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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狗越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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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呢,我连母的苍蝇都没看到!

无聊啊无聊!日子难道只会在无聊中度过?

这天,我照常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其实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要是大坏蛋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可以再跟它斗上一斗的。至于为什么要躺着,也是习惯了,反正我也找不到什么值得去做的事,躺着晒太阳不失为一种很享受的方式。不过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有一点挺让我奇怪,这家人的衣着打扮跟我以前在城里看到的很不一样,男的女的都喜欢穿长衣衫,发式也不同。而说话,可能语气语调会有不同,但意思我都能听懂,也就不去计较腔调的怪异了。

“啪啪啪,”院子的大门上传来拍打的声音,我连忙抬起头来望着大门的方向,却没想过要发挥狗的本能,叫唤上几声。我现在完全有力气大叫了。

“嫂子,文伟,你们在家吗?”一个男的声音,似乎有些苍老,又透着一股劲气。

老妇人从屋里匆匆走出来,走过我身边去开门。门开了,一位个子高高的中年壮汉走了进来。他戴着毛皮的帽子,满脸大胡子,古铜般的肤色,身上穿的却是灰色对襟短衣,一条肥大的裤子,足蹬一双宽大的布鞋。手里也没空着,挽臂提着一只竹子编织的大篮子,里面不知装了什么,看上去有点沉。

壮汉进来后,他的后面又飘出一片绿色,接着一闪,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过来。我一看,眼睛猛地一亮,脑袋仿佛一下子停滞了——

咦,真的有漂亮“美眉”?

第4章 不陪你们玩

如果说世上有缘分这个东西,我宁可相信它是真的,因为我现在心里就充塞着这样的感觉。

绿色的斜对襟紧腰上衣,袖口镶了一圈花边;同样绿色的长裙,飘飘曳曳拖到地上,浅红色的绣花鞋不时露出来,好似丛绿中开着的两朵红花。脸上很光洁,白皙中透着两抹红,没有我以前看过的城市女人的脂粉气;五官精致,和谐地组合在一起,透出几丝调皮的神色,说不出的可爱。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绿衣美眉走过院子,走进里屋。也许是感应到了我的目光,她边走边转头看了我一眼。也许她是无意中的一瞥,我却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亲切之感,连这春日的阳光都变得妩媚生动起来了。

为啥说是“春日”,我想有必要说明一下。来到这里后,我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现在不是我记忆中的初冬时节了,居然已经到了春末。难道我受伤后一觉睡了两个季节?我一直纳闷着。然而多想也没用,时间过得快也好慢也罢,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反正我现在除了吃,就是睡,操心再多也是无用功。

中年壮汉却瞧也没瞧我,顾自走了过去。

我站起来,跟在他们的身后。

“胡老爹,小翠,快请坐、快请坐!”老妇人殷勤地招呼他们在堂屋里落座。我也在门边蹲坐下来,看着他们。

那个叫胡老爹的中年壮汉把篮子放在桌上,边对老妇人说道:“嫂子,这是翠儿在山上采的一点野味,还有我去冬打了一头野猪,都拿些来给你们尝尝鲜。”老妇人连声道谢,一边张罗着沏茶、端上。

忙完了这些,老妇人也在与壮汉并排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跟他说起话来。

“这几个月都忙得紧,早想着要来看看你们,总也抽不出空闲来,这不,一拖拖到今天才来。”中年壮汉率先说,眼睛却是看了那个叫翠儿的绿衣美眉一眼。绿衣美眉除了刚进门时跟老妇人打了个招呼,自始至终还没开口说话。见到壮汉看过来,好像遇到了什么害羞的事情,慌忙低下头,双手的手指绞着衣角。真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壮汉却又是“嗬嗬”一笑,不再看她。老妇人看着绿衣美眉,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很欣慰的样子。

“我们都好,多谢老爹挂念了!”老妇人说。

“还叫我老爹呀,”中年壮汉似乎有些生气,“叫了这么多年,该是改改的时候啰!”

“是啊是啊,我早就盼着这一天呢。”老妇人连忙说,脸上充满了喜气,眼睛却看向了绿衣美眉。

“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的,”中年壮汉说,“盼了这么多年,孩子们都大了,该把喜事给办了——文伟这孩子呢,读书长进了不少吧?”他在屋里张望了几下。

“伟儿在屋里读书。这孩子,成天都不出来走走,就是埋头用功,他说明年一定要高中。”老妇人说起儿子时,脸上满是欣慰的神情,目光里的柔软像是能把我都融化。

“好啊,明年他肯定高中的!”中年壮汉用手拍着大腿,也是一脸兴奋,不知他高兴个什么劲。他们嘴里的什么“高中”是啥意思,有肉骨头美味么?

