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硝烟散尽-第3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老陈是隐藏多于行动,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根本就没想在这扎根。所以,往往是他们发现了越军小分队的同时,越军小分队还在漫山遍野寻找他们的行踪。这回到好,越军这一分兵,还到给了老陈各个击破的机会。老陈不傻——按照周小米的说法就是:“谁要是敢说咱排长傻,那我就揍他个舅舅的!”所以,老陈是瞧准机会,狠狠给这些越南徒弟上了几堂生动的军事课。比如说,在越军小分队经常下榻的山洞周围悄悄埋设地雷。或者是杀死哨兵后,用手榴弹将附近洞口直接封死。即便山洞有其它的出口,越军想出来也得多绕它几里地。不为别的,用老陈的话来说,就是打不死也要累死他个舅舅的。最初,其它的越军小分队往往是一听到爆炸声就拼了老命向事发地增援,战斗队直接变成了“抢险救灾队”。弄到最后,越军的小分队实在是无法应付这种疲于奔命似的过度劳累。乏了、累了也厌恶了,再也不敢独自行动。在用最恶毒的心里话诅咒着上级领导的同时,小分队渐渐汇集成了大部队。南北东三大部队一集中,空当就出来了,借这个机会,老陈率队悄悄翻过795高地。
这一期间的连续作战,二排的伤亡也不小。除了又有7人牺牲之外,全队算上老陈,最好的便是轻伤。伤口化脓身体发烧不说,还生了蛆。最可怕的是,老陈和邵海山等人还染上了疟疾,被那种突如其来的高热高寒弄得生不如死。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放下过背上的杨雪龙。因为及时的处置,杨雪龙和陈东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但也只是控制住而已。一连几天的“捉迷藏”,累的不仅仅是越南人,这些中国军人也接近了承受极限。几个伤员是咬着牙硬撑到了现在。陈东和杨雪龙等几个伤员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大家,曾几次想偷偷自杀,可都被陈沂生和邵海山及时发现并制止。老陈自己也被疟疾折磨得生不如死,根本就没心情批评说教。反正你想死我就制止,时间一长,弄得几个自杀未遂的人连自杀的心情都没了。闲暇,一个个有盐没醋相互鼓励的同时,干脆省了自杀的力气,用帽徽的铁针相互间从肉里往外抠蛆虫。
“那滋味......”后来,陈东回忆起这段往事说:“......从那以后就不敢见护士,更甭提打针。”
众人换穿了越军军服,登上了汽艇。除了正常的警戒,没有人还有心情闲扯皮。老陈更是倒头便睡。尽管3个小时后还要经过崖山,是死是活前途未知,但是都顾不得了,好好睡上一觉是现在每个人的最大奢求。老陈在入睡的同时,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唉!总算又拖过了一天。
二排现在的状态,这是上天给越南人最后的一次机会。别的不用说,只要一个迫击炮手就可以将这一干人等彻底消灭的机会,却在越南人的手指缝隙中悄悄地溜走了。人民军主力部队,包括从崖山抽调的两个班外加一个民兵连,此时还在高坪以南的深山密林中象没头的苍蝇似的打着转转。战争,有的时候并不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就能够打赢的,意外的因素有很多。后来,我方的部队在总结二排的这次作战时发现了困扰着越方多年的一个问题:为什么在短时间内无法迅速捕捉到二排的具体位置?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老陈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两个小时,最短暂的停留,也仅仅只有三分钟。
很难想象出老陈他们是怎么在丛山峻岭中坚持了十天的,就连老陈自己都说不清。事后,当老陈回忆起这段往事时,说着说着,神经就变得高度紧张起来,仿佛又置身于越北那块枝叶稠密山高路险的热带丛林。“当时就一个念头:我不想死在越南。就这么简单!”他说。
路过崖山的时候,陈沂生强忍身上的高热,站在甲板上向山顶的守卫部队友好地挥了挥手。这一举动换来了越军女兵的一片祝福歌声。几个女兵甚至还手拉着手,向着远去的汽艇跳起了民族舞蹈。
“老陈!你可真阴损——打了人家,吃了人家,临走还让人家给你心甘情愿地跳着舞。”邵海山放下了望远镜,一屁股坐在了船舷的沙包上,边开着玩笑边喘粗气。
“要是不打仗该多好!”老陈满头大汗,一边解开衣服一边说道,“越南的姑娘还是蛮善良可爱嘛!”
