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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家吴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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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吴某从邑镇商户、居民手里虽然募得钱款六万有余,然则这六万多钱仍不足灾民购取粮谷之所需,吴某想请老先生以官价售粮于民,不知老先生意下如何?”
索宝一下子傻了眼,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让他浑身热了一阵又一阵的乡大夫却在这里等着他,心里连呼“上当”。仓房里现存粮谷一千五百斛是自己亲口说出来的,又怎么改口?可如果以官价把这些粮谷卖出去,近万钱的赚金就全没了,这可是一笔大数目呀!他的眼珠子飞快地转了几转,嘻着笑脸道:
“小民做的是生意,做生意么,就是赚钱的么,如果小民以官价卖出,还赚什么钱,吴大夫说笑话,说笑话。”
“不。”吴起不急不忙,“其实,如果老先生以官价售粮于民,对老先生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索宝不明白吴起话里的意思,但他不问,他怕被吴起再套进一个什么圈子里,只是警惕地低着头往下听。
吴起接着道:“老先生想想看,百姓手里没钱,你仓房里的粮谷卖与谁?粮谷卖不出,你的赚金又从何而来?更何况,粮谷非他物可比,久储仓房,鼠噬虫咬,湿潮霉变,其耗损亦恐难计,如此一来,怕是老先生不仅得不到赚金,就连本金都要亏蚀。如果老先生以官价售粮于民,赚金虽然少得了一些,毕竟还是赚了,而且,如果老先生这样做,还可以得到一个用金钱都买不来的好名声。”
索宝仍是不说话,暗转着眼珠想主意。
吴起望望他,接着又道:“老先生从商大半生,走南闯北几十年,见多识广,一定知道当今天下所发生的饥民作乱吃大户之事。如今老先生有家财万贯,粮谷上千斛,而东阳百姓却室如悬磬,啼饥号寒,只怕百姓们不会眼看着身边有堆积如山的粮谷而不动心。吴某听说东阳百姓给老先生取下一个不大中听的绰号,足见百姓们对老先生已久存怨恨。眼下百姓断粮无食,朝不知夕,如若老先生漠视不见,仍然一心只想着赚大钱,一旦百姓们突发积怨,首当其冲者恐怕就是你索老先生,到时候,不说老先生粮谷、积攒多年的家财难保,就是老先生的身家性命,只怕都难预料。老先生乃精明之人,其中得失自能权衡。”
吴起最后这番话,让他再也沉不住,苦苦思想起来。他索宝是个最有心计、最爱财的粮商,如今要他舍弃近万钱的赚金,简直就象剜他身上的肉。可吴起的每一句话,又象一枚枚无形的针刺,穿扎着他的中枢神经,让他浑身震颤。他判定不了饥民做乱吃大户之事会不会发生,但如果发生,那结果……他不敢往下想。他的脑海里曾一度闪念,将仓房里的粮谷运出东阳,但旋即又打消了,既然饥民造反,岂又不会拦路劫粮?他想不出一个既可保财不破又能保命的办法。最后,他翻回来又想,乡大夫是一乡之长,掌管一乡之政,日后生意上遇到麻烦还要求他来排解,是万万得罪不得的,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倒不如送个人情给他,权当今年的生意没做也就是了。
索宝终于答应下来。
说服了索宝,吴起立刻把东阳另外三家粮商同时召集到了乡署。这三家粮商见买卖最大的索宝都答应了以官价售粮,谁也不再多费口舌。吴起按照他们的买卖大小,提出了不同的售粮数目,大家都觉得乡大夫办事公允。
这样一来,六万多钱不仅解决了灾民的购粮之资,还有了些许剩余,吴起吩咐孟高依据灾民不同的贫困情形,分发到户,以解决他们的生活急用之需。
兵家吴起 (8)
4
