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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家吴起-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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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福、吴婆、吴祥、红儿,想到女主人生前对自己的善待,一个个不禁痛哭失声。幼小的期儿被大家的哀号吓得“哇哇”大哭,他看见娘亲浑身是血,但不知道娘亲死去,他还无知,他还只是才一岁多的一个孩子……
突然,吴起忽地站起身道:“吴起我进宫面见国君,你等看好娘子尸体,如若有人来问,就说娘子乃是我吴起所杀!”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吴起大步流星来到宫廷门前,守卫宫廷的门将见他身带长剑,上前把他拦住:
“大夫何以不知,不论文官武将,一律不准身带兵器出进宫廷,请大夫留下兵器,门军代为保管。”
吴起告诉门将,因国君对他娶妻齐国田氏之女见疑,他已将妻子杀死,宝剑是他杀妻的凶器,他要让国君验看。门将让吴起把剑交付于他,他同吴起一起进见国君。于是吴起把剑交于门将,一起进入宫中。行至内宫门前,内侍将其拦下,而后只身入进向鲁元公报道:
“启禀主公,吴起求见,现于门外听召。”
“吴起?”鲁元公一听到吴起的名字就反感,把眼一瞪,“他来见寡人做什么?”
内侍:“回主公。吴起说,他杀死了妻子,带来杀妻之剑,呈于主公验看。”
“什么?”鲁元公拍案大叫,“他杀妻求将,残忍至极,给寡人轰出去!轰出去!”
吴起被连推带拉赶出了宫廷。
吴起心里说不出是怎样一种滋味儿,为了鲁国江山社稷,他几番求将,鲁元公都以他娶妻齐国田氏之女执疑不用,如今他说妻子被他剑杀,又说他残忍,把他从宫廷里轰了出来,天底下还有这等反复无常的昏君吗?他悲愤交加,望天长叹,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朝家走。他边走边想:鲁国不是我吴起当留之地,给这样的昏君做臣子,纵有天大的本领又能如何?古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我吴起为何不另投明主?想到老国相待自己不簿,不能不辞而别,于是折转身,来到相府。
公仪休一听吴起剑杀了妻子,先是大吃一惊,责斥吴起不仁之举。继之,他联想国君死死抓住吴起娶妻齐国大夫田居之女不放,又觉得吴起杀妻实在是因为被国君所逼而致。但此时已经不是评断是非的时候,最紧要的是把吴起留住,让他做大将,统领三军击退齐师。于是对吴起道:
“老夫即刻往见主公,你暂且回府,等听老夫消息。”
鲁国统兵的大将虽然一直没有定下来,但军旅调集以及粮草、兵器、战车、军帐等一应战需物资的准备,都在紧张进行。曹颉是朝中掌管军务的将军,公仪休与鲁元公议定让他负其总责。曹颉颇为尽心,一是他要显示他的才干;二是大将未定,他抱存幻想。所以尽管他在内心里对公仪休恨之入骨,但在表面上却是俯首帖耳,一天三次往相府跑,向公仪休告说军需物资的准备情况,指望公仪休改变对他的认识,出现奇迹。天近黄昏时,曹颉又往相府,行至半路,遇上公仪休的高车,他立忙下马施礼。公仪休告诉他,吴起为求取大将已经剑杀其妻,让曹颉回转马头同他一起进宫,将军旅整集、物资准备诸事一并向国君奏报。
“回马吧。”公仪休催促道。
曹颉早已乱了方寸,他怎么也想不到吴起会有此举,听公仪休催促,赶忙掩饰着心中的慌乱,纵身上了马。曹颉跟在公仪休的车后,一路思想:吴起既已杀妻,就再也没有了阻止他出任大将的理由,主公肯定要被公仪休的一张利嘴说服。费尽心机,到头来三军统帅的印信还是落在了他吴起的手里!说不出的那个气,那个恼,简直要把曹颉的胸腔胀破。但是慢慢地,他又从恼丧中跳了出来,他想,福兮祸所倚,吴起做了大将也未必就是福,齐国有十万大军,田和又是兵家之后,足智多谋;鲁国仅作二军,将士两万,加上可用来作战的民军,不过三万多一点儿,吴起虽然对兵法晓知一二,但他并没有带过兵,打过仗,两国交兵还不知鹿死谁手呢!他暗暗打定主意:到了宫中,见机而行,如果主公被公仪休说动心,用吴起为将,就让吴起立下军令状,战若不胜则杀之,正好借此机会除掉他。
来到宫中,公仪休面鲁元公礼毕,道:
“臣闻,吴起已剑杀其妻,既如此,主公当释其所疑,用为大将。”
鲁元公立时拉下脸:“他吴起杀妻,谁知道他打的是啥主意?寡人信不来!”
