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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地为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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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着最寻常的百姓人家。城墙下就是繁华的都城,密密麻麻的黑点几乎浸透了都城每一个缝隙,他的子民无处不在。

这片安详平和下掩藏了多少人的鲜血生命不得而知,他们本就与战场上的风沙嘶吼隔的太远,那些金戈铁马纵横沙场于是渐渐成为历史,成为后人传说的故事。

秦颜知道他方才说的话是真的,如若威胁到他,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他也一样会毫不犹豫的铲除掉。

这个皇位本该不是他的。

在李绩还是四皇子的时候,宫中发生了一场叛乱,被先皇镇压,大皇子二皇子相继被剥夺爵位,贬为庶民,失去了继承权的他们流落民间,不知所终,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们。

传闻先皇临终前立了一纸诏书,放在太后那里保管,结果三皇子竟然乘机逼宫,在乱局中被人一箭射死,群龙无首的结果自然是乱党被一举成擒。因为此事,太后一气之下卧床不起,随着太后的驾薨,所有人的视线渐渐被转移。谁也不知道当时三皇子为什么突然逼宫窜位,更没有人知道那旨诏书到底有没有存在过,甚至有几位皇子挖空心思的想把它找出来验明正统,事情当然是不了了之。

事情到最后,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除了当时默默无闻的四皇子再无他人。有皇子们的党羽不服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无所作为的四皇子,结果是这些人消失的消失,贬的贬,皇子们的势力也被一分再分,反对的声音在一夜间销声匿迹。时至今日,再没有人敢对李绩的作为多加言论。

聪明的人从来都懂得如何自曝其短,避其锋芒。只要安静的坐收渔人之利即可,李绩便是这样的人。

第十六章

玉兔悬空,银辉遍地。

大殿里灯火通明,宫乐伴随着人语声断断续续的飘来莲池。

秦颜身后不远处的石亭里聚集着一些随行的女眷,先前同她请了安,见她不大理睬便忐忑着散去。不愧是些官宦人家的小姐,一派轻罗团扇,这会儿就着宫灯在小亭子里舞文弄墨,听她们念出来的诗皆是一些婉约柔丽的哀怨之词,文采不俗,不过秦颜听了几首后开始觉得有些乏味,转而将注意力移开。她们念完后又是一阵嬉闹私语,倒是顾及着秦颜在场,笑声也不敢太放肆。

秦颜突然想到环儿有一日同她说的话,说在这后宫里人人都存了点心思,所以多多少少都要顾忌点东西,而她仗着皇后的身份软硬不吃,一般的束缚压不了她,别人反而没了辙,于是她在别人眼里就练成了一副刀枪不入的模样。有心思的人是不愿意同她多来往的,因为点通不透,运气好的话还能捞点好处,不好的指不定哪天就一起连累了。

她问环儿是不是后悔跟了她。

环儿倒是很爽快的摇了头,说她这样的人其实是最好相处的,只是她没说出后面的话,秦颜想她要说的是她这种人其实也最好利用,因为她接着告诉自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让她对晨妃留意些,处处多些心眼。

看来她确实是有恃无恐,竟让环儿同她讲了这番话。

秦颜撑在莲池边的栏杆上,倾身看着池中泛着的银色磷光的水面,一株株椭圆碧绿的莲叶上托着或莹白或嫣红的花,花瓣层层叠叠的向四周张开,露出花中间嫩黄色的莲心,花姿娇柔,浮在水中央,在月光下显得出尘不染。

身姿修长,目光悠远,上身恣意地依在栏杆上,俯身时肩与颈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月光下醴艳的妆容在顷刻间消褪成莹白素净。池中睡莲怒放,肩上的帛带透过栏杆的缝隙垂在水面上凌空飘荡,衣衫随着夜风飞扬,如天外飞仙。

李绩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秦颜,他发觉自己似乎从未注意到她的容貌如何,思绪间,赵辰君轻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月下美人,古人诚不欺我。”