“真看不出来......”邵海山闭上了眼睛,“我还以为你老陈是战争狂呢!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陈沂生居然也能扮演和平大使。”
“啥大不大使的!”老陈舀起河水向自己的头猛浇,“就咱们现在的德性还能打谁呀?别说是女兵,就连儿童团都能把咱们赶进灶坑。”说着,抹了把脸,神志清醒多了。他看了看这些睡得四仰八叉的战友,心里有着说不出得难受,轻轻从陈东的肩头拽出一条蛆虫,在河水中洗过之后扔进嘴里嚼了嚼,口中这才有了一丝味道。
“你能不能不恶心我?”邵海山抗议道,“那东西也能吃吗?”
“咋不能吃?你还有粮吗?再说了,凭啥它能吃我我就不能吃它?”顺手又从周小米的身上拔出一条蛆虫丢给邵海山,“要不你饿着,要不你就吃。只要你有办法能拖到回国就行。”
邵海山无话可说,举着蛆虫看了半天,就是狠不下心来。
“有时,我觉得咱们活得就象这条蛆虫。”陈沂生道。
“你啥意思?”
“没啥意思,就觉得自己活得一点意义都没有。虽说革命战士要乐观积极,可是现在你就是叫我乐观也乐观不起来。除了馍,我实在想不起来还怎么乐观。”
“老陈!你可真是个农民!”
“农民又怎样?我们家祖祖辈辈就是农民。没有这些农民,你们吃啥喝啥?没吃的你们城里人还有心思找对象?饿急眼了,一个大姑娘就能换一个馍。”
“行了,我不和你闲扯,我要睡觉。”
“谁和你闲扯了?挨饿那年,镇子里的姑娘都往乡下嫁,你知道为啥?还不是乡下有粮嘛!”
“行行!就你老陈有道理行不行?”
“甚么有没有道理?你在高坪那些村子不也看到了吗?那些老百姓什么都说,就是不告诉你粮食藏在哪里。庄稼人哪!有时把粮食看得比命还重要咧!”看看邵海山,神色及其不满,“要不是你老邵拦着,我非把这些人突突了不可。”
“你就少造点孽吧!”邵海山闭着眼睛嗫嚅了一句,“杀了那几个带头闹事的还不够?你难道还想把越南人都突突了不成?”
“妈个X的。。。。。。”说着话,眼皮却越来越沉重,勉强翻了个身,头一歪,渐渐睡了过去......
第五十七章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道寒流突然从头顶顺着脊柱冲到了小腹,在空空如野,饥肠辘辘的腹中打了个盘旋,冰剑一般剜向了心窝。刺骨寒气迅速笼罩着全身,血液在霎那间就要凝固一般,流动得越来越缓慢,刮扯着血管壁一阵阵地痉挛。
陈沂生被冻醒了,他无助地拄着邵海山的手。
“老陈!你冷吗?”邵海山翕动着干涸的嘴唇,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穿不住了,赤着上身,不住地向阴凉的地方蜷缩。
“老邵!咱......咱们得互相关心一下了!”不容分说,陈沂生将后背紧紧贴上了邵海山。
“老陈!你这身子......太热!快拿开!”邵海山忍受不了,刚想将他推开,忽然一阵恶臭随风飘进了他的鼻子,“你瞧瞧你这身子,都臭成什么样子了!想熏死我?”
“我臭吗?你也不比我好哪去!”陈沂生提起手臂闻了闻,“不是这味啊!”他下意识抽了抽鼻子,把头探出了船舷......
“老陈!你看什么?”邵海山随着陈沂生的目光望去......
船上的战士们都被这股味道弄醒了。大家把目光一至投向臭源......
小镇的码头竖着一杆旗杆。旗杆上倒吊着一具被截去四肢的赤裸女尸。夕阳下,青黑腐败的尸体随着猎猎风声来回激荡着。身上红黄的腐液从无数条紫红的伤口汇集到头顶,一滴一滴溅落在头顶下的红土地上......
陈沂生放下了望远镜,绷紧了脸,不说话。邵海山急忙抢过望远镜仔细瞧了瞧......“是在崖山救下的那个女兵......”举着望远镜的手,就此一动不动。
陈沂生苦笑一声,扭过头去,把身子贴在甲板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要看啦!”邵海山痛苦地摆摆手,把望远镜丢到一边,贴着陈沂生的身子也慢慢躺了下来。“人都已经死了......”