百姓们度荒需用的粮谷得到了解决,但吴起并没有轻松下来。孟高对他说,由于去冬和今春没有下过雨雪,旱情日趋严重,地里的春苗不仅出现枯萎,而且没有播下的种子不能下种。这无疑预示着春荒过后,接下来又面临着一个夏荒,而且这个夏荒将是更可怕,因为总不能让邑镇上的大小商户和居民再捐钱币,也不能再要求那些粮商以官价售粮于民。吴起心急如火,他让孟高留在乡署料理日常事务,带着吴祥和几个乡吏打马出了东阳城。
春日本当是清爽宜人,但因为久旱不雨,使空气变得干热燥辣,田里的禾苗,可怜巴巴地卷缩着干黄的叶子,本体已经没有多少可维系存活的水分,还要忍受天上日头的烧烤。在没有禾苗生长的地块儿,越发显出土壤的焦干,虽然风力小的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仍然可以看到从地表不时飘起一股股黄褐色的烟尘。吴起抬头望望天空,没有一处地方沉暗,没有一处地方酝酿雷雨,只是有的地方高高悬挂着几片白色的云朵,但这些云朵,不是朝一处移聚,而是愈离愈远,渐渐消散。
吴起坐在马上,缓缓朝前而行,他的心里就象灌满了铅水一样沉重,两道浓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水!大夫水!”吴祥突然住马喊道。
吴起与众随行都勒住了马,大家顺着吴祥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远远的一处地方,隐隐约约似银光闪烁,颇象阳光照在水面反射出来的粼粼波光。吴起心中一喜,催马向前,众随员紧跟在后,径直来到积水之地。
这里是一处低洼的谷地,去秋暴雨成灾,大量的雨水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形成一个方圆数百丈的大坑塘,由于谷底地质坚硬,虽然经过了几个月的下渗和日照蒸发,水域面积仍在百丈以上。吴起从地上找来一块石头朝坑塘抛去,从声音判断,水深足在一人许。他想,既然此处存有积水,就一定还有积水之处。于是带领随员马不停蹄跑遍整个东阳,又发现七八处低洼的谷地积存着大量雨水。他当即决定:乡属吏员分片包干,各负其责,组织乡民取坑塘之水抗旱保苗,点播下种;并规定,凡年在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不分男女,一律携带凡能盛水之器具,下田抗旱。乡署将视抗旱取得的最后成效,予以奖赏。
这一举措,得到东阳百姓的积极响应,一时间,村村空巷。年壮者,小车推,扁担挑;童幼与年长者,则排起长队,一盆盆,一罐罐,接力传递,就象一条条长龙将甘甜的清水喷吐在干渴的春苗上。百姓们望着叶片渐渐伸展开来的禾苗,喜笑颜开。
吴起问一位老者道:“老人家,坑塘里有水,为何不取水浇灌,眼看着春苗枯死呢?”
老者道:“俺是庄稼人,庄稼人那个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种出来的庄稼苗被旱死,可一是这肚子里空着,没有一点儿力气,再是这一家一户的,你就是取来一担水又能浇上几棵,再说,你前脚浇上,后脚接着就干,白费点子力气,也顶不上多大用,哪里象这么人多势众的,能把旱情压住?似这等百年不遇一回的大旱,要不是众人合力,是抗不住的,真是多亏你吴大夫救了俺们东阳百姓呀!”
吴起忙道:“老人家不能这样说,是大家自己救了自己!”
经过乡民们的合力抗旱,终于换来了一个好夏收。
为了最大限度减轻大雨涝、无雨旱给百姓们带来的灾难,吴起对全乡地形地貌又做了详细的探查,并依据地形的自然走势在一些地段指挥百姓断谷筑坝,开挖沟渠。天降大雨,让雨水顺着沟渠汇入水塘,减轻涝灾;天旱不雨,取塘中之水进行浇灌。这些工程在此后数年里,都发挥了很大作用。
吴起两把火,显现出他的理政才能,也烧热了东阳百姓的心,“习兵练武”号令一出,很快便形成高潮。但吴起发现,百姓们习武的热情虽然很高,却连手中的兵器都不会使用,更谈不上拼杀技能和攻、防战术,一旦有战事发生,这样的民军又怎么能拉上战场?回到署衙,他问孟高:
“乡民百姓习武练兵,做为我鲁强军足兵之国策,已是多年,可民军习练起来却又如此不得要领,这是为何?”