李绩眉头微蹙,转身时依旧是平静无波的神色,他看着赵辰君,发现他正朝石亭那边走去,心下稍霁,他回头朝秦颜唤了一声。

秦颜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乍听到声音,有些迷茫的转过头来,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大臣们,表情立刻恢复了平静,从栏杆上起身走到了李绩面前。

赵辰君此刻已经到了石亭,手中正拿着小姐们作的诗,肖沉寰也在其中。过了片刻,只听到赵辰君笑了笑道:“小姐们好兴致。”

惹的一众女子掩扇轻笑。

李绩看了那边的情形,主动过去,身后一串的人自然也跟着往亭子里去。秦颜走在后面,突然觉得身后有人在看她,微回头,身后不远处便是献王,乘她停住的空隙目不斜视地越过她往前走去。

秦颜到了石亭时,李绩正伸手将写满诗词的纸张随意翻了翻,随口道:“词句幽怨,暗含情谊,都是些小女儿心态,对有些男人来说,酒色财权福禄寿,才是毕生所求。”

那些小姐们听她这样说,有些尴尬,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秦颜直觉到气氛有微妙的变化,偏不知是哪个善于阿谀奉承的官员突然冒出一句道:“皇上真是一针见血,这七字极妙,恐怕无人能对出下句了。”

如此一点拨,本来有些微妙的气息荡然无存,人群里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一边作思考状,一边摇头,还不时发出感叹。不过随口说的几个字竟达到了如此效果,秦颜在心中嗤笑一声,转头时见李绩也微眯着眼笑了,只是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不知是谁道:“沉寰小姐或许能对出也说不定。”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全看向一脸茫然的肖沉寰,或者是有人对白日里的比试心中不服,此刻正好给她一个难堪。

有人提议,肖沉寰当然无法拒绝,她是皇后钦点的南越世子妃,自然要有过人之处。

肖沉寰根本没有想到皇上的一句戏言竟也能被人拿出来大作文章。她怔怔的看了赵辰君一眼,发现他一脸若有所思,并未注意到她求救的目光。她心中一气,在众人的目光下来到石桌前,执起了毛笔。冲动后却是一阵迷茫,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只有手中的笔仿佛重迂千斤,带着她的心一齐往下沉。

乘着大家将注意力集中在肖沉寰的身上,赵辰君悄悄来到秦颜身边低声道:“她毕竟是你钦定的。”

秦颜看也不看他道:“她将来是你的妃子。”

赵辰君只好道:“目前师出无名。”

秦颜自然懂,现在肖沉寰还未有世子妃名分,他不好出面,可事情因他而起,赵辰君是想帮肖沉寰化解难堪,如此体贴周到,也难怪有那么多女子对他倾心,可为什么他总跟自己过意不去。

四周突然有了动静,他们不再说话。原来此刻肖沉寰已经放下了笔,纸上依旧一片空白,人群里一阵议论声。

不等肖沉寰说话,秦颜突然道:“肖小姐果然高明。”

所有的人都转头看着秦颜,赵辰君猜不出她要做什么,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秦颜走到石桌前,拿起那张白纸道:“肖小姐已经对出来了。”

众人不解,困惑的看着她手中的白纸,确实是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李绩却忽然笑了,依旧不发一言,只看她接下来如何分辨。

“你们没有眼花,上面确实什么都没有。”秦颜放下白纸继续道:“酒色财权福禄寿对上七个空有何不可?”

“此话怎解?”