公仪休道:“吴起为求将而杀妻,足见他为保主公江山社稷胜爱其妻,如若主公仍执疑不用,他必弃鲁而他适。”
鲁元公把脖子一梗:“那就随他的便!”
公仪休耐着性子:“国乃主公之国,如今齐寇已深入我境,国土沦陷,城失三邑,难道主公不念社稷宗庙?”
鲁元公肥厚的面孔胀成了猪肝色,喉咙里喘着粗气:“寡人的江山寡人怎么不念?可你偏偏就认准他一个吴起,难道除了他吴起就没了别人?”
公仪休:“三军统帅,非吴起莫属。”
鲁元公:“你就敢保他吴起能打败齐师?”
公仪休:“老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
“你,你……”鲁元公一时语塞。
“老臣之心,苍天可鉴……”公仪休的声音变得哽咽,“我满朝文武之中,唯吴起可退齐师,主公万不可再存疑虑也……”
鲁元公望着座下动情的公仪休,不由动起了心思。
一直在窥测鲁元公心思的曹颉,见鲁元公被公仪休说动了心,上前一步道:
“启禀主公,臣以为老国相言之有理,既然吴起已剑杀其妻,不妨用为大将,如若主公放心不下,可让其立下军令,如此,吴起必会全力以效主公。”
鲁元公见曹颉也说可以用吴起为将,不再坚持,道:“好吧,二位爱卿都这么说,那就照二位爱卿说的办,让他做大将,立下军令状。”转对内侍,“召吴起立马来见寡人。”
吴起来到宫廷,鲁元公先令其立下军令状,然后对公仪休道:“发兵的事,老爱卿你对他说吧。”
公仪休告诉吴起,凡用战所需物资均已齐备,只是由于民军习兵恢复时日尚短,仅选取了万名可用之卒,加上常备军旅,计三万余人,战事急迫,刻不容缓,让他速往校场整集军旅,明日率师开拔。
鲁元公两只眼睛望着吴起:“有什么要说的,吴爱卿你也说一说。”
吴起道:“回主公,臣请加兵。”
“什么?”鲁元公不由又变了脸色,“老国相不是给你说了么,能用战的都已经征了来,哪里还有兵可征?”
吴起:“主公息怒。臣所要之兵,并非青壮之卒,老弱皆可。”
鲁元公:“老弱都行?”
公仪休想,鲁三万将士,较之齐十万之师是悬殊了许多,吴起提出加兵也是应该的,但吴起说老弱皆可,不仅鲁元公不明白,就是他公仪休也大惑不解。如果吴起为了壮声势,那是大错特错的,老弱之卒不仅行军跑不动,用战不能冲,到时候发挥不了作用还要成为一个大累赘,目望吴起道:
“精兵强将乃军之战力,吴大夫要老弱之卒又做何用?”
吴起道:“万人之军,其士卒身材、体质、技能都各有不同,吴起可视其差异,各为所用。使体高者持弓弩,体矮者持长戟,体壮者持旗旌,体弱者运粮秣。老弱之卒配于三军之中,运送粮草、引炊造饭、巡营放哨,皆无不可,如此,便可替代出青壮之卒,弥补兵力之不足。”
“高!”鲁元公笑咧着大嘴高挑拇指,“怪不得老国相死活推举你做大将,你这肚子里的道道就是多!曹爱卿,你连夜再去征集一万人,要赶在明日早晨寡人为吴爱卿行拜将仪典之前,不能误了大军开拔!”