“我去叫伟儿出来,你们来了怎好不赶紧出来见面呢?”老妇人起身向里屋走,中年壮汉也忙站起来,嘴里说着“无妨、无妨”。绿衣美眉迟迟疑疑起身,眼睛看着里屋方向,很期待的样子。

人类的事情就是麻烦,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我感到有些无趣,干脆在门边躺下来。

“翠儿你来了!”一个声音从里屋传来,是那个叫文伟的青年。他快步走出来,看到绿衣美眉,想要去牵她的手,又看到中年壮汉,连忙又把伸出的手缩回去,却不知放在哪里为好。

“文伟哥。”绿衣美眉轻声叫了一句,脸上忽地红了,低下了头。中年壮汉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嘿,这个场面倒有趣。我抬起身体,盯着他们看。

老妇人跟在后面走出来,边走边说:“胡老爹,上次你跟我说起的那件事我已经同三姑打过招呼了,今天你正好来了,要不现在我们去她家问问?”

“好,现在就去。”看样子中年壮汉也急于离开,就和老妇人一起朝大门走来。我忙站起来,闪到一旁。他们都没理会我,匆匆从门口走出,很快就出了院门,不见了。

我依旧站着,转头看屋里的两个男女。

“翠儿,想死我了!”叫文伟的青年抓住了绿衣美眉的手。绿衣美眉似乎想抽出被抓的手,又没抽,脸上却更红了。

“我失礼了!”倒是文伟率先松开了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扑哧。”绿衣美眉笑了,看着他。“呆子,还是这么毛糙!”她说。

“嘿嘿,还不是看到你。”文伟说,趁势拉着绿衣美眉在椅子上坐下,“我娘和你爹忙事去了,我们说说话,你不知道,这么久没见你,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说哩。”

“真的吗?”绿衣美眉笑着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文伟着急起来,“你不知道,这些天来,我……我多想你!”

文伟想再去拉绿衣美眉的手,绿衣美眉却是一缩,没让他拉到。她低下头,双手握在一起,看也不看文伟一眼。

“真的呀,你要相信我!”文伟更急了,又想伸手,却停住了,“自打我们小时候起,我就经常想你。只是那时想你是盼着你跟我一块玩,现在是盼你来到我面前,只要让我看着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知道。”绿衣美眉迟疑了一下,反而伸出右手拉住了文伟的手,“看你急的。其实,我,我也想你。”她的声音低下去了,头也更低了。要不是我的耳力敏锐,肯定听不清楚她的话。

“真的?”文伟兴奋地站起来,声音很大,还透着些颤抖,好像不敢相信什么似的。

“是真的,这次我和爹来,就是要跟你娘商量亲事的。”绿衣美眉没有挣扎,任凭他抓着自己的手。

“太好了!等我们成亲了,我就可以天天看着你了!”文伟还是那么兴奋。

“嗯。”绿衣美眉点点头。

他们又重新坐回椅子上,手也分开了。

我到现在才明白过来,这不是我以前在城市里经常看到的镜头嘛,公园里啊,电视上啊,那些男男女女整天“爱死你了”,比这可有趣多了。唉,看了半天,竟然是这么老套的情节。我舔了舔舌头,觉得无味,索性躺下来,眯着眼睛。

“你读书辛苦么?”

“不辛苦。”

“自己要当心身子。”

“嗯。”

……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低了,我没了听下去的兴趣,就起身回到院子里,继续晒我的太阳。日头暖洋洋地照在我的身上,真舒服啊!

我舒展身子趴在地上。该有差不多一个月了吧,我觉得自己的肚子比以前大多了,身上的肉也多了,四肢壮实了。皮毛就更不用说了,黄黄的毛色似乎抹上了一层油,光亮亮的。“现在的我,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我的心里有了一些小得意,沉醉在晕乎乎的感觉里。

“我们回来了!”院门“吱呀”一响,老妇人领先走进来,后面跟着中年壮汉。他们手里还拿着一些东西。我又连忙站起身。

“娘,你们回来了,事情都办好了吗?”文伟出现在房门口,后面是绿衣美眉。

“办好了。”老妇人说,一边把中年壮汉往屋里让,“你坐一坐,喝杯茶解解渴,我去准备午饭。”

中年壮汉帮她把东西放进了堂屋,又走到门口,回头说:“不坐了,山上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这就回去了。好在事情都办好了,我也放心了。”

“怎么就回去了?午饭吃过再走也不迟,耽搁不了事情的。”文伟在一旁说。“是啊是啊,不必这么心急的。”老妇人快步走出门来,拦在前面。

“真的不吃了,以后吃饭的时间还会少么?”中年壮汉笑着说,眼睛在跟出来的两个年轻男女身上巡视,“咱们山里人,不像你们读书人家,不讲那么多规矩……翠儿,你看现在回去,可好么?”

