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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家吴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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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姬见鲁元公只闭着嘴不说话,小嘴一噘:“主公你还犹豫个什么呀?”
鲁元公不开口,是因为他在同公仪休商议大将人选时,曾提出过曹颉,但被公仪休否定了,如今要更换,他不能不征得公仪休的同意,于是道:
“二位爱卿先退下,待寡人跟老国相再商量商量。”
齐姬眼一白:“还一国之君,什么事也主不了。”
鲁元公把公仪休召来了宫中。
不论鲁元公怎么坚持改换曹颉为大将,公仪休就是不同意,他劝说鲁元公,曹颉不能同吴起相比,吴起是天下难得的帅才,他研读兵书长达三年,对用兵之道可谓是炉火纯青,如臂使指,是真精真通,决不是泛泛空谈,至于吴起乃一乡之大夫,官小职微,难以服众,更不能做为不能出任大将的理由,自古以来的诸多兵家,在出任将帅之前连个官职都没有,曹刿最初不就是一介村夫么?曹颉虽然是兵家之后,但他并没有认真研读过兵家之道,他所知道的兵家知识只是在曾夫子门下学到的一般御、射,根本无法应对两军交战瞬息万变的战局,三军统帅非吴起莫属,不可改移他人。
曹颉和王杲出了鲁元公寝宫,并没有离开多远,两个人急于等听消息,躲在了宫廷里的一个侧院。见公仪休一走,马上又来见鲁元公,当得知公仪休仍执意坚持用吴起为三军统帅,气得几乎骂出声来。两个人走出宫廷,又气又恼又无奈,特别是曹颉,他愈想愈气,心里说:“我曹某入朝将近五年,费尽心机才做了个中大夫职级的将军,而且仍然是做着司兵所做的事情,手中没有实权,他吴起仅只做了一年的乡大夫,便一下子要做统领一国之军的大将军,高居我曹某之上,不行!既然你公仪休不让我曹某做三军统帅,我曹某也决不能让他吴起做成!”
曹颉胸中的妒火愈燃愈烈,他不相信想不出阻止吴起出任大将军的办法,一边走一边想。王杲也在苦思苦想,曹颉是他在鲁国的唯一指靠,只有曹颉把官做大,他的官职才能升迁,终于,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曹兄,有了!”
“怎么?”曹颉望着他。
王杲:“吴起之妻何人?”
“对呀!”曹颉喜不自禁。
两个人立马转身又来到宫廷进见鲁元公,说吴起之妻是齐国大夫田居之女,田居与田和是同祖同宗,有道是至爱莫如夫妻,吴起之妻心向齐国,又怎么能保证吴起心不向齐呢?今主公把一国之兵权交付于他,到时候,如果他吴起率师生变,谁能制之?
鲁元公听了如大梦初醒,连连拍打着脑门:“寡人胡涂,寡人胡涂,寡人怎么就忘了这一层!”
齐姬噘着小嘴:“这有多险呀!要不是二位爱卿提醒,还不坏了大事!”
曹颉、王杲:“臣等为主公社稷,不敢马虎丝毫。”
齐姬虽然是个一心吃喝玩乐的女流之辈,但她没忘在齐国做着国君的哥哥,她在齐国的时候,看到田和把持朝政大权,把哥哥当成摆设,非常气恨,她不能容忍田和取代哥哥的君位,希望有一个能战胜齐师的大将军,不让田和的篡国阴谋得逞,着急地道:“老国相老糊涂了,这事儿主公说什么也不能听他的,主公你听见了吗?说话呀!”
鲁元公动了怒,一拍桌案:“传公仪休立马来见寡人!”
公仪休从宫里回来,茶还没有用一口,内侍又风风火火地来传唤他,他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登上高车又来到宫廷。
鲁元公适才火冒三丈,现在公仪休来到面前,他还是把火压了下去,但脸仍然拉的老长:“老爱卿你是不是胡涂了?寡人想不起你也想不起?他吴起的妻子是齐国大夫田居的女儿,那田居跟田和是同祖同宗,你说,能用吴起做大将么!”
