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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为煞-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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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洗心摇摇头,嘴角一抹怜惜的笑意:“妮子,还记得我教你的口诀吗?还有运气的法门……”
  “记得……大猫……”
  花洗心不免失笑,想起过去种种,更是留恋万分,他忍了忍,道:“是啊,大猫,其实这是一套练内修为的心经,很邪门也很厉害,爹被它累了一生,若非当年你生了那场险恶万分的大病,爹也不会让你步上爹得老路,本想哪怕耗尽一生修为,也要让你平安的达到第六重境界,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日后若没有爹,妮子妮子你……你一定要坚强……”
  他的心里满是牵挂,也不知道对于他说的,这孩子懂不懂,但他必须得说,就算现在不懂,记在心里,日后迟早都会体会过来。
  他顿了顿,接着道:“这套心法,本叫做《修罗苦心经》,苦得是心,修得是修罗之道……而所谓修罗,是佛教神邸之一,说它是神佛,却没有神佛的善行,说它是恶魔,可它具有神的威力神通。说它是人,虽有人的七情六欲,但又具有天神的威力、恶魔的恶性。所以,它实际上是一种非神、非鬼、非人的……怪物。”
  “在一百五十年前,有一个不世奇才,武功绝顶,才智非凡,少年时便在武林中脱颖而出,到了青年之时,就已经打败了诸多武林顶尖的高手,成就一世盛名。
  然而,这样的人,少年得志,性格上难免有些孤傲自负,虽然武功盖世,却常常得罪人而不自知,也因此种下祸根,便是在日后,一时不慎,遭奸人暗害,被废去了武功……”
  寥寥几句,概括了那人的一生,那人的前半生,惊心动魄,有许多传说,他没有讲出来,比如那人在当时的京城梁都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与人拼酒,一口气饮尽十八坛,对酒当歌,望月舞剑,纵情快意,大醉了三天三夜;
  比如他于赤霞山武林大会上,为争夺天下第一,与十大高手决战,连败九人,却在最后一战中,突然仰天长叹人生无常,盛名为虚,在众人不明所以下,洒脱的弃剑而去;
  比如他,向来随性,恣意妄为,会为了普通的老妇受了他人的欺凌,而单枪匹马挑了某个大帮派,也会为了含冤入狱的死对头,不惜行刺贪官,血溅法场,十步杀一人,背着那人死里逃生;
  当然,还少不了,他与另一名当时有名的女侠之间,貌似似是而非,却在危机关头生死相随的传说,虽然最终两人,以女子另嫁他人,而他黯然神伤的远走边关收场……
  这些花洗心自幼听到大的传说,曾几何时支撑了他年少时候的全部梦想,甚至那时,他一闭眼,脑中就会出现那么一个将满腹心思隐藏在狂放不羁外表下的豪迈男子形象。
  每个少年都有一个英雄梦,那个人无疑便是少年时的他在心中仰望的英雄人物。
  但是如今想来,只觉得再无年少时的那份憧憬,仿佛那些曾经激荡过他东西,都变成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当阳光洒下,大风吹过,就烟消云散了。
  “那人的前半生,可谓功成名就,为世人艳羡,而被人废去武功后,自高处跌落,其中的凄惨也是常人不能想象,那么一个高傲的人,最后却形同废人,有几人能够承受?”花洗心淡淡道。
  武林中人以武为尊,便是情愿送去一命,也不愿被废去一身的武艺。
  “若是其他人,可能也就放弃了,郁郁而终,但是他没有,这便是他最让人叹服的地方,不管多么艰难,永远不向命运低头……