“我听爹的。”绿衣美眉有些不舍地说,眼睛看着身边的青年。

“那好。嫂子,文伟,我们就走了啊。”中年壮汉抬腿要动,目光忽然落到了我的身上,又停下来,“听说你们家阿黄走失了又寻到了,现在没事了吧?”他问老妇人。

“不知怎么的,自己跑出去好几天,还被人打伤了。亏得刘先生的方子好,休养了一个月,总算好起来了。就有一样不好,看到我们不像原先那样亲热了,晚上也不叫唤了。听村里人说,被人敲过脑袋会变成这样。老爹,正好你今天来了,你经验足,帮我们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老妇人居然有些热切地看着中年壮汉,眼里满是期盼。

我心里也一动,萌出一丝希望来,盯着中年壮汉,看他能否解决我这些天来的疑惑。

中年壮汉走到我身边,直接伸手来摸我。我想动,却发现竟然摆脱不了那只大手,难道他不怕我咬他?

中年壮汉的手在我身上从头摸到脚,力道倒也不大。我挣扎了几下,看无法挣开,也就随他摸。摸了一阵,中年壮汉才收手,双手拍了拍,我看到他的手上有厚厚的茧子,难怪刚才觉得他的手硬邦邦的。

“没有什么毛病,恐怕就是你说的,被人敲过脑袋了,过段时间应该会好的。”中年壮汉对老妇人说,“我看这狗的体格蛮好,不太像我们本地的土狗,以前没注意……你们从哪里买来的?”

我才不管他怎么说呢,扭身就跑。我可不喜欢一个陌生人随便摸我,弄得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既然躲不开,还是趁早开溜为好。

哼,我不陪你们玩!

“阿黄啊,是伟儿他爹从县里带回来的……”老妇人的话音隐隐约约传来,我已经急急地冲出了院门……

第5章 谁都会说自家好

我刚跑出院门,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不是我不想离他们远点,是我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其实我这还是一个多月来第一次走出院门呢,要不是中年壮汉他们来了,我都不知道老妇人什么时候才会放我出院门。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中年壮汉才对。但我心里却没有丝毫的谢意,我凭什么要谢他?

我四下里张望起来。

院门外有一块不大的空地,再过去左右都是房屋,两边的围墙明显高出房子一截。有的墙头还长了草,枯败的草茎与新生的嫩叶混在一起,在风里摇摆着。屋瓦是黑色的,有陈旧的痕迹。望过去,几株高大的樟树耸立在房屋之间,投下浓浓的绿荫。再看远处,几座馒头状的小山蹲伏着,跟以前在城市公园里看过的小山类似,不过要青翠得多。

我再环顾了一圈,房屋远远近近,高低层叠,看来这个村子比较大,就坐落在山脚下。

往哪边去呢?我看了看左右两边都有的石板路。高低都一样,就右边了。

既然决定了,我立即付诸行动。临出发时,我抬起右后腿,在院门边的墙角撒下一泡尿。然后迈开步子,向右边的路上小跑过去。

这时,后面传来老妇人的叫声。我才不管她呢。

转过一个墙角,前面又出现了两条道,我略一犹豫,继续向右行。路面都是用圆圆的石子铺成的,踩上去有些滑溜,感觉挺舒服。

我继续往前跑,不过到了拐弯的地方都不忘撒尿做标记。这是我们犬类的习惯,以免找不到回去的路。

“汪汪,你是谁?”忽然前面的小门里探出一只毛茸茸的脑袋,冲着我直叫唤。我一看原来是我的同类,一只浅灰色的短毛狗,个子要比我小。

“你好!你又是谁?”我忙停下来。难得这么久了才看到一个同类,我不免有些意外,更有些高兴。我们狗类的语言到处都是通用的,我可不能失了大城市来的狗的礼数,更不能丢了我高贵血统的脸。

小灰狗慢慢地走出来,上下打量我,然后问我:“你是谁家的狗啊?是第一次来我们村吗?”