孟高同大多数的地方吏员一样,关注的是百姓衣食和一方安定,并不热心百姓习兵的事情,所以他对吴起提出的问题很不以为然,淡然回道:
“这些年,百姓习兵早已停歇,就卑职所知,也不只是我东阳一乡,全国各乡皆已流于形式,其实就当今我鲁所处周边情势,习兵不习兵,也无关紧要。”
“孟先生这样认为?”吴起一直认为孟高是一个很有头脑和见地的人,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孟高不紧不忙地道:“过去齐、鲁不睦,常有战事,故使乡民习武练兵以防齐,自从艾陵一战,几十年来齐、鲁睦邻相处,再无战事发生过。如今,齐侯又将其妹嫁与国君做了夫人,两国既成婚姻之国,就更不会加兵于我。我鲁国疆界,除我东阳乡与楚为邻,其余都与齐国相接壤,而且楚国都城距离我鲁有上千里之遥,那楚王自然也不会不计得失远途劳师。既然没有了战事,也就无需再在百姓习武练兵上去认真。”
“孟先生此言差矣!”吴起接下来对孟高说,齐、鲁已睦邻相处多年不假,齐、鲁如今已成婚姻之国也是实情,但两国今日交好不等于明日交好,今日两国不战不等于明日不战。齐国国相田和,野心勃勃,一心想谋权篡国,而把我鲁视为他取代君位的障碍,无时不想对我加兵,只因近年国内多事才无暇顾及。战事难免,只是早晚之事,齐乃大国,有雄兵十万;我乃小国,仅作二军,全靠百姓平日习武以足兵。百姓平日不练,战时何来之兵?忘守则国危,守国必强军。孔子言,治政要做好三件事,一积粮,二强兵,三教化百姓。强军足兵乃国家之大事,一个国家没有一支足以御敌于国门之外的军旅,何以固国安疆,又何以使百姓安居乐业?
孟高久在僻远又消息闭塞的东阳,外面的事情看不到听不见,也没有人和他在一起谈论分析天下形势,听完吴起一席话,顿开茅塞,同时对眼前这位年轻的乡大夫从心里更加敬重起来。
吴起让他到民军中去教战,他又为了难,道:“卑职不曾习过武艺,对军旅之事知之甚少,又岂能教战于百姓?卑职委实不胜其任也!”
吴起道:“就先生所知,在东阳吏员或是百姓之中,可有胜任教战之人?”
孟高思想许久,摇摇头道:“乡民已是久年不曾习兵,卑职想不出可以胜任的教战者。”
吴起一时发了愁,没有教战的人,如何让民军学到杀敌的本领?如若民军不能作战,这样的民军又有何用?最后,他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他让孟高从东阳百姓中挑选出了十名身体健壮又聪明干练的青年,自己亲自做教习;教成之后,让他们每人再教十人;这十人学成之后,再教十人……这样一教十,十教百,百教千,既解决了教官的不足,又使民军的训练质量和进度,都得到了切实保证。
东阳百姓习武练兵热火朝天地开展起来,但吴起听不到相邻之乡有练兵动静,他想起孟高说到的全国各乡百姓习武练兵都已流于形式,感到事情重大。足兵要靠全国,全国百姓都习练起来才能保证战时的需要。于是修书一封,让吴祥回往都城送呈老国相公仪休。其书曰:
卑职吴起,再拜国相:
庶民习于武事,乃我鲁强军足兵之策也,然起于东阳所见,民军习兵已弃。其缘由,齐、鲁睦邻经年,近又结为姻亲之国,民失警惕而忘战。起思,齐田氏无时不想加兵于我,只因时机不到而未发,一旦战起,我鲁少兵何以制敌。起又闻,我鲁诸乡民军习兵皆名存实无,望国相奏明君上,谕旨乡民习兵勿怠,以防不虞。
公仪休看了吴起的书信,不禁吃了一惊,实事求是的说,由于齐、鲁多年睦邻友好,近年又结为婚姻之国,他从思想上对齐国也放松了戒备,过去每年秋冬之交,他都要往全国各乡走一走,转一转,了解民情,对民军习兵进行督察,这些年,也是上了年纪,行动不便,再没有走出都城。但他万没想到,乡民习兵居然荒废到如此地步,如果不是吴起来书提醒,一旦齐国对鲁加兵,后果必不堪设想。他带上吴起的书信立刻进宫面见鲁元公,自责有负于主上重托,虑事疏忽,险坏大事,奏请鲁元公速下诏命,限日全国各乡把民军训练恢复起来。
鲁元公舒伸双臂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老爱卿太多虑了吧!寡人又不招惹他齐国,他向寡人加的哪家子兵?”
