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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为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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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灵智,其实是不久前才开,而之前她和其他的小孩在智力上,并无二样。
沈青愁沉思片刻,的确,仔细回想起来,她身上确实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若非如此解释,他只会觉得她是鬼上身,但似乎这两种匪夷所思的解释中,还是她自己说的稍稍靠谱一些,这样想着,就信了她六七分,看她的眼神都变了,隐隐有些艳羡,道:“若你说的真属实,那么老天对你太优待了,什么好事都给你占尽了。”
好事么?花鸢一想,自己之前还在苦恼纠结,可他这样一说,似乎又觉得自己的确没有吃亏,比别人多活一辈子(虽然前世命不长),成熟的思想拥有年轻的身躯,怎么都比别人优越一些,而且还有神力在身。
她回过味来,觉得自己的确占了便宜,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于是微微一笑,道:“确然,老天太优待我了,所以我是命中注定的福星,你可别跟我作对,否则老天会收你的。”
言辞间,颇有玩笑得意的意思。
沈青愁闻言一声冷笑,转而道:“好,我不跟你做对,就听你的,我把你送到昭南王府,到时候你就把下半册传给我,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说完,小声嘀咕了几句,大意是抱怨花洗心太狡猾,将女儿生成这副德行,还托付于他,分明就是害他云云。
花鸢心情突然变得明朗,只当是没听见他说话,走到火堆边捡起插在地上的树枝,将上面串好的兔肉津津有味的吃进肚子。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就在这天月色昏昏的夜晚,枝叶重重的小树林中,幕天席地……两人面对面而坐,以掌对掌,同修修罗苦心经。
花鸢将沈青愁体内的混乱真气导出,只是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一次无法导出太多,只能分批进行,但于沈青愁来说,身体顿时轻松了许多。
之后花鸢打坐,按照花洗心所教的方式行气,慢慢练化真气。
此前,都是花洗心直接将修罗经的内力哺给她,她并没自己练化过,因而初次依法行气,也在摸索之中,难免费了点时间。
待她完毕,沈青愁早已经和衣而睡,她也打了个呵欠,找了个离火堆不远的地方,将衣服裹得紧紧,也睡了去。
沈青愁那日自林间醒来,身体舒畅许多,体会了花鸢的好处,虽然他更想学会修罗经的下半部,奈何无法,只能接受现实。
他要带着花鸢去找昭南王,于是一路往南,行了四、五日,在玉溪镇上落了脚,玉溪镇南北交通便利,虽是小镇,却并不冷清,他们在此地停了下来。
这段时间,花鸢为他导出混乱的真气,已经尽除了七七八八,他的经脉畅通再不受堵,功力也有不小精进。
这一次,他要求在玉溪镇停下来,因为他“饿了”,需要再吸取真气。凡是练修罗经者,经脉以诡异的路径逆行,功法与其他武功内经大不相同。
打个比方说,一条河流自东向西,你偏偏要让它自西向东,背道而驰,那么就需要在“西”的尽头,有强大的冲击,导致水路逆行。若放到人的经脉上,也是如此,人的自身原体,是无法产生那股冲力,因而不得不借助外力,便是补充现成的内力,这也就是修罗经必须吸纳内力的源头。
因此,修炼者才会不可抗拒的想要吸纳内力,而如果强行按耐住不去吸纳,那么将会遭遇已经生成的魔功反噬,经脉寸断而亡。
沈青愁和早年的花洗心一样,四处“作案”,只是他更为小心,凡是被他吸取功力而死的人,必然会将之毁尸灭迹。
他和花鸢坐在路边茶棚,桌子上沏着一壶茶,他的眼睛不住在路上行人中流连。花鸢见他这几日古怪,随后也会意了过来,知道了他想干什么。
当他的眼睛看着一对骑马的青年男女,男的生的俊秀,神色温柔,女的生的秀丽,含情脉脉两人身上各配着一柄剑,一看就是武林中人,他们虽然处于闹市,偏偏给人一种旁若无人的感觉。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会遭报应的。”花鸢压低声音,却能吐字清晰,重音在“报应”二字上。
沈青愁嘴角抽了一下,眼睛转了过去,望到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汉子身上,汉子一身劲装,腰间别着一把九环大刀,走路生风。
“这把年纪,娃儿都有好几个了吧,你看他手上还拿着一柄小木刀,可是在货摊上买给娃儿玩的?哎……他们可知道,以后再也无法看到爹了。”
沈青愁看去,那人手上果然握着一把小木刀,居然也是九环的样式的,想着,若他真有几个孩子,一把刀拿回去,孩子们是不是要抢打起来——呃,沈青愁神色一僵,极是郁闷,自己想这做什么。
再而,他的眼睛在行人中寻找,排除那些对他而言没用的普通人,最后看到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骑马而过的少年,那少年的打扮,颇有武当之风。
年纪太年轻了,修为肯定很单薄,食之无味碍…他有些苦恼和遗憾,后又一想,这到底是武林大派中人,说不准人家天资过人,又自幼习武呢?