  ……他后来不知怎么混进了少林,持帚十年,日日在那白塔前扫地,夜夜潜进藏书阁,博览群书钻研武学,便是那样寒暑十年,才智过人的他终于自创了一套武功,可以让他的功力恢复到昔日的程度。
  而他所创的武功,便是后来的《修罗苦心经》。”
  ……
  这个世上,发生过许多或者惊心动魄,或者感人至深的故事,然而最终总是会被时光湮灭,这个一百五十年前的传奇人物,如今已罕有人记得,而花洗心记得,是因为他的家族,与此人渊源颇深。
  实际上,花洗心的先祖,是这个武林奇才的小厮,武林奇才对他有救命之恩,从此他留在他身边鞍前马后伺候,在他一无所有之后,这个忠心的小厮,也都没有离去,哪怕是在他做了和尚,也跟着剃了头发,做了个沙弥。
  当武林奇才,创出《修罗苦心经》的时候,十年过去,他已年近半百,小沙弥也长成了青年和尚。但是武林奇才并没有修炼《修罗苦心经》,因为他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身体,因武功被废,经脉受损,一直较常人虚弱,而他为了研究武学,时常彻夜不眠,食之无味,长时间的劳心劳力,以及缺乏营养,让他身体大为受损,久病缠身,在大功告成之极,他已经油尽灯枯了。
  所以他最后,自己并没有修炼,就死了,临死之前,将记录所创武功的手札给了一直侍奉他的小厮,便是花洗心的先祖。
  那位先祖,在安葬主人之后,就带着手札离开了少林,但是他也没有练,因为他发现,练习此功,必须是要完全没有内力的人才行,便是先学了武功,有了内力,也要通通废去。
  要知道,这个武功,乃是武林奇才为自己量身而创,所以才会如此,那小厮虽然和武林奇才乃主仆的关系,实际上则是他的弟子,在他身边受了指点,习了武功,也有些火候,他自己不愿意废去内力,便留着手札,打算日后传给自己的儿子。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后来娶妻生子,他的儿子果然学了手札上的武功,也的确武功非凡,此后,他的三代后人全都学习手札上的功夫,但无一能活过三十五岁,皆死于非命,全因那门武功之故。
  儿子,孙子,曾孙,全都死于非命,偏偏这个人却是高寿之人,在他曾孙去世的那一年,正是他正值八十九岁的高寿,他闻之死讯,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立下但凡子孙,不得研习手札上的功夫的遗命,并亲手将手札藏了起来,随后绝食而死。
  至于他为什么不毁去,而是藏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大约还是念着一点故主之情,或者是不忍心吧。
  此后,花洗心的家门,便无人再学那门功夫,也始终没有人知道,那些先人究竟是怎么死的,又为何怪责于这门武功之上。
  到花洗心十七岁的时候,他虽然是一直听着那个传说长大,可他的家族,已经不再习武,也萧条败落了,他的父亲早死,母亲羸弱,他也不过是个过早支持家庭负担的普通少年而已。
  而命运的突变,便是出现在他清理旧物,打算变卖仅剩的祖物的时候,他在花瓶中,找到了一本手札。
  ……
  “后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先祖会禁止我们练手札上的功夫,因为这是邪功,不仅邪,而且残忍。
  当年的武林奇才,想要恢复功力之心,竟然如此急切,不惜坠入魔道,他之前心性决然不是这样,也许人便是这样,厄运未发生时,可以看淡一切,一旦真发生在自己身上,也难以自拔,所以他才会罔顾伦常,创出这般残忍的功夫,而我,虽然明知这是一条不归路,却无法克制住这种诱惑……
  在我心里,其实亦是不甘平凡,我想要变得很强很强,我非常厌恶那种受人白眼而又捉襟见肘的普通人生活,总自以为自己可以更不同寻常……
  如此容易就能变得强大,只要修炼那上面的武功就能做到,简单得易如反掌,谁能拒绝这种诱惑呢?