向这女兵的尸体最后遥望了一眼,众人又都躺下,睡觉的睡觉,抽烟的抽烟,就是没有说话的。
陈沂生眯起眼睛看着邵海山,欣赏着他平静而又冷漠的表情。
“老陈,给我一颗烟。”
“没有啦!最后那一颗还是从周小米那里抢来的。”
“烟屁股也行,至少要比这臭味好闻。”
“烟屁股也没啦!实在挺不住你就闻闻枪药,也能顶一阵子。”
“算了,我这里就剩下两发子弹了,还是省省吧!”说着,邵海山将两颗56式枪弹塞进了鼻孔。
“对了,那个女兵叫什么名字?”陈沂生问道。
“不知道......你问这干啥?”
“不干什么,闲得无聊......可惜了那女子,长得倒是挺水灵的......”
“别打歪主意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再过一天你就回去了,到那时,你打算怎么解释你自己的这次行动?”
“怎么处理我那是他们的事情,用不着我操心!”老陈把头又歪向了一边,“可惜我活了二十多年,还不知道女人是个啥味......”他心想。
汽艇一路疾行,过了武文元村之后,已经是晚上8点多钟。前方出现了瀑布,汽艇无法继续行驶了。
最后一次监听了还在高坪深山密林中徘徊的越军电台后,陈沂生和邵海山轮流背着杨雪龙,率领残存的十几个人沿着河岸继续北行。
“老陈!你歇一歇,换别人搭搭手,要不一会儿打起摆子可够你喝一壶的。”
“不碍事!我还挺得住。”陈沂生擦擦头上的汗水,把杨雪龙向上用力提了提,“咱这些人里,能迈动步子的都背了人了,哪里还有人手可换?”
“排长!你就让我自己走吧!我......我能坚持住!”杨雪龙趴在他背上不住地哀求。
“你给老子闭上嘴!奶奶的......”陈沂生稳了稳身形,“......脑袋烧得都抬不起来了,不要小命啦?”
“排长,我自己能走。”
“能走也不行,这是命令。”陈沂生喘着粗气说道,“你和我不一样,我回去左右也是个死。而你们这些活下来的人,将来就是咱二排的大梁。有你们在,我就是闭上眼睛走了也能走得安稳。”
“排长......”
陈沂生若无其事地说笑着,可是心里却是一阵酸是一阵。他只觉得脖颈上被湿热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溅着,有着说不出地难受。“奶奶的,这么大的人居然还象个小孩子似的尿猫尿......”
脖颈被泪水淋了半天,却没有听到杨雪龙一声抽噎。老陈被他闹愣了。
“雪龙!你是不是哭了?”
“是......”
“嘿嘿!你这哭法可和别人不太一样,怎么光下雨不打雷呢?”
“没什么!”杨雪龙迷迷糊糊一阵呓语,“咱们二排没有孬种......”
“静静!”刚一进屋的齐瑞芳已经顾不得身边在场的领导和学生,抓起赵静那枯瘦无力的手,放声痛哭。
王政委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众人悄悄走出病房,最后离开的陈静轻轻带上房门。
“妈妈,你这是干什么?让人看到多不好?”赵静倚在被子上安慰起自己的母亲,“我没什么事,医生说我最近太累了,休息休息就会好的。”
“让妈好好看看!”齐瑞芳捧着女儿的脸,仔细观察着,就连女儿那双细细的弯眉都没有漏掉。
“没骗你吧?我真的没事!”赵静淘气地在齐瑞芳的脸上亲了一口。
“你这孩子!都快二十岁了,怎么还这么淘气?”齐瑞芳破涕为笑。掏出手绢擦擦眼睛,说道:“可把妈给吓死了。哎!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能不让妈妈跟你这么操心呢?”
“哎呀妈妈!”赵静拽着母亲的手,一阵地摇晃,“人家不是小孩子了,你再这样,我以后还不让同学笑死?哪有上着学后面还带着家属的?”