正在他幻想出一线希望的时候,又听到花鸢道:“这么年轻,能有几年的修为……”
“够了!”沈青愁起身而吼,神色大为恼怒。
第二十章
他们正在街道上,因而他一声暴吼,惹得行人纷纷侧目,见之在向一个小女童发脾气,不免面露鄙夷之色。
沈青愁不知是羞还是恼,面色渐渐发红,凶狠得瞪了一眼花鸢,气呼呼的起身就走。
花鸢见他走了,也站了起来,随在身后。
“二位,等等,还没给钱呢!”小二连忙追了上来,花鸢年幼,沈青愁年长,他自然是拦住沈青愁管他要茶钱。
这就是现实,不管多么气愤,在外头还得付了帐才能走。
沈青愁摸出几个铜板儿,甩在小二身上,也不看花鸢,头也不回的走掉了,花鸢急急去追。
“哼,德行!什么玩意儿嘛——”小二捡起掉在地上的铜板儿,翻了个白眼,转身招呼其他客人。
花鸢知道自己惹了他不高兴,默默跟在后头也不作声,他的脚步大,她的脚步小,他疾走起来,她无奈只能追着小跑,待到人迹罕至处,沈青愁终于停住,他知道她跟在后头,所以也不回头,道:“花丫头,我知道你手上很干净,你那个爹把你照顾得很好,那些腌臜脏了手脚的事情,不会让你去做,可是你知道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吗?不止是我,还有你爹又曾经历过什么吗?”
沈青愁现在,已经完全不将花鸢当做一个小孩子看待了,尽管她此时面对他的背影无法看到,他的嘴角还是扯出一丝出嘲讽的笑容。
“你的过去和现在,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干净,是因为你在你爹和我身上得到了你想要的,可我们身上这些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其实归根到底,那些从别人性命上摄取的力量,你也得到了吧,所以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沈青愁的话,无情的戳破了花鸢尴尬的处境,而花鸢一直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同时,她也看不到沈青愁挺直的背影。
这个少年,不管他高尚不高尚,自不自私,身上有多少不入流的品性,他总是把背挺得笔直,便是受人唾弃鄙视,也要如此,也许到死于非命的那天,他的敌人会发现,他的尸体比别人的更加挺直。
“不管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只知道,我要活下去,不是哀天悔命的那种,而是要大大方方的活下去,我这种人,是自私只顾自己不管别人死活的小人,然而我就愿意这样,这就是我的命,我的路,而你看到的那些人,你只看到他们光明的一面,所以你同情他们,你不忍,可作为武林中人,哪个不是腥风血雨中过来的,哪个手上是真的干净?只怕便是杀了人,也自以为正义,然而他们又有什么权利可以结束人家的生命呢?死于他们手上的人,难道就没错杀枉死的,或者罪不至死的么?
他们还能披挂着一面仁义道德的皮子,不过是还没逼到那一步而已,假如今天我们和他们交换位置,他们下手不会比我更慢。
所以,你收起你让人恶心的伪善,自以为是的善良,麻烦你认清现实,那个无怨无悔掏心挖肺保护你的人不在了,以后你只能自己靠自己,如果你不愿意这样活着想要找死,麻烦你把心法下册告诉我之后,自己去找死,不要拖累我!”
