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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阀战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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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孙义立马道:“我去开中央空调。”然后又走进来,笑着道:“你先去空调下暖和一下,这边就交给我吧。”
姚东京让位,在空调下站了十分钟,感觉暖和一些,就开始巡视四周。
沈孙义的这间房,空间挺大,东西不多,看起来不常住。就像段西安说的,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的时候才会过来,沈孙义大概也是如此。
客厅的茶几上有水果盘,里头却没有水果,再边上是一只玻璃烟灰缸,盛着已经湿掉的烟灰。
沈孙义有轻微的烟瘾,但作风极好。姚东京在的时候,他不会抽烟,实在熬不住了,他会先询问她,经过同意才会拿烟出来抽。
由于常年抽烟,沈孙义身上,特别是指间,有淡淡的烟草味。姚东京不喜欢烟味,有时候一同坐在车里,或者靠得稍近一些,她就能闻到那股烟味,她很嫌弃,沈孙义就有点受伤。因此沈孙义会喷男士香水,借此掩盖姚东京讨厌的烟味。
姚东京从客厅回到厨房,沈孙义正在清理鸦片鱼头。
她靠在厨房门沿,静静地看。
沈孙义32了,但看起来依旧是27、8的样子,他挺拔如松,站立的时候背部就像一面墙,走路的时候也笔挺竖直,这是因为他早年当过兵的缘故。
穿衣打扮自不必说,他很有品位,无论穿什么,他都很好看,很有味道。大概是因为长相好。
他身高185左右,身材匀称,既不过胖也不过瘦。他偏爱黑灰色系,穿的衣服、用的钱包,都会使用他喜爱的颜色,有一段时间,就连他的发色都变成黑灰。
姚东京嘲笑他,黑灰的发很像4、50岁头发开始花白的中年人。之后再见到他,他的发色就是全黑的了。
现在他的发仍旧是黑色,很亮,理得很短,露出整张脸。有人说剪刘海的男生是因为没有自信,所以才把眉毛和眼睛,一张脸的大部分都遮了起来。那么沈孙义一定很自信,他也有资本自信。
他的脸型很阳刚,棱角分明。那刚毅的线条,总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钢筋和铁条。沈孙义给人的感觉就是坚硬、强势。但实际上他很温柔,姚东京像今天这样闹脾气,并不是第一次,可沈孙义从未责怪过她,他脾气好,态度温和。
最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是他的眼。他是双眼皮,眼神很深邃,给人的印象就是:他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他的五官很立体,鼻子就像雕刻上去一般。他的右侧脸,笑起来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那么凌厉。
他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姚东京从未看过他出糗。比如他从不会不修理胡子就出门,他的下巴和唇边总是干干净净。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昭示他是一个有身份、有涵养的男人,这是金钱和修养堆积起来的。
沈家在酒店业叱咤风云,沈孙义便是这个统领大局的当家。他的父亲很早就不干事了,将沈家的一切都交给沈孙义打理。沈孙义年纪轻轻便干出一番大事业,经验和独立的推动是他成功的主要因素。
不像姚东京,目前是半继承状态。她的父亲和母亲如今还在岗位,她仍需要不断学习。
因此,姚东京在内心其实是非常崇拜沈孙义的,她崇拜强者,向往有一天变成沈孙义那样,独领全局,掌控一切,且轻松自如。
她看沈孙义看得出神,都没发觉沈孙义背着身已经低声笑了好一会儿。
沈孙义将清理干净的鸦片鱼头放锅清蒸,转过身来,抹了一把姚东京的脸蛋:“我今天很英俊?让你看得目不转睛。”
姚东京耸了耸肩,摸了摸被沈孙义划过的脸颊,湿哒哒的。她嫌弃地看着他:“能不能别把洗鱼的水擦到我脸上啊,你好恶劣!”