公仪休不急不火道:“主公息怒。吴起之妻是齐国大夫田居之女,田居与田和是同祖同宗,老臣都不曾有忘。不过老臣知道,他二人虽然是同族兄弟,但已为隙多年,田和谋国篡权,一心代齐,而田居则是一直循守君臣之道,为姜齐宗室忠心耿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吴起做为田居之婿,也绝不会心向田和,主公尽可放心。”
“这个心寡人放不下!”鲁元公叫了真,“一笔写不出两个‘田’字来,再怎么说他田和跟田居也是一个祖宗,谁能钻到他们的肚子去?寡人不能不防!”
君、臣你争他论,一直争论到深夜,不管公仪休怎么说,鲁元公一口咬住吴起娶妻是齐大夫田居之女不放,非换将不可,公仪休怏怏退出了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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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家吴起 (10)
2
再说吴起自从去年三月来到东阳,至今整整对头一年,在这短短的一年里,吴起制定了诸多利民固本的措施,他提出薄赋敛、匡乏困、救灾患、禁邪恶、节器用、时用民,即便是乡署要办的公益之事需动用百姓出劳役,也要有一定时限,而且不可占用农时。为了发展东阳乡经济,他把农、工、商视为三宝,他说,农可使乡粮足;工可使乡器足;商可使乡货足。三宝各安其处,民才无虑,民无虑,则一方平安。正是由于他采用了这些深得民心的施政手段,各方面都发生了显著变化,去夏和去秋,粮谷连获丰收,粮谷的丰收,又促进了村邑集市的繁荣,百姓安居乐业,一派云兴霞蔚蒸蒸日上的景象。吴起眼见这可喜的变化,精神更加振作,他决心争取在三到五年把最贫穷的东阳乡变成全国最富足的一个乡,用他的政绩证明他的才干,以期鸿渐幸进,早遂宏愿。
吴起认为一个乡的改变,粮谷是根本,所以他把抓农放在第一位,种子一破土,隔上三天五天他便往全乡转一圈,察看春苗长势。今年的墒情非常好,去冬下了两场大雪,春节过后又接连下了两场小雨,土壤不干不湿,禾苗一天一变样,才过清明,嫩绿的叶芽已经覆盖了地面,齐整整地随着丘坡起伏,远远望去,就象巧女神工织就的巨大碧毯。没有风,圆圆的澄澈晶莹的露水珠儿,一动不动地挂在叶片上,在初升日头的万道柔光照射下,闪放出无比绚丽的光彩。吴起和吴祥顺着田间小路信马前行,脸上挂着笑容,他们望着春苗的长势,仿佛又看到了夏粮丰收的景象。
“吴大夫又来转转呀!”一位肩荷锄头的老汉见吴起主仆信马走过来,热情地打起招呼。
吴起下了马,笑微微问道:“老人家,你看今年夏收,会到几成年景呢?”
老汉手搭遮蓬朝四周认真地望了望,笑道:“落不到十成也差不到哪儿去!小民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庄稼苗,说心里话,俺们百姓能过上今天这样的好日子,都是托了你吴大夫的福呀!”
吴起笑道:“老人家不能这么说,好日子靠的是乡民自己的辛勤劳作,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嘛!”
老汉感激地:“话虽是这么说,可俺们百姓只知道傻作,还得说是你吴大夫引领的好,主意好!”
吴起仍然笑着:“主意想出来,还得靠大家来做不是?”
“吴大夫,你是一个真正的好官呐!”老汉由衷地赞道,“不是小民当面奉承,你跟先前的那些大夫一点儿都不一样,你心里装着俺们百姓,见了俺们没有一点儿官架子,可先前那些乡大夫,只顾自己升官,全不管年景好坏,见了俺百姓不是催粮就是要款,稍不随意,便骂俺们百姓是刁民,所以俺们百姓一见他们,老远就躲着跑,哪象见了你!”
“吴大夫——!吴大夫——!”