沈青愁气势如虹,一席话说的花鸢无言以对。她修炼修罗经两年,蚕食她爹的内力,那天在树林中,也吸纳了他混乱的内力,否则她无法坚持到现在。
她很想告诉面前这个愤愤的少年,他说的这些话,她都明白,也知道自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只是她一时还无法适应,这种扭曲的是非观和生存方式。
一个人只要有一颗想要活下去的心,为此他(她)什么都可以做到,她也想要活,然而,只是想,只是想尽力保持一个做人的底限。
“我累了,先回客栈。”花鸢疲倦的道,许多话在心里,开口就变成这样。
沈青愁始终没有回头,也许是不想看到她的脸。
花鸢转身,朝着客栈的方向迈步,这一路上,行人纷纷望着这个小丫头,心想,这个女娃怎么哭了。
这天,花鸢听到隔壁的屋子,很晚才有人回,她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黑暗中,花鸢闭上了眼睛,尽力让自己快点睡着。
……
那天之后。花鸢与沈青愁朝着昭南王封地的方向继续上路,因为之前爆发了争执……是沈青愁单方面的争执,他便不再搭理她,也不叫她为他散功。
他不理花鸢,花鸢也硬气,便也不理他,两人之间淡淡散散的,如此过了近半月,花鸢隐隐感到身上有些不太对劲,似乎……要发作。
什么发作?还能有什么,修罗苦心经罢了。
修罗苦心经,因为每个人功力不一样,体质不一样,发作也不一样,寻常的话,吸纳练化的功力越多精进越快,要是不吸纳内力的话,比如沈青愁最多坚持两个月左右,而花鸢最多也无法超过一个月。
她虽然导出沈青愁的多余真气时,吸纳了一些,但这些真气,已经被练化过一次,就像是隔了夜的饭菜一样,色味效用差了很多,花鸢若一直吸纳这样的,经过练化之后的真气,只怕到死也无法突破第六重境界。
关键是这种次等的内力,她根本就“吃不饱”,所以没过多久,她又发作了。
一路上,她和沈青愁之间的气氛不大好,她也就强忍着,不去求他,但是这样,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其实虽然她强忍着,沈青愁终究还是察觉到了,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花鸢说身体不适,沈青愁就佯装不知,安排她和他在宜城落了脚。
这天清晨,她还在迷迷糊糊中,正在翻身的时候,突然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瞬间惊醒,便见有一个人站在她的床边。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窗外透进淡青色的光,那人毫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就像一个石雕,花鸢皱皱眉,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跟我来。”沈青愁说完,走到床边,跳窗而出。
花鸢起身,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大清早的不睡觉,跑人家床头蹲着,究竟知道不知道人家是女孩子……她抬手抠抠眼屎,抹抹嘴角也不知道流没留下来的口水,披好衣裳,走到窗户口往下看了一眼,决定还是从门出去。
开玩笑,两层楼呢,她可不想没事跌到地上再滚一次。
当花鸢下楼时,沈青愁还在客栈门口面色不耐的等着她,见她来了也不说话,招个手示意跟他来。
花鸢心里忍不住好奇,究竟什么事情要搞得如此神秘。
一路上,他在前,她在后,一前一后的出了城,花鸢实在疑惑这人究竟要将她领到何处,便大声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去了便知道了。”
宜城依山而建,出了城两人便进了山,不知过了多久,沈青愁在一个山洞跟前停住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他往里走了两步。
第二十一章
花鸢便跟了进去,此时天早已经大亮,花鸢可以清楚的看到,山洞里放着一个大麻布袋子,她走过去去解开袋口,里面居然装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她在玉溪镇,阻止沈青愁伤害的那个年青男子。
当时,此名男子和一名女子并肩骑马,她还对沈青愁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
“这是——”她回头望向沈青愁,身后却无一人,正在惊疑,只听外头“轰——”的一声巨响,天降巨石,封堵住了山洞洞口。
道是怎么回事?花鸢于沈青愁来说,有不可替代的价值,他并不会真害她,只是有些许情绪,却是难以言表的。
沈青愁自幼养在养父母家,不得见自己亲生父母,遇到个柳飞红,又是那般无情之人,再找到花洗心,也难续父子缘分,虽然他口里对他们不屑,可未必在心底最深处没有一丝渴望。反观花鸢,同人不同命,即便生母早丧,也有花洗心无怨无悔的付出。不说别的,便是同样习修罗经,起因和过程也是天壤之别。
换做任何一个人,处在沈青愁的境地,也不会喜欢花鸢,甚至心里会厌恶她。
沈青愁不算好人,但也不怨天怨地,只将花鸢当是个完全不相干的人罢了,然而她流露出来一种他所不具备的东西,那种一看就知道是在健康环境下被人呵护出来的观念心态,简直是刺激他的神经。
所以,他在知道她发作之后,做了一个决定,这两天他一直私下在找合适位置,最后选择了这个山洞,昨天一夜未眠,寻找合适的下手目标,正好遇见上次在玉溪镇见到的那人,于是将之迷昏,弄了过来。
他把这人藏在山洞里,在另一边的山崖那里找到个巨石,一路用铁锹和石头撬过来(要是花鸢知道,就会说,这绝对是杠杆原理,古人的实用智慧)。
这个山洞,正好在个矮崖之下,他辛辛苦苦把巨石弄到上面的地方,便等花鸢进去后,迅速出来,以轻功跳上去,将事先准备好的巨石撬下来,封住洞口。
费尽心机把事情搞得这般复杂,便是为了让花鸢直接杀人,无处可避。
这个巨石的大小是沈青愁特地寻的,正好可以挡住洞口,然而并非堵得严严实实,巨石略略小于洞口,因而留有些许缝隙,可以透进一些光,也不至于让里面的人窒息。
此刻,花鸢用力扒着缝隙,缝隙太小,她无法钻出来,只得对沈青愁呼喊:“你想干什么,快放我出来!”
