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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军政传信录:战天京-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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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忍乃有济
不过,当日的左宗棠,是绝对笑不出来的。罪名查实,判他“陷害”樊燮的话,他就免不了逐出幕府、充军新疆的处罚 。那么,如何化解这道灾厄呢?如前所述,官司已经到了御前,要斡旋的话,不去北京是不成的。去北京,也有讲究。一则三人对六面,去刑部辩论一番;一则委托能通天的主,在御前美言一番。左宗棠不是曾国藩,他没在京城各部混过,更没有穆彰阿、倭仁那样的奥援;加之天性倔强,不肯钻营,故致书胡林翼,说得甚为悲壮: “‘萧育、杜陵男子,何云诣簿’;乃汉人尚气语,农人不愿学。国人陈天一先人'生' 潢佐靳文襄治河,曾蒙特恩赏国子监祭酒,后以蜚语上闻,愿就刑部对质,一夕暴死;乃吾师也。不负特达之知,不与党人之祸,不挫丈夫之气,其自处较有道理” ; 萧育事,见《汉书》卷七十八《萧望之传》,原话是:“萧育、杜陵男子,何诣曹也”。诣簿、诣曹,皆是前往纪委接受调查的意思。萧育此语,若谓:大不了不当官,洒家哪有闲心跟部吏调情?制度、法律,与时俱密;清朝不是汉代,不把问题交代清楚,一走了之是不行的。左宗棠身为名幕,岂不知其中道理?故云:这是汉代人的气话,我不学他的坏样。“农人”,其时左自称“湘上农人” 。陈潢,康熙时著名水利专家,是河道总督靳辅的高参,“凡辅所建白,多自潢发之”。后来,靳辅因水利问题与于成龙 辨难;按照吾国传统,学术争端往往演变为###。旋即靳辅失势,陈潢跟着倒霉,“逮京师,未入狱,以病卒”。 即左宗棠所谓“一夕暴死”。陈潢敢于“对质”,却又勇于“暴死”的精神,才是左宗棠所欲效法的榜样。敢于对质,表示问心无愧;勇于暴死,则是士大夫不愿受狱吏摧折的传统风骨。所以,他最后说,只有这样,才对得起皇帝(“特达之知”)、朋友(不会因审讯引发“党人之祸”,牵连胡、曾等人 )和自己(“丈夫之气”)。 胡林翼是左宗棠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的姻亲 。道光十七年,二人在北京订交,迄今已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二十几年中,胡林翼自进士(道光十六年)而知府(道光廿七年)而巡抚(咸丰五年),不能说一帆风顺,但比起三试不第、由塾师(道光廿九)而幕客(咸丰二年入张亮基幕)的左宗棠,自是顺利得多。二人的才识学术,固在伯仲之间;然基于个人家世、经历、交际的不同,在眼界、气质上允有差别,对官场政治,尤其是与地方政治明显不同的京城政治,胡林翼的认识比左宗棠要深刻成熟得多。