“行啦!行啦!”齐瑞芳被女儿晃得一阵迷糊,边挣脱边说道:“妈这身老骨头都让你晃散架子啦!”看着女儿那娇小可爱的瓜子脸,心里顿时涌出阵阵的温馨,“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哎!妈这几天就给你好好补一补。”见赵静低头不语,齐瑞芳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疼,“这孩子,出门在外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
“妈妈!你不要在这呆得太久了,住两天就回去吧!爸爸的身体也不太好,也需要你照顾的。”赵静悠悠叹了口气,抓住母亲的手,紧紧地握着。
齐瑞芳的心里更加温馨,亲切地望着自己的女儿,暗道:“我们家静静长大了,学会疼人啦!”想着,眼睛里一阵酸痒,泪水滚滚而落。
“妈妈,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呀?”赵静抓起手绢给她擦了擦,“象个小孩子似的......我......我生气啦!”
齐瑞芳被女儿那故作老成的神态逗得噗哧一笑,一切的忧郁尽在这笑声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妈妈!爸爸好吗?他这几天忙什么呢?怎么不过来看我?”赵静将头钻进母亲的怀中。
“忙什么?”齐瑞芳叹口气,说道:“还不是忙着部队那点事,好几天都没回家了。”
“他干嘛这么忙啊?”
“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可是偏偏有个排长私自带队去了越南,说是给什么百姓报仇。这倒好,全军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
“一个排长有那么大胆子吗?”赵静扬起头来,晶莹剔透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望着母亲。
“你爸爸说,这个排长可不能小瞧了,他把越南搅得人仰马翻不说,还打掉一个精锐团的团部。”
“真的吗?你不许骗我!”赵静那精致菱角般的小嘴变成了“O”型。
“看你这孩子,我骗你做什么?现在部队里的主要领导正在讨论怎么处理这个排长呢!”
“他们想怎么处理?”赵静笑着问道,可是抓在妈妈手臂上的小手却不由自主轻轻紧了一下。
“还怎么处理呢!现在部队内部在这件事情的处理意见上就发生了分歧。你爸爸和那个师的师参谋长是一种意见。左政委——你左伯伯和那个师的师长又是另一种意见。要我说,就为了这么个小排长实在没有必要去得罪老部下老战友,该怎么办就怎么......”
“哎呀妈妈!我是问爸爸是什么意见,你怎么总打岔?”赵静使劲晃了晃母亲的手臂。
“你这孩子,妈的手臂都快断了!”齐瑞芳挣脱“魔掌”,边揉着手臂边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心肝宝贝,“静静!你这是怎么啦?你和那个排长认识?”她一脸严肃地问道。
“什么认识啊!”赵静赶紧收敛心神,一本正经地道:“谁和他认识啊!只不过陈静的哥哥在那个排,人家不过是替陈静担心!”
“替陈静担心?”齐瑞芳沉吟一下突然问道,“你说的那个陈静是不是陈司令员的孙女?”
“是啊!”
“噢!”齐瑞芳笑着点点头。
“妈——妈!你干嘛这么笑?老实交待,你有什么企图?”赵静有些不依。
“妈妈能有什么企图?陈静的哥哥陈司令员不会自己问吗?”齐瑞芳促狭地看着女儿。
“妈妈!你快说嘛!求求你啦!”
“好好!我说还不行吗?”齐瑞芳轻轻捏了一下女儿的小鼻子,又道:“你也没必要替她哥哥担心。他不过是个班长,就是追查责任也查不到他的头上,你放心好了!”
“哎呀妈妈!”赵静把母亲的手重重一甩,撅起嘴来不说话。
“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和妈妈使性子!”齐瑞芳扶着女儿的头,又气又爱。
“不和你说了!你总取笑人家!”赵静扭过脸去。
“这怎么是取笑你呢?女儿大啦!”
“妈妈!你再开玩笑人家就不和你好了!”赵静一头扑进妈妈的怀里,小拳头敲打起来。
“好啦!妈妈不笑就是。”齐瑞芳揉着大腿,收敛了笑容。
“妈妈!你还没说爸爸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处理?”齐瑞芳苦笑道,“还处理呢!就为了这件事,你爸爸和你左伯伯差点没翻脸。两个人可是头一次吵得天翻地覆。这件事情整个军区全都传遍了。依你爸爸的意见,这个排长是个难得的人才,处理归处理,主要还是要重用。可你左伯伯却坚持从严执法决不姑息。说什么部队不能纵容不负责任不听从命令擅自行动的现象任意发生。各说各的理,还都挺有道理的。”
“妈妈!您对这件事怎么看?”
“怎么看?我一个管后勤的又能说上什么话?”
“哎呀!你说嘛!”