“我,我是这个村的呀!”我依然表现着我的礼貌,心里却不免发虚,“我的主人叫我阿黄。对了,我有一个主人叫文伟,你知道他么?”

“你是阿黄?”小灰狗围着我转起圈来,眼里满是疑问,“不像啊,我以前见过阿黄,好像不是你嘛。”

“我,我前些时候出去外面,被人打伤了,敲晕了头,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我不想失去这好不容易在这里认识的同类朋友,只有继续说下去。

“真是这样的?难怪我看你都不认识我了。我叫小灰,还有一个哥哥叫大灰,它今天跟着小主人去镇上赶集了。”看来这只叫小灰的狗相信了我的话,我高兴起来了,走过去伸出舌头舔了舔它身上的毛。这是我们狗类的规矩,互相看作朋友了才会舔毛。

小灰也很高兴,摇着尾巴,蹦跳着来舔我的嘴,我也积极地回应它。

舔完了,我对小灰说:“小灰,你能带我在村里到处走走吗?我想找回以前的记忆来。”

“好啊好啊!”小灰摇着尾巴说,“我还要带你去见见大头、老白、小花它们呢。快跟我来,现在就去。”它抬步就走,我连忙跟上。能够结识更多的同类,当然是一件高兴的事,就怕它们认出我不是真正的阿黄,那就糟了。

我忐忑着,紧紧跟在小灰后边,沿着一条小水沟向前跑去。

拐了三道弯,撒了三泡尿,我们来到一块空地上。

“大头、老白、小花,你们快来看啊,看我带谁来了?”小灰冲着正在空地上蹦跳玩耍的几只狗儿“汪汪”地叫开了。那几只狗停止了玩闹,一齐向我们看过来。我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差一点没转身逃走。

来到那几只狗面前,小灰仍然兴奋着:“你们看,我带林大妈家的阿黄来玩了!”

“它是阿黄吗?不太像呀。”一只脑袋大得跟身体有些不协调的黑狗首先开口,一句话就惊得我心里发怵。

“真的是阿黄!”小灰着急起来,把我刚才跟它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没想到这只刚结识的小狗如此维护我,我都有些感动了。我有多久没有感动过了?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真是这样的吗?”另一只身上一块白一块黑的母狗看着我,目光很单纯。她应该是叫小花了。

“是的。”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努力表现出十二分的诚恳。早知道说一次谎要用十次谎话去圆,起先我就不会贸然出口了。现在为难也没用,我必须坚持下去,但愿最后不会心理崩溃。

“我闻闻。”剩下的那只毛色已经发黄的老白狗踱过来,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在我面前停住。“有林大妈家的味道,不像是假的。”它对其它狗说。我们狗类经常借助于灵敏的嗅觉去辨别东西,很少有失手的时候。我知道它的话肯定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我就说是真的嘛!”还是小灰先跳起来,又来舔我,我也回舔它。然后,我跟其它几只狗互舔,正式确立了友好关系。

“没想到你会遭到人类的重伤。”舔到叫老白的白狗时,它感慨地对我说,眼里都是沧桑。它的确有些老了,历经的磨难肯定大超于我,我以前听人类说过一句“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多”,说的应该就是我们现在的情况。

“阿黄,你以前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小花靠近我,柔柔地问,眼里充满关切。看来,她是一只温柔的母狗。

“是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回我说的全是实话。

“真可怜!那该是多么不幸啊!”我看到小花的眼里泛出了泪光,鼻子也不由一酸。我竟然会有流泪的感觉,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自从离开城市的那个家之后,我一直信奉的是“好狗流血不流泪”的誓言。流泪,在我眼里是“懦弱”的代名词!今天怎么会……

我转过头不看小花,问老白狗:“老白大叔,您见多识广,你看我的病会好吗?”

“我也说不准,也许哪一天你就都记得了。”老白狗说,摇摇尾巴走到了一边。其它几只狗围在我的身边没有走开。

“阿黄你也不用担心,林大妈对你那么好,日子舒服着呢,不知道也没关系嘛。”大头说,用它那个大大的脑袋抵着我的头,左右晃动。显然,它对我的状况并不以为意,还有些羡慕的味道在里面。

果然,它接着说:“林大妈对你好,在我们村里都是出名的,好吃的给你吃,好玩的给你玩,去年还特意给你做了一个窝,听说冬天都铺上了棉絮,是不是?”