因此,胡林翼应付处理此事,自有另外一种套路。八、九月间,左宗棠连着给胡林翼写了五封信;字数越来越多,语气越来越激烈,情绪越来越激动。胡林翼则寥寥数语,轻描淡写: “奉书皆愤懑之词,不能以口舌与公争论。惟觉公因此等人事而自损太过,则尚非爱身之道也。刘庆到长沙,当知大概。惟有忍乃能有济,公其念之哉” ; 自左宗棠视之,眼前再无比这更严迫、危险的的事;出诸胡林翼之口,却不过“口舌”、“争论”而已。固可视为安慰之辞,但所以因应之策俱付阙如,是否太不近人情?不过,末云“刘庆到长沙,当知大概”;则透露出其中机栝。刘庆,是胡林翼的亲兵;刘赴长沙,必经胡林翼指示一过,然后将机宜、方略向左宗棠转达。然则,胡林翼早已计划好对策,只是害怕文书不慎遗失,泄露天机,因此在信中不提一字,故作迂远淡然之辞。如此慎重,反能见出此事之非同小可,决不是“有忍乃有济”那么简单。然则胡林翼是怎么通过勾通京城僚友,斡旋化解此事呢?要讲清楚这桩“保左”事件,不能不略为介绍肃顺以及他的幕府。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
此时主持朝政者,是户部尚书宗室肃顺。肃顺幕府,则有所谓“五君子”者,为其中翘楚。“五君子”中,又以高心夔最受赏识 。高心夔自始自终参与了此次“保左”事件,多年以后,乃将内情告知薛福成,薛福成则记录在《庸庵笔记》。其文略谓:樊燮控状、官文参摺抵京后,文宗批谕:令官文密查,“如左宗棠果有不法情事,可即就地正法”。然则,左宗棠自忖最重不过充军新疆,尚未能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肃顺听闻此语,转告高心夔,高则转告王辏г耍踉蜃婀造狻N裁葱纬烧饷匆桓龃锎涡蚰兀克嗨骋还嵬品⒑⒆蟮取俺汀保俺汀泵窃虺Mü拔寰印币约啊八嗟场倍藕驳热耍胨嗨辰涣髦型庑畔ⅰW笞谔挠心眩嗨潮厮加幸跃戎坏牵耸乱掩土罟傥淖ò欤缓弥苯硬迨郑矢嬷母鼓豢停塘慷圆摺6圆咝枰镉ν夂希舷峦ㄆ呤墙魅耍诘赜蛏嫌牒习锷杂懈艉遥矢嬷先送蹶'运。王辏г舜耸庇牒⒆蟛⒉皇煜ぃ阏业阶笞谔牡那准摇⑹比魏擦衷罕嘈薜墓造狻9造馕叛洞缶煊滞ü酢哒馓跣畔⑼ǖ溃蛩嗨城缶取K嗨痴獠胖甘居Χ灾ǎ骸 氨刭鼓谕獬脊び惺璞<觯喾侥芷舫荨薄。弧 ∫煌桓矗绱寺榉常笫蓝琳卟坏貌慌勒庵滞夏啻淖鞣纭5牵绱寺榉常翟谟质且恢直厝弧V醒爰ㄖ贫戎校挥谌鹱炙ゼ獾幕实郏钕M⒛谕庑纬梢恢直馄交恼尉置妫姆教谝蝗耍蛎窠灾谢噬稀W钌疃裢淳模蚴侵型夤唇幔纬烧渭牛凰渌嫡庵旨挪灰欢ň褪谴廴ǘ嵛坏姆锤锩盘澹牵蚨嗷蛏伲蓟嵯魅踔醒爰āR虼耍甲幼詈ε卤荒课芭蟮场保环粗セ髡校詈莸恼惺褪墙渎拗芭蟮场薄@疾环Φ筹乐觯褪钦庵终尉栊缘南质捣从Α5比唬侄疾环ε蟮场U伪揪褪且幌钊擞肴硕贰⑵淅治耷畹囊嬷翘宀伲デ蛊ヂ肀囟ǘ凡还硕嗍浦冢徊斡胗墒ι⒓崮酥裂省⑿郧榈仍刈槌傻母骼唷芭蟮场保谡紊钪斜厝晃匏┱梗踔粱崾艿脚偶非阍E蟮呈翟谑窍惹笞员!