沈孙义笑得更愉悦了:“对不起,厨房里没有餐巾纸,只好抹在你脸上了。”
姚东京转身离开厨房,在餐桌边坐下:“哼,你这么有钱,家里还缺纸,说得过去么。”
沈孙义跟着走出来,弯腰,双臂支在餐桌上,与姚东京平视:“嗯,其实不是缺纸,是缺一个女主人。”
他的目光仿佛带着耀眼的光,像火炬,炽烈地燃烧,火焰冲到姚东京的眼前,吓得她拼命眨眼。
英俊又能干的男人深情起来真要命,女人听不得这种话,特别是沈孙义亲口说的这种话。正常女人一定会脸泛潮红,小鹿乱撞。
只可惜姚东京不正常。
望着沈孙义微笑却一本正经的表情,她只觉得慌乱不安。慌乱的是她不知该怎么回应这句话,不安的是她无论如何也承接不了沈孙义的感情。
局促不安之时,沈孙义忽然笑着直身:“我去看看锅里的鱼。”
姚东京洗了菜后,就没为今夜的晚餐贡献一点力量。沈孙义主厨,他烧得一手好菜,是居家型好男人。
清蒸鸦片鱼头、海带排骨、蒜香田七、手撕生菜、清炒菠菜、油炸土豆。
都是姚东京爱吃的菜,她顿时食指大动。沈孙义笑着给她夹了一块排骨:“现在你可以和我聊聊,在苏段那几天的事了吧。”
“唔,”姚东京一边咬排骨,一边道,“苏段的确名不虚传,虽然是竞争的同行,但我打心眼里佩服。”
沈孙义嗯了一声:“有学习到什么经验吗?”
姚东京放下筷子,遗憾地叹气:“时间太短。真要拿下那块地皮做度假酒店,我心里还是很慌张。”
“竞标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姚东京唉声叹气:“对你来说是‘还有’,对我来说却是‘只有’。我们经验值相差太大了,我肯定抢不过你。”末了,她的眼睛忽然刷地一亮:“这次你能不能让让我?你别和我抢,行么?”
沈孙义笑而不语。
姚东京知道没戏,沈孙义的确是个居家型好男人,但首先是个事业型强男人。
沈孙义忽然道:“东京,变强绝不能靠求‘让’,得凭真本事。倘若这回我真退出竞标,你能保证你一定能拿到这块土地?竞争这样激烈,你的对手不止我一人。”
沈孙义说得一点没错,道理姚东京都懂,可懂了这么多道理,又有什么用。这样一想,她更泄气。
沈孙义安慰她:“东京你还年轻,慢慢来没关系。”
姚东京可不想“慢慢来”,她爸爸早就盼着哪一天他能做甩手掌柜,整天吃吃喝喝享清福了。这美好的愿望全寄托在姚东京身上。姚东京有事业心,想大展身手,妈妈骆金银总说她不成气候,她特别想做给妈妈看:姚家的女儿很有本事。
沈孙义盛了一碗排骨汤给她:“是不是这个话题太沉重,你不堪重负,连菜都不吃了?这一桌子的菜,你可千万不能给我剩下,要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姚东京点头。这时手机忽然响起来,她瞄了一眼就皱眉头。
一则短信,来自陌生的号码,但短信内有署名:段西安。
前一阵子她的手机在段西安手里,肯定是那时候他查了她的手机号。
姚东京耐着心回复了短信。
刚吃了一块土豆,手机又响了。
一通电话,来自段西安。
姚东京耐着性子接起:“我不会去参加你的生日宴的,我很忙,没时间玩。我现在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可以吗?”
段西安沉默了好久,姚东京等了一会儿,冷冷地说了“再见”,就挂掉电话。
她想:她是不是该开启黑名单,把烦人的家伙都关进去。
第15章 咫尺之遥
一句话没说,段西安就被姚东京挂了电话。
他闷闷不乐地把玩手机,妈妈端着一碗鱼汤:“我去把鱼汤送上去给你爸爸,你在这儿等着,小宗一会儿会送只土鸡过来。”
话音刚落,宗以文就到了。
段西安爸爸生病了,段西安就叫宗以文去乡下弄了一只家养的土鸡。
宗以文的父母讲究生态用食,家里吃的猪肉,是自家饲养的肉猪,菜也是自己种植的。他爸爸在乡下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了个农场,周末的时候就过去住几天。乡下空气清新,取用食材更方便。
宗以文拿来的是雄鸡,用来炖汤补身体,给生病的人喝最好。
他拎着鸡笼坐下:“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看你这表情不对劲,是不是很严重?”
段西安瞄了他一眼:“我爸不严重,严重的是我。”
宗以文将鸡笼摆在厨房靠墙的位置,笑:“你严重?怎么?你也得病了?什么病?”
段西安叹气:“相思病。”
宗以文哈哈大笑:“段西安,你终于思春了。哪家的姑娘?”
段西安没说话,宗以文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哦,不会是姚家的女儿吧?”
