正与武大定交手。景李二人的部属加起来超过五千,武大定不过两千人马,我们都以为景玉书胜券在握,没想到结果却出乎我们意料。

  天明时分,一队残兵败垂头丧气来到我们的大营。

  来人是景玉书和李胜,一夜之间,他们丢失了大队人马,仅剩几百亲兵跟在身边。我们的营帐大多已被烧毁,刘惟明组织人手砍伐树木,重建营栅,洪春雷则收集没有烧焦的粮食,给大家准备早饭。说起昨晚的遭遇,景玉书不胜唏嘘。

  武大定用兵太诡诈了,他趁夜偷入景玉书大营,四处纵火,扬言官军来袭,令景军人心大惶,他则亲率一队精锐直扑中军大帐,来擒景玉书。景玉书且战且退,一直退出大营,始终无法组织起有效反击。武大定占领景玉书的营寨后,以少数人马督促景军俘虏将辎重搬往自己的营寨,接着兵分两路,一路继续纠缠景玉书,一路故伎重施,杀入李胜的大营。李胜却在景玉书遇袭时便率少数亲信弃寨而逃,等到发现来人是武大定的部下,后悔已经来不及。武大定连下两寨,本来还想乘胜再打刘惟明,刚到山隘,却见呼九思的残部被赶鸭子一样赶了过来,慌忙分兵占领有利地形,刘惟明见对方严阵以待,也不敢掉以轻心,双方隔着山隘对峙,直到天亮,方才各自收兵。

  众人对武大定的突然袭击都感到不可思议,因为眼下大敌当前,武大定又不是疯子,为什么要窝里斗?只有我似乎猜到武大定的用心。

  “武大定是不是袁韬的心腹?”

  “没错,两人兄弟相称,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这就对了,”我转向马超和洪春雷,“还记得我的推理吗,我一直认为袁韬想要穿越官军的封锁线回川北,他让景玉书等人打重庆,根本就是调虎离山。估计这边迟迟不见动静,他有些急了,所以让武大定过来见机行事。如果大家愿意打重庆,自然什么都好说,如果另有想法,对不起,他就要向自己人下手!”

  “他向我们下手有个屁用啊!”李胜气呼呼地叫。

  “当然有用。他的人太少,不足以调动官军,如果加上你们的人马,我想重庆周边都会震动。”

  “该死的,拿我的弟兄当枪使,将来生儿子没屁眼!”李胜咬牙切齿的咒骂。

  李胜带了头,他手下的头领、包括刘惟明和马超身边的人都纷纷大骂武大定不是东西,只有景玉书和他的部下默不作声。看着景玉书,我忽然想起刚刚改名顾炎武的顾绛,昨天分手之后便没再见,景李二人的败兵中也没见他,刚要向景玉书打听他下落,有人来报,说是远处人影绰绰,看旗帜好象是武大定的人马。

  众人纷纷一跃而起,各自召集人手准备战斗。刘惟明要我留在大帐,由马超和白杆兵保护,一有不对立即开溜。我知道他是为我好,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已将我的底细摸透,深知我手无缚鸡之力,比起巾帼英雄洪春雷,远远不如。不过这种安排也太丢我脸,反正这么多高手,我坚决要求跟他们一起上前线。

  来到营寨门口,眼前的情形有些奇怪。

  春日的阳光洒在山谷,也洒在昨晚战斗遗留的焦土和废墟上。武大定骑着一匹小马,满脸笑容的立在一个小土坡,几百名操刀持盾的亲兵伫立左右,里三层外三层将他拱卫在当中。在他身后稍远位置,还有一百余头骡马,驮着鼓鼓囊囊的麻布口袋,也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景老大,李老大,昨晚多有得罪,武某这厢赔礼了!”

  武大定笑嘻嘻的在马背一作揖,说道:“昨晚之事,实属不得已,袁老大有令,要我无论如何敦促各位会师重庆,既然各位有顾虑,只好我替各位代劳了。二位的弟兄算我暂借,事成之后,不论多寡当全数完璧归赵,当然,二位若肯一起去重庆,现在也可归还,如若不肯,武某也不勉强,这里有些粮草,算是武某向二位和刘当家的赔罪!”

  “姓武的,我×你先人,×你十八代祖宗!”

  李胜一开口就是国骂,景玉书劝住他,铁青着脸道:“武大定,今日之事,决难善罢干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后会有期便了!”