⒒和挤⒄沟恼窝朊殴巍9饰颐强纱邮肥橹锌吹剑翰环智辶髯橇鳎宦壑页技樨烁饔信螅蟊爻傻常皇胧鞘敕牵倘灰褪侣凼拢桥蟮持豢杀苊猓蛭抟梢濉H辉颍硐胫饕逭咦非蟮牟蝗翰坏常揪臀シ戳苏紊畹幕驹颍耸且恢殖雇烦刮驳恼斡字刹 9录夜讶说幕实奂辉缚吹脚蟊瘸杉榈牡惩牛淼ナ乒碌某枷氯床坏貌煌犊孔橹庵置埽翟谑鞘笔剖谷唬薹ń饩觥5牵绾窈谘Ю砺奂依钭谖崴剑菏兰涔潭嘧龅盟挡坏弥拢慌蟮骋彩侵豢梢饣幔槐阊源绕洳桓胰没实劭闯鏊亢疗普馈!氨W蟆惫倘皇俏蚁∪瞬牛伤嗨呈壮幕埃淖诒囟ㄒ骋梢黄反笤焙颓豢椭涞墓叵担囟ㄒ肪空庵止叵当澈笫欠翊嬖谝桓龈哟蟮娜思释纾砸徊簧鳎媸抡呔突崧涓鼋岬秤降淖锩R虼耍嗨臣⌒模氨刭鼓谕獬脊び惺璞<觥保胺侥芷舫荨薄! ≌饩浠埃褪恰氨W蟆痹硕闹傅夹苑秸搿!澳谕獬脊ぁ保ň┕俸徒簦恢挥姓饬嚼嗳酥谐隼醇父龃硐刃蟹⒀裕嗨巢藕盟乘浦郏凶芙嵝猿麓恰9造庥谌ツ暾俣允蔽笞谔拿姥裕鞘蔷傧筒槐芮祝侍獠淮螅徽獯稳词遣污酪福视Ρ芟踊乇堋:忠砭晨鲇氪讼嗤D敲矗耸率票匾偈钟谌耍乙桓龃病9造夂秃忠恚荒谝煌猓辉级颊业搅伺俗嬉瘛! ∨俗嬉瘢瘴庀厝耍谭岫甑摹疤交ā保耸钡哪鲜榉渴潭裂俊K仙辛礁霭茫辉蚴榛磐妫辉虿湃嗣浚黄漶庇胛掏樛屎笕撕铣啤拔獭⑴恕薄S幸桓龉适拢哪芩得魉匀瞬拧⑼嫖锏钠菲篮腿∩幔骸 拔那冢ㄗ嬉褛趾牛┡荚诔坑胫谙刑福峒澳橙毡菁程岫剑酱巳苏媸侵腋我宓ā@钗奶镂试唬骸湔郊ㄈ绾危俊那谠唬骸簧跚宄!钤唬骸辉蜃疵踩绾危俊那谠唬骸挥谢峁!钤唬骸辉蛑刑煤嗡迫唬俊那谠唬骸臀业谋茄毯莺茫揖椭来巳瞬淮怼薄。弧 〉比眨⑴司阍谀鲜榉可习啵型轮辏坏牵叭磺肱俗嬉褡啾K夭幌嗍兜淖笞谔模卜侨薰寺恰9造馑祭聪肴ィㄏ乱惶酢凹谱敝摺9造庀冉_⌒春茫俅先倭揭保度ヅ思摇<婢退担骸安ㄗ嬉褡郑尉貌谎缥矣诹壹乙玻俊辈0福毫倚罩欤笔泵怂臁E俗嬉袼担骸敖咚肷蹙剑蜗炯按恕!惫造庖惶邢禄常辖舯硎咀鞫肟汀S谑牵送傲壹液染啤O洌疲骸敖裾呔咦啾>偃耍衔酰俊迸宋时:稳恕9唬骸肮梦鹞省_∫汛疑删停谀芫咦嗾撸币匀俳鹞佟薄Q员希刺统鲆保剩骸叭绾危咳绾危俊迸恕⒐涛亟唬嘟鹎∮钟保省安荒芪薅保四山鹑牖场5牵桓嬷U咚暇剐睦锊惶な担虼耍嗽疲骸笆乱阎链耍匚藁诶怼N┧:稳耍≈兴栽坪危叵攘钗抑裨蛲蛞唤衅穑ń衅鸺凑偌未室远裕俊贝俗允翟谇樾危顺鲞∮牍邸E俗嬉褚豢矗槐U咦笞谔乃洳蝗鲜叮诤涎哺恢性藁拢缫衙┗磺移饺沼牍造庀刑福猜阅苤雷笞谔牡牟叛分省R浪瞬诺囊还嶙鞣纾逃裕荒肯履萌耸秩恚蚋裕旖诉〉萘松先ァ ! 」⒑荒艹雒姹W螅裨蛴斜踊ね纭⑵萦训南右伞E俗嬉癯雒姹W螅蚴谴蠊匏剑坝胁坏貌晃蚁д摺薄4诉÷栽疲骸 俺昧Γ捎诼姹爸鞫扔蟹剑涤捎谧笞谔闹顺锞鍪ぁW谔闹耍盒愿罩保刀袢绯穑还傥幕笥诟⊙裕疵庥幸Γ缕浣嗌矶恕7蛞砸辉诩偃耍チ羲莆拮闱嶂兀欢诔率乒叵瞪醮螅胁坏貌晃蚁д摺G脞料略茸昧咳斡茫∑渌ぃ謇砭瘢阄阂樗印保弧 ∑渲杏幸痪洌跷笫莱扑蹋骸 肮也豢梢蝗瘴藓希喜豢梢蝗瘴拮笞谔摹保   。 想看书来
出幕