这倒是真的,我现在一直就住在屋檐下的那个窝里,睡起来确实舒服极了,比我以前睡的桥洞好了不止一些些。我点头肯定了它的话。

“真的是这样啊!”大头四肢跳跃起来,不时在地上弄出轻微的“嚓嚓”响,像是它自己享受到了似的。小灰也在一边附和起来,蹦蹦跳跳,像个人类中没有长大的孩子。

“小花的主人对她也很好。”小灰又对我说,“经常带她到处玩,好吃的也少不了。”

“小灰,你的主人也对你好啊!早两天我还看到小宝偷偷给你吃大骨头呢,没错吧?”小花已经恢复了常态,笑着说,还用舌头去舔小灰的头。小灰躲了开去,故意逗弄她,然后跑到一边,脚步轻跳着。

“说起来,我的主人其实对我挺好的。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打过我一下哩。”老白可能从我的遭遇中产生了感慨,在一旁幽幽地说,引得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是哟,我的主人对我也不坏,打骂是有,但给我的吃的也没少过。”大头也说,脑袋怔怔地朝着左边,那边应该是它主人家的方向。

“我觉得我们生活在自己的主人家都是幸福的!”小花在做最后的总结般,看着大伙说。

“幸福?”我却愣住了。多久没听到过这个词语了?在人类社会里,我经常能听到他们说这个词,但看他们整体忙忙碌碌的样子,似乎跟这个词的内涵完全扯不上关系。对于混迹于他们中间,也是整天要为生存费尽心思的动物们来说,“幸福”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画饼。也许它们中的一些曾经获得过,可背后所付出的辛酸与血泪,又有谁知道,谁说得清?今天,在这里,在这几只普普通通的狗儿心中,“幸福”却成了一种合情合理的事实,毫无做作之感。

我默默无语,只是看着它们,它们也看着我。我知道,除了外形上的不同,在心里面,我跟它们的差异更大。其实从见到它们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觉了自己跟它们在外形上的不同。它们的毛短,粗硬,我的毛要长得多,软得多;它们看上去身体有些单薄,我却壮实得多,并不是我肥胖,而是天生我的体型就与它们不同。它们应该也知道这些,但都没说出来,也许以前那只叫阿黄的狗就是我这个样子。我可以百分百保证,我以前是有过名字,但从来没有叫过阿黄这个名字,尽管我浑身都是黄色的毛。世上黄毛的狗多着呢,难道都要叫阿黄?可我不能说自己出来,好不容易结识了几个同类的朋友,我还想同它们一起待下去,否则无聊的每一天如何去打发?至少在我回到原来的城市,回到原来的生活之前,我是不会戳破眼前这层关系的。

如果有人留意一下,看到五只狗儿站在空地上,都不发出一点声音,我想他一定会感到奇怪的:这些平日里活蹦乱跳的狗儿怎么了?

其实,我们就这样站着,感悟着人类可能永远无法明白的东西。

今天两更,明天争取也是两更。

第6章 我来到了大清?

“阿黄,你的伤都好了吗?”这时,还是小花打破了沉默,关切地问我。我心里又有了一些感动:“快好了。”

“大家说,我们去哪里玩玩呢?我来带路。”一旁的小灰摇着它的小尾巴,看着我们说。

“你呀,光知道玩,也不知道好好管住家里。今天是羊谷集的圩场,你们主人家全都去赶圩了吧?”老白语重心长地说。小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脚下停了一下,又蹦跳开来:“我们村里还怕什么呀,没谁会偷拿别人家的东西。这不是我带阿黄来找你们嘛,其实,其实我今天一直都守在家里的。”

“谁说不会丢东西?”大头在一旁说,很认真的样子,“你就忘啦,一个月前咱们林氏宗祠里丢了重要的东西,看主人们急的,想要把地都翻过来一样,还不是没找到?”