他坐在段西安对面,拍了拍段西安的肩:“姚家的女儿我认识,但关系不是特别要好。据我对她的了解,她这个人性子挺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那种。”
段西安堵他:“脸上再没表情,也不会比罗伊娜还没表情吧?你前女友可是扑克脸,所以你少说别的女人没表情。”
“喂,不带这样的啊。我没说什么你就火气这么大,姚东京在你心里的地位已经超越我啦?”
段西安不想和他开玩笑:“诶,你刚才说姚家的女儿,姚东京是姓姚没错,你说的姚家,是姚春风的姚家?”
在酒店业,姚春风和段氏、沈氏算得上三分天下,三足鼎立。
宗以文嘲笑:“看上人家姑娘了,却连人家的底细都不清楚。段西安,你暗恋得好失败。”他仔细地跟段西安解释:“姚东京正是姚春风的女儿,她目前正试着打理她家的酒店呢,人家很有事业心,很正能量的。哪像你,整日吃喝玩乐,二世祖一个。”
段西安哀哀地叹气,一副欲求不满的苦逼样子。宗以文笑:“怎么,受什么打击了?表白被拒?”
段西安怒:“我还没表白呢,你别咒我!”
“哦,那是怎么回事?”
“生日宴,我邀请她参加我的生日宴,可是她说她没空,肯定不来参加。”
宗以文嗤笑一声:“以段西安的名义?那你就太傻了,段西安这三个字没分量,你得搬出段氏来。以段氏的名义给姚家发邀请,你觉得姚东京会不会来?”
段西安眼睛一亮:“很有道理。”
宗以文又问:“西安,我问你,你对姚东京这么上心,是因为什么?”
姚东京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标准的大美人。男人总是喜欢漂亮女人的,被长得好看的女人吸引很正常。说什么只在乎女人的内在,那就是撒谎不打草稿。这种只注重内在的男人是珍稀品种,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就灭绝了。
段西安被姚东京的外貌吸引,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宗以文也不得不承认,姚东京有这样的资本。
像段西安这样的男人,背景好、有势力、长相英俊,还特别有钱,能配的上他的女人自然不是路边的花花草草。姚东京这种档次的,才搬得上台面。
不过既然对方是漂亮女人,就得仔细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看上人家的脸,还是想得到人家的心。
宗以文把这个问题剖开了,直白地问:“西安,对姚东京这个女人,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想上她?”
段西安眉毛一挑:“两者兼有。”
宗以文为段西安出谋划策:“既然如此,你就得诚心诚意。别把你平时对待女孩子的那套东西套用到姚东京身上。我敢打包票,花言巧语对姚东京这种女人根本没用。”
段西安洗耳恭听:“哦,那该怎么办?”
宗以文分析:“姚东京,软硬不吃,刀枪不入。其实追这种女孩子最麻烦,你既不能好言好语哄到手,也没可能霸王硬上弓。我觉得吧,关键得用心——用你的真心感化姚东京这块坚冰。这过程就跟人类进化似的,漫长着呢,你坚持得住么?”
照宗以文这意思,就是他段西安在短时间内是绝不可能把姚东京泡到手的。
首先不能甜言蜜语攻略,其次不能趁机揩油吃豆腐,不能玩暧昧。把妹时间久,任务艰巨,挑战非凡。只有艰苦卓越地奋斗,不享苦尽甘来的福利。
是啊,他段西安坚持得住么?
琢磨了一会儿,段西安觉得自己应该坚持得住。他保持贞操单身25年,都让他父母怀疑是个gay了,有什么坚持不住的?