一个师爷被抬举到如此高的战略高度,确不多见。但是,早在咸丰五年,御史宗稷辰荐举人才,首列左宗棠,就说:“若使独当一面,必不下于(胡)林翼、(罗)泽南” ;同时,曾国藩奏叙左宗棠“保卫两湖,大有裨益” ,奉旨“以郎中分发兵部行走,并赏戴花翎” ;六年七月,胡林翼专摺陈明左郎中才略,说他“才学过人”,除帮办湖南军务外,还“能兼及江西、湖北之军” 。八年末,郭嵩焘召对时称赞左宗棠:“才极大,料事明白,无不了之事,人品尤极端正”。这些赞誉,无疑都被文宗记在心里,因此,潘祖荫的警句不但不显得突兀夸张,反而有画龙点睛的作用。 于是,与肃顺讨论此案,文宗便说:“方今天下多事,左宗棠果长军旅,自当弃瑕录用”;言语间,已不再愤愤于“劣幕”。这一切都出于肃顺的安排,他正等着这句话,遂对曰:“闻左宗棠在湖南巡抚骆秉章幕中,赞画军谋,迭著成效;骆秉章之功,皆其功也。人才难得,自当爱惜。请再密寄官文,录中外保荐各疏,令其查酌情形办理”;旨允。官文收到最新指示,发现附件里面有一叠保荐材料,自然明白了朝廷的用意,于是偃旗息鼓,草草结案。 由此可知,保左一案,主持其事者为肃顺及其幕客高、王等人;在京奔走者为郭嵩焘;临门一脚,则发自潘祖荫。那么,胡林翼起了什么作用呢?遍查全集,除了上引数语外,找不到他参与谋划的直接证据。而揆之情事,他又不可能置身事外,然则,所有暗箱操作的证据竟未收入全集?胡林翼死后,门生汪士铎为其编订全集,向曾国藩请教编辑规范,曾复书云: “胡宫保著述闳富,现在编集,闻专取其奏议、批答、尺牍诸种,自应急为刊刻,以餍海内景庆云先睹之情。……然吾辈爱人以德,要贵精选,不贵多取;尝一勺而江水可知,睹片毛而凤德已具,似无庸求益而取盈也” ; 原来,今日看到的《胡林翼全集》,并非全集,乃是选集,所谓“贵精选,不贵多取”也。而曾国藩的用心,在“爱人以德”四字,则可见当日胡林翼遗稿中不乏弄权用术的内容,不免悖“德”。运用权术,贿赂、笼络官文,令其不掣肘,是胡林翼得以建功立业的前提,此事天下皆知,《清史稿》及诸家笔记从不讳言 ,而全集中找不着一丝谄媚官文的痕迹。由此推知,当日为左宗棠呼吁、援救的私函密件,必也根据“爱人以德”的编辑原则,全行“为贤者讳”了。幸好,在“反民复清”的满清遗老胡思敬的笔记中,找到这么一句话: “林翼辇三千金结交朝贵,得潘祖荫一疏,事遂解” ; 胡思敬为清末御史,以弹劾端方得名;自谓此书“见而知之者十之七八”,而学界也颇为称举其书的史料价值。他固未亲眼见到这张三千两的银票,但此事在同治、光绪年间腾播于京城士大夫之口,则无疑问。郭嵩焘给潘祖荫的三百两,似即取诸其中。当然,要将这笔资金往来帐考证得清清楚楚,毫厘不爽,伯牛自揣学识俱陋,万不可能;读者能以意逆志,知道保左一案中,肃、高、郭、潘诸人出力以外,还有胡林翼提供经济支持,也就不枉这番征引了。出版审查官曾国藩只准后世读者“尝一勺”、“睹片毛”,奈何奈何! 此案从咸丰九年八月发动,经过一番运作,至明年二、三月间才渐息烦嚣。而在此期间,左宗棠并不乐观,他自承: “昔年旁览世局,知官场为倾轧争夺之所,拘牵挂碍,不足有为。而鄙人气质粗驳,不能随俗俯卬,尤难入格。退处于幕,庶可惜机行素,进退自由;不意仍为世所指目,卒与祸会也” ; 并于九年腊月间决计辞去幕职,北上诣曹: “赴都后有两策:一、不候引见即告病;一、引见后,如遇一召见,则问一句,据实答一句,使上知野人之不足与言,放还乡里,于愿足矣。至所谓公卿大夫之前,则不敢稍有论说,恐其一入荐剡,则断送头皮,气破肚皮,终无益也” ; 咸丰七年五月上谕:“该员(左宗棠)有志观光,俟湖南军务告竣,遇会试之年,再行给资送部引见”;咸丰十年正是“会试之年”,故左宗棠以此借口进京。