“这,这,一夜之间,臣,臣……”曹颉发了大愁。
公仪休道:“一夜之间征集一万人马,实难做到,臣之见,莫若宽限曹大夫一日,拜将仪典、大军开拔亦推后一天。”
鲁元公:“行!就依老爱卿说的办!”
拜将仪典如期在校场进行。
校场在宫廷南面,长、宽都在百丈以上,可以习练骑射,演练战阵,过去举行出征仪典就在这里进行。天刚放亮,校场内已是旗林人海,步军、马军、车军和满载粮草、军需物资的车队,有秩序地排列着,人喧马嘶,气壮山河。拜将台座落在校场的北端,高插在台上、绘有不同图案的黑、红、黄、绿、兰五色旗旌,迎风招展。身着甲胄、手执长戟的三十二名士卒,等距排开在高坛的四周,英姿勃勃,威风凛凛。忽然间,号角齐鸣,所有将士的目光都投向校场的大门。只见八八六十四名号手排着方队,齐奏画角先行而入;接下来,手执旗、幡、伞、扇的銮仪簇拥着鲁元公的车驾,紧紧跟随;其后,是当朝的文武群臣和宗亲贵胄。队伍行至拜将台前停下来,然后依次登上高台,列队两边。在庄严的奏乐声中,鲁元公按司礼官所教,操钺,持首,授吴起以柄;又操斧,持柄,授吴起以刃;然后,又将一面绣有“鲁”字的大旗和一面绘有北斗七星、名为“招摇”的黄色中军大旗(古军制,中军之将为三军统帅)授给了吴起。吴起稽首而拜道:
“臣闻,国不可以外治,军不可以中御,二心不可以事君,疑志不可以应敌。臣既受命,专斧钺之威,臣不敢生还,愿主公亦垂一言之命于臣。主公不许臣,臣不敢将。”
“寡人全依将军所行!”鲁元公就象变了一个人,郑重,严肃,仿佛他把鲁国的整个命运都交给了吴起。
鲁国已经几十年没有发生过战事,许多大夫根本就没有见过拜将大典,在如此庄严如此激动人心的仪典上,吴起凝聚了所有人的目光,让所有的人叹慕不已,同时,也让曹颉胸中再次燃起忌妒之火。拜将仪典结束,吴起走到台前,向三军将士申明军纪,宣布三军将佐并授旗:谢柳将前军,马利为副,授红色“朱雀”大旗,上绘大鸟;申详将后军,张竖为副,授黑色“玄武”大旗,上绘龟蛇;孟生为中军副将。
授旗毕,三军将领步下将台,各回军前。鲁元公亲捧酒觞再敬吴起,吴起跪受饮毕,手操枹棰擂响鼙鼓。大军顺次开拔……
大败齐师
第五章 大败齐师
1
车辚辚,马萧萧,大军一路急行……
吴起让谢柳将前军,是因为谢柳原驻守在鲁国的北部边境,齐军兵压鲁境之后,公仪休考虑到一万将士根本无法抗击齐国的十万大军,与其无谓的战死,莫如保存兵力,待时而战,便下令把谢柳统领的一万将士全部调了回来。吴起想到谢柳地理熟悉,所以让他做先锋,领军在前。
吴起是三军统帅,兼领中军,他虽然有马,但行不乘骑,一会儿跑前,一会儿跑后,前后照应,鼓动士气。中军有将士一万三千名,除了有他在东阳训练出来的二千多名民军将士,其余都是从其他各乡调编过来的,老弱之卒行军累了可以坐到辎重车上稍做喘息,其它人则要完全靠着自己的两条腿,由于这些人中的大多数没有经过艰苦的长途急行军训练,才行军两个时辰便渐渐吃不消。吴起看到有的士卒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便把他们的兵器拿过来,放到他的坐骑上,到坐骑不能承受时,他扛到自己的肩头。吴祥心痛主人,不得不把吴起肩上的兵器取过几只放到自己的肩上。
“禀报大将军,有数名士卒坐地不进,做何处置请将军示下!”一名校尉气喘喘从后面赶上来向吴起报告。
“你就地稍等。”吴起放下肩上的兵器,连同马缰交与吴祥,同校尉一起快步来到坐在地上的一群士卒前:
“前方战事紧急,你等为何不进?”