公仪休道:“不是老臣多虑,有防方可无患,主公不可大意也。”
鲁元公根本不放在心上,他的耳朵里一直响着从寝宫里传过来的歌舞笙簧声,这时又有内侍走进来传话,说夫人催促,于是站起胖胖的躯身:
“好吧,老爱卿代寡人拟个诏命,颁下去就是了!”说完,丢下公仪休急匆匆走了出去。
第二年春,齐国国相田和遣使给鲁元公送来国书,其书曰:
齐相田和奉书鲁侯殿下:
昔吴师伐我,上国不念邻好,助吴战我师于艾陵,致我折损上将十员,兵甲十万,革车八百乘,此乃我齐百年之耻也。若鲁侯重修永好,割地百里,城十邑,可免动干戈。
田和的祖上是陈国陈厉公的儿子陈完,因陈国发生内乱,陈完出奔来到齐国,改姓为田,出任齐国工正(掌管百工和官营手工业)。到第四世田穰苴,因战功显赫,被齐景公授为大司马,自此田氏地位开始显达。到第六世田常,杀齐悼公,立简公,田常因此出任国相。田常死后,其子田盘继任国相。田盘为谋得齐国天下,使其兄弟宗人尽为齐国都邑大夫,完全把持了齐国的朝政大权。田盘死后,其孙田和继任国相,田和为相后,更加紧了他取代齐君的准备,他一方面结党营私排斥异己,一方面收买人心,齐国本来有豆、区、釜、钟四种量器,四升为一豆,各自再用它们的四倍,最后为一釜,十釜为一钟。但田和把豆、区、釜三种量器做了改制,将每种量器的容量都加大一成,这样钟的量自然也就加大。他们用自制的量器借粮于民,却用公室的小量器收回来。而且,他们将山上的木材运到市场出售,价格与山上同价;将海上的鱼、盐、蜃、蛤运到市场,售价与海上相同,以此来争取民心,换得百姓的归附。
但田和心里非常清楚,他要想取代齐君,除了要得到齐国臣民的拥戴,还需要得到天下诸侯国的承认,鲁国是君臣礼制的坚定维护国,如果杀掉齐宣公自立为君,定会遭到鲁国的干预,因此取代齐位必须首先降服鲁国,扫除障碍。让他暗暗高兴的是,由于鲁国多年没有同外敌发生过战事,臣民产生了麻痹思想,一向被鲁国视为强军足兵之策的全民习兵,渐渐流于形式。为加快他阴谋的实现,他又巧言说服齐宣公将其妹嫁给了鲁元公,造成了齐、鲁睦邻友好的假像,使得鲁国臣民进一步失去了对齐国的防范之心。几年前他曾想对鲁用兵,只因连年遭灾,盗民四起,只好作罢,经过几年的治理,国内渐趋稳定,用兵之心又起,近日他接连得报,说鲁国又陆续掀起全民习兵的热潮,他怀疑自己的谋算被鲁识破,于是立刻遣使往鲁下了战书。
鲁元公看了田和的书信,顿时惊得魂飞魄散,豆大的汗珠从他色如黄纸般的肥厚的大脸上滴落下来,急令内侍召来公仪休。
公仪休得知齐国要对鲁加兵,心里亦是忐忑不安,鲁国仅只两万常备军旅,乡民习兵又刚刚恢复不久,如何抵挡齐国的十万大军?但他很快便镇静下来,身为一国之相,托孤之臣,危机关头不能乱了方寸。
鲁元公心慌意乱,两只眼睛望着公仪休:“他田和,他田和说我鲁国帮着吴国在艾陵打了他齐国,寡人,寡人怎么不知道有这事儿?”