当然,此行的目的,还是希望有机会独对天颜,一抒冤懑。可是,这个念头未免太幼稚了点。今日的信访办,昔日的登闻鼓,才是鸣冤诉屈的好去处;什么案子都直接递到最高层,那整个行政、司法体制岂不乱了套?有鉴于此,胡林翼亟加劝阻,可他一意孤行,终于还是浩然上路 。但是,走到襄阳,事情起了变化: “抵襄阳后,毛寄耘(鸿宾字)观察出示润公(胡林翼)密函,言含沙者意犹未慊,网罗四布;足为寒心。盖二百年来所仅见者。杞人之忧,曷其有极?侧身天地,四顾苍茫,不独蜀道险巇、马首靡托已也。帝乡既不可到,而悠悠我里,仍畏寻踪;不得已,由大别沿江而下,入涤老(曾国藩)营,暂栖羁羽,求一营官,杀贼自效。幸而克捷,并受其福;否则免胄冲锋,求吾死所。死于盗贼与死于小人,固有间矣” ; 此为十年三月致郭崑焘之信。到襄阳后,胡林翼托毛鸿宾致信,紧急通知他停止北上,理由是仇家“意犹未慊,网罗四布”;意即已经派出杀手,欲得而甘心。其时“雨霰交作,风雪极大”(信中语),左宗棠闻此危语,愤惧交集,心寒气丧。眼见得御状是告不成了,而“悠悠我里,仍畏寻踪”,家也回不去了,“不得已”,只好东去宿松,至曾国藩大营避难。幕职已辞,家不能归,到营中吃干饭又不合适,于是新生一计,投笔从戎。“死于盗贼与死于小人,固有间矣”;叱咤风云、筹济两湖的左师爷,只因得罪小人,遂落魄至此。不能不说,这是左宗棠一生中最低潮的时刻。 但是,官文、樊燮并未真的派遣杀手;“网罗”云云,乃是胡林翼阻其北上的权宜之计。闰三月下旬,胡、左在英山会面,胡告知“近状尚未如所闻之甚” ,并安排他去曾营散散心。左宗棠被“诳骗”一次,白白担惊受怕了许多天。但是,二人面谈之时,胡林翼必已告知京城事态的最新发展,己方胜券在握,静候佳音可也。闰三月二十六日,左宗棠到达湘军宿松大营。自此,每日与曾国藩、李鸿章等“鬯谈”,情绪渐渐平复。四月十日,胡林翼自英山来。同时,北京还发下一封谕旨: “左宗棠熟悉湖南形势,战胜攻取,调度有方。……应否令左宗棠仍在湖南本地襄办团练等事,抑或调赴该侍郎军营,俾得尽其所长,以收得人之效?” 肃顺的话起了作用,这封谕旨不啻是平反公告。否极泰来,大悲继以大喜,此刻的左宗棠恰似宣布摘帽的“右派”。他立即否定了前此萌发的各类消极念头: “宗棠频年怫郁之隐,竟蒙圣鉴,感激何言!……如有可出之理,亦未敢固执” ; 随即,又奉到上谕:“左宗棠著以四品京堂候补,随同曾国藩襄办军务” ;这就好像右派平反以后,落实知识分子待遇的具体政策了。左宗棠遂接统王錱遗下的“老湘营”,并招募一部分新兵,号称“楚军”,开始了东征。 左宗棠因祸得福,完成了从师爷到元帅的成功转型。樊家虽然输了官司,但是也因祸得福,培养出一位名动天下的大诗人。这边给左宗棠平反,那边就将樊燮革职,并勒令回籍。樊燮回家后,盖了一栋读书楼,楼成之日,遍请乡邻,举酒誓曰: “左宗棠,一举人耳;既辱我身,又夺我官,且波及先人,视武人如犬马。我宅已定,敬延名师,教予二子,雪我耻辱。