这些士卒一见大将军来到面前,汗如雨浇、满是痛苦的脸上顿时又加添了一层恐惧,赶忙都低下头,谁也不答话。
“本将已申明军纪,无故抗命者,严惩不怠。”吴起声轻色厉。
“大将军,不是我等故意抗命,我等实在是走不动了呀。”一个士卒痛苦地慢慢脱下靴子,“大将军您看,这脚上血泡钻心痛,还怎么走呀……”
“是呀大将军,我等是真的走不了了呀。”
众士卒一个个叫苦不迭。
“是这样。你等来看。”吴起脱下自己脚上的靴子,先后抬起两只脚掌让众士卒看过,然后两脚啪啪跺地,脚泡溅出的血水差点落到众士卒的脸上,他没有再说第二句话,穿上靴子大步向前。
众士卒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一种无形的精神力量顿时让每一个士卒浑身热血奔流,一个士卒蓦地站起来:“大将军的脚成了这样都不怕,我等怕什么?快!”
众士卒穿上靴子,一身的疲惫和脚上疼痛统统忘在了脑后,不顾一切地向前追赶自己的队伍。
为了活跃行军的气氛,吴起又作了一首《七尺男儿歌》,教将士边走边唱,其歌曰:
七尺男儿兮,顶天立地;
奔赴沙场兮,保我社稷;
万夫莫当兮,一往无前;
誓死如归兮,匪石匪席。
七尺男儿兮,顶天立地;
赴汤蹈火兮,无畏无惧;
拔山荡海兮,犁庭扫穴;
奏捷凯归兮,扬我美名。
一时间歌声传唱三军,此起彼伏,震天撼地,将士们边走边唱忘记了疲劳,行军速度大大加快。
吴祥高兴地道:“一唱歌,将士们的精神头全都上来了!”
吴起笑着:“人者,劳其形而疲其神,悦其神则忘其形,乐能忘倦,故有兼程之效。”
吴祥:“大夫你真有办法。”
吴起道:“此办法其实也并非是我吴起所创,而是早年齐国名相管仲也。周惠王时候,管仲随齐桓公兵伐山戎,遇卑耳山,其山顽石连路,草木蒙茸,管仲命凿山开道,以便进车。众将都说山高且险,车行费力。可山戎善于驰驱,只能以车制之,于是管仲作《上山下山之歌》,教军士歌唱,众军士唱起歌来,你唱我和,轮转如飞,终于登上卑耳之颠。”
吴祥叹佩地笑着:“大夫知道的事真多。”
……
黄昏时分,前军将军谢柳飞马迎过来,报说哨马探得前方二十里有齐军大营,请吴起下令三军加速前进,乘敌不备,大破齐师。
“不可。”吴起对谢柳道,“请将军传令前军,停止前进。”
“停止前进?”谢柳是位年近五十的老将,虽然也没有经过战阵,但做边关守将已经多年,他对比着自己小了二十岁,而且连兵都没有带过的吴起,本来心里就不服,一听吴起说停止前进,禁不住心头火起,他刚要发火,又想到吴起是统帅三军的大将军,有道是“师不能陵正,旅不能逼师”,他位在自己之上,不能不从,于是道:
“末将遵命,只是末将不明,如此大好战机,大将军何以停军不进?”