段西安很自信自己的忍耐力和控制力。不过,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男人的确能在诱惑面前坚守阵地,保持自我,但前提是这个诱惑不足以让他丢盔弃甲。
但如果这个诱惑足够大,足够令他神魂颠倒、六神无主,忍耐力和控制力都是屁。
当这个巨大的诱惑是穿着晚礼服、尽显姿色的姚东京时,段西安的第一道防线已经悄无声息地被攻破。
段氏独子的生日宴,各行各业的名流大家受邀参加。
富豪做东办宴会,场面自然很气派。段氏在业内说话有分量,底气足,自家儿子的生日宴,排场当然要大。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摆了一百来桌,客人络绎不绝。宴会开始后,可容纳几百人的大厅竟不空旷,反而显得很充实。由此可侧面反映段氏的影响力和号召力,的确是不容小觑。
段西安捧着高脚杯在客人间来往巡回,同一个圈子里的长辈他得问好,绝不能丢掉礼数;比他小辈的,就得客套地嘘寒问暖,不能冷了场子。
将来客送至位置,他悄悄松了口气。
虽说段西安是段氏的独子,理应是见惯了这样的大场面的,但他父母溺爱他,从小对他宠爱有加,对他采取放养政策。从来都是段西安想怎么样,他父母就让他怎么样,放任自由,随他高兴。
因此,这种正式的、大规模的宴会,他参加的并不算多。他整日里东奔西跑,是跑去游山玩水,放松心情的。段氏的工作,他是不管的。
毫无准备、毫无预兆地,他就这么来参与宴会,心累是肯定的,因为没有经验,自然应付不来。
他悄悄躲到角落里,省得要维持面子工程。他一边品酒,一边逡巡厅内的人。因为不干涉家里的事业,所以这里头有些业内的人他都不认识,大部分是面熟。他很快就失去兴趣,目光懒散地流转,最终停留在刚进门的那一家上。
姚家的人他还是知道的,毕竟在业内很是闻名。
姚东京是跟着父母一并来的,她左手挽着父亲姚春风,母亲骆金银在姚春风的左侧。姚春风还是一如既往笑眯眯的,看起来就是个和蔼的老头儿。骆金银面色冷淡,见到来人,大红唇才朝上微扬。
段西安一看就明白,姚东京这不冷不热的性格是遗传谁的。
进门之后,姚东京就和父亲母亲散开一些,她的父母在和人聊天谈事,长辈说话,她插不上嘴,就乖顺地站在一边。
她头顶刚好有一只吊灯,灯光璀璨,自上而下投射,将她莹白的肌肤照得愈发通透。
她身着宝蓝露单肩长裙,裙子很贴身,在腰部忽然收紧,下半身又舒展开,柔柔地垂着。胸前是蝴蝶翅似的两瓣橄榄球型绸布,将饱满的胸包裹其中,事业线暴露出来:两团若隐若现的雪白中央,是灰色的阴影。
不像平日那般散着发,姚东京这次将长卷发盘在头上,做了一个髻。发上几乎没有装饰,只有镶钻的发扣,将那一头长发紧紧绑在一起。
美丽得不可方物,令段西安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他抿了一口酒,暖酒下肚,胃里愈发燃烧。他的心砰砰地跳,仿佛要蹦出胸腔。他觉得自己简直太没用了,居然像个青涩的青春期小男孩,看见漂亮的女人就血气上涌。
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段西安立马迈脚朝姚东京走去。视野却被一个高大的男人遮挡。
他脚下微顿,认出那个男人正是沈家的沈孙义。
沈孙义虚搂着姚东京的腰,低头轻语,姚东京微笑点头,两人相携而行。
段西安皱着眉尾随跟上,自家妈妈忽然拦下他:“儿子,你去哪里了,刚才找你好久咧。”
段西安妈妈抬眼,目视前方,忽然拍了拍段西安的手腕:“快去打招呼,喏,前面那两位,左边是姚家的千金,右边是沈家的大当家沈孙义。”
“我知道。”段西安轻道。
姚东京他自然认得,沈孙义更不用说。他是个传奇一般的人物,恐怕业内人都知晓沈孙义的名声。
“知道就好,你快去打个招呼。”妈妈拍了拍段西安的屁股,把他赶到前面去,“这两家如今联姻,强强联手,段氏得和他们打好关系。”
段西安蓦地顿住。
扭头,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妈妈:“联姻?”
“姚家的女儿如今是沈孙义的未婚妻,哎哟,儿子,你可真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不关心呐!”