不中举人、进士、点翰林,无以见先人于地下”; 所谓“波及先人”,即指“忘八蛋”三个字。樊燮为了让儿子把书读出来,采用了非同一般的激励机制。首先,在祖宗神龛下侧另置一块牌位,上书“忘八蛋滚出去”六个字,每月的初一、十五,亲自带领两个儿子跪拜行礼,祈祷文必有此句:“不中举人以上功名,不去此牌”。其次,樊家两位少爷以及重金聘请的教师,终日居于书楼,其他人众一概不许上楼。再次,两位少爷在家不准着男装,“咸服女衣裤”。中秀才入学,脱女外服;中举人,脱女内服。 功夫不负有心人;小儿子樊增祥七年后中举人,十年后中进士,最终做到护理两江总督的高位。而且,樊增祥作得一手好诗,所谓“近代诗人隶事之精,致力之久,益以过人之天才,盖无逾于樊山(增祥别号)者” 。大儿子樊增祹“学问切实,高于樊山”,只可惜天不永年,未臻其至 。 一句“忘八蛋,滚出去”,竟骂出一位统帅、一位诗人,不得不令人感叹:有味乎斯言哉。有味乎斯言哉。   。 想看书来
迂琐的郭巡抚
道光二十五年,在北京曾宅作客一年多的郭嵩焘离京回湘,曾国藩作了一篇《送郭筠仙南归序》,末云: “孟子曰:‘五谷不熟,不如荑稗’;诚哉斯言也。筠仙勖哉!去其所谓扞格者,以蕲至于纯熟,则几矣。人亦病不为耳;若夫自揣既熟,而或不达于时轨,是则非余之所敢知也” ; “五谷”句见《孟子·告子下》,意即画虎不成不如狗也。说这话的现实背景是郭嵩焘连考两次会试,皆未中式。思想背景则是,他早看出郭嵩焘的性情才学更适于求道论学,作一个具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知识分子;而“去其”“扞格”、“至于纯熟”,由此“达于时轨”,博取世俗功名,则似非其所长。曾、郭二人,交往有年,相知甚深,“于是为道其深”,不作泛泛应酬语;这固然是曾国藩爱人以德的诤言,却也是不幸言中的谶语。二十年后,郭嵩焘“自揣既熟”,适逢朝命优渥,派署广东巡抚;本拟拳打脚踢,建勋立业,孰料甫一伸展即受摧折,恰好证实了曾国藩非所敢知的隐忧。 同治三年七月廿七日,楚军克复湖州;明日,克吉安,是为全浙肃清。十月,左宗棠奏以蒋益澧护理浙江巡抚,自己率军入闽,正式履行闽浙总督的职任。其时,太平天国将领李世贤、汪海洋所部会同从苏、赣等地“窜出”的馀党,多在福建境内盘踞;左宗棠采取自北而南、由东向西的推土机式战法进行“追剿”,太平军且战且退,分别往西、南逃撤。福建之西为江西,省内有本省防军以及鲍超的霆军,防堵尚无大虞。福建以南为广东,省内只有一支战斗力不强的粤军,眼看左宗棠以邻为壑、“驱贼入粤”,不免又气又怕。广东巡抚郭嵩焘就数次向中央反映情况,要求闽军“调派劲旅,严密分布,截其西窜之路,以便方耀等军专顾粤疆,力保完善” 。 一般来说,追杀比围歼易于致力,肃清本境又比消灭全敌易于建功;故左宗棠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这个要求: “本省堂奥有贼,不能为邻省代固藩篱;本省腹地渐清,自必与邻省共谋夹击” ; 此为同治四年五月间事;篇首所述“灵芝”事件,恰发生于去年。