吴起道:“谢将军之意,是乘敌无备,出奇制胜。但出奇制胜,必须具备三个要件。其一,我需有备;其二,兵力充足;其三,士有战力。如今,我军一路急行,将士疲惫,已无杀敌之力,齐师虽然骄而无备,但敌军以逸待劳,以疲惫之师战以逸待劳之军,此乃兵家大忌,而且,齐有兵将十万,数倍于我之上,如若我贸然进战,胜负实难预料,一旦有失,其后果将不堪设想,故本将之意,三军停进,就地宿营,细作计较,再行进战。谢将军意下如何?”
谢柳听吴起所言句句在理,嘴上也就软了下来:“末将听凭大将军定夺。”
吴起立刻召来申祥、马利、张竖、孟生等三军将领,让谢柳引路,一起实地察看地形。此地丘高谷深,沟谷纵横交错,吴起选定有利地形让三军各扎营寨,并吩咐各营广设军帐,扎制草人以做疑兵,天黑之后各寨遍点篝火。
众将一听晚上让各营点燃篝火,不知道吴起是何用意,一个个争相反对:
“古来两国交兵,大军行止秘不可泄,点燃篝火无疑会把我军暴露于敌,如果齐师乘我立脚未稳突发袭击,将之奈何?”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诸位将军勿虑。”吴起成竹在胸,道,“此去齐军营寨仅只二十里之远,全在齐军哨马探察之范围,诸位试想,此处突然出现三座大营,能瞒过齐军哨马的眼睛?既然是这样,莫如就干脆明告于他,兵不厌诈,诸位将军放心,唯如此方可保我今夜高枕无忧。”
众将且疑且惑,可又提不出能说服这位大将军的理由,只好遵命照办。
晚饭过后,鲁军三座大营都陆陆续续燃起篝火,火光随着营寨地势起伏蜿蜒,映红数里夜空。
经过一天急行军的鲁军将士,虽然一个个疲顿不堪,但都被这从来没有见过的壮观夜色所吸引,大家走出军帐,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观赏篝火,说亲道热。吴起也从他的中军大帐走了出来,他对今天的急行军非常满意,特别是完全由民军组成的这支中军,居然没有一个人掉队,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他从心里更喜爱他们,每走一处都亲切地和他们交谈,问候他们,称赞他们。忽然,他隐约听到象有吵吵嚷嚷的声音,便同吴祥循着声音朝向一顶军帐走了过去。
军帐里,一个年轻的士卒歪坐着身子,两手掐着大腿,紧咬着牙齿不作声。###个士卒围着他焦急地你一句我一句:
“你这么硬撑着也不是个办法呀?”
“要不我等抬他去!”
“别别。”坐着的士卒忙道,“不要紧,没事。”
“你这个人真犟,都这样了还没事!”
“你等在为何事吵吵呢。”吴起走进帐来笑呵呵问道。
众士卒回头一看见是大将军,赶忙站好:“见过大将军!”
“不需多礼。”吴起见坐在地铺上的士卒吃力地站了几站没有站起来,关切地,“怎么——?”
“禀报大将军,”一个士卒抢先代答,“他腿上生了好大一个毒疖,我等说抬他去看随军郎中他不肯。”
“哦?”吴起走到病卒跟前,扶病卒坐好,“来,让本将看一看。”
吴起帮着病卒小心翼翼地把长裤褪到右大腿的中下部位,就见一个馒头般大小、顶着白脓尖的大毒疖露了出来。吴起禁不住紧锁眉头,就象疼在自己身上,嗔怪道:“你为何不早说呢?”
病卒道:“小的这个疖子早就生了,起初本不大疼痛,行军的时候小的见大将军有马不骑,同我等士卒一样急行快跑,也就把这个疖子忘了。用过晚饭,小的觉着有点儿一剜一剜的,再一看,肿大了。”
吴起被病卒的顽强精神深深打动,道:“你如此坚强,堪为全军之楷模,大军凯旋之日,本将定要为你请赏。你叫什么名字?”
又一个士卒从旁抢先代答:“他名唤卞春,是我等什长,我等都是一个村的人。”
吴起听这个士卒的话里充满荣誉感,鼓励道:“好呀,你等既是同一个村的人,也是你等的光荣,战场上你等要戮力同心,共建大功。”
众士卒:“小的记下了!”