段西安蹙眉盯着沈孙义搭在姚东京背上的手,画面太美,刺得他眼睛疼。
第16章 栖息在暗处的日光
段西安站着未动,倒是沈孙义的余光瞄到他,转过身来先同他打了招呼。
段西安妈妈拍了拍儿子,在耳边低语:“儿子,说话。”
沈孙义面对段西安直勾勾的眼神,面不改色,勾着唇道:“寿星,祝你生日快乐。”
恭喜完后,沈孙义扬起酒杯,将浅浅的红酒饮尽,再把空空的杯底亮给段西安看。
段西安也没低头去看沈孙义的空酒杯,只望着沈孙义的脸,微微扭头,目光便落在姚东京的身上。
姚东京一双杏眼平静无波地回望他,唇角轻轻勾起,很得体地笑。
在苏段之时,姚东京问过段西安他的名字,想来也是不认得他的,大概只以为他是段氏的某个高管而已,绝对猜想不到他正是段氏的独子。
所以当他以“段西安”的名义邀请她参加生日宴会时,她才会毫不留情地拒绝。
现在站在他的面前,想必一切真相大白。姚东京不惊讶、不诧异,甚至没有疑问。段西安望着她平淡的面容,猜不透她是因为不感兴趣还是将惊异掩藏得好。
可这两种原因,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心生不虞。
这样的姚东京站在沈孙义身旁,让他有一种这两个人很相像的感觉。人说男女相处久了,会生出夫妻相来,性格、脾气、习性会越来越近。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所以心里生气。
段西安脑中思绪千回百转,段西安妈妈在一旁看着着急,沈孙义主动打了招呼,又贺了喜,自己儿子却一声不吭,只盯着人家看,显得很不懂礼仪。
妈妈笑了笑,急忙接口:“谢谢谢谢,谢谢你们能来。”
姚东京没开口,沈孙义又接了话茬:“应该的,带了一份薄礼,也不知寿星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我家儿子不挑剔的。”
妈妈一边笑着应酬,一边瞥眼看段西安,他光是站着不言语,急得她恨不得在他屁股上拧一把。
好似是感应到妈妈的着急,段西安终于哼笑一声,道:“沈家出手阔绰,怎么会是薄礼。大家都说沈家孙义品味好、眼光好,送来的礼物一定既昂贵又风雅。”
段西安妈妈听了这话特别高兴,自己的儿子真是太会说话了。
哪知道,那高兴劲还没过,段西安补充:“不过,不管多昂贵,多风雅,我肯定是不喜欢的。”
闻言,沈孙义依旧面色如常,并且笑容更盛:“尽管不喜欢,也请你收下我的贺礼吧,这仅是我的一片心意。”
“我为什么要收下你的心意?”段西安笑道。
段西安说话越来越呛,太不靠谱了。段西安妈妈只好再出来打圆场:“当然收下,哈哈哈,今天来者不拒。”说着,伸手在儿子屁股上拧了一把。
沈孙义毫不在意,风度翩翩:“只要今天的寿星开心就好,其他无妨。”他看了看姚东京,道:“说起来也真有缘,东京今年也是25,生日就在前一天,你们两人是前脚和后脚。”
姚东京抿唇笑:“是啊,我刚好比西安大一天。这样是不是算姐姐啦?”
段西安一听脸色更差,他妈妈没给他说话机会:“算算算,大一天也是大,你就是他姐姐。”
他们这边几个人聊得火热,段西安是寿星,是今晚的主角,对面站着沈孙义。都是很有分量的人物,周围立马有人围上来,想凑个热闹。
宗以文远远就看见段西安了,他刚要朝段西安走去,就被身旁的罗伊娜拦了下来。她扯着他的衣摆,眼睛却望着前方:“别动。喏,你看,有好戏上场了。”
宗以文顺着罗伊娜的目光看过去,安在音正踱着优雅的步子朝那边走去。
他从前听罗伊娜说过,安在音貌似是沈孙义的追崇者,为了沈孙义,把自家酒庄的生意打包好,一股脑送到沈家。为情为爱疯狂起来的女人,也真是没有理智。
“那又如何,沈孙义不外乎两种表现:第一拒绝;第二接受。这算什么好戏?”宗以文不解。
罗伊娜哼了一声:“沈孙义未婚妻就站在他边上,三角恋还不是好戏?”
宗以文大跌眼镜:“未婚妻?”他辨认沈孙义身旁那张脸,的确是姚东京没错,姚东京什么时候成为沈孙义的未婚妻了?
像是猜到他的疑惑,罗伊娜立马解疑:“消息还没公布,但我就是知道。”先前她只是知道沈孙义有未婚妻,是姚家的女儿,却没料到,她之前已与这位“未婚妻”本人见过两面,正是姚东京。
罗伊娜的消息是从哪儿来,宗以文不清楚,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宗以文都替段西安捏把汗。没想到,段西安绕来绕去,竟把自己绕进八卦里去了。
宗以文弹了一下罗伊娜的额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这脑子里,除了装八卦,就不能装点其他有内涵的东西?”
罗伊娜吃痛地啧了一声,撅着嘴不满:“什么有内涵的东西?”