吴起、吴祥听到远处连连传来长长的呼唤声,循声望去,见有两个人打马而来,于是告别老汉,上马迎了过去。
来人一个是乡丞孟高, 一个是老国相的年轻家仆,家仆向吴起告说了来意。大家立刻回到乡署,吴起将乡署诸事交付孟高代行掌理,又唤来孟生,让他整集民军就地待命。孟生是孟高之子,年二十一岁,吴起首选教战的十个人中,孟生是其中之一,吴起见他稳重机敏,又勤奋好学,便把他留在了乡署,使其佐助军务,着意加以培养,去冬几次全乡野外攻防演练,就是吴起带着他一起指挥的。
一切交待停妥,吴起、吴祥和老国相家仆飞马直奔都城,三个人一路马不停蹄,于次日子夜时分回到曲阜。
相府家仆道:“天时已晚,老国相年高不宜惊扰,请大夫先自回府,待天晓之后再往进见。”
吴起也觉得老国相日夜操劳国事,难得歇息,深更半夜往见实是不妥,便让吴祥前面引路,朝自己家走去。
吴起的家宅如今已不在城外,去年夏天吴祥回都城传送吴起给老国相的书信的时候,便搬到了城内北大街距曹颉府宅仅只几家之隔的一处宅院。这处宅舍从购买到粉饰刷新,都是由曹颉一手操办的。起初吴起无意购买,心想自己为官在外,家眷有个住处就行了,可曹颉几次给他捎书信,说正是因为他远离都城才应该为他照料眷属,以尽朋友之心,否则他曹颉于心不安,搬来城里居住,他照料起来也方便,吴起不想伤却曹颉的盛情,才买下了这处房子。
自从吴起往东阳出任乡大夫,夫妻已是一年没有见过面,如今吴起回到家,欢喜得田玉眉开眼笑,可是喜过之后,她心里又渐渐生起一股疑惑,一边为吴起打水盥洗,一边委婉地问他为什么三更半夜的转回家来,是不是什么地方理事不慎出了差错,被罢黜了官职。
“娘子想到哪里去了?”吴起把齐相田和要对鲁用兵以及国君将拜他为大将率师抗齐的事讲给了田玉。
“这是好事呀夫君!”田玉顿时欣喜不已,“国君拜夫君为将统兵抗齐,不正是夫君施展才干、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吗?”
吴起重重唉叹一声,道:“虽是如此,只是战事一起,将会有无数将士战死沙场,庶民百姓亦会陷入到深重的灾难之中啊!”
吴起的话,立刻在田玉的心里产生了震颤,脸上的笑容随之消逝,闪亮的目光也一下子暗淡下来。她想,是啊,战事一起,将士横尸沙场,父母失去儿子,孩子失去父亲,妻子失去丈夫,妇啼儿号,家破人亡,是何样一幅惨状……
吴起见田玉不再说话,道:“娘子也不必太过感伤,战事已是不可避免,既然国君用为夫为将,为夫定要大败齐寇,决不负国君所望。”
天一亮,吴起便来到相府,相府老家仆悄声告诉他,老国相昨夜进宫见国君,很晚才回来,让他先到客厅等候。吴起刚要转身,从书房里传出公仪休嘶哑的声音:
“请吴大夫进来吧!”
老家仆惊了一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国相又上了书房。
吴起走进来打躬施礼:“卑职吴起见过国相。”
“坐吧。”
吴起没有坐,他发现公仪休满脸憔悴,眼里布满血丝,倒背着两只大手不停地踱来踱去,象有挥不尽的无限心事笼罩在心头。吴起暗暗猜想:难道是老国相忧虑我吴起战齐没有取胜的把握?他刚要开口,公仪休停住脚步,道:
“本来老夫同主公议定,由你吴大夫统兵破齐,可主公又改变了主意,执意换将。老夫同主公一连争论了几日,主公却是连一个字都听不进!”
吴起的脑袋就象突然挨了重重一棒,被击得嗡嗡作响,他急不可耐,问道:
“敢问国相,卑职吴起不知主公因何改变主意?”