公仪休告诉他,鲁国助吴战齐于艾陵,是鲁哀公十年、齐悼公四年时候的事情,至今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是时齐悼公之妹是邾国国君夫人,邾国国君依仗齐国,对鲁无礼,鲁哀公起兵伐邾,破其国,并俘获邾君,囚禁于负瑕。齐悼公认为鲁执邾君是目中无齐,于是遣使往吴乞师,当时吴王夫差正愁北上试兵无名,遂答应出师与齐联合伐鲁。鲁哀公得报,赶忙遣使往齐,除答应立刻释放邾君复归其国,并应允向齐献让三邑。齐悼公得到好处,便又遣使往见吴王,说鲁已服罪,不敢劳大王之军,夫差一听大怒,说:“吴师行止,一凭齐命,吴国岂是齐之属国?寡人当亲自至齐,以问前后二命之故!”将齐使喝退。鲁哀公听说吴王对齐生怒,又立刻遣使往见吴王,约同伐齐,吴王欣然起师,围齐南鄙。齐举国惊异,认为都是齐悼公无端召寇。齐大夫田常为使吴退兵,鸩杀悼公,并以疾讣告吴军:“上国膺受天命,寡君得罪,遂遭暴疾,上天代大王行诛,幸赐矜恤,勿陨社稷,愿事事服事上国。”夫差乃班师而退,鲁亦归师。齐悼公死后,立简公,转年,田常又奏请简公伐鲁,说鲁为邻国,却同吴伐齐,此恨不能不雪。于是齐简公命国书为大将,高无平、宗楼为副将,率兵十万,革车千乘伐鲁。鲁哀公闻报,立马向吴求救。吴王夫差率大军行至艾陵与齐师相遇,吴、鲁联军与齐师大战七日,齐师大败,不仅包括国书在内的十员大将死于乱军之中,八百乘革车亦尽为吴有。齐简公害怕吴、鲁联军直入腹地,急忙遣使大贡金币于吴王,谢罪请和。
鲁元公又急又怕地眨巴着两只眼睛:“这么说,这事儿也怨不得我鲁国呀,他怎么还拿这事儿做借口?”
公仪休:“他既然要加兵于我,哪里还讲什么黑白短长、是非曲直!”
鲁元公拭拭总也拭不尽的汗水:“老爱卿你看,该怎么办?是和他战还是跟他讲和呢?”
“战!”公仪休斩钉截铁。
鲁元公:“这,这,战要是不胜,又,又怎么办?”
公仪休:“主公想想看,我鲁国一总多大疆域?又有多少城邑?他田和出口要割我百里之地,城邑十座,这岂不等于要主公把整个鲁国都拱手送于他?他的目的不只是要我割地献城,更是要我臣而服之,听命于他,故而战也得战,不战也得战,舍此别无他路。战,我未必败,他齐未必胜,田和强词夺理,出师无名,必遭天下所非议,我鲁虽军不如齐,然正义在我之手,且大敌当前,我鲁臣民上下一心,同仇敌忾,战,未必不胜!”
鲁元公听完公仪休声情激昂的一番陈辞,顿时振作起精神:“那好,那好,战就战,老爱卿你看,让谁来统兵迎战这个田和老贼?”