小花也连声说是,催促着小灰:“你赶快回去看门吧,别出事才好。你不像我们,家里有人在的,我们只用晚上管好就行。”

小灰这才真正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说:“好,我现在就回去。”临走时,它对我说:“阿黄,下回我再跟你一块玩。前些天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以后带你去看看。”

这话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有这样的地方?我很想马上和小灰去它所说的地方,但看现在的情形,显然是不可能了,就跟小灰打了招呼,看着它蹦蹦跳跳地跑过墙角,不见了。

“大头,小花,阿黄,你们晚上要特别当心些,发现情况及时提醒主人,我感觉这段时间村里好像要出事。”老白也严肃地对我们说,“上回林氏宗祠丢失东西的事情,老族长很恼火,他亲自带领保丁找了两天,气得把看守宗祠的二麻子骂了一通,只差要用族规打他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们这些负责看家门的一定要小心,免得惹恼了主人,讨不到好处去。”它真像人类社会中的一位饱经风霜的长者,殷殷提醒着我们。

我跟着大头和小花,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看门?这是我从未做过的事情。

这时候,一个人从空地的另一边房后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长条形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那叫扁担。那人踢踢踏踏地从我们身边走过,忽地挥舞着扁担大叫一声:“吓!你们这些狗崽子在干什么!”着实吓了我们一跳,我们忙跑开,离他远远的,生怕他手里的东西砸到身上。

“哈哈哈,”看到我们跑开,那人放肆地大笑起来,手里的扁担舞了一圈,得意地走进一条巷子,看不到了。我们才都松了一口气。

“死二癞子,就会欺负我们!”小花愤愤不平地骂道,没有了刚才的温雅。

我却感到总有些不太对劲,这个人身上似乎有一些东西让我不舒服,隐约恍惚,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呢?”我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小花看着我,也是疑惑的神情,“你也讨厌二癞子吗?有林大娘在,他不敢欺负你的。”

“不是,”我对它们说,“我总觉得那个人有些不对劲,又说不清是什么。”

大头露出不屑的神情:“二癞子还有什么不一样,一年到头都是这个憨样,没谁喜欢他!”显然它对那个叫二癞子的人也没有好感。

真的是不一样啊,难道是我的感觉出错了?我疑惑着,但并不怀疑自己的感觉。我还是坚信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正是凭着这种不一般的感觉,我曾多次躲避了无妄降临的危险,事后想起来我都常常庆幸不已。我相信今天也不会错。

是他的衣着?还是那条一晃一晃的辫子?我猛然一惊,似乎抓住了关键。“那个人怎么会有一条长辫子?”我急叫出声,在人类听来肯定是一连串的“汪汪”声。

“呵呵,呵呵,”大头竟然笑起来,这笑是我们狗类特有的笑法,半张着嘴巴,喉咙里挤出疾速的喷气声。

老白和小花也跟着笑起来,仿佛遇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

“你们怎么了?”我看着他们,非常不解他们的表现。

“我说阿黄,你不会真的被敲坏了脑袋吧,连男人们都有的辫子都认不得了?”大头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让我恨不得咬上它一口。

“大头你别取笑阿黄嘛,”小花倒是很维护我,瞪了大头一眼,“它是不记得而已,没什么好笑的。阿黄,你别理它。”

我倒没那么小气,只是还是疑惑地问小花:“男人都有这样的长辫子?”

“是的,”老白在一边接口说,“不只是我们村里的,其他地方的都是,我听主人说,我们大清朝的男人都要蓄辫子,否则就要被看作是造反,要杀头的。”

“大清朝是一个地方吗?”我更疑惑了。

“不是地方,是朝廷,也可以说是朝代。”老白颇有当教书先生的潜质,对我谆谆教导起来,“早些年我在宗祠听族长念祭文,听他说以前有过大元朝、大宋朝和大明朝。我们村就是大元朝时候从北方迁过来的。”

大头和小花也认真听起来,它们应该也是头一回听到这些。

“大清朝,大清朝……男人,长辫子,长袍子,”我默念着,忽然想起看到过的文伟的外貌打扮来,哎呀,他也是这样的!不过文伟经常穿着一件长衫,而刚才的那个人是短衣,但都是斜襟的,跟我以前在城市里看到的很不相同。我怎么会连这些都没看出来呢?都怪自己受了重伤,还是被安逸的生活迷糊了眼睛?我对自己责备不已,亏我以前还常自诩“混江湖”的经验如何如何丰富,这回看来失眼啦。仔细想想,这里人的模样的确不太像以前城市里的人,倒是跟我躲在商场外看到过的电视里的镜头有些相像。想明白了,我心下释然。在现代化的城市里生活了一年多,我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呵呵,真是我自己不记得了。”我自嘲地对它们说。我当然不能告诉它们我来自未来,就是说了,它们也未必相信。这事太匪夷所思了,只能成为我心底埋得最深的秘密。

但是,我怎么会来到了大清朝呢?对,一定跟当初我躺过的巷子有关,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答案。可那条巷子的记忆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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