公仪休把鲁元公对吴起持疑不用的原因讲了出来,最后又急又无奈地道:
“往时,主公有反复,老夫总能将其劝说过来,可今日,老夫就是说破了嘴,主公也毫不动心,急煞老夫也!”
吴起脑子里翻江倒海,他满怀破齐报国的心志,急急忙忙赶回都城,想不到国君又改变了主意,更想不到国君改变主意竞是因为他的娘子。他告别了老国相公仪休,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出相府。
公仪休的心情,比之吴起更急更沉重,他非常清楚,能败齐者,唯有吴起,如果不用吴起,必败无疑,而一旦战败,鲁国名存实亡,自己做为托孤之臣,便成为千古罪人,纵使“以死继之”,又有何面去见地下的先君?他愁肠百结,忧心如焚,独自在书房走过来走过去,长吁短叹……
老家仆引领着一个宫廷内侍走进书房,内侍说,有墨子来见国君,国君召他公仪休速速进宫,共商让齐罢兵之事。
墨子,名墨翟,古圣伯夷、叔齐之后,祖籍鲁国,后迁居于齐,早年受学于周天子礼官史角的后人。墨子学先圣之术,通六艺之论,尤以射、御、书、数为长,精于各类机械制作,据传,他能在顷刻之间削三寸之木,制成一可负载五十石的车輗;巧制木鹰,可在空中连飞三日。墨子青年时候便开始授徒讲学,有弟子三百人,他不赞成孔子的儒学主张,提出尚贤、尚同、节用、节葬、非乐、非命、兼爱、非攻、尊天、事鬼等十事,对抗儒学。宋昭公十二年,楚惠王进攻宋国,命公输般(即鲁班)制作攻城器械,公输般乃鲁国人,是时在楚国做大夫,是一位非常有本领的工匠,他巧妙的研制出一种新的攻城器械,高度超过城墙,故称“云梯”。楚惠王下令加紧制造,准备攻城。墨子远在齐国,听说楚国新制云梯要进攻宋国,行十日十夜到达楚都郢城,先见公输般,后又见楚王,终于说服楚惠王放弃了进攻宋国。宋昭公念墨子之功,委以大夫之职。墨子做宋大夫一年,所主张不能行其一,于是面见昭公说:“道不行不受其赏,义不听不处其朝”,自此弃官而去,周游列国,日夜不休,教徒授学,传布他的墨家主张。
公仪休既不属儒,亦不属墨,但他更尊崇儒家,他认为墨子虽然存心救世,而且非常急迫,但保守、偏执,思想方法不对,在他的主张里有许多不合理的东西,不过他对墨子说服楚惠王放弃了对宋国的进兵,还是非常赞赏,心想,说不定这位墨子或许提出什么能使齐罢兵的好主意来。
公仪休来到宫中的时候,鲁元公正和墨子交谈,从鲁元公一脸的笑容看,两个人谈得很投机。墨子身着褐色粗麻布长袍,坐在鲁元公下方一张矮脚桌案前,他满脸光泽,鬓发不见一根银丝,看上去比他五十七岁的实际年龄要少上十岁,见公仪休进来,马上站起身。在此之前,墨子和公仪休都是互闻大名,不曾见过面,这时两个人热情地互礼、寒暄,然后分别落座。
鲁元公笑呵呵地望着公仪休道:“刚才寡人对墨先生说了齐国要对我用兵的事,墨先生说,让寡人先尊天事鬼,然后再派使臣,带上皮、币,重重贿赂四下诸侯,请求他们都到齐国去说服田和,这样齐国就可以罢兵。寡人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老爱卿你看行不行?”
公仪休真不明白墨子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心中的墨子形象顿时跌落千丈,摇摇头道:
“先生之策,恕老朽不敢苟同。齐之伐我,兴师无名,实乃强词夺理,逆天而行之,正义在我之手,我又何需重赂四方诸侯,乞怜于天下?况且齐相田和言称,若我割地百里,献城十邑,亦可免动兵革,其本意是要我屈而服之,岂是天下诸侯往说之便可了结之事?”