“等你吸干净他的内力,我自会放你出来。”沈青愁环抱着胳膊,看着缝隙里那张焦急的小脸,缓缓道。
“你,你变态,快放我出去——”花鸢急道,也不管这人知道不知道变态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伤害你,只不过你看着太让人生气了,世上之物,物竞天择是道理,你是羊,就该吃草,你是狼,就要吃肉,我最烦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沈青愁说完,也不再管她,走到巨石后,靠着坐了下来,耳朵里听着花鸢的咒骂就只当是在听她唱歌一般。
花鸢纵是天生神力,可也不过是个小娃儿,就是运起修罗经内功也无法把这么大的巨石推动,她未免气急败坏,这时她的肚子开始发出咕咕的声音,她还没吃早饭呢。
沈青愁没有在洞里准备食物,因为饥渴只会让身体对内力的需求越来越猛烈,果不其然,不久之后,花鸢就开始冒冷汗,面色发青,四肢抖了起来。
沈青愁看看天色,心道,那家伙该醒了吧。
山洞里,花鸢靠着山壁,将发冷的手脚缩在一起,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树叶一般,咬住嘴唇,努力克制想要朝那个套在布袋的男人去。
……一定要如此吗……定要如此吗……为什么,不能有别的办法……
在她还是刘玲的时候,唆使人打断别人的腿,在她是花鸢的时候,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拿着木刀刺向敌人……好吧,尽管是木刀,那是她忽略了这个问题,但是她当时却是想要杀伤敌人。
若说她是那种心地很纯善的人,也不尽然,可也不至于就能做到轻易害无辜人的性命,毕竟,就像沈青愁感到的,那种健康环境下生成的是非观念,在她身上已然定了型。
而现在,便是她的感情,在与身体的渴望,做着激烈的反抗。
“唔……”有人的迷药退去,正在醒来。
听到响声,花鸢看到角落里的还套在布袋里的人动了动,他醒了。
那人醒来,环顾四周,极是惊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看到洞口被封,而一个小女孩可怜兮兮的缩在一旁,就从布袋里站起来走了过来。
“小妹妹,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怎么会在这里?”那人问道。
花鸢看着那人逼近的脚步,逐渐眼中浮现抗拒哀求:“不要……不要过来,求你……”
那人注意到她情况似乎很不好,身体越抖越厉害,又听她如此说,以为她被吓坏了,忙道:“小妹妹,我不是坏人,发生什么事了?不要怕,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那人越走越近,花鸢无望的把头埋进手臂里:“求你……不要过来了,我不想伤害你……”言语间,竟然有梗咽之声。
她本就在几天前已经渐渐开始发作,熬到现在又是这般状况下,正是最经不得引诱的时候,旁人永远也不知道,她此刻是多么奋力的克制去抓住那人的冲动,她环抱在一起的手臂下,两个手的手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胳膊里,指甲挖得颇深,鲜血都渗了出来。
那人看她抖得厉害,越发觉得她可怜,直直走了过来,蹲在她跟前,看着她。
“走远一点……快……走远……”她哭道,身体缩得更紧。
这个小姑娘大概是缩在一团的原因,显得非常年幼弱小,头发也乱糟糟的,真是让人心疼啊。
那人想着,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道:“别怕别怕,没事的,哥哥会武功,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了。”他如此安慰着。
他不拍她还好,殊不知,他的手触及她的肩膀,对她的自制力是多么大的冲击,她根本无法抵挡一波一波袭来的强烈渴望。
青年每一掌的轻轻拍抚,对于花鸢来说,既难熬又异常漫长……时间每一秒仿佛都被拉长了许多,她似乎能听到夹杂在时间流动中的许多声音,比如岩壁渗出水珠的滴落声,比如角落某个爬虫触角摩擦的声音,自然还有喘息声,呼吸声和……吞咽声。