  那些先人,也是如此的吧……所以,他们练了,也许树敌太多失手被杀,也许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很难对后人交代他们曾做的事情,其中的内情,才一直被隐瞒了下来……
  欲望这个东西,真的是能让一个人,变得完全不像自己,明知道这是错的,也定是要走下去。
  妮子,你看到了,那个紫衣女,你只需要轻轻碰触她,就能吸过她的所有内力,这种事,爹……爹没少干过,爹以前常常用这种方法,去抢夺别人的内力,然后练化,收为己用。这种强盗一般的方式,自然比自己聚少成多的修炼,要快得多,也厉害得多。”
  吸星大法……花鸢不觉想到这几个字,然而身临其境的现实,总是比书里编造得真实得多。
  “这个武功,《修罗苦心经》它更邪的地方在于,你只要一开始,就没有办法停住,每隔一段时间,身体便会上瘾一般想要吸纳内力,在练到第六重之前,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
  第十四章
  当年,花洗心初入江湖,就从弱到强以武林人士为猎物,吸纳他们的内力,虽然行事也算谨慎,但时间长了,终是被人发现,以至于最终被武林各派围剿于苍碧山,虽然彼时他武功了得,却不及对方人多,受了重伤,在最后一刻,想之自己作恶多端,未免临死受辱,便一咬牙跳下了山崖。
  哎,这世上的事,真是难以说准,他经过此番劫难,居然能大难不死,还意外的冲破了《修罗苦心经》的第六重。
  而同时,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出现了,这人姓秦,单名一个晚。
  当日,他落崖之后,被流水冲走,将他救上来的就是秦晚,秦晚又是何人?她不止相貌清丽,性情坚韧,身份更是高贵得不同寻常,她便是昭南王的的爱女,永华郡主是也。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冤孽,花洗心是在人生中最是落魄,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遇到她,尤其是他冲破了《修罗苦心经》第六重,身体对内力的渴望,已经能被他控制住,同时属于人性的理智和情感回归,回首自己一路走来,突觉自己在杀戮中变得麻木不仁,内心十分痛苦矛盾。
  彼时秦晚的出现,便如灰暗人生中,突然乍现的一丝阳光一般,温暖,干净,纯粹,心之所向。
  他不知不觉开始眷念起秦晚身上的一种感觉,便以报恩为名,暗藏在她身边,保护她,其间也发生过一些情深意重,舍生忘死的事,便是在时光流逝中,两人逐而相知,相爱。
  一个是天之骄女,一个是落魄武人,他们之间鸿沟巨大,根本便是一个天一个地,最终他们能走到一起,所发生的事情,曲折异常,绝非一言两语可以道尽,可以知道的是,永华郡主秦晚,最后选择和花洗心一起,浪迹江湖,她是付出了相当沉重的代价的。
  在这里面,另外还不能不提到一个人,便是当时秦晚的未婚夫,李郁风。
  李郁风那时候不过是昭南王身边的一个手下,却不知为何深受信任,还预备将爱女秦晚嫁与他,而他本人也是自见到秦晚时,就已心仪万分了,两人便是在花洗心出现之前,已经定下了婚约,不过是后来秦晚生母去世,因孝而耽搁了三年。
  因为这三年孝期,李郁风终是错失了秦晚,秦晚与花洗心感情日益加深,后来被揭发出来,昭南王动了大怒,在其中生出许多波折之后,花洗心毅然将秦晚劫走,从此两人下落不明。
  秦晚与花洗心二人在一起之后,远远的找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上,隐姓埋名开始了普通人的生活,并且生下了花鸢,所以说,花鸢其实并不应该姓花,因为花洗心这个名字,也不过是后来另外所起的名字。
  然而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并不会完美到最后一笔,秦晚从王府出来之前,因拒绝与李郁风成亲,曾绝食反抗,其后害过一场大病,随花洗心出来之后身上一直不大好,诞下花鸢时,差点难产死去,之后的几年,一直汤药不断,终于在花鸢四岁那年,撒手人寰。
  她病入膏肓时,花洗心曾想以《修罗苦心经》的内力,为其续命,然而她乃是身体长久受损,便是注入再多内力也于事无补,她死前,百般安慰夫君,以花鸢相托,便是担心花洗心会一时想不开,另外,她要花洗心答应她,不论出现如何的状况,绝不可让花鸢习《修罗苦心经》。
  秦晚去世后,花洗心伤心欲绝,意志消沉,生不如死,若非有花鸢在一旁,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要抚养,只怕便是要随她去了。
  从此,花洗心收敛起一切感情,专心抚育教导花鸢,真真是当成了命根儿一样疼爱,含在口里怕化了,捏在手里怕碎了,谁知,花鸢八岁那年,感染伤寒之症,情况极其危险,汤石无效,连镇里最好的大夫都要他去准备后事。
  你道,他花洗心命运多桀,为世不容,又已经先后失去所有亲人,若是连唯一剩下的女儿也失去,叫他如何才能不生不如死,于是,他犹豫再犹豫,纠结再纠结,还是将《修罗苦心经》的内力,注入了花鸢体内……