秦颜寻着声音看去,原来是一直不曾说话的献王。

她并没有急着回答,迟疑了片刻才对着献王道:“秦有始皇统一六国,一时间天下无可匹敌,为了能永久的享用这般无上的权利,他不断派人寻访长生不老术,还命徐福带领五百童男女出海寻药,结果一去不回。后来始皇东巡,病死在路途中,他半生为长生,讽刺的是后人为夺权位,让他死后还不得善终。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术,修短随化,终期于尽,任你权倾天下,终究不过一场空。”

她说的十分有理,可话中却含有大逆不道的意思。气氛瞬间僵持住了,没人敢看李绩此时的脸色,一时间满室寂然,连赵辰君也不禁为她的大胆捏了把冷汗。

一直沉默的李绩却突然笑了,道:“皇后所言极是,洪荒宇宙,唯有青史可留名,这七字加之于身,有时候反成了负担。”

众人紧悬的心这才落下,心中却对秦颜的莽撞大胆颇有微词,但都没有表现出来,脸上仍然是一片和乐,仿佛刚才尴尬的一幕从未发生,连那张白纸也不知被压在哪张纸稿里了。

秦颜没有理会献王如阴风附骨的目光,转身退回了原位。

一场聚会在磨枪擦火中临近尾声,秦颜推脱身体疲惫先走一步。

凤辇到了旌德宫,经过通传环儿早已经侯在殿外迎接。接秦颜出莲时,只摸得她手中湿滑,手心全是冷汗。环儿正要问什么,见到秦颜神色微显疲惫的摇了摇手叫她不要问,只轻道:“先扶我进去。”

环儿依言将她扶回内殿,秦颜谴退了宫人,任由环儿将她放回塌上躺好。

她微眯了眼,还能感觉到殿内昏黄的光线。环儿见她神情憔悴,忍不住问道:“娘娘,是否要请御医来诊治一番?”

秦颜依旧闭着眼摇了摇头,声音极轻道:“不必,只是今日宴会上人多,胸中觉得气闷,休息片刻就好。”

环儿在秦颜未入宫时就听说过她身体不大好,平日里她妆容精致,能说能动,丝毫也看不出来,只有当她犯病时残妆褪尽才能窥得一二。发病时她不喊痛,也不让人说,只是忍着,忍到最后自己便爬起来好了。她还以为不会有多痛,可看着她犯病时拧得几乎要渗出血的指尖才知道她是真的很痛,每每看着,自己也会觉得心疼。

太清楚秦颜说一不二的个性,环儿轻叹了一口气,命人取了水进来,帮她把残妆洗尽,然后将她头上的簪花步摇一一拔去,好让她睡得舒坦些,接着替她掖好被子,将纱幔放下,一切安置妥当环儿才转身离去。

身后秦颜突然道:“我的事不要对别人说。”

环儿身体微震,应了一声是。

睡到半夜,秦颜痛得出了一身冷汗,只是使劲将手捂在胸口不敢松开。已经开始习惯这剑峰刺骨的痛,她闭着眼等待疼痛慢慢退去。

疼痛终于没有初时强烈,秦颜模模糊糊中感觉到房中的灯影一闪,她吃力的睁开眼,发现房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一瞬间清醒过来,她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等看清楚来人的面容后,不禁疑惑道:“皇上?”

她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暗哑,李绩在灯光下定定的看着她,清冽的目光在晕黄的烛光下竟显得有些潋滟,看得秦颜心中忐忑不定。

“朕见你宫里的灯亮着,以为你还未入睡。”

秦颜只好强笑着答道:“夜里不点灯我睡不安稳。”

“原来如此。”

李绩恍然道,秦颜却不懂他为何这么说,只是略带疑惑的看着他。

李绩却不答,笑着道:“皇后今日可真是大胆,象方才那番话你竟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口,也不怕触了龙颜。”

秦颜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随意道:“我答应过皇上要办妥世子的事,不能因为旁人几句话而前功尽弃,况且我对肖沉寰也有些好感。”

“你总是这般胆大包天,每次同我说话都不知顾忌,要是朕哪天发怒了,看你如何处置。”李绩半是威胁半是玩笑道。

秦颜仿佛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严肃,低头将汗湿的鬓发抚向耳后,没头没尾道:“皇上不会的。”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怪罪于她,因为他翻诗词时说的那句话本就是给有心人听的,她不过借了次东风罢了。

“朕方才命人去查了一个人,朕怀疑一个只会溜须拍马不识时务的朝廷命官在政绩上应该也卓越不到哪去。”