她不觉歪着脑袋,咬着嘴唇,斜着眼睛死死瞪着他一上一下的手……
青年正在安慰她,不想那小丫头原本抱着自己胳膊的手,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而他低头一看,那只小手的指甲上,还带着血迹。
小姑娘抬起头,巨石缝隙外穿透进来的光,让他看清楚了她的脸,她摇着小脑袋,脸上满是凄楚的神色,目里含着泪光,她望着他,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人正想问她对不起什么,突然身子一僵,感觉被雷电击中一般,浑身的力量都从被小姑娘抓住的手腕涌了出去,脸皮不由自主的剧烈抖动,双目突暴,两颗眼珠儿纷纷往外挤,鼻翼扩张,嘴巴张得老大,而又发不出声音。
修罗经在吸纳摄取内力的时候,身体激烈的需求反应使得常人根本无法自己停止,因而不管是沈青愁也好,花洗心也好,还有花家之前的先祖,几乎也没有人在半途停止过,而花洗心给花鸢哺育内力无事,则是因为他本身修罗经的内力远远高于她。
花鸢内心在极度抗拒,而本能又在贪婪的摄取,两厢拉锯下,她修罗经内功极不稳定,时强时弱,这样的后果,则造成那人更加痛苦,也延长了那人的死亡时间,有句俗话,长痛不如短痛不是么。
花鸢抽泣着,眼看着那人原本年轻饱满的身体,慢慢开始发干发瘪,呈现一种毫无生机的青灰色,手指,脚趾,手腕脚腕,胳膊肘,膝盖骨各个活动关节,都在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揉绞,而这个时候,他还没断气,所有的痛苦他都能清楚的体会。
如今,死亡才是他的解脱,花鸢认识到这一点,于是完全放纵自己去吸纳他的内力,瞬间,那人的瞳孔一敛,张开的嘴里射出一股血箭,正正喷在花鸢身上,原来他的内脏,在巨大吸力之下收缩挤压,最终被生生挤破了,之后他就完全死去了。
“蔼—啊啊蔼—”花鸢一头一脸鲜血跪在地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嘶叫什么,或者是那一具干瘪的尸体,让她感到了太深沉的无望了吧。
巨石后面的沈青愁,听到这样的嘶叫,便知道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本来,他这样做多少是带着些泄愤之意,可是突然,他失去了兴致。这事儿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当然,也没什么好后悔,因为该发生的总会发,最多不过是早点面对罢了。
他仰起头,用手捂住了自己脸,一双眼睛透过手指的缝隙,望着天空。
实际上,他的头顶上,茂密的枝叶遮住了蓝天白云太阳光,他能看到的,只有叶子之间,星星点点的璀璨。
他使劲的揉揉脸,站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花鸢与沈青愁分道扬镳了,沈青愁做的事情,是私心愤愤也罢,是为了让她认清现实也罢,手段上对于她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所以花鸢不肯原谅他,也就情有可原了,但奇怪的是,她要走,他就真让她走了,二话不说,甚至连修罗经的下半部都没要,莫不是,他认定她还会回来?
花鸢本来身无一物,她要走,沈青愁没有阻拦便是难得,更不会分一些钱财给她,把路上给她买的两套换洗衣物给她,已经算是不错了,但她仍然一个人默默上路。
当初花洗心本是带着花鸢去收购草药而出城的,他身上带着一些钱财,后来知道自己必死,便塞进了花鸢的衣袋里,总共约有十两。
而她现在离昭南王的封地还有些距离,毕竟她一个人只能凭脚走路,离开沈青愁她连马车都没得坐了,因而不出几天,脚上就磨出了血泡。
白日里她赶路,晚上为了省钱,基本上都是找个废屋破庙之类的地方将就,幸而她还有几分自保的能力,但是总在破庙打架,把前来夺回地盘的乞丐打出去,也觉得很无奈啊。
吃得更不用说了,便是两文一个的烧饼,以致一看到烧饼,就觉得喉咙膈应的慌。
回想和沈青愁在一起,好歹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样呀,可是,作为一个人,真的可以没有底限吗?