宗以文笑:“比如……我。”
没个正形!罗伊娜甩甩头不理他,还是八卦比较吸引她。特别是安在音的八卦。
早些年罗伊娜和安在音有点摩擦,那时候两个人年纪都不大,十几来岁的样子,又都是家里宠大的,颇有些不可一世的味道。哪个少女没有那么个不堪回首的中二时期呢。
安在音和罗伊娜不同,她对人总是笑笑的,一副亲和的模样。但一说话就露馅:安在音说话冲,还总带着刺儿,喜欢戳别人脊梁骨,戳得越精准她越高兴。
沈孙义见安在音过来,脸上笑意不减,虚扶在姚东京腰上的手却稍稍用力,捏了她一把。姚东京讶异地看他一眼,他不动声色地道:“你去你爸妈那边看看,总在我这边不好。”
姚东京会意。她爸妈那边根本不需要她,沈孙义也肯定巴不得她待在他边上,这会儿说这种话,他实际上是想支走她,出于什么理由她不明白,不过她也不上心。总在段西安面前装笑脸,她也挺累的,借此机会,她正好可以逃开松口气。
她前脚一走,安在音后脚就赶上了。
人群散开一些,安在音见缝插针挤进来:“孙义,你在这儿啊,我就猜到,今天这场合你一定到。”
沈孙义笑了一声,目光却随着姚东京走。段西安竟也从后头跟上去,沈孙义朝那个方向看了片刻,收回目光,才缓缓道:“段氏公子的生日,自然要来露个面的。”
安在音露齿一笑,撇开团团上围的人群,亲昵地挽着沈孙义的胳膊,抬着脸自下而上娇笑:“生日宴后呢,你有没有空,我请你吃夜宵?”
沈孙义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臂:“吃夜宵?你们女孩子不是不吃夜宵?你不怕发胖?”
“我可以看着你吃啊。”
沈孙义低低一笑:“可是我怕发胖。”
安在音又黏上来:“那你看着我吃。”
沈孙义不说话了。安在音自发地缠上来,跟他黏乎乎的,他心里老大不自在,但表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这里眼睛多,安在音好歹是个名门闺秀,他板着脸扫她的面子让她难堪不好,也显得他很没风度。
安在音就是看中这一点,才愈发大胆,脑袋都蹭在沈孙义的肩头了。她知道沈孙义有未婚妻,消息在业内无声无息地传开。但那又怎么样呢?结婚了还可以离婚,订婚当然可以悔婚。
她不在乎被人说这是破坏人家的幸福,这是小三上位,这是三观不正。她想要的幸福近在咫尺,没有理由不争夺、不拼取。
摆脱不开安在音,沈孙义只好先笑着与对面的人颔首,然后和安在音相携离开人群。
他们走到清静的走廊,尽头开着窗,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安在音止不住打了个寒颤,脸颊的红晕也渐渐消褪。她可怜兮兮地扯了扯沈孙义的西装外套:“孙义,我冷。”
沈孙义的笑容极浅淡,他长腿一迈,走到尽头,将窗户啪地关上。
风止心静。安在音的笑垮下去:“你宁愿走那么远去关窗,也不愿把外套脱下给我穿?”
沈孙义站在窗边,光线极淡,他大半个人藏在阴影里,声音也低低的:“介意我抽根烟么?”
啪地一声,阴影中燃起一小团火,散发幽幽的蓝光,冷冰冰的。
沈孙义将烟点上,轻轻嘬了一口,吐出一团迷蒙的白雾:“在音,我知道你,我什么都知道。”
安在音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知道”指的是什么。他肯定知道,她都表现得这样明显了,他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她的心意?
她望着那阴影中微亮的一颗红星,缓缓地走过去,他忽然开口,她的脚步蓦地一顿。
沈孙义轻轻吐出烟气,声音又凉又淡:“你也该知道,我的外套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穿的。”
他半边脸被火光点亮,却不清晰。安在音看不清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可他的语气平静,似乎带着一丝厌倦,她敏感地捕捉到他的反感,心一点一点往下坠。
半晌,他们沉默不语。
拐角的走廊却传来闷闷的巨响。
细细聆听,那巨响之后,依稀还有女人支吾闷哼的声音。
第17章 弥漫的火光
灯火阑珊,远离喧嚣。
宴厅一角,姚东京倚墙而立,手里的酒一滴没少,她晃着玻璃杯,百无聊赖地发呆。
耳畔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她循声一望,心脏蓦地一沉:又是段西安。
段西安自人潮中踏来。步伐敏捷快速,带起一阵风,将身后女士的裙摆都吹得飘起一角。
姚东京低头去看他的脚,似沉重的鼓,一下一下敲击着地面。很用力,似乎带着怒气。
他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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