秦颜点头赞同,认真道:“还差一点便要害我失信于皇上。”

李绩听她这样说反而没了语言,只道:“过几天千驼山狩猎,你随朕一起去吧。”他顿了顿继续道:“太子也会去。”

意思是晨妃也会随驾,秦颜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一时间无话可说,秦颜这才注意到李绩一直站着,自己还坐在塌上,这样实在是失礼,幸好衣杉还没有褪下,她强撑着从床上站起来。

李绩看她脸色不佳,正要关怀两句,眼光一转,见她胸前的衣襟大开,里面白色的内衫半披半掩,微微露出左胸的纹身,半朵殷红的花。肌肤上沁着一层细腻的薄汗,烛光下闪着光泽,象是洒在花上的雾水。

秦颜因他的目光而微微困惑,低头看时,脑中一时有些空白,原来是她方才犯病揪着领口时将衣服拽开了。

秦颜回过神来,将领口从容拉好。

李绩失笑道:“不必多此一举。”

第十七章

这一夜睡得极沉,朦胧中耳边响起啁啾的鸟鸣,清脆悦耳,睁开眼时,窗外天光已经大亮。

秦颜从床上坐起来,回头时身边果然没了人。此时宫女还未进来伺候,她伸手取过搁置在床畔的衣物,一一穿着整齐,便起身下榻梳洗。

待秦颜整理妥当走到大殿外时,突然觉得今日的旌德宫有些不寻常。

秦颜朝背对着她站在回廊边的环儿道:“这是怎么回事?”

环儿有些惊吓的转过头,见是秦颜才放松道:“皇上吩咐奴婢们让娘娘多睡些时候,所以才没有叫醒娘娘。”

秦颜却象是没听到她的话般,只是看着院子里正在忙碌的宫女太监们,走到回廊旁,靠着木廊坐下道:“为何宫里多了这么些人?”

环儿这才明白过来,神色欣喜道:“这也是皇上的意思,今早皇上上朝前命人送来许多宫灯,吩咐说要挂在宫里的每寸角落,连回旌德宫的路上也有。”

秦颜将手横在栏杆上,回首望去,果然见宫檐下挂满了宫灯,一时间蔚为壮观。她笑了笑,将身子枕在手臂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或许是因为昨晚发病精力不济,看着看着秦颜突然觉得有些倦怠,微眯着眼轻笑道:“哪要那么麻烦,走夜路也不过一盏灯便够了。”

环儿听她这样说,连忙道:“皇上还说,有这些灯火相伴,愿娘娘醒时安稳,梦时也能安稳。”

原来他还记得她昨夜说过的话。

秦颜不再说话,微抬了头,突然见到晨光稀薄的天空中孤零零的飞着一只纸鸢,飞的很高,几度摇摇欲坠,被一根线牵制着,不能落下,不能再远。

她突然回过头朝环儿道:“后院池子里的荷花还有吗?”

环儿有些奇怪的答道:“已经入秋了,这时节的荷花多数盛极转败,娘娘若是想拿它作些食材,有些不合适。”

秦颜难得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道:“恐怕等不了了,无人采撷,错过这一季,我注定要失信于人。”

“娘娘不要灰心。”环儿突然笑道:“前些时候我见娘娘突然兴起学做糕点的念头,便私下采集了一些荷花瓣,添入酒酿熏干,然后用锡纸封裹备用,效用是不差的。”

秦颜有些赞许的看了她一眼道:“这后宫也不见得全然不好,至少能使人知心善意。”

环儿知道她是真心在夸赞自己,可心里实在高兴不起来,低头苦笑道:“奴婢只盼着跟家人团聚,再也不分开。”

“不用太久。”秦颜突然转身看着前方道:“我现在答应你一定送你出宫,说到便会做到。”

环儿听她说这话本应该觉得高兴,可心中却觉得异常沉闷,也不知道该回什么好。她看了一眼天上的纸鸢道:“太子也许要来,我先去将要用的食材准备准备。”