  “既然黑虎王这么说,武某铭记在心就是。”武大定笑嘻嘻的一摆手,早有亲兵将骡马背上的麻袋卸下来,然后翻身上马,簇拥着武大定缓缓后退,片刻之后,转入山隘,随即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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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鹬蚌相争
当武大定跟我们一里一外答话时,我注意到秦红瑶拉着林尊贤在说什么,秦红瑶态度严正恳切,林尊贤则不停的摇头。警报解除后我问林尊贤,秦红瑶跟他聊什么,是不是要他入赘苗家当女婿?林尊贤大笑。原来,秦红瑶听白杆兵说起狙击步枪的事情,听说可以百步穿杨,便问林尊贤是不是真的,并要他当场射杀武大定,为重庆军民除一祸害。林尊贤的狙击步枪用过之后便大卸八块,拆散装在一个盒子里,既然死无对证,便坚决不肯承认。

  秦红瑶的想法倒提醒了我,我问林尊贤,为什么不趁机击毙武大定?林尊莞尔而笑,说土匪内讧,关我们什么事?再说武大定此人军事素养出类拔萃,也许以后可以为我所用,一枪毙了,岂不可惜?

  洪春雷也同意林尊贤的看法,武大定是个难得的军事人才,虽然对自己人狠了点,但考虑到这是古代,古人觉悟低,要允许人家犯错误,只要最后能为我们卖命,就是好同志;就算不能成为同志,见面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多一个朋友总比少一个朋友好。

  听他们这样说,我也觉得有道理。这两人都是现代社会的精英,尽管某些方面不如我,但讲到勾心斗角,洞察人性,还真没人能比得过他们。

  不过,林尊贤不杀武大定,不久之后便追悔莫及。

  武大定走了,溃散于山林的摇黄陆续露面,景李二人收集了一千多溃兵,也就是说,除去死伤,还有约三千余人被武大定裹胁而去。让我感到遗憾的是顾炎武下落不明,不过现在已没空关心顾炎武了,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件大事:一是景李二人的去留,一是武大定的动向。

  我们给景李二人指了两条路,要么高举义旗,不管是留下来打游击还是转战他方,旗帜鲜明与官府作对;要么跟刘惟明和马超一样,去掉反字,向官府投降。

  景玉书一听投降二字便火了,他寒着脸说我看二位谈吐不凡,原以为二位与我同志,没想到竟是官府的说客,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这就分道扬镳,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和洪春雷哈哈大笑,我告诉景玉书,没人比我们更了解封建王朝的腐朽没落,推翻旧世界,建立新世界,也是我们的夙愿,但是革命不是这样革的。说到这里,我又给他上了一课,我先拿电视剧《亮剑》里的台词问他:如果你是一个剑客,当你与天下第一剑客狭路相逢,你怎么办?

  “如果是友,把酒言欢;如果是敌,一决高下。”景玉书的态度很鲜明,但观点跟李云龙很相似。

  “就算一死,也要一决高下吗?”

  “……”景玉书犹豫了。

  还好,不是李云龙那样的蛮牛。我继续启发他:“起义的目的是推翻旧世界,建立新世界,打仗的目的则是消灭敌人,保存自己。当敌人过于强大,我方过于弱小,暂时的投降并不算什么,时机成熟还可以再举义旗嘛,就象……就象越王勾践,就象汉高祖刘邦!当年勾践吃了败仗,跑到吴国去做俘虏,又是当马夫又是吃大便,卧薪尝胆等待时机;刘邦也是如此,起初被项羽打得满地找牙,投降求饶当小弟,什么恶心招数都使出来了,最后却反败为胜,打得项羽抹了脖子!”

  “公道自在人心,项羽虽死,仍不失为顶天立地的英雄!”景玉书虽然还没转过弯,但口气明显软了下来。

  “我也承认项羽是英雄,但他同时也是懦夫,”我抬手止住景玉书,不让他开口反驳,“你听我说完,项羽兵败乌江,如果听从部下的劝告,回到江东,学习勾践忍辱负重,未尝不能东山再起,但他却不能承受失败,打了败仗就抹脖子,以死来逃避责任,这不是懦夫是什么?”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既不学项羽寻死,也不学刘邦投降,”景玉书仍然坚持自己的立场,“眼下我等虽遭挫折,但并未走到绝境,就算我等力量弱小,不能与官军堂堂正正交战,还可以敌进我退、敌退我追嘛,何必就要投降?”

  没想到景玉书竟用我的话来堵我的嘴,我一时无话可说。

  洪春雷道:“我弟弟其实也是好意,你们也知道他从多功城来,跟新任巡抚特使关系不错,了解一些内幕消息,据说官军这次决心很大,到处调兵遣将,铁了心要剿灭摇黄,我弟弟的意思,没必要跟官军硬碰硬,可以假投降先避避风头……当然喽,景当家的铁骨铮铮,我们也很佩服,如果能够按照我们所说,打土豪、分田地,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发动群众打人民战争,也许可以创造奇迹也说不定。”

  说来说去,洪春雷还是对根据地有兴趣。景玉书初窥革命道理,劲头也是十足,两人一拍即合,凑在一起商量根据地建设,最后商定,先将部队撤往华莹山避风,等到官军围剿结束,便在周边试验土地革命,届时将请洪春雷来做技术指导。

  我隐隐察觉洪春雷的目的,似乎是想自己拥有一支武装。洪春雷也不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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