  花洗心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道来,其实若是说起来,这些曲折的过往,哪里又是一时半会儿道得尽的呢,不过长话短说罢了。
  “妮子,爹本想舍去一身修为,用内力哺育你的内修,让你平安到达第六重境界,免去爹以前的那些经历,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对不起,原谅爹……”
  因为说了太多话,花洗心有些喘气,而此时,银针已经离他的心脏越来越近了,阵阵刺痛,让他不由的皱紧眉头,言语间断断续续。
  “不怪,若非爹,我早已经死去了……”花鸢细细的抽泣着,幼小的身体一颤一颤,显得那么伤心难过。
  “妮子,你娘姓秦,单名一个晚,本是昭南王的爱女永华郡主,当年你外公最是疼她,虽然后来有了那些事,但也怪不得你外公,你外公是个坚毅信义之人,既然与人定下婚约,就绝不会纵容你娘背信……但他也有宽厚仁德的一面,他将自己的封地治理的井井有条,繁荣安定,贤名在外,若是爹有三长两短,你可以去投靠他,看在你娘的面子上,他不会不管你的……”
  说着,花洗心手摸到怀里,从贴身衣服暗袋里,取出一个质地上乘的双鱼玉坠挂在花鸢脖子上。
  “这是你娘的遗物,你且带着……你外公认得的,爹如今是在劫难逃,看在爹要死了的份上,你另要答应爹一件事——爹昔日作恶多端,今日之事,便算是报应也不为过,所以日后任何时候,你都不能去打听今日害死爹的凶手是何人,也不准去报仇!这个你一定要做到。”花洗心突然厉声道。
  花鸢泪眼朦胧的看着花洗心,她灵智已开,十分“早慧”,将心比心瞬时明白花洗心的想法,其他的都是假的,怕她去报仇陷于危险之中,才是真。
  但他有这样的用心,花鸢岂能执拗拒绝,而让他不安心?先答应再说吧。
  “是,孩儿答应爹。”
  花洗心这才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摸摸她的头,猛然喝道:“出来!”
  第十五章
  花鸢闻言一惊,四下望去,果然见到洞内深处的岩石后,慢慢走出一个人来。
  岩石后走出的是什么人?此时太阳渐沉,山洞里光线昏暗,是以,当那人走近之后,花鸢才看清那人外貌。
  对方是一个大约十几岁的黑衣少年,腰间配着长剑,而五官生的俊秀,相貌很是漂亮,花鸢谨慎的打量了一下他的喉部,的确是有喉结的。
  花洗心进洞不久,就已经听到洞里有一人轻微的呼吸声,他一直没有说,便是怕惊动了此人,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对花鸢交代,若是惊动了此人,许有一场变故,只怕他没时间表叙,故此他没有发作,定是要等到对花鸢交代清楚才动手。
  花洗心见人出来,掌中聚气,正准备动手。
  “前辈且慢。”漂亮少年笑道:“前辈,莫紧张,晚辈并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为何隐藏于此?”花洗心道。
  漂亮少年笑容不变,道:“前辈,晚辈可是先进来的,而你们是后进来的,纵使我能掐会算,也料不到山里这么多山洞,你们会进此间啊。”
  这话貌似有理,但是……
  “若非居心叵测,为何我父女二人进来后,不坦然现身,反倒藏匿起来?”
  少年又道:“眼下,山里不太平,我哪里知道进来的是什么人呢?不过谨慎了些罢了,哪里算得上是居心叵测。”
  花洗心闻言不语,花鸢心中暗道,好个能说会道的少年。
  “噗嗤”少年突然笑了,貌似很开心的样子,他道:“不过,能遇上二位,我倒是非常开心……原本,我进山就是找你们的。”
  花洗心眼皮一抬,道:“找我们做甚么。”
  少年闻声,淡去了笑容,愁眉苦脸一叹,道:“实不相瞒,有人要我来杀你。”
  少年话音刚刚落下,花鸢不自觉的感到身上一阵鸡皮疙瘩,一股寒意袭来。
  是寒意,而非寒风,散发这股寒意的,是身边杀气顿现的花洗心。
  少年也感到了,忙道:“……但是我不会那么做的……”
  刚刚说完一句话,少年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被花洗心捏住了。
  方才,花洗心还在花鸢身后,一眨眼却出现在少年旁边,并且捏住了他的脖子,简直是鬼魅一般的速度。
  “哼”花洗心眼睛微眯,冷哼道:“前言不搭后语,当我是什么人,由得了你愚弄么?”
  是了,当年他叱咤江湖的时候,这小子还在他娘的肚子里呢,他何等人物没有见过,岂容这等小子假模假样惺惺作态。
  他缓缓用力,少年被人扼住喉咙,想要解释什么,却连声也发不出来,他面色渐渐发青,以焦急恳求的眼神,眼巴巴的看着花洗心,额角上冒出豆大的冷汗。
  在场,连花鸢都不怀疑,这少年即将死去,她有些不忍,正欲开口,不料花洗心却突然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被松开的少年随之蹲了下来,手抚着自己的脖子,咳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花洗心吃惊的看着少年,那神色,就像是看到最最不可思的东西,比如一头牛穿着裙子跳舞……不,比那更显得吃惊。
  他讶异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怎么会《修罗苦心经》的内力?”