左、郭二人,兼有乡人、姻戚、邻官三重关系,即算不能或者不愿帮忙,神色辞气之间,固然应该委婉一点;而“不能为邻省代固藩篱”,则隐然在说“邻省”官吏、将领缺乏设置“藩篱”的能力,混吃等死,全不称职。然则,一株灵芝惹下的麻烦,真真不小。但是,这句话不过不留情面而已,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真正印证了传言所谓的“以兹小故,寖成大郄”。 在福建追剿太平军,除了左宗棠的楚军以外,还有李鸿章派来助剿的郭松林、杨鼎勋两支军队。郭嵩焘被左宗棠拒绝后,遂将希望寄托在郭、杨二部,希望他们在福建肃清后移师粤东,帮助堵剿。郭、杨未至福建以前,郭嵩焘就已和李鸿章商量好淮军入粤的计划 ;郭、杨既至,他又与营务处的段起取得联系,并发去借调咨文。这个备用计划若能依约进行,广东军务必不致贻误。谁知左宗棠下手极狠,在肃清福建后,竟然主动上奏,请求将郭、杨二部调派回苏。其摺略谓: “兹查由闽窜粤之贼,实只汪逆海洋伙党数万,纵各股尚有漏出人数,谅必无多。(闽、赣、粤)三省合力,或可将此股就地歼除,不致久稽天讨。臣前闻直(隶)、(山)东军务吃紧,捻逆狓猖特甚,时事方殷,似两省兵力宜厚而不宜薄。郭松林、杨鼎勋所部多勇敢之士,所习洋枪炮队必非捻逆所能当;且淮北、皖北之人实居大半,用之北方,服水土而少疾病,得力无疑。臣愚以为:就天下大局而论,直、东为重,闽、粤、江西为轻;就此时贼势而论,闽、粤、江西为缓,而直、东较急。是苏省援闽之军仍应调回苏州,以备曾国藩、李鸿章调度明矣” ; 此时为四年闰五月。北方捻军纵横河北、河南、山东等地,僧格林沁战死,曾国藩受命担任“剿捻”总指挥,李鸿章则担任后勤总调度;此即左宗棠所谓“吃紧”的“直、东军务”。捻军固难对付,但这毕竟是曾、李的任务;近邻广东的“藩篱”,他不能“代固”,数千里之外直隶、山东的军务,他却设身处地,尽心谋划。如此舍近求远,居心何在?我说,这是一石二鸟的高招。首先,表彰闽军的功劳。经闽军剿除以后,“窜粤之贼”,“谅必无多”,可见闽军是一支战斗力强、责任心重的劲旅。其次,表彰自己大公无私的美德。中央批评疆吏、统帅,以及疆吏、统帅互相攻击,有个术语叫做“拥兵自卫”;意即不顾大势,惟重辖区,前引左宗棠“不能为邻省代固藩篱”之语,便有“拥兵自卫”的嫌疑。现在,他说太平军馀党应当由福建、广东、江西三省自行了断,请将淮军调离,不要拖了“剿捻”的后腿;则显非“拥兵自卫”的自了汉口吻,而是大公无私的谋国者胸怀。因此,中枢“览奏”,极为欣慰,立即“谕知李鸿章檄调”郭、杨回苏 。 只是,淮军调回后,怎么对付逃到广东境内的“汪逆海洋伙党”呢?说是要“三省合力”,具体施行起来,麻烦可不小。军兴以来,出境征剿的客军统帅,在未奉节制用兵之地军政事务的钦命之前,都有军事、饷事处处掣肘的痛苦经验。例如,咸丰六、七年间,曾国藩就以客军身份在江西受尽了煎熬,最终不得不动用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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