公仪休想,齐有十万大军,而且田和做了充分准备,万万大意不得,鲁出师迎敌,攻必克,战必胜,如若战场上稍有闪失,便会诱发将士的惧齐心理,继而出现溃不成军的可怕局面,这位统兵之将必须有勇有谋,在两军交战中能应对瞬间发生的千变万化。经过对满朝文武群臣一一权衡比较,他提议由吴起充任大将,统兵战齐。
“行行行,寡人就依老爱卿!”鲁元公立马吩咐身边内侍,“你去说与司空(掌管工程之官),叫他立马在教场搭造高坛,寡人要拜吴起为大将!”不等内侍退去,又转对公仪休,“老爱卿你派人把吴起召回来,寡人不知道兵事,都有些什么事儿,老爱卿你对他说!”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求将
第四章 求 将
1
齐国要对鲁加兵,鲁元公要拜吴起为大将率师抗齐,很快成了众大夫议论的中心。在众大夫中最先得知这一消息的,除司空之外,便是曹颉。几个月前,鲁元公加授曹颉为将军,除了让他掌管原来之事,把督察民军习兵的事情也交给了他。校场属于曹颉所管的场所,司空奉命搭建拜将高坛,自然先要告于曹颉知道。曹颉一听要拜吴起为大将,心里说,吴起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乡大夫,能让他做三军统帅?他让司空踩他的脚,司空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敢莽撞,他大喊一声:“叫你踩你就踩!”司空猛一脚,痛得他“嗷”的一声,他这才相信不是在梦中。
曹颉这个将军,虽然和执掌常备军旅的谢柳、申详二位将军是同一级职阶,但他直接听命于国君和国相,掌管着边关调防、兵器配置、粮草给养、君命监督等具体军务事宜,他住在都城,早晚在国君身边,可随时对某一位将校向国君美言,也可以把你说得一无是处,所以没有一位将校不捧他敬他,更没有哪一位敢对他不恭,在他自己看来,他已经成了事实上的诸将之上的大将军,如今战事发生,领兵的统帅理所当然是他,怎么能让吴起做统兵的大将军?他认定是老国相公仪休的主意,不禁心里骂道:“好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总不把我曹某放在眼里!”立命家仆唤来王杲,两人谋划一番,进宫来见鲁元公。
鲁元公的寝宫里,又增添了几架大橱柜,不同质地、不同形状、不同色彩的大大小小珍奇物件摆放在一层层格架上,就象陈列馆,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这些珍稀物件的大部分都是曹颉和王杲敬献来的。鲁元公把出兵迎战齐师的事情交给国相公仪休,便又心事全无,陪着齐姬把玩起这些总也玩不够的物件来。现在二人玩赏的,是曹颉和王杲几天前敬献来的一件精美无比的“陶鸟柱盘”,此物件为全褐色,通体光泽闪亮,盘径尺许,盘中央竖起一根小圆柱,柱的顶端是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小鸟。“陶鸟柱盘”产地是中山国,不知道他二人花了多少钱,又通过什么样的手段弄来。
齐姬把“陶鸟柱盘”托在洁白如玉的小手上,笑翘着小嘴儿,一会儿左看看,一会儿右看看:“这小鸟真好玩儿,就跟真的一样,主公你看,都要飞起来啦!”
鲁元公笑捻着大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须,嘻着脸:“这俩人的门路就是广,什么样的物件都能弄的来。”
“我说主公!他两个这么忠心,你可别忘了加封人家呀!”齐姬嗲声嗲气儿,但非常认真,她像是怕鲁元公不放心上,又转过脸来望着鲁元公,“主公,哀家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鲁元公笑着:“听见啦,听见啦,寡人不是已经给曹颉加官让他做将军了么。”
“可那王杲王大夫,主公不是还没有加封人家么!”齐姬的音调和表情,显然对鲁元公不满意。
鲁元公笑拍着齐姬的肩头:“等哪天,寡人同老国相说一说……”
内侍走进来躬身一礼,道:“启禀主公、夫人,曹大夫、王大夫求见。”
鲁元公和齐姬顿时眼睛一亮:“快,叫他二人快进来!”
曹颉、王杲入进一礼:“臣等见过主公、夫人。”
“免啦免啦!”鲁元公笑着,“寡人正和夫人把玩上回你两个献来的这陶盘小鸟儿,夫人她总也玩儿不够!”