吴起改换话题道:“本将对医治疮类之疾略知一二,你等不用再送他去看郎中,本将来为他医治。”
众士卒听吴起说他会医治毒疖,都觉得挺新奇,一个个围上前来。吴起吩咐吴祥从帐外找来一截木枝,削出木尖,又吩咐士卒取过灯烛,按住卞春的手和腿。笑微微问卞春道:“你今年十几岁?”卞春道:“小的十八。”吴起:“生日呢?”卞春:“五月……”吴起乘卞春精力分散,照准毒疖的白脓头用木刺猛然一戳,脓血“噗”地涌流而出,小胆的士卒赶忙背过脸去。等到脓血不再自流,吴起俯下身子,用嘴对着伤口一口一口地向外吮吸残存的脓血。看看脓血吮吸干净,取出随身所带药粉填入伤口,边包扎边道:
“凡医治疮类之疾,需将脓血取净,取之不净,即使疮口封合,里面还会生脓,只有取净脓血,方可痊愈。”
白里夹红的花花脓血,让人见了都要恶心作呕,吴起堂堂三军之帅,却为一个普通士卒用嘴吸吮,谁见过这样的大将军?谁又听说过这样的大将军?即便亲生父母对自己的儿女,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做到?在场的士卒无不感动得热泪盈眶。
吴祥同样感动不已,但随后,心中不由又生起几分忧虑,回到大帐,对吴起道:
“大夫行军有马不骑,用饭的时候与士卒分羹同食,士卒生疮,又用嘴吸吮脓血,这自然都好,可小的听说,将尊则士畏,士畏则战力,大夫你如此举动,只怕众将士……”
“众将士会怎么样?”吴起笑微微道,“为将者之威,在于赏罚必信,审明军纪。号令未出,勇者不准独进;号令既出,怯者不准独止。法立然后知恩,威立然后知感,而绝无使士卒畏将之理。古来名将,欲得士卒之心,必诚心求之,虚心处之,爱兵乃为将者第一要义,带兵,要如同父兄之带子弟,要体恤其甘苦,做到将士无别。古时候姜太公曾经说过,‘将者莫以身贵而贱人,莫以独见而违众,莫以辩说为必然,士未坐勿坐,士未食勿食,士未眠勿眠,寒暑必同,如此,士卒必尽其死力’。士若畏将,必生离心,将士离心,何来战力?‘士畏将则战力’之说,吴起我不敢苟同。”
大营渐渐静息下来,将士们都已经进帐入睡,只有一小队一小队的士卒在篝火映照下,围绕着大营警惕地往来巡逻。
再说齐相田和率军南渡汶水之后,没费吹灰之力便占领了鲁国北部的阳关、成邑和纲邑。鲁军不战而退,在田和看来是鲁军不战已惧,望风而逃。但他并不再挥军南进,而是把大军驻扎在了平陆与纲邑之间的一处丘山下。田和是一个虑事周密的人,他相信齐国的十万大军扫平小小鲁国全不在话下,但是真要战下去,无疑也要消耗他的兵力物力和财力,他非常清楚,自古以来,臣是不能代君的,臣取代君位是篡逆之举,为天下所不容,他要取代君位,除了鲁国的干预,其它诸侯国也未必会袖手旁观,他不能不防范其它诸侯国可能对他发起的###,必须保存实力,所以他把大军屯在鲁境,以陈兵相威慑,等待鲁侯乞降臣服。
是日晚,田和正在帐中同副将田忌、田明、段朋和偏将张丑举杯痛饮,一校尉进帐禀报,说在东南方向出现红光,天地相接不见尽头,疑是鲁军安下营寨。田和心中疑惑,走出大帐登上寨中塔台一看,果是如此。他原本是在等待着鲁侯遣使来降,却不想鲁侯竟然派兵来同他抗衡,顿时火冒三丈:
“田忌听令!你立马领兵拔掉鲁军营寨!”