墨子道:“鄙人以为,若是贵国暂且屈从于他,免去生灵涂炭,亦非不可也。有道是‘先屈而后伸’,先存社稷,再做后图,智者之谋也。若不如此,齐、鲁之战将不可免,然齐强鲁弱,危者贵国也。”
公仪休道:“我鲁虽小国,然上下同心,果真两国战起,胜者,未必是他齐国。”
墨子见说服不了公仪休,缓缓站起身道:“鄙人全为贵国计,既然贵国对鄙人之策拒而不纳,告辞了。”
送走了墨子,鲁元公老大不高兴,拉着脸子问公仪休:
“人家墨子的主意,你说不好,可战,又找不出领兵的人,你说怎么办?”
公仪休道:“主公息怒。臣以为墨子所言,虽意在不使齐加兵于我,以免百姓遭受战争之苦,然他全不分是非,全不顾念我鲁之利益,一味让我屈而服齐,故而臣不能应之。至于我鲁统兵之人,并非无有,吴起足可当此大任。”
鲁元公忽地站起身:“吴起吴起,你总是吴起,不可!”
……
再说田玉见吴起走进家门,笑盈盈抱起地上玩耍的期儿迎上前去:“快唤爹爹。”
昨夜吴起回来晚,早晨儿子还没有醒来他又去了国相府,儿子一直还没有看见他,怯生生地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不开口。
田玉:“快唤,不认得爹爹了?这就是爹爹呀,唤爹爹。”
期儿终于怯生生地唤出了一声“爹爹”。
田玉笑问吴起道:“老国相怎么说,国君何时为夫君举行拜将仪典呀?”
吴起重重地叹出了一口气。
“怎么?”田玉见吴起的情绪不对劲儿,脸上不禁罩起一层迷茫,她把期儿交给红儿,尾随着吴起来到房里,“事情发生了变化?”
吴起点了点头:“国君意欲改用他人为将。”
“这是为何呀?”田玉惊惑不解,“国君同老国相一起议决好了的事情,何以又变了呢?”
吴起:“老国相说,国君对为夫又生出了疑虑。”
“疑虑?难道国君怀疑夫君之才?在满朝大夫里又有哪一个能比夫君更知晓兵事呢?”田玉稍思,接着道,“要为妾说,夫君莫如进宫面见国君,当面讲说兵家之事,以解国君之疑。”
吴起不想把实情告诉给田玉,觉得让她知道既无益于事情的解决,还会给她在精神上带来无法排解的痛苦,于是按捺着纷乱的心绪,道:
“娘子不知事情底里,一旁歇息去吧,容为夫慢慢计较。”
吴起思来想去,一直想到日头西斜,又来到国相府,打问公仪休领兵抗齐的三军统帅是不是有了新的人选。
公仪休一脸无奈,长叹一声道:“三军统帅关系将士生死,社稷存亡,哪能是随便一个什么人就能胜任的?适才老夫接到边关急报,齐十万大军已经兵压我境,而我鲁至今还尚未选定这统兵之人,唉!急煞老夫也。”
吴起两眼灼灼闪光,就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望着公仪休道:
“吴起恳请老国相再往见主公,吴起虽不才,然若用吴起为将,我吴起定使齐师只轮无返!”
公仪休苦苦摇摇头,然后把吴起离开相府后,因墨子来鲁出了一个让齐国放弃对鲁用兵的主意,鲁元公又把他召进了宫中,墨子是何样主张,他又如何做了反驳,先说了一遍,最后道:“墨子走后,老夫又向主公提出用大夫为将,可主公仍是执意不应,老夫再往,岂不也是枉然!”