秦颜正趴在栏杆上一动不动,没有回她的话。一时无言,四周平静的就象一场春花细雨,环儿再看着院子里众人忙碌结灯的情形,突然觉得那份热闹同眼前的人隔成了两端。

等到最后,太子还是没有来。

去千驼山狩猎的日子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秦颜被凤辇送到宫门外时,那里已经有一长列的仪仗等候,车驾排成了一队,最前面的是皇上的车舆,有羽林军护在车驾两侧,插在车上书着‘李’姓的五彩锦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出了凤辇,有两名内官上前接驾,按照惯例皇后与皇帝是同乘一舆的,秦颜只管跟着他们走。

正准备上车驾的赵辰君见秦颜迎面走来,略表礼节的笑笑。秦颜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算作回礼。眼光一转,发现晨妃正朝她走过来。

日朗风清下,今日的晨妃显得格外娇艳,原来她额上精心绘了梅花妆,胭脂晕染,行走时裙带生风,衬着她眼中的恣意骄傲,散发出一种极至的艳丽。

秦颜不由感叹李绩的眼光实在不俗。

妃子即使再尊贵,终究是跟皇后差了一个等级,乘的车驾自然不一样。秦颜向前,晨妃向后,交身错过时,晨妃的披帛随风飞扬,抚过秦颜的鼻端,散发着一抹叶合花的幽香。

秦颜回头时,晨妃已经与她隔了几步远,她端袖轻道:“宫中有规定后妃见了皇后不必行礼么。”

声音平板,连疑问的语气都不附送。背对着她的晨妃脚下一滞,转身时依旧是一张无懈可击的淑丽笑容,她端正的行了个礼道:“今日皇上狩猎,妾一时高兴便忘了形,是妾失礼了,还望姐姐恕罪。”

拿皇上来压她。

秦颜和颜悦色的笑了笑,赐她平身道:“难怪晨妃今日如此盛装,既然是无心之失,你且去吧,不过毕竟宫规森严,以后可要记好。”

晨妃强笑着应承下来,转身时,眼中一抹怨恨一闪而逝。

身后秦颜道:“下次直呼我称号便好,我年纪并不比晨妃大呢。”

晨妃入宫已久,年华不似当年,在品阶高一等的皇后面前依旧要称小,听她这样一说,晨妃身躯不禁一颤,咬牙回道:“妾记住了。”

秦颜这才转身离去。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赵辰君终于忍不住在车里笑出声来,边笑边感叹道,真是个难以驾驭的皇后。

秦颜来到皇上的车舆前,拂开车帘正要上去,突然听到李绩的声音道:“怎么才来。”

跨上车后,秦颜随意道:“一点小事耽搁了。”

等到了车内秦颜才发现李琰也在车里,侧面看没有多大变化,此刻他正抱着绻成一团毛茸茸的白色雪狐,趴在李绩的膝上一动不动睡着了。

李绩失笑道:“这是朕第一次带他出来狩猎,大概昨晚太高兴导致一宿没睡着,小孩子精力有限,上来不久就睡沉了。”说着,他轻轻的将李琰的身子往前移了移,让他睡得更舒适些。