“好好!”齐瑞芳被女儿磨得头都快大了。“我和你左伯伯的意见是一样的——不管怎么说,咱们的部队是一支有着铁的纪律的部队。如果人人都向这个排长看齐,那部队还不乱套了?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它对你爸爸的影响可不是丢官罢职那么简单哪!”
齐瑞芳说完了,赵静也彻底沉默了。胸口“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着。眉头紧紧地扭在了一起。
“静静!你到底是怎么啦?”齐瑞芳屏气凝神,认认真真地打量起女儿来。
“我?......噢!我没什么,只是替爸爸担心而已。”赵静微微摇了摇头,身子向后一仰,靠在了被子上,“妈妈!我有点饿了......”赵静轻轻说道,眼睛却有些痴了......
“好吧!妈去给你做点好吃的。”说罢,齐瑞芳为女儿掖了掖被子,在女儿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口,起身悄悄走了出去,随手缓缓合上了房门......
“死农村兵,我不管你,看你怎么办!”心里一阵地气苦,狠狠翻了个身,小手在雪白的被单上用力地撕扯着,“怎么办呢?到底怎么办呢?”她这回是真正地感觉到了茫然无措。
“王政委,各位同学,我代表我们全家谢谢你们了!”齐瑞芳伸出手来和王政委热情地握在了一起。
“没什么,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王政委谦虚地一笑,说道:“当然,我们的工作还存在着许多不足,请首长们多多指教。”他回过身去,向值班护士做了安排之后,又屏退了旁人,凑到齐瑞芳身边轻轻说道:“齐大姐,我看你也不用上火,静静这孩子没什么大事,倒是您和老首长千万要保重身体啊!我们这些老人都没什么说的,只要您和老首长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好了。”
“小王啊!静静这些日子也没少给你们这些叔叔大爷添麻烦。嗨!孩子大了,可还是那么不懂事!”
“老大姐,瞧您说的,那静静还是外人吗?那是我和老李从小就抱过的。我在给老首长当警卫员的时候,她还尿过我呢!别的不说,那不就是和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吗?”
“谢谢你啦小王,有你这句话我的心也就放下一半了。这几天哪,我可没少和这孩子操心。”
“老大姐,静静这孩子现在还小,父母的心思她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理解。不过您放心,有我和老李老朱在,就不会委屈了这孩子。对了,今天晚上你就住在我家,我那口子和老李老朱那几口子可是有几年没见到您啦!大伙一听是老大姐来了,这不,都乐坏了!明天还是个星期天,就让他们这几个好好陪您逛逛广州。”
“不啦!不啦!我来的时候,就预订了招待所,就别给你们添麻烦了!”
“嗨!这算什么麻烦?这招待所哪能和家里比?吃住都不方便。再说了,您来我们这里,不去家看看,那不是打我们这几个老部下的脸吗?咱什么也别说了,我这就去给您退房。”说罢,王政委抓起护士值班室的电话就要了总机。
齐瑞方也不好再坚持了,叹口气,找张椅子坐了下来。心里默默回想起给王政委介绍对象的往事......那个时候,王政委现在的爱人和自己的女儿一样——都是十九岁......
第五十八章
“刚开始的时候,那丫头还不同意,现在过得不是挺好的吗?女人哪!终归都会认命的。”齐瑞芳看着女儿的病房,心里变得坦然起来。
当陈沂生的左脚踏上中国的土地时,他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上那残存的一丝力气也耗费得油尽灯枯。他支持不住了,背着昏迷不醒的杨雪龙,在战友们焦急的呼唤声中,一头扑在了南国的红土地上......