吴起:“吴起愿随同老国相一起往见主公,面陈吴起忠君为国之心志,以释主公之疑。”
公仪休愁苦无奈的面孔不由渐渐舒展开来。他想,这倒是一个主意,如果吴起当着主公之面表明抗齐报国的决心,说不定主公就会冰心融动,到时候老夫在一旁再跟上帮言,主公放弃换将的主张是完全可能的。于是两个人一起来到宫中,可是铁了心的鲁元公,不管吴起如何指天誓日表###志,也不管公仪休如何从旁进言晓以利害,他死死认准一笔写不出两个“田”字,始终以两个字做回答:“不可。”
吴起回到家,就象被严霜打过的秋苗,再也挺立不起来,往日的从容自信,不屈不挠的坚强,通权达变的睿智,全消失得一乾二净,没了踪影,他闷坐在书房,不说一句话。
俗话说,知妻莫如夫,知夫莫如妻。田玉最清楚吴起的才学,他专攻兵书三年有余,晓通诸兵家之法,完全有统领一国之军、大败齐师的才能,国君和国相一开初就议定让他做三军统帅,也说明他的才能已经得到国君和国相的共识。可如今,国君却又忽然变了卦,执意要把他换掉,另用他人,其中一定有着非常重要的原因,然而事情到底出在哪里,这个疑团她怎么也解不开。她几次问吴起,吴起却只摇头不开口,望着夫君心灰意懒一筹莫展地样子,她忧心忡忡,憱憱不安,叹息一声道:
“古来夫妻不相瞒,国君因何故改变主意,夫君实不该一个人闷在心里,而不对为妾吐露半句,夫君有事瞒隐为妾,你我算得是何样的夫妻呢?”
田玉见吴起还是低着头不说话,接着道:“为妾问夫君一句话:人所贵有妻者,何也?”
吴起长长吁出一口气,但仍然低着头,口中喃喃道:“有外有内,家道始立。人所贵有妻者,以成其家也。”
田玉:“夫妻既成一家,普天之下,没有哪一个妻子不期盼着自己的夫君位为卿相,名扬天下,功垂竹帛;也没有哪一个妻子不为着自己的夫君能有这一天,去竭尽全力。夫君你说,为妾的话,对还是不对呢?”
吴起:“娘子说的是。”
田玉:“既然是这样,哪夫君又为何有事不对为妾说呢?夫君说出来,为妾或许能为夫君想出一个主意的。”
吴起想,话已被娘子逼到这种地步,如若再瞒着不说,娘子必然要对我产生误解,认为我对她不能坦诚相待,那样的话岂不同样有伤娘子之心,于是慢慢说出了实情。
田玉一听国君对夫君起疑原来是出在自己的身上,头顶就象有一个落雷蓦然炸响,惊得她久久呆在那里。她身出士大夫之家,知书明礼,晓知纲常,做为人妻,一切都要为丈夫,而如今,自己却成了丈夫实现抱负、显功扬名的障碍。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心乱如麻,想不出一点办法,只有流不尽的泪水,顺着她那苍白的脸颊簌簌流落下来。
吴府里再没了笑声。
兵家吴起 (11)
3
曹颉对公仪休一次又一次地和鲁元公论争用吴起为将,倍感不安,他担心什么时候鲁元公经不住公仪休的死磨硬缠松了口,于是又拉着王杲一起进宫,向鲁元公举荐驻守在边关的谢柳、申详做大将统军战齐。曹颉这样做,是因为他非常了解这两位将军,知道他们不是他的对手,即使破齐立下战功,鲁元公给他们加了官封了爵,凭他曹颉的心计,日后完全可以慢慢再把他们控制在自己的手上。鲁元公对曹颉、王杲已是言听计从,说什么是什么,但公仪休不答应。公仪休说,谢柳、申详忠勇有余,但谋略不足,做副将可以,做不得三军统帅,仍坚持用吴起。
曹颉、王杲回到府上,心急火燎,又绞起脑汁。
曹颉紧蹙着眉头问王杲道:“你看如何是好呢……?”
王杲深深吸进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道:“曹兄,若是让主公和老国相都各自退上一步,你看如何?”
曹颉望着他:“怎个退法?”