“不知道夫人喜欢不喜欢这个小物件儿。”曹颉口里说着,把随身带来的一只精美的小木匣放在桌案上,然后慢慢打开匣盖,从里面取出一件“银首人俑灯”。
“呀!”齐姬欢喜得完全忘记了她的堂堂国君夫人的身份,笑拍着两只白嫩的小手,想摸怕摸坏,不摸心里痒,手舞足蹈,没了个样子。
此物件为全银质,在宽一寸许、长二寸许、厚半寸许的底座正中,站立着一个高约三寸的人俑,人俑艺人装束,笑脸微微,两臂向外平伸,宽袖下垂,右手掌心向上,托着一根垂直的、两倍于人俑之高的魔杖,杖的顶端稳稳地顶着一只大盘子;人俑左手中的魔杖,先弯曲向下,然后又弯转向上至人俑左肩齐平,杖端亦顶着一只与右边同样大小的圆盘子。造型活灵活现,惟妙惟肖,展示着杂耍艺人高超的技艺。物件巧夺天工,精美无比,妙不可言,看得鲁元公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这玩艺儿,这玩艺儿,啧啧啧,绝了!”
曹颉、王杲见鲁元公高兴,彼此对视一眼,王杲先开了口:
“启禀主公、夫人,臣等今日进见,有一事禀奏。”
“说,说,什么事说!”鲁元公嘴上说着,但他的目光并没有从“银首人俑灯”上移开。
王杲:“臣等听闻众大夫议说,齐国要兴师伐我……”
“对对,有这事儿。”鲁元公打断王杲的话,但他的目光仍在“银首人俑灯”上,“寡人已同老国相商议过了,就让吴起领兵去抗齐。”
王杲:“臣等以为,用吴起为将,万万不可也。”
“不可?”鲁元公回过头来,眨巴着眼睛看看王杲,望望曹颉,“你两个说说,为什么不可?”
王杲道:“臣以为吴起不可做三军统帅有二。齐国国相田和,乃是兵家司马穰苴之后,受兵家祖传,而吴起对于兵家之事不过是泛泛空谈,并未经过战事,如若让吴起统兵为将,一旦战事失利,主公社稷将危不可保,此其一;其二,吴起官职,不过是一乡之大夫,于我鲁未建一寸之功,而我鲁当朝文武众大夫,虽亦无大功,然多为事主公有年之臣,且品阶皆在吴起之上,用吴起为大将,统领一国之军,只怕难以服众,众不服则生怨,怨生则心离,望主公三思。”
鲁元公捻着胡须,蹙起了眉头:“这事儿,这事儿……”
齐姬:“哀家听着王爱卿的话,句句都在理儿,主公你可不能不听呀!”
鲁元公发愁地唉叹了一声,接着道:“王爱卿你说的这事儿,寡人同老国相不是没想过,可多少年了都没有发生过战争,到哪里去找懂战事的人呢?就说常年守在边关的谢柳,申详,也没有领兵打过仗,不也就是指挥着将士们在演兵场操练操练?寡人同老国相在一起挑来选去,觉着也就是让吴起统兵最合适,老国相说吴起把兵法书攻读了好几年,算是一个知兵的人。至于说让吴起做大将众人服不服,寡人下道谕旨也就是了。”
王杲:“臣以为,吴起之外,并非没有可以胜任大将军者。”
“谁?”鲁元公亮起眼睛,“你说出来让寡人听听!”
王杲:“臣以为曹大夫足可胜其任。”
“对呀主公!”齐姬两手一拍,“怎么把曹爱卿给忘了呢,快把那个吴起换了!”
王杲:“曹大夫掌管朝中军务,诸将无不悦服,且曹大夫乃兵家之后,先祖曹司马曾大破齐师于长勺,令齐人至今闻之丧胆,主公若用曹大夫为将,统军战齐,定会出奇制胜,一举破敌。”
曹颉发誓般道:“臣,愿为主公社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齐姬见鲁元公只闭着嘴不说话,小嘴一噘:“主公你还犹豫个什么呀?”
鲁元公不开口,是因为他在同公仪休商议大将人选时,曾提出过曹颉,但被公仪休否定了,如今要更换,他不能不征得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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