  这门功夫,与花洗心的家族渊源颇深,其他任何人没有道理能够自行修炼,他为了花鸢的安全,并不打算让这个身份诡异的少年活下去,却在吸取他内力的时候,发现他的内力路数,竟然和自己一脉相承,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那少年,歪过头居然勉强一笑,道:“我本来是个普通人,我爹是个铁匠,我娘是铁匠的老婆,我是铁匠的儿子,可是突然有一天,我遇到一个奇怪的女人,她脸中间有一条长长的疤,将她的脸一分为二。”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他的神色。
  “她说,我可以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我可以变得很强,只要我去学一本手札上的功夫,那本手札,其实只有半本,我想,她应该是从你这里得到的吧。”
  “柳飞红。”花洗心喃喃道,有些茫然所思。
  “没错,便是她了。”少年淡淡的道:“我那时候,也不过比她大一点而已。”他指了指花鸢。
  “我不明究竟,见她抬手就劈断一颗大树,的确很是厉害,于是相信了她的话,学了那半本手札,可是后来——嘿嘿。”少年嘿嘿一笑,似嘲似讽。
  的确,对一个孩童来说,这算是很神奇的诱惑。
  如果说是柳飞红,花洗心可以断定少年说的是实话,因为他和柳飞红之间,确实有些难以启齿的事情,而柳飞红曾经偷走过半本记着《修罗苦心经》内功心法的手札。
  只是那半本手札,并不全,缺失了散功的那一部分,如果就那么练,必死无疑,所以他才没有去追回,反而烧了下部的心法,便是后来交给花鸢的,也是口述,让她硬背。
  “那女人蛇蝎心肠。她让我学那半本手札,其实是想害我,你也练过那门功夫,知道是如何恶毒阴损,也知道,只要一旦开始练,就没办法停住,关键是,那半本手札上,缺失了最最重要的部分,以致我积在体内多余的内力无法散去,几乎要撑爆了。”
  花洗心方才扼住他喉咙的时候,便已经探查到这孩子内力混乱不堪,所以知道他说的属实。
  “照你的这种练法,你根本就活不到现在这个年纪,必然你曾经用过什么方式散过功?”花洗心道。
  少年嗤笑一声,神色却有些愤恨,道:“是了,我曾经给她差点乱棍打死,她说,那样可以帮我散功。”
  花洗心心下明了,在少年内力暴胀的时候,配合特殊的手法击打他的穴道,的确可以散去一些功力,可是,那种方式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未免太残忍了。
  突然,他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少年闻言,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道:“怎么你不明白?哦对了,我刚刚忘记说了,我姓沈,名青愁。”
  花洗心闻言,神色大变:“你不是说,你的父亲是铁匠,你的母亲是铁匠的老婆,你是铁匠的儿子么?”