王杲道:“我等再向主公进言,让谢柳或申详中的一个人做大将,让吴起做副将。这样一来,就是战齐得胜,大功也落不到他吴起头上,只要吴起得不了头功,主公即便给他加官一级,不是和曹兄才同一品级么。”
曹颉思索地点了点头,但紧蹙的眉头并未舒开,道:“只是,让吴起做副将,得需先把公仪休这个老东西说通,可这满朝上上下下,哪个又能说得了他?”
王杲:“我等可以先找吴起说,吴起求功心切,必应无疑,然后再让吴起自己去对公仪休说。”
两个人主意拿定,立刻把吴起请到了《聚贤楼》,先是说他二人对鲁元公执意不用吴起为三军统帅如何着急,如何几番进宫劝说鲁元公,又如何想出了让吴起做副将的主意,最后又对吴起说,虽然是做副将,仍能在阵前出谋划策,施展才干,不失破敌立功加官进爵的机会。曹颉说了王杲说,王杲说了曹颉说,悾悾之言,感人肺腑。
其实此时的吴起,他想的已经不是自己做不做大将,而是如何击败强齐,只要能到军前用兵布阵,把自己的才智施展出来,做副将亦无不可。起身对曹颉、王杲道:
“多谢二位的好意,吴起我即刻往见老国相。”
吴起来到相府的时候,公仪休正独自一个人在书房里仰面望天,唉叹不止:
“天不佑鲁也!如今齐寇已横渡汶水,兵入我境,老夫身为托孤之臣,却无能辅主公固守江山,一旦宗庙覆之不存,老夫如何面对鲁之臣民,又有何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先君!愧哉!悲哉!”
吴起道:“禀国相,谢柳、申详二位将军掌军多年,若使其统领三军,吴起佐助阵前,亦可破齐。”
公仪休摇摇头,道:“齐,强师劲旅也,必以谋智方可破之,谢柳、申详有勇少谋,安可破齐?他二人主一军可也,却做不得这三军统帅矣!”
吴起:“国相放心,有吴起在军前,可随时与之谋划。”
“你何时变得这般胡涂起来?”公仪休忽地发了火,“兵权掌在主帅之手还是掌在副帅之手?两军交战,瞬息万变,紧要关头是主帅听副帅还是副帅听主帅?一旦有失谁当其罪?谁负其责?将有将权,士有士责,此等军中大事岂容马虎?”
吴起被公仪休连珠炮般的一通发问轰醒过来,是啊,不论是谁,一经做了三军统帅,都会按照自己对敌我情势的判断决定进退,号令三军,怎么会听命于他人呢?
吴起走在路上,脑海里禁不住反复浮现出老国相公仪休心急如焚的面孔和齐寇入境、百姓逃难、家破人亡的情景。大敌当前,做大将不能,做副将又不可,让他无所适从。他神情悒郁,神不守舍,几次险些撞上路上的行人。回到家,推开书房的房门,眼前的景象顿时把他惊得目瞪口呆面无人色。只见田玉倒在血泊里,手中的宝剑横放在仍在淌着血的颈项上。他不顾一切地一步冲上前去,俯身抱住田玉的头,连连呼唤:“娘子!娘子!娘子醒来!娘子醒来!”
吴祥、吴福、吴婆和看护期儿的红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忙跑来,进门一看,一个个大惊失色。红儿与田玉虽为主、仆名份,但多年早晚相伴,亲如姐妹,她再也忍不住,放下期儿扑到血淋淋的田玉身上,哭喊“小姐”。
“娘子!娘子!你这是为何呀?”吴起呼唤不止。
田玉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夫君回来,她渐渐睁开眼皮,脸上泛出笑容,微微翕动嘴唇:“夫君取为妾之头,往见国君,其疑必释,求将必成。为妾,去了……”
“娘子!娘子!娘子!”吴起望着再也唤不回来的娘子,不禁潸然泪下。
吴福、吴婆、吴祥、红儿,想到女主人生前对自己的善待,一个个不禁痛哭失声。幼小的期儿被大家的哀号吓得“哇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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