秦颜也想笑,那团白色的毛球蜷曲在李绩玄色的衣摆上,偶尔因为被压的不舒服还伸出爪子挣扎了两下,这一切同正襟危坐散发着庄严气息的李绩形成一幅十分诙谐的画面。

李绩倒没有注意到她眼中含着笑意,转头吩咐随侍通告车队启程。

一路道途平坦,不到半日便到了千驼山,那里早已经布兵驻扎,将整个围场严密的封锁,以防刺客或外人突然闯入。

李琰还在睡着,李绩没有将他叫醒,只命人照顾好他,派兵驻守,自己先带着一众官员去驻营,秦颜自然也要跟着随行。

路上乘着李绩同大臣们说话的空隙,秦颜环望着四面连绵的青色山峰,巍峨雄峻的山脉将四周围成一个广阔的山谷,出口只有一个,易于把守。

山林中生长着高大的树木,密密葱葱,长年蔽日,一望无边。路边生长着无数野花野草,铺成一张天然的地毯,花草迎着微风倒伏,散发出清新的花草芬芳,沁人心脾。

似乎又回到了长庵寺,有着同样开阔的野生气息。

一路走来,终于到达驻地,秦颜坐在驻兵布置好的看台席位上,放眼看着场下,李绩正在试马,一起的还有一些将门之后,上次秦颜见过的武状元陈凌空也在其中。

只见李绩抬脚一蹬马鞍,借力翻身上马,衣袂落定,他已经端坐在马背上,青天白日之下,黑衣的君王带着指点苍穹傲视天下的威严气魄,俯视着他的臣民,

阳光太过明媚,秦颜眯眼看着,微微失神。

“娘娘。”

秦颜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人,年纪约五十开外,整齐束好的发间夹杂着几丝银白,一身紫色麒麟蟒袍,目光矍铄,让人不敢逼视。秦颜有些意外,叫她的人竟然是大将军杨延辉。

“大将军有何事?”她起身问道。

杨延辉缓缓摇头,朗声笑道:“并无什么大事,只是自从北疆战役后,恐怕国丈大人触景生情,老臣一直没有没有登门拜访,不知国丈大人的身体是否还健朗。”

“家父长年征战沙场,身体比一般人来的硬朗,有劳大将军挂心。”秦颜捻袖轻笑,谦卑有礼。

杨延辉低叹一声,满脸愧色道:“怪只怪老臣对少将军保护不周,让少将军战死沙场,于国于家都是一大损失,老臣难辞其咎啊。”

“战场上刀枪无眼,大将军多虑了,能够为国尽忠,死而后己,是作为军人最好的归宿,大将军身为军人应该感到欣慰才是。”秦颜依旧笑的谦和。

“娘娘说的极是,老臣心中惭愧,若有机会,请代老臣向国丈大人问候一声。”

“一定。”秦颜微笑着颔首。

大将军长叹两声,告辞后负手离去。

秦颜望着他的背影笑容稍减,拽着衣袖的手指倏地收紧,漆黑的眼眸中流光如莹,她忽然想起戏文中唱到的:“可怜忠心明月鉴,十三年来战金兵,不死于战死朝廷。”

好个十三年来战金兵,不死于战死朝廷。

看台下,李绩已经挑好了马,手中接过士兵递上来的弓箭朝赵辰君等人笑道:“今日围场狩猎,朕要看看最终鹿死谁手。”

话音刚落,他执弓的手向天一举,顿时号角声四起,聚集的众人开始策马入林寻找猎物,一时间沙尘漫天,马蹄声不绝于耳。

人群四散开来,秦颜这才注意到一身天青衣衫的赵辰君,远远的看了她一眼,好象并不急着入林。

秦颜神色微动,恰此时晨妃上来落座,熟悉的淡香飘过,她微皱着眉头继续看场中的情形。

“娘娘!娘娘……”

一名宫女突然神色慌张的闯进坐席,秦颜来时见过她一面,她冷声打断她道:“不必说了。”

秦颜起身离席而去,晨妃也站起来想一探究竟,却因为秦颜接下来的话不能如愿。秦颜在经过把守营地的驻军身边时,严声命令道:“驻军听令,在狩猎结束前不许任何人擅自离席,以免误伤,违者仗击!”

说完便带着闯入的宫女往来时的路上回去。

秦颜赶到她同李绩乘坐的车舆前,等在那里的几名宫女太监立马跪了一地,他们跟秦颜身后的宫女一样,都是皇上吩咐下来照顾太子的。

从他们的哭诉当中秦颜隐约听出个大概,原来是太子带来的雪狐突然从车里跑出来,他们依命去找,不仅没有找到,回来时发现太子也不见了,连留守的士兵也不见踪影。

秦颜不再理会他们,只打量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头也不回的问道:“这附近可有人家?”