  少年摇头,面露讽刺,道:“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我的养父母,我还在襁褓之中,就被人遗弃了,而据那女人说,我本该姓沈,名字也早在出生之前就取好了,叫青愁。”
  少年话语的重音,落在了“姓沈”二字上,便是希望能提醒什么。
  其实,这里头的一些事情,有些线索是那个女人透露给他的,另一些则是他流落江湖的时候,根据那个女人所说,刻意打探出来的,拼凑在一起,便将真相猜出个七七八八来,而那个女人,还不知他已经知道了,或者知道,但是无所谓吧。
  ——沈陌,你欠我我,终将被我讨回来——
  “……几许青愁,万般凉薄,絮飞红落恨痴情……”花洗心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无意识的喃喃着,颤巍巍的走了两步,扶着岩壁坐在了一块石头上,猛然抬头盯着少年许久,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到什么端倪一般,最后他喉咙沙哑的道:“还有什么,继续说。”
  那少年打量着他,道:“我看你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也就长话短说好了,当年那女人不过是教会了我一些入门,然后让我自己照着手札练,她就走了,我慢慢的自己摸索,接着在我身上,逐步逐步的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你也是过来人,可以知道那是什么变化。”
  从《修罗苦心经》的特性上,可以想到发生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他那时不过比花鸢稍大一点罢了,花鸢还有花洗心在身边,而他除了柳飞红,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他,就是连柳飞红,也是个靠不住的。
  对一个十岁多点的孩子而言,那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经历啊。
  少年并没有对那段时光多做描述,接着道:“之后我孑然一人,自己躲起来练功,可是因为没有下半本,多余的内力越积压越多,后来一次快要撑死的时候,她不知怎么找到我了,帮我散功,此后她来找过我三次,每次都是算准了我快撑爆的时候来,一次比一次下手狠,到最后一次,几乎活活打死我。
  在那次,她告诉我,她的方法治标不治本,下一次发作的时候,便是真的打死我,也救不活我,而我不想死的话,只有去找一个人,杀了他就可以从他身上找到手札的下半本。”
  少年望着花洗心,那目光,参杂了太多东西:“而那个人,便是你。”
  “我知道你和她当年一些纠葛,也知道那女人没安好心,就和诱骗我学那个册子上的武功一样,其实她的目的,可能一直就是你。
  我并不想成为她的棋子,所以我没打算杀你,我原原本本的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要你自己拿出下半本来,毕竟,若非你的缘故,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而此后,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再无半点关系。”
  说到最后,少年转过身背过手去,大有不屑之意。
  花鸢听得有些迷糊,少年说的算是比较清楚,可她还是不知道,究竟他口里的那个女人,和花洗心究竟有什么仇怨,又是如何得到半本手札,为何牵连到他身上?
  她不明白,可是花洗心明白。
  柳飞红让这孩子来杀花洗心,本是一个恶毒的用意,不管是少年趁虚而入杀了他,或者他一时情急杀了少年,都中了她的奸计,幸好,这孩子天生反叛,并不甘心遭到利用,才没有造成那样的后果。
  回想刚刚他刚刚的确对这孩子起了杀心,若他不是扼住他的喉咙,而是用刀剑兵器杀他,他根本就不会发现他和自己同样的内修,只怕早就死了。
  想到这里,花洗心不禁一身冷汗,他复而望着这个少年,其间有太多复杂的情绪,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个孩子如他自己所说,“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此后再无半点关系”。
  事已至此,在他心里,是绝难以接受他的吧。
  他暗自一叹,又看了看一旁还不明究竟的花鸢,快刀斩乱麻,心中定下主意,道:“我可以给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十六章
  那少年挑挑眉,道:“什么条件。”
  花洗心指了指花鸢,道:“我给你你想要的,你把她带下山。”
  “爹——”花鸢闻言,急忙摇着脑袋,道:“我不要离开你。”
  少年嗤笑,道:“果然是父女情深,可是现在山里到处都是追杀你的人,我一个人要逃出去都不容易,我可保障不了你女儿的安全。”
  他说着,射向花鸢的目光,竟然有一丝怨毒。
  “你必须救她出去,因为她就是你要的东西。”花洗心的面色,有些疲惫:“那半本手札,我早已经烧了,那些口诀只有她知道,所以你若想活命,必须带走她。”
  少年默了,冷冷看着花洗心,许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实性。
  “爹,要走我们一起走,孩儿决不能丢下你不顾。”花鸢急了,小手紧握成拳,生怕就这样离他而去。
  花洗心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等花鸢过来之后,爱怜的摸摸她的头,花鸢的头发具有她这个年纪孩子的特质,便是又细又软,摸在手里光滑如丝。
  “妮子,你性格刚强,像我……又天赋异禀,天生神力,所以未免又有些张狂,但是你要知道,这世上高手如云,一定要怀着一颗谦虚之心处事,懂吗?……今日之事,都源于爹以前作孽太深,怪不得别人,一切皆是咎由自取,莫忘记了你答应爹的,万不可去报仇,否则爹再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
  “爹——”
  还未等花鸢再说什么,花洗心一手刀劈下,她昏了过去。
  “……你叫沈青愁吧。”花洗心将昏迷的花鸢搂在怀里,道:“我要加码。”
  “加码?”
  “是。”花洗心很是认真的道:“我把你要的东西给你,你必须答应我,你要好照顾她一生一世,便是她日后嫁人了,也不能让她的夫家欺负了去。”
  “什么?”沈青愁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但是他的笑意,并没有传到眼底。
  “照顾她一生一世?她凭什么?”
  “就凭她是你妹妹。”花洗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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