没有梦的滋味真的很好。既不用为明天将要做什么而发愁,也不用为昨天做过什么而懊悔。人生在世就好象一颗随风飘散的种子,不断地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片沃土。可是真正的沃土往往就在你自己的脚下。无论是黄沙漫漫还是悬崖峭壁,无论是白雪皑皑还是深谷幽涧。只要有那甘甜的泉水,就会有萌发的希望。
人生最宝贵的七天,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七天,也是陈沂生一生之中最留念的七天。这七天里,他没有了任何知觉,静静的就象一个带产的婴儿,等待着被分娩时那最辉煌的一刻。
第七天的那个早晨,他的头脑中透进了一丝阳光。阳光炫目得令他睁不开眼睛,横亘在面前的是一座高耸入云葱郁异常的高山,高山下却是翠竹环绕红墙绿舍的山村,静静的,不见一个人影,听不到一丝的声音。他的面前是一座残桥,桥下河水澎湃,清澈见底。此时的他正站在残桥的断端,望着山阴下那片幽静得令人透不过气的山村犹豫不决。
“我到底过不过去呢?”他反复地问着自己。看看身后,那是一条下山的路。笔直而且平坦。“前面的路既然不好走,我为什么不回头呢?”他心里豁然开朗,“反正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慢慢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从残桥上走下,他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走在坦途上就是舒服,那种愉悦的心情已经无法用笔墨来形容。此时的陈沂生就想唱歌,什么树叶绿了花儿红了,走不走调他不管,他只想表达心里那种超凡脱俗的意境。路越走越宽,心情也越来越舒畅。当他一脚踏上山下的十字路口时。却发现了一座空旷的公共汽车站。一个疏着两把小刷子身着绿军装的少女倚在站牌的栏杆上,不紧不慢地翻阅着手中的小人书。
他愣住了,随着愉悦云游仙乡的注意力一下子回到了他的躯壳。他被这少女深深地吸引住了。
“你怎么在这?”他快步跑上前去,紧紧拉住少女的手。
“你要干嘛?耍流氓呀!”少女奋力地挣脱了他的手。
“你不认识我吗?”陈沂生被她吓了一跳。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少女歪着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漂亮的小酒窝伴随着明亮透彻的秋水,忽隐忽现。
“我是陈沂生啊!”他解释道。
“陈沂生是谁?谁又是陈沂生?”少女更是不解。
“你不认识我?”陈沂生傻眼了,想了一下,他突然一拍自己的额头,恍然道:“瞧瞧我这记性,那个......那个......我就是那个农村兵,那个农村兵就是我!”说道这,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淡淡的哀愁,“原来我就是一个农村兵......”抬头看看少女,发现少女也正在注视着他。过了许久,这少女才点点头,“噢”了一声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农村兵......”“你想起来啦?”陈沂生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狂喜。
“农村兵又是谁呢?”少女疑惑地反问道。陈沂生的心彻底地凉透了,他及其失望地回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边走边忍不住回头看去,那个少女仍然是那么清秀脱俗,感觉仍然是那么近在咫尺。他思量了许久,苦笑了一声,用颤抖的声音勉强说出了一句:“农村兵是俺......”
“俺?”少女“扑哧”一声乐了,“俺,俺的多难听,你就不会说‘是我’吗?真没学问,看来你真应该多读点书!”
“你想起来啦?”陈沂生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我不认识你!”少女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继续翻阅着手中的小人书。
陈沂生绝望了,摇着头暗想:“我们原本也不相识,又怎么能谈到认识呢?”带着那颗破碎得无法融合的心,他刚要离去,突然身后传来柔柔的呼唤声:“喂!”陈沂生没理她。那个少女又喊了一声:“喂!”“你是在叫我吗?”陈沂生回过身来问道。“是啊!”少女向他甜甜地一笑,“你能送我回家吗?”她左右看看,“没有汽车了......”
陈沂生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两个人并肩走着,脚下的路对陈沂生来说并不陌生,就是那条他刚刚走下的平坦山路。“你家住在这上面?”陈沂生好奇地问。
“是呀!很奇怪吗?”少女侧着头,疑惑不解。陈以生笑而不答。“你好神秘呀!”少女白了他一眼。随手摘下路边的鲜花,在灿烂的阳光下蹦着跳着,嘴里哼着陈沂生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歌。
“你唱得真好听,我从来都没听过!”陈沂生被她那娇柔悦耳的歌声深深地吸引住了。
“真的好听吗?”少女眯起眼睛,小酒窝一隐一现,甚是动人,看得陈沂生竟然有些痴了。“那我不唱了!”少女促狭地一笑,将手中的鲜花向天空抛起。花束在天空中随风飘散开来,缓缓铺落到清澈的河面上,随着激流翻滚,渐渐消失不见了......
陈沂生紧紧盯着河面,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痛。
“傻瓜!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束花吗?你想要我可以送你好多!”少女拍拍他的肩膀,又道,“谁叫咱们是哥们呢?”
“哥们?”陈沂生看着眼前这位极其熟悉,却又觉得不曾相识的少女,会心地笑了......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少女瞪着大眼,一脸地疑惑。
“有巧克力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