现在的她,毕竟没有经历太多磨难,因而她的心,就和某些喜阳的花一样,总是向着希望光明的方向。
其实,说起来再多的苦,她也忍得,只要能有希望,一路上风餐露宿,以幼小单薄的身躯,她也可以不惧一切的危险,然而深夜来临,不管她在哪里过夜,总是无法避免的感到孤独。
这个世界,那个无怨无悔掏心挖肺保护她的人已经不在了……不知多少次,她会在梦中因此湿润双眼。
……爹,我会坚强的,一定能做到……
说实在的,花鸢并不愿去投奔昭南王,然而她一个人很难生活下去,便是这一路,她宁可绕远,也要走官道,且处处谨慎,也遇到几次有人对她心怀不轨,有的想要抢东西,有的想拐卖她。
这种事,她也不能保证自己次次都能对付过去,纵然她天赋异禀,魔功护身,毕竟也只有一个人,又是这么个小孩儿,在别人眼里,就像是一块在外面晃荡的肥肉,等着人来吃一般,不知会引来多少麻烦。
只有尽快找到昭南王,至少让她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至少可以等她长大,或者变得更强。
说到这个,眼看半个月又要过去,她的“症状”又快要发作了。
这天,她在一个镇子上看到一辆拉客人的大车,是赶到安庆城的,那地方再往南只要一天半的路程,便到了昭南王封地福州境内的朝安郡了,于是赶紧上前和拉车人谈价钱,人家见她一个女娃儿孤身一人很是奇怪,她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套父母双亡,孤女千里寻亲的段子,唱做俱佳,说得满车人眼眶红红,唏嘘不已,如此这般人家才让她以五两银子上了车。
她这几日赶路,已经花费了一些,这下又去了五两,然这五两银子尽管价格偏高,却已经比别的坐车人少了许多。
如今天道无常,流年不利,南方闹洪涝,北方闹干旱,许多地方受了灾,造成大批灾民流离失所,朝廷虽有赈灾,但调度不及,外加层层盘剥,故此各地生出许多盗匪来。
便是在前面的一段路上,来了一群占山为王的山贼,为首是七个结拜的异姓兄弟,个个都有些真本事,他们打家劫舍,凶残成性,无恶不作,好生厉害。
这些拉车的,本就在几个城镇之间往来做生意,这样一来,都断了财路,后来他们辗转找人向那七位当家递话,问可不可以放他们一条活路,每月自有供奉云云。
这七位当家中的老二,是个些见识的,亦是他们的军师,心想与其把这一带做死,赶尽杀绝,也没啥好处,毕竟他们做的是无本买卖,把这里做死了,也少了许多进项,便定下高额的月供,应允了。
因此这些拉车的每个月都要奉上许多孝敬,然后挂上盗匪给的信物,不然不止生意做不得,一车的人都会有生命危险,财务也会被席卷一空,最终,这笔钱自然是摊派到客人的头上。也就是说,幸而花鸢临时起意,决定坐大车过去,否则路上指不定出什么事。
现在她一心只想尽快与昭南王认亲,如果他真如爹说的那般,会念着她的娘而帮她,那么作为一方之王的他,也许有办法帮她改变现在的处境,所以五两就五两吧。
没有办法可想的她,只能寄希望如此。
不过她上了大车之后,发现,她又要发作了。
或许是以前吸纳的内力太精纯的原因,现在吸取的内力,管不了以前那么久,如果要打比方的话,这大概就是“清粥”远不比“干米饭”抗“饿”。
这大车要赶半月的路程,每天夜里都有专门的宿头,条件很简陋,饭食难以下咽,还不如烧饼呢,却要三个大钱,并且房间脏乱,褥垫被子也不干不净,也不知有没跳蚤,还是大通铺,不过是男女各一间房罢了,但花鸢更差的位置都睡过,因而倒不觉得有什么,反而那些大车里家境稍宽裕的人,一脸厌恶的加钱换间单独的客房。
花鸢是第三天发作的,翻腾渴求内力的欲望一波一波袭来,她强忍着,也许还能挺几天,可是几天之后呢?要解决她的问题,除非她死,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我……我会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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