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们立马摇头道:“这是皇家林场,方圆百里都严禁人烟,以防刺客混迹当中。”

秦颜转身面对着他们冷笑一声道:“难道皇家狩猎竟连一只猎犬也没有么?立马去给我牵一只来!”

这里四面环山,唯一的一个出口有重兵把守,若太子出去一定会前来禀报。就目前看来,太子还在林场里,可要在这偌大的树林里找到太子,无异于大海捞针,只有先按图索骥,找出太子失踪的大体方位再做定夺。

一声令下,猎犬马上被人带上来,按着车内太子的气味,不过片刻,便找到了太子的踪迹,一群人心神惶惶的看着秦颜,等她发话。

秦颜皱眉看着猎犬嗅出的方向,正是通往千驼山的唯一出口。

第十八章

“娘娘,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几名太监苦苦哀求道。

秦颜不顾他们惊恐的目光,独自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过了半晌,秦颜突然回头看着身后那架马车,马车纹丝不动,安静的没有任何异样。

秦颜终于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先下去吧,记住目前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太子失踪这件事,尤其是晨妃。”

“可是娘娘……”

“我说的你们还不明白么?”秦颜冷声打断他们道:“这或许只是太子自己不小心走丢了,也或许是敌人故布疑阵,如果是这样,难道你们想打草惊蛇,陷太子于危险之中?”

“奴才们不敢……”一干人等闻言色变,连声求饶。

“你们该知道,我这也是为你们好,我会想方法找到太子,若真出了事我自然会帮你们求情。”秦颜顿了顿,微倾下身子直视他们道:“至于你们,先派两个人去驻地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便赶紧来这里通报,记住,如果有人看到你们,要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太子丢了不是小事,被发现的话你们难逃一死,事关你们自己的性命,我想这点你们应当做得到吧?”

“奴才们一定办到,谢娘娘救命之恩。”

一众人在地上磕头,秦颜神色有些不耐,亲自点了两名长相伶俐的太监去驻地,余下的几名宫女太监被她分配到附近,一有风吹草动就来通报。

秦颜等他们一一散尽,按下心中的疑虑,这才踱步走到马车后,扫视了一遍后面的草丛,那里生长着一大片半人高的杂草,十分葱郁,若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其中有一处被人胡乱拔了一片,留下参差不齐的草斜斜地倾向一旁,正是跟草丛生长相逆的方向。

秦颜顾不得自己亢长累赘的裙摆,几步来到草丛前,伸出手拨开草丛开始翻找任何有可能的线索。她全神贯注的翻找着草丛的每一寸地方,最后终于在草堆找到一团被人扔弃的青草,上面还沾有血迹,血迹并未干透,可以推断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所经历的时间不长。

秦颜象是忽然想到什么,疾步来到马车前,上上下下的将马车看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马车的轮轴上。她蹲下身子,指尖掠过车轴的某一处,上面果然还有未被擦干净的暗色血迹。

看到这里秦颜心中一沉,一时间脑中竟无法思考,她缓缓起身,手中的草团也无力再握,她不敢接着想李琰的下场究竟如何,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名为焦灼的情绪在身体里迸发,无处宣泄。

过了片刻,情绪渐渐被压制,秦颜开始重新思考问题的关键,若是有人想杀太子,一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因为千驼山的出口只有一个,并且守卫森严,可以说一被发现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杀了太子,无非是为了将来能够继承大统,但这太过明显,而且这是在皇家狩猎的林场,弄不好就会弄巧成拙,得不偿失。若不是如此的话,难道是有人想利用太子?如此看来,千驼山无疑是一个绝好的天然屏障,一切事情都可以在无声无息中完成。

这样想着,便已经确定太子暂时没有危险,秦颜心中还未来得及放松又开始莫名的觉得焦惶担忧,她强令自己集中精神,仔细看着脚下。

脚下的沙地上已经有人用草将地上的痕迹抹去了,或许是时间仓促,还是可以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她沿着痕迹搜索着可能残留的线索,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树林当中,痕迹随着脚下越来越多的青草无声无息的断去,待她抬起头时,四周已经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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