“国相息怒,国相息怒,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张丑急忙阻止道。
张丑和吴起是同窗,都是曾申门下弟子,因为张丑的小妹是田和的妾室,所以他回国以后很顺利的做上了齐国大夫。其人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对他这张嘴,田和并不喜欢,可是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加上爱妾天天在他的面前叨念嫌哥哥的官职提升慢,便在大军出发时让张丑做了个偏将。按说在这几位将军里说话先轮不上他,可他为了表现自己,抢先开了口。
田和看他一眼:“你说,为何不可?”
张丑:“国相您想,我齐有雄兵十万,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哪个不见?鲁侯虽愚,可那鲁相却不聋不瞽,是个精明之辈,岂不闻乎?何以又敢以卵击石,螳臂挡车?末将以为其中必有文章。国相用兵神妙莫测,但鲁军情尚不明,是万万不可大意进兵的。自古以来,兵家用兵都是行止隐密,而这位统兵的鲁将却燃放起篝火,他是不通军旅之事,还是意在诱我,全不得知,末将之见,莫如等夜探归来,得知详情之后再行定夺。”
张丑一通话,田和虽然听着油滑,但让他不由思想起古今两国交兵因大意而遭受惨败的诸多教训。齐鲁历史上的长勺之战,威震天下的齐国名将鲍叔牙,就败在了鲁国山野村夫曹刿的手里。今天这个鲁军统帅,到底是个何许人物尚且不知,张丑说的有道理,鲁侯虽颟顸昏庸,鲁相公仪休却是个人所共知的精明过人的人,他绝不会用一个不知兵家之道的人做三军统帅,万一此人用的是诱我之计,岂不坏了大事?田和想到这里,目望众将道:
“尔等何意?”
田忌、田明、段朋齐道:“末将听凭国相定夺!”
“那就暂且回帐,等听哨马探报。”田和在前,众将随后,又回到了大帐。
时近子夜,两个哨探进帐禀报,当哨探说到鲁军中军大营高挂有一面“吴”字大旗时,田和挥手打断哨探,目望众将道:
“尔等可是知道这个吴姓鲁将?”
田忌、田明、段朋都摇头。
张丑用手指连敲两下脑门,道:“回国相,在鲁国大夫里,只有田居之婿一个人姓吴,充任乡大夫,末将耳闻鲁相公仪休对其倍加赏识,准定是他,他与末将同是曾申门下弟子,一起研读过御、射。”
“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儒学之徒!”田和收紧的心顿时放开,轻蔑地一笑,转问哨探,“鲁军共有多少人马?”
哨探:“回国相,鲁军有三座营寨,每寨都在三万人以上,一总十万有余。”
“胡说!”田和忽地怒拍桌案,“鲁军有十万人马?”
哨探顿时吓得浑身打颤,道:“小、小的不敢谎报,鲁寨里军帐密密麻麻,延伸出去数里,小的借着篝火光亮,看、看见到处都有鲁兵。”
田和锁起眉头:“尔等是近前所见?”
哨探:“回,回,回国相,鲁营百步之外,有一队队的鲁兵,手举着火把来回巡逻,小的无法再近。”
“来人!”田和一声怒喊,进来四个身着甲胄的军士,“将这两个贪生怕死的东西拉出去斩了!”
两个哨探被拖狗般拖出大帐。
田和:“一个小小鲁国,一总才多少人丁?何来十万人马?”转对田忌,“多加哨探,再去探来!”
田忌应命而去。
田明思索地道:“国相容禀,国相致书鲁侯多日,而鲁侯迟迟不与回复,此间鲁侯会不会借取兵马?”
田和既惊又惑地望着田明:“借兵?他从何处借兵?”
田明道:“鲁东南毗邻楚地,宋与楚邻,楚乃大国,楚宋近年交好,楚都距鲁虽远,如若鲁侯许以楚宋之利,楚请宋先行出兵助鲁,亦未可知也。”
田和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想,近年来楚国